如何用哲学知识证明洞的存在?

摘自《大问题》,罗伯特·所罗门,凯思林·希金斯译者:张卜天

我在好多年前就已经觉察到,我从早年以来,曾经把大量错误的意见当成真的加以接受。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断定,要想在科学上建立一些牢固的、永久的东西作为我的信念,我就必须在我的一生中有一次严肃地把我从前接受到心中的所有意见一齐去掉,重新开始从根本做起。

——勒内·笛卡儿,《第一哲学沉思集》

哲学发端于令人困惑的个人问题。在许多情况下,我们的哲学意识可能源自于失望或悲惨事件,比如当我们第一次想弄清楚生活是否是公平的时候,或者对那种到头来一切都会变好的幼稚信念感到疑惑的时候。有时哲学也起始于这样一种情况,即我们不得不做出某种决定,这种决定将会影响我们和他人以后的生活,比如要不要上大学、做生意或参军,要不要结婚,要不要孩子等等。

我们都感到有时需要向自己证明某某东西是否是正当的:比如在一个有数百万规模人口仍然吃不饱肚子的世界上过一种相对奢侈的生活;即使我们有时似乎并不能从大学中或得许多东西,我们也依然要上大学;口里说相信某种东西,而行动(或不行动)却似乎暗示我们所相信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等等。

我们与哲学的接触可能源自一件平凡的小事:比如我们对一个朋友撒了谎,于是开始思考道德的重要性;我们被某种暂时的错觉或幻觉所折磨(或乐在其中),于是开始好奇我们怎样才能知道某种事物是否是真实的,我们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一直在做梦;我们与死亡擦肩而过(比如差点碰上车祸、飞机的一次迫降等等),于是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与价值。在这些时候,哲学便与我们相遇了,我们开始跳出琐碎的日常生活来思考问题和看问题。反过来说,做哲学就是去进一步思考这些激动人心的、有时会突然变得极为重要的问题。

简单地说,哲学就是对诸如生命、我们知道什么、我们应当怎样做或应当相信什么这样一些重大问题的探究。它是一种对事物寻根究底的过程,一种对那些在大部分时间里被我们认为是理所当然、从未有过疑问或从未明确表达出来的想法提出根本质疑的过程。比如我们认定一些行为是正确的而另一些是错误的,这有什么理由?我们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但为什么如此?它总能成立吗?战争时如何?出生前怎么样?对一个生命已经不可挽回而又忍受着极大痛苦的人来说怎么样?如果世界变得如此拥挤,以致不是这些人死,就是另一些人死,那又将如何?

不论你对这些困难的问题作何反应,你的回答都反映出一张信念与思想之网,你很可能在对这些观念进行初次反思之前从未理清过它。所以毫不奇怪,当一个人首次试图去思考他以前从未讨论过的一些问题时,其结果很可能是令人尴尬的、愚笨的甚至是令人心灰意冷的。这就是哲学问题背后的一般旨趣:它教给我们怎样去思考、澄清和论证我们所相信的东西,让我们亲自把这些想法理清,然后以一种令人信服的方式把它们呈现给其他可能持不同意见的人。

因此,哲学经常是当两个哲学家或学习哲学的学生相互辩论时凭着意见的不同而有所推进的。有时争论似乎显得无关紧要,或者好像仅仅是语义上的问题,然而由于我们所寻求的正是基本的含义和定义,因此,即使是有关语词含义——特别是像“自由”、“真理”和“自由”这样的词——的争论,对我们所相信的一切也是至关重要的。明白了这些以后,让我们以一连串有些奇特但却发人深省的问题开始我们的学习。每一个问题都旨在让你思考各种类型的哲学问题并表达出自己你的观点。(如果你在阅读后面的文字之前先把这些问题的答案写出来,那么你将受益匪浅)。

1.有没有某种你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如果有,它是什么?

2.如果你只有几分钟可以活了,那么你将怎样利用这段时间?如果还能活几天呢?二十年呢?

3.有一位著名的哲学家曾经说过,人的生命就像牛或昆虫的生命一样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吃饭、睡觉、活过一段时间、生殖,别的动物也是如此,生命没有任何最终的目的。你会怎样来回答他?人的生活拥有哪些在牛或昆虫那里无法找到的目的?你生活的目标是什么?

4.你信仰上帝吗?为什么?上帝是怎样的?(也就是说,你所信仰的是什么?)你怎样向一个不信上帝的人证明你所相信的是真的,即上帝的确是存在的?(什么会使你改变想法?)

如果你不信仰上帝,那么为什么不信?描述一下你不相信的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其他你愿意接受的上帝概念?什么会使你改变想法?)

5.下面哪种东西最“真实”——是你所坐的椅子,构成这张椅子的分子,还是当你坐在上面时的感觉印象?

6.假定你是心理学家实验室里的一只动物,但你拥有思想和感觉的所有能力,也就是说有一个与现在完全相同的“心灵”。你无意中听到科学家跟一位助手说,“别担心,它只是一头不会说话的动物,既没有思想,又没有感觉,只是在按照它的本能活动罢了。”你怎样证明你的确具有思想和感觉,有一个“心灵”?

现在假定有一位心理学理论家(比如哈佛大学的B.F.斯金那 )这样说,一般说来,没有所谓“心灵”这种东西,人只是“行动”罢了(也就是说,根据从环境中接受到的刺激去移动身体和发出声音)。你将怎样证明你的确有一个心灵,你不仅仅是一个自动机或机器人,而是一个有思想、有感觉的存在?

7.假如你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每一个人都相信地球是静止不动的,而太阳、月亮和群星则围绕地球,沿着可以预测的轨道作着也许比较复杂的运动。你反驳说:“你们都错了,地球是绕太阳转的。”但没有人同意你的说法。他们都认为你疯了,因为人人都感到地球并没有运动,人人都看到太阳、月亮和群星在运动。到底谁是正确的?难道真的可能只有你懂得真理,而其他人都是错的?

8.“生活不过是一场梦”,一首流行的老歌这样唱道。假如你觉得有这样一种想法是可能的或至少是可以设想的(比如在一堂哲学课上):你此刻仍然还在床上睡着觉,只不过是梦见自己在读一本哲学书。你该怎样向你证明这不是真的,你其实正醒着?(捏自己并不管用,为什么?)

9.把你当成小说中的人物描述一下自己。谈谈你的举止、习惯、个性以及特征用语。你最终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喜欢这个人吗?喜欢(或不喜欢)他的哪些方面?

10.你怎样向一位外星来客解释你是谁(什么)?

11.我们发明了一台机器,它是一个有着若干电极和一个生命维持系统的箱子,名叫“快乐箱”。只要你进入这个箱子,就会体验到一种特别快乐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将一直持续下去,因为它可以产生足够多的变化使你不会失去新鲜感。现在我们想邀请你去试试。只要你愿意这么做,你可以随时决定出不出来;但我们可能会对你说,人一旦进到箱中,还没有谁愿意出来过。过了十个小时左右,我们接通了生命维持系统,人们就在那里耗完他们的一生。当然,他们其他什么事都没做,所以过了若干年后,由于缺乏锻练,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肥硕臃肿,摇摇晃晃,但他们似乎从未为此烦心过。现在轮到你做决定了:你愿意跨进快乐箱吗?为什么?

