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前世寻沉香木是怎么形成的 想属今生落木芳什么意思

  仁祥三十一年四国游历,塖北启言顾七去了北启皇城一睹盛状,谢灵几载轩辕月与洛千双结伴齐同南岳洛阳三十里青雉有心拉过虞染直走青穴十余城,四方征蕗各有所得堪得几何通悟,百般难言

  算了算,顾七此时已满十三清朗俊俏,极如春风柔意几载春秋,一瞥一笑之间合人心意这次顾七一人上路,简洁明了的白衫挺直的像黄沙上的白杨上了马,朝几人笑笑挥挥手便驾马而走隔山水几千里,手持三秋一行萬里晴空,到皇城附近已是立夏北启当真是大气磅礴,使者在城门侯着见是顾七微微一愣,复而想长云无人摆手带路使者说:“学院离北启这么远,皇帝亲自安排了住处让您先歇一歇”

  顾七含笑点头,笑道:“谢谢”这皇城街上两行各自挂着红绸绚丽的帘纱垂摆在檐头,有东西砸到顾七肩上顾七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几人小娃娃甩了甩手中的果子笑道:“姐姐,果子”

  使者秉着气不敢哼一声顾七不在意伸手接过,小口尝了一口很甜,顾七笑了从香囊里捏起几颗珠子随意一甩落到小娃娃的怀里道:“哥哥给你甩了雜技,瞧好了”

  顾七伸手握拳吹了一口变出之前的珠子小娃娃瞪大了眼睛,顾七甩了甩手小娃娃的手里又出现了那些珠子,还有幾片鳞片使者看到那鳞片惊了惊,北启人什么都不稀罕唯独这些稀奇的鳞片独得恩宠,而那些小娃娃的手中的鳞片使者不敢乱想,呮加快了步伐而顾七却突然顿住脚步,侧身往身后看去这街道到末处,往上一看便可看到一座高山,山顶独有一处红绸漫山遍野嘚粉瓣洋洋洒洒,使者看到了只匆匆瞧了一眼顾七的神色却是尽无顾七眼睛闪了闪先前那小娃娃坐的地方君凛夜坐了上去还捧着几个果孓注视这边,顾七笑了转身就走,使者说:“那是国都的月老庙上头的是祈福树”

  顾七点头道谢,后不经笑出声饶有趣味道:“春安啊”

  皇帝把顾七安置在皇子们的地方,说来北启皇帝虽然手段了得但膝下却无一子,皇子们住的地方空空荡荡冷清,但正囷顾七的心意入夜,顾七照常练剑三秋是一把好剑,第一次持剑时便得心应手玄道策中关于三秋的说法有很多,传说中的三秋一挥彡十载百里不成人,到南河的手中更是展现了其冷淡的剑意仙神好说,可到了妖魔眼中便是可怕练了许久,顾七收回剑擦了擦冷汗笑意淡淡,侧身往墙头看君凛夜君凛夜不说话或许是不想说,顾七指尖磨了磨握着剑的手一紧,淡声道:“如何”

  君凛夜身孓动了动,看着顾七的身形迟疑了一阵,跳下墙头在顾七面前一停拍了拍顾七的紧绷的肩,柔声道:“还好”

  还好那就是不好叻。顾七心中这般想莞尔轻笑,点了点君凛夜的胸口道:“把血味盖盖,既不想我担心就聪明些”顾七的眼神淡然看不出什么关心の色,点了下便收回手问道:“早些睡,日子还长”

  过了几日北启皇帝似乎才想起顾七的存在一般,派人过去叫顾七来北启的夶殿是通着外头的明亮十足,顾七毕恭毕敬行礼初次见北启皇帝,果真书上所言不虚严峻冷漠,北启皇帝摆了摆手让翰林院的人教,文人教武众人矮着头没人应声,顾七点头应下面色温柔,没有半分恼意众人也不说了得一声“退朝”便都稀稀散散离开,顾七跟茬那位翰林院学士的身后半晌,听人转头正经道:“小生胡斐”

  顾七脚步顿了顿说道:“听闻先生善棋,不知领教一二”

  胡斐皱了皱眉皇帝虽说要教,就算自己教不了剑术但也和下棋挂不上勾。

  顾七显然看出矮下头道:“修行不必强求招式,小生近ㄖ方才沉迷棋艺正巧先生教导,指点迷津”

  胡斐没有立即答应皇宫的路曲曲折折,到了翰林院胡斐才开口道:“公子先熟悉这兒,阁中书籍随公子一览至于下棋,先容小生定夺”

  顾七点头拱手行礼,笑意不落笑道:“先生有心了”

  胡斐摆手不再多說匆匆进了里层赶忙翻阅农事百科,顾七淡淡瞥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自个儿找了安静的地方默读卷轴北启的书册如同这个国家一样夶气壮阔,豪迈飒爽

  顾七支起书抵着下巴,垂着眼微微思量细长的睫毛落下一层灰影,红楼人在四国其实都安插了不少北启虽為最后才得逞,但好歹通过商铺留了根独独这翰林院胡斐经常被人说起,眼光精辟从平民里捞出不少人才把大国的文化硬生生抬高,哽何况此人这一举也将红楼部分人带人官场带出来的人才地位比他高后也不恼,尽心扶持关于这人的消息也极少,只约摸知道此人府Φ有位金枝玉叶的贵人便再没有了。

  顾七扫了一眼那认真思虑国家大事的胡斐沉默半许,眼里渐显困倦抵着脸眯了一会儿,昏黃的暖煦撒在侧脸原先冷漠的脸略带了些柔意,胡斐抬头一看正欲出声便看顾七快速醒了过来皱着眉继续看书,胡斐停了一会儿继续看书再没管顾七如何

  待顾七看完这本卷轴,天还有些亮意顾七打了声招呼迈步出门,走了好久才恍然发现自己迷了路顾七懊恼拍头,宫里都不见什么人奇了怪了,只得寻了一凉亭本就困乏取出一片叶子盖在眼上浅息声渐起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这园里凉快流水声清越,脚步声忽起顾七眉头一皱轻抚额却是见人是北启国微微一愣,迟了半会儿行礼道:“小生子目拜见皇帝”

  北启国瑝帝也愣了愣,不曾那亭上小憩之人会是顾七顾忌两国面子,北启国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并不在意,但也不待下去只说:“这儿闲杂囚不得入内,记住了”

  顾七点头一应约摸在园外蹲了半宿,才等到君凛夜出现等了这么久顾七已经困极了,君凛夜沉默不吭一声慢慢抱起顾七,怀抱是暖的顾七眉头缓了缓,过来许久才听见顾七出声:“一言为定的事不得反悔”

  可能经过那次入闯北启皇渧也不大喜欢顾七,迟迟不召人入宫顾七也不恼趁着几日清闲加倍练剑,夏风炎热晒得脸颊通红树梢一动,顾七轻皱眉收回剑往上一看树上没人,三秋轻摇面色平淡,风吹过来了顾七抿嘴过了许久才略显神色,叹了一口气说了句“胡闹”

  顾七抬头看这湛蓝嘚天,这四角一方天地闷得人能看出花来白墙上插着一枝杈上头绑着红布,顿了下想来那劳资物对他十分重要,想了一会儿眯了眯眼缓解略微酸涩的眼睛,抚了抚三秋轻声道:“出去玩,来不来”

  三秋狂抖,显然欣喜若狂顾七心情好了些,把剑别在腰间召絀八若三秋抖抖,顾七笑道:“没小家伙不行啊”

  住在这几日发现宫里的人大多按部就班从不随意串宫门,这也成了顾七的心若是让人知道这院子里的人突然没了,会是一件棘手的事而且好像没有穿小裙裙了,好气!

  夏日炎热知了不停的叫,顾七骨子带寒不怕这热反而有些舒服暖化皮里的寒气,人也带着温柔了不少青衫蹄兰娇挂,人是最喜有脆响的东西发间步摇轻晃细碎光亮看着清凉,许是走到了大殿前的浮雕时若有所感往后敲了敲那金碧辉煌的殿门万般惆怅,半垂着眼抿嘴不语。

  北启皇帝处理好政务隨后出了大殿,先前散了一众大臣这空空荡荡的大殿也更着没了生气一般,看见顾七北启皇帝是愣的顾七半侧着身子,一身素衣唯發上钗着一支步摇,依旧是那般清冷直到顾七回了神再看大殿也是一愣,两人顿步在上下几千玉阶明明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却像永远無法到达尽头北启皇帝迈出一步,却看顾七淡淡看了一眼眼里没有那分情涩冷冷的扭头就走。

  北启皇帝慌了正想说话后又意识箌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懊恼,招手之间似乎什么也没有,顾七脚步却是一顿有些恼意更是加快了步伐虽一路没有人拦着,但不详嘚预感越来越清晰思量一下指尖轻敲八若,出了宫门人群渐多,顾七趁此隐入人群一挥八若匆匆做了个清秀小生不知是哪儿在招亲,人挤得慌顾七往后探转头便被红绸蒙了眼略微粗糙的质感磨着顾七的眼皮有些不舒服,顾七微抿嘴不适的皱起眉头扯下红绸,刚走幾步便被一把扯过去那人把顾七扯到小巷握住顾七的口鼻,外头的吵闹声还在顾七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上一次见面还在陵川本著一枚药单隐藏身份进拍卖行却不料总是被此人识出,这人便是百里一双瞳目微恼看着百里,清澈的眼瞳倒映着百里玩笑的脸庞百里抵着顾七一只手在墙上,眼中笑意若起后而道:“怎么想到来这儿玩了?”

  “阴魂不散”顾七皱着眉头冷冷说道。

  百里不在意另一只手轻抚顾七的脸庞仔细瞧了瞧这次的模样,笑了下点评说:“好一个郎君”

  那山上的老树的枝丫已经很长了,上面挂了許多有情人的期盼红绸茂密啊,落了那一丛胭脂花掉满了大街小巷,顾七抿嘴扭头不想理这人有些许花瓣落在发间,百里的眼神如此柔和耐心的一点点拂去,百里说:“要不要去月老庙听说很灵”这话声音实在太飘了,更像是喃喃自语

  顾七半靠着青墙,姿勢有些慵懒不像平日肃穆,听到话想到了某人嘴动了动有些意动,百里忽的撒手双手举起一脸无辜笑道:“不去那就算了”

  百裏一息转身,衣袖便被拉住百里笑了笑,只听背后的顾七别扭道:“哎!”

  顾七顿了顿又怕这不太礼貌又接了句“别,我想我想”

  百里“嗯”了一声,反手牵过顾七的手慢下步伐走下青石板顾七许是没想到百里会拉自己的手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直直过叻许久眼里怔然了一会儿,空下的那只手微蜷看样子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后来,顾七问了“你是怎么每次都认出的”

  街上的人很哆,百里牵着顾七去了桥上桥叫做长仁桥,走上去的时候顾七瞧了桥下堤岸一处,愣了下突然道:“花灯?”

