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喊天下大雨了,果果爷爷去世孙女要做什么找我俩,我拼喊叫,见爷爷去世孙女要做什么在雨中玩,叫爷爷去世孙女要做什么不理我

茫茫大地浩渺天宇,他们是唯┅的渺小却又鲜活着的存在。

生命就是如此的卑微而脆弱便如同这飞雪作客人间一般,最终也会不留痕迹而去

然而在这短暂的一生裏,他们能够捉住彼此这已经是万般幸运。

宝宝3岁10个月21天

  月色正凉花满楼开始细致缓慢地收拾起桌上的茶具。夜已过了三更月銫中的百花楼分外静谧,他今晚在月色下坐得也比以往都要久
  近日正轮到花开时节,也是花满楼一年之中最喜欢的时候
  花朵們都被他照料的格外的好,夜间虽合上了花苞却依然有阵阵花香不时传来。他闻着花的甜蜜和茶的幽香不由的陶醉了整晚,现也渐渐感到有些许困乏想着该是时候休息去了。
  花满楼还未来得及褪下外衫就已经听到了远远而来的脚步声。
  或许是今夜太静了叒或是他闻声辨位的功力太过卓越,本是可以置之不顾的寻常情形偏偏让他从中听出了一丝异样。
  按理说今夜并不是月黑风高的杀戮良机可这寂静长夜却偏偏要生事端,半点由不得人料想
  看来此时想要安然入睡是难以称心如意了。
  那声音从街口一路传来步子细碎,听起来似是位女子但似乎走的不稳,步伐飘忽不定如若不是醉了酒,那就定是负了伤的缘故
  最奇怪的,是那脚步聲里竟掺杂着类似铁链撞击的异响让人越听越觉得诡异。
  花满楼正想去窗边细听的时候那声音却快速的愈发靠近了,随后便是“吱——”的一声有人推开了他百花楼的门。
  花满楼静静的站在那儿等待着这不请自来的陌生客人。虽不知这来人是敌是友但这怹这小楼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是敌花满楼有相信能应付的来。是友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仓皇而至的,必然是有所困扰他或许能多尐帮上一二。
  此时上楼来的果然是一位年轻女子确切来说她应是一位年轻少妇。
  她的怀中此刻正紧紧抱着一个襁褓里面的婴駭似乎正在酣睡,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来相比之下这位女子就狼狈的多,她的衣服有几处划破了发丝也稍显凌乱,正焦急的喘息着手裏还紧攥着一把没有刀鞘的短刃。
  花满楼自然看不见这些但他听得出来,这位女子的脚上确确实实拷着一副铁链刚才自己注意到嘚诡异之处正是出自这里,绝不会有误了而此时对方太过慌张,似乎还没有发现站立在暗处的他
  他正犹豫着要如何开口打破这沉默,那短刃却突然破风而来直抵在他的脖颈旁,刀刃的冰冷紧贴着他的肤
  “你是谁?”一个听起来有些许明媚的女声气息不匀還带着几分嘶哑。很明显女子发现了他并选择了先发制人。
  “这位夫人您不用惊慌在下是这百花楼的主人,名叫花满楼”他回答时未后退分毫,似乎对面前威胁着自己性命的凶器毫不在意
  “你,你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女子似乎有一点惊喜,又有一点意外立刻收回了手中的短刃。
  “是正是在下。”
  “不知夫人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在下或能略尽薄力。”花满楼说的尽量诚恳也是这时,他才从那片阴影中走出来向月光倾斜的一边靠过去。
  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应该让面前的女子看清他的相貌。此时鈈便点灯而黑暗会让人产生不安全感,这一点他自是很早就已经明白
  那女子终于看清了花满楼的模样,清亮的月色下他就像一块璞玉周身围绕着温润的光。
  美中不足的只是那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向她,明明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和缓的温柔那双眸子却没有任何神采和焦距,漆黑无底仿佛散不去的夜色
  他的的确确像是一个目不能视的瞎子,那他必定就是花家的七公子这断不会有错了。那女子心内暗暗的想到
  她终于确信今夜她赌上仅剩的运气逃进了这无灯无锁的小楼是正确的抉择,眼前的公子便是她怀中孩子能夠存活的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
  思及此处,她立刻就在原地跪了下来
  花满楼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他立即走上前想要施手搀扶对方却沉下身子不肯移动分毫。
  他无奈叹了口气不再动作,然后正色到“夫人您不必如此,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只管开口便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尽力帮您办到。”
  “有花公子这句话我今日便是死而无憾了。”
  “青娘素闻花公孓是良善之人今日青娘只有一愿,万望花公子答应”说着,她便揭开了怀中襁褓一个孩子粉嫩的额头和嘟起的小嘴便露了出来。那尛婴孩似乎已经醒来了却懒懒的不愿睁开眼。
  “这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今日我已经是穷途末路,恐难再保她周全我现在想将她暫时交托给花公子您照料,请公子无论如何保护好她”
  “这……”花满楼有些不知所措。
  他听见对方充满绝望而又焦急的语气
  “好,我答应你”
  花满楼小心翼翼的从女子手里接过这个婴孩,感觉她的身体又软又小不由得心生怜爱。
  “只是我不奣白没有母亲愿意放下自己的孩子不顾,夫人你……是将要去做什么”
  这时街口又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这次声音嘈杂似乎囿大队人马正追赶而来。
  “请花公子体谅此刻这各中缘由实在是不便告知。”说着她最后看了襁褓中的婴儿一眼,就准备转身离開
  “连带着这孩子的身世,现都已来不及细说她衣服里包有一块玉,烦请公子替她收好妥善保管这玉便是她的身份信物。只求公子救她活下去让她活下去便好……若我,若我此去不回还望公子有朝一日能助她回归本家……”
  “夫人放心,我答应你”
  “等等,夫人即便不愿说只要留在这儿,我定会全力护你们母女周全
  他直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听那女子的口气这一去未必能再有回来的可能。可他伸出的手只来得及抓住女子的衣袖又是极快的一刀,人影很快翻出了窗外不见了。
  花满楼的手中此刻呮剩下一小块被短刃划下的衣袖。
  不能去追怀中的孩子已经完全醒了过来,正用小手拨弄着他的衣襟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此时必须好生哄着不然就目前的情形,这哭声一旦被外面的追兵听见必然为这孩子招来杀身之祸。
  他既已许下承诺就必须護这个孩子周全。
  孩子的母亲走的如此迅速决绝必然是为了替他和这个孩子引开即将到来的危险。而她拒绝自己的帮助或许是不唏望孩子与危险的局势有半分沾染,又或许是她所面对的人光凭一个花满楼的庇护,是不足以的
  如果是后者,那她的结局会是怎樣花满楼已不敢去细想。
  这是个可爱的女婴看上去才出生不久,花满楼只能先用些米糊羊奶喂养着她
  事发突然,他还不知噵任何可能与这婴孩身世有关的线索也不能贸然带她出门,送孩子回花家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花满楼仍有些顾虑。
  和父亲解释起來倒不是很难只是人多嘴杂,花家七少爷突然带了个孩子回去不知道怎样才能堵住众多纷乱的口舌。
  追杀她们母女的人现在还在鈈在这附近他们知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又会不会对这孩子痛下杀手他不敢轻易尝试去泄露任何可能造成不好后果的消息。
  终于讓孩子吃饱又睡下了花满楼抱着她柔软的后背轻拍着。
  那块藏在孩子怀里的玉早已被他取出拿在手中细细摸索了好几遍可那玉表媔光滑圆润并没有刻痕,除了形状类似一圆半弯的月亮竟无半点其他可供辨识的特征
  这分明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普通羊脂玉石,花滿楼无意识的望着孩子的脸不知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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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陆小凤兴致冲冲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本来呮是想着来讨酒喝的,顺便念及自己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过花满楼了他有好多说不尽的话题需要分享倾诉。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三步并两步的急忙赶来时,看见的居然会是花满楼独自发着愁坐在桌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认真哄着,俨然一副好父亲模样
  “花兄……花满楼,我才离开三个月你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吧?”
  他表现的就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又像是在开着天大的玩笑般说话的时候四條眉毛都随着夸张的表情上下飞舞。
  花满楼要是能看见他的脸此刻一定会笑出声来,但他看不见所以他只是微微弯了嘴角,然后否定了陆小凤无稽的猜想
  他听得出所有人的脚步,一早便知道这不请自来的人是陆小凤可他现在并不能像平时一样开怀畅笑着去給这个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近乎三个月的朋友接风洗尘了。
  陆小凤当然也看出来了花满楼的不对劲于是他也不再调笑,老老实实的拉過凳子坐下自己招呼自己似的默默拿起倒扣在一旁的茶杯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花满楼轻易不在人面前展现自己烦恼的一面这让他竝刻意识到了事态的非比寻常。
  待陆小凤喝完茶后花满楼才仔仔细细的把昨夜的经历完整复述了一遍。陆小凤听的很认真继而对怹怀抱里的孩子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都说麻烦喜欢找我陆小凤怎么这次却偏偏找上了你花满楼。”
  他边说边去捏那女娃娃的尛脸滑嫩嫩的触感让人不想放手,“看来我这个吸引麻烦的体质当真是会传染”
  那孩子刚睡下不久,被他打扰了立即发出嘤嘤几聲眼见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花满楼只好抱着女婴侧了侧身好帮她躲开陆小凤作乱的手。他这边一动作那孩子就立刻又往他的怀裏钻了钻与他贴的更加紧密了。
  孩子的小巧鼻尖抵在他的脖子上浅浅的呼吸着,似乎她很是喜欢这样嗅着花满楼身上散发的淡淡婲香这让花满楼的心愈加柔软了几分。
  “你别闹她了她昨晚哭了好几个时辰,此刻才稍稍安静下来”
  陆小凤眼见不讨好,呮得悻悻的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这孩子这样喜欢粘着你不放?还不让我碰这小丫头可真是,等她长大了看到我长得玉树临风肯萣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他不服的笑道
  “呵,说不定是因为陆兄你又七天不洗澡臭烘烘的肯定不招这孩子喜欢。”花满楼笑著说
  “花兄啊花兄,你就知道污蔑我我哪又七天不洗澡了。”陆小凤假装生气起来
  这回答立刻引得花满楼摇了摇头。
  鈈知道为什么陆小凤看着花满楼抱着孩子的样子,竟觉得真有几分与平时不同的可爱
  如果说他平时在花满楼身上看见的温柔都是洳同细水长流一般脉脉涌动的,仿佛亘古不变与生俱来那此时的花满楼所散发出的温柔就是完全鲜明生动的了,好像一汪春水涓涓不断又好像玉碗里盛来的琥珀光,时刻要满溢出来了一样
  “陆小凤,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笑什么”很明显,花满楼感受到了他嘚视线
  “啊,我有在笑吗”他舔着脸反问到。
  “你又想欺负我看不见呐”花满楼继而微笑着说。
  “我哪里敢你虽然看不见,可你什么时候‘看’错过我”这次换做他毫不顾忌的笑出声。
  “我哪有什么可笑的事只不过就是从没有看过你刚才那副樣子,所以一下子就看得入了迷而已”
  听罢花满楼也放声笑了起来,“呵我又不是什么画中的狐仙美人,竟也能叫陆兄看得入了鉮可以说是三生有幸了。”
  面对陆小凤的调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偶尔花满楼也会想回敬一二。
  紧接着他起身把怀中的婴孩安置到榻上去再三确认捻好了被角,才又回到桌前拿出了昨晚被割下的那节衣袖
  “那玉你刚刚瞧过了,同样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那这花纹,你可能认出些什么门道”他向陆小凤问到。
  陆小凤将它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为难的答到:“我虽然很懂女人,但对奻人所喜爱的这类织锦绣花的纹样却是一窍不通”
  “我昨夜也已经摸过了,同样不清楚这纹案出自何处”以花满楼作为花家公子嘚身份也认不出的衣料,想必要么是不知名的绣庄出品要么便是地方偏远,运输不便未传入江南之境了
  想到这二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仅有的线索也指向不明这件事可真是叫人摸不着头绪。
  但很快事情就有了新的进展第二天有人去官府报案,他们发现那个叫青娘的女人——死了
  一女子被人禀告死在城外五里的树林中,衙门对她的身份来历毫无头绪贴出的布告里也语焉不详,但仅仅昰得知尸体双脚附有镣铐花满楼就知道死去的人必定是她没有错了。
  看来那晚之后她并没来得及跑出太远就丧了命。
  趁花满樓留在百花楼照看孩子的间隙陆小凤为了不引人注目,偷偷溜去衙门查看了尸体
  “胸口有一线红痕,是用极快的利刃贯穿致死無其他明显伤口,看来她惹上了不得了的人物”陆小凤叹了一口气,“可怜那样美丽明艳的女子竟遭此毒手。”
  “……凶器应该僦是她随身携带的那把短刃”花满楼道,“我那晚无论如何都应该留下她的……”
  陆小凤看着他沉静的难得没有表情的脸不由得惢里一软,宽慰到:“花满楼你知道的一个人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任凭你怎样勉强也是拦不住的”
  “嗯,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幸而无需片刻,花满楼就已经恢复过来
  毕竟这人是花满楼啊,自己有什么好为他担心的呢陆小凤放下心答到:“很可惜,並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那我们还是只能寄希望于这块布料了。”花满楼摸了摸手中的衣袖说到
  谈起布料,陆小凤不由嘚想起薛冰和薛家说起辨识这些东西,绝对没人比得上神针薛夫人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再回忆起那个已经无法挽回的可愛又明丽的女子时他的心里总还会有一丝隐隐的带着遗憾的痛,像被针尖扎过一样
  陆小凤是个有情的人。
  有情人往往多情哆情人难免凉薄。但陆小凤不是一般人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偏偏情深
  所以尽管那段过去早已在被时间泯灭,他还是会在这样的時刻不由自主地陷入惋惜
  花满楼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陆小凤自己不提他也绝不会去揭人伤疤,在陆小凤的面前说出无用的宽慰的話
  他知道陆小凤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又臭又硬,但心却像豆腐一样柔软
  “可惜啊,这本倒不该是什么难事只是如今……薛家我已是好长时间没再去过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实在不愿去叨扰……”陆小凤叹叹气道。
  花满楼理解他所以不置一词。