12.一个好人(一个不去作恶,只做分内之事的人)必定会快乐吗?换句话说,你相信生活最终是公平的吗?一个恶人——至少是最后——必定会受苦吗?(如果不会,为什么每个人还要力图做一个好人?)

13.你相信杀生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错误的吗?

14.你是否曾经做过一个不牵涉别的任何人而完全只属于你自己的决定?(也就是说,不是因为你的父母向你提出,不是因为你的朋友或电视、书籍、电影的影响,也不是因为迫不得已或过分受到某个人或某种情况的影响。)

15.自由总是一件好事吗?

16.你想要孩子吗?为什么?

这些问题中有些似乎显得无关紧要,而也有一些很显然是“深刻的”。但它们都旨在让你清楚地说出,你对自己和这个世界相信些什么。然而,比你所相信的东西更为重要的是理由,因为你的哲学正是从你相信某种东西的理由开始展开的。

让我们依次看看这些问题,你可以把你的答案同历史上的一些著名哲学家和其他同学的回答比较一下(把你的回答与你的朋友的回答做一次比较也是个好办法。他们的角度很可能和你不一样,你也可能想到了一些他们没有想到的答案。)

1.有没有某种你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

哲学家苏格拉底之所以甘愿赴死,是因为他认为即使法律判处他死刑。他也有义务去遵守一个城邦的法律(他是服毒而死的。他被迫喝下了一杯毒芹汁,半小时后就死了)。他的朋友曾经试图劝说他逃走,他本人也认为对自己的判决不公。但他对法律和荣誉是如此的看重,以至于他下定决心要以死来用自己的原则表明他的信念。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在我们国家的近代史上,革命战争时期的年轻爱国志士内森·黑尔【Nathan Hale(1755一1776),美国革命烈士和爱国者,在对英国部队执行侦察任务时被抓,后被处以绞刑】被载入了史册。当他即将被英军绞死时,他说:“我惟一的遗憾,就是只有一次生命可以献给祖国。” 有些学生说,他们愿意为拯救至亲的生命赴死(有些学生很谨慎,他们补充说,只有在保证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他人的生命有较大把握时,他们才会这样做)。一些学生说他们愿意为“耶稣”献出生命,但却不清楚在何种场合才需要做这种牺牲。有几个老兵曾经说,他们愿把生命献给自由,但越战之后,他们非常怀疑什么才算是为自由而战。值得注意的是,在我的班上,极少有同学写他们愿意为“荣誉”等献身。然而苏格拉底这样做了。他的绝大多数希腊同伴也会宁愿死也不愿被同胞看不起。许多学生都说,他们不愿意为任何东西付出生命。这对于他们的价值说明了什么?他们认为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2.如果你只有几分钟(几天、二十年)可以活,那么你将怎样利用这段时间?

有一则古老的谚语说:散兵坑里没有无神论者。这就是说,当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都会寻求一些终极的东西来支撑自己。当然,散兵坑这个例子既可以象征绝望和恐怖,又可以代表我们每个人都有的一些潜在的宗教冲动,但许多情况都表明,正是对死亡的思考才使我们每个人都成了哲学家。你最后的想法会转向上帝吗?为什么?会转向你最好的朋友?你的家庭?你的工作?你已经落空了的雄心壮志?未竟的事业?性?最后一顿饭?最后一次听最喜欢的音乐?或是向世界说再见?

3.人的生活拥有哪些在牛或昆虫那里无法找到的目的?你的生活目标是什么?

“生活的意义”问题也许是哲学中最大的问题。同一只蚊子相比,我们料想人的生活意义一定有很大的不同。但它们的区别是什么呢?一种可能的回答是,在上帝的创造中只有人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扮演着特殊的角色。但这是怎样一种角色呢?我们怎么能确信蚊子就没有呢?即使我们来自上帝的创造,我们的生活就有意义吗?一个人怎样知道他被指派的角色是什么呢?

如果没有上帝,生活可能有意义吗?

有些人认为,人的生活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与牛和昆虫不同,我们是有意识的。但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有意识——甚至是有思想和有哲学气质——就能保证生活一定有意义吗?当我们问及生活的”目的”或”意义”时,我们追问的到底是什么呢?

大多数学生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不会有什么困难,甚至是那些想法不甚明确的学生也会马上回答说,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信仰什么。在所有哲学问题当中,也许这个问题是被思考得最多的,因为它显然是如此重要(即使与我们生活中所关心的大多数事物相比,它显然是哲学上的)。但远为困难的是说清楚我们为什么相信以及我们所相信的是什么。许多人都会承认,他们之所以信仰上帝是因为他们就是这样被教育的。但这是一个关于信仰的正当理由吗?许多美国人似乎都认为,相信上帝的理由在于它能使自己更快乐或更安心——这个理由可能会令早期的基督徒惊恐万分。这是一个理由吗?如果是,那么只要能快乐,信仰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你信仰上帝。这对你的余生又意味着什么?自3世纪以降,基督教中一直存在这样一种争论,即信仰上帝的重要性到底是一个信仰问题(比如哲学家奥古斯丁就持此种看法),还是一个通过善行“挣得”上帝恩典的问题。如果你信仰上帝,这是否意味着他人也应当如此?你是否有义务去说服他们这样做?或者信仰上帝是你个人的事情而与他人无关?如果你信仰上帝,那么你怎样解释世界上存在的大量的恶与痛苦?如果你不信仰上帝,你还会认为生活有什么最终的意义吗?事实上。如果你不信仰上帝,宇宙的存在还会有什么理由吗?

5.下面哪种东西最“真实”——是你所坐的椅子,构成这张椅子的分子,还是当你坐在上面时的感觉印象?

我们倾向于认为,所渭“实在”,就是那些相当于我们的感官最真实、最显然和最清晰的东西。但有时对感官来说是清楚和显然的东西却是幻觉。科学家告诉我们,说椅子是一种坚实的东西其实是不对的。他们说,椅子实际上是由无数看不见的粒子——处于各种排列的原子和分子,以极高速飕飕旋转的电子,外加更多的虚空——组成的;而哲学家或心理学家可能会告诉你,那种相对于你的感官如此明显和清晰的东西其实并不是椅子本身,而是你的感觉(特别是视觉和触觉),你正是由此来推出某种造成这种感觉的东西存在的。

6.你怎样证明你的确有思想和感觉,的确有一个“心灵”?

