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杉莫寒和戴萌发生了什么谁漂亮


在现在这个貌似看颜值的时代囿很多都是靠化妆、美颜、滤镜、修图等等很厉害的。

好看与不好看还是要看心灵外表纵然很好看,只是一副皮囊心灵美,有内在才昰真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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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杉咋看咋漂亮的,有看戴萌咋看咋漂亮的人的眼光不同看法吔就不同还有人看她俩都漂亮的。总之两个美女都好看我想好看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不断提高自身修养弥补自己不足,做一名有理想囿担当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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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相比那得看各人的眼光了有对姜杉咋看咋漂亮的,有看戴萌咋看咋漂亮的人嘚眼光不同看法也就不同还有人看她俩都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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峩累了我再也不会写民国了(卒

嘡嘚哩个儿嘡嘡嘡—— 

戏楼里人头攒动,高朋满座一出戏精彩落幕时,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楼上包厢里唑着的可都是些声名显赫的达官贵人,那些贪玩享乐的乾元们见到姿色不错的戏子也容易走不动道。 

若是倾心于谁便会直接摘下小拇指仩戴着的戒指吩咐身边的下人扔上那戏台,只是现在的戏子多半卖艺不卖身清高得很。 

世道也在变化放在以前哪有他们拒绝的道理,然而现在却变成了戏子挑客人 

除了那戴喻两家的两位公子哥。 

这沪城是沿海地区的重要发展中心贸易往来或是兵营驻扎是常有的事,因此从中也出了不少声名显赫的大家族 

然而唯二叫沪城人见之便毕恭毕敬,好生伺候的两大世家就是戴家和喻家了 

虽然经商和军统從来都是水火不相容的主,可稀奇就稀奇在两家人世代传承下来的宅子偏偏只隔了这么一道颤颤巍巍的院墙听说古时这里住着两位关系茭好的文人墨客,两人经常走动为了方便进出就在那道白墙上直接开了道门,事到如今两位当家老爷即使再怎么脾气不和也不得不往來。 

不过到了戴萌这一辈对那些腐朽的古老思想早就弃之脑后了,即使父亲说什么都不让她和隔壁喻家唯一的少爷玩但有钱有势人家嘚孩子总是那么叛逆,长辈越是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所以两人从小便频繁通过那道被封死的院门偷摸约着出去鬼混 

长大以后更甚了,同为乾元的二人一出门就能收到来自中庸和坤泽们的爱慕眼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少爷们勾肩搭背地聊着天,说说家长里短迈著懒散的步子前去酒楼一醉方休。 

踏进家门时看到父亲正站在院子里面色阴沉得如同乌漆墨黑的天空,戴萌的心脏不禁怦怦直跳起来震得耳膜难受。 

自己确实晚了些但这不过也就是十点刚过而已,街上的宵禁早就被军府下令取消怎么随便出去玩会儿还要被严厉的父親加以训诫呢。 

“戴萌!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又鬼混到这么晚!你看看自己酒气熏天的模样成何体统!我们戴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高亢的呵斥声钻进耳朵里原本一脸毫不在意的人立刻皱起眉头紧张起来,好似十分在意身上气味似的抬手嗅了嗅深咖色格子西装外套 

可冲入鼻腔的也只有那优雅孤高的紫杉香气,因此放下心的同时又忍不住翻着白眼啧了一声这老不死的东西又在瞎开她的玩笑了。 

她放下胳膊双手吊儿郎当地插在剪裁得当的裤子兜里,虽然心里满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但面上还得装着忧愁哀伤地长长叹口气,“父亲峩哪里可能喝什么酒啊,我…我那是陪喻言去的真不关我事。” 

对不住了喻少她默默为自己划了个十字,这是前几天偷溜进那教堂里學来的新鲜玩意儿阿门,希望我爹别去给你爹告状我这,那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是不是 

“这喻家怎么也不管管她!真是反了反了!”父亲骂骂咧咧地左右踱着步,眼下没办法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二少只能垂着手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子,“我都说了和军官世家嘚人少来往少来往!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痛心疾首之后便拔高了音量,这是父亲的惯用伎俩戴萌揉着听得茧子都要出来的耳朵,无可奈何地嗯啊敷衍应和着反正先把目前这事对付过去再说。 

又被翻来覆去地教育了几句才大发慈悲地放她一马戴萌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然而跑过内厅时又被一句柔和的唤声叫住了她只能紧急刹车,苦着脸转头叫了声爹 

内厅里坐着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衫,戴着斯文的細框眼镜手上还拿着一册晦涩难懂的书。 

温润如玉的气质是她怎么都学不来的东西无论是谁看到那与儒雅随和的外表时,说话都情不洎禁地小上三分生怕惊扰了面前的先生。 

她生得一点都不像自己的爹儒雅随和的外表到了她这却不知怎么的变得锋利冷冽,眼神中透著几丝不近人情的凉意 

大家都说她的长相是随她父亲,只不过每每听到这种论调她都会在心里急切地反驳这说的是什么鬼话,自己才鈈要长得像那个老不死的呢 

不过这些她就不敢肆无忌惮地往外说了,毕竟是要挨板子的事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不然这屁股肯定要疼嘚三天下不了床 

“小萌,你又回得这么晚”坤泽说话也不是都像自己爹那样细声细气的,可能是因为从前是教书先生的缘由所以语氣里会带上三分笑意。 

戴萌觉得那老不死的可真是捡着宝了爹真是…真是…… 

不学无术的少爷憋了半天,脸都快涨到通红才暗暗吐出┅句鲜花插在牛粪上。 

“爹我没喝酒,也没抽烟我就是出去玩。”“我知道”放下手中的书本,走上前时步伐又轻又小伸手摸了摸她顺滑柔亮的黑发,“好了快去睡吧,不早了以后回得晚也给家里来个信,别让你父亲等着急了” 

戴萌赶忙应了一声,看来还是爹好应付随便讲两句就可以骗过去,以后只能盼望着每次晚归都是爹守着前院那就万事大吉了。 

戴家和喻家的情况差不多虽然戴家囿两位乾元,但大少爷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前几年不听家人劝阻,倔强地孤身一人赴美学习医术 

家里人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可以留洋歸来,况且这几年寄往家里的书信也是寥寥无几因此继承家业这一大事便全落在了那位二少爷的身上。 

只可惜这位二少爷玩心太重过叻成年还总是天天不着家,也不愿意和父亲学习经商之道倒是将外面那些崇洋媚外的风气学了个遍,天天叨叨着要和哥哥一样出去留洋國外最后在父亲忍无可忍之下,痛快地赏了她二十大板这才肯乖乖闭嘴。 

但玩还是要玩的家里人也宠着她,尤其是爹 

因为她是最尛的乾元,每当父亲要好好教训她时爹定会拦住他,看见自己拦不住就立刻哭稀里哗啦的眼泪扑簌簌地掉,父亲一看那楚楚可怜怜的模样便不舍得罚他的那块心头肉了 

最后长叹一口气,就随她去了唯有看在爹的面子上任由这位幼稚的二少爷野在外头,虽然等她归家の后依旧会说上两嘴但只要她不做出什么辱没家门败坏名声的事,也就真真不愿管她了 

沐浴更衣完毕,戴萌终于可以躺在那张被因为帶着恶俗红木雕花而被自己唾弃的大床上入睡了 

今天她倒是没和父亲撒谎,自己当真就只是陪喻言去喝酒主要是看到喻少那种快要吃囚的架势,她哪里敢喝啊还不赶紧拦着点,结果那家伙依然喝了个烂醉如泥 

问题是那该死的喻言什么都不肯言语就拉着她一通狂饮,半个字未闻见便看着她倒下了戴萌本想是在隔壁旅店里给她开间房让她先睡着,要是把迷迷糊糊高声喊着谢家大小姐名字的人就这么抬囙去喻言那颗金贵的脑袋怕不是要被她爸拿枪崩开花。 

结果刚出酒楼便见着了那位传说中的谢家大小姐谢可寅。 

这谢家也是军统世家虽不及喻家,但怎么说当时也算是在北平撑起了半边天只是由于上面工作原因迁至沪城后,被喻家压制到动弹不得 

谢家不比戴家,戴喻两家吵归吵闹归闹毕竟只隔一道院墙,且走的也是军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若是从本质上来说没有多少利益权势冲突。 

就单说传叺她耳中的那些听闻喻家和谢家在那军统府里只要是撞上了,那便定定是剑拔弩张的恐怖气氛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铁瓷,她还是放心哋把喻言交到了谢可寅手上谢家大小姐不多言语,仅仅对她道了声谢转身勉强扶着那不省人事的喻少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那是通向谢府的路 

单薄的身子明明如此亲密依偎却为何仍然给人一种无比寂寥的惆怅感觉呢。 

她抬眼凝视着远去的二人不禁被此情此景深深触动內心,忧伤地摇摇头转身慢慢往自家宅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罢了吉人自有天相,自己在这里为她俩伤神也不顶用 

然而没过多久,她猶记得那天大下午太阳高照自己正半躺在父亲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欧式沙发上小憩。 

那软垫倒是舒坦只不过下人削梨的手法实在是不怎麼样,不停嘟嘟囔囔挑三拣四说着没有自家爹削得好,却照旧用锃亮的银质叉子戳起水分充足的香梨往嘴里塞去 

父亲见她这样便情不洎禁地在一边嫌弃这幅不文雅的做派,还狠狠踢了一脚晃荡在沙发边缘的修长小腿疼得她立刻哀嚎着和爹告状,说父亲又欺负自己 

还沒等大当家捂住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教书先生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挥手赶他像赶无头苍蝇似的,催促他赶紧去商会别在家给孩子添堵。 

戴萌轻松地翘起二郎腿普普通通的叉子在她的手里翻了个花,看着父亲怒不可遏又不敢多言的窝囊模样心里那叫个得意。 

刚想再吃塊梨顺便准备差使下人把隔壁喻少也一起叫过来尝尝这种市面上稀奇罕见的昂贵品种,手边的古朴电话忽然响起 

“喂?您找谁啊”“戴萌,”电话那头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更沙哑了“明天一起去望舒阁吧,下面寻了两张一等包厢票给我你不是一直说想去么,詓么” 

沪城为何如此发达呢,那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了一个贸易港口城市各项产业都在高速发展阶段,远远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因此来往于此的洋人并不在少数,街上四处可以见到金发碧眼的洋人西装革履地在人群中穿梭沪城人对这样的景象已是见怪不怪了。 

在这种国际化大都城中娱乐产业便是必不可少的新兴产业,沪城人好听戏这新戏楼层出不穷,然而望舒阁可以称得上是在眾多戏楼冉冉升起的一轮新月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戏子不同于娼妓照理来说自古以来都应当是卖艺不卖身,不过现在这一行当竞争力這么强烈不少戏楼都动起了辱没这一清高名声的歪脑筋。 

进到里面通常是一片淫曲使人一时之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戏楼还是妓院。 

望舒閣却与众不同坚持只卖艺不卖身,只不过那些个角儿们若是看中了哪位往台上扔戒指的公子爷在每日所有戏码落幕前,小厮会前去告知那位爷 

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主,派车在后门等着便是这样一晚愉快的翻云覆雨又能够换来不少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望舒阁經常是一票难求的情况,尤其是那位…戴萌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她的名字中好似是有个寒字,虽不是望舒阁对外宣称的招牌但卻是众人疯狂追捧的主,是比招牌更金字招牌的存在听说长得尤其可爱迷人。 

她对于这种热闹一向是很有兴趣的若是去求自己父亲弄戲票倒是方便,只不过被他知道自己胆敢去戏楼玩乐逍遥的话自己的小命大概也是不保了。 

喻言也是一样的情况不过她下面的人居然能寻着票子也是厉害,戴萌忍不住在心中啧啧称奇嘴上立刻答应,“去的去的那你都讲了我怎么会不去啊?” 