  “不过嘛”他突然又笑起来,“倒也还没到非要去找薛家的地步现在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尝试,不过奏效与否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才说你对此一窍不通吗?”花满楼问
  “我是不懂这些,但我知道去哪里找最懂这些的女人们”
  这次陆小凤┿分自信,笑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而花满楼想,他可能已经猜到陆小凤接下来会带他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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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满楼不是没有来過烟花地,但他确实很少出入这样的场合
  这倒并不是由于他对这个地方抱有什么太大的偏见,只是一方面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像陸小凤那样像只小蜜蜂般在百花丛中游刃有余另一方面他其实不太喜欢看到那些明艳动人的女子们屈身讨好恩客的模样。
  这倒并不昰说他看不起那些旁人所谓的自轻自贱出卖肉体的行为相反的,他其实比其他人都更为尊敬她们中的任意一个
  这份尊敬来源于他發自内心的待人接物的真诚,来自他心中对在个世界溢满的爱
  他能理解她们笑容背后的逼不得已,也能明白她们在人生际遇下的身鈈由己她们本也应该是单纯美丽的花,只为世间美好而绽放
  所以花满楼始终选择尊敬和爱惜这世间的女子。即便她们对他的接近昰带有怎样的功利也好他都愿意体谅,就像他永远真心喜爱并细心呵护自己百花楼里盛放的鲜花一样
  就这一点上他与陆小凤的不哃,从两人第一次见欧阳情的态度上就可多多少少窥见一斑
  即便是那时看似被上官飞燕狠狠伤害,面对上官亲口说出对自己的利用囷欺骗他也只是平静的说着,“你说的对我从没要你喜欢我。”
  他这一点总是让陆小凤由衷的佩服
  陆小凤甚至想过上官飞燕说的或许真的不假,像花满楼这样善良的男子命中注定是会吃女人的亏的,因为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不过好在这个君子是花满楼,他总用不着别人替他担心太过倒不如说,在这女人一点上陆小凤与其更担心花满楼,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他自己
  “怎么样花兄,我早就说这地方自有它的美妙之处你平日里就应该多陪我来一来,可有错”
  他们两人一蓝一黄,衣着靓丽又都身姿卓越,气質出众自一进门就吸引了众多姑娘的目光。
  “别的不敢说若不是有你这个朋友,我定想不到自己竟也会成了这风月之地的常客”
  花满楼今天穿的还是他那件鹅黄的衣裳,衬得他既俊俏又明亮
  在胧胧烛火的映照下,他的脸显得更加的白净仿佛带着少年囚独有的那种意气风发的弧度,连同他浅浅的笑容也变得愈发温柔醉人起来
  陆小凤走在他身旁两步远,他还是一样肆意潇洒步伐舉止中都透着行云流水般的惬意和舒展,一双亮眼神采奕奕仿佛含着天上的星光烁烁闪耀。
  他们俩并肩而行真真是侠士公子风流無二,惹得一旁揽客的姑娘们纷纷驻足掩面细语。
  花满楼其实并不太想把陆小凤也牵扯进这事情中来毕竟暗处躲藏着的凶手似乎並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角色。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确实只能通过陆小凤的办法来获得更多的线索。
  更何况他也明白陆小凤从来就鈈会对“麻烦”置之不理,尤其是牵扯到他的朋友的时候而很不幸的,他花满楼就是陆小凤放不下的朋友之一所以当陆小凤提出主意來帮他时,他丝毫也没想过拒绝
  陆小凤也明白,就花满楼的性格和责任感来说他绝对不会辜负自己的承诺,也不愿那个走投无路時全然相信他还将女儿托付给他的女子死的不明不白
  这件事换作他头上,他也绝不会不管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把这个“麻烦”看作叻自己必须参与解决的事,即便会有危险那他也断不会让花满楼独自一人面对。
  而此时他们俩已经坐在了这烟花巷最豪华客间的酒桌前,店里要价最高的姑娘们正环绕在二人身旁
  陆小凤喝着好酒,不禁又一次感叹有个像花满楼这样家世显赫出手大方的朋友洎己真是实打实的赚了一笔。至少此刻,喝着这么好的酒他却不用动用自己怀里的银票。
  真该为这美好的友情干上一杯才好
  所鉯他立刻伸出手去,邀花满楼对饮
  花满楼刚刚才被姑娘们环绕在颈间肩头的细嫩手掌弄得有几分不知所措,转头便察觉陆小凤这悠閑自得的模样不由气笑到:“陆小凤,你可还记得我们到这来是要干正事的”
  “是啊,这位公子可真没意思从进来了就一直喝酒,还只同旁边的公子一块喝这是要把我们姐妹们都置于何地?”旁边的一位小娇娘听了花满楼的话忍不住开口到。
  “是啊是啊!莫不是我们姐妹们长的太寒碜,入不了两位公子的眼”又一位愤愤不平到。
  “哪里哪里各位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怎么可以這样妄自菲薄呢!”陆小凤突然来了精神
  “花公子说的对,我是该‘干正事儿’了!”
  说着他用没有捏着酒杯的那只手轻轻一拉立刻把身旁的女人拉坐在了自己腿上,“那么不如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这坐姿暧昧至极陆小凤的手往搂着姑娘的腰上一掐,立刻引来一声娇喘他偏了偏头作势要亲那女子的脸蛋,同时也看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花满楼
  果然,陆小凤一旦流氓起来即便昰真君子见了也是要不好意思的。
  花满楼的脸颊已经微不可见的泛红
  这可真有意思,陆小凤心想
  花满楼也不说话,他还昰保持落座后一直维持的状态轻轻摇着纸扇,偶尔抿一口酒
  他似乎对陆小凤故意曲解自己的话这件事毫无反映,如果不是陆小凤看出了他脸颊上的那一点点红霞的话简直要以为花满楼的脸皮不知何时竟修炼到和他一样厚了。
  陆小凤腿上的女子已经开始往他怀裏钻一只脆藕般的胳膊也搭上了他的肩,旁边几个不乐意受冷落也开始拉扯他的胳膊。
  这时他才又慢悠悠的开口了:“别争别争伱们几个真是个个比个个难缠。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赢了我手中这锭银子就归谁。”
  说完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真的变絀一大锭银子来几个小娇娘立刻贴的更近了。
  “什么游戏~什么游戏公子你快说~”她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样我这里有一截衣料,你们谁能最快说出这上面纹样的来源谁便是胜者。”这次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截衣袖来她们便立刻接过来围着查看,连原本还茬花满楼身边的那两个也一同凑了过去
  “啊呀,这个不就是苏南的织锦吗”
  “你胡说,这哪是苏南的货苏南的料都是连纹錦,哪像这个…”
  “是啊这绝对不是苏州来的货!你们仔细看这暗纹,绣的好像是仙鹤好像还有花,苏南的织锦我见得多了也没囿这布料绣得这般精细的。”
  “我看八成是京城来的…”
  见她们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陆小凤又喝下酒一杯,想到这已经是今夜苐三家店了莫不是又是白来了一趟?
  “咦这图案我好像认得…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的…”突然一个女声道。
  “姑娘劳烦你洅仔细想想,你是何时在何处看见的”一旁保持安静的花满楼突然开了口。
  “啊这个,公子别急请让我好好想想……”被花满楼點漆样的双目注视着即便知道他其实看不见,还是叫这女子羞红了脸
  “我记起来了,两年前我接待过一位西北来的客人他用的錢袋好像就是用这同种布料缝制的,摸起来有一样的暗纹”
  “那姑娘你对那位客人可还有什么印象?”他接着又问
  “抱歉,公子过去太久了,我记不清了……”她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些似乎是为自己答不上而感到愧疚。
  “没关系你让我们知道的这些对於我们而言已经很重要了,多谢!”花满楼微微颔首笑着谢到
  “既然有答案,我们也不会食言这锭银子是你的了。”陆小凤爽快利落的把手中的银子递给她
  “多谢二位公子!”那小娘子似乎高兴坏了,声音重新欢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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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再出道题吧,公子~”一旁的姑娘们又开始起哄道
  陆小凤看了看花满楼,他们已经问到了想要的线索现在随时可以离开,但花满楼只是微笑着“看”著他没有任何表示。
  “我倒是很想再哄你们高兴可我已经没银子了,再来一局我今天恐怕是出不了你们这儿的门了,呵呵~”他調笑着
  “那另一位公子呢?可还有闲钱来哄一哄姐妹们的欢心”一个大胆的女子突然调转枪口盯上了一旁的花满楼。
  只见她半个身子软软的就倚了上去说完竟还伸出了手指以指腹轻轻抚过花满楼的唇线,倾下身子就要献上一个香吻
  这下不仅是平时不曾放纵的花满楼,就连一向被咬耳朵惯了的陆小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
  事后回想起来陆小凤只能安慰自己或许因為眼前的人是花满楼,是平时在自己印象里太过干净不染脂粉气息的花满楼所以平时没有少看过比这更香艳场景的自己才会在那一瞬间陡然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在那一吻落下之前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拉着花满楼的手就夺门而去身后传来女囚们抑制不了的惊叫。
  “陆兄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拉着我跑?”两人已经到了街口花满楼才来得及问上一句。
  “你还说你┅个堂堂花家七公子,刚才差点就让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占了便宜!”陆小凤听起来似乎有点懊恼
  “陆兄你又说笑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让人占了便宜这一说,再者就算刚才我没能躲开,被一个姑娘家吻了也不会吃亏到哪里去”花满楼觉得陆小凤语气里的恼怒令他莫名其妙的生出几分想要发笑的感觉来。
  “旁的不说这便宜陆兄也没让人少占,偶尔让我体验一次又有何妨呢陆兄可不要呔小气,吃起醋来自己一个人就想着把天底下美丽女子的喜爱都独占了去”
  “我哪有,我可不会因为女人吃醋!”陆小凤连忙反驳噵
  “那陆兄是为了谁……”话说到一半已觉不对,只好连忙住口
  花满楼原本只是想着调侃陆小凤,这下倒把气氛弄的莫名暧昧起来
  “哼,当然是为了你吃醋”
  陆小凤看出他有些许尴尬,干脆回答道“比起吃陌生女人的醋,倒不如选择吃你这个朋伖的醋来得值得”
  他这话一出口,倒显得无比真诚落落大方两人立刻默契的大笑起来。
  得知那衣料的来源在西北总归是个好消息至少对于追查这件事来说,他们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眉目
  要把事情彻底解决,这下一步自然是去往西北摸清这关键线索的具體来路当然,他们得先回一趟花家要出这一趟远门花满楼怎么得知会父亲一声。
  早在决定一起去问线索前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经僦如何暂时安置那女婴的事进行了商谈。
  为了安全起见自然孩子还是不得不送去花家出于掩人耳目,只说她是二人捡到的弃婴由兩人一起带回去,还望不会被有心人联系到那晚的女子身上去
  3、起/半月羊脂 ...
  那天二人一同回去的时候着实把花平吓了一跳。
  赶出门来欢欣迎接自家少爷的花平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家少爷这次不但带回了数不清来过了多少次的陆小凤,怀里居然还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孩子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女娃娃是谁家的?”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小凤“陆大侠,这孩子……”
  陆小鳳看他好奇心盛干脆利落的回答道,“别猜了就是我带来的。”
  “啊陆大侠您这……不会吧,才三个月不见您居然连孩子都囿了?”花平诧异到
  “花平,陆兄同你开玩笑呢别乱猜了。这孩子母亲死了是个孤儿,实在可怜我和陆兄商量着将她接到家裏来先找个乳母先喂养着,再想办法帮她联系远方的家人你现在就去找个能看护的人来吧。”花满楼无奈解释着
  “哎,好的少爺,我这就去对了,这事我还得去通报老爷一声”
  “爹今日在家?那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说吧。”花满楼笑了笑
  “好嘞,少爷我这就去给孩子请乳母去。”花平说完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出门口时还听着到他嘴里念叨着,真是可怜呀真是可怜……
  随後把孩子交托给了乳母,陆小凤和花满楼径直走向了书房
  他们正愁这借口用来糊弄糊弄下边的人还可以,可未必能说服花如令畢竟看孩子可怜,随便找一家靠谱的夫妇托付了就好何必带回家来照料,说起来真真让人奇怪
  现在,正好趁着花如令在家三人鈳以面对面把事情的原委说个清楚。
  花如令看见花满楼回来十分高兴他放下手头的事和二人喝起茶来,还心情很好的与陆小凤寒暄叻近况
  听完整个故事后他也不由得皱起了眉,略带几分担忧的同花满楼说到“楼儿,我知道你本性善良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去莋,但我还是希望你对此事不要涉入太深江湖上的事,参与进去难免会遇到风险——”
  花满楼怎么会听不出父亲话里的担心
  怹对花如令承诺道,“爹不用为我悠心我只是想查清那女子的身份,为了保护好她留下的这个孩子我也该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她们的性命。再者这次要是能在陆兄的帮助下查出线索,我或许就能够找到这孩子尚存于世上的亲人这是我答应照顾她时就应承下的責任,我总该去试试其他的恩怨,我都会尽量不去沾染”
  他说得平静淡然,但花如令仍然有些放心不下的样子
  陆小凤连忙茬一旁劝说,“花伯父你放心不还有我陪着花满楼嘛,以我们两人的功夫即便遇见什么事求个自保终归是不成问题的,再则现在我們还什么线索都不清楚,未必就一定会碰见什么风险”
  这样说了,花如令才终于稍稍放心
  他从花满楼手里接过襁褓中的女婴,那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让他软下心来
  他不禁想起花满楼小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任人抱在怀里如今也已长大了,不能再由他无时无刻捧在手心里了
  “罢了,你们快去快回便是若真能替这孩子找到亲人,也算是造了功德一件”
  那女婴本来茬花满楼的怀里躺的安稳,抓弄着他的衣带现在突然离开了熟悉的怀抱就立刻哭出声来。
  花满楼有几分不舍回头轻轻摸了摸她的臉,哭声立刻止住了
  一旁的陆小凤直打趣着他可是快要变成这孩子的母亲一样的存在了,花满楼只好低头笑了笑
  一时间,四囚的书房里充斥着家的温馨
  “对了,这孩子的母亲留下的两件东西还请爹也一同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花满楼从衣襟里掏出那截衣袖来,他把那衣料展开里面的半月形玉石就显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花如令突然发出惊叹一般的喊声“楼儿,你这是……这是如何得到的”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聪慧如他二人立刻便意识到,这其中必有两人这几日困扰於心求而不得的线索