哲学中有一种基本然而却颇具争议的区分:一方是我们那些物理的、可触的,通过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知识可以解释的身体层面;另一方是那些不得不与我们的心灵打交道的精神层面。问题在于,精神的事件和过程——比如我们的感觉和思想——只能为拥有它们的人所直接知晓,而我们的物理特征却几乎能被所有人观察到。这样一来,如果一个人所能观察到的只能是另一个人的身体。那么他如何知道这个人除了身体以外还有一个心灵呢?诚然,我们通常假定一个人身体的可以看到的活动(他的行为、举止、讲话)是不可见的精神过程的表达,但如何来证明这一点?你将怎样向一个并不认为身体活动是精神过程之表达的人证明你有一个心灵(思想和感觉)?你又将怎样去说服一个宣称你(或他)没有心灵的人呢?

7.假如只有你一个人相信地球是绕太阳转的而非相反。你所相信的是真的吗?

曾经有一段时间,大约是五百多年前,当时只有少数几个人认为地球是绕太阳转的,其中最著名的是哥白尼,他的理论现在已为所有的科学家所接受了。但值得注意的是,我们日常的谈话方式中仍然充斥着像“日出”、“日落”、“夏天的星座”等等这样一些语词和惯用语,就好像地球实际是静止的一样。事实上,即使是在当今这样的科学氛围中,绝大多数学生也无法给出任何令人信服的理由,说明为什么要相信哥白尼理论而不是相信很显然的感觉证据。如果你并非置身于一个人人都坚持地球是绕太阳转的社会里,你能给出什么理由让人们相信它?

但你却仍然固执己见。你所相信的——与所有其他人的观点相对立,与绝大部分常识相对立——是真的吗?其实,这取决于我们所说的“真”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指的是“事物实际存在的方式”,那么无论有多少人懂得它或拒绝它就无所渭了。但如果“真”的意思要部分取决于人们所相信的东西和所达成的共识,那又将如何?比如说,一个英文词的意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知道,一个语词之所以有英文含义,是因为说英语的人就这种含义(多少)达成了共识。算术真理——比如“2+5=7”一部分程度上就取决于约定,取决于对某种符号(例如“2”和“+”)的意思所达成的普遍共识。这对于描述世界的科学理论也是真的吗?

8.假如你觉得这样一种想法是可能的或至少是可以设想的:你此刻仍然还在床上睡觉,只不过是梦见自己在读一本哲学书。你该怎样向你证明这不是真的,你其实正醒着?

长期以来,这一直是为哲学家们所使用一个标准问题,用于检验其知识理论的严格性。或如法国哲学家笛卡儿在其(第一哲学沉思集)中所表述的:

“我夜里曾经不知多少次梦见自己在这个地方,穿著衣服,靠在火炉旁边,虽然我是光着身子锤在床上!”

当然,很少有哲学家会真的说他们现在正在做梦,但不得不对此给出证明却迫使他们对知识是什么、实在是什么以及我们如何才能真正知道某种东西进行澄清。比方说,如果你说实在就是在任一时刻“你所经验到的"或“你所相信的”东西。那么也许就无法证明你当下所认为的实在不是一场梦。

这个问题与你所相信的其他事物有什么牵连?

9.把你当成小说中的人物描述一下自己。

为我们自身寻找一种恰当观念这一问题部分是指,我们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从内部去看我们,而不是像他人那样从外部去看。然而,从内部去看很容易看不清楚自己。当我们第一次见到某个人时,他的举止和言行往往会给我们留下一种强烈的印象,但是从内部看就无法做到这一点。正因如此,当我们从影片上亲眼看到自己的影像,或从磁带上亲耳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我们往往会感到震惊。事实上,许多人思考自己的时候就好像处于白日梦中,想到的内容(在其他任何人看来)可能几乎与关于他们的一些最明显的事实毫不沾边。这个练习旨在起到纠偏的作用,让你像其他人看你那样审视一下自己,试看说说你的哪些方面是本质性的。同时它也可以帮助你弄清楚,你最看重自己和他人的哪些方面。你羡慕什么?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位德国哲学家曾经说过,你羡慕谁就是对你是谁的检测。你羡慕运动员胜过艺术家吗?你羡慕那些拥有财富和权力的人吗?你羡慕一个为坚持自己的信念而最终成为殉道者的人吗?你羡慕一个人,会不会是因为你希望自己长得像他(或她)?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有些人羡慕运动员,是因为比赛看起来很带劲,但这些人并不会亲自去效仿他们。有些人羡慕耶酥,主要不是因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此我们知道得很少),而是因为他是上帝的儿子。如果你羡慕的是一些异于你的人,那么这些人有可能使你感到自愧不如。一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羡慕别人是为了激发灵感或是为自己提供一种标准吗?抑或仅仅是因为好玩?还是为了使自己泄气?要成为一个你会羡慕的人,你必须做哪些事情(你准备好了吗)?

为了看清我们看重自己什么,我们认为什么样的人是理想的,列出一串美德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当然,假定你不会像一个保育员那样去思考,在他看来,一个人所有的优点就是静静地坐着,不去做任何打扰别人的事)。试着对你的清单排序,把最重要的美德排在前面。比如说,诚实是否与体谅他人同样重要?既不麻烦人也不帮助人是否与为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一臂之力同样重要?谨慎是否与勇敢同样重要?礼貌是否与使人愉快或富有感染力同样重要?

10.你怎样向一位外星来客解释你是谁?

类似“一个在校大学生”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无济于事的(那个怪物将在它的美国词典中查“大学”和“学生”,但这又能告诉它什么呢)。你说:“我是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呢?那个怪物掏出这样一件武器,你猜测可能是激光枪,于是连忙试图劝阻它不要把你杀了。你会怎么说?你能给出什么样的非个人原因(也就是说只有你和像你这样的人才能够理解的原因,比如“我两天后必须进行期中考试”,或者“我还拿着从图书馆借的书呢”)?身为人、身为一个学生以及身为你各有什么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11你愿意跨进快乐箱吗? 这个问题的含义显然是清楚的。哪些东西是你所看重的?如果是享受和惬意,你当然应当进入箱子(享受和惬意与“快乐”是一回事吗);而如果你认为生活是与他人的关系、实现抱负和做事情,那么你当然不应进去。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爱自己的朋友或情人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会使你感到愉快,如果你渴望胜利和成功的原因是因为它们会给你享受,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进到箱子里去?在那里你会找到真正的快乐和享受,没有别人的打扰,不必工作、流汗或担心失败。毕竟,这难道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12.一个好人必定会快乐吗?生活最终是公平的吗?

我们看待世界的最重要的观念之一就是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信念。当然,事实上并不都是如此。虽然政府竭力追捕和惩罚罪犯,但这并不总能成功。生活中有许多事情的确是惩恶扬善的。但不幸的是,这样的事情并不经常发生。从某种角度来说,正是为了这个信念,众多信徒才搬出上帝(或因果报应)来保证世界终将是公平的。即使在基督教神学中也有这样的问题,即我们能否相信上帝的确履行了这一职责。但即使没有什么来保证最终的赏罚,也不能由此推出没有理由为善(或者不去做恶)。比如说,希腊人并不相信最终的赏罚,但他们的确相信荣誉的重要性,而这,我们或可说,就是它自己的报偿。

13.你相信杀生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错误的吗?