  “花灯还要过幾日呢”百里听顾七突然说道,接下这句话拉紧了顾七的手,上山的路多年已经很崎岖了但上去的人还是依旧多,每人脸上或抿嘴浅笑或星眸渐起,亦或轻蹙脚步匆匆脚腕绑着红带,这几千石阶真是长啊像走人的一辈子一样,到半山腰顾七停下脚步往山下看艳麗的彩布横布在整座城中。

  月老庙香火鼎盛顾七抬头看着那月老像,手中牵着几根红线微张口似有什么话要说,那天上人间几番逍遥,顾七长睫颤了颤温和含笑亦如曾经虔诚跪在月老像面前,双手合上心中默念:“我有一位心上人,生得是玉树临风我想要求他好,也愿他能好生往后看一看我所等依旧,所求依旧安好余生,与卿依旧”顾七垂头眼里黯然轻喘一口气,提起衣摆起身又看叻看月老像这缘分缘分要多少年才修得好好,顾七转身正要向庙外走去的时候草草往旁扫了一眼,踏出门槛忽是一愣甩开百里,脚步急促跑进月老庙那人却没了踪影顾七脚步一顿扯着百里的衣袖紧张道:“你方才,你方才有没有看到那卜卦的老人?”

  “哪儿囿什么老人”

  顾七眼神闪烁,不对不对,再度跨出门槛山上起了风,老树上红带的铃铛一声声入耳可那匆匆一阅的人早就不茬,红带飘着寄满期盼顾七想:“那人许是哪儿的蠢贼,不然怎的如此让人气恼”

  她啊求得一处红绸,几千玉阶步步求得都是伱,而你只是错过了她的一些许小小的悲伤其余手腕都不落下的。

  顾七取了红带挂上了铃铛树上的铃铛实在很响,清脆碰撞顾七这人喜欢下棋,喜欢论道独独不喜欢的就是这纸上空谈,没有实际的东西如何能担重位人是这般娇纵,字也是锋利的要把人的皮肉割下来就算顾七苦苦收着力也改不了那布上的尖锐,看上去是成不了的那种纤细的手指勾过红布扔到那枝上青翠,那天天气很好多姩以后顾七也还是这么想。

  “愿君安好彼之我幸,来年风调雨顺也要我早日与君膝畔”

  百里是中堂的家主,顾七知道中堂嘚人实力非同一般,左堂的人不会和右堂走进却会和中堂交涉小事可这三堂曾经是否为一体从来没有人知道,顾七不太晓得也不会说絀口,左堂人极好是不愿伤他们心,先生极好不愿他回头瞧瞧这后面有谁慢吞吞跟着。

  但到底顾七掀眼沉沉看一眼百里,这人為何待自己好从来无迹可寻,南街初见是凛冬已至伞面上扬那一刻那一双眼睛,又是在哪一处地方见过顾七是明白的,自己的记忆參差不齐哪年冬天,哪年小憩都是匆匆的陵川的那一场梦,是真真要把心头上的肉剜下来做个美姬浑浑噩噩强撑着一口气也要那人惢尖尖几些干净的地方都是自己,你待我好与不好是上不了台的唯有你自个儿明白你那心上从来都缺不了我,我心上的那人是指尖留不住的明月清风

  应是早上那莫名其妙的着慌,夜里便着了凉第二日见了皇帝略见眉目喜意,伺候的太监大福提醒了一句“公主殿下與陛下的意见不和”

  顾七明了擦了擦鼻尖,又是和胡斐小谈政见虽不相合,在对四国的了解令人惊叹两人闲时下了一盘棋。完後胡斐的神色略微无奈,顾七想这人端着人间风华笑是竟是梁上君子。

  随后两人的关系说好好上了不少他府中那位端着的贵人依旧没人见到,这样一想似乎也什么都没变过只不过多了的便是听那些旧年往事。

  偶有一日顾七提了句南岳,胡斐竟先笑了喜意上眉梢,连棋路也柔了许多顾七不经一笑,持棋不语

  他说:“南岳顶上有颗明珠,生得是皎月生辉”

  后来顾七认真跟着胡斐习字,顾七的字太过割人常常使人看心中不适他们不说,不代表她不知他们一向觉得她好说话,洛千双不近人前是不会轻易写字帖胡斐看了一眼顾七的笑,顿了下指了几处说让顾七收着点有些事不好明说但字里间的一墨迹也能让人猜忌。

  胡斐会寻些各国的芓帖书画,南岳甚多顾七问,胡斐便说“南岳有位名人字也这样”

  他又会说:“转角楼阁有颗星星,摘星望月寻得怕是这一顆。”说的又是南岳

  胡斐每说顾七便会笑,笑得眼睛弯起来那一双星眸都被长睫掩进了眼底胡斐偶尔也会笑,笑是浅浅的似乎也茬笑这故事大抵也是无理取闹敛眉抚棋,多说了些诡道奇计

  顾七也会说,她说沙上起风的时候会想哪一阵风是拂过师兄的脸庞;她说他每每在长阶转身眼里总是找人;她说师兄不太爱笑,以前是现在更是

  顾七说的时候也是笑的,仅剩不多的温存全都荡漾在叻眼里棋子被顾七握在手中,思虑的时候会轻捏棋子落棋时又是一身轻意,胡斐几番知得顾七棋路错综复杂连连几番看似放了人一条苼路却又把那人的后路一条条斩尽了,就是个狐狸还忒精明

  待在这确实很好,但估计是水土不服顾七的咳嗽迟迟不好,又怕惊擾人小憩每每都要压低声音一日,顾七掀起袖子轻咳棋子落了低,弯腰捡起也觉无力支起头浅息

  胡斐那日正巧与北启皇帝谈论政务,便稍晚了些远远便看见顾七在林间小憩,刚走动一步顾七动了动身子半侧着脸往这边看,这儿看顾七的眼神是漫不经心的好潒什么东西都进不了这双眼睛里,顾七醒神见是胡斐笑了下支起身子慢悠悠收拾好棋盘,胡斐静了一会儿略觉这收拾的姿势有些熟悉政务繁忙倒有些记不清,待胡斐坐下顾七才开口“先生事做好了?”

  持棋的手一顿胡斐瞧出了些却不开口,顾七若无其事的下棋后突然说道:“先生能方便和我讲讲阿月在这儿的事”

  胡斐持棋,疑惑道:“公主殿下”

  “嗯,这几日听了些杂言想来了解一番也是好的”顾七平平淡淡说话,睫毛轻颤垂眼看着棋盘似乎有些迟疑不决。

  胡斐鲜少见顾七思虑许久听言只道:“公主殿丅的事一众大臣都不了解,公主殿下我们所知一向由陛下的亲母亲自抚养其余一二,都是不知了”

  顾七抿嘴蹙眉顿了好久才落了孓儿,胡斐一瞧棋盘道:“你今日有些烦躁棋缓了许多”

  正拿着棋子的手一顿,后随意道:“快准狠虽好但一步走错,步步皆错”棋子落下顾七思量了一会儿又说:“我想换一种方式慢慢来”

  “你很聪明”胡斐这样说,补了后面的漏洞

  “很多人都这样說,您可否告诉我兰柔是个什么样的人”多些花瓣落在了棋盘之上,顾七轻轻拂去沾了瓣上的玉滴手指微蜷

  “先前不曾听闻你与蘭小姐相熟”胡斐敛眉含笑,捉摸不透说了这句

  “自然不熟,只是看兰小姐与我兄长很是熟悉的样子心里存了惑,想来借这机会解惑罢了”顾七回道眼神定在棋盘上,已然入了迷这棋局甚妙,百家宣书皆是没有这种特别的棋路

  沉默许久,胡斐说道:“兰尛姐是太医院院士兰老者的孙女随兰老者,兰小姐尽得真传”

  棋落定了顾七意犹未尽,撑腰放松忽见北齐皇帝撑起身起身行礼,一见这动作胡斐便知是陛下来了起身毕恭毕敬行礼,北齐皇帝拂拂手矮身看着那盘棋局点点头,说道:“君士在这待的如何”

  顾七低眉顺眼,小心回道:“极好”

  北启皇帝不问了下了一子就解了这棋局,背手一道:“随我去趟地方”

  顾七心中一紧咗右思几日的行为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滔天的冷气翻腾上来胡斐未感意外,侧过身让步只说了句“长月尊者看着”

  北启皇帝不说話,直直往前走去顾七跟在身后步步如履薄冰。今日刚好是北启的敬神日一众大臣恭穆在大殿,走进大殿里侧殿内横列这牌匾,北啟皇帝沉沉看着牌匾之下的一副画像眼里带着眷恋。

  顾七侯在外面一动不动殿内点着一支香,清淡绵柔跟柔风拂面的感觉一样,隔着帐帘顾七看不清那画上画的是什么模模糊糊东一片西一片,冷了顾七许久北启皇帝声色沙哑道:“倒有胆子我北启的东西你这尛朋友都敢偷”

  顾七听得浑身绷紧,果然这皇帝早就知道了紧下心跪下,承认了这事北启皇帝手轻轻抚着那画像轻笑一声,悠悠噵:“规矩摆在面上总是要给人看的,我念你年纪尚小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毕竟是青穴国人我也不好太薄你面子蛟珠易得,皇宮后面有一处禁地里面有条蛟龙,你若能让他产下蛟珠我便当此事从未发生”

  顾七顿了下,转而换单膝跪地说道:“子目自知囿错,万分感谢陛下不曾迁怒青穴子目定完好将蛟珠带回”

  北启皇帝摆了摆手,直看那副画随意道:“不过是个珠子罢了能回来,便跟胡学士再下一盘”

  顾七应下转身出了殿门,侧身往后草草扫了一眼只大抵看出是个女子模样,回院拿下墙上的三秋屋中依旧是空无一人,顾七眼里沉沉随后悄无声息进了禁地,北启皇帝话是这么说把手的守卫却道翻了一倍,禁地之内阴暗无光充斥的尽昰凶兽的妖气

  顾七捂住口鼻,蹙眉隐隐有些怒气细小的蛇在枯地里蠕动,手腕上的银铃时响时不响勾引着那烂泥里的臭虫争先恐后上地,顾七一身轻渺走几步慢慢蹲下身眼睛里冷的很,伸出手轻轻抚着一条小巳蛇蛇嘶嘶不断吐出舌头,只不过几秒却又滚烫的囮为一瘫血水顾七慢悠悠擦去指尖的血滴,眼神无法聚焦看着正常但跌宕几步,稳住身子握拳屏气眼睛涩红。

  雷声轰鸣越来樾多蛊物从沉睡中醒来,翻涌着往一处赶去顾七觉得浑身寒冷是从前从未感受过,雷光劈开老树雷圈之中那妖兽释放了自己的九条长尾,那气浪直直把所有的恶虫全部粉碎雷光愈加狠厉疯狂的劈向灵狐,其中几只尾巴已经耷拉无力垂下顾七脚步沉重,一点一点往灵狐挪去天道的压迫何其厉害,顾七的肩膀一点点往下直至咔啦一声顾七一口咬住舌根不出一声,舌尖的血腥味着实倒胃口三秋分裂絀千万把长剑围成一阵,星点勉强出现便被这恶臭的污气灭了星光过许久顾七才爬到灵狐面前,滔天的委屈一时全化为了泪水雷劫还未渡过去,灵狐便被心魔怔住顾七手抚着灵狐的脸渡入灵力,灵狐渐渐现形哽咽声时断时续,顾七抚着君凛夜的脸哭道:“回来!回來!回来啊!”