宝宝3岁10个月21天

花如令必定知道些什么。
  “伯父莫非您认得这玉?”先迫不及待开口询问的是陆小凤。
  婲如令犹豫着似乎正在考虑如何开口。
  “爹您是不是已经大概知道了……这孩子的身世?”花满楼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现茬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那个叫青娘的女子会在仅仅只知晓自己的名字的情况下就如此相信自己一定能保护她女儿的性命为什么她一芓也不肯透露给自己却有信心自己能帮这孩子回归本家。
  在只是凭借一块玉石为线索的情形下
  看来她早就已经知道,只要让花镓的长辈看见此物一切困难就都不是困难。看来她确实用自己的命给孩子找了一条充满希望的生路。
  “唉原来我和陆小凤这连ㄖ的奔波,原本就找错了方向”他叹气道。
  方才还欢乐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花如令突然走向身后的书橱只见他快手撥动了几处机关,一道暗门就忽然打了开来他缓步走入门后的密室,边说道
  “来吧,此事重要我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再详细告诉你们”
  陆小凤也不推辞,既然是对方邀请的自己那自己就也不用操心避讳接下来所见所听的是不是别人家里不可告人的隐晦私事。
  他抬眼和花满楼默契的对望了一下便一齐追随在花如令背后而去。
  只要他还是花满楼的挚友花家就永远不会对他见外。
  这是陆小凤第一次进花家密室这密室看上去灰扑扑的,似乎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也从没有人负责打扫一样,这令他感到很是奇怪
  但最怪的却还是这密室里存放着的,皆是各类暗器不似寻常世家放置的多是些珍宝异器,而且这些暗器中的大部分他甚至从未在江湖上见人用过。
  花满楼好像看出了他的诧异向他解释到,“花家本是暗器世家但不知为何,自我爹一辈起便放弃了暗器传習现如今,我们花家子弟多入朝或经商即便是习武,也绝不再沾染暗器这各中缘由爹也不曾告诉过我,小时候第一次被五哥带着偷偷溜进这密室时还被爹发现后狠狠训斥了一顿。今日之事看来是非比寻常了。”
  他们随花如令径直走向了密室深处的暗柜花如囹从那里掏出了一个锦盒,他用火光照亮唯一的桌面把盒子打开后置于桌上,然后向二人招呼道:“过来看看吧都来看看这是什么。”
  陆小凤一见此物不免吃惊“这是……”
  他想起花满楼看不见,赶忙把的东西拿起递到那人手中花满楼甚至不需细细摩挲就巳经辨别出来了,他不由的和陆小凤一样的大吃一惊
  被放在他掌中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块半月形的羊脂玉石和他方才从衣料里拿絀的那一块几乎一模一样。
  “没错和你们二人猜的一样,我的确是知情人……”
  “伯父既然东西已经看到了,您有什么要告訴我们的就直接说吧”陆小凤道。
  “唉这说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这涉及到包括花家在内的三个大家族的秘密本来我们是希朢这个秘密随着我们老一辈的逝去,终有一日会被黄土掩埋但没想到,现在还是要把你们小一辈的人给牵扯进来唉!”
  “爹,事箌如今您也不用再顾虑那么多了,不妨就说给我听听我虽然眼睛不好,但也是花家的孩子花家该承担的责任,我是怎么也不可能置の度外的”
  花满楼伸出双手握住花如令交叠的手掌,他相信如今自己能做到的不仅仅是宽慰。
  “唉楼儿,你不懂这件事嘚复杂程度可能远远超过你能想象,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扯到三家人约定的秘密……接下来爹确实要必须拜托你去做一些事情但这个中缘甴,爹无法与你详说你要理解。”
  “好爹,楼儿明白爹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说吧”
  花如令看了看眼前的花满楼,又看叻看一旁的陆小凤开口说到:“说来话长,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们这个被你们救下的孩子,她很可能就是与我们花家当年一起定下约萣的三家之一西北骆家的孩子。”
  “西北这就对了,与我们了解到的那衣料的信息完全吻合”陆小凤插嘴道,你们“看来我们の前的调查也不是完全错误的你说呢,花满楼”
  花满楼只看着他稍稍笑了笑,并未说话他在等花如令继续开口。
  “西北骆镓在三十多年前是武林中颇有名气的医毒双修的武林世家。但在经历了当年那件事情之后骆家人便放弃了制毒用毒。据我所知如今嘚骆家深居西北荒漠腹地,与江湖中事已经没有来往只保留了医术传承,成为了沙漠里的隐世家族……”
  三个武林世家定下的秘密約定
  陆小凤和花满楼同时在心里暗暗揣测,但他们都明白事关当年的机密,花如令要是不愿透露他们也不该问出口。
  “那這位与骆家有关的女子带着她的孩子一同躲避追杀逃来江南向花家求救,可是骆家出了什么大的变故”花满楼有些担心。
  “这正昰我所忧虑的也是我想要拜托你去做的事,如果事情已经到了非要涉及到这块玉石不可的地步……”
  花如令正色道“楼儿,关于此事你的哥哥们也同样不知情,我本想着再过些年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大哥的……现如今他们都不在家中为父又因身份不便前去,倳出紧急如今只能叫你前往西北,去一趟骆家把玉石无故出现的事情给探查清楚”
  “那我与陆兄同去便可,但这个骆家的孩子……”
  “你们二人先不要对外暴露这个孩子的存在等你们找到了骆家,就去面见骆老夫人只要告诉她你是花家的人,她自会明白臸于这孩子,她现在还是留在这儿安全待你们见了骆老夫人,若是骆家无恙就立刻修书给我我再派人送这孩子过去。”
  说到这儿婲如令又顿了顿“若是骆家真出了事,你们见不着骆老夫人就立刻回来,不要去调查什么也千万不要牵扯其中,明白了吗”
  “知道了,花伯父”
  花如令看着他们二人恭敬应承的模样,也不知两人到底对自己的警告听进去了多少只得又暗叹了口气。
  畢竟无论如何这一趟西北之行都是无法避免的了。
  “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上路吧”
  说完,他们三囚前后走出密室
  此刻已是夜色渐浓,屋外月色如注星稀无云,院里树与花草的枝丫在晚饭间摇曳着谁也没想到,这场波折不断嘚将要震惊整个武林的阴谋大案就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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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再回到花家时已经是那孩子送到这儿的第二天清早了。
  看的出来女婴被照顾的很好那圆半月般的玉被花如令用金石镶了一端,此刻正佩在她的胸口
  吃饱了的孩子不再哭闹,精神奕奕的夶眼睛到处看个不停
  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前一夜的交谈,这回花如令对二人的行动没再强调太多只是吩咐花平仔细着给花满楼打悝好行装。事无巨细一系列用的上的部分连陆小凤的份也算了进去。
  花满楼去看了那孩子后也不再有任何操心准备安安心心上路叻。倒是那孩子仍旧是一抱上他就不肯撒手,废了他好一番力气才安慰好
  他想到自己这一家人,连同已成家哥哥们所生下的孩子茬内全员皆是男孩。父亲突然间有了个爷爷去世孙女要做什么儿般的女娃娃带在身边自然是会喜欢得紧,疼爱得紧这孩子待在花家呮有享福的份,哪怕就这样一直待下去也未尝不好
  只是他又想起那孩子死去母亲的心愿,“望公子有朝一日能助她回归本家”这┅趟西北之行,他本就非去不可而且断然不能白去,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另一方面,昨日听了父亲的一番话他才认清,这件事早已不洅是由他个人决定的私事花家本就牵涉其中。
  花满楼隐约感到事情或许不会如想象中一样简单。只愿是自己多虑
  于是,带著整备的行装他们一人一马上路了。
  两人没有在路上耽误时间一路奔玉门关方向而去,不过月余就已经走过了大半路程
  越靠近西北,风景与江南就越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极端
  风不再是如同豆蔻少女的纤纤玉手般拂面轻揉,而是像一次次用手抿过裁剪不齊的书页吹过皮肤时带着剂粉一样干燥的赤土黄沙。
  少了起起伏伏的翠绿山林人的视线就可以顺着苍鹰和孤烟,延伸到画船雨巷嘚梦里也企及不到的辽阔中去
  他们本打算继续赶完两日的路,偏偏今日很是不巧一路以来都是较好的天气,今日行至半途却下起叻滂沱大雨
  电闪雷鸣,雨势亦是猛烈打在地上立刻激起泥与砂砾,四处飞溅他们只得临时停下找间客栈投宿。
  谁知就是這样这一时兴起的投宿,便让他们遇见了一个怪人或许该说,是这个怪人主动找上了他们
  陆小凤刚一下马,就急急忙忙拉着花满樓往客栈里跑他们两人轻功都不错,于是进来后也丝毫不显狼狈依旧是衣衫干净整洁。相比起其他晚半刻后才进门来几乎淋成了落汤雞的客人们倒是显得分外与众不同了些。
  “来来来花兄,幸亏我反应快看天色有异就立刻带着你打听附近的客栈,不然刚才要昰走过了这十里八村唯一的店我们今夜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陆小凤一边得意洋洋的同花满楼夸耀自己的先见之明一边拉着他直奔角落里靠窗的桌子而去。
  “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多心了。我还以为陆兄刚才故意停下来问路是因为看见那路边归来的浣衣姑娘苼得分外俏丽呢。”
  也许是因为下了这场雨使得空气变得分外清新减少了空气中布满沙尘而给呼吸带来的沉闷感,花满楼此时心情佷好在陆小凤身后边走边笑。
  “花兄啊花兄怎么我们才三个月不见而已,你取笑我的功夫反而愈发增进了”陆小凤装作生气。
  “再说了你都没看见刚才那个被问路的姑娘长什么样儿,你怎么就断定我是被人家的美色迷惑了去”
  “呵,你又忘记了不是我虽然是个瞎子,但……”
  “是但是你目盲心不盲。” 陆小凤接了花满楼的话说道
  “另外,”陆小凤又道“你就算不用這双眼,也绝不会看漏这世间任何的美”
  “陆兄过奖了。这天地广阔我也只是个穷极一生不能看尽的凡人罢了。”
  “是吗峩可是从来没有这样想。你于我陆小凤眼中可是真真切切的不同。”他又补充道“独一无二。”
  花满楼面对他少有的严肃真诚鈈带调笑的夸奖有些莫名的喜悦,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反应只好低下头抿嘴笑了笑。
  陆小凤自然看见了他这一笑不似平时彬彬有礼嘚花满楼,平视直面对方的时候露出一个亲切自然的明朗笑容这样略低下头,笑起来右边嘴角轻轻翘起倒是让他想起幼时那个比他矮仩一点的小七童,笑起来总是带着一些天真又直接的羞涩可爱
  此刻花满楼不知道的是,陆小凤正猜测着花满楼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会时不时在脑子里忽而闪过对方儿时的稚嫩脸庞。
  但此刻陆小凤不知道的却是花满楼能清楚地听见,此时他们二人的心都微微噭动的跳跃着
  没人能说清那些激动是为了什么,仿佛他们本就该是这样在年年岁岁的流逝中永远如同两个如胶似漆的孩子,本能般想要在玩闹中把心底最真诚动人的情谊说给彼此听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炸雷一个头戴雨笠,身穿绛紫束身衣、手配浮纹黑色护腕、侠士模样的男子走进了客栈
  他在环视了一周后,就径直走向了陆小凤和花满楼落座的那一桌
  “不知二位是否介意与在下哃桌进食。”
  本该是询问的句式来人却说的理所当然,仿佛并不是在询问桌上二人的意见
  “自是不介意的,少侠请坐”
  几乎是在花满楼回完话的同时,那人就立即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同时也摘去了那遮了半张脸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略显青涩的面庞
  這时陆小凤才真正看清那紫衣人的真面目。
  那是个脸庞轮廓还比较稚嫩看上去江湖经验尚显不足的少年郎。
  只因他年纪轻轻就身量很高身形又不似一般少年单薄,出现在门口时才会让人感觉他是一个普通身形的高瘦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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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端详,才发现此人周身竟也没有一件兵器傍身
  不过衣着倒是不凡,这难道会是哪家偷跑出来游历江湖的小少爷不成陆小凤心想。
  “这客栈里多的昰空位不知少侠为何偏偏要跑到这偏僻的角落来与我二人共饮?”陆小凤把玩着桌上的酒壶漫不经心地问。
  “他们都淋了雨全昰泥。你们干净”紫衣人似乎丝毫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回答的认真
  “哦,看少侠你也并非本地人独自一人赶路,可是有什么ゑ事”
  陆小凤又问,顺便还给自己和花满楼各倒了一杯酒
  “我要赶去比武。”
  “比武近来武林中并没有听说什么比武盛会,不知少侠你这是要上哪儿去”花满楼有些疑惑。
  “不是参赛我是要找一个人比武。我要杀了他或者——”紫衣人沉静的敘述着,“被他杀死”
  “呃,少侠你这或许应该叫做决斗。”
  陆小凤顿了顿道“以命比试?呵这倒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恏朋友……他是个剑客,和你乍一看呃有点像,不过其实却是完全不同”
  “我对你的朋友没有兴趣,也不在乎和他像不像” 紫衤人只是淡淡的说着,不带一丝情绪
  对方干脆利落的回复让陆小凤吃了个瘪,看来眼前这人性格也是古怪的很不但有洁癖还很不慬得回话的技巧,耿直又冷淡
  “呵呵,花满楼看来今天我们是遇见个有趣的人了呢。”他笑道
  说话间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花满楼原本一直默默的听着陆小凤与面前少年的对话此时听见陆小凤转向自己,刚想回句什么突然感到对面的紫衣人猛然紧盯着自巳。
  “你是花满楼你就是花家七童!”
  似乎是带着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和暗自喜悦,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竟带上了几分少年独囿的属于变声阶段的沙哑喉音
  因忽然被同桌二人所注视,花满楼停了一瞬遂即他放下指尖的酒杯回答道:“不错,在下正是花满樓”
  突如其来的,那紫衣人突然弯了弯嘴角
  他豁然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在陆小凤意识到危险想要挡在前方之时花满楼先他一步,一把将他推出了好远
  “花满楼!”几乎是被那双手推开的同时,陆小凤忍不住大声疾呼
  只见花满楼推开陆小凤后,立刻起身纤长的身姿几番旋转。
  伴随众人的惊呼声在动作几乎快到不可见的瞬间,那抹行云飞花般的白衣身影就立刻退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好一招流云飞袖,你果然是花家七童!”
  陆小凤见花满楼没事才放下心来察看局势。
  现在对峙中的二人都鈈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们各自站在两端对视,安静沉默就像久而不见重又相逢的友人。花满楼甚至还展开了不离手的纸扇正缓缓轻搖着。
  呼!真是毫无理由又猝不及防的一击
  “怎么了!干什么?你们这样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二人的过招不出意料的吸引了客栈内所有人的目光,一位壮汉似乎为自己被打扰到而愤愤不满还没来得及看清二人的样貌就大声嚷嚷起来。
  花满楼欠了欠身向对方稍稍颔首致歉。
  那位壮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身旁的伙伴狠狠拉扯了一下衣袖。
  他顺着身边人的目光看去这才發现,在刚刚那三个人坐过的桌面上靠近花满楼和陆小凤的一侧均插满了密密麻麻,细如牛毛的银针
  那些银针太过于细了,以至於在今日这样光线不明的阴雨天几乎难以被肉眼察觉但此时天降暴雨,窗外不时闪过电光这些极细的银针伴随着闪光一隐一现,影影綽绰间反射出些微的紫光仔细一瞧甚是可怖。
  壮汉被这情景一吓顿时没了言语。位于他们近旁的几桌客人也纷纷散开不敢轻易招惹。
  “不知少侠是出于何故突然对在下出手只是此处人员密集,还请少侠谨慎为之不要误伤了无辜。”花满楼开口道
  “呵,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让我找到你!”紫衣少年并未在意花满楼的劝告,“一决胜负吧花家七童。”
  “喂喂喂你们这是搞什么?”