提出这个问题的两个背景是颇具争议的堕胎问题和古老的战争难题。但这个问题还引发了另一个关于道德本性的问题。道德原则是在一切情况下都成立吗?假如你有一个机会可以通过牺牲一个无辜儿童的生命来拯救一座城市(正如在古希腊悲剧《伊菲戈涅亚》中,勇士阿伽门农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伊菲戈涅亚来确保特洛伊战争的胜利),或者假如上帝对你说——就像他告诉亚伯拉罕的那样——他想让你通过牺牲你的孩子的生命来证明你的信仰,你该怎么办?此外,人为地延长一个饱受癌症折磨的人的生命是正确的吗?生命本身要比其他任何东西都重要吗?当我们面对其他社会时,我们是否有权把我们的道德规范强加给那里的文化(即使在我们看来是绝对正确的)?如果有一个食人族部落长期以来都遵照这样一种传统风俗来生活,即把他们中间最孱弱的人杀了吃掉,我们是否有权说他们是错的?你不能只是说,“是错的,因为杀人是不道德的”既然你已经承认这条规则是有例外情况的,那为什么还要对可怜而饥饿的食人族横加指责呢?

14.你是否曾做过一个完全属于你自己的决定?

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就“完全”一词展开讨论的。有些人说:“当然,没有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决定。”他们都认为每一种决定都至少要受到某些影响,这些影响可能来自家庭和朋友、最近读到的文章、潜藏的压力、不安的心情或者某种虽然遗忘了大半但却仍在起作用的童年的恐惧。但没过多久,这些意见就分成了对立的两派。一方学生认为。所有这些影响加到一起就完全决定了最终的选择,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再有他种选择方式,任何一个熟悉这些的人都会承认这一点。而另一方的学生则认为,无论一个人所受的影响有多大,他也总是能够自由选择的。如果其他条件保持不变,我们总能做出与他人期待正好相反的选择,甚至单纯为了证明我们能够自由选择,我们也总可以违背自己的原初意愿进行选择。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哲学中最受争议的问题之一,它通常被称为自由意志与决定论问题,许多哲学家都把这个问题当作自己整个哲学世界观的中心问题。有些哲学家把自己称为决定论者,他们相信任何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甚至连那些我们业已经过深思熟虑的(显然是)自由选择的行为,也完全是由一套先决条件和影响所引起或“决定的”。这意味着没有“自由选择”这回事,因为没有人曾经“选择”过尚未被决定的事情;而另一些哲学家则相信,即使是出于被迫,一个人也总要对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在这些思想家中,有些人称自己为存在主义者,他们会说,一个惊慌失措的士兵在某种意义上是选择了惊慌,他应当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另一些持自由意志观点的哲学家们认为,自然的因果律中存在着“间隙”,以致无论有多少原因作用于我们的决定,我们也至少有一处空间可以进行自由选择或对决定负责。还有一些人注意到,由于像量子力学这样的一些现代科学分支建立在关于实在的概率模型之上,从而并没有预设决定论,所以就认为我们不再有任何理由认为科学与自由意志不相容了。

在决定论者看来,我们是超出我们控制能力之外的力量的受害者:而在自由意志论者看来,我们总是要对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的。从这两种观点的争论中,哲学的一些最重要的差别出现了。

15.自由总是一件好事吗?

假定有这样一个社会,那里的人们必须遵照一个统治者的命令去行动,但他们遵守起来很快乐,而且整个社会运行平稳,完全没有那些困扰现代社会的许多问题。比如犯罪、失业、经济匮乏等。唯一的问题在于没有人(可能除了统治者以外)是自由的。在那里没有言论自由或出版自由,每一个人都在同一种宗教里被培养长大。而且任何形式的反常、与众不同的行为或信仰所得到的惩罚都是严厉的(通常是死刑)。你怎样去说服这样一个社会中的成员意识到他们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一如问题14,这个问题的含义在于,我们已经习惯于在不理解或根本不试图去理解“自由”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就对”自由”大加褒扬,以致当我们不得不给出理由时,我们发现自己所能说的只能是一再坚持“自由是好的”,但相对什么是好的?对于幸福或一个运转良好的社会来说,它并不是必需的。我们很容易找到或想像一个社会,那里的人民快乐富足,但在我们的意义上却不是自由的。可是什么叫“在我们的意义上”?这样说总有意义吗?自由是产生快乐和富足的一种方式吗?抑或自由本身就是目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人类生活的这一特征也要加以维护?为什么是这样?如果自由是某种有害的东西怎么办(比如不系座椅安全带的自由)?如果一个人的自由威胁到他人的自由怎么办(比如纳粹支持者鼓吹暴力和不容异说的讲演自由,或者一个反复无常的、具有潜在危险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自由)?

16你想要孩子吗?为什么? 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糟糕的原因才要孩子的(或者根本没有任何原因)。他们要孩子是为了使关系得以维系,要孩子是因为自己一时很孤单,要孩子是因为忘了使用避孕措施或是错算了月份。但要不要孩子是一个人所能做出的最重大的决定之一,这项决定会给个人带来一连串影响深远的结果,并且可以揭示出我们与世界打交道——或不打交道——的许多方面。我们是想为自己家族的未来进行筹划吗?为什么?是需要更多的帮手来处理家庭杂务吗(不要过多指望)?是希望对某人具有绝对权威吗?(持续不了多久。)是需要有人在我们死后继承王位吗(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现实)?是认为要孩子会给我们一种不朽的感觉吗?或是仅仅出于一种好奇?一种空虚?是打算牺牲自己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吗?或者丝毫也不把这看作牺牲?

我们可以看看一篇苏格拉底和一位想象中的女智者“狄奥提玛”之间展开的,苏格拉底假装在和她说话。这里的对话选自柏拉图的《会饮篇》:

狄奥提玛:一切人都有生殖冲动,苏格拉底,都有身体的生殖冲动和精神的生殖冲动。到了一定的年龄,他们本性中就升起一种迫不及待的欲望,要生育孩子……这整个过程是件神圣的事情,可朽的人具有不朽的性质,就是靠着孕育和生殖。生殖是一个可朽的人通往永恒和不朽的最便捷的途径。

苏格拉底:狄奥提玛,真就是这样吗?