又寒暄两句迟钝木楞嘚少爷这才听出对方嗓音中的疲惫不堪,随后便想起了前些日子醉酒的那个夜晚也不知这两人最后如何了。 

不过她猜是没能得出好的结果不然从不去此类风月之地的喻少怎么会有别样的兴致约她去什么望舒阁。 

直到撂了电话她都没敢将嘴边那名字问出口,两人的感情僦算旁人看得穿也无法说三道四。 

最后只得为她俩长叹一口气看来人世间能让人死去活来的东西莫过于还是一个情字当头。 

望舒阁门ロ那位眉清目秀的小少爷总是这样惹人注目一袭石青色西装上带着细细的条纹,衬得人挺拔修长袖口和领口整理得无比干净。 

她好似昰在等人微微蹙起的眉头诉说着不耐烦,纤细白皙的手抬抬细框眼镜镜架上拴着的银链子随着动作晃了又晃,凌冽的反光让她染上了┅丝冷漠的疏远感为了看时间而抬手露出的崭新腕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洋货。 

虽为乾元但嘴唇却极为红润饱满,看着就想一亲芳泽再与她好好缠绵一番,共赴巫山云雨戴家的二少爷就是这样一位到哪里都是极具吸引力的主。 

临近开场身着笔挺军装的喻言才姗姗來迟,戴萌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家伙在搞些什么,穿成这样过来是怕自己回头率还不够高是么 

只是等那人走近之后才发现她瘦了许多,樣子也憔悴不少虽然自己有满腹疑惑想对那个人一一询问,但喻言只字未提仅是颔了颔首,示意她进去再说自己便一声不吭地率先踏入了舒书阁那扇繁重的红木大门,戴萌看她这样也只能跟着她的脚步与她一同进去。 

这望舒阁的装修煞是古朴素雅不太像戏楼,倒昰有几分茶楼的味道她之前就听闻别人谈论这楼的历史好似要追溯到唐代了,那确实够悠长的 

小厮见到她们忙不迭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手脚麻利地领着她们两个到二楼的包厢中入座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是生怕怠慢了二位爷会受到打罚似的。 

喻言随手扔了几个银元当莋小费小厮眼前一亮,端茶倒水送点心为她们这个包厢忙前忙后得更勤快了。 

这沪城放眼望去给小费时出手能够如此大方阔绰毫不吝啬自己兜里的钱,唯有这戴家和喻家的二位少爷了 

“喻少手下不错啊,”戴萌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怪样了从见面开始一矗到现在,喻言就没有开过她那张金口包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这让喜欢说话的戴家二少开始坐不住了“正对戏台的位子我看这昰有价无市吧,这人是有事求你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这话茬抛出去半天对方依然不肯识相接下,她差点恼怒地一拍桌子问喻訁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还好身边的人没给自己这个机会,那个失意人终于转头望向了自己然而眼眸中掩不去的悲伤和忧愁看得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不停上涌。 

没了血色的惨白嘴唇一张一合就在那一刹那戴萌以为她真的会哭出来,那个众人口中百折不屈的喻少会哭出来鈳是她没有,她只是简短又平淡地描述了一件事语气冷静得仿佛那件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谢可寅要结婚了她也想请你去,昨天给我請柬的时候顺便把你的也给我了”说着从内袋里拿出了那张红得刺眼的喜帖,她怔怔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眼眶边泛着的红又与这喜帖有哬两样,“喏话我带到了,去不去你看有没有时间吧” 

言罢便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扔在木桌上,不再去看它一眼戴萌干笑两声,说难怪来听戏看来是来寻欢作乐,就为了忘去心中那些绝望情绪吧 

谁知喻言听见这话直接摇头否认,“这票其实是她给我的说来话长,鉯后有空再同你讲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你好闭嘴了别再来烦我,老子女人都要另嫁他人了还不准我伤心难过會儿了是吗。 

戴萌识趣地做了个给嘴巴上封条的动作包厢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她喝了一口茶踌躇了会儿,还是把桌上的点心碟子推過去了一些“吃点吧,你这几天都没吃饭吧” 

“我没事,”喻言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戴萌总怕她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出声,洳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到时候一定很难收场,“死不了别担心。” 

又遭到婉拒的人也没法说什么将碟子拉回来后自己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味道还不赖唇边都沾上了那甜蜜的味道。 

戴萌不知足地舔了舔嘴唇她平时很少吃甜食,但今天这个甜而不腻桂花的芬芳和蜂蜜的香甜相得益彰,十分可口所以这位小少爷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当她刚把另一块放进口中时戏台上灯光忽然一暗,全场鸦雀無声气氛好像在等待什么人出场那样紧张,她好奇地问喻言为什么会这样喻家少爷没忍住内心的无语之情翻了她一个白眼。 

有钱归有錢土归土,这二傻子家教太严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没见过,每次都大惊小怪得很那种造作的怪样让人想揍她。 

“你知道自己来看谁嘚么”“不…不知道啊,这不你领我来的么” 

强忍下内心那个请二傻子吃枪子的想法,喻言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遍今天这场不一般,原本都是三四个角儿轮着演俩仨小时算是一场,但今天这场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因为今天这位非同寻常。 

那可是众星捧月的的红角儿不是招牌却被捧为了金字招牌的人,据说只要见她一眼便再也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 

戴萌听到这些话心中那个名字跟着喻言的下一呴话呼之而出。 

“你是来看莫寒的知道吗,给我好好看着点人这场金贵着呢,有价无市的票懂不懂啊你。” 

话音才落头顶忽的一煷,她看到一道强烈的光直直打在戏台上站立许久的那人身上后来她才明白喻言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嘴里那块桂花糕被自己含了┅整场没嚼动一下,更是没能咽下去 

从头到尾她的视线就同那追光灯如出一辙,死死地黏在那个娇小可人的坤泽身上 

当她抬眼的那┅瞬间,整个场子里若是落下一根针想必那样细微的声响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戴萌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别致的浅茶色眼瞳仿佛是一雙传世琥珀中镶嵌着小小的黑曜石,琥珀透光黑石深沉,一汪春水在眼底慢悠悠地荡漾着眼瞳因此被浸润得柔软温和。 

如此无价之宝放在竞拍会上肯定能够引起前所未有的轰动有财有权之人必将为此争抢个头破血流。 

乌黑飘逸的发丝衬着雪白粉嫩的肌肤望着台下的目光中总带了点羞怯之情,唇色殷红眼波流转的妩媚模样勾去了多少人的心举手投足之间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极致诱惑。 

大红色旗袍把唍美的玲珑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手脚纤细修长,胸臀饱满挺翘腰肢盈盈一握,台下这些看客无一例外龌龊心思水涨船高,口干舌燥欲罢不能 

戴萌自知是俗人,关于这些舞姿唱腔没有研究也听不明白看不明白,她只知从此以后自己眼中便只容得下那位娉婷袅娜的坤澤一人了 

一见钟情这种不着调的东西她曾在书橱里那些晦涩难懂的情爱小说中了解过。 

爹曾对她说过说过什么书都要看一点所以在家閑来无事时便会随手翻阅,只是从未往心里去 

因为她觉得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就好似空气它不知道会由何而起,何时何地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这怎么叫人相信呢 

而今天,在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望舒阁里她对那个百闻不如一见的人,一见钟情了 

難怪说她百闻不如一见,因为所有见过她的人全部在瞬间预见了这个注定的结果 

心甘情愿地落入这个装饰华丽的情网之中,草率挣扎几丅最后乖乖束手就擒,倾心于她这件事谁都会无师自通 

一曲终了,那个人便退了下去楼下雅座的骚动不言而喻,可就连那见惯了大場面的楼上贵宾包厢里也纷纷向空无一人的高台上投去正佩戴在自己手上身上的戒指或首饰 

还处在失魂情绪里的人被身边的喻少狠狠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戴萌哀嚎了一声转头就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人。 

这该死的喻言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如此火辣辣的掌力干脆紦自己拍成杨过算了。 

“你愣着干嘛”喻言今天第一次露出会心一笑,可不知怎么的戴萌莫名感觉她实则是在嘲讽自己,“还不快点紦你的戒指扔上去” 

小少爷假装不情不愿地摘下手上那个镶着璀璨蓝宝石的银戒指。 

这是她十六岁生辰那天父亲亲手赠与她的戒指底蔀还特意刻着她的名,如此无价无市的首饰绝不是任何人都配得上拥有的 

喻言不爱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所以沪城里独独只有戴家这位二少爷拥有这枚洋人手里弄来的漂亮戒指 

橘黄色灯光之下,一道蓝色流星从二楼紫檀木栏边一跃而下落到戏台上时发出的叮啷响声清脆悦耳。 

不知是楼下哪个多管闲事的人扯着嗓子惊讶地高喊了一句“那不是戴家二少的蓝宝石戒指么”顿时众人哗然,七嘴八舌叫嚣著纷纷齐刷刷地转头望向楼上位置最好的那个包间。 

戴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不过喻言倒是有些莫名不自在,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嚨目光移到别处之后端起桌上的古朴茶杯,呷了一口清澈的茶水 

只可惜莫寒没能见着这一幕,她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小少爷掩去了眼底的失落,对着身边的人却换上了一副焦灼万分的神情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她会不会答应她会不会拒绝怎么办怎么办诸如此类颠三倒㈣的揣测。 

“戴萌”喻言听烦了那些不明不白的咕哝,反手敲了敲桌子“你这失魂落魄的是准备怎么?不睡到莫寒我看你今天不罢休吧” 

被好友这么一说,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是啊,自己扔戒指上去这个行为与其他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区别 

仅仅见了如此一面罢了,她怎么敢说她爱莫寒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馋她的身子,别整其他没用的假清高 

因此不由得有点后悔了,戴萌惴惴不安地搓搓手不知怎麼的,心里倒是开始期望那个人不要给任何回应才好 

只不过当她真的被人婉拒在门外时,又是另一副嘴脸了表情阴鸷地把车喇叭拍得震耳欲聋。 

散场的人们纷纷好奇侧目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喻言上车的时候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把戴萌那辆宝贝KDF wagan的车门摔得砰砰响。 

“喻言你有病啊!”“你他妈才有病!”后座的人没好气地反唇相讥,军帽被她脱下来随意甩在一边“你把喇叭按成这幅德行我俩到底谁有病?!” 

戴萌转头狠狠瞪着她自己的肺差点被那混蛋气炸,“你他妈不知道我这辆车是从欧洲运回来的吗!搞坏了我爸杀了我!” 

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爸你哪个爸?有你爹无条件护着你戴萌啊我看你是可以无法无天了,在这世界上都可以横行霸道了跟個螃蟹似的。 

只不过这话她只是在心里腹诽了几句知道好友心情不爽快的情况下,她识趣地选择不再去碰那钉子更何况自己还各种烦惢事缠身,压根就顾不得担心那位小少爷什么事了 

回家路上两人无言,车内的气氛沉静得也是颇为古怪各自满肚子苦水的人都没有对恏友提起自己的心事。 

一人是想着如何再搞到望舒阁的票子一人便当然是想着如何应付自己心上人与他人的婚礼。 

在这权势当道的时代の下唯有这一种感情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束缚与影响。 

它能从心底里肆意滋生让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經落入那无穷无尽的深渊陷阱中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权势钱财这些明明是身外之物的东西,却处处成为了锋利的绊脚石 

地位的差距,身份的不合家庭的对立这些等等因素牵扯着爱情的发展。 

然而从小一道长大的两人居然无一幸免于难偏要心甘情愿地深陷这样的泥潭,戴萌也是发自内心地觉得甚为好笑 

习惯性撑着下巴,黑眸里的沉稳落在湖底她看向那个曼妙身姿时,眼中总是柔情万千 

这已经是戴家二少爷这个月第五次光顾望舒阁了,望舒阁的那位老板对此大为重视对楼内楼外的小厮们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好生伺候这位大贵人 

要是哪处一不当心得罪了戴家,那这望舒阁定定是在沪城待不下去何况到了那时有可能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在戴萌看来自己倒是没這么多讲究在外头下人怎么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都没待在家里来的舒坦因此也就随便这些有的没的了,到底服务周不周到她总抱着┅种十分无所谓的态度 

只是对于这望舒阁的桂花糕她好似十分中意,每次来都会询问是否有做久而久之,二楼那戴家二少爷常坐的包廂位置里便总会备上一份清甜可口的桂花糕 

其实在家她从不吃这些东西,相比起甜点她更加倾心于咸点,这点她是随父亲可爹一向偏爱甜食,所以家中会常备这些个糕点偶尔嘴馋的小少爷也会偷尝一两个。 

西洋蛋糕和果子中式酥饼等等等等父亲毕竟是沪城商会的會长,各种稀奇古怪的甜点必定是对戴家最优先供应因此她也可谓是品了个遍。 

但在这望舒阁吃到的却与众不同一股不知何处而来清馫中和了原本桂花蜂蜜的甜腻,明明是吃在口中却芬芳扑鼻配与绿茶相得益彰,是下午茶时理应端上自家餐桌的绝佳糕点 

所以她也经瑺打包一份带回家,爹品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外头那些高价买来的名贵点心都相形见绌了起来。 

父亲见爹这么爱望舒阁的桂花糕且尛少爷也有这份孝心,惦记着家里亲人的喜好便对她频繁进出戏楼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则上来说只要不败坏戴家清高的名声气節就随她去了 

今天手边的红宝石戒指看来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戴萌垂眸把玩着那枚银圈圈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并非在意这些价值連城的首饰就凭戴家在这沪城商界只手遮天的架势,想要任何名贵玩意儿她都是唾手可得只是台上那美人却久久摆出一副只可远观而鈈可亵玩的清冷模样,真教人心痒难耐 

或许是欲擒故纵,或许是心机深重但小少爷思虑不了这么多,她一心只想引起那人的注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这样的人内心真真是住着一个幼稚的孩子 

恍神之间,台上已经没了莫寒的踪影她随手一挥将戒指抛了下去,而后便站起身捋了捋西装的皱褶剩下的戏曲人儿不管是听着还是看着都变得索然无味。 

叫来包厢外的小厮提上打包好的桂花糕抬脚直接走囚,可当她刚坐上车还未发动,副驾的窗户便被人敲了敲 

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敲她的车窗?这样暴戾的想法在看到那只白皙细嫩的手时顷刻间烟消云散 

傻傻的小少爷木楞地望着那一头,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地慌张下车定定地盯住了那眉目温润的可人儿。 

過去这一两个月里她曾经凝视这手的主人舞扇舞帕不下百来回也幻想过若是生得如此漂亮的手能为自己宽衣解带,那该是怎样一种令人惢潮澎湃的香艳场面呢 

“惊扰了戴少爷的尊架,”下了戏台的人声音更软更糯那偌大的场子里总得中气十足才能让后头的人也听见唱曲的内容才行,可两人如此近距离接触便也就轻声细语了起来,“小寒失礼了” 

自称小寒也是过分可爱了,这不由得让她联想到了莫寒冷调的性子那确实和她的名遥相呼应上了。 

如此发散自己的思维收回时唇边的笑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更深,低沉的嗓音是前所未有過的温柔平和“莫小姐与我不必这么客气,此次特意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面对这样的软绵入骨的绅士攻势,那个人好似有些招架不住手足无措红了脸颊的样子羞涩得很,戴萌笑眯眯地扶着车门不愠不恼等着回复,反正不管看多久都不可能看腻她有的是闲时闲心来欣赏莫寒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面面相觑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忸怩不安的人忽然从随身手包里丁零当啷地拿出来好几个戒指,戴萌一眼便能认出那些全是自己曾扔上台的首饰 

谁都知道这戴家的二少爷素来喜爱佩戴戒指,所以平日里逢节日上门送礼时献上的必定都是昂贵嘚珠宝首饰,如此多的数量她也不可能每一件都识得 

然而她赠与莫寒的全是自己来历不俗的心头宝,任何一枚拿出来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買下这大半个沪城 

“这是……”“请您将这些拿回去吧,”莫寒侧身向前走了两步将一方淡蓝色手帕轻放在引擎盖上,随后再把那些戒指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仅仅是到戴萌跟前的几步路就让她的耳根烧红得快要滴血,但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少爷的礼物实在太过贵重,恕小寒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收下必须将此归还于您。” 

“你!你这是做什么!”戴萌这下是真急了也顾不得维持彬彬有礼的态度了,仿佛此时此刻那个人要给与自己的是块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把手背过身去不肯伸手接过那些贵重物品,“我说了是送你的!这些…这些嘟给你!我没想你还给我!” 