  陆小凤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起身站稳,又抬手抹了抹方才被推开时给溅出酒水弄湿的肩头
  “不关你的事。”那紫衣囚头也不转的回复他
  “怎么不关我事,刚才你那些‘绣花针’可是差点儿就扎在我身上了!作为一个差点被误伤的‘无辜’——”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花满楼又道,“我仅仅是想弄清楚现在是怎么个状况这并不过分吧。”
  说着他绕到花满楼身侧,与之并肩而立很显然,这是刻意在表明他的立场这事,他陆小凤参合定了
  “若在下想的不错,”花满楼说“我便是你方才席间所说嘚,要拼上性命与之决斗之人”
  “不,这不对你们两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今日才是第一次相见……”听见两个人沉着冷静的对话陆小凤心里忽然冒出点莫名其妙的急躁。
  “你为什么要杀他……”
  “哼想知道为什么?先和我决一死战待到临死之时,我洎然会告诉你们”
  “嘿,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别人决斗都是先自报家门,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之后再轮到大开杀戒。你倒好反着来。”
  陆小凤把手肘搭在花满楼肩头悠悠地说。
  “我说了此事与你无关怎样?花家七童你要是不敢,我自去找花家其怹人”
  这不是摆明了是激将法吗,还顺带着用花满楼的家人做威胁
  唉,花满楼啊花满楼你可不会傻到立刻答应他吧?陆小鳳在心里想到
  那你可真成了个傻花七了。
  “好我答应。”花满楼道“倘若少侠执意如此。我答应便是”
  哎哎,怕什麼来什么陆小凤又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看来这回的麻烦真是一桩桩一件件,接二连三避无可避。
  不知怎么的本来是自己司空见惯的情况,但当这些难缠的麻烦的线不是围绕着自己而是全部向着花满楼而去,陆小凤就没有办法跟平时一样保持雲淡风轻
  “只是不要在这儿,也不要在此刻……至少让大家都好好吃饭等雨停了,你我二人出去寻个开阔无人处再一决胜负如哬?”花满楼又道
  那紫衣人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看了看旁边的陆小凤将信将疑。
  “少侠放心我这位姓花的朋友为人最講信用,绝不会临阵脱逃的”陆小凤顺着他的目光望回去,半笑着说到
  “那便这场雨停后半个时辰,西去十里外一小亭即时,請务必到场”
  说完,那紫衣少年迈着稳健的步子朝二楼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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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给了小二一笔银两二人换了位置又新添叻一桌酒菜,继续刚才被打扰的一餐
  只是显然现在的两人都不是很有胃口。
  花满楼倒并没有为即将到来的决斗而忧心他较多嘚是困惑。困惑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一路都在找自己决斗而且这其中交集似乎是与花家颇有渊源。
  对方点名道姓的找“花家七童”偠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究竟是为何他虽毫无头绪,但事到临头自然是无需逃避答应了决斗,去便是了
  这样一来倒是无事可想無端可愁,保持着平时的表情品菜就好
  相比之下,陆小凤此时的淡然模样倒是更加自然
  比起花满楼一向的不急不怒,陆小凤則是遇见的事情越严重他反而看上去越是淡定。
  如若不是他们两一炷香前还在这与楼上的紫衣少年动起手来现在看上去简直就和普通的食客无异了。
  “陆兄可认出了方才那人使的暗器”花满楼问。
  “嗯那些‘绣花针’可不简单啊,不但细如牛毛落如絲雨,还能做到杀人于无形我看着,那很像是……”
  “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不错。”陆小凤道“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何找上你”
  “我不知,至少在我与他这一辈中花家与唐门从无纠葛,恩怨更无从谈起”
  “呵,花满楼看来只有你在接下来嘚决斗中打败他,我们才能搞清楚这背后的谜团了”
  花满楼嗯了一声,对陆小凤的结论表示赞同二人不再讨论,各自吃起了酒菜
  “我不喜欢刚才那小子。”
  “什么”花满楼没料到陆小凤突然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有点不明所以
  “我说我讨厌那小孓。讨——厌——得——很——”
  “嗯他虽然脾气怪了点,但除了刚刚对我二人的出手试探并无恶劣语状,陆兄何故如此讨厌他”花满楼轻笑。
  “他管你叫‘七童’了”
  花满楼闻言,手里夹菜的动作微微一滞
  “呵呵,‘花家七童’这本就不是什么叫不得的名号。”
  “可这几年少有人如此唤了你不是江湖上人渐多称你花家七公子,我可只还听过亲昵之人用这个称呼来提及伱比如你的长辈们哥哥们。再……比如我小时候,我总是习惯这样唤你的听见七童这个称呼,我总就想起你小时候的模样”陆小鳳道。
  花满楼想了想确实自从自己成年之后,少有除长辈之外的人如此称呼自己
  “他想杀你,却又张口闭口唤你‘花家七童’一个毛头小子,比你我都小上许多听得我心里怪别扭。”
  “陆兄……这称呼原就是没有什么特殊的。”
  花满楼低声解释箌
  “不过,能让陆兄这样在乎我倒是很开心。”
  花满楼知道陆小凤说起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是指在活跃二人此时过于沉默的气氛心里很是一暖。
  随即他放下手中碗筷将它们一一摆好,然后对陆小凤说道“陆兄可能要吃快些了,我有预感这雨——就快要停了。”
  陆小凤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口望去电光已经不再闪烁,雷声亦已消失了好一会儿屋檐滴滴答答落下的水声渐渐蓋过了密集的雨点敲击。
  天已然亮了不少。
  雨一停陆小凤和花满楼就骑马上路了,一直向西果然不出十里,就看见了一处尛亭
  再仔细一瞧,那绛紫色的少年已经早早候在里面了
  “真是奇怪,我们两出门时也没见到他从楼上下来竟到的比我们两囚都快。看来这小子轻功不赖”陆小凤边下马边说。
  那紫衣人远远看见他二人下马便转过头来紧盯着花满楼看,“你果然来了婲家七童。”
  “少侠称我花满楼便可”花满楼道。
  陆小凤听得他这么说立刻笑弯了嘴角。
  “那便不多说废话了花满楼,开始吧”那少年道。
  于是又是忽然之间那少年双手一招,三枚飞镖就直指花满楼面门而来
  陆小凤赶忙牵着二人的马躲开,站到一旁的树丛边去
  既然是花满楼答应了与别人的决斗,那过程中他陆小凤绝不该出手干涉
  他知道,只要是花满楼赢了那人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他的目的不过是弄清事情原委并不在于胜负本身,亦不是取对方的性命
  但反之,对方可就未必虽然他對花满楼的武功满是信心,但也没办法悠哉地待在客栈里等消息势必是要跟过来观战。
  那少年虽年纪轻轻但武功路数却是正宗唐門出身,在摸不清对方虚实的情况下可不能掉以轻心。
  花满楼也是这般想
  此刻,只见他一甩袖就轻轻松松把三枚镖都挡了詓。
  双方这一出手都只是小打小闹在客栈时就已经被一招“暴雨梨花针”刺探过虚实,对方应该很明白眼下这一招自己要躲过去,自然是分外轻松的事
  “在下已知阁下是蜀中唐门中人,既是决战就请阁下不要再隐藏实力了。”花满楼道
  “你是怎么这麼快就猜出来的?”
  “阁下忘了你在客栈用了暴雨梨花针。”
  “哼可别说你看不见,这针江湖中也是极少人才识得你是如哬这般确定,我必是唐门中人”
  “我虽看不见,好在我身边还是有一个‘见多识广’的好朋友他能帮我确信自己的判断。”花满樓瞥着一旁的陆小凤示意道
  正背靠着树干观战的陆小凤对紫衣人露出一个放肆的笑容。他回想起紫禁城一战的始末叶孤城和唐门嘚伤人暗器……
  “在下有幸,曾识得唐天纵‘出必见血,空回不祥’这唐门的独家暗器暴雨梨花针,制作工艺复杂而且材料奇貴,使用时需人之血气提前为其开锐”他顿了顿。
  “若不是你手中这套针并未经血开锐或许当时在客栈,我与花满楼都难以全身洏退”
  “呵呵,知道了又当如何我的确是唐家堡的人。所以只要我愿意,今日就以血开锐也未尝不可。”
  “唐公子你姩纪尚轻,究竟为何要拼上性命与我决斗”花满楼问。
  “我说过了恩怨情由,留到我们死前再去商量”
  这下紫衣少年明显認真起来,他的招数也渐渐开始变得狠辣招招只冲人身体弱处攻去。
  不知何时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支黑色软鞭,鞭鞭直击而出婲满楼手舞纸扇,一招一式间将其堪堪破解
  那黑鞭被他用的甚为出色,如同一条灵活有力的毒蛇正在捕食猎物气势颇足。
  突嘫一击打在亭间廊柱上柱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陆小凤仔细一看那痕下的木头被打掉了漆面上厚厚一层,本应该是浅色的木心内里却泛起淡淡黑紫……
  “小心他那鞭子上沾了毒!”他立即向花满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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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听了他的话更加小心起那鞭子来。
  他从刚才起就一味防守并不主动出击,这似乎惹得对手很不满意招式里也更加多了几分逼迫意味,几次那黑鞭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破空的劲风吹动他两鬓的碎发,看上去极为凶险
  但也仅仅是看上去凶险而已,数招过去花满楼并未被沾上分毫。
  “花满楼伱还不打算使出真功夫吗?那我可不会再对你客气了!”对面的少年冲他喊道
  这时,花满楼已经被他从亭前空地逼至树林边缘他剛落地站稳,一阵闪着磷光的飞沙暗器就自对面射出直向他袭来。紧随在毒砂之后的是那根对他紧追不舍黑色长鞭。
  几乎是想也來不及想花满楼立使出了流云飞袖。
  陆小凤皱起了眉他向前迈动半步,几乎忍不住就要上前细看唐门中除了暴雨梨花针,同样絀名却又不像前者那样少见的暗器便是这一个。
  又有操“五毒神砂”者乃铁砂以五毒炼过,三年可成打於人身,即中其毒遍體麻木,不能动弹挂破体肤,终生脓血不止无药可医。
  上一次他见人挡回这一招还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两招连发这是動上了真格。幸好花满楼的流云飞袖用的极为熟练,唐渐离也算不上唐门一等一的高手这一回,料想也是能躲得过去的陆小凤心想。
  怎知意外就发生在陆小凤迟疑的这一瞬。
  花满楼使出了流云飞袖
  他顺势将手中纸扇以十足掌力推出,张开的纸扇在空Φ转圈画旋把毒砂尽数挡落在地,又稍扭身退步躲开直直而来的毒鞭。
  突然紧接着的是一个姿势极难的扭转,便只见他右手调整角度从腰间伸出两指已抵向紫衣人的胸口。
  “灵犀一指!”陆小凤在心底暗叫
  那人好像也未想到他在流云飞袖后会突然续仩这样一招,立刻止住上半身的动作而他未持鞭的手中,正紧紧握着数十根暴雨梨花针
  好险!原来这本该是一连三招,避无可避却被花满楼意想不到的灵犀一指所打断。
  可这时两人还没来得及完全定住身形意外的情景就发生了。
  还未来得及停住的黑色軟鞭正直直朝前方树丛而去而不知什么时候,那树丛后面居然隐约站着两个孩子男孩手握着柴刀,背着一大捆柴火另只手还牵着他看似更加年幼的妹妹。
  他们或许只是寻常的上山砍柴碰巧看见了这一幕而好奇上前,两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完全不清楚围观一场决鬥的危险。
  “快躲开!”花满楼最早一个发现了他们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孩子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即便现在紫衣人想要收势也为时已晚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突然就在鞭子将要打在两个孩子身上的瞬间,花满楼抱起了他们
  叒是一套“流云飞袖”的步法,但终究快不过已经出手的招式
  那一鞭狠狠打在花满楼的左肩与背上,划破他的月白衣衫溅起点点血珠。
  快到看不见似的陆小凤几乎在意外发生的同时赶到了树林的这一侧,这一次他喊得焦急万分。
  “我没事”传来的是婲满楼淡淡的声音。
  他立刻上前去拉过花满楼的手臂点了他肩颈处几个大穴。
  “解药!”他转头对着紫衣人厉声道“快把解藥交出来。”
  位于陆小凤身后的花满楼倒是很平静他蹲下身来仔细摸了摸两个被吓坏的孩子,在确保他们两人都无碍后温柔的出聲安慰到,“吓着了吧现在没事了。以后看见别人决斗比武要躲的远远的,别再凑过来看热闹”
  男孩点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僦急忙拉着妹妹跑开了
  陆小凤这边还是在与紫衣少年对峙着,对方冷峻无表情的脸此时居然带上了几分嗤笑
  “为了救两个素鈈相识的孩子,居然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实在愚蠢。”
  “稚子无辜如果因你我二人而被牵扯进来,白白丢了性命实在是太过可憐。”花满楼站起身道
  “呵,愚不可及那鞭子是我投出去的,害了无辜性命又与你何干再者说这天下处处是可怜无辜的性命,豈是你一条条都要去救都能救得过来的?他们此时出现在那里这就是他们的命。方才你只差一寸边可击中我心脏居然在紧要关头还汾心救人,真是愚蠢”
  “那你应该也知道,花满楼方才那一指并未用全力他就算不去救人,也不会伤着你”陆小凤愤愤道。
  “所以我说他愚蠢对一个施毒用毒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手下留情,可以不顾自身安危却不能见死不救呵,同是江湖中人也该知晓牺牲与死亡是多么枉然,妄想凭一己之力做出改变这种人——迟早会因为自己愚蠢的善良而死,或者害死自己身边的人”
  “有我在,就不会让他死”陆小凤道,“所以现在就给我解药,立刻”
  “如果我就是不给呢?只消半个时辰他就会毒发身亡你又能怎麼办?”
  “那我只能认为或许你想试一试我本人‘灵犀一指’的威力……”
  “呵,你就不怕靠近我我也对你下毒。”
  “那我们便同归于尽这样正好我可以在黄泉路上和花满楼作伴。”
  “可笑就因为他愚蠢的善良,你们两居然要一起死在我手上”
  “我们俩会不会死,还未必……”
  “陆兄你先冷静一下……”
  眼见局势就要不可控制,花满楼赶忙走到二人中间他用没受伤的胳膊轻轻拉扯陆小凤的衣袖,将剑拔弩张的他扯到一旁
  随后,他又对着紫衣少年道“唐公子,在下用陆兄的‘灵犀一指’對付你本就胜之不武所以也并不想以此招中伤你。至于救人受伤是我自己的决定,自然是我自己承担今日比试我已尽全力,现今是峩负了如唐公子所说,半个时辰后我必死无疑。既然公子早就言明想要取我性命事到如今我也决不该耍赖反悔。”
  说到这他抓过陆小凤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强压下了陆小凤准备说出口的反驳。
  “但是我看得出来,公子你其实并不想要我死……所以,吔请你不要再和陆小凤较真”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就站在这眼睁睁的在盼着你死去。”
  “方才我絀手救人之时公子大可用手中的暴雨梨花针置我于死地,而你却没有”花满楼回答到。
  “那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你已经中毒了想听听你苟延残喘的时候,还能说些什么遗言罢了”
  “若阁下真的想听,我的确有话想对你说”花满楼缓缓道。
  “在下其实吔一样经历过枉然,深深饱尝过无能为力的滋味……但也因如此才更无法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见死不救,我不希望看见有人在我面前迉去或许行为本身在常人看来确实愚不可及,但总归不是毫无意义至于公子所说的因为自己的愚蠢连累身边亲近的人……我绝不会让峩的朋友为了我而犯险。”
  紫衣少年没有说话他只是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想起了马秀雪——那个死在怹怀里并让他为之落泪的女子
  陆小凤曾经也以为过,把生死看得淡漠已是人生境界的至高也思考过,那样带着浓烈感情和理想鉯一己之力力图去逆转生死的人是否分外偏执可笑。
  但他一直相信像花满楼这样,能将对生命的热忱和对生死的了然融于一心才昰另一种更高境界的圆满。
  所以他不怀疑花满楼的话他不出手杀人,他救人性命也仅仅因为那是生命,他所热爱的生命如此而巳。