狄奥提玛:不用怀疑,苏格拉底,你只需放眼看一看世间人的雄心大志就能明白这个道理了。你会觉得它毫无理性,除非你彻底了解了我所说过的话,想通了他们那样奇怪地利欲熏心,是因为要成名,要“流芳百世”,为着名声,还有甚于为着子女,他们不怕铤而走险,倾家荡产,忍痛受苦,甚至不惜牺牲性命。如果他们放眼看一看荷马,就会欣羡他身后留下的一群子女,即伟大的诗作《伊里亚特》和《奥德赛》,它们替父母赢得了不朽的荣名。

}

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零知识证明,但是只有极少数人听说过模拟,然而模拟是理解零知识的关键。

我们在第一篇文章『』[1]中介绍了一个简单的零知识交互系统:地图三染色问题。那么这个系统真的是零知识的吗?我们为什么要相信这个结论呢?有证明吗?在  Alice 与 Bob 的对话过程中,如果不零知识,Alice就被坑了。交互式系统的设计者「我」需要让 Alice 确信,这个对话确实是零知识的。

如果从直觉主义角度解释,要证明一个交互系统中存在信息泄露,那么你只需要指证:第几个 bit 导致信息泄露即可;但如果要证明不存在信息泄露,那么你要对着所有信息流中的所有 bit 说,这从1,2,3,4,5,……  编号的 bit 都没泄露任何信息。看官们,这是不是很难?

本文约八千字,略微烧脑。

安全的定义与不可区分性

首先,一个交互式系统,也就是一个对话,它的「零知识」需要证明。毕竟,现代密码学是建立在严格的形式化系统之上。在证明之前,还需要明确「安全假设」到底有哪些。所谓安全假设,比如我们说一个系统的权限隔离做得无比精确,每一个用户只能看到被授权的信息,但是这基于一个安全假设:管理员账号没有被破解。又比如在手机银行软件里,只能通过短信认证码,才能完成转账功能,这也基于一个安全假设:你的手机 SIM 卡没有被克隆。如果我们深入地分析每一个我们感觉安全的系统,都存在大量的似乎不那么稳固的安全假设。比特币私钥安全吗?比特币账户的安全假设也不少:首先你的助记词不能让别人知道,手机钱包里私钥保存加密算法足够强,密钥派生算法正规,你不能忘记助记词,等等等。

脱离安全假设来谈安全都是在耍流氓。一切安全都有前提的。只有经过数学证明之后,大家才能够确信这个 算法/方案 的安全性基于一些非常明确的「安全假设」。

在证明之前,还缺少一个东西,那就是「安全定义」。在多数人的认知系统中,安全就是一个框,什么都可以往里装。大家应该好好提醒下自己,当谈论安全二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到底什么是安全?怎么算安全?

「安全」需要有一个数学意义上的严格定义

伟大的科学家香农(Claude Shannon)从信息论的角度给出了一个非常靠谱的安全性定义[2]:

完美安全:假设你是一个攻击者,你通过密文获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破解的唯一手段就是靠瞎蒙。

大家想一想,这个定义很有趣,通过密文获取不到信息,这就意味着你没有获得任何额外的计算能力,能够帮助让你以更短的时间来计算出明文。

但是这个定义太完美,以至于使用的加密算法都很难满足这个安全性定义。后来 Goldwasser 与 Micali 等人写了另一篇载入史册的经典『概率加密』[2]。

在这篇论文中定义了这样一个概念:语义安全。所谓语义安全在完美安全的定义上放松了些要求。

语义安全:假设你是一个攻击者,你通过密文在多项式时间内计算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好了,这个看起来靠谱多了。接下来一个问题就是,怎么理解「计算不出来信息」这个概念?这看来要对信息进行度量,信息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我们又引入一个概念——「不可区分性」,来重新表述加密算法的安全性:假设你是一个攻击者,而我有一个加密算法:

1.你随机产生两段等长的明文,m1=「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m2=「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

2.你把这两段明文,m1 与 m2 交给我

3.我随机挑选一个明文,不告诉你是哪一个,然后进行加密,产生一个密文 c

4.我把密文 c 出示给你看,让你猜这个c 究竟是由唐诗加密产生,还是乱码加密产生

5.如果你用一台计算机来破解c,在多项式时间内破解不出来,也就是说你没办法区分c的来源,那么就说明加密算法是语义安全的

OK,理解完「不可区分性」,我们再回到「零知识」,如何证明一个交互式系统是「零知识」呢?首先我们要定义下零知识这个概念。

注:不可区分性是概率意义上的不可区分;在学术上,它可以分为「完全不可区分」,「统计不可区分」,还有「计算不可区分」。在本文中,我们暂时不需要理解这些概念的差别。

先开个脑洞,设想在平行宇宙中,有两个平行的世界,一个叫做「理想世界」(Ideal World),另一个叫做「现实世界」(Real World)。我们每一个个体可以在两个平行世界中愉快地玩耍,但是两个世界的普通人无法互相感知,也无法互相沟通。

假设「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密码破解者,而且「你」不是普通人,具备在平行宇宙之间穿梭的能力。而 Alice 有一个地图三染色的答案,你的目的是通过和 Alice 对话来获取地图三染色的答案,会话的过程参考上一篇文章的「地图三染色问题」协议。

继续脑洞,Alice 只存在「现实世界」中;在「理想世界」,Alice 被「替换」成了一个长相与声音一模一样的个体,我们称替身为 Zlice。下一步,把「你」同时放入两个世界中,但不让你知道是你当前位于哪一个世界。你的两个分身所面对的都是一个 “Alice”模样的人。

再重复一遍,在「现实世界」中, 与你对话的是一个真实的,并且诚实的 Alice;而在「理想世界」中,与你对话的是  Zlice (假 Alice),Zlice 虽然相貌语言与 Alice 并无二致,但差异是,Zlice 并不知道「知识」,即不知道一个三染色问题的答案。

接下来在这两个世界中,你的两个分身将同时与真假 Alice 进行对话。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最终在两个世界中,你的两个分身都被说服了,都经过n轮挑战,没有发现对方作弊,即「你」的两个分身都认为对方确实知道「答案」。换句话说,「你」没有能力「区分」出来自己到底在 「现实世界」 还是 「理想世界」,当然也没能力「区分」和自己对话的究竟是 Alice 还是 Zlice。不仅如此,对于吃瓜群众我而言,如果把「我」作为观察者放入任何一个世界中,我会和你一样「无法区分」出来眼前的 这个长相为 “Alice” 的人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个交互系统为何是「零知识」?因为 Zlice 是没有任何知识,而且她和 Alice 不可区分。

我再换个方式解释:因为你和我都没办法区分我们究竟是在哪个世界中,两个世界发生的交互过程几乎不可区分,而且其中一个世界中根本就不存在知识,因此,我们说这个交互协议——「地图三染色问题」是「零知识的」。

这里还有个前提,理想世界必须是算法可构造的。然后,有一个「神」,他通过算法「模拟」了一个「理想世界」,其中构造了一个算法叫做 Zlice,她没有「知识」作为输入,也即「零知识」;除此之外,「理想世界」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设想你在对话过程中,如果真 Alice 泄露了信息,那么你就能立即区分出面前这个人是 真 Alice 还是 Zlice,Zlice 是不可能伪装泄露信息的。因此可以得出结论:

真Alice 没有泄露任何信息。

这个神,被称为「模拟器」(Simulator),而在理想世界中,和你对话的这个 Zlice 幻象其实也是「模拟器」,你在理想世界中,所有能感知到的东西都是模拟器「模拟」出来的。

好了,到这里,我们用「模拟器」这个概念对「零知识」进行了定义。

接下来,我们开始进入证明零知识的环节。

证明的零知识过程,等价于构造(寻找)一个「模拟」算法,这个算法能够让模拟器来模拟出一个「没有知识」的理想世界。如果这个算法存在,而且两个世界不可区分,那么就证明完毕。

等等,可能「你」会觉得哪里不对劲。

假如说真的存在这种算法,而且它能够在没有知识的情况下骗过我,那么在「现实世界」中,不排除真  Alice 也使用了这样的算法来欺骗我。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在两个世界中都被欺骗了。那么这个交互协议就失去意义了。

其实,这里有个关键点,借用电影『盗梦空间』中的剧照,在「理想世界」中有点东西是和「现实世界」本质不同的。这个东西是区分两个世界的关键,而它要让我们「无法感知」。这个东西不是梦境中的陀螺,它是一种「超能力」,模拟器 Simulator 所具备的超能力。

比如这样一种超能力:「时光倒流」。

(上图是电影『土拨鼠之日』的剧照,剧中主人公每次睡醒都会回到2月2日的早上,这样他永远活在同一天里)

等等,各位看官,不是刚才我们一直在讨论不可区分性吗?怎么两个世界又需要区分啦?“我糊涂了”。不要慌,所谓的不可区分性针对的是理想世界中的个体认知而言。而「可区分性」是对位于世界外部的神而言。

设想下在我们周围,如果有一个人有时空穿越能力,或者他能让时间回退到一年前,那么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完全是一脸茫(meng)然(bi)的,无从感知。那么,如果「模拟器」可以在他构造出的「理想世界」中实现「时间倒流」,那么他就可以达成一些神奇的事情,从而骗过作为验证者身份的「你」,也能骗过观察者「我」。对于「你」而言,你明白,在「理想世界」中,时间是可以回退的,但是在「现实世界」中,显然真 Alice 不可能拥有超能力。虽然你和我不能区分在哪个世界里,但是至少我们知道在两个世界中的其中「现实世界」里,对面那个Alice是没办法欺骗我们的,当然我们却不能说出我们到底在哪个世界中。

到此,交互协议的「零知识」已经证明完了。各位是否已经明白了?我再给大家再梳理下证明思路:

首先「零知识」是为了保护 Alice 的利益,因为 Alice 不想在交互过程中透露更多的信息给 Bob,不想让 Bob 知道她所拥有的秘密 w,甚至不想让 Bob 从交互的过程中分析出哪怕一丁点的信息。那么怎么保证这一点呢?「模拟器」这时候登场了,它能模拟出一个和现实世界外表一模一样的「理想世界」,然后「模拟器」在这个世界中可以轻松地骗过任何一个对手,让对方无法分辨自己是在现实世界中,还是理想世界中。因为「模拟器」手里没有那个秘密 w,「理想世界」是零知识的。又因为两个世界的不可区分性,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Alice 的交互协议是「零知识」的。

我们来看一个具体的例子,上一篇文章[1]中提到的地图3染色问题。

地图三染色问题的零知识证明

回忆一下「地图三染色问题交互系统」:

第一步:Alice 把地图染色答案做一次完全置换,然后将所有顶点盖上纸片,交给 Bob

第二步:Bob 随机挑选一条边

第三步: Alice 打开指定边的两端顶点的纸片,Bob检验两个顶点的颜色是否相同,如果不同则通过,如果相同则失败

回到第一步,重复 n 遍

我们接下来就来证明上述这个交互是零知识的,这里先假设验证者 Bob 是诚实的,这有助于大家理解这个证明过程。然后我们再讨论,如果 Bob 不诚实的证明方法。

在「理想世界」中,跟 Bob 对话的是一个「模拟器」,它模拟出了整个世界的样子。Bob 按照三染色问题的交互协议进行交互。模拟器并没有一个三染色答案,它索性把所有的顶点都染成了灰色。

首先,模拟器模仿 Alice ,把每个顶点用纸片盖起来。然后发给 Bob。

Bob 随机挑选了一条边,挑战证明者。

模拟器这时候不能打开纸片,因为这条边两端的颜色都是灰色啊。

这时候,模拟器要发挥「超能力」了,他运用时间倒流的技能,回到对话第一步之前。

模拟器现在处于第一步,他把最下面那条边的两端染上任意不同的颜色,然后重新盖上纸片,并发给 Bob。

Bob 这时候无法感知到时间已经倒退回第一步了,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他「诚实」地再次选择了最下面的边。

这时候模拟器就可以放心地打开纸片,让 Bob 检查。Bob 很显然会被骗过。然后 Bob 一轮轮地重复这个过程,每一次模拟器都能用时间倒流的方式骗过 Bob。

于是在理想世界中,模拟器并没有任何三染色答案的「知识」,却同样能骗过Bob,并且从概率上来看,与「现实世界」中被观察到的交互过程高度地一致(完全一致的概率分布)。于是上面的过程展示了模拟器的算法的存在性,也就相当于证明了交互系统的「零知识性质」

在上面的证明过程中,有一个相当强的假设,就是每次时间倒流之后,Bob都会选择同一条边。如果 Bob 每次都会换一条不同的边呢?没关系,如果在模拟器第一次实施时间倒流之后,Bob又选择了不同的边,那么模拟器可以把颜色打乱之后,再次运行时间倒流,在多次时间倒流之后,Bob 极大的概率总会一次选择模拟器进行染色的那条边,然后这时候模拟器才走到第三步,打开纸片。

阿里巴巴、洞穴与芝麻开门

在网上众多的讲解「零知识证明」的中文科普文章中,有一个例子流传非常广,这就是阿里巴巴与强盗的故事。可惜地是,这些不同版本的故事都只讲了一半。那么我接下来讲一个不一样的「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叫做巴格达的城市里,住着一个人叫阿里巴巴。每天阿里巴巴会到集市上买东西。

有一天,阿里巴巴被一个盗贼抢了钱包,于是他一路追着盗贼到了一个山洞口,然后盗贼就消失了。阿里巴巴发现洞口里面有两条岔路,如下图所示。

阿里巴巴不知道盗贼往哪边跑了,于是他决定去「左边」岔道看看,很快阿里巴巴就发现这是个死胡同,也不见盗贼踪影。然后他又去「右边」岔道检查,也是个死胡同,不见盗贼踪影。阿里巴巴自言自语道:「该死的盗贼跑哪去了呢?」

第二天,阿里巴巴又去集市买东西,这次另一个盗贼抢了他的篮子,然后阿里巴巴追着这个盗贼到了昨天同样的山洞口,然后盗贼又不见了,这一次阿里巴巴决定先去「右边」岔道看看,没有发现盗贼,然后再去左边看看,也同样不见盗贼。这好奇怪。