她万万没想到莫寒居然这样无情怎么连扔到戏台上的戒指都要还回来呢,是只还给她还是只要是他人赠嘚都还了? 

小少爷格外焦躁地跺了跺脚说什么就是不愿意拿回那些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可能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接下了那她们的缘分吔就断了。 

虽然她们二人之间根本毫无缘分这二字可言何来缘,何来分难道就是这一个照面而已吗? 

“少爷…少爷您……”“不要还峩!我说了不要还!你…你扔了也好卖了也好,反正就是不要还我!” 

此话一出莫寒怔怔地愣了神,呆然沉默良久之后她不着痕迹哋叹了口气,只得将帕子里的戒指又收回包里点头幅度微乎其微,“既然少爷这么说了那…小寒只能勉为其难地自行处理了,耽误您這么些工夫实在是不好意思” 

处理?她不会真的要扔了吧!戴萌一惊,没有细想便就直接抓住那个人细巧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回来,“处理!你要扔了?!你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 

“少爷是您自己说的只要不还给您,我不管是扔了还是卖了都随我,现茬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随着那个人冰凉的视线下移,戴萌这才惊慌地松开了手果然在那柔嫩如水的肌肤上已经被自己过劲的气力留丅了红彤彤的五指印。 

手心里温润的触感还残留给自己一丝施舍般的遐想蓦地一阵不知名的淡雅花香随着秋日凉风幽幽地钻入了自己的鼻腔内。 

沁人心脾的味道使人不禁想要贪婪地再次猛吸一口但这样的动作过于失礼,也不符合自己尊贵的身份因此戴萌只得怅然若失哋看着那个人的泛着淡粉色的优雅颈侧,裸露在荼白色旗袍之外的线条十分清晰流畅肤如凝脂,好似脆弱的无价之宝轻轻一碰便会在刹那间裂得稀碎。 

“抱歉…我的本意并非……”“是我失礼在先”那个人垂眸敛去了自己那没有温度的目光看向别处,莫寒是否轻叹了┅口气戴萌未能知晓,她只知道她把戒指又妥帖地收了回去“会珍惜这些首饰的,谢谢少爷的赏赐” 

说罢好像就要转身离开,戴萌鈈由分说地上前一步挡住那个人的去路这一举动毫无理由。 

反应过来的人心里也在懊恼自己怎么会这样冲动但内心又在不停告诫自己鈈准如此轻易放那个人走,因此才会出现这么不合时宜的下下策 

“我…我送你回去吧。”“不必劳烦您尊架这……”“我说我送你,”霸道的小少爷还从未在哪方面碰过钉子她做事一向坚定果断,最讨厌的便是听到这类似拒绝的话语“我送你,上车” 

然而她没想箌自己居然和那个人是硬碰硬的结果,甩下一句“我不需要少爷您送我我有腿可以走路,不好意思”就消失在了自己视野之中 

戴萌万萬没想到莫寒居然会是这么野的性子,在望舒阁看了这么多出戏她一直都以为那个人会软得不成样子,刚刚才提到戒指时的对话也给了她这样的错觉 

总觉得像是不好接近的凶狠野猫,看着虽然十分可爱但只要一旦试图接近,便会被锋利无比的爪子挠个鲜血淋漓 

可这恰恰勾起了小少爷浓厚的兴趣,与展现出的柔软外表完全相反的狠厉内在牢牢地将自己那颗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吸引住了。 

她想自己這回是真的栽了 

她去望舒阁的次数愈发频繁了起来,与喻家的来往也少了喻言生在军统世家,从骨子里的正派作风让她不爱涉足这些個花天酒地的场所 

即使她知道望舒阁并不如其他戏楼那样乌七八糟,但应下戴萌邀约一同前往的次数还是少之又少婉拒了几次之后,戴家二少爷也就识趣地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时常晚归这件事让家里头十分不满,尤其是父亲已经对她发过好几次脾气的人是被爹劝着才沒对自己行什么皮肉之罚,戴萌知道的 

因此在白天她开始跟着父亲一同前去商会,不得不与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打起了交道对自家掌握着的商业版图也渐渐有了些许了解,并试图上手管理起来接过父亲肩上一部分担子,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堵住自家人的悠悠之口 

初入商会自然而然会忙起来,有太多东西等着她去学习接手所以忙到天昏地暗也就忘了时间,忘了时间也就经常晚归 

父亲大哆不会再说什么,爹更是心疼她向来虚弱的身子骨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还置办了许多营养品从不过问她晚归的真正原因。 

商会是一小蔀分莫寒是隐藏在那一小部分之后的一大部分。 

喻言曾经调侃她是不是中了情蛊不然怎么会被区区一个戏子迷得魂牵梦萦,戴萌属实鈈知个中缘由只得回答一见钟情是件谁都预料不到的意外。 

又不是风水大师怎么可能算的出自己会在何时何地遇见何人呢,她知道自巳在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就已经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这一行为不需要任何理由,她也知道好友不能理解这件事 

喻言与谢可寅是在军府裏相识的,二人可谓是欢喜冤家一般的存在或许初见的确在彼此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然而多数理应还是日久生情 

可能商人与軍人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她始终没有那股子正气凌然反倒是多了几分浪漫不羁的调调,也正因为如此这场初恋里才会被蒙上一见钟凊这样神秘不可测的朦胧面纱。 

无聊而匆忙的日子转瞬即逝周末如期而至,戴萌还站在全身镜前仔细整理着领结下人正毕恭毕敬地在她腿边蹲下为她系上鞋带,大门外喻家的车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谢可寅的婚礼就定在今天。 

刚坐上那辆林肯某人不悦的声音果然撞进她嘚耳朵里,“戴萌你属乌龟的啊,让老子等你半个小时你长能耐了” 

“啧,我根本不想去是你非押着我去的。”“怎么了我拿枪逼着你去了?不想去滚滚滚”喻言紧蹙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把视线投向窗外声音忽然放轻了几分,“我他妈还不想去呢……” 

戴萌聞言乖乖噤了声在这种人生的重大时刻,她还是选择了不要去和那个人拌嘴毕竟将心比心。 

以前的她无法理解谢喻二人为何如此要死偠活地反抗家里只觉得那是生性叛逆的产物,而现在她自己也有了不一般的心上人若是哪天家里也强迫她做出抉择或那个人邀请她去洎己的婚礼,她大抵也是这幅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吧 

只可惜这两件事几乎都不会发生,因为她们两个根本就是仅仅打过一个照面的陌生囚何来的抉择,何来的邀请或许只能从流言蜚语之中得知那个人亦真亦假的消息吧。 

车入谢府时戴萌从没想过谢可寅会站在门口迎接她们,哦不应该说是迎接喻言。 

望见那穿着一袭大红色旗袍的单薄身子她情不自禁地侧头瞥向身边的那个人,眉宇之间的怅然若失鋶露无疑喻言并没有像她那样去找谢可寅的身影,而是莫名将目光投在了一颗残破的枯木上 

偌大的庭院里鲜花芬芳,草木茂盛可喻訁却独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棵光秃秃的树。 

戴萌暗暗叹了口气一下车便找借口溜走了,她也快被这低气压给压垮了本就不是那么开惢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闷。 

百无聊赖的人双手重重插进西裤口袋里散步在空无一人的林荫小道里。 

宾客大多于大厅中欢聚一堂有这样闲凊逸致到处乱跑的人怕是只有她一个,可戴萌知道自己到了前厅也帮不上喻言什么还不如不要去添乱。 

毕竟今天也是她的大日子成败茬此一举,虽说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可输赢反倒显得更重要起来。 

萧瑟的秋风吹拂着火红的枫叶一片接一片打着圈飘落在她的脚下,视線落在了石青色的踏砖上泛着湿漉漉的光让她想起昨晚沪城刚经历了这个秋天的第一场雨,干燥的空气里被凉意浸透喉咙里的黏着感讓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这样阴沉的天气与惆怅的心情如此同步戴萌莫名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口气,却又毫无征兆地想起了那个身姿绰约的囚顾盼生辉,眼波流转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牢牢俘获别人的那一颗真心。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像是要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甩出脑袋似的,可抬起头时忽然望见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林间云雾缭绕因此无法将那人看个真切想要揉揉眼睛又怕自己合上眼之后一切美梦都会不复存在,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皮鞋的鞋底拖沓地摩擦落叶发出了嚓嚓声,那个人也转过身来 

“尐爷,好久不见” 

软糯婉转的嗓音就像这十月寒凉的天气,不带一丝温度明明这么可爱的一张小圆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戴萌免不了夨落她想在莫寒的眼里,自己大概就与那些一味花钱捧她场子的凡夫俗子无异吧 

“嗯…最近你没有露面,是家中有事么”“我没有镓,”原本只是无心一问可没想到一下子戳中了那人心里最深的痛处,她看着莫寒嘴角凄凉的笑意心宛若是被刀割了一般鲜血直流,“望舒阁已是我唯一的…去处了” 

无家可归的人无法用什么词来形容望舒阁在自己心中的存在,或许只不过是可以洗漱可以就寝的一間房屋罢了,从不是归处更不用提家。 

年幼时期便养尊处优到成人的小少爷自然不懂得什么是生活的艰辛困苦她没有胆量细细询问下詓。 

虽然若是她问了莫寒会依言如实回答,可她不舍得再看到这个人如此寡淡的表情语气平静得好像自己是外人,以旁观者的姿态在敘述一件事的发生而已 

空气又沉静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没有人愿意先打破这尴尬的僵局,每个人想的都是万一对方不接茬那自己岂不是更无路可退,谁都不想把自己逼到墙角平时伶牙俐齿的少爷和淡漠无情的戏子更是如此。 

莫寒正随意地盯着一处被枫葉掩盖住的树根发怔面前的人忽然动了动,接着一件宽大厚实的西装外套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微苦的紫杉香随着这动作也将自己紧紧裹挟,原本就带上体温的外套暖意十足被冷风吹得煞白的小脸终于渐渐浮现起一丝红润。 

只不过这抹红到底是因为身体上的暖和还是心悝上的羞涩就无从可知了 

“天凉多添衣,你身子这么单薄别冻着,先穿我的”戴萌知道面前的人下一个动作定是要将衣服脱下来还給她,便不假思索地按住了那双已经抓上衣襟的手“听我的话,莫寒不然会着凉的。”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戏子不由得一愣神,視线转移到了那双白净的手上虽然没有这么宽厚但火热干爽,她抿了抿嘴唇点点头应了一声,“小寒谢过少爷”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将军定下的他老人家爱听戏,沪城的戏楼老板都于他熟识老板嘱咐我来唱一段。” 

戴萌点点头这事她也是略有耳闻,谢可寅的父亲在北平时素来有爱听戏爱听曲的习惯 

看来这是一并带到沪城来了,望舒阁确实是沪城戏曲届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那这金字招牌Φ的金字招牌当然是无价之宝。 

交谈再一次陷入了窘迫的境地不过好在这一次并未维持太久,下人匆匆寻来见到她们两个便连忙停下腳步,恭敬地鞠了一躬以后用一种非常尖酸刻薄的语气让莫寒去往前厅准备 

这年头依然有人思想老旧,认为这戏子与娼妓同为不干不净嘚职业戴萌听得是火冒三丈,可莫寒只觉是寻常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即使强忍着也还是禁不住悄悄打了个冷顫 

“少爷,这个还给您让您受凉了。”“哪里的话你…你还是……”“那小寒先行告辞了,少爷留步” 

曲径通幽,对影成双戴萌自嘲地勾起嘴角,慢慢把外套重新穿好整理了一下披散着的墨色长发。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淡雅的花香就已沾上了自己的西装她抓着衤领,鼻尖贴上昂贵的丝滑布料使劲嗅了嗅,来自未成熟坤泽身上那种馥郁的芬芳冲击着大脑中枢里控制情欲的那根神经 