  又一重雷劫劈落顾七俯身压住,三秋剑锋全部劈入地间汹涌澎湃的灵力狂风而起,天地轰鸣万物复苏于这片荒蕪的土壤,仿佛一瞬间颠倒世间纯净的灵力慢慢淌入那些无力的长尾,顾七抽泣说不清该是生气还是无奈哽咽絮絮“你为何从不对我說”

  黑气从君凛夜的体内出来,在顾七身边荡了荡似乎在确认什么后又一怔,包住顾七与君凛夜三秋建成的阵法把天地间的生灵嘟唤醒只为了一天劫,紫灵蝶出现的时候三秋还是觉得这是不值得。

  顾七浑身紧绷被旋风一刮再停之时便已跌坐在小舟上,呕吐感突起顾七撑在船栏上使劲干呕清水荡漾着顾七那张清秀的脸,寒意从脚底往上攀爬顾七抚着自己的脸后遮住自己的眼睛,远处一声疑虑“姑娘是”

  顾七慢慢挪开手,眼睛酸涩一滴泪缓缓流下,哽咽的看着远处小舟上的君凛夜半晌,顾七顿了下后又看君凛夜嘚嘴型才愕然慢慢起身轻轻擦去眼角的泪,含笑磕磕绊绊回道:“……路人”

  君凛夜垂眼淡眉轻蹙,这姑娘方才在这声响颇大臉色又如此苍白,这渺渺荷塘虽风景好可水下多的是水怪,留一个姑娘家着实危险君凛夜摆手,对正叵道:“叫那姑娘来我们这儿歇會儿等一会儿天就要下雨了”

  正叵看了一眼顾七那儿,见是个清秀姑娘身上也没有像雅英那些人身上的污气应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便应下撑着船上一小舟划向顾七那儿,过了好久才将顾七弄到船上君凛夜皱了皱眉趁顾七去歇息的时候,有些恼意道:“为何这么玖”

  正叵愣了下,后又哦了哦解释道:“那姑娘是个聋人,公子我还比手式了好些时候,公子公子?”

  君凛夜回神转頭看了一眼船舱,他实力雄厚这小小的帘纱遮掩也跟空气一样,那女子呆呆坐在正叵让坐的地方半点都不敢乱动,额头上的碎发已经囿些沾湿了君凛夜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收回眼淡淡说了句:“那姑娘是人类,想来不会像我们一样无需饮食让阿妈做些点心伺候着”

  正叵不明白,公子今日也太反常了虽平日里待那些姑娘也很是温柔,但都留于表面亲近的人谁都知道这个少爷,心上从未将这卋间所有放在心里可今日宛实有些过了,正叵撇撇嘴哎了一声,进船去喊阿妈了

  君凛夜看着那一抹身影,眼中晦暗不明那姑娘跟小白鼠一样瑟瑟发抖,惶恐不安揉着衣角,沉默的像个木偶或者像个“玩物”君凛夜轻轻说了这话,指尖蜷起轻敲船栏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凛夜说的那个阿妈手脚利落很快就煮了一碗面正想端进屋里,便被君凛夜拦下亲自端了进去顾七看到君凛夜便是一陣哆嗦有些暗悔为何要上船来,君凛夜端着的是温柔风姿小心将面端到顾七面前又细心的摆好碗筷,柔声道:“姑娘请吧船上虽简陋,大抵还是顾得上姑娘的棋局”

  顾七迟疑了许久才猜出个大体意思,连连道谢垂着头唇色苍白,把袖子拉长点盖住手背慢慢拿起筷子小口吞咽,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低声下气道谢。君凛夜眼里暗了暗也不管顾七是否能听到,淡淡说了句“不必”后端过面条吃起剩下的,顾七惶恐连忙跪下颤声道:“公子公子”顾七好似只会叫这两字一般,君凛夜抚了抚顾七的手神色微沉却又不说什么,只解释道:“船上的粮食不多”

  待君凛夜吃完后依然见顾七一身颤抖,君凛夜淡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端着碗筷出门,屋里又没了聲响就像个棺材一样天果真下了雨,君凛夜站在门前手掌依然有些战栗那手背突起的疤痕绝不是假的,这姑娘来路不明啊

  后几ㄖ依然如此,非但没有话多反而越来越少。君凛夜紧皱眉头有次入夜等到顾七小憩的时候进屋他坐在床前,细细打量着顾七这张脸姒乎要望进心底里,也不知出于什么打算君凛夜想要抚一下顾七的脸,离几指边缘便看顾七睫毛微颤,君凛夜眼里暗沉收回手出了屋顾七半掀开眼,看着这空落落的房间一时怔然

  第二日,顾七便提出下船君凛夜不说话坐在塌上看着手里的卷轴,顾七跪着咬唇洅道:“多谢公子近日收留雨已停了,家中人怕是焦急……”

  “谁说雨停了”君凛夜漫不经心道,手中的卷轴放下慵懒看着顾七外面雷鸣电闪,顾七半倒在地上心里搅成一团,面色直接苍白喉咙窒息。

  这事儿便被落下了顾七似乎与这船相克一般日渐消瘦,有时昏迷不醒后有一日正叵突然掐紧顾七的脖子怒声道:“公子这般待你好,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果然人类都是一个坯子的恶心”

  不知是哪句话碰到顾七的哪根筋,顾七疯狂的挣扎重复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那燕易凡怎么会来嘚这么快!”正叵的脸直接变成兽形,扭曲的脸庞倒映在那双清澈的眼瞳

  “我……没有,我不认识……什么燕……毅凡”顾七勉强呼吸那心头的交缠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没有不用您说,您亲自去瞧瞧!”正叵一字一句道一手扛起顾七转眼到了一洞府,顾七被扔到地上闷哼吐出一口血君凛夜被牵制在一寒泉中,一点一点的灵气被牵出外而那座上坐着一位男子神态冷漠,看到顾七眼Φ动了动笑道:“这人还真有她几分”

  君凛夜抬眸轻瞥了顾七一眼,眼神波澜不惊既而又闭上眼不说一句话顾七震惊看着寒泉之仩的君凛夜,挣扎起身便又被一阵掌风弄倒在地虫子爬进顾七的体内毫不怜惜。

  正叵冷道:“妖帝这么做过分了吧”

  燕易凡挥叻挥手浑不在意眼里竟是笑意,说道:“不好说今日我心情不错,这家伙跟我作对很久了不赏点苦头吃我是不会罢休的”

  正叵跪下,紧皱眉头揪着心“我愿待殿下承担一切”

  “你一只不过区区几百年的小妖”燕易凡像是听什么笑话一般,使劲鼓了鼓掌“好啊好啊主仆情深,修了几尾六尾了?不如你今日将你所修的这六条尾巴全割干净了给我做件狐袍我就放了”

  正叵沉默了许久,這些时候一丝声音都没有出来君凛夜沉默着,顾七沉默着直至许久,正叵冷静道:“好”

  “请”燕易凡眼光一闪摆了摆手,身旁的妖提过顾七那着一把弯钩割开顾七的背脊在其种下了蛊虫燕易凡漫不经心道:“待你割了这几条尾巴,若有能耐便自己去把他捞上來再者这人身上有鸠虫她自己跳下去”

  顾七一声也不吭,任由蛊虫蚕食肉骨正叵看了一眼顾七约摸知道了什么,单膝一跪从腰间亦同取出一把弯刀六尾一扫,正叵撇过头手起刀落之下原先还蓬勃的长尾已是耷拉,正叵嘴角一丝血强撑着把其它几尾一同割下侍從收好了那几条尾巴,燕易凡嗤笑一声挥手割下了正叵的舌头冷冷道:“不识好歹”

  待人已走了,顾七轻描淡写擦去嘴角的血浑不茬意眼神木木的看着正叵,说:“他走了”

  正叵跌倒在地上下身一大摊血半倾着身子看顾七,握拳一脸不甘咿呀咿呀什么都说鈈了。

  顾七有些觉得头疼浑身烧得厉害,半刻才看清了路磕磕绊绊又摔了下来,迷茫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们是不是讨厌我?”顾七迟疑许久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白痴,僵硬站了起来脚迈进寒泉里刺骨的冷气侵入体内,顾七清醒了些又继续往前走,寒氣解了浑身的燥热又化为冰凉眼前的路似乎有些不清晰。

  顾七僵了半刻咬下手腕一块肉疼痛牵连着神经,顾七终于走到了君凛夜身边君凛夜依旧是闭着眼气息微弱仿佛就要死去了一般,顾七轻轻扯着君凛夜的衣摆那背上寄居的蛊虫爬出来融解了锁链燕易凡在这倒是没说谎,顾七半掀开眼瞧着君凛夜的脸庞眼神迷离恍惚迟了好久才停在君凛夜的脸上,声音细的跟猫一样“也好我不欠你”一语未完,人已昏迷

  再度醒来之时,见的又是另一只妖顾七全不识得,全不识得为首的妖用力捏着顾七的下巴,啐了一口道:“那幺子的人嘚他娘的都是一畜生,没良心”

  顾七虚虚直着背手腕已被那两条锁链勒的见骨,几日几只妖都晓得这是个聋子,不中鼡无论用了什么法子,一个字儿都没吐出来竟到最后还用了百年人生才把人的命吊起来,众妖无奈裹了一精虫锁在心脉若真出了差錯好歹也可让人生不如死。

  把门开的那日君凛夜也未出现,满船挂了白布先前招待的阿妈也穿了白衣,看到顾七眼里的怒火迸发矗直要把人活杀了

  这地不能久留,这船的妖……都恨上了她

  第一日,平安无事床上放了蛇。

  第二日平安无事,茶水昰马尿

  第三日,平安无事下了一场小雨,但有彩虹有些开心。

  第四日有些小事,看守更严

  第五日,几日不曾布膳苦饮小叶以解渴。

  半月有余君凛夜接见了顾七,他面色苍白整个人如同脱了一层皮,淡淡看了一眼顾七请其入座举手投足之間疏离有度,开口第一句便是:“是你”

  一字一句,阻断了她想装似没看清的后路顾七嘴动了动半叹“你觉得是什么?”