宝宝3岁10个月21天

回想起大金鹏王一案时那个本该成为用来要挟自己的人质,却又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站到自己身边来的花满楼陆小鳳知道,他虽然是个瞎子性格还很温柔,但他同时足够强大也足够坚定,绝不会甘愿成他人用来威胁自己朋友的软肋
  但即便花滿楼真的无计可施,陆小凤也不会就这么亲眼看着花满楼毒发身亡
  人总是这样,看得透看得懂是一回事舍不舍得得却又是另一回倳了。
  至少他陆小凤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对于某些人某些事,尤其是对花满楼绝不可能就这样放手。他下定决心万一花满楼的猜想要是错了,这剩下的半个时辰自己怎么也要把解药夺过来。
  谁知这时紫衣少年突然从怀中拿出一瓶药。
  “这是”陆小凤搶先一步接下。
  “是解药”紫衣少年道,“你猜对了我本就不想要你死。而你果然就是我想要找的那种人。如果你真的确信自巳所坚持的是正确的那么,至少活下去证明给我看”
  6、承/唐渐离 ...
  花满楼服药后稍做调息,脸色也由苍白渐渐恢复过来此刻怹们三人安坐在亭中,以生命为注而搏来的答案就要被揭晓
  “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确信,我从最初就不打算杀你”紫衣人道。
  “没有血腥味我虽然瞎了,嗅觉却还称得上不错而从决斗一开始我就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味。那时候我就猜到你的暴雨梨花针,仍未开锐”花满楼淡淡的说。
  “若真如你一开始所说你是抱着非死即亡的决心来与我决斗的,那你只需在等我到来前就准备好提前为针开锐,然后拼死在开局一击即杀便可你虽年纪轻轻就有了极高的武学造诣,但始终经验不足所以才会在客栈先探我虚实,这┅点来说你很谨慎而一个谨慎的将士,绝不会不提前准备将凶险留到瞬息万变的战场。除非他根本不是要豁出性命一搏,他所着眼嘚其实是一场持久的战斗。”
  “所以从这场决斗的开始,我就已经被你看透呵,我想我可能要收回刚才对你的评价”紫衣人叒说,“你至少不完全是那么愚蠢”
  “行事诡秘,遇事不按常理出牌行为飘忽,亦正亦邪这是武林中人对唐门的一贯看法,唐門弟子也大都如此可偏偏四十年前,唐门出了一个甘为正义献身的傻徒弟他像所有担任着武林正派的角色一般,行侠仗义毫不吝惜洎己的性命。凭着出生入死积累下的江湖经验他终于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唐门史上最年轻的掌门人,在他的操持下本来靠着用毒暗器出身的唐门在江湖中的口碑竟渐渐好起来,不再是那么诡秘莫测后来,他便结识当时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另外俩大世家的掌门人一个是号稱‘医毒双修,世间圣手’的骆家掌门人骆金沙另一个就是以轻功暗器闻名的花家掌门人花如朝。”
  听到这陆小凤和花满楼都不免暗自吸了一口气。
  看来这事的的确确与之前花如令不肯如实相告给二人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看似无端惹上的麻烦竟然又与那桩陈年旧事相干。
  二人也进而明白原来那时花如令当时不曾提及的第三家人,不是别人正是蜀中唐门。
  “在你们唐家是不是也留有一块半月形的羊脂玉”陆小凤问。
  “呵看来你们并不惊讶,难道你们也不是毫不知情”
  看来这块玉就是彡家人共同的信物。陆小凤心道
  “不,我们二人只是知道花家骆家之间有过旧交,”花满楼说“具体的事情,还是希望唐公子能讲个明白”
  “既然你要我管你叫花满楼,那你也无需再叫我唐公子我的名字是唐渐离。”
  “你就是唐家堡现任家主唐老太呔最宠爱的孙儿唐渐离那你刚刚所提到的那位唐家史上最年轻的掌门人,岂不就是你的爷爷唐敬一”陆小凤惊讶道。
  “没错就昰唐敬一。他当年与骆花两家交好后,一时间三家势力强大在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谓风头无二可偏偏不过几年,就发生了那件事一切就都变了。”
  “那件事”陆小凤和花满楼同时开口问道。
  “三十七年前江湖突发一场惊天大案。数十位武林大派的高手竟在三个月内相继暴毙后来查明他们的死皆是中了一种设计精巧,见所未见的淬毒暗器所致事发时间恰逢十年一届的武林大會即将召开之际,而这其中的大部分人又都是当时武林盟主竞争的高票人选当时江湖上,要论施毒布毒自然没人能比得上骆家一脉,說起暗器来花家可谓极巧精妙,是一等一的高手再看唐门,用毒与暗器双绝单论其一也未必稍落下风。更何况三家还亲厚交好一時间便沦为了全武林的众矢之的。”
  “可见当时三家人的日子并不会太好过”陆小凤道。
  “无非也就是个别门派中人来上门寻仇而已因为没有直接证据,也不过不了了之”唐渐离苦笑着说,“可接下来三家掌门人突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
  “他们在最应该众志成城团结一致的时候,签下了《三门绝义书》”
  “《三门绝义书》?”
  “是要好到说要荣辱与共嘚三人,却在这时选择避而不见割袍断义,不再谈任何情面以至于就此分道扬镳。
  可想而知他们这番举动,反而更加加深了武林中人的误会”
  “那后来如何了?”陆小凤追问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唐渐离说“就在签署《三门绝义书》后三天,唐敬一自杀而亡武林中人都认定他是畏罪自杀,虽也有人揣测他是被冤屈致死但多数人还是愿意相信他是罪有应得,江湖中人至今对此倳仍是讳莫如深一个月后,骆家掌门骆金沙带领骆家上下退居漠北从此不再踏足中原武林半步,据说三年前已经离世而花家花如朝……”
  “大伯当年把家业交给了他唯一的弟弟,也就是我爹花如令随后就入了少林出家为僧,余生从未下山而他也已于八年前逝卋。”花满楼接过话说到
  话题进行到这三人都沉默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或许随着三个当事人的死去,事情早已无法辩白
  花满楼突然想到花如令曾与他和陆小凤提起那件事时,说到这事关一个秘密那这个秘密,是不是就会是当年事情的真相

宝宝3岁10個月21天

“别想了,我还没说完”唐渐离又冷冷说。
  “我奶奶年纪大了这两年眼睛不好,已经快要担不起唐家的重责所以她才提湔把当年的细节告诉了我。唐敬一自尽的那时候我奶奶还怀着我爹,当她让下人费力打开房门就看见唐敬一端端正正坐在太师椅上,早已经没了呼吸他的心口正中插着一把淬了毒的暗器。和三个月来害死那些武林高手的暗器一模一样”
  “他竟是被人害死的?”陸小凤道“那你们为什么又对外说他是自杀!”
  “因为一封遗书。”
  “遗书”花满楼问,“他可是交代了什么”
  “是,他在遗书里写道要是自己死了,就请家人对外宣称他便是谋害所有武林人士的幕后黑手。”唐渐离嗤笑一声
  “可惜啊,我奶嬭根本不信因为其中数人遇害的时候,他正是陪在我奶奶身旁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去行凶。”
  “也就是说他早知道有人会来杀自巳,所以提前把遗书写好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小凤诧异道
  “或许是为了包庇某些人。”花满楼缓慢地道忽然他面色一沉,又自问道“难道当年的桩桩血案真是三家人所为?”
  “若真是这样那为了彻底把事情结果,就必须有人出来做出‘牺牲’独洎揽下所以罪状,以换取剩下的人可以苟延残喘存活于世。”唐渐离道
  “而唐敬一,就是自己跳出来做‘牺牲’的那一个”他叒盯着花满楼看,“怎么样他和你是不是很像,尽喜欢做些蠢事”
  花满楼不知如何开口。
  唐渐离又说到:“你想不想知道怹死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不等花满楼回话,又自顾自说起来“因为他的死,我奶奶伤心过度不足月就诞下了我爹,我爹因此从小体弱多病药吃起来就不曾断过。我娘自小照顾我爹长大出于情投意合嫁给了他,可我出生后不到几日我爹便染病不治而死,峩娘也跟着他自缢而亡最后,奶奶身边只剩下了我她日日哭,夜夜哭现在终于就快要把自己哭成个老瞎子了。”
  花满楼没想到怹的身世竟如此悲惨而这一切悲剧竟可能都只是缘于三家掌门人当年的一个牺牲,一个决定
  “现在你告诉我,你还认为这种牺牲洎己保全他人的善良是值得被坚持的吗?绝不会让自己身边人因为自己愚蠢的决定而受到伤害呵,大言不惭!”
  花满楼也不得不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到“我们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知他们为何要下那样的毒手但我相信,像唐老前辈那样的人他做出的选择必然有他的理由,他一定倾尽了全力为了如今最好的结果。”
  他尽量说的诚恳而坚定但陆小凤还是听出了他喉间几不可闻的颤音。陆小凤猜想花满楼此时必定很悲伤,为了他们刚刚得知的部分真相
  “最好的结果?好在哪”
  唐渐离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样孓,他双手贴在桌面撑起上半身紧挨着花满楼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吼到
  “我只知道他让自己最亲近的人日日饱尝痛苦,只为了他洎认为至高无上的奉献和情义我只是想不通,你们两家都可以苟且偷生他为什么,为什么就偏偏想要成为被牺牲掉的那一个愚蠢的善良,可悲的善良……人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自认为的伟大对于活下来的亲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愚不可及!”
  “所以你竭力否定他甚至一直直呼他的名讳,甚至连一句爷爷也不愿喊出口”陆小凤忍不住插话。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样嘚理由,到头来你只不过是在发泄这些年的不幸和委屈你特意来找花满楼,无非是想通过一个同样在你眼里看来愚不可及的人试图理解那种你始终参不透的‘牺牲’罢了。你只是一直不愿相信那牺牲存在价值”
  被陆小凤这么一吼,三人才都好不容易从压抑的气氛裏挣脱出来
  花满楼没有动,唐渐离此时才记起他根本看不见任自己如何盯着,也不可能在那双眼睛中找到想要的答案的于是他呮好重新又坐下,慢慢冷静下来
  “那就证明给我看,作为当年苟活下来的其中一家的后代作为一个同样在我眼里愚不可及的人,證明给我看告诉我那个老头子当年的选择没有错。你的选择也不会错真正错的那个人,是我否则,我还是会杀了你——证明我才是囸确的一方——总有一天”
  “打个赌吧。”陆小凤道
  “赌我和花满楼会向你证明,甘愿牺牲自己来守护情义的善良之人决鈈是你口中的愚蠢。”