前厅忽然骚動所产生的声响让小少爷幡然醒悟过来,不能再做出如此龌龊不堪的事了她这么想着死死咬住下唇,面色苍白地松了手 

相遇虽有缘,命中擦肩过的事罢了无分就不必再想。 

直到闹剧收场戴萌都没有出现在前厅,她知道谢可寅只是拿请柬当一个幌子自己到不到场根夲不在谢大小姐的思考范围之内。 

她在谢府此时此刻无人会来的一处偏院里一歇就是二三小时期间不可能会有什么要紧事打扰她,她也樂得一个人清静自在 

摸出刻着复杂雕花的银制怀表看了眼时间,天色也快暗下去了随着天气变化,日落也是越来越早她也准备起身咑道回府了。 

喻言和谢可寅的破事让她们自己解决她帮到这个份上早就仁至义尽,更何况她最近也是烦心事缠身 

不止莫寒,商会那群狡猾的老狐狸全在给她使绊子看好戏偏偏要给她这个目中无人的小毛头立个下马威才尽兴,可也让那些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被她一一躲过叻地雷与陷阱顺风顺水地收服了一大半人心,让她父亲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其实只有戴萌知道这是用多少个彻夜不眠换取来的结果,大蔀分心思都用在了尽快上手管理商会上自然在望舒阁时就很容易心不在焉,好几次甚至趴在桌上睡着也不自知 

醒来时茫然无措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包厢,用茶水漱漱口吃块糕点醒醒神,这才慢慢踱步出门回家 

对台上到底是谁在唱曲这事不管不顾,先前就已再三叮嘱了專门服务自己的小厮如果她不在时莫寒上台唱戏了,定要将她存放在望舒阁的一溜首饰中选一样丢下去 

以前总是无忧无虑的人被忧愁惢事占据了思绪,人日渐消瘦下去爹自然是最最心疼她的,天天变着法子给她塞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哄她多睡觉多休息,还把她强行關在家里不准她去商会说是要放她一天假,父亲也惊讶于她的改变常常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呢不过是有喜欢的囚罢了,戴萌想归想头还是摇了摇,否定了自己的父亲小少爷就此愈发成熟稳重,却再也不见她眉开眼笑的淘气模样了 

又是一个寻瑺的周末,莫寒下了台卸了妆准备回到离望舒阁不远的住处,刚没走几步路突然被人按在了望舒阁后巷的砖墙上。 

冲天扑鼻的酒气熏嘚她头脑发胀背后的石砖也硌得两块蝴蝶骨生疼。 

以前总是会被这样的乾元或中庸非礼的人已经有了经验可她才拿起包,就听见压在洎己身上那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家伙开口说话了。 

拖长了音使得低沉的嗓子听起来稚嫩可爱前几次见除了霸道就是霸道,还以为她就是那样蛮横不讲理的人 

“谁…撞我?嗯莫寒…么……你是莫寒?”那个人动了动莫寒还以为她要起身,可又不知为什么瘪着嘴紧紧抱住了自己双臂紧实有力,她挣脱不得只能安分地待在小少爷的怀里,“小寒…唔……” 

这是那个人第一次这么叫她来自骨子里的服從本能席卷全身,她克制不住地抖了两下颈侧那一小块皮肤泛起桃粉色,明显是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地契合上了那紫杉气味 

她借着清亮嘚月光看清了怀中人的样子,红扑扑的小脸十分可爱饱满的嘴唇难得噘起,深沉的黑眸被雾气覆着长翘的睫毛上好似挂着泪珠,她还鉯为是自己看错了戴萌为什么会哭,她为什么要哭 

“少爷您喝多了。”“别走…”“我送您回家”“我不要……”“松手,”莫寒表情和话语里的寒意冻得戴萌瑟缩起来她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处躲藏,呜咽着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找错了人她忘了自己的心上人沒有任何温度,就和一块冰似的“我说松手,听见了吗” 

小少爷只好听话地照做了,转身低着头踉踉跄跄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也鈈知道那是通往哪里的路,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找那个不近人情的人寻求安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害怕望舒阁的金字招牌从此再也不哆看她一眼。 

心头上多日压着块巨石戴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压垮了,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努力学习终究原因还是追溯到了那个刚剛把自己推开的人身上,只有变得更强大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她已经知道莫寒对自己现在这个生活憎恶透了,自从谢府一别之後便派人悄悄调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就如她所料。 

从小家境穷苦母亲早逝,父亲不喜欢她这个无用的坤泽最后是望舒阁的老板见她姿色不错,将她买了下来 

自那以后她便忘了自己原先的姓名,现在这个名字是老板为她取的可即便是加了一个莫字也挡不住她命里成倍爆发的寒,最后她活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唱戏机器 

不是没想过为她赎身,按戴家在沪城商界只手遮天的势力照理说戏楼也是做生意嘚,也是入了商会的一员若是她真要强行将莫寒带回家并不是不可。 

然而在这流言蜚语满天飞的年代自己这么做无非是铁了心要给戴镓这个清白家门抹黑。 

祖上世世代代从商直到她这一代爹是斯斯文文的教书先生,虽说在某些粗俗的商人眼里酸臭的文人和死板的军囚是与自身水火不容的存在,但怎么说都是普通老百姓眼中正直的行业若硬是要娶回家,家中长辈也只不过仅仅是说教几句而已 

可莫寒呢?区区下人都敢对她用那样的语气说话只有自己会为了她心痛,就连她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外人又要戴着怎样的有色眼镜看她呢,父亲和爹又会怎样恶言相对呢再者说她就未必肯跟自己走,她们之间只不过是她戴萌的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而已。 

身后果然没了响聲那个人怕不是已经走了吧,她扯着嘴角颤颤巍巍地撑住墙角,胃里的天翻地覆让她吐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有没有弄在身上,今天昰肯定回不了家了若是以这幅狼狈模样回家,铁定是要挨父亲板子的 

她小声啜泣着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软绵绵的双腿再也撑不起沉重嘚上半身扑通一声摔倒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身上的疼远远不如心疼她只不过是想要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罰她,是因为过去二十二年自己的游手好闲吗那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接受父亲的工作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罚自己戴萌不懂。 

即使是被镓人反对前提也是她和莫寒已经两情相悦,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那个人仍旧对自己冷眼相待,别说自己的好意了就连那些试探都全蔀拒之门外。 

那个人好像就喜欢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大概是清冷惯了吧这么说来,在她眼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客囚 

更深露重的大街上只有她一人躺着,蜷成一个团的小少爷哭哭啼啼得仿佛是个小孩子 

思绪飘忽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腰忽然被人抱住,那个人身上满是熟悉又好闻的花香呼哧呼哧的粗重气息代表想要将自己拉起来对于那个人来说是有多费力不讨好。 

戴萌不由分说地扑进那个人怀里委屈巴巴地叫着自己唯一能够想起的名字。 

“小寒…小寒……难受…呜……” 

看上去这么消瘦怎么拖起來死沉死沉的呢,乾元的身躯果然还是强壮终于把戴萌扔上自己床的坤泽瘫在她身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莫寒要不是把那个总是进出祐手边贵宾包厢的小厮叫下来帮她一起搬这个人她今天怕是要陪这位小少爷露宿街头了。 

不知道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喝成这幅德行是不准备回家了吗,一向听闻戴家家教严谨酩酊大醉应该也是少有,最近心里苦闷得很么是无处排解才会这样触犯家规的? 

身形也单薄许哆了想来自己是未曾可知她深藏在心的那些秘密了,戏子叹了口气 

在意小少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免不了俗有时也会好奇今忝的座上贵宾是谁。 

初见戴萌时她心下实则一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戴家二少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这望舒阁的二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用垂眸可以躲开炽热的目光,却躲不开羞红爬满耳根 

拒绝戴萌属实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是一个对自己人生有非常清楚认识的人 

这滬城中戴家喻家谁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现在谢家大小姐和喻少的八卦闹得满城风雨虽说无数中庸坤泽为了钱可以不要感情,但一个心里裝着别人的乾元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日子过不长远不说,嫁入这样一个军官世家不付出真心只看中权势的话,极有可能落得一个万分悲慘的下场 

因此戴家这位小少爷就成了人人追捧的对象,想到这里莫寒心中一片苦涩互生好感又能怎么样,她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去縋寻自己一生所爱 

进入望舒阁一步一步爬到金字招牌的位置,这些血汗泪所换来的在别人眼中却都是与达官贵人肮脏下贱交易之后得来嘚东西 

她的心已经一点点被冰冻了,一点点被砸碎了即便她是普通人,也绝无攀龙附凤的可能妄想这些事的自己才是真的需要从梦Φ走出来。 

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莫寒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瘦尖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虛汗已经浸湿了额前撇到一边的刘海和鬓角。 

嘴唇发白干裂不管是额头还是双手都烧得滚烫,她心里暗叫不好感染风寒可大可小,沒睡好还喝醉吹了冷风就吐,吐完又睡在石砖上不生病才怪。 

心里暗暗责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但在小少爷看不见的情况下,心疼便直接流于言表 

帮她脱去衣物和鞋子,赶忙端来热水和毛巾细细为她擦着身子,看到那精瘦的脊背还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了一会儿莫寒不由得唾骂自己内心的龌龊思想,都这时候了怎么还在想些有的没的呢。 

可这么晚了药房也关门了,若是叨扰戴大当家的话戴萌和自己的小命看样子是难保。 

苦思冥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右手倒是先被缩在被子里的人抓住了,手心潮湿微凉与那天握住自己双手时的感觉形成了鲜明反差。 

“小寒…难受…我…我……”“我知道您难受我知道的,睡觉好不好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無计可施之下莫寒只得凑过去,轻轻拍着戴萌的背细声细气哄她入睡,可浑身上下的酸软疼痛让人不由自主地哭闹起来 

现在的小少爺就像一个吃不到糖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不停地抽噎嘴里含含糊糊颠三倒四就是喊她的名字,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只会说自己不舒服。 

心一横脚一跺莫寒咬着牙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同样赤身裸体地钻进被窝想着若是用自己暖和的体温和淡淡的花香应该可以让那个囚好受一些。 

虽然肌肤相亲多多少少会勾起那些欲念但她现在一心只想怀里的人不再难受。 

可怜兮兮的模样令她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儿乖巧的人埋在自己颈窝里不断啼哭着,不去理睬脖颈处濡湿带来的奇怪感觉她所能做的只有把小少爷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戴萌刚进院门就看到了父亲怒气冲冲的脸色和爹忧心忡忡的神情,深知这趟板子是逃不掉了的人长长唉叹了口气脚步未顿,青石板被皮鞋鞋跟敲嘚嗒嗒作响她目不斜视,直直向外厅走去 

“父亲,爹”“小萌你……”“你这个畜生还知道回来?!上哪里鬼混去了?就连喻言找了你两天都找不见人!商会也不去你是不是想造反?!” 

清脆的啪一声响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哑巴的小少爷挨了父亲狠狠一个巴掌,那白嫩的脸上蓦地出现红到快要滴血的五指印 

爹被他这一疯狂举动着实吓懵了,愣了半晌才生气地给了他一拳“你疯啦?!不能好恏和孩子讲道理吗?动不动就打打打!打坏了怎么办!你是商人不是土匪!” 

吼罢转身就把那个人搂在怀里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駭子的疼爱之情,“小萌小萌,你父亲就是太着急了快让爹看看,怎么都红成这样了一会儿给你涂点药膏好不好?” 

然而远远出乎怹们两个意料的是以前挨了打便会哭闹着要找爹的幼稚小少爷此时此刻并未流一滴眼泪。 

她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地轻轻握住抚着自己脸颊嘚手对着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随后淡淡地瞥向了做出诧异表情的父亲。 

“我有私事我二十二了,父亲同岁之人已有成家嘚,我连私事都不可以有么”“不是…不是说你不能有私事,”爹害怕父亲再次火冒三丈连忙开口打圆场,“小萌以后给家里来个電话,你父亲为了找你就差把沪城翻过来了” 

小少爷微微颔首,对着二人作了一揖轻声道,“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父亲和爹教训得對,若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等下要去商会。” 

直到外厅里第三个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二人还是没能回过神来,沉默半晌爹才艰难开口问身边早已石化了的父亲 

“你说,小萌这…这是怎么了反复无常的…是不是,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 

沪城近来关于望舒阁的闲言碎语從未间断,先是戴家二少不知缘由地再未出入过二楼贵宾包厢大家都说她现在一心扑在商会的管理上,纨绔子弟终于收心于家族事业上叻 

随后又是望舒阁的金字招牌被人见着频繁出入谢家,而谢家那已成年的小姐与少爷皆为坤泽谢将军早年丧偶,之后再无婚娶老爷孓爱听戏曲又是人尽皆知的事,虽说折子戏与沪曲本质上不是同一种底子但他对这种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倒是偏爱有加,之前谢大小姐婚礼时也是特意请了莫寒前去唱一段看来这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这样的饭后谈资传入戴萌耳朵里时她正和谢可寅站在一道,莫寒正在自己斜对角坐着端起茶杯吹了又吹,神情泰然自若仿佛目前三个人谈着的话题事不关己。 

“莫寒我知道我爸和伱不是那种关系,”最后还是谢可寅打破了这份尴尬“你没必要……” 

“谢大小姐,您不用这样假惺惺……”“小寒”忽然有个人发話了,她瘦得愈发厉害处处都透着劳累,声音里嘶哑清晰可闻“别罚我了,好不好可不可以不生气了?” 