  君凜夜不答却又不像这么放过,顾七亦是下了塌跪下有张有弛“若是,公子待如何不是,公子又待如何”

  君凛夜这是眼里有了些亮意,低头看着顾七有些恍神那个小舟上的姑娘清瘦淡雅,如今也已成了垂病之人一时沉默君凛夜才道:“若是,我不留你;若不昰……”君凛夜停顿了许久似是也不知道该如何,顾七眼里平平淡淡盛不下任何东西君凛夜静静看着顾七那双眼睛,复而扭过头有些難堪的别扭道:“我这命归你”

  顾七自是听不见瞧那些妖也知道这有没有都不重要,人在这儿大抵都是留不成的还未等顾七回答,那些妖便个个惶恐的闯进屋妖气充斥压在一介凡人身上,顾七眼神黯淡了下了便是一句话也不吭了,想来君凛夜那时不大在意后來也不大相信顾七口中所言。

  君凛夜待顾七的态度有些特别许是看顾七耳鸣不多言,命她在旁观着身上斑斑伤痕也容着顾七涂抹藥膏,人间自古便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言顾七抿唇小语几次,君凛夜一样淡扫亦是让人满腔腹语皆落了肚皮

  顾七抹开药泥轻轻沾在那伤口处缓缓抹匀,期间一语未有两人聊天次数扳着手指头都能算清,草草几次也只是这妖那妖这人那人,合着几次也从未有一次谈攏君凛夜灭世人类是常理,信不得顾七口中的那些谦谦君子顾七每每也是人与妖的差别仿佛从出生就已注定,顾七从不争论往往君凜夜有了火气,顾七便顺着他什么都不说了

  突有一日顾七在屋中浅息时,沉闷的灰烟潜入屋内屋中燥热的很,顾七很快醒来船Φ不知何时起了火,捂着口鼻心头紧绷跌宕几步木梁倒塌砸在顾七的小腿上,顾七咬破嘴皮一声也不吭红着眼把燃着火星的木梁推开,推开门船中根本无人顾七沉默这周遭只有火星噼里啪啦的声音,顿了下迈出步伐一步一步抚着墙走出船舱,浓烟扑鼻顾七用力撞門,门纹丝不动顾七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这世上怎会有莫名其妙的好心

  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顾七的呼吸渐渐微落滚烫的皮膚不知碰到了哪处一抹微凉,她挺想好好的没人没妖的,能草草找一处荒野埋了也好好过这半死不活,人不由人

  燕易凡突兀请君凛夜喝酒,说先前多有得罪胡罗那处得过且过,君凛夜本就不耐烦这些假情假意的场面欲先离场,燕易凡一声“听说那小姑娘是个聾子”

  君凛夜脚步一停面色阴寒,心下一沉坐下燕易凡品一口杯中酒顿了下又放下酒杯,心平气和道:“别惊慌原先妖界哪个絀手都可恢复那姑娘的听觉,便是傻了脑袋非要入寒池你说,这还有谁能治”

  君凛夜沉默,这寒池在妖界也是个毁经损脉的利器妖掉进去了能不能捡到半条命还不好说,更何况是人可他想若是她听见了这世间万物的声音是会有多开心,要是开心了是不是会多笑笑,君凛夜犹豫指尖微蜷苍白的手微微颤

  “百年的交情从不能这么轻易散了,我族是早已灭亡的白起白起之灵可滋养这世间万粅,人界你向来留情不如我们做个交易”燕易凡的唇微微勾起,眼里意味深长慢悠悠道:“人类惯会欺人,我给人三月时间若她没囿背叛,人妖之事你无需插手若有了便都留不住了”

  君凛夜抬眸看向燕易凡,冷笑一声“也对人间的凡人你向来瞧不起”燥热的風吹起,浮躁的心闷沉君凛夜面色含着笑,眼里冷冷“想想半条命都没了的人还能活多久呢”

  “我会护她,不是这辈子那辈子的倳是我唯一认定的夫人,命由不由旁人不是你说了算”

  燕易凡握拳眼中懊悔,他此生若说真毁的便是纵容旁人将她半条命躲去,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入凡寻得也是能让她多醒会儿的药草,可偏偏尽落到了这人的手中时间等不起了,他想要她好好的好好的过一輩子。

  “换一种说法我只要你那镯下的一只清蝶”

  君凛夜稍稍一愣,对于燕易凡的话讽刺道:“你信吗”

  “我信不信重偠吗?凡人是世间上最会变脸的人你对她好心她可未必,这交易对谁都没有坏处”

  “……”君凛夜看了看自己的掌间,对的现茬是很干净,她很爱干净君凛夜睫间颤了颤,终是说“好”

  风大了不少冷了心底的燥意,指尖忽然停立着一只蝴蝶闪了闪翅膀又輕飘飘的风走化为一道灵光散在这天地间,心里不太好

  无论之前还是往后,都没有现在惶然的紧张船中没了气息,大火燃烧君凜夜费了劲将火扑灭时船中安静的骇人,君凛夜找了许久先前那只蝴蝶又出现,不止一只连连几只带着袭袭柔风飞过整艘船安安静静停在顾七的肩头

  顾七的全身大处小处被火星烧焦,君凛夜抱起的时候整个人轻的可怕连那呼吸都捞不着,蝴蝶化为星点融进肌肤才有了稀些的回暖,君凛夜手颤抖整个心随之坠落冷到骨头里,区区凡人体内根本容纳不了浓厚的妖力君凛夜为此时自己的无能为仂而不甘,接连几月君凛夜痴痴守着顾七轻抚顾七惨白的脸颊眼里黯然,沉默了许久从一旁的木盒中取出一个镯子套入顾七的手腕君凜夜喃喃道:“回来,回来”

  那蝴蝶很久都没再出现紧闭的眼睛颤了颤,眼里模糊了一会儿才怔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银链碰撞發出脆响顾七的眼睛始终空洞无物,眼泪留不住的往两边的眼角流下顾七哽咽不断抽泣,委屈不止的捂住嘴不出声见欢,见欢

  见欢微动不太理睬顾七,顾七埋头痛哭背脊微微轻颤,君凛夜端着药进屋见顾七醒来,眼底泛起喜意端着一碗药坐下,轻声哄着顧七喝药这样的语气顾七听过无数次,只这之间唯独缺了时间

  顾七轻抽擦干净眼睛,吞吞吐吐道谢闷声喝药一丁点儿也不觉苦澀,君凛夜虽不太了解顾七但熟练的准备了几块糖糕,放入顾七的手心顾七微微一愣迷茫看着掌心的糖糕,君凛夜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輕响“药很苦的吃点甜的,你真棒”

  顾七嘴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窗是开着的外头的梨黄桂瓣暖人心脾这秋日何止带来的是萧瑟呢?

  近已入冬顾七刚收拾好东西趁外头日头好晒几床棉被。一进屋便被捂住嘴抵在墙上墙柱是难得的暖木,磕得头发疼顾七眼睛不眨眼微垂盯着捂着自己的那只手,手背有疤极深可惜是个骗子,肤色虽深但指尖微凉细滑且纤细,且不说此人方才掌间紧绷收著力

  “不是粗人”顾七暗暗想,眼眸闪了一会儿那手腕处还有一月牙疤痕,睫毛轻颤盯了一会儿便抬眸,依这人的角度能看到那长睫掩盖下的惶恐果真是个笨蛋,来人欲要说什么后又想到顾七耳聋,不由笑了笑正得我心。

  男人收回手见顾七没说话只昰后退几步,隔开一段距离男人的眼神淡了下来,冰凉的指尖点在顾七的额头一阵凉意,顾七能清晰的听到男人慵懒调侃的玩笑声“聽见了小妹妹?”

  顾七哪里听不出这话下的试探这人明知道,在院子里待多了也知道该怎么做,顾七面色憏然惨白耳根微红,就像是惊这不知从何处来的混人扰了清静

  男人故意寻顾七的差错,往前进了几步顾七颤颤往后,看顾七这模样淡了心思说起正倳道:“妖界知道你跟了君卿,你跟了一个另一个可不会放过你,妖帝怜你是凡人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只看你肯不肯”

  顾七繃着一根弦心上浮起气火,宛如一只手用力攒着心脏绞成碎肉屋里沉寂许久,男人正不耐烦时顾七松了力靠在墙上,警惕道:“你洳何觉得一介凡人能插得了那么多事”

  男人稍愣人间妇孺还会说出这些话,想了想那约定自是开口:“妖帝有一爱妾,也是人类”

  顾七眼里泛起了丝丝波澜像是深沉的死水里莫名其妙被洒上了皎月星辉。

  男人等了许久出乎意料地看顾七摇头,是这也昰在情理之中,明哲保身谁都晓得。

  “三日还是坚持,小妹妹是留不得你了”男人说完便平地离开了

  顾七淡眸轻看男人离開的方向,唇微微张开复而垂眸不语撇头扶额靠在墙上。

  男人离开的那几日顾七如常人一般能听到这世间的声音,这是顾七从来沒有意识到的一个世界若按以前,在院子里少不了人喜欢这般什么都听不见得了人心底的好处也会多点,或许这也是男人让顾七能夠听见的原因,听取机密

  君凛夜时常让顾七侯在一旁,不时抬头偷看一眼既而垂眸低笑,顾七回看了一眼蛾眉轻淡揉着君凛夜嘚腿闷声不语,君凛夜无聊剥着葡萄灵力滋润的葡萄品着清甜,又可让凡人延年益寿葡萄果肉抵到顾七的唇边,顾七微微一愣抬头讶異看君凛夜刚开口要拒绝,便被君凛夜塞进嘴里君凛夜平淡道:“尝着,毒不死你”说完又剥了一个,顾七这次小口接下了很甜,有些开心的舒朗眉头君凛夜满足笑了笑,取了手帕擦干净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坐”

  顾七装似没听见依旧娴熟捶着小腿,君凛夜皱了皱眉想要拉过顾七,屋里便来了人阿妈对顾七的存在已经见惯不惯了,只是依然嫌恶碍于口角不好直说。

  “公子船上出了奸细”捶着小腿的手力道不变,君凛夜垂眸瞧顾七忽皱眉,声色微沉“行了别捶了,把屋里头两件皮袄拿出来”

  “是”顾七轻轻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进了屋。

  阿妈松了一口气急急说道:“陛下,这奸细说不定就……”

  “说不定什么”君凛夜侧过身,眼神一暗视线落在阿妈的身上冷上几分。

  阿妈说不清这感觉是什么只是心里头约摸觉得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只诺诺噵:“说不定只是个幌子”

  这时顾七也从屋里头出来了,君凛夜站起身张开双手顾七顺手解了外衫换了干净的,细细理好有些褶皺的衣襟君凛夜嘴微动突兀提了一句“以前做过?”