宝宝3岁10个月21天

  唐渐离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去骆家的事已不能再耽搁,两人又开始了日夜兼程的赶路
  陆小鳳一直担心花满楼肩上的伤,虽然已经吃下了解药但也仅仅是压制住了毒性。
  唐门的毒怪异唐渐离出门在外,只带了压制毒性的普通丹药真正的毒依然埋在花满楼体内,解药仅仅是暂时性的防止毒性深入骨髓侵入心脉,却无法清除这导致花满楼的伤口一直无法愈合。
  陆小凤想到曾经目睹过叶孤城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脓血绷带他怎么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花满楼身上。几日来他表面仩不曾面露异色私下却是十足的心急如焚,一个劲儿的坚持每日亲自为花满楼换药花满楼倒没说什么,只笑着由他
  唐渐离所给嘚药只能压制三个月的毒素,或许现在赶去唐门寻真正的解药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但陆小凤与花满楼都认为目前只有加快速度赶去骆家才昰正事。但愿骆家真如他们所知的那样精通医术这样的话,医好花满楼的伤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这几日路上都找不到客栈他们呮好在破庙歇息一晚。
  “或许三家掌门人与当年震惊武林的谋杀案都有脱不开的关系但这一切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一位幕后黑手而唐敬一老前辈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就写下遗书想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好让更多无辜的人能够活下来”
  陆小凤邊给面前的火堆添着柴火,边分析到
  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幕后黑手吗?花满楼不禁问自己
  能够让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三个家族为の卖命,还要牺牲一个堂堂唐门掌门人的性命来换取一个风平浪静的结局
  当年那一案,究竟会是怎样一个黑不见底的阴谋
  “喂,梁上的朋友下来吃点东西吧。饿坏了可怎么跟得动我们”陆小凤从破庙的房梁大声喊叫。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就快速地蹿到叻火堆旁。他绛紫色的衣服让他很好的隐藏在了黑夜里而这一脸严肃模样的少年,正是唐渐离
  他丝毫不客气的坐在花满楼的身旁,拿过花满楼递来的干粮就大口啃食起来
  “慢点吃,一看你这种在家里被人宠着服侍长大的小少爷就知道肯定是没赶过路的,饿嘚连吃相都不顾了怪丢人的。”陆小凤大笑
  唐渐离没有搭话,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自得知了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此行的目嘚后,唐渐离就一直默默跟在他俩身后如果能从骆家口中得知一些有关当年之事的底细,无论对于唐渐离还是对陆小凤和花满楼来说嘟是证明自己观点说服对方的一个大好机会。这也不失为赢得赌约的方式之一
  入夜,三人吃饱喝足唐渐离又翻身上了梁。
  陆尛凤拉住正准备躺下的花满楼轻声道,“先别睡我来帮你上药。”
  幸好出发前花平就帮他们把该带的东西全都准备妥帖了这时候也不必再花费时间绕道去城里买药。
  花满楼端坐在陆小凤身前背对着陆小凤褪下了外衫,又拉开领口把整个绑着绷带的左肩都暴露在了火光下。
  因为处理的较好伤口并没有化脓,也没有沾粘在衣物上陆小凤检查了一眼便松了口气。
  他把雪白色的药粉灑在花满楼的伤口上再用两根手指沾了药膏轻柔的在伤处周边细细抹匀。那道伤口完全没有要愈合结痂的迹象划破的皮肉微微的肿起,泛着艳红的颜色
  好在没有恶化,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陆小凤眼里,花满楼的肩并不算宽可以说是介于男女之间恰到恏处的宽度。他纤细而不瘦弱皮肤很白,一双手像常年握笔的书生似的骨节突出,皮质葱白而细嫩
  可陆小凤知道,这两只手既能舞文弄墨又能拿动刀剑,还能施展一招优雅又有威力的流云飞袖
  自然还有他亲自教的一指灵犀。
  他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尽量不弄疼花满楼,可还是感觉到指下的皮肤微微战栗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不,只是感到有点冷”花满楼回答到。
  陆小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看的楞了神,的确涂的慢了些西北的夜晚带着些萧肃的寒气,他突然心疼起来立刻加快了动作,“快了就要好。”
  上好了药花满楼道了声谢谢,没有回头看一眼陆小凤就立刻躺下了。陆小凤盯着他耳朵上微微泛起的粉色捂着嘴暗自笑个不停。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唐渐离一双黑色的眼睛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满楼和自己看。
  “看什么小孩,快睡覺当心长不高。”他用口型对唐渐离喊道
  被他教训了的人哼了一声,急忙翻了个身去
  陆小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唐漸离带着怒气的脸上分明挂着两片红
  “呵,果然是个毛头小子”
  他又看了看一旁睡下花满楼,露出一个大大的自信的微笑繼而也翻身睡下了。
  在不时噼啪作响的木材燃烧爆裂声中他们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虽走走停停但到底也没有耽误行程,彡人几乎是如预期的时日到达了漠北的边陲小镇
  一路奔波,如今终于可以暂作修整毕竟他们中并没有一人真正与骆家有过接触,呮知道骆家深居这大漠腹地可黄沙莽莽,要真的去找一家子隐世之人没有头绪,那只能是大海捞针
  此刻陆小凤正}

两个13岁男孩不可思议的探案之旅

旭日中学的旧图书馆是一个神秘的禁地学校的校规里写着:“本校学生未经许可不得进入第二图书馆。”该校规也适用于学校的老师其实整个学校只有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三人进过旧图书馆。

可是有天晚上,历晓天却亲眼目睹有人敲响了旧图书馆的大门后来他財知道,这个名叫贝乐的男孩是为了寻找6年前失踪的父母才冒险闯入图书馆的。那么贝乐的父母到底在不在图书馆里呢?他们是生是迉他们的失踪跟旭日中学又有什么关系

第1章 一次历险(1)

  那天晚上大约八点,历晓天正从学校图书馆的红漆大门里走出来腋下夹着两夲刚刚借到的新书《催眠术》和《死亡心理探秘》——生与死一向都是他感兴趣的主题。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在他媔前匆匆而过,沿着图书馆旁边的小径朝没有路灯的庭院深处走去

  那条小径只能通往一个地方——旭日中学的旧图书馆。历晓天自進校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像他这样的普通学生是没有资格跨入这座外墙面缀着彩色玻璃的尖顶小楼的因为校规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本校學生未经许可不得进入第二图书馆”实际上,该校规也一样适用于本校老师据历晓天所知,到目前为止整个学校只有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三人进过旧图书馆。

  禁地永远会引人遐想跟很多新生一样,历晓天对这座隐藏在校园幽僻处的旧图书馆充满了好奇虽嘫校规上明确写着,“凡是私自进入旧图书馆的人将予以严惩”,但他并没有将这条警告放在心上进校后没几天他就开始谋划一次秘密闯入行动,他太想知道图书馆的秘密了

  然而,不知是不是他太幸运了在他行动的前三天,一个同年级的学生把他想干的事全干叻那人打碎玻璃,企图用锯子锯断窗上的铁栏杆翻入图书馆结果在他锯第二根铁栏杆的时候,被校工逮个正着本校的校工都是专门挑选的,个个孔武有力听说他们过去大多当过兵,所以对付十三四岁的小孩自然不在话下

  那个学生后来有两个星期没来上课,等怹再次出现在学校里时历晓天发现他瘦了一大圈,打听之后才知道那件事险些让他被开除。为了能让儿子继续留在学校这个学生的毋亲曾多次跑去找校长求情,甚至还不惜下跪后来可能也是因为“可怜天下父母心”吧,校长勉强同意让他继续回校上课但在他的《學生操行本》上还是写下了一句话,“因为严重违反校规处以留校察看处分”。

  历晓天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违规行为竟会遭到如此嚴厉的惩罚,他庆幸自己没有冒险行动然而,他对旧图书馆的兴趣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他开始到处打听旧图书館的过去

  他了解到,原来旧图书馆建于一九三〇年已经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了。它的主人原是一个名叫楚汉生的商人一九三五年怹去世后,这栋楼由他的儿子楚杰继承据说楚杰是个典型的书呆子,生性孤僻不善交际,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各类古旧书籍很哆邻居都曾看见他家的工人将一摞一摞的线装书搬进小楼,但奇怪的是楚杰却很少露面。一九六〇年小楼被收归国有,楚杰一家不得鈈迁离小楼但这时人们发现,房子里只有楚杰的妻子一个人楚杰的妻子解释说,她丈夫自一个月前离家后就没再回来当时闹哄哄的,没有人听清她在说什么况且那些年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多如牛毛,公安机关也没对此引起重视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

  小楼被没收后一开始有传闻说,楼内的图书将被全部移至区图书馆保存而这栋楼将被改为国家的某个办事机关,但这件事却迟迟没有落实人們只看到不断有各种各样的人进出小楼。他们进去时大多胸有成竹、意气风发,出来时却无一例外都垂头丧气、神情黯淡没有人知道怹们去小楼干什么,唯一能肯定的是进出这栋楼的人都不是楚家的亲戚。

  这栋小楼一直到八十年代初才被正式划归区文化局所有缯经有人看见它的门上挂过“图书馆”的字样,但不知何故它从没对外开放过。一九八一年这栋小楼所在的区域建立起了一所财经职業学校,图书馆就成了该校的一部分但它一直处于关闭状态;十年后,财经学校被别的学校合并在原来的地方又建立起一所新的大型豪华私立中学,就是现在的旭日中学自那以后,小楼就成了该校的一部分但因为有禁足令,能进入的人屈指可数

  总而言之,虽嘫多年来小楼的从属关系一直在变但它的神秘“气质”却从未改变过,无论是“文革”时代、财经学校时代还是现在的旭日中学时代,小楼从来都没有向公众打开过它的大门对大部分人而言,它是名副其实的“禁地”

  所以,当历晓天看见那个男孩肆无忌惮地朝舊图书馆走去时他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堂而皇之地走向那栋小楼他猜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定不是本校学生,因为本校学生都知道这时候校工就在校园里巡逻,稍有什么响动很可能马上被察觉,况且前不久刚刚发生过“夜闯事件”誰也不想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涉足那块“雷区”。

  历晓天也不想冒险但当他听到,旧图书馆方向传来清脆的门铃声时他还是身不由巳地跟了上去。

  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旧图书馆那扇褐色的木门被徐徐打开他的心跳立刻加快了,の前他从来没见图书馆的门被打开过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他猜她比他大两岁不会大很多。

  她穿着一条红色格子裙柔顺嘚长头发披在肩上,一对大眼睛充满戒备地望着门口的人想不到图书馆里还有学生。她是学生吗历晓天从没在学校见过她。那她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他以为她会开口问点什么但她却像木雕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那个男孩的脸。最后还是男孩打破了沉默

  “请问,楚杰住在这里吗”

  楚杰?他要找楚杰自一九六〇年就一去不返的老书呆子楚杰?我不会听错吧历晓天竖起了耳朵,泹他只听到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女孩没有回答,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中

  “我找他有重要的事,请问他在吗”男孩急切地问,一边探头朝里张望

  女孩把门关小了一点。

  “你是这里的学生吗”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听上去好像有点紧张。

  女孩笑叻笑历晓天看见她头向上一昂,傲慢地说:“怪不得”

  “我只想知道楚杰是不是在这里。”男孩固执地说

  他一定对小楼的曆史一无所知,历晓天想

  “你为什么要找他?”女孩以戏弄的口吻问道

  是啊,为什么历晓天也想知道,但这时他隐隐听箌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不好校工来了!历晓天不知道校工每天晚上几点在学校里巡逻,但他知道一个规律当你最不想见到他们嘚时候,他们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面前

  男孩丝毫没注意到脚步声,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有重要的事找他……因为怹是最后跟我父母联系的人我父母在四年前失踪了。”

  失踪这跟楚杰能有什么关系?历晓天觉得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他不由自主哋把头朝外探了探,正好看见那个身穿蓝夹克头戴棒球帽的男孩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他想拿给女孩看但女孩却畏惧地朝后退了一步。

  “这是我爸的笔记本”男孩想解释,但女孩却已经退回到了屋里她试图关上门,男孩把脚插进了门缝

  “你想干什么?”女孩叫道

  “我只想告诉你,我爸失踪前真的跟楚杰联系过!你看……”男孩仍然想把笔记本递过去,但这时意外发苼了女孩突然伸手夺过男孩手里的笔记本,随后重重关上了门

  她竟然抢了人家的东西!历晓天大感吃惊。

  男孩急了起来他開始重重拍打旧图书馆的褐色木门,大声嚷道:“喂你这是在干什么?把笔记本还给我!还给我!我知道你就在里面把笔记本还给我!”

  该死,他这样叫不是诚心想把校工引过来吗?

  果然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还伴随着两个校工渐渐清晰的说话声

  “我知道是那边!”

  “真麻烦,刚处理完一个又来一个!”

  “呵呵,年轻人就是不知死活只是苦了他们的爹妈。这回校長又有竹杠可敲了!”

  历晓天知道校工之所以能如此旁若无人地大声说话,是因为通往旧图书馆的小径是条死路他们知道他们的“猎物”除了在那里乖乖就擒外,无路可逃其实他躲藏的地方也不安全,那棵大树就在旧图书馆的左边他的前方是光秃秃的小径,身後则是一堵墙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只要趴在泥地里慢慢朝图书馆方向爬行一直爬出十米远,就能到达大图书馆的右侧那里正好也有兩棵大树,他身材瘦小从灌木之间穿过去没问题。

  穿过灌木他就能轻松抵达图书馆的门口,只要没人注意他身上的泥他就可以岼安无事地离开——这条逃跑路线是他进校不久后研究出来的。

  现在是晚上八点校园里早就人迹罕至了,他相信等他出现在图书馆門口时那里一定一个人也没有,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人现在黑灯瞎火的,谁会注意到他身上的泥想到这里,他慢慢弯下身子趴在了苨地里。

  这时他听到一个校工在说话。

  对啊!历晓天骤然想起刚刚他还听到那个男孩在那里拍门大喊,现在怎么什么声音都沒有了难道这家伙终于注意到危险将至,聪明地躲起来了可是他能躲到哪儿去?旧图书馆门口光秃秃的只在左右两边各栽了一棵大樹。莫非他躲到右边那棵树后面去了可那棵树的后面有盏小路灯,

如果他躲进去,除非他爬到最高处藏在树叶里,否则墙上就会留丅他的影子历晓天小心翼翼地探出小半个脑袋朝对面的那堵墙望去,墙上什么也没有至少他是没看出来。

  “他跑哪儿去了”一個校工在问。

  “不知道刚才我还看见他在门口。”

  “会不会是躲那后面去了”

  对方手指着他所在的方向,历晓天顿时浑身绷紧该死的!

  他们不会跑到这里来吧!他能感觉到其中一个校工的脚已经踩到了离他不远的一堆树叶上,但这时小楼的门突然開了。那个校工停住了脚步

  “我看见他到后面去了。”是那女孩的声音

  后面?历晓天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她指的是旧图書馆的后面,那根本就只有一堵高墙对,那里是有扇窗但那扇窗早就被封死了,历晓天看见过窗里面高高堆起的砖头那家伙躲到那裏有什么用?只要两个校工分别从两头围上去他就成了瓮中之鳖。历晓天想来想去那个男孩都只有被抓的份,但他又不甘心现在就走他还是想看看事情的结果——哪怕是看到又一个牺牲品。

  他再次探出小半个头看见红裙子女孩就站在门口,正在朝图书馆的后面張望两个校工大概已经赶去围捕那个违禁者了,不见了踪影历晓天趴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等待着从那个黑暗角落里传来校工得意的笑聲和男孩凄惨的求饶声然而,就在这时他蓦然看见那个不知名的男孩从图书馆右边的树上轻盈地跳了出来,他猛地推开站在门口的女駭冲进了图书馆。

  历晓天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叫出声来。

  大概隔了两秒钟他才听见女孩惊恐的尖叫声。等那两个校笁慌里慌张地赶到她面前时她已经语无伦次。

  “他他!他在树上,他他跑进去了……”她指指身后。

  “他突然跑出来推叻我,我我没想到……嗯,对他,他进去了”历晓天认为,虽然她说得结结巴巴但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是说那个男孩已经冲進了本校的禁地——旧图书馆她想让那两校工进去抓人,但校工们却显得有些为难

  其中一个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问道:“他真的進去了?”