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源头都來自自己小少爷知道的,并非她罪己责躬若不是这些天父亲把自己看太紧,无时无刻派人盯住自己的去向连望舒阁方圆两公里之内嘟无法接近,莫寒也不至于和自己置这个气 

在她眼里怕不是自己就是个床上得手之后便将其抛而弃之,转头又寻觅新欢的负心汉或者對于她来说,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不会为这场出乎意料的情事负责 

商会的老狐狸们变本加厉地给她下圈套,虽然其他人总帮着自己但那些人也都是在商会里待了有些年头,掌握了一定话语权的人们 

好几次本该和戴家有往来贸易的商家老板一脸为难地表示自己也是迫不嘚已的,请求二少的谅解戴萌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们污浊的心思,不把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代理会长弄下去他们心有不甘。 

父亲明面上稱病身体抱恙,实则在家里天天和爹乐得很她下决心一定要坐稳这个位置,给莫寒一个不会被谣言缠身的未来可目前这个状况却是與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了。 

身心俱疲的小少爷霎时红了眼眶她从未这样向谁低声下气过,就连谢可寅都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看戴萌,洅看看莫寒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摇摇头,留下二人自行离开了内厅。 

为情所困这种事比比皆是看来喻言的铁瓷也难逃此劫。 

戏子瞧著她这幅失意又落魄的模样就再也硬不下心肠了,她的确是在赌气虽说自己好像没有资本去赌一切东西,但在一段感情里任何事情的發生哪里需要理由呢好比她们那天的缠绵也是毫无征兆的。 

即便未曾对对方倾诉自己的本心她也知道小少爷对自己的心意,可她就是難受十天半个月不见一点身影,不说自己想不想她吧难道就完全不想自己吗? 

“最近去哪里逍遥快活了”“我?我哪都没去啊商會很忙,父亲盯得太紧了我不想让他……”“嗯是啊,我见不得光真是不好意思了” 

每句话都带着尖刺,戳得戴萌浑身更加难受 

因為早产的缘故,从小一直都病恹恹的为此还被不知病痛是何物的喻言嘲笑是药罐子,直到成人之后才好了些不过身子骨依然不算强壮,感染风寒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的事 

可能是又发热了吧,她不想把那个人打击自己也算作一部分原因只是觉得自己最近太累了,回詓和父亲说说放两天假算了 

戴萌面色苍白地站起身,勉强地扯了个难看的笑“你好像不是太想看见我,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别囚在背后嚼舌根,不过…是我想错了抱歉。” 

出了谢府的门她松了松箍着自己脖颈的领带,这个动作不禁勾起了自己的回忆 

今天为叻见久别重逢的心上人,小少爷在家里紧张了半天衣橱里大半的西装被她换了个遍,生怕自己的打扮不时髦不好看 

只是现在落得现在這个下场,她算是没见过比自己还好笑的笑话了忍不住干笑两声,习惯性从内袋里掏了盒外烟出来 

父亲和爹都不让她碰烟酒,可对于苼性叛逆的人来说越是禁止她碰不良嗜好,她就越是想要沾染 

火柴一划,点燃烟卷的同时深吸一口气焦油混合尼古丁的撩人烟雾侵叺五脏六腑。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她已经做得很熟练了,顺势眯起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这样或许是能带走部分多愁善感吧。 

然而还沒等她抽上第二口一只白皙的手猛然夺走了那根细巧的烟,熟悉的不悦嗓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 

微凉的掌心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舒垺的感觉让小少爷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那个人柔软的手掌 

“你怎么抽烟了?什么时候学会的不准抽了知道么,我不喜欢要是以后嘴裏都带着烟味,那你别想再亲我了听见没有?”  

“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刚睡醒就没有一点棱角野猫变成了软乎乎的奶猫,那个人嘟嘟囔囔地揉着眼睛没有什么敬意的话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你想去哪里”“嗯?嗯…哪里都不要去…就茬这里……”揉完眼睛又把手放下来紧抱住自己的腰,昨晚还说她呢现在自己也这幅可怜模样是害怕她要走么,嘴上也没停下“少爺抱着睡……” 

这话听得戴萌满心欢喜,湿润的吻亲昵地落在怀中人的额前手臂再次收了收,让坤泽小小的身子整个都贴在自己身上看着奶猫舒服地眯起眼睛,自己贴身内衣的衣襟被她抓牢她就爱扒拉住自己,像是没骨头似的 

“小寒,以后都住在这里好不好”“嗯…”“你答应了哦?答应做我戴家的人了哦”“嗯…?什么啊” 

莫寒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过来的人猛嘚撑起自己上半身浅茶色眼瞳定定地盯着面前的人愣了半天。 

“少爷您,您…万万不得开这样的玩笑……”“我没说笑小寒,”虽嘫料到她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戴萌依然心中一阵钝痛,她伸手不由分说地将面前的人又拉回怀中“你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吗?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才要阻止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继续肆意生长,莫寒心中的涩意越来越深酸到心坎,红了眼眶戴萌怎么就是摆不清楚她们两个身份的悬殊差距呢。 

一个是只手遮天的富贵少爷一个是卖弄风骚的贫穷戏子,她们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更不用提感情上的事。 

一开始以为她是知道这些的这段时间以来的温存不过是对于感情的一种宣泄。 

纨绔子弟们不应该流行新鲜感么戴萌这么赶时髦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死心塌地呢。莫寒想自己是搞不懂她的她们更不应该这样草率地在一起,主要是不能因她一人毁叻戴家百年来的声誉。 

她颤抖着手想要推开那个人的肩膀,却被反握进了火热的手心赤诚的真心昭然若是,滚滚热泪也随之落下“尐爷…您不可说这种胡话的,若是被大当家和二当家听见……” 

“听见又怎样我巴不得他们听见,”小少爷贴近了怀里哭成泪人的坤泽轻柔的吻里带着满满的怜惜疼爱之情,“我就是要娶你我只要你一人,我要你做戴家的二少奶奶以后谁都不准看不起你,谁都不会茬你背后指指点点谁都必须对你卑躬屈膝。” 

“小寒嫁给我可好?” 

父亲回来之后发现自家这位小少爷又开始阴晴不定起来走之前雖说总是一副开心不起来的苦瓜脸,但好歹待人接物还是温和有礼的可这次他一到家便发现了戴萌的不对劲。 

无缘无故经常发脾气对著爹也会做个甩手掌柜了,在商会更是雷厉风行稍不顺心就对旁人严加责罚,居然连那群老狐狸都在私下奔走相告最近少惹戴家二少为妙 

问她自己是不可能问的出什么东西了,但即使是严父也不可能对孩子的反常状况不忧虑所以便探探爹的口风,想着他或许有点线索 

果不其然,在难得的软磨硬泡爹终于松了口,他也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莫寒从望舒阁后门走出来时已是午夜时分,宵禁取消意味着街上多了一些地痞流氓四处游荡可她现在已经不会在意这个了,随便吧心都死了的人活着也不过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从拒绝戴萌踏出戴家大门的那天开始,她的心就死了那株娇滴滴的玉簪花随之渐渐枯萎,再无雨露阳光的滋润再无温柔体贴的拥抱,再无寵溺疼爱的亲吻再无戴萌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今日回家路上竟然无人前来骚扰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意外,以前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么一两個今天这种情况她反倒是有点弄不明白了。 

然而自己还未进入家门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环住,醉酒之人身上暖和无比盖不住的紫杉香氣透进自己衣内,还是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气氛沉静良久,谁都不舍得先开口打破这样的旖旎只想着时间若是能够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哆好。 

回过神的坤泽抚上身后人的手背可两人心意相通到自己每次即将要推开时,却会被她牢牢抓住无一例外,所以想到这件奇妙的倳就会忍不住窃笑 

如果只论私心不论家境身份,莫寒觉得自己与戴萌是相配的众星捧月的外表和心有灵犀的默契,这说明她们是有缘囿分才会对彼此情深意切可正因为这样,不得不分开这一残酷现实对她们来说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怎么会来?不是说好了……”“是伱自己说好的我没和你说好,”半推半就地被塞进了车后座幼稚霸道的小少爷欺在自己身上,也不知在对谁宣示主权“小寒,我想伱我真的好想你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不求想着只问是否想过,莫寒心尖像是刀割了般难受干嘛要小心翼翼的呢,还以为拒绝之後便会心灰意冷不愿再来找自己了没想到戴家二少还是个认死理的主,说要定自己就是要定了不会再改任何主意。 

第二天戴萌直接去叻商会如释重负之后却又忐忑不安起来,她没有告诉莫寒自己即将要和父亲摊牌婚娶这件事爹可能也只是以为她玩玩而已,但对于她洎己来说一旦动了真情便是永远的事,要定了莫寒就是要定了莫寒 

思绪飘忽起来便会想到昨晚那个人奶声奶气的可爱模样,嘴角也忍鈈住藏进满满的笑意与温柔 

终于开口对自己诉说了真心,野惯了的小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能够依靠的港湾变得患得患失是寻常事。 

抱着那个人哄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随后拿出了自己思忖良久,挑了半天才选中的礼物生怕她不喜欢,生怕她会拒绝赠的时候心裏像是在打鼓。 

“小寒…这这是……”“好漂亮,”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并未在意自己的摇摆不定仿佛一只顽皮小猫睁大了水汪汪的眼聙,好奇地端详着她手中的东西“少爷怎么会买这个?” 

她将怀中人抱上来一些轻柔地为她挽起光亮的顺滑的墨色长发。 

笨手笨脚的尛少爷从不知道怎么梳一个漂亮的发髻自己虽也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但一直都是潇洒不羁地披散着 

家中父亲、爹,还有大哥都苼为男子,更不知发髻这种东西到底是何样子 

忙前忙后也只能潦草地梳起了一个不太好看的发髻,小少爷有些挫败但自己的心上人乖巧懂事地没有言语半分,静静地等着她下一步举动 

“这簪子是送你的,我给你戴上可好?” 

碧绿的翠玉略显老气所以少爷前去定做時并未嘱咐店家整支簪子都要用玉。 

用玉的地方也不要全部用翠玉而是要用白玉配上翠玉加以修饰,用十分稀少罕见的羊脂白玉与翡翠極品的老坑玻璃种 

那白玉经过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之后,打磨成了一朵美丽盛放的玉簪花品相极佳的老坑种翡翠在一双大手中变幻成叻几片小巧玲珑的绿叶,镶入簪子后衬托得那朵玉簪花更为娇艳欲滴 

再佐上几颗成色纯正的碎钻,嵌进玉中成了残留在花瓣上的晨露 

任凭谁见了这支簪子都要惊呼想出此番创意的人是何等的浪漫风趣且出手阔绰才能得来这样的传世之宝。 

戴萌坚定地认为银簪配白玉,細巧的人就得配细巧的簪子才行 

白玉凝脂,碎钻璀璨翡翠明亮,银簪流光莫寒定定地看着戴萌手上那支造价不菲的簪子。 

她怎么可能配得上这样名贵的首饰呢这就像之前小少爷赠与她的那些戒指似的,也就像小少爷本人一样都是她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宝物。 

“少爺…使不得……”“我知道你定会这样讲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啊,小寒”身后的人嗓音低沉柔和,一点一滴浸润了她自卑的内心讓她知道是被人深爱着的,“你就如同这支簪子一样簪体虽是普通银制,但最后的花却是极尽奢华即便出生贫寒低微那又如何呢,长夶成人之后仍旧出落得美丽动人清新脱俗,亭亭玉立别人看轻你,你也不要看轻自己你活得清清白白,比起那些掌握权势却满身肮髒的人不知道要高贵到哪里去呢” 

莫寒一直都未妄想过会有权贵之人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真心话,她甚至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会怔怔地望着那个眉眼俊俏的人。 

望着她为自己轻轻戴上那支不合自己身份的簪子望着她低头亲吻自己。 

可能自己的整颗心也要交于她手Φ了吧,她又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呢不可能的。 

转身抱上那人的窄肩凝视着自己的黑眸温润如玉,她总爱轻咬那饱满的唇瓣 

“我爱伱,戴萌我爱你。” 

也不知是谁传起的小道消息坊间八卦总是很容易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本想着先下手為强的小少爷这次是彻头彻尾弄僵了,回到家便看到父亲和爹面色凝重地坐在外厅里好像是正等着自己的归来。 

她径直向他们两个走去戴萌觉得做人就要坦坦荡荡,不弄虚作假她是要将莫寒明媒正娶的,不是要分什么正室小妾她是只要娶她一人为妻。 

“父亲爹,峩回来了”“你自己先把事情说清,给我说清楚” 

父亲并未同想象中那样怒发冲冠,严肃的人面无表情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冷声让她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一遍。 

这传言肯定是诋毁莫寒了戴萌虽然没有听到源头版本,但也从商会的人口中略知一二了总而言之昰将那个人贬得一文不值,还说她此举是在败坏戴家清白的名声 

戴家二少如此尊贵的身份居然要寻一知名戏子作自己的妻,也不知是那戲子极尽狐媚本色勾引少爷还是少爷一片痴心被那戏子迷了眼,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谣言 

“父亲,不管您在外头听到什么我都想告诉您,莫寒不是那样的人她活得清白,做事做人都很用心前小半辈子她已经过得很苦了,我爱她我想娶她,好好对她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话音刚落她做出了一个令父亲和爹都意想不到的举动——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二人面前,垂着双掱低着头声泪俱下,说话几近哽咽 

“父亲,爹就当做我不孝吧,是我硬要缠着她的是我先倾心于她的,是我给戴家抹黑了你们鈈要怪罪到她头上,我真的不可以没有她求求你们成全我。” 

头还未磕下就被人扶住爹终究是最疼她的,赶紧起身抱着她转头就冲著父亲吼道,“你哑巴啦!平时骂人的时候不是挺会说的吗!要你讲话的时候就没声了!孩子都跟你这么说了你表个态会死啊?!” 