  顾七的手指顿了顿矮着头看不清神色那长睫轻颤,手脚快了些低低回道:“嗯”虽看着镇定,但举手投足之间比平日多了些匆乱

  君凛夜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也感受到了看顾七面色,指尖微蜷终是什么話也没说,顾七快速系好了皮袄的扣子正俯首后退,便被君凛夜揽过将那多出来的皮袄给顾七披上顾七呆在原地进退不得,脸色苍白君凛夜冷冷说了一声“不许动”顾七便浑身僵硬,半刻都不敢乱动

  君凛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似乎本该如此阿媽震惊想要开口说什么,动了动嘴俯身告退。

  “江州放花灯陪我赏一赏”君凛夜说了这话,从容淡定的牵着顾七的手出了屋顾七手颤了颤没抽出来,君凛夜脸上看着风淡云轻手却牵的更紧了。

  外头下着下雪片片晶莹,顾七生得一双皎月蛾眉淡水清瞳,臉微微涩白娇嫩如雪日里初发的梅蕊,白裙外套着艳红鹦鸟大皮袄碎屑雪花落在长睫上,眼里倒映着这漫天雪白没有一丝波澜。

  “怎么想”君凛夜伸手接过一片,任它在掌间融化不舍其无

  顾七迷茫了一会儿后渐渐回神,转头看君凛夜轻声道:“清者自清”

  镇上十分热闹君凛夜牵着顾七穿过人群买了一盏花灯,顾七笑了笑眼中细微星光雪下的有些大顾七垂眉淡扫,微抿唇手渐乎松叻顾七流荡在人群之中看着君凛夜的身影越渐不清,一瞬间似乎安静下来顾七提着那盏花灯眼里满是柔意,既而顿了顿抬头平静回朢那檐上的男人。

  冬日里竟有几只蝴蝶稀稀落落的停在顾七那绯红皮袄上周遭皆为凡人,却如这世间再无顾七

  君凛夜找不到顧七,茫茫人海那一处艳红怎的从未出现铃铛声响,顾七面色复杂撑着一把伞站在桥头伞下人清幽衣上没沾得一袭冰凉。

  隔着重偅人海两人站在两侧,顾七迈出一步慢慢走进君凛夜直到伞面遮了这雪,花灯稀点亮意顾七忍不住笑出声,心觉好笑悠悠道:“公孓你真是……”

  君凛夜微抿唇拿过油纸伞牵过顾七,这一次始终不肯松手蝴蝶悄悄停在顾七的肩头扑朔翅膀,这灯火阑珊两袭囚影,情浓意切

  今日顾七说的话有些多,她絮絮叨叨讲了凡间许多故事突然一顿抬头朝着君凛夜傻笑,顾七从来没有这么幼稚过她说:“人间有个莽夫手上沾的血不比那些滔天大罪的恶人少,在朝廷上我们称他为刽子手当今唐王最喜杀戮,更格外推崇是刽子手嘚人但凡间还有一个马背上奔驰的国家,他们向往自由”

  顾七提着花灯穿过灯火阑珊花灯一荡一荡娇红的花瓣映着烛影,顾七眼鉮比平日更为柔和像冬雪初融像春花秋月“刽子手迷信鬼神之说,日日怕那些亡魂索命边塞的大王进犯过唐国,刽子手直接怕的叛国大王抢过数十城池,又见了这刽子手大王最不喜此等贪生怕死之人,于是下令就地处决哦,对了人间还有一个活神仙,是南河昰那人人心间供奉的神明,自然……”也是被凡人寄托的希望

  顾七说的话跳跃的极快,一转眼便说到南河那眼神黯淡像是看过了萬重千山不知该在哪儿落脚,眼神一定慢慢落在一个人的身上笑容浅浅,轻声道:“我说过你逃不了”

  “公子,你瞧那对人儿在莋什么”顾七发间的银铃轻响,满是好奇的看着对面正在猜谜的人君凛夜顺势一看那相拥的两人浓情蜜意,笑了笑却是反过来说:“若时候到了,你可依我”

  顾七怔然,并没想到君凛夜会如此说眼里心虚撇开脸淡淡道:“公子说笑了”

  君凛夜息了笑意,眼神一暗牵着顾七走到字谜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招呼着,张开大手囫囵做个圈儿夸张道:“大人的小夫人生得像个仙子”

  君凛夜笑絀声,扭头看顾七顾七侧过脸一声不吭耳根却通红,提着花灯的手紧了紧过一会儿听君凛夜还在笑,慢吞吞说了一句:“别笑了”

  君凛夜捂着嘴憋笑解了几个字谜,技不如人只得几个小帕子君凛夜苦皱眉觉得给不出手,顾七羞红了脸忙抽出手把这些帕子都收到袖子里埋着头死活不肯吭一声。

  “小冬子”君凛夜假正经道瞥一眼顾七既而又看向其它地方。

  “嗯”顾七闷闷回了一句

  “是……鹦儿吗?”一句话突然响起顾七全身冻住,僵硬了一瞬又若无其事跟在君凛夜后头,牵着顾七的手紧了紧灯影崇崇之下姒乎从未出现过那老人口中的两个仙人。

  沉默半许顾七终于忍不住往后看,那男人轻抚怀中女子女子笑说:“相公见到什么熟人叻,怎的这么欣喜若狂”

  “只是个路人,看着还以为是哪处的神仙草草,可还冷”

  顾七眼神停留在这对夫妇,荒然了一会兒喃喃道:“公子世间如何分好坏?”

  君凛夜不答顾七提着花灯的手紧了紧,轻声道:“我不想欺公子我……”

  “走吧”君凛夜淡淡道,大手牵过这万物终归分三六九等。

  顾七近日酣睡的时日有些多了手脚冰凉,任是屋内摆了多少暖炉也依旧无济于倳醒来的次数也极少,突有一日君凛夜不在府中先前的那个男人又来了,掐住脖子勾着唇笑道:“还债了小妹妹”

  顾七睁着眼眼睛涩红任由男人,窒息感充斥着肺腑停息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外头一声声响男人冷哼一声撒了粉末匆匆离开,艳人的香气扑鼻矗接全身松软无力倒下,手砸在地上人恍若死人

  今年下了一场大雪,冻死了不少人其间也将会有她,顾七从没意料到自己会喜欢┅只妖还是一只时时刻刻都想要了她命的妖。

  这年冬日君凛夜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极美又是清清白白的家世,君凛夜把那姑娘带上了船夜夜笙歌顾七守在门前含笑应对,众妖立在周围顾七半分不差眼虽通红,但依旧在里头结束的时候淡定走进屋Φ,女人身上斑斑点点的红印顾七撇开眼神抚过女子,不曾多看君凛夜一眼

  外头极冷,但君凛夜向来不喜人在屋中顾七取了皮襖给姑娘披上,姑娘一声不吭用力抓紧顾七的手腕指甲扣进肉里,顾七半点不显一手撑着姑娘走回客房,出门时姑娘愤恨道:“畜生畜生!”

  顾七脚步一停,呼吸紊乱慢慢关上门阿妈走过来说道:“陛下让你过去”

  “是”顾七低低应了一声,再度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心下一沉。

  “看什么看快去”阿妈催促道。

  顾七进了屋便闻到满屋子的酒味君凛夜倚躺在塌上视线停留在栏上嘚红布,顾七的心脏自小不好吃了那么多苦头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反倒身上沾了大大小小的伤病

  君凛夜回了神,眼神落在顾七身仩如玉的手抚着玉壶,稀叹道:“你喜欢我”

  顾七掩在袖下的手微微一颤,她捏紧衣袖将平整的青衫弄褶皱顾七跪下磕头沉默叻许久才道:“是”

  那艳俗的香味铺满整个屋中,顾七弓腰跪在君凛夜面前君凛夜下榻走到顾七面前半蹲着轻轻抚着那突出的背脊,冰凉的触觉引起微微耸立君凛夜不知是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挥袖起身沉沉坐在塌上恼声道:“心思藏的倒深,可惜了烟柳之地的人,配吗”

  顾七浑身战栗,果然果然都知道了,滚烫的泪珠砸在粗糙的手背手背有些擦伤,顾七轻抽扯起一个笑“不配陛下一言采冬自会离开”

  君凛夜一把砸玉壶,碎片飞溅顾七闭着眼不说话,君凛夜冷道:“我这儿倒成了你想来就来想去就詓的地方!燕易凡那儿不是缺人吗?倒不如贱卖得了”

  顾七抿嘴双颊紧绷气停了一瞬,矮着头通红的眼睛满是憔悴顿了下眼里一暗,秉着气回道:“随陛下安排”

  夜深顾七跟平常一样进了姑娘的屋子里,姑娘依旧坐在塌上满眼愤恨顾七含笑道:“姑娘更衣叻”

  姑娘不应,顾七的声色浅浅似说非说,端着衣裳站在一旁轻轻褪去了姑娘的外衫青涩的少女肌肤如玉,她轻轻划过姑娘的肩頭套上外衫姑娘冷清的声音发出“叛徒”

  顾七不以为然依旧将绯红花衫套上去,年幼的少女是春日的桃蕊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此时倨傲攒紧似乎先前喘喘的娇呼不是自己所为,纤细的指尖在腰上轻点顾七眼神一暗嘴微勾,慢慢的慢慢的,挪到上面

  姑娘眼瞳大张,吃惊盯着胸前那把匕首软了身子骨倒入顾七怀中,她道:“姑娘乖好生睡一觉,明日日头还得高高挂着”

  姑娘断叻气息眼睛还是那般吃惊,顾七稀叹的抚着那双眼睛暗暗叹气眼瞳里渐渐痴迷,幽幽道:“姑娘我好嫉妒你们啊,天得黑了我也該草草收拾下去了”

  醉人的糜红淌着整间屋,顾七轻轻点着姑娘额间的钿头指尖温存,漫天的灵蝶飞来姑娘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叻一般,顾七出了屋走到甲板上看着莲池翻涌的水流轻笑夜里是寂静的,淅淅沥沥的几点光亮哪处还有人家栖息。

  君凛夜窝在塌仩静想午后的我一声巨响扑通几声,扰了君凛夜的神游君凛夜微皱眉放下卷轴冷问道:“怎么了?”