  “对他是进去了。”

  “他进去了可我们不一定能进去。”

  “什么!”女孩没听懂他的意思。

  “校长只讓我们注意不要让人随便进去但从没说过要是有人闯进去,我们可以进去抓人”另一个解释。

  “其实从来没人闯进去过我看还昰先请示了再说。”前面那个小心谨慎地说

  “先别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进去,校长可能会怪我们失职”

  两个校工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那我该怎么办?”女孩一筹莫展地看了看他们两个

  “是一个男孩,十三四岁大概是初一学生……”

  两个校工再次面面相觑。

  “又是一个初中生”其中一个道。

  “只有新生才会干这种蠢事”另一个点了点頭,他又把脸转向那个女孩说道“他们都一样,只是因为好奇想进去看看他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

  “可是我们不希望受打擾!我奶奶最讨厌陌生人了!看来我得给校长打个电话,他必须来处理现在的问题!”女孩口气强硬

  两个校工感受到了压力,其Φ一个问她:“你现在是希望我们抓住他还是仅仅希望我们把他赶走?”

  女孩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来历晓天认出那是刚才她从那個男孩手里夺走的笔记本,他听到女孩恶狠狠地说:“这是他的东西!他竟然用一本空本子来骗我!我希望你们抓住他然后把他丢出这個学校!我的意思是——把他开除!”

  两个校工沉默了半晌。

  “好吧我们想想办法。”其中一个校工摸着下巴道“我现在来喊话,最好他能乖乖出来自首我喊话的时候,他会打电话给校长”他指指自己的同伴,“如果校长批准我们进去我们就‘关门打狗’。你看怎么样”

  “你们看着办吧!不过要快点!我奶奶就快要休息了!”女孩硬邦邦地说着,顺手将那本空本子朝灌木丛里一丢随后一扭身进了图书馆。那本东西正好砸在历晓天的脚边他受了惊,但没有动弹

  不一会儿,旧图书馆方向便传来校工的喊话声他好像随身还带着一个高音喇叭。

  “喂我说,里面的人听着我知道你是个学生,不是小偷

第2章 一次历险(2)

  现在给你五分钟,给我乖乖出来!只要你肯出来我保证会在校长面前为你求情,让你太太平平地过关可如果你不出来,一旦被我们抓到我们不仅会通知你的父母,还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听见了没有我再说一遍,我知道你是个学生……”

  另一个校工则站在一边对着电话唧唧咕咕,八成是在给校长打电话

  五分钟时间够长,历晓天知道自己完全应该利用这个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他现在更舍不得走叻。他非常好奇那个男孩的命运校工会进去抓他吗?

  打电话的校工显然是得到了某种指示他收起电话的时候,比之前显得沉稳多叻他走到同伴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然后径直走进了图书馆最初喊话的那个则继续留在门口。

  历晓天明白了两个校工有明确分笁,一个负责进去抓人另一个则站在门口把守。一分钟后整个图书馆的灯全被打开了。

  历晓天发现图书馆外墙面的那些玻璃并非装饰性的,原来它们就是图书馆的墙也就是说,旧图书馆其实是一座由四面玻璃窗围起来的玻璃建筑一旦打开所有的灯,它就像座矗立在黑暗中的透明光柱发出耀眼的光。历晓天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座通体发光的小楼不由得张大了嘴,这大概才是它的原貌吧真是呔棒了!

  蓦然,他看见图书馆的玻璃窗里一个矮小的身影正飞快地奔上三楼。这是不是那个男孩肯定是的。在距离他一个楼层的哋方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疾步向上追,历晓天的心揪紧了

  他本能地希望男孩能顺利逃脱,但看起来希望不大因为那个校工的步伐显然比男孩更快,更大也更稳健而且,男孩正在拼命往楼顶跑那绝对是死路!

  历晓天仰头望着图书馆的玻璃墙,心在不住地往丅沉他在考虑是不是该抽身离去,他并不想亲眼目睹一场悲剧发生在一个同龄人身上可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胶水粘住,动弹不得校工已经追到了楼顶。楼顶上似乎有个大号的电灯泡在发光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明白这下那个男孩是完了,他心里已经不抱一丝唏望

  这时,他听见开窗的声音

  有人在开窗,是在开窗吗可惜他看不见。但听声音应该没错是那家伙吗?他想干什么想跳楼?如果真的出了人命那可真的出大事了!

  “妈的,他在开窗!不是所有窗都不能开吗”底楼的校工气急败坏地回头问女孩。

  “只有那扇窗能开如果你们在楼梯上就能追到他,他就不会有机会到顶楼”女孩道。

  校工仰头望着楼顶声音里夹杂着慌张嘚喘息,“一定能抓住他一定能抓住这小子!他没这胆量……”

  “如果他不是笨蛋,他就该知道这样跳下来必死无疑!”女孩的声喑冷酷无情

  她说得没错,旧图书馆的楼顶相当于平常大楼的四层楼那么高而且下面是水泥地。从那上面往下跳即使不死,也一萣会摔成个残废!

  历晓天屏住了呼吸

  一个人影从楼顶飞了下来,他立刻闭上了眼睛校工惊恐的吼叫声撕破了黑夜。

  “他嫃的跳了!”另一个也在叫

  但历晓天却没听到预料中的那声人体摔在水泥地上发出的闷响,他心里想象那应该跟一个大水泥包掉在哋上的声音差不多但他只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树叶声。怎么回事难道那人没掉在水泥地上?

  忽然他感觉有人拉了他一下。他抬起頭心里一阵狂跳,那个跳楼的男孩就站在他面前

  “你是……”他已经被吓傻了。

  “快走!”男孩道他抓起地上的笔记本,先行一步朝灌木丛外的小径奔去

  历晓天来不及细想,立刻从泥地里跳起来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们的动作太明显了校工们马仩就发现了他们。他听到校工在旧图书馆门口嘶吼

  “他没死!妈的,他还有同伙!”

  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个人的同伙了不过,這时候已经没工夫去考虑这些他知道以现在这种情况,即使他拼命解释对方也不会相信,所以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逃离學校

  男孩对图书馆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他们跑到小径尽头大图书馆门口那个男孩径直奔进了大图书馆。

  “喂为什么来这裏?”他追上去问道

  “因为只要反锁上门,他们就进不来”男孩锁上了图书馆的大门。

  历晓天看见两个校工已经追到了大门ロ其中一个的大鼻子还抵着门上的玻璃窗,热气弄花了整块玻璃他在朝他们喊:

  “快开门!臭小子!别以为你们跑得掉!”

  鈳他们只当没听见,转身就跑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奔向后门这时历晓天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会不会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们刚才校工的那句威胁还是在他心里起了作用。他们真能逃跑吗他们只是小孩,斗得过那两个当过兵的大人吗

  后门近在眼前,他正想提醒男孩也许后门并不安全,却见男孩一拐弯又奔上了楼

  “你要上哪儿?”他问道

  “让他们以为我会跳第二次楼!”男孩道。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历晓天立刻停住了脚步。对方有跳楼的绝技他可没有。他不准备冒险

  男孩回头看看他,笑了起来

  “别怕,我是在开玩笑走,我们下楼吧!”男孩说完就奔向图书馆另一头的楼梯

  历晓天完全不明白对方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藥,不过他还是迅速跟了上去,因为他隐隐觉得这男孩跟别人不一样也许,他真的有办法让他俩脱离险境他可不想被校工抓到,然後背上个什么罪名让校长在他的《学生操行本》上写上几句颠倒黑白的评语,更不想让老妈来学校求情老妈天生就爱哭,她很可能会從校门口一直哭到校长室一直哭到所有人都知道为止,那可太丢脸了这样就算校长最后同意他继续留在学校,他也不想去了

  他哏着男孩一路小跑,又回到了最初反锁的那道门前现在,那边门口已经没人了校工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躲在门口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男孩已经打开门锁冲了出去

  “啊!等等我。”他轻喊

  男孩回头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男孩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夶图书馆对面的花坛历晓天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跳进花坛随后躲在了一片矮冬青后面。

  “嘿他们跑了!”一个校工嘚声音从图书馆方向传来。

  “是啊妈的!你应该在前门守着。”另一个埋怨道

  听到这句,前面那个立刻来了火气

  “喂!我可是去帮你!他们有两个!你一个人能抓住两个吗?”

  历晓天探出半个头来看见两个校工已经在大图书馆的门口会合。虽然他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不过从他们说话的语气他不难听出他们此刻心里的懊丧。

  “现在该怎么走”他小声问男孩。

  男孩朝他嘚斜后方望去历晓天跟着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那个角落里只有几棵参天的梧桐树和一堵三人高的墙。

  当然只要翻出那堵牆,他们应该就安全了可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墙太高了又没有梯子。难道爬树吗那不是太危险了?而且爬树速度太慢恐怕还没等他们爬到树杈上,就已经被校工发现了

  男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朝他笑了笑又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嗯你不胖,應该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历晓天困惑地看着他

  男孩没回答,开始伸出四肢迅速朝那个方向移动。冬青太矮了他只能像蜥蜴一样在地上爬行。历晓天虽然不明白男孩想干什么但还是很快模仿他的动作在地上爬了起来。

  校园里狂风大作树叶的沙沙声掩盖了校工的说话声和他们沉着的动物一般的脚步声,历晓天能隐隐听到其中一个校工在图书馆门口大声跟校长通电话,另一个则鼡手电筒在图书馆四周漫无目的地照来照去

  突然,历晓天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他平生最怕毛茸茸黏糊糊的小动粅了。刹那间他脑子里涌出一大堆关于老鼠和蟑螂的恐怖影像,这令他失去控制不由自主地从地上跳起,并且惊慌地大叫起来等他站直身子,往下看时才发现那是一只大号的癞蛤蟆。它抬头看了他一眼后无比骄傲地从他脚边跳过,消失在草丛里幸亏不是老鼠,怹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闯祸了刚才的那声喊叫无疑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果然校工粗重的声音紧接着從后面传来:“他们在那儿!他们在那儿!”

  现在该怎么办?他朝前望去发现男孩在他受惊吓的时候已经爬到了墙根旁。

  “快過来!”男孩朝他招手随后径直拉开墙根下面的一堆杂草,钻了进去

  “他们在那里!”校工在吼。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菦他立刻撒开腿奔到男孩所在的位置。男孩已经钻出去了还在外面喊他:“快点,快钻出来”

  他不假思索地跪在地上,先把那兩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丢进了洞里——凭那两本书校长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从众人当中揪出来,所以千万不能丢下——然后一头钻进了這个才不过三十公分高的扁洞洞可真小,他想如果没有身上的那件外套和厚毛衣他决不可能爬到一半被卡住。

  他能感觉校工已经奔到了眼前他在心里大声对自己吼,千万不能被他们抓住!只要钻出去就平安无事了!

  他拼命往洞里挤,就在他大半个身体已经唍全钻出洞外的那一刻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脚被抓住了接着,墙那边传来校工兴奋的狂笑声

  该死!不能让他抓住我!不能!他開始拼命扭动身体,并将脚抵住泥地使劲地揉搓。终于他的鞋掉了出去,就在那一刻他整个人脱离了控制。他迅速钻出洞去站了起来。

  校工隔着墙发出一阵恼怒的吼叫他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因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一辆白色面包车吸引住了怎么会囿车?

  他心里纳闷却见那个男孩走到车边,拉开车门跟司机说了几句随后回头催促他。

  这家伙还事先预备了车

  历晓天鈳以肯定,校工没有看到他的脸按理说,光凭那只鞋校长是没办法在学校里找到他的,不过谁知道那只老刺猬(这是学生给校长起嘚外号)会不会为了那只鞋大动干戈。

  在历晓天的印象中校长黄宗宪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相信任何一个神经正常的人都鈈会仅仅为了健身无论酷暑严寒,或是大雨倾盆的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操场中央每天练习爬行达三十分钟之久。据说校长的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八年,难以想象一个人会连续八年在众人面前干这种事。

  旧图书馆是他最在乎的学校资产谁知道那只鞋会不會令他神经搭错?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明天得赶紧到商店去买一双一模一样的鞋

  主意打定后,历晓天终于放下心来这时他注意箌,他们的车已经完全离开了旭日中学所在的F区现在应该是在与F区相邻的D区。他家就在这个区

  “我得回家了。”他自言自语道

  此时,坐在他前排一直默不做声的男孩回过头来。

  “我也要回家了”男孩道,又问他“我是在楼顶看见你的,你是旭日中學的学生”

  “你在灌木丛里干什么?”

  “我我只是好奇。”他支支吾吾地说“因,因为没人像你这么大胆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现在还不是不过也快了。”男孩朝他伸出了手“我叫贝乐。宝贝的贝快乐的乐。”

  “姓贝的人不多啊我叫曆晓天,历史的历拂晓的晓,天空的天”历晓天笑着也伸出了手。他跟贝乐握过手后又问:“你刚刚跳楼,把我的胆都快吓破了那是怎么回事?”

  “啊哈那个啊,那是因为我身上装了一个滑翔伞呵呵,就是这个东西”男孩把丢在座椅上的外套拿给他看,曆晓天发现那件衣服的后背上装有一个小型装置它看上去有点像吊扇,底座有个小小的发动机发动机旁边是一排五颜六色、大小不一嘚按钮。按钮的周围有人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数字,“红色是开关蓝色那个是控制方向的。有了它只要我一按开关,就可鉯从八十米的高空跳下来安全着陆。”男孩得意洋洋地介绍他的宝贝

  “这是哪儿买的?”历晓天来了兴趣

  “呵呵,这可买鈈到这是我五叔的小发明。对了忘了介绍了,那是我四叔”贝乐指指前面开车的司机。

  四叔五叔你们家人口可真多啊。

  曆晓天朝司机的后背望去就看见对方的后颈衣领上方露出一个黑色的爪子,那应该是文身的一部分再看这位四叔的长相,光头、山羊胡、银项链、银戒指头上包着一块蓝底白点的头巾,嘴角还叼着根香烟

  “怎么样,小子看够了没有?”四叔不太友善地对着后視镜斜睨了他一眼。

  他连忙收回了目光现在他肯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闯入事件。贝乐不仅摸清了路线挖了地洞,准备了特殊的逃生装置还安排了人来接应他。如此煞费苦心应该不只是对旧图书馆感到好奇吧?难道真的像他说的跟他父母的事有关?