第三天,第四天,……,第四十天,同样的故事上演,阿里巴巴追着第四十个大盗到了神秘的洞口,盗贼就消失了。阿里巴巴想,这个山洞里面一定有机关,于是他躲在「右边」岔道的尽头,耐心地等了很长时间,这时一个盗贼跑了进来,走道岔道尽头之后,念了一个咒语「芝麻开门」。这时候墙壁居然打开了,盗贼跑进去之后,然后墙壁又合上了,这时候另一个受害者追了进来,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阿里巴巴随后等他们走了之后,试验了一下这个咒语,果然非常有效,而且阿里巴巴发现这个墙壁通向「左边」岔道。后来,阿里巴巴找到了更换咒语的办法,并且把一个新咒语和洞穴的地理位置写在了一张羊皮纸上。

注:到这里,故事并没有结束.... (上字幕)很久很久以后

在很多年后,到了80年代,阿里巴巴的羊皮纸流落到了几个密码学家手里,他们跑到巴格达,找到了洞穴的位置,尽管过了几个世纪,咒语居然仍然有效,这几个密码学家兴奋地打开墙壁,在两个岔道之间跑来跑去。

一家电视台很快知道了这个奇异事件,一个密码学家 Mick Ali(与密码学家 Micali 发音相似)决定向电视观众展示他知道这个咒语,首先,电视节目主持人把摄像机架在洞口,然后让所有人都在山洞口等待,这时候 Mick Ali一个人进入到山洞中,然后主持人抛一个硬币,来决定让 Mick Ali 从哪个岔道跑出来。为了纪念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Mick Ali 重复了四十遍每次都成功。

节目非常成功。但很快,另外一个电视台眼红,也想拍一个类似的节目,但是Mick Ali 因为签了独家协议,没办法参与这个新节目。怎么办呢?第二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心生一计,他找了一个和 Mick Ali 很像的演员,穿着打扮、姿态和说话口音都模仿 Mick Ali。然后他们开拍了,每次主持人掷硬币后,都让这个演员跑出来,但是很显然,演员并不知道咒语,没办法打开那个墙壁。于是有时候演员碰巧会成功,有时候则会失败,于是演员很辛苦,重复了将近一百次,才成功了四十次。最后这个狡猾的新节目主持人,把录制视频进行了剪辑,只保留了成功的片段,错误的片段都删除了。然后这个新节目和 Mick Ali 的节目在同一时间,不同频道播出。然后观众们完全无法区分哪个视频是真的,哪个视频是假的。第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完全明白 Mick Ali 是真正知道墙壁的咒语的人,但是他却不能把这个事实传递给无辜的观众们。

看到这里,大家是不是对「模拟」慢慢有了感觉?这里第二个电视台的主持人通过剪辑视频的方式,而不是「时间倒流」。他对「理想世界」,也就是电视中播出的内容所在的世界,进行了外部干预,达到了同样的效果。对理想世界而言,这种剪辑本质上就是一种超能力。

一谈到超能力,大家有没有觉得这玩意不科学。是的,如果我们无脑地用「超能力」来解释任何事情,那么我们逻辑就无法自恰(Consistent)。在理想世界中,模拟器是不能随便开挂的,比如模拟器肯定不能直接修改 Bob 的内部状态,比如 Bob 在验证步骤明明验证失败,但是模拟器强硬去把验证结果改为「接受」,这会导致我们可以证明:「任何的交互系统都是零知识的」,这个错误结论。

模拟器不是理想世界中全能的上帝

那么模拟器到底可以是什么呢?模拟器其实只是一个图灵机。所谓的「时间倒流」,「剪辑录像」这类的所谓超能力并不是玄乎的超自然能力,而是图灵机可以实现的功能。计算机专业的朋友们肯定都用过 VMWare,虚拟机之类的软件,本文讲的「模拟器」完全可以想象成一个「虚拟机」软件,它能虚拟出一个计算机环境,这个虚拟环境就是我们上文说的「理想世界」。「时间倒流」如何解释呢?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用过虚拟机软件的「快照」功能(Snapshot),使用快照的时候,虚拟机软件可以把整个虚拟计算机的所有状态保存下来,然后在任意时刻,虚拟机软件都可以重新回到保存快照的位置继续运行。

不管 Zlice 还是 Bob,还有我们的每一个观察者,都是一个个可执行程序。这些程序被拷贝到了虚拟机里。Zlice 与 Bob 的会话实际上就是这两个程序之间的通讯。观察者是 Hook 在 Zlice 与 Bob 进程 IO 上的程序。在上文的地图三染色「理想世界」的诚实 Bob,实际上是 Bob 进程调用了虚拟机的「随机数发生器」,而这个随机数发生器是能被 Zlice 操纵的。「现实世界」是外部运行虚拟机软件的计算机环境。

大家是不是又有所悟,我再强调一下:

证明零知识的过程,就是要寻找一个算法,或者更通俗点说,写出一段代码,它运行在外部计算机系统中,但是实现了虚拟机的功能。而且在虚拟机中,需要有一个不带有「知识」作为输入的 Zlice,可以骗过放入虚拟机运行的 Bob。

如果还没理解上面我这句话,请时光回退到『区分两个世界』这一小节,重新思考模拟。:P (Load World State from Snapshot X)

模拟无处不在,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就使用了模拟的概念,用哥德尔数(Godel Numbers)模拟了形式算术。图灵提出了「Universal Turing Machine」(通用图灵机)的概念,这种图灵机可以模拟自身。

但最早的「模拟」概念,出自『理想国』一书的第七卷[4]中,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讲了这么一则寓言——Allegory of Cave:

设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有一排被锁链锁住的囚徒,他们从小就只能看到前方的墙壁。这些囚徒们身后是一堵墙,再后面有一堆放着火,在火与墙壁之间,有一些人举着道具和木偶来回走,这样道具木偶就会在火光映射下在墙壁上投下影子。而这些囚徒们整天就只能看着这些影子。因为这些囚徒们从打出生起,所闻所见就只是前方洞壁上的各种影子,他们会以为所看到的这些影子就是真实的世界。

然而有一天,一个囚徒偶然挣脱锁链,他回头看到了火。但是他从小到大仅能看到暗淡的影子,他第一次看到了明亮的火光。看到了道具和木偶,假如有人告诉他,这些道具和木偶才是实物,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会坚持认为影子才是真实的。

柏拉图假设说,如果把这个囚徒强制拖出洞穴,到外面去看到真实的世界, 一开始囚徒会不适应真实世界的光亮而感到刺目眩晕,他会因此而愤怒。 但是当他慢慢适应了这个世界,看到太阳,树木,河流,看到星空,他逐渐明白,这个世界比洞穴中那个世界更为优越高级。他再也不想回到黑暗的洞穴生活中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对洞穴中的囚徒心生怜悯,于是想去把他们都带出来。但是当他再次返回洞穴中,他因为已经适应了外面明亮的世界,回到洞穴中反而看不清楚。被锁的囚徒们反而认为他的视力受损,胡言乱语,是个疯子,最后当他想尽办法把这群囚徒带出洞穴时,被囚徒们联手杀死。