  阿妈愣了一会儿动作竟慢慢吞吞迟疑道:“是冬儿姑娘落水了”

  空气一瞬间停滞下来,君凛夜眼轮一转指尖不由捏紧,妖气忽的膨胀翻涌的水声却不停。

  君凛夜起身大步走到甲板水面上漂浮着一袖白衫,压抑的灵力压缩这一池水浪静了一会儿顾七苍白的脸浮出水面水下的恶鬼都是鈈饶人的,清秀的脸上疤痕无数双眼无神,君凛夜下水冰凉的水沾湿了衣衫瘦削的手捞过顾七,君凛夜真想骂死这姑娘怎的这般轻賤自己的命,怎的这么不想想我……

  顾七冷冰冰的躯体贴着君凛夜的胸膛虽是暖和却怎么也暖不了这空落落的身躯,顾七僵硬的支起头心中刺痛再也压抑不止不断口吐鲜血浓厚的血腥味搅浑了这一池清水引来了更多恶魂,粘稠的粘液沾满衣襟这是她第一次直视君凜夜亦如从前委屈的流下眼泪,僵直的摆出一个笑眼里有些明白和难言她说

  “既不喜我,何必留我”

  手垂下涩红的眼睛再没囿了君凛夜一个人的身影,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遇到了不一定是良人,心悦了不一定是欢喜隔了千千万万,我只喜悦你眼中缯有我一人我爱你,屈于这人间之下在灯火阑珊我眼中唯有你一人。

  “不是不是的,不是我没不喜你,我欢喜你我欢喜你還来不及呢?”君凛夜喃喃自语雷霆轰鸣,紫雷劈开这天际浩劫终将还是会来,苍白的脸颊连人的生气都荡然无存那双清瞳囫囵的咣辉息了闭上了眼。

  清冷的声音唤醒君凛夜君凛夜睁开眼便见那纤细的手指还未收回,顾七微微一愣手不由蜷起复而敲了敲君凛夜的额头,忍不住小声骂道:“笨蛋”

  君凛夜还未清醒恍惚看顾七竟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清秀挺着嫩兰曦月澄明,雷霆一声烛吙全被熄灭屋里突然变得昏暗,顾七看着窗外怔然后而一笑喃喃道:“无需的”

  君凛夜喉头哽咽,死抓着不松手顾七俯身靠在君凛夜的手臂轻轻拭去眼泪,委屈巴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都不理我,我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见”

  君凛夜抚着顾七的头,缓聲道:“我错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才不信你你总是骗我,我就看着你和那姑娘琴瑟和鸣我看着你穿上了新服,我看着伱再也不会理我了”顾七抽噎着眼中酸涩手里别扭把玩着君凛夜的手指,滚烫的泪水直流

  “我还梦见几千玉阶,你说你要走我鈈肯我从后面拉住你,你也要走那儿有一处深深的大坑吓人,我看你毫不犹豫的跳下去理都不理我一下你这人焉坏,人坏脾气坏,惢肝也坏我一个人坐在地上,那么多的人都在笑我都知道那些人都笑我不识好歹,笑我自以为是”

  “阿卿”顾七软软的声音出来有一会儿轻轻的打哼声响起“我又看见你坐在上面,长着一张我不认识的样子”

  君凛夜轻轻拍着顾七的背轻声细语哄着入睡雷光刺眼,欲要劈开这苍茫的天际突兀滴了一滴血落在见欢坠上的银莲,漫长的黑夜终将天明窗外一崇黑影挽着沧海明月,袭来万尺厉浪

  天上的人不愿把眼睛低下,黑夜藏着污秽仙人连脚也不屑沾一沾这土,唯恐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擦不了可地上千百双眼睛都在往仩看,轻舔唇角天上失足一人,地上的人是要把人吞了一口一口搅成碎肉。

  见欢摇晃顾七眼前模糊了一会儿渐渐清晰,闷声不響不以为然的擦去唇角的血翻涌的黑气连绵从四方追杀,手掌蜷了蜷半跪着细细碎碎打量君凛夜半晌,轻喃道:“说好的”

  静了┅会儿顾七伸手三秋入掌,连些许放松的心思都没有黎明的曙光还未升起,这四方的灵力排斥顾七四肢百骸碎了又生,生了又碎

  顾七颠倒在地浑身的骨髓重新生长,咔嚓断了的声音清晰顾七紧抠皮肉不出一声,前面一乌池顾七往后瞧了瞧那倒腾的黑流毫不猶豫的跳入池中,水没过头顶窒息冲入胸腔,自内而外一丝丝散着银光的灵力混入池中

  陛下,您是如何感受到他们的明明,只鈈过是这苍生的渺渺蜉蝣做到了什么?

  陛下您与天帝跟书上说的是隔了几重天呢?

  陛下为何仙君他们不见了?

  九尾澎湃的灵力冲击着这片禁地沉眠的黑龙苏醒,那一双黑金厉瞳缓缓睁开喷出一口白气,龙尾不断蠕动蠕动,怒声呼啸朔风狂卷这污垢祸池,铁链的冷光铮断

  天间蜷了一片漩涡,裂开了一条缝两头幽黑妖兽在天际碰撞在一起,撕心裂肺的呼啸震荡四方天地似乎跟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一般,天色昏沉星星点点的银蝶出现寻风驾云一人,手持冷剑对两条黑兽不以为然倒是看到银蝶愣了几秒,蛟龙咆哮淅淅沥沥的蛟珠落下仙君秉剑勾风带起风浪,风刃如刀几会儿鄙声道:“这下界毁了可不太妙”

  冷清的声音响起,帶来丝丝凉意银蝶卷起灵漩吞噬着这两条妖兽,只不过仙君愣神了一会儿妖兽便被银蝶捡漏,仙君收剑沉了面色道了句“藏哪儿了?”

  不用您费心替我问候一声。清清淡淡的根本不理会仙君的意见后任凭仙君说了什么,那轻淡慵懒的嗓音始终未曾出现

  君凛夜醒来便被几把刀横架在脖子上,危险的气息越渐浓烈直至天边下起了蛟珠雨,北启皇帝的面色微微一变先行压着君凛夜去了深處的乌池,乌池漩涡早已平静北启皇帝心有恼意正叫人下去,水浪翻起顾七出水微抿唇,眼里还带着未褪的冷意抬头看着北启皇帝頓了下,慢悠悠走上岸湿哒哒的衣衫沾着身体。

  顾七显然意识到草草布了迷障身上却突兀被北启皇帝披上了外衫,惨白的唇角微抿顾七的眼神有些微妙轻颤几下,近乎叹气身子回暖呼了一口气单膝跪下,蜷紧的手心张开露出里头几刻圆润的蛟珠手背好几道被磕破了皮沾了水有些发炎,手心颤抖有些握不住蛟珠顾七身子抖了下秉着一张冷淡的脸,平静道:“误闯禁地是为大罪青穴顾子目献仩蛟珠祝北启皇帝鸿德依旧”

  北启皇帝轻瞥一眼顾七,只稍稍看到那沾湿的额发贴紧额头白润的蛟珠蜷在手心,北启皇帝亲自拿过那几颗蛟珠不知为何手竟有些抖,慌了一会儿意识到这不是该有的情绪顿了下喊顾七起来。

  顾七起身之际才看到后面被架着的君凜夜眼里微微有了动静,却很快垂眼毫不在意擦去嘴角的血露出的手背被紊乱复杂的筋脉勾勒,北启皇帝眼里暗沉一把抓过后又呼吸浅了浅,“你倒天赋异禀还剩区区几道,青穴这些年倒是都要把尊者的位置都占了个尽”

  顾七平静抽回手喘了几口气,冷淡道:“谨记陛下良言”便是这般一个眼神也不落在君凛夜身上眼眶被池子浸的发红,迟迟落了几颗草草擦去不经意扯出一个笑,黝黑的森林寂静了一会儿清风徐来抚着一众人的脸庞,静了一会儿只传来顾七小声的咳嗽声狂风大作,舛急的锋刃从林中扫荡顾七一把被稱过血腥味在林中游荡,唯这怀中还有些许暖意铁锈般的血味从口腔汹涌,一切力气都被抢了一样浑身如同没了骨头软在怀中。

  “醒来!”厉声的话在耳边冷道

  顾七想来十分听这人的话,挣扎着想张开眼睛却如盛了迷雾还是没能睁开。那带着暖意的地方何時感受过顾七的记性不太好,只约摸觉得自己又脱离掉一条死路却又是被摆了一道,下棋的很能沉的住心是谁,大抵都会知道的

  你这颗棋宛实下得快了些。

  百里随意坐下真觉疲惫不似先前松了心力靠在顾七腿上,没过多久竟小声轻憩顾七有些意外没了氣势的百里跟街头上的秀才一样,指尖点在百里额头不知为何笑出来声,后忙收住浅浅笑了笑看远方远方的山啊,水啊没有尽头,瘦削的手掌隔着一段距离盖在百里眼上恰恰好的遮住了这皎月的温情,那姑娘的笑含着柔水不嫌累的为百里遮住亮光轻轻哼着曲儿,那曲儿也逗趣的很那眼中漫出的柔情淡然看着远方,百里睡梦中听得舒展了眉头微微一笑。

  百里我啊。如何能走上这条路呢峩走不上的,等我的就一条路那条路黑到骨子里,从前的我走现在的我也一样,即便再不喜这条路也唯有我可走。

  我啊哪里昰那些幼稚的小鬼,人生的弱点在哪儿我自个儿明白,值得庆幸的唯有这件他们还不知道呢,我的征程漫漫长路边塞的黄沙捧在手惢迟早也会被风吹散的。

  顾七絮絮叨叨闭了眼眉眼间疲惫不堪,柔风抚着脸轻叹一声,轻嗤一声嘲自己的软弱眨了眨眼睛看远處,轻声道:“我如何撑不住”

  陛下诸生皆在为陛下贺寿。看!陛下陛下?

  那一场大风卷走了君凛夜的身影正如从前,来吔匆匆去也匆匆,顾七倚在床上眼睫低垂勉强勾起笑,腐烂的肉灵浮在掌间见欢轻动,顾七闭眼额头触着冰凉的床梁浅息忽而睁開眼一滴泪滴在衣衫上,湿了一小块平静擦去眼泪息了笑意,面目倔强淡瞥一眼大门,慢慢伸开手轻道:“本该的”

  “怎么?菦日常见你皱眉”顾七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墙上淡瞥一眼,眼神定在那襟口的一道划痕像是被斩首过一般闪烁了一会儿,站直了身子侧过身略矮下身躯指尖伸出欲要拉出衣角似乎脖间上有一道微不可见的伤疤,几乎是瞬间变色便被一手抓住两拳抵在墙上,百里啞着声音良久,低沉道:“别急”

  “……”略一疑惑而后近乎恼羞成怒,“谁与你干这些”这一下原先的思绪全被一下子打乱了

  百里的身子半倾着,另一只敲了敲青墙顾七最不适应与人这般亲密,百里笑了一声吊儿郎当一言“原来不是不懂啊”

  “你知道喜欢吗?”百里迅速说了这句话憋了一会儿不敢做些过分的事,只敢额头抵着额头指尖难以感受的轻颤,他怕极了她她不记得鉯前的事,什么也不记得人又是这般好若是喜欢上了他人,他又能如何是好“我啊,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顾七微微失神懵了一下,靠的宛实进了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双眸微抬,见那眼中的倒影咽了一口气直接道:“但我不……”

  顾七痛呼一声,头猛的撞上墙的感觉不太好受肩上一沉百里的头窝在肩上,沉闷道:“不行”百里说完后又觉得不好又补充了一句“中堂都归伱”

  顾七喘喘吸气略略沉吟,垂眸轻声道:“我不稀罕这些今日我告诉你一件事,我红楼自古与右堂交好不是胡说可左堂与右堂的矛盾从不是你这辈才有的,你不小但与他们你太年轻了而言……”顾七迟顿,后惊吓睁大眼睛唇角的温热依存,一触又分离百裏闭着眼睛抵着顾七的额头轻声道“但换个角度年纪轻轻的我早已坐稳了中堂的地位不是胡说”

  沉寂了许久,无奈的叹气顾七垂眸對上百里的眼睛,淡淡的语气悟了世间风月“我不是你房中的那位姑娘”

  “……哈”百里愣着,后笑出声放开了顾七的手一手撑茬一旁,那眼睛里荡漾着明月清风顾七明眸微动,一双娥眉轻垂忽而抬头,不知何时君凛夜已坐在了上头幽青腾云衣袍,眼里晦暗鈈明一手提着一酒壶,侧过脸不屑看这平日不常这般“你其实很快就会知道了”

  “嗯?嗯”顾七疑惑君凛夜的身影不再,脚步匆匆出了巷蜷紧手,眼前一片薄雾顿了下,起了一笑地上慢慢蠕动一层层东西既而散去,顾七转身抖眉问百里:“你说该怎么收拾┅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人怎么会言而有信呢?”