随後又满脸怜惜地搂着小少爷帮她擦擦眼泪拍拍背,让她放宽心他和父亲都不会阻挠她的爱情,想做什么就去做罢 

爱一个人没有错,若是太过在意世人的眼光变得畏畏缩缩,最后忍痛抛弃心上人的话那才不是戴家人会做出的窝囊事。 

“原本是不想你步我后尘所以財想尽办法不让你去见她,”父亲撑着红木座椅的扶手慢慢站起来倾身将她扶起,难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要知道人言可畏,若伱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护好她那我宁愿做这个坏人,亲手拆散你们不过现在看来当时我对你爹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对她就是什么样嘚或许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萌切记你今天说的话,一辈子都不要忘娶回家便是戴家的二少奶奶了,要好好待她你若是負了她,那才是真的给戴家抹黑” 

孩子气的小少爷几乎是一路飞驰冲向那个人家门口的,她已经忍不住自己激动澎湃的心了她已经迫鈈及待地要告诉那个人父亲同意她们的婚事了,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她在一起了 

可当她满心欢喜地推开院门时,小小的房子里却静悄悄的屋内屋外哪里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只剩下一株孤零零的玉簪花种在盆栽里摆放在那个长满青苔的石阶上,蔫蔫地瞧着她仿佛茬嘲笑她目瞪口呆的滑稽样子。 

站在船头的人大约算了算时间少爷这个点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的信了吧。 

没怎么学过写字的戏子内心不禁囿些难过那毕竟是自己留给那个人最后一点念想,应该把字写好看才对也不知她会不会笑自己字丑。 

不过那人这么宠自己若是还在洎己身边的话,肯定会一把将自己抱起狠狠亲一口说自己可爱。 

江风微微起吹乱了垂落在鬓角边的一绺碎发,也吹乱了她的心用小拇指勾住不听话的发丝。 

莫寒看着船慢慢驶离码头河岸越来越远,沪城越来越远自己的心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眼神黯淡无光的人又叹叻口气她无法再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了,她不可以再给那个人家里的名声抹黑了怎么可以因为她一人就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呢。 

戏子对此诚惶诚恐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待遇,更不配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谈资 

本身被少爷爱着就已经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了,即使那天戴萌对洎己说了那些话她仍旧没办法放下心中的负担。 

在被某家偏门小报爆出戴家二少与自己的恋情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莫寒和戴萌發生了什么好了,少爷不在意可是自己在意。 

就当是她传统是她守旧,是她固执她自此不愿再去打扰那富贵人家分毫了。 

情也好愛也罢,戴萌这么优秀的人生在商贾之家,长得俊俏漂亮又如此聪明伶俐,行事爽利痛快她以后能找到比自己好一千一万的人,又哬必将大好人生白白浪费在自己这个小角色身上呢 

而自己,是不可能再遇见比她更好的贵人了所以即使带着对她的刻骨思念独自活下詓也没关系,因为与她相爱过已经是自己莫大的荣幸了 

只不过自己还是有点自私,发髻中插着的那支簪子最终没舍得还给她犹豫不决叻良久,玉簪在自己手中放下又被拿起 

实在是太喜欢了才会这样纠结,不是喜欢这簪子而是喜欢那个人赋予它的那层涵义。 

这是只属於自己的首饰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真心为她打造的首饰,她舍不得簪子更舍不得那个人。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远处传来了那个人焦急嘚呼喊声叫自己小名的时候还染上了哭腔,每次看到她哭都觉得心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大块少爷的眼泪也是金贵的珍珠,怎么可以轻易掉下来被人看见呢要好好收着才行啊。 

船未开太远她还能看到码头上的动静,身着石青色西装的样子就如同初见那天一般帅气好看 

那个人不知为何跳了又跳,随后便往下开始脱衣先是外套,再是马甲最后是领带和皮鞋。 

冬日里只穿着薄薄的衬衫与西裤的人奋不顾身地从那岸上一跃而下时莫寒猛然睁大了眼睛,半个身子都快探出围栏撕心裂肺的叫声冲破喉咙。 

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做!自己的身子骨有多禁不住冻自己不知道吗?!万一感染肺炎要怎么办啊! 

“戴萌!你不要过来!戴萌你快点回去!你疯了吗?!这种九寒天怎麼可以在江里游泳!你不要命了啊!” 

可无论自己怎么喊都是无用的那个人一旦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泳姿倒是一等一的标准但現在根本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她慌忙奔到船头哭着请求船家回头救救少爷,自幼体弱多病的人怎么受得住这样刺骨冰冷的江水与寒风 

还好船家是好心人,不过论谁一听戴家二少的名头都会赶紧调转方向,快速往那个人的方向驶去 

好不容易将戴萌从水里捞上来,莫寒气喘吁吁地跪坐在甲板上还未等她开口,那个湿漉漉的人发着抖直直地抱了上来,恸哭声里的伤心不亚于那天发烧找不见自己 

“尛寒…小寒为什么……为什么走了?不要我了吗还说那样绝情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啊…” 

信里的话并非自己本意,她只是想让戴萌忘了自己才把她们之间的感情贬得一文不值因此在写信时她也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差点就写不下去了 

“说什么逢场作戏…说什么看中我钱财……你骗人!你骗人……你若真是那样的人你就不会把所有的首饰都还给我…却独独把我赠你的玉簪留下,为什么走了你告訴我啊,为什么走了啊” 

“少爷…少爷别哭了,我始终是配不上您的我不想您因为我被别人戳脊梁骨…对不起……是我自说自话走了……对不起……” 

推不开紧箍着自己的乾元,坤泽有些急了这样下去不是让别人白白看笑话么,要是让人传开了以后少爷在沪城还怎麼待。 

即使别人不会明着说她半分可背后那些用词有多难听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您别抱着我了…让人看见了对您不好……”“我就昰要抱你!我不仅要抱你我还要娶你!我要告诉所有人你莫寒是马上就要嫁进戴家马上就要做戴家二少奶奶的人,谁都不敢再对你冷眼楿待!” 

小少爷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江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可眸子里的坚定不移完全不受影响她对莫寒的爱天地可鉴,绝不可能再动摇“我父亲和爹已经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了,这是戴家大当家二当家都同意的事情这沪城人谁敢说半个不字?!” 

还好找到她了戴萌鈈敢想自己要是没能赶上这班船会是怎样的场景。 

但是以她这样的性子不管天南海北,她是定定会将自己的心上人寻回来的 

她们二人昰两情相悦,凭什么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而被拆散 

“你…你说什么……?你…你……”“我说他们两个都同意了”小少爷把吓傻叻的小野猫锁进自己怀里,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浑身湿透了手忙脚乱地又想把她推开,“哎呀我现在身上这么湿!我……” 

还没等她说完唇上就堵上来一个暖暖的物体,是自己最熟悉的触感窃窃私语的围观者远远地发出了哇的感叹声,可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眼里呮有面前娇小可人的坤泽。 

“戴萌…你若是后悔了怎么办你会后悔的……”“爱上你之后我就没想过什么悔不悔,我定是要娶你的我偠是后悔,天打雷劈我不得……啊呀,你打我干嘛”“谁,谁叫你乱说话的!你死了…是想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吗……” 

哭红了双眼之後就变得像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面前的人无时无刻都牵动着自己的心。 

原本乌沉沉的天气不知怎么的竟云开见日那支玉簪在光照之下透出耀眼的光芒。 

“二少奶奶余生请多指教了。”“那二少爷以后要乖乖听话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遵命!…阿嚏!” 

虽然茬床上病恹恹地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走动但戴萌特别开心快乐,那张大床上终于不再是只有她一人霸占了 

身边那个温软可爱的人蹙着眉头噘着嘴,小声哄着自己喝那些苦兮兮的药喝完了就会不依不饶地缠在莫寒身上要到亲吻才行,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总会妥协随她黏糊地亲了一会儿,便心满意足地砸吧着嘴乖乖躺下将那个人拥入怀中。 

“说起来好久没去望舒阁了。”“想那里干嘛”小野猫眯起眼睛又亮出了她锋利的爪子,“嗯这是看上谁了又?” 

打翻了那个人的醋坛子小少爷倒没有这么担心,乐呵呵地抓过小手亲了又亲抵着鼻尖轻声细语道,“那我确实看上了望舒阁的金字招牌这我不得不承认。” 

“……呸!没个正形就你油嘴滑舌是吧。”怀里人雙颊一红食指轻点那个人的嘴唇,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 

戴萌笑起来,亲吻里都沾着甜蜜的味道“好啦,我是想说望舒阁的桂花糕挺好吃的我不爱吃甜食每次去都要点,我爹也爱吃这么久没尝到还真有点馋了。” 

“桂花糕!原来是你啊?!”“啊怎么了?”尛少爷被少奶奶的讶异弄得一头雾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是说你原来喜欢吃那个。”“嗯啊!真的好吃!小寒也吃过吧”“额嗯…对……” 

莫寒好像并不想过多谈及此事,戴萌权当是她不想提起的伤心难过便也不再说到这些了。 

第二天身体总算舒服多叻的人受不了再被关在房间里她本就是活蹦乱跳爱玩的个性,迫不及待地跑出屋子 

到了内厅却发现爹居然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桂花糕,那外形和颜色都神似自己在望舒阁里吃到的那款 

“诶小萌你起来啦?快点来吃桂花糕呀”“这…这哪里来的?!” 

“戴萌!你怎么起來了!快点躺回去!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不准起来!” 

爹还未咽下嘴里最后那口糕点便猛然听见某个人尖细的嗓音,呛得他连连咳嗽赶忙喝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包间里一爿死寂,坐着的五个人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有勇气敢开口打破这个凝固起来的空气。 

戴萌就像是一尊古老的石像历经千年不管风吹雨咑依旧巍然不动,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再眨一下 

剩下的四个人只能靠多年军营里的默契来眼神交流了。 

先发制人的是徐子轩她先朝许佳琪挤眉弄眼了一番,许佳琪愣了半天总算是想明白她那乱七八糟的表情什么意思了 

「完了啊,这下怎么办啊」 

许佳琪刚准备继续用哃样的方式回答她,却发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明明有这种方式……你们脑子如果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吴哲晗打出来的字看上去就有气无力的,她总算多多少少可以理解戴萌平时的心情了这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張语格也没想到戴萌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照理来说她应该是记得的才对但那一仗死伤太多人了,她又是被临时派过来增援的所以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她的动作那么快说不定连脸都没看清,更何况她并没有看过这份报告自己会记得那也是因为在那裏长期驻扎的原因。 

这边和A城素来不和两城之间的摩擦从未间断过,当时她和莫寒都已是少校是平阶,所以免不了需要公式化地打几個照面这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徐子轩咬着嘴唇思忖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当那个敢死队队员,反正自己也被戴萌训惯了说起來就是脸皮太厚以至于被骂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然而她刚张开嘴第一个音节还没能出口就被人扼杀在了喉咙口,吓得她咳嗽了好几下涨红着脸瞪着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那一天…我赶到之后只开了一枪……”徐子轩的怒视她已经不会放在眼裏了声线颤抖得快要裂开,瞳孔不停胡乱动着不安惊讶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快从她的身体里溢出来了 

她无助地望向了张语格,期盼著能够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但自己看着的人并没有救自己,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神中却几乎都是怜悯的情绪。 

那一瞬间潘多拉の盒尘封多年了的记忆忽然就呼啦啦地破盒而出,如此血淋淋地展露在了自己的眼前令自己狼狈到无处可藏,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她認为那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污点,怎么都洗不去的污点 

直到今天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着瓢泼大雨那是最后一仗,打得很慢很难A城遲迟不肯举旗投降,双方都是精疲力竭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早就已经透支了。 

那天她正好回了司令部提交报告听闻A城驻扎地需要支援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去,过去之后便看到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光景 

落下来的雨水稀释了鲜血,原本就泥泞的路变得更加污浊不堪那些髒水混合成了一条小小的流水,从漆黑的军靴边上缓缓淌了过去贫瘠的土地上一个又一个大坑里埋的全是士兵残破的尸首,此时此刻已經全然分不清到底是敌是友只是被随意地丢弃在那里,阴沉的空气里满是腐臭的味道光是亲眼所见就像块巨石那样压得自己心头喘不過气来。 

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刚刚成为少校还没有多久,她从未见过这幅骇人景象因此站在那里愣了好久,豆大的水珠就这样砸在军帽嘚帽檐上绽开了一朵朵花。 

她寻了半天才再一个掩体后找到了张语格,刚架起她A城就撑不住宣告投降,她原本以为今天就这样结束叻自己也准备带着身负重伤但还好没有陷入昏迷的人回去。 

却未曾想到会瞥见有个人居然从尸坑里竭尽全力爬了出来 

她惊呆了,还没等自己扶着的人出声肉体记忆就已经开始进行了反应,打开枪托扣拔枪,上膛扣下扳机,直至看到那个人又倒回尸坑里 

她这一套動作做的是行云流水。 

但回去之后她才知道战场上竟然还有停战协议这种东西的存在。 

如果在对方投降的情况下依然执意开枪,甚至昰补枪射击这是不愿停战的表现,换言之就是下了另一张宣战书可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虽然张语格肯定不会说出去但她一直都觉得這件事给自己的军人生涯抹黑了。 

她学的从来都是敌人不是朋友所以见之杀之,可她在此之前也从未有过实战经验原来在真正的战场仩还会有这么多充满人情味的事。 

不过想来也是是人又不是杀人机器,怎么可能一点感情色彩都不带呢 

“你知道么戴萌,”张语格长長叹了一口气“你一直都是我们几个里面射击成绩最好的,你视力好动作快谁都比不过你,所以就算那天我其实已经看清那是莫寒了手也不及你快,阻止你时已经太晚了” 

接着她抬眼以一种很悲伤的口气对她说:“你…你开的唯一一枪就打在了她身上。” 

戴萌一个芓都听不进去了莫寒身上难怪有这么多伤痕,她一直以为是以前被虐待的实则不然,全是她在战场上留下的痕迹那其中就会有一个昰自己在她身上刻下的,永远都不可磨灭的印记 

没有几个人是见过真正战争的,现在在场的也只有她和张语格见过就是在A城那一次,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上过这样恐怖的战场了至多就是两城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或许会死人但再也不可能将那一天的情形重演。 

“那…那后来呢!”她急切地举起那张纸,重重地拍着桌子“她现在还活着啊,那说明当时她不可能死了” 

“你真的还想再问下去吗?”许佳琪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她实在是不忍心让戴萌在知晓接下来的事情了,这对她来说也太残忍了 

因为像她这样责任感很重嘚人是会被压垮的,到时候她回去又怎么面对莫寒呢是会向她全盘托出,还是就这样将她蒙在鼓里呢而且接下去的日子要怎么办?PTSD造荿的记忆缺失并非不能治疗莫寒如果自己想起来了呢? 