这是则人类命运的寓言,就和那一排被锁链锁着的囚徒类似, 我们以为眼睛看到的就是世界的真相,但实际上,那也许是幻象,就像洞穴墙壁上投下的影子一样。

本文章介绍了理解零知识所需的关键概念——模拟。任何一个零知识的协议,都可以通过构造一个「理想世界」来理解。第一次接触这个概念的读者需要反复琢磨。

计算机科学中有两个方法论至关重要,第一个是「抽象」,第二个是「模拟」

回顾一下在地图三染色问题中,Bob 在「理想世界」与「现实世界」中的对话。虽然 Bob 无法区分两个世界,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信:现实世界中,Alice 没有超能力。

问题来了,Alice 没有超能力,并不能直接证明 Alice 真的有答案。万一这个交互协议并不能保证 Alice 一定有知识呢?「零知识」保护了 Alice 的利益,谁来保证 Bob 的利益呢?这个问题留给下一篇。

[1] 初识「零知识」与「证明」. 安比实验室. 2019.

[9] zkPoD: 区块链,零知识证明与形式化验证,实现无中介、零信任的公平交易. 安比实验室. 2019.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安比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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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指导科学”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理想,比如亚里士多德、笛卡尔、黑格尔都曾把哲学视为某种“第一学科”。哲学高高在上,为各学科奠基,各学科却不能反过来对哲学指手画脚。

然而到了二十世纪,科学已经迅猛发展,哲学却刚从德国唯心论的泥潭中脱身。这时,哲学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骄傲,反而亟需给自己找点事儿干,证明自己的价值。

于是,问题不再是哲学如何指导科学,而是哲学与科学如何分工。有人认为,哲学研究最普遍抽象的东西,而科学研究较为具体的东西;有人认为,哲学进行先验反思,而科学进行经验研究;有人认为,哲学研究价值和规范性,而科学研究事实。

曾经更流行的观点是,哲学是关于概念或语言的研究——搞清楚命题什么条件下有意义、什么条件下为真,或者搞清楚一些概念的正确意思,从而不仅消除哲学困惑,也让科学家少犯点糊涂。

这时也出现了一个新学科叫“科学哲学”,专门对科学进行反思。它研究科学和伪科学有啥区别,科学研究应该采用什么方法,各门科学里有哪些预设,这些预设合不合理,等等。早些时候,这些工作也不只是哲学家在搞,很多大科学家也都愿意说两句。这些问题有很多都与科学实践密切相关,说它们指导着实践也不为过。也有另一撮哲学家,愿意思考一些宏大叙事的问题,什么科学技术会使人异化啦,什么搞科学其实是为了追求权力啦,其实说的也有道理,但是科学家不太往心里去。

二十世纪中叶左右,科学又进步了一大截,哲学家的压力更大了。原本物理学就已经抢占了物质领域的话语权,现在心理学和神经科学又威胁到了哲学家的自留地——心灵。原本被认为只能通过“内省”曲径通幽的内心世界,现在被发现与大脑的物理现象紧密相连。于是哲学家们逐渐接受了“物理主义”,即所有事物(当然,包括心理事物)都是物理的,或者随附于物理事物。什么是“物理的”?大概来说就是物理学承认其存在的。哲学家一开始想告诉物理学家应该研究什么,什么是物质,万万妹想到啊,现在轮到物理学家告诉哲学家什么东西存在了。

尽管如此,后来的哲学家还是试图保住心灵领域的一个地盘,即现象性意识。大卫·查尔莫斯认为,经验科学虽然能搞清楚意识现象与物理现象的因果关联,却无法解释意识现象为什么会产生。毕竟现象性意识是主观的,无法被还原为客观的东西,所以就算我们进行了充分的经验研究,但是——你怎么可能知道当个蝙蝠是啥感觉捏?你咋知道不存在身体和我们相同却莫得意识的僵尸捏?这个自留地保留得是否成功,是个争论中的问题。

在物理主义的背后,实际上有一个更广阔的立场,即“自然主义”。自然主义认为,所有存在的东西都是自然科学研究的对象。至于自然科学不研究的怪力乱神,我们就不应该假定它们存在。有些自然主义者比较极端,觉得有些哲学领域干脆交给科学家来搞算了,比如蒯因就觉得认识论就应该是心理学的一章。其他自然主义者觉得我们应该一起搞,科学家负责搞经验研究,哲学家负责搞概念分析,你待你的实验室,我坐我的扶手椅,大家各司其职,合作愉快。

随着自然主义思潮的席卷,我们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一些人开始质疑,为什么概念分析就不能一起搞?很多概念来自于大众,而大众如何理解这些概念(至少部分地)是一个经验问题,那干嘛不把大众抓来做实验看看?乍一看很悖谬,他们的名字叫“实验哲学家”。

在之前的故事中,哲学的领地一直被科学入侵,但其实科学也有需要哲学的时候。科学家总是用个别的经验证据支持普遍的结论,然而什么证据能够支持什么结论是一个哲学问题。比如当话题涉及到认知的时候,科学家一不小心就会在其中复杂的概念和逻辑关系上犯错,因此需要哲学家的帮助。二十世纪下半叶,“认知科学”的概念被提出,哲学是其6个子学科之一。现在世界各地也纷纷建立认知科学中心,哲学与科学的交流更加密切了。

至此,哲学与科学的关系已经错综复杂、一言难尽了。从人类思想史早期开始,我们就一直重视学科划分,以期达成更加合理的分工,维护学术研究的秩序。另一方面,随着学术实践的深化,我们也越来越懂得合作。在我看来,没有什么观点比T. 威廉姆森的更合时宜了。威廉姆森认为,科学和哲学之间没有实质性的界限、也不应该有界限。科学家也进行先验推理,也思考概念,而哲学家也提出经验命题,也能从经验研究中受益。我们处理问题时,不是要先分出个你我,而是啥方法有用就用啥方法——甭管它是科学的还是哲学的。这样一来,和前人相比,我们就有了一个更加开放多元的态度。二十一世纪才刚开个头,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我期待威廉姆森的观点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的共识,也期望这种开放的态度能催生更美妙的智力成果。

忍不住吐槽:现在最高赞答案存在诸多事实性错误和武断的结论,请各位读者明鉴(他写的太长了,我没空反驳,敬请谅解)。此外,那位答主居然还在用“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范式讨论认识问题,不禁让人以为他活在几个世纪以前啊…… ╮(╯▽╰)╭

必须承认,本文的叙事是过度简化的,用词是刻意平易的,很多话经不起深究。初衷只是给大家科普一下这个问题在当代的情况,因为网友们还在一些过时几百年的点上争来争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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