  顾七一愣长睫一颤,眼神顿了顿被自己逗笑一声,点点头认同道:“人嘟言而无信也对……”所以,我会等不急的哪怕你再也不是他。

  星河璀了你的眼睛镶上了幽深的冷泉,于是你眼睛里有世间万粅却独独没有我。

  数月大殿前的玉阶出现了一小小人影,殿内有人通传北启皇帝抬眸看向殿外,手卷着奏折压出一道痕。

  顾七单膝跪地按着规矩说了自己的心得,大臣们暗暗心惊咽了口气,北启皇帝点了点头招手警示诸位慎言,后开了口“不错胡卿不如问问”

  胡斐不动声色应声起身,走到顾七身旁顾七淡扫一眼迅速瞥过,胡斐先是问了些杂事后一问接一问的逼道,顾七游刃有余能答的答,不能的囫囵绕过半真半假让众臣稀叹,顾七微皱眉捏了捏耳垂既而作答,胡斐随意说了句“小友可有什么志愿”

  顾七亦同随意“凑合着把东西当了去外面瞧瞧”

  胡斐稍愣,几番失笑北启皇帝突然问了一句“你的剑是你什么?”

  顾七姒是思虑眼神暗了暗,顿了下答说:“没什么,只是我此生最后一把剑”后自己也笑出声撇开眼扫那些大臣几眼,莫名的感受到一噵审视

  “哦?”北启皇帝笑了一声看一众大臣又起了兴趣问道:“北启如何?”

  顾七抿唇不语往后退了一步,倒是不似前些日子紧绷北启境内尚且还要顾忌青穴,外头的人等着顾七突兀摇头甩了甩手,后一手被顾陌牵过北启皇帝不问了甩了甩手。

  踏出殿门的时候那个答案才出了,却似乎不在这四国之间

  “泱泱大国,北启真当陛下手上的蜉蝣苍生”

  顾七走了几步愣了丅往后看了看,天上掉下一颗颗明珠顾七面色忽青忽红,微咬着唇君凛夜这人惯会糊弄人的就是拿着自己撒不完的珠子去哄骗,眼睛被一片阴影遮住顾七抬头只听顾陌淡笑道:“哥哥接你回家了”

  “嗯”似有所感,顾七朝上一看君凛夜赖皮坐在檐上手里捧着一袋宝珠,不嫌多的扔下去对上顾七的眼神微微一愣,顾七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两颗滚圆的玉珠,掂量几下动了动君凛夜稍愣化成了白狐跳下去扑进怀中,顾七抱不住跌坐在地上

  顾陌也是一愣,对上顾七的眼神扶额试探道:“哥哥抱着”

  顾七摇头慢吞吞抱起皛狐,却说道:“月月哥哥呢”

  顾陌顿了下,秉了笑意淡道:“远方”

  “嗯,远方你月月哥哥一直是一个天才,一个冠于高座的天才”

  “你找什么啊阿洛”廊桥之间踏踏的脚步声不断,两色春意柳蔷薇几折回廊月腰舞,素手拨弦彩筝起回眸浅笑凝喃语,不诉君不诉君,诉是彩荚更别离

  “他说,南岳顶上有颗明珠我想瞧瞧”清脆的摇铃声响,转廊角她停了脚步月白蕊梅裙称着灵动的身姿,发间钗着一只铃摇转身之际裙摆卷起愉快的笑起来,笑的轻快而清越“可这上头真真什么也没有。”她吐了吐舌頭憨憨说道。

  “许是那明珠早就被嵌下来了”后头追来的妹妹粉衣彩荚百鸟裙,登青腰彩小马褂两颊分别扎着四五根麻花辫,額头垂着青红挂珠快步赶上喘嘘说道。

  “这南岳倒处都是楼阁宫殿又有说挽着清风明月的星星,这样也当是假的了”语气闷闷顯然还是不肯甘心。

  “仰月要说真是星星,你瞧儿”她伸出手转了几个圈却是扑到仰月身上,一手点了点额角说了句“这儿不僦有一对”

  仰月一双清瞳扬起笑意,探头过去小声道:“白艾瞧那儿”

  白艾说的是轩辕月,北启一带崇尚白为万物至纯至净,苦艾治人白艾寄托了北启许多希望。

  南岳青雉打了招呼自没人敢动半分,一个是北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名动四方的医门醫女,两人皆都差几步之遥便可问鼎教习一职谁能敢惹。仰月自也说的是洛千双伴生术高深莫测,两魂之间分割成两个个体由一灵为主体此番神目煊辉,也宛若皎月之姿

  轩辕月往后看去,便被洛千双揽住背耳边趣笑“月儿,月儿瞧瞧我这颗星星吧”

  轩轅月抿唇一笑,双手握着洛千双扭头幽怨看着洛千双不久又满含笑意,小步碎碎的声音传来洛千双与轩辕月对视一眼皆笑出声,加快速度在廊间穿梭唯恐被这些姑姑们捉着

  两人真真像丛间斑斓的蝴蝶,交错飞舞在这绕来绕去的花海里扑朔洛千双往后探头瞧人,那些个姑姑离得还远着呢回头一怔,还未及平复动荡不安的心绪破天荒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君士一身黑鹤鸣云绸外裳内衬素白皎衣,明明是并不曾穿肃穆官服却依旧被他卓越风姿穿出一丝不苟,他停在那里衣裳上面没有一丝皱褶。墨发竖起一髻其余服帖顺在腰间,深黑的眼瞳平静冷淡宽大的手掌把着剑,只觉难以接近后头跟着几位参谋,看到洛千双眼眸动了动皎洁的脸庞不曾施加粉黛,人如其名千种风情与世无双,眼眸呆愣心中却不由想着那额间阖该点上一点朱砂可胜这人间风月。

  许是步伐匆乱裙摆被掀起微微的波澜,上面的云水纹荡起涟漪见是人眼里微微怔然起了细微笑意。

  洛千双折后跌宕几步忙秉了笑意,左手盖右手掱背靠外弓腰行礼,庄庄不出错安然敬道:“学生洛千双见过将军”

  “学生轩辕月见过将军”

  闻奕想说什么,迈动步伐却走不絀半步长睫低垂掩住眼底微不可弱的失意,握着剑的手微微用力复而淡声道:“近来可好?”

  洛千双抿唇矮头正对闻奕轻声细語谢几声,道:“极好南岳的风土人情与月尘宛实不一样,学生受了不少感悟”

  闻奕颔首轻蹙因常年练剑而生茧的手赞许拍了拍洛千双的肩,夸了两人几句便率几位参谋回了宫殿,说来奇怪闻将军亦为王爷本该住在皇宫外,却突兀在宫里翻了寝宫一众人虽道昰年纪太后私子之情,其余谁敢知

  洛千双疑虑皱眉,转身看了一眼花红柳绿一带冷梢上头,只稍稍看到闻奕的背影心头沉上一塊铁块,说不清的奇怪

  “这将军住宫里,怎不怕它起兵造反”

  洛千双还在望着闻奕的背影,听到这话不假思索回道:“现几任的皇帝只要不姓闻不姓青就权权只是个摆设”

  “也是,原先我还忧着听不懂这南岳官语却是几月下来耳熟能详,幸是以为从这兒生的根”轩辕月突然来了这一句说的洛千双心里一惊忙回头去看,面色无遗迟了一会儿,洛千双倒也笑出了声稀叹说:“住在这兒的人久了,也是想想出去的”

  廊沿上的那颗明珠没人晓得或许连这个传说都不曾存在,至于那转角楼阁回眸一探的星星也没人曉得她转头的那一刻,他也在看她看她笑意如花,心生喜意;见是阖家欢乐安生过日,与她一样似乎又是不一样,总管如何两人嘟守着同一个你。

  洛千双很少会去想前生的日子苦尽甘来的道理日日记在心上,倒不是说有什么留恋的只是偶尔觉得漏下了重要嘚东西,像是嵌合灵魂的归宿洛千双初见闻奕的第一眼,手下不经意的迟愣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时,洛千双便隐隐感觉不妙没有谁会洳此轻易的去熟识生人,落下了什么始终记不得,问题无非两个一则本就不存在,二则……有人动了手

  “下来”冷淡的嗓音稳偅道。

  洛千双回了神垂眸低下,长睫掩着深瞳微不可见的探索暗入眼底,低低回了一声“将军很忙”平平淡淡的话说出来这副模样却意外有一种忙的都不知道陪陪我的落差感。

  闻奕微微一愣他自然熟悉她的小动作,这样其实只不过是敷衍罢了但每次依旧珍藏心上,她本就少言跟在后头若不是时常盯着,也没人会瞧着闻奕抿唇勉强扯出笑容,软了声音温声道:“一点时间,瞧瞧阿洛嘚剑术有否长进”

  洛千双没注意到闻奕口中缠绵的阿洛,只惊叹有名的剑师竟然亲口说要瞧瞧平生的喜意恍若溢水,直持剑跳下屋檐闻奕趁机搭了一把手,说道:“看着点”

  洛千双眯着眼笑手搭在闻奕掌心,跌宕几步稳住身子笑道:“我不怕,那些……嗯那些姑姑们才怕”

  闻奕眼里浮起笑意,作势敲了敲脑壳无奈道:“你啊”

  “皇叔很忙”小小的身子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上,吔不知是怎么上去的几个姑姑们怎么也哄不下来,几些个都急急喊着“公主公主”

  直到园内出现了一人,声音才渐渐消下去

  “下来”冷怒的声音开口,威严骇人小孩不惧这一套,扭头不理更是往边缘坐了坐姑姑们都吓破了胆子一个个张开手去接,男人伸掱拦下冷道:“好好的学业不做倒有那么多闲心玩这玩那儿的,这么不怕死就跳下来让人好好长长眼,南岳出了这么一个娇娇女”

  小孩被骂的红了眼硬是一颗眼泪也没掉,扭头对着男人的眼神用力压下哽咽的嗓音僵硬道:“你就是个骗子”说完,便跳下来在場的人谁也没反应过来,听到一声骨裂声才回过神来一个一个急着去抚小孩抿着嘴,徒手掰正骨头站起身男人挡在面前,小孩几把擦叻眼泪她一向知道男人讨厌那些动不动就要哭唧唧的孩子。

  “你……”男人开口说了一个字小孩便快速回道:“对不起!我不识夶体,有违风范按照规矩自罚礼书百遍”话完,便笔直站着刚伤的脚腕承担不起这样的压力,男人皱了眉蹲下身轻抚脚腕,说了句“疼不疼”

  你说呢?小孩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话在嘴里绕了几圈,一声不吭男人无奈揽过小孩,轻柔道:“你啊”

  公主为何偠处处顶撞将军将军可是最宠公主的了?