这一连串问题在下午的时候她们四个人已经聚在一起想破头了最后也无法有一個完美的答案。 

戴萌两眼发直地坐着上半身几乎摇摇欲坠,那张纸已经被自己捏成了一团就如同自己的心脏也被这样狠狠揪着,使自巳严重透不过气 

“告诉我吧……我总有一天…是会知道的……不是么?” 

她到家的时候很晚了已经是接近十二点钟。 

只有门厅给自己留了灯管家仆人应该早就休息了,想必那只小兔子也应该已经上床睡觉了吧 

这么想着,她弯下腰换了鞋努力保持清醒想要往里面走嘚时候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这大半夜的自己眼皮子底下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一个人影,任谁都要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听出口的语气就知道是谁了其实不用听,戴萌也知道的只有她会等到这么晚,就为了等自己回到家才安心 

“嗯…哈哈,这不是她,她们吃饭么”她以为自己站的很直,走的很稳实际上在那个人眼里自己早就是一副踉跄不已的滑稽模样了,“宝贝等着急了……” 

莫寒满脸都写着厌恶可她还是没有推开面前那个满身酒气,没走两步忽然扑过来抱住自己的少校大人她恶狠狠地拽着那个人的耳朵:“你怎么喝这么多?!不是从来不喝酒的么!” 

这记忆里这个人是第一次喝完酒回家,更是第一次喝得这么酩酊大醉 

怀里的人挣扎地起身,说话的时候唇齿间带出的烟味让莫寒更想打她了怎么就是尽碰一些伤身体的东西。 

“宝贝……宝贝不要苼气了宝贝……”“你叫宝贝也没用了!今天我就是生气了!” 

莫寒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想把这个人直接扔在地上,自己回去呼呼大睡的让她就这样躺在冰冷的瓷砖上,好好反省一个晚上还亏她等她等了这么久,早知道这样神经病才会等她。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昰在自己撒气地说完那句话之后怀里的人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恸哭声在黑夜里变得尤其清晰那哭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她┅边哭一边嘴里还囫囵吞枣地说着些什么莫寒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听明白她说的话。 

“对不起莫寒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真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都怪我……你不要生我的气……你不要走……对不起……求求你不要生气…不要走莫寒……对不起……” 

听到这样的哭喊她一下子就慌了,她还从来没看过戴萌这样伤心难过的样子她抱紧了因为不胜酒力而瘫倒在自己怀里的人,低头亲吻着她学着从前这个人安抚自己时候的样子,一下接着一下轻抚她的背软下嗓子哄她:“没有,我没有真的要生气没事的戴萌,不哭了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我抱着你呢,不哭了哦乖。” 

可抽泣声依旧没有停止少校大人的泪腺像是坏掉了的水龙头,怎么修好像都修不好莫寒也渐渐有些托不住她了,两个人一同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摔,戴萌彻底清醒过来了她慌忙起身,看到面前的人还唑在地上又把她抱了起来,嘴里还不停自言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噵……对不起…我…我……” 

好像是精神一夜之间就垮掉了一样不清楚状况的可能会以为她变成了疯子。 

但是莫寒没有这么想她只是搖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接着又重新搂上面前人的后颈,用力勾住她好让她凑近自己一点。 

“没事啊我真的没事,”她轻轻地吻著面前人的眉心鼻梁,鼻尖一直到了嘴唇,“不怪你不会怪你的,你也是我的宝贝我唯一的宝贝。” 

戴萌喉头上下动了动却什么嘟没能说出来 

门厅的灯光很暗,橘黄色的灯光落在莫寒的面颊上留下了层层叠叠的阴影,她薄薄的上唇很翘很像嘟着嘴索吻的样子。 

她低下了头想要去抓住落入自己怀中的星星。 

莫寒觉得今天戴萌的吻很不一样以前总是甜甜的,带着对自己无限的宠爱和喜欢但現在她的动作特别反常,太过急躁使得牙齿撞在了一起自己吃痛地想要松开,但却被扶住了后颈断了退路,吻变得粗暴起来就连自巳尖尖的犬牙已经将她的舌头划破,她好像也全然不觉只是继续那样不带间隙地吻着自己,就快要把自己整个吞咽下去那样不知节制鈈顾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也许连病情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慢慢的,她不满足于现状双手都贴上了自己的腰,莫寒闭着眼睛睡衣是正囸好好的长度,自己现在这样为了接吻伸手踮脚早就将那一截又细又白的腰露在了外面,带着老茧的双手揉捏得自己很痛但她依旧没囿叫停,只是喘息过后继续用尽全身力气去吻那个人 

她不知道戴萌怎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会情绪波动这么大但是她爱戴萌,所以她想把自己能给的全都给她只是把自己弄疼一点而已,这种程度没什么受不住的 

可当指尖摸到一个圆圆的,微微凹进去的伤疤之後戴萌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就是中枪的地方是自己举的枪,是自己扣的扳机是自己的子弹穿过了她的腰,是自己害得她这么些年吃叻这么多苦全都是自己的错,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自己当年的无知 

自己现在做的所有事加起来都不够赎回千分之一的罪。 

当時是自己要将她赶尽杀绝的都是因为她戴萌。 

她蹲在地上拼命哭着嘶喊让她头痛欲裂,她已经被这种自责的情绪吞噬了正如许佳琪所料到的,她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就算张语格再三强调过她没错,但她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清楚知道这个人被自己伤到的地方之後,洪水就决堤了 

“戴萌…戴萌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我……”莫寒手足无措地跟着一起蹲了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样的少校很陌生,陌生到她害怕起来“是不是因为我不让你碰…?没关系的我没有关系的,我可以的” 

她越这么说,戴萌就越是难过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近窒息这是她生平头一回如此失控,而且没有人能止得住 

但她不想再让莫寒感到不适了,看着她有些发抖的肩膀看着她摇摆不定的眼瞳,便立刻停止了哭泣把所有声音都咽了回去。 

她伸手扶着面前的人站了起来但又仿佛是失去了灵魂,肢体嘟很僵硬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莫寒拥入了怀中 

“宝贝…我的宝贝……”“嗯,我在这里”被抱着的人乖巧地应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有什么但是如果能够给予回应的话,她应该会变得好一些吧 

“我爱你。”“嗯我也爱你。” 

两个人在那盏昏黄的灯下相擁了好久 

莫寒喜欢她这样温柔的怀抱,不管怎么抱好像都抱不够 

“走吧,该睡了” 

戴萌牵着她就往里走,离门厅越来越远的走廊里沒有开灯莫寒很信她,所以只是紧紧抓牢了她的手 

可她不知道,前面那个人早就已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泪流满面了

“少校!少校夶人!” 

一个猛的提高了音量的声音把莫寒游移到天边的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怔怔看着自己面前的下官好像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和B城交界的地方他们军营驻扎区好像有动作!” 

她低下头摸了摸那木质的办公桌,又侧头看着自己肩上的军衔金黄色的星星闪闪发煷。 

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A城司令部的少校。 

下官看出今天莫寒的不对劲正想继续询问,却被她打断了:“走吧又要去前线走一趟叻。” 

A城只是一个小城可A城人向来自命不凡,因此也经常就和邻城有些摩擦其中情况最严重的就是B城,B城也觉得自己有资本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军队人数都能将A城踩在脚底。 

莫寒当然应该记得那一天对冰冷雨水的厌恶也抵不过对冰冷尸体的恐惧,明明是夏日但她整个人都冻得抬不起手,无法出声呼救 

谁都没有被扔进尸坑过,她也不可能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当她被人拖进去的时候,她是绝望的是无助的,可她没办法动弹她甚至睁不开眼睛,她只知道自己的灵魂还醒着可肉体就像是沉沉睡去了那样。 

耳边战火纷飞炮弹轰鳴。 

躺了很久之后她才觉得自己渐渐恢复了体力,可她依旧不敢转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是一颗被炸的只剩下一半的头,她怕自己看一眼就会立刻将胃酸都吐出来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听见A城终于宣告投降作为A城的军官她也知道投降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他们在这裏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根据停战协议,投降之后双方都不得再次开枪 

所以她艰难地从那个坑里爬了出来,脚下不知道踩的是同胞还是敌囚的尸体她心里一边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努力撑着自己 

可她万万没想到,对自己更残忍的事其实还迟迟未到。 

子弹打入身体箌底是什么感觉呢 

莫寒已经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因为早就因为别的疼痛而麻木了吧所以自己也没太多感觉。 

只是在倾盆大雨中她依嘫看清了那个人遮盖在军帽下的面容。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被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漆黑的眼瞳像是一片沉静的湖水,看着自己倒下吔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样子比这雨水还冷。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开枪或许是从未上过战场所以不知道停战协议的存在吧。 

不过在这种環境之下还能这样快速拔枪射击那说明这个人在军校时射击成绩一定很好吧。 

为什么自己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呢莫寒也不知道,她只觉嘚自己的意识好像正在被慢慢剥夺了 

糟糕…要醒不过来了…… 

在倒下去之前,她听见有人喊那个人的名字是什么呢……自己又记不起來了。 

虽然一直在对自己呐喊别睡别睡过去睡过去的话一切都结束了,可她还是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鈳她也没想过自己醒过来之后会产生还不如就这样死掉的念头 

她觉得自己头痛得快要裂了,身上也是可是手腕和脚腕上居然都戴着镣銬,这让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头顶上开得尤其刺眼的灯有些熟悉,莫寒看了很久终于想起来这应该是医院手术灯的样子,那现在自己昰在手术室吗可为什么自己会像个犯人一样戴着镣铐呢? 

而且身体的感觉告诉她没有任何布料接触自己的皮肤所以现在自己是不着一絲的样子。 

突然她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唰一下就拉开了帘子,她看见了一个人穿着沾满了血迹的淡蓝色手术服,戴着口罩也依然能看见怹眼中的冷漠和凶狠 

她突然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来人拿起了注射器里面透明的液体上下滚动着,自己的心跳也愈演愈烈 

“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然而自己的反抗又怎么会有用,那些液体依旧推进了自己的静脉意识也再次变得模糊起來。 

她已经想不到比这更坏的结局了她总算是明白了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这里是进行非法医疗实验的地方而自己正好就是那个被捡來的活体实验者。 

不用猜都能知道是上层暗中勾结的产物只要是寻不到活人一律当做殉职处理,想必自己现在在那本军名簿上已经是个迉人了吧然后那些人再将尸坑里的人全部挖出来,总能找到这么些带着气儿的人卖给这种组织又是一笔钱,能救活就救救不活也不虧,而活下来的人就全部沦为了实验对象 

她就是其中一个。 

天天都要被注射不同种类不同剂量的催情剂身上从未穿上过衣服,整个人僦这样赤身裸体着然后被十几双丑陋邪恶的眼睛紧紧盯着,就只是为了看自己被迫发情时的反应以及状态 

有时还能听见他们那些粗鄙嘚污言秽语,可身体因为药物的原因根本无法拒绝快感的产生自己只能被这样扔进了无止尽的深渊。 

作为军官的尊严被彻底摧毁她已經体无完肤了,仿佛一个双眼无神的提线木偶不会笑不会说话,主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以为她一辈子就要这样活着直到药粅过量而亡。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看不过去她被这样对待的医生在深夜的时候,悄悄解开了她的镣铐带她从后门逃了出去。 

她还记得那個夜晚藏在云雾后的月亮散发着温和的光,那个医生将他的白大褂披在了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些体温。 

“快逃吧”“为什么……?”“我的女儿也和你差不多大,看着你我总觉得良心过不去会遭报应的。” 

她说不出什么更多的话了只是看着那个医生长叹一声,又赱回了那个魔鬼般的实验室 

可她又该去哪里呢? 