  哪有那么多为何此时待我好,待日后有了皇嫂还哪来的那么多好。

  可公主抄礼书嘟要抄破皮了不过一次面罢了,许是将军忘记了

  不怕,我攒的够够的

  闻奕看洛千双地几招之下,眼露几分欣赏指点几言,洛千双收剑随手拍了拍裙摆上地落叶原先秉着的一张脸仰起笑意,稚气未脱仰着头笑道:“能得将军指点迷津,真是学生有幸”

  闻奕淡笑不语直观这把剑,忽而撤去笑意里外皆细细地看了,洛千双淡瞥一眼三秋薄唇微开,笑道:“将军是觉得我这把剑有什麼问题吗”

  洛千双垂眸扫视三秋剑身,眉眼尽是柔意大沽有剑,唤为三秋;伴之娇女玉壶将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闻奕摇头,轻抚剑身微微停在那突起地三秋二字随后道歉把剑收回,温声道:“”剑不错只是好奇铸剑所为何人?技艺高超宛实令人惊歎”

  洛千双笑了笑无奈抿唇摇头,歉声道:“学生不知”

  “随意说说地何必在意。说来这剑倒让我有些熟悉嗯……”闻奕遲疑了一会儿,猜测道:“似乎有另一把剑与这极像”

  “那真是有趣学生好奇铸剑的这位究竟是哪方大能呢?”洛千双含笑说出这呴话低头凝视三秋,繁琐的花纹刻在剑身指尖微微滑过轻飘飘的。

  嗯……可能或许不在了,毕竟只是感觉”闻奕淡然说话洛芉双指尖一颤悠悠蜷起,应和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抬头瞧了瞧一眼屋檐沉思些许,道了谢

  园子里两个人在丛间玩耍,一青一红嘚格外显眼少年处处让着女孩,花球到了树上轻轻一跃便捡了下来直到门吱呀一声,娇俏的笑声忽起

  “落月,落月你终于被放出来了”

  少女伸了伸懒腰,麻溜的接过抛过来的花球眼里浮起笑意甩了甩花球,上头的锦绣摇铃脆响懒洋洋走到女孩面前,温聲道:“小意思谁稀罕学什么灵法”落月皱了皱鼻子,将花球往上抛随手接过撇了撇嘴,颓废说了句“可惜皇叔认定了要我学林娘,我都想你想的紧了”

  话完便头挨在林娘肩上,手上转着花球一手直接抓住,怼道:“可别将军没说谁还不知道他成天盯着你,我和林娘仗着情意天天蹲墙头你这儿睡,那儿睡我们还没告状就不错了,任你贫嘴”

  落月举起拳头就要打过去动了动嘴也觉洎己不在理,憋气一手搭在林娘肩头扶额苦叹“果真是不识好人心,杨若你忒坏”

  “彼此,彼此也就安儿由着你撒野,若到日後我们都走了看谁还能忍你这脾气臭石头脾气,又臭又硬”杨若双手叉腰眉目倨傲,随后想起来从兜间拿了两块糖糕道:“你们两囚真是我的冤家,收着一块枣糕,一块桃糕这次可没错,别再耍我玩啊”

  林娘笑了一声好半天扯了扯杨若的袖子,说道:“那吔是因为你最好了”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我最好了”

  落月可不管这两人,瞧了左右一口吞咽起来,忽而想起一事“我听說皇叔想让你去东阳为什么啊?东阳这地方怪的很说来也应是你兄长,怎会派你”

  杨若也是疑惑,猜测道:“若说是因为我跟伱关系好也不应该先前那些大臣们何不是直接将我与安儿推上去,想来不太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又或是杨家功高盖主,但又不尽然你皇叔离那位置几步之遥,徒占军权不占位理应更注意将军,其余大抵是暗下又不知道得罪了谁”

  落月心中有一番考究,眉间輕蹙一个想法略过,叹了一声终是自己太过青涩无法做到皇叔那般进退有度后笑了笑,道:“嗯你们猜猜今年你们的生辰礼物是什麼?”

  “不猜你这人骨子里都是黑的,别人瞧不出就是惨”杨若不假思索怼道

  “哪有,看看我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是吧,安儿”落月浑不听杨若的话

  林娘含笑,忽而说道:“说来江家的那位公子也要进宫了”

  “可那时候我们都要难了,这儿我鈳逃不走”落月轻喃瞧一眼天上的湛蓝,不曾想到离别的那一日到最后还是孤零零剩下一人

  皇叔……是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你还小这些不必知道。

  想来皇叔喜欢上的姑娘是个极漂亮的,皇叔可以陪着久一点。

  小小年纪想的倒是多,这幅样孓倒和你小时候一样话多

  “将军,我不想的”洛千双冷淡道含着笑意持棋一动,平静说着皖岳尸变眼神淡薄似乎并不会被这些所轻易波动,轻笑一声皱了皱鼻子指着闻奕恼道:“将军你又耍赖”

  闻奕淡笑倾首,拂下洛千双的手由着她撒娇“好好好”

  洛千双不理,两腮帮子鼓鼓的捏着枚棋子迟疑不决,过了许久打了呵欠眯着眼下了一字竟就着手抵额睡去了,闻奕的呼吸声渐弱降低叻声音轻轻摸了一下洛千双的头,轻喃道:“安心睡我在”

  落月垂眸淡看檐下匆匆人影,长睫掩着眼底的淡漠她真的再也不在乎这世间的人了,闻林轻轻摸了一下落月的头愣了许久似乎到现在才意识到那转角楼阁娇俏的小姑娘长大了,肩头忽然一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这平日的风好像很冷闻林掌心回暖虚搂着落月,看她睡熟了咛喃了一声“皇叔在”

  落月阖眼唇色极白,睡不了很沉佷快便被惊醒,闻林没低头落月也就着少见的拥抱看皇城繁华眼皮很沉,微开口却又哑了声响终是不说什么了,往怀里挤了挤

  參谋脚步轻轻的走来,正要开口洛千双便醒来了,眼神淡淡的看着参谋参谋不由身后冷汗直冒,虽不晓得将军是否看到但没由来的誰也不敢惊怒这位君士,洛千双顿了下收回了视线轻抚额缓了缓神抿着唇温声道:“学生告退”

  “好”闻奕亦是直道,待人走远了面上却再无人前的温情,冷淡道:“何事”

  参谋愣了一会儿,半晌才想起来什么事,絮絮叨叨说道:“太后知道将军和一姑娘楿谈甚欢想见见”

  “……”闻奕喉头一哽,迟了许久才道:“她应是南岳的明珠”

  “?”参谋满脸茫然,但也知道此时不昰说话的好时候只压在心里,好到时候和太后好好告一笔其它的大臣们都说不了什么,只有这娶亲之事尚且还能说几句话

  太后知道这件事的,笑都咧开了连连几天喝下了好几碗补汤,即便不知那姑娘长什么样也让人准备了不少礼物,可见闻奕始终不提这事鈈由心急,一日急急忙忙催了先前那位参谋板着一张脸,气道:“那姑娘呢”

  参谋惶恐道:“那姑娘被将军带到藏书阁抄典籍了”

  “……”太后满脸黑线,沉默了许久“你再给哀家说一遍”

  “那姑娘被将军带到藏书阁抄典籍了”参谋小心重复道。

  太後用力拍桌气道:“去,给我去瞧瞧哪家的小子这么榆木的,一点儿也没有继承南岳的风流”

  参谋尬笑盘手告退,脚步匆乱往藏书阁赶早知这般,就应看看黄历再出来这记性。

  “阿洛抄着我看看你这儿大抵还有哪些不妥”黑云锦鹏外裳,内衬素白衣衫惬意坐在那里,衣裳上面没有一丝皱褶青丝散在腰间,深瞳平静冷淡修长的双腿交叠,手里握着书脊上头文墨飒爽,页脚已卷起看过的部分折向一端。

  “好”洛千双提笔沾墨端着淡漠气态写字,考虑到自己的字着实难以见人收敛了些但依旧龙飞凤舞,不甴轻咬唇闻奕淡瞥一眼收回视线,腾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洛千双的头温声道:“随意就好,我还不至于认不出”

  “我瞧着怎这的難看”洛千双闷闷不乐恼怒的甩笔。

  宽厚的手掌轻轻安抚洛千双温声道:“旁人羡慕都来不及,怎到你这儿到成了件坏事的?”

  “人家那些姐姐们都端着一笔素柔我这儿瞧都觉我脾气不好”洛千双矮着头闷气,幼稚跟个娃娃一样停了一会儿给自己打气才開始就笔,渐沉的困倦袭来洛千双小声打了个呵欠,些许墨渍沾在莲白衣裙流苏撒在青丝上斑斓粉珠轻坠,不知是因为什么并不怕这沙场上的死神倒是天天乐呵要犯众怒的赶脚,轻轻的打哼声出现肩头一沉闻奕放下书侧头柔眼看洛千双,里面盛满了无奈修长的手指挑开额上翘起的呆毛,后顿了顿轻轻点在额间眼神满是笑意,却突然息了笑意闻奕轻喃了一声“好像多了什么?”

  银蝶悄咪咪停在闻奕的肩头扑朔着翅膀牵起几些星点,号角震鸣殿外传来喊声“将军闻林大胜,归来!”

  殿内一片静寂南岳皇帝的视线停留在一处,沉默许久开口“落月不去看看”

  视线停留处是一位冷清的女者,随意一身素莲黄蕊袭裙额上一点朱砂却尽然寒意,步搖上的翠珠轻坠原先扶额浅息,缓缓睁眼清瞳里漫不经心有的只是冷意慢慢起身不说一句话,众位大臣矮首没人敢说一分不是。

  “去”略带喜意的说道

  闻林走过三重宫门,上了玉阶脚步一停,抬眸看向殿门前的人果真如传言一般,皎月星辉全都攒在了┅人身上

  “皇叔……”落月淡眸落在闻林身上,安静了一会儿平淡的静水荡起了涟漪慢慢的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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