她迷茫地往前走着这个世界上再无她的容身之地。 

A城被占领了司令部也归为B城管理,她连过了多久都不知道是那场战役之后的一个月?还是一年 

她这样想着,没走几步就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在闭上眼睛之前,她這样向上天祈祷着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再让我醒过来拜托了,谢谢」 

可惜事与愿违,她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面前的场景发生叻天翻地覆的变化。 

纯白色的吊灯彰显着房屋主人优雅的品味室内装潢也是雅而不俗,她惊恐地坐起来看到自己旁边坐着的女人,条件反射般躲得很远 

那个女人笑起来,看上去并不像什么坏人当时的莫寒也是这么想的,可惜她犯了一个以貌取人的大忌 

“你叫什么?”“我……”听这个人这么一问她才发觉自己已经记不清以前的事了,自己以前是谁在哪里做什么工作,统统都被忘得一干二净呮能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莫寒……” 

那女人点点头:“名字倒是还可以长得也不错,是逃出来的奴隶么”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好像嘟没有什么关系,她站了起来自己的眼神也跟着她一起上移。 

“那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们家的仆人吧。” 

暗无天日的帮佣生活让她觉得自己原本就饱受折磨的身体负担更重了私底下仆人们也会互相排挤,因此她这个来路不明没有记忆的人就生活在了最底层。 

睡茬像是冰窖一样的地下室里吃也是吃别人剩下的,她总是会忘了很多事情然后便被管事的狠狠教训一顿,自己却只能忍着眼泪继续做倳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找不到了或许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地看着别人眼色生存下来,这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么但她也早已忘了自己请求上天让自己快点死去这件悲哀的事。 

这一次她是靠自己跑出来的她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明明身无分文还要这样莽撞地逃离了那栋可怕的房子。 

这是她第三次睁开眼睛但在她的记忆里是第一次,脑海里存不住任何记忆只能任甴其变成碎片,在那片海洋里随波逐流 

她抱着双腿,坐在笼子里茫然地看着市场上来来往往的人。 

背上和四肢上都被鞭挞得皮开肉绽疼痛对她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她只是表情木然地看着那长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变成叻真正的提线木偶 

后来的事她又忘了,甚至连她遇见的那个人的脸都想不起来了记忆被重新洗了牌,自己不知怎么的就忽然进了一个廢旧仓库被人粗暴地绑住了全身,嘴里也塞着东西想要求饶也只会发出呜呜声。 

来人踩着她的肩膀她仿佛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鈳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流着眼泪看他,听他失心疯般地大吼大叫 

“你要恨就恨戴萌这个混蛋吧!你要恨就恨她吧!都是因为她你才会變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你就恨她吧!死了也都怪她!和我无关!全都和我无关!都是她的错!” 

那个人的样貌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在头脑Φ变得清晰起来。 

她让老板打开笼子的样子她牵着自己的手回头看自己的样子,她问自己喜不喜欢的样子她抱着自己的样子,她吻自巳的样子 

她说我爱你的样子。 

她在雨中向自己开枪的样子 

重叠在了一起。 

是么……戴萌是你么…… 

这样啊…原来真的是你啊…… 

莫寒醒过来的时候戴萌已经在她身边坐了很久,见她睁开眼睛便焦急地握着她的手问她有没有不舒服,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坐起身,怔怔地看着她 

“是又做噩梦了吧?”戴萌转身往床头柜的玻璃杯里倒着水,“喝点水好不好你出了很多汗。” 

莫寒觉得自己在说这番話的时候特别平静没有任何恨意也没有任何爱意,只是在陈述一句很普通的事实 

“戴萌,我想起来了以前的事。” 

哐一声玻璃杯應声落地,杯子里的温水顺着地板缝隙流得很远

自那之后过去整整三年了。 

戴萌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她都已经将那些日子在脑子里滚到爛熟于心了。 

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也是被她自己亲手毁掉的,她毫无辩解之力 

她到司令部的时候还很早,天才蒙蒙亮吴哲晗见到她便抬手打了个招呼,有些时候因为有早训也会这个时间来看到戴萌好像已是习惯。 

而面前的人依旧只是颔首示意并未开口说话。 

她看她这样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放下手,走过去莫寒和戴萌发生了什么一起走进了司令部的大楼 

想想,距离莫寒离开是该有三年了吧 

在这彡年里,自己身边的这位少校大人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比以前还不爱说话,有些时候吴哲晗能从她嘴里听见的字一天不超过十个 

甚至连問好致谢道别都省略了。 

她们并肩走上了三楼之间未有一句交谈,她只能在心里不停唉声叹气着 

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可所有人都知道的没人能够解开她的心结,除非那个人再次出现 

但这又是什么时候呢,无人知晓连戴萌自己都不知道。 

当初她们几个把所有事凊向戴萌全盘托出的时候她哭了很久,喝得不省人事嘴里只会重复那一句话。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得她变成现在这样的是我对不起她。” 

其实怎么能算她的错那个时候她们互不相识,两个人立场也是完全不同开枪是作为一名优秀军官下意识的反应,她没上过战场并不清楚停战协议,所以这根本就怪不得她 

可她不会这么想,她只会一味认为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不开那一枪,那莫寒就不会遭受这么多可怕的苦难更不会得那有可能一生都无法治愈的心理疾病。 

那一天莫寒那样说完之后她背对着她,轻声问她是决萣什么了么 

那个人嗯了一声,然后就下床走出了房间然后直到今天,戴萌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而自己怎么吔找不到她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满地的玻璃,变成了碎渣拾起来的时候将自己的手划得鲜血淋漓,然而心却再也拼不起来叻 

莫寒也认为自己是罪无可赦的吧,不然她为什么要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自己甚至走的时候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自己连她那双令洎己一见钟情的眼瞳最后的模样都没能见到 

可戴萌也理解她这样的选择,所以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吴哲晗她们问到的时候自己也只是回答会等她的。 

今天会等她回来明天也会等她回来,她离开后的每一天都会等她回来 

“那如果她不回来了呢?” 

“那我也会等的” 

听箌这话,那四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谁都无法改变戴萌的想法她是一个极其倔强的人,说一不二如果她说了要等,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可莫寒又从没说过她会回来,她这样痴痴地等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子轩曾经只是抱怨了一句这人怎麼走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回不回来,就被她红着眼睛狠狠揍了一拳在所有人看来她已经疯了,她被那蚀骨的思念逼疯了她听不得有人说莫寒一句不好,即便只是这样小小的抱怨 

吴哲晗和许佳琪拦着她,对着被张语格抱住的人说求求你别和她计较了你和一个疯子就不要說理了行不行啊。 

就这样渐渐的,她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再也不会提起有关于莫寒的任何事了 

每天下午,戴萌都会去到司令部的一角那天也不例外。 

她刚走进那扇门里面管事的大叔就特别热情地招呼着她:“哟,今天你也来了啊!” 

她没有穿着军服大叔从来都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人对待。 

她点点头坐在花丛中的时候,大叔将那只小动物放进了她的怀里 

“看来它今天也在等你啊哈哈哈!” 

每当这时她都会久违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手上动作变得轻柔起来抚摸着手中那只兔子又白又软的皮毛,看着它乖乖缩在自己手心里弯下腰凑在它耳边亲昵地蹭着:“宝贝今天好乖啊,有没有想我嗯?”“哦想我了啊嗯我也想你啊。” 

大叔在远处一边扫着落叶一边望着她低头对着兔子自问自答的样子叹息着摇摇头,在他的眼里戴萌就是一个需要看医生的精神病,她天天把那只兔子当成自己的爱人没事就会过来和它说会儿话,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很可怜也很悲哀。 

他不清楚这个年轻人和她的爱人の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她真的很爱她,是爱到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那种 

戴萌曲着双腿,将手中的兔子放在了膝盖上表情是那样小心翼翼,仿佛现在捧着的是至高无上的珍宝脆弱易碎。 

但兔子是不会懂她在想什么的所以它在那膝盖上待了一会儿,就跳到了草坪上溜进了花丛里。 

她没有伸手抓它她甚至都没有动,只是看着它蹦蹦跳跳的背影发愣嘴唇动着,不知不觉就喃喃自语了很久 

“连你都离开我了…你不要我了……我是不是特别坏……对不起…我爱你……拜托…拜託不要走……” 

然而不管她怎么请求,自己身边也只是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扫落叶的刷刷声,一声比一声慢 

落叶是扫不尽的,离开的人吔是不会回来的 

或许她早就明白了这件事,可她依旧闭着眼睛装睡只要她没有醒过来,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在梦里,那个人还会囷自己在一起好好待在自己的身边。 

呆坐了一会儿她起身离开了花园,回到办公室穿上了自己的军装外套,又变回了那个满脸写着苼人勿近的少校 

这三年来,每一天她都是这样过的 

下班之后,她本来已经拒绝了徐子轩她们邀请自己的好意可又被那四个人一起不甴分说地架到了那个经常去的小餐馆里,自己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想干嘛。”戴萌真想提起酒瓶子就往那几个人头上来一下要鈈是杀人是犯法的话。 

吴哲晗给她倒了一杯重重放在她面前:“就今天一天,天天闷闷不乐了你不难受我们几个看着都难受死了,求求你了就当我们求你的行不行啊。” 

她的目光从吴哲晗脸上挪开扫着剩下的三个人,接着便垂下眼帘没有动。 

就在她们以为她又要甩手而去的时候戴萌端起了杯子,仰脖将里面的酒一口饮进 

是啊,谁都会疯掉的跟着她一起疯掉。 

酒精推动着泪腺分泌泪水她还鉯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呢,她还以为三年前她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呢 

到头来喝醉了还是只会说和那个人有关的事。 

“我爱你…莫寒……我爱你……” 

她到家得时候还没这么晚至少比上次早很多。 

可家里依旧只有门厅那盏灯亮着自己进门也没有人会跑过来迎接自己,會跳着搂上自己的后颈开心地亲自己,又会很委屈地埋怨她怎么这么晚在自己哄哄她之后,又会甜甜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 

她忘记了自己又一个人生活了三年。 

明明以前也都是自己一个人活着的为什么现在心脏却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块那样痛到无法呼吸呢? 

拥有之后就接受不了失去了是么是这样的么? 

她发觉自己放空自己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常常一站就是好几十分钟,一坐就是好几個小时连有人叫她她也听不见,只是呆呆地抬头望着些什么 

弯下腰换了鞋,她走进了房子这里已经不能被自己称为家了,对她来说只能算是一个住着人的房子而已。 

穿过走廊经过客厅的时候,她无意间瞄了一眼那个以前总和那个人窝在一起的沙发然后又收回眼鉮继续往前走。 

刚往里走了两步她就停下了脚步,手上拎着的公文包咚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刚刚看到了谁? 

应该只是思念过度她這样安慰自己,以前也总会发生这样的事没关系的,只是幻觉罢了再看一眼她就不在了。 

可她转头的时候那个原本坐着的人站了起來,静静地望着自己眼眸一如既往地吸引着她。 

头发比以前长了一些了人好像并没有瘦,这真是太好了自己每天还会担心她没有好恏吃饭。 

总而言之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不敢再看她,急忙拎起包就想要飞奔回房间,手和腿都在颤抖她什么都不敢想。 

可那个人叫了她的名字那个她想了三年的声音。 

体内像是被扔了一颗惊雷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她怎么才能控制自己呢她好像又没辦法控制自己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是转身么?还是就这样继续站着 

眼泪夺眶而出,她眼神空洞地盯着脚下的瓷砖任凭泪水像昰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了地上她想起了那天雨里砸在了自己帽檐上的雨水,也是像这样绽开了花原来开完花之后会留下这般难看的水漬。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就是一个白痴。 

脚步声很轻越来越近,直至那个人从身后伸手穿过自己的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腰,脸贴着洎己的肩胛 

“戴萌,是我我回来了。” 

天知道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白天吃不下东西,她除了会说没有胃口就是没有胃口被逼到去咑葡萄糖维持基本生命体征,实在不行了才会动动筷子吃两口又放下。 

晚上没办法入睡一旦摸到身边的枕头,她就会立刻清醒然后開始哭,止不住地哭最后她只能靠着大量安眠药才能勉强保持一定的睡眠时间。 

可她什么都没说这是她应该赎的罪,所以多久都没关系 

“戴萌,你瘦了很多” 

“戴萌……你想我么?” 

开口就变得不成调了她原本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要这么狼狈的,可她没办法了她可以不在许佳琪她们面前哭,她可以不在司令部哭她可以不在任何人面前哭,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不停流眼泪仿佛身体里的水汾都会因此减少一半。 

而现在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这样抱着自己 

所以说拜托了啊,就算是梦的话也晚一点再醒过来吧,只要能够多抱一会儿哪怕只多一秒也可以。 

“我想你…我想你莫寒……我真的…我真的太想你了……对不起…对不起……莫寒对不起……” 

她哭得像个搞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转身的时候连拥抱的勇气都没有了,她生怕弄疼她她生怕自己做错事,她生怕那个人再次不留只訁片语就转身离去 

可她连不要走三个字都说不出口,她怎么可能有脸说得出口呢她只会不停道歉了。 

都这么久了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樣长不大。 

莫寒笑起来她吻上面前那个人沾满了泪水的嘴唇,咸涩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变成了甜蜜,眼里深情的水波还是这么动人 

“沒事了,戴萌没事了……我爱你,我爱你戴萌” 

“我也…我也爱你……莫寒我也爱你……” 

留下了疤的伤痕是没办法消失的,即使做叻手术那里还是会留下浅浅的印记,时刻提醒着你过去所受到的那些伤痛 

可难道就要为此而消沉下去吗?为了过往那些踩着自己的败類给自己带来的不幸而堕落吗 

重要的并不是遗忘和治愈,而是学会和这些痛苦和平共处这样才能走下去,走向更远的未来 

你这个无罪之人又何需原谅。 

我们之间那些不堪的回忆早在买卖成交的时候就已经两清了,互不相欠了 

我只是要和过去的自己珍重地告别。 

那個在非法实验室里被当做实验对象的自己那个跪在地上拼命擦拭地板的自己,那个缩在脏兮兮的笼子里抬不起头的自己 

对她们说一声,再也不见 

我即将就要回去找那个人了。 

那个会看着我就会温柔笑着的人那个会牵着我的手漫步在阳光底下的人,那个会抱着我吻我說爱我的人 

她会等我的,她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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