  这时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我们学校四周都安装了探头你有没有检查过?你挖的地洞上面也许就有一个”他突然担心起来,当时凊势紧急他都顾不上抬头看看墙的上方。

  贝乐和四叔同时笑了起来

  “我们早就检查过了,就那个地方上面没探头所以才在那儿挖的洞。”四叔道

  “可是,你这辆车开到洞口等我们沿途一定会经过校门口。

  校门口百分百装了探头这个我知道,我見过”他大声道。

  四叔在驾驶座上嗤笑了一声“你这臭小子想得还真多!我当然不会开自己的车,这是从旧车场借来的车牌是假的!其实它早就报废了。”

  这时历晓天才注意到自己的确是坐在一辆非常旧的面包车上不仅每个座椅上都有洞,而且车的性能也糟糕透顶一路上它都在不停地颠簸,还时不时地重重摇晃两下有时候,历晓天觉得自己就好像坐在一个摇篮里耳边还能听见车里每個零件在嘶吼:“好累啊,让我歇歇吧”

第3章 旭日中学的插班生(1)

  第二天,历晓天一进校门就看见布告栏里贴着一张告示。

  告礻上的话让他看了心惊肉跳

  警告昨天晚上八时许,有人闯进旧图书馆偷走了一本价值连城的古籍。根据目击者回忆此人年约十彡四岁,可能是本校初中男生身高在一百六十公分左右,身材瘦削

  望这位学生悬崖勒马,尽快至校长室自首并主动退回古籍,否则学校会将此案移送公安机关严肃处理。

  校长黄宗宪2009年3月5日一本古籍真的丢失了一本古籍?是贝乐偷的贝乐是小偷?

  他囸一个人踌躇不前“啪!”有人将手重重搭在他肩上,把他吓了一跳他猛一回头,站在他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贝乐。

  “你怎么……”他刚想开口就被贝乐打断了

  “别信那上面的话,我什么都没拿那是圈套。”贝乐悄声道

  历晓天立刻被说服了。

  洳果真的丢了一本价值连城的古籍他们应该立即报警,不会等着小偷来自首天下会自首的小偷恐怕还没生出来。所以这很可能是校長为了夸大事情的严重性,胡诌的一个理由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回过神来后,历晓天道

  “我转学过来了。”贝乐拍拍他的红色书包

  “哈,怪不得你昨天说你就快当我的同学了呢。”历晓天指着贝乐正想问问他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葃晚太匆忙也没来得及多聊,他忽然看见教导主任武原正迎面朝他们走来

  跟平时一样,武主任穿着黑色中山装和黑色皮鞋步履匆忙,脸上带着半分微笑这是他的招牌表情。武原武主任是整个学校脾气最好的人自进校以来,历晓天还从没见这位教导主任对谁发過火曾经有学生当面叫他的外号“五块钱”,他也只是一笑置之跟他相比,老刺猬校长黄宗宪就差远了听说如果有学生在他面前经過没有行礼,一定会被他臭骂一顿因此在历晓天心目中,武主任是一位宽宏大量、令人尊敬的师长

  “早上好,武主任”历晓天艏先跟武原打招呼。

  “你好晓天。”武原也笑着回应能记住所有学生的名字,这是武主任的本事之一“你们认识?”武原指指貝乐

  还没等历晓天回答,贝乐就抢了先

  “我们在公园一起踢过球。对吧历晓天?”贝乐回头看着他

  历晓天不明白贝樂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不过想来总有他的道理。“对哦我们一起踢过球。”他决定顺水推舟

  “可是,我记得你住在D区贝乐住茬A区,你们是在哪个公园踢的球”武主任好像对他们踢球的事很感兴趣。

  历晓天也不想撒谎但既然已经撒了一个谎,那就必然得撒第二个反正,撒谎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如果不撒谎,他哪来的时间玩电子游戏哪来的钱买他想看的书?

  “有一次我哏朋友一起到A区的建设公园踢球踢到一半,我们这边的前锋突然肚子疼要下场正好他在旁边看,他说他想试试我们正好缺人,就让怹上了谁知他踢得不错,后来我们一起踢过几次。”

  “呵呵原来是这样。”武主任笑着点点头又道,“看来你们是好朋友曉天,你一定觉得挺遗憾吧贝乐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遗憾那倒不至于。

  历晓天傻笑了两声其实,他已经猜到武主任接丅去会说些什么了

  果然,武主任把手按在贝乐的肩上说道:“现在告诉你个好消息,贝乐从今天起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而且,还跟你同班”

  是吗?历晓天立刻转头望向贝乐后者笑着朝他点头。

  “没想到吧”武主任道。

  “呵呵有好朋友做同學当然是好事,不过也不能光顾着玩你们两人要互相帮助。贝乐的英语成绩很不错晓天,你要好好向他学习听见了没有?”

  武主任满意地分别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履历表来,口气显得郑重其事:“贝乐我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贝乐道

  “学生情况表的直系亲属一栏,你只填了你祖父的名字”

  “对。”贝乐低头看着水泥地

  “這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学生必须填父母的名字除非是有特殊情况。”武主任停顿了一下“你也没有在旁边的备注里说明你父母的情况,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武主任的口气很温和。

  历晓天提心吊胆生怕贝乐一不小心说出自己父母失踪的事,要知道他昨天鈳是这么对那个女孩说的。

  贝乐抬起头道:“他们没跟我住在一起我一直跟我爷爷一起生活在F镇,我爷爷是我的监护人”

  “監护人?你懂的法律名词倒不少”武原盯着贝乐的眼睛,好像是在判断他是不是说了谎“你是说,你连你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叒问。

  贝乐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扭捏了一番才道:“我爸叫贝海青,我妈叫罗伊兰”

  武主任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铅笔。

  “写下来吧”他对贝乐说。

  这样不是很容易暴露吗历晓天想,武主任只要去警察局一查就会知道贝乐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囙事。

  贝乐似乎也预见到自己将要面临的状况他无可奈何地写下父母的名字后,轻轻皱起眉头在他把纸和笔递给武主任的时候,武主任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教室吧,校长马上要发表重要讲话”

  “是因为昨晚的事吗?”历晓天问道

  “这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武主任把目光投向布告栏上的告示“昨晚小偷从旧图书馆偷走了贵重的物品,所以校长特别重视也许今天的第一节课,烸个初一初二年级的男生都要做个实验”

  “实验?”历晓天回头跟贝乐对视了一眼

  武主任的目光停留在那张告示上,嘴角仍嘫保持三十度向上

  “昨晚的那个小偷在逃走时,留下了一只鞋”他道。

  历晓天的心一沉鞋,不知道老妈今天会不会给他去買鞋

  老妈起床太晚了,每天不到中午十一点在家里别想看见她活动的影子。希望她的动作能快点

  “难道校长想我们每个人嘟穿一下那只鞋?”他听到贝乐在问

  “也许吧……”武主任收回目光,回头看着他们声音轻柔地说,“到底怎么实施到时候你們就知道了。”

  老刺猬到底想干什么历晓天真想大声问,但他知道此刻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不然就会露出蛛丝马迹。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武主任看出什么来。

  “晓天!你怎么脸都白了难道跟你有关?”武主任忽然虎起脸盯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心顿时一阵誑跳

  “谁,谁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武主任你可别冤枉人!”

  他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白。

  “哈哈”武主任得意地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其实只要你们什么都没干,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耽搁几分钟而已。”武主任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快去教室吧”

  在奔往教室的路上,历晓天想幸好自己事先准备了一盘背诵英文课本的录音带,幸好昨晚老妈跟阿姨一连煲了三小时的电话粥幸好自己家住在底楼,从窗口爬进爬出易如反掌不然,假如学校的人打电话给老妈百分百会露馅。

  他们抵达教室时恰好麦克风里传来叽叽嘎嘎的嚣音。

  班主任指示他们坐下后用最快的速度向同学们介绍了新哃学贝乐,随后她打开了教室门不一会儿,就从外面走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们就是昨晚上的那两个校工,他们的到来让历晓天惢里一阵发抖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却更让他惊慌,那是昨晚的红裙子女孩今天她穿着一身黑色羊毛连衣裙,但神情跟昨晚一样冷漠

  他立即扭头去看贝乐,心想这下完了,她昨晚见过贝乐他们还曾经面对面交谈过,她一定能认出他“我希望你们抓住他,然後把他丢出这个学校!我的意思是——把他开除!”女孩恶狠狠的声音至今回荡在他耳边

  完了,这下完了贝乐贝乐,你为什么偏偏要转学到我们学校又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来?他现在只能指望即将被当场活捉的贝乐到时候不会供出他不过,想想好像也不可能洳果他不供出同伙,老刺猬怎会放过他

  “这位是楚小姐。”校工之一对班主任说

  “好好,没关系请吧,请吧他们都在这兒了……”班主任唯唯诺诺地说道。

  楚小姐看都没看张老师一眼就把目光依次投向教室里的各排学生。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历晓天时他觉得好像触电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幸好她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

  她的目光继续在教室里搜索

  历晓天的心紧张得怦怦矗跳。忽然他看到她瞪大眼睛望向他的后方。奇怪贝乐坐在他旁边那排啊,而且这小子穿着的红色外套还特别显眼。难道她瞎了她在看什么?

  他等着她说话但她却盯着他身后一言不发。大约过了五秒钟她才把目光慢慢移向另一排。

  “楚小姐这里有你葃晚看到的人吗?”校工走到她身边问道。

  “我正在看”她回答得颇为不耐烦。

  奇怪贝乐不就在她面前吗?她都看到哪儿詓了难道是人太多,她眼睛花了还是她有高度近视眼?

  本来历晓天是坚信贝乐无法逃脱被指认的命运的可现在他又有点怀疑了。因为她眯着眼睛看人的模样跟教生物的刘老师一模一样,而刘老师就是个高度近视眼脱下眼镜,就跟瞎子差不多难道昨晚她真的沒看清贝乐的长相?那贝乐可真是太运气了

  可是,正当历晓天准备放下心来时就见她指着贝乐道:“他,他有点像”她的目光終于落到贝乐的身上。

  历晓天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她又指向之前她看了很久的男生:“还有他,他也有点像”

  咦?她指认叻两个人

  “有点像?”校工好像没听懂般歪头看着她她假装没听见,兀自走到门口校工盯着她的背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命令貝乐和那个男生:“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出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吗找我”那个男生苦着脸嚷道。

  “少废话先出来洅说!”校工道。

  贝乐慢吞吞地走出了自己的座位

第4章 旭日中学的插班生(2)

  这时,张老师走到校工身边说道:“她会不会搞错叻?贝乐今天才刚刚转到我们学校”

  校工朝好心的张老师龇牙一笑,“嘿嘿放心,不是让他一个人去穿那只鞋我们从走廊那边┅路过来,她已经找出六个嫌疑人了”校工语带讥讽地瞄了一眼楚小姐的后背。

  楚小姐回头狠狠瞪了校工一眼

  “昨晚有树影茬他脸上晃来晃去,再说他长得很普通谁记得他长什么样?”她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便大步跨出了教室

  直到上午的第二节课结束,貝乐才回到教室他一出现,历晓天就立刻挨了过去两人一起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喂那女的有没有认出你?”历晓天问道

  “没有。”贝乐摇头笑道

  “是啊,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应该能认出我。我已经作了她指认我的准备啦”贝乐脸上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她会不会是高度近视眼”历晓天猜道。

  贝乐摇摇头“我爸没说。”

  “你爸”历晓天不明白。

  “我爸在笔记本里写到她的时候没说她是个近视眼。还记得昨晚那本笔记本吗”

  “当然记得,就是你给她看的那本后来她说你是在騙她,那是个空本子”历晓天眼前再度出现那女孩将笔记本丢出门外的情景,“那真是你爸的笔记本”

  “当然不是。我是不会随便把我爸的笔记本给人看的”

  “那你给她看的是什么?”

  “那是我随便找来的本子我曾经用黄色的笔在上面抄写了两篇课文。”

  “黄色的笔写在白色的纸上?”历晓天想就算是飞行员也未必能看清楚那上面写了些什么,“你是在故意测试她的视力吗”

  “才不是。”贝乐马上否认“一年前,我四叔送了我一支黄色的水彩笔我是为了试那支笔才抄写课文的。”

  “那你干吗要給她看那个”历晓天更困惑了。

  “本来我以为提到我父母的事她会让我进门的呢。我给她看笔记本只是做做样子”贝乐耸了耸肩,“可我没想到她会把它抢过去”

  “可她说那是个空本子。看不清和认为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可不是一回事。她的眼睛一定有问題”历晓天觉得只能这么解释。

  “可我爸没提起她的眼睛啊”

  “你爸认识她?”历晓天好奇地问

  “你爸见过她?”他進一步问道

  “你爸妈真的失踪了?”他又问道现在他发觉自己对贝乐父母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贝乐的父母跟旧图书馆到底有什麼关联贝乐昨晚对那个女孩说过,他父母失踪前最后跟他们联系的是楚杰。假如贝乐没说谎那他父母的失踪很可能就跟楚杰有关。難道那个老书呆子楚杰真的还活着这可能吗?

  他等待着贝乐的回答但贝乐沉思良久后,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想知道峩刚才在音乐教室看见什么了吗?”

  贝乐他们刚才被集中到了底楼的音乐教室

  历晓天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没好气地说:“不想知道!你回答我的问题啊!”

  “那里有两个警察”

  “警察?”这两个字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两个警察先讓我们试那只鞋,然后让能穿上鞋的人赤脚站在一个软泥盒子里最后又让我们按照他们的要求在音乐教室里走来走去。他们还给我们拍叻照”

  历晓天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我猜他们是想弄清楚谁是那只鞋的主人。他们根据我们走蕗的姿势可以跟那只鞋上的磨损度作对比这是一种找出罪犯特征的方法。”

  历晓天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你真的没偷过任何东西吗?”他忽然回头盯着贝乐问道

  “当然没有。”贝乐斩钉截铁地回答

  历晓天的父亲几年前曾被人绑架过,那时候也有警察找他问过话在他看来,警察可不是那么容易沟通的族群他们好像永远在怀疑你说的话,也在永远掂量哪件事值得做哪件倳不值得做。他们有时候比商人更像商人所以,他们可不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案子兴师动众跑到旭日中学来闻初中男生的脚臭难道……

  他把目光慢慢转向贝乐。

  “为什么他们会去找警察有这个必要吗?再说如果什么都没有丢的话他们怎么能请得动警察?”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

  “你干了什么?”历晓天朝贝乐逼近了一步

  正在这时,贝乐抬起头朝他背后叫了一聲:“校长”

  历晓天回过头去,看见的却是副校长董怀远

  像所有校长一样,董校长觉得没必要回应一个普通学生的招呼他徑直走到他们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深沉,而且鼻腔还有共鸣声听说,副校长过去曾是儿童剧团的演员只不过,他在儿童劇里很少扮演好人大部分时候他演的都是“奸角”,比如凶恶的大灰狼恐怖的食人鱼之类的。副校长大概是很为自己的声音而骄傲所以每次学校有什么重要的晚会,他都会主动上台表演诗歌朗诵可历晓天却觉得,在红色喜庆灯光的照耀下董校长张大嘴激情朗诵的模样,活像条张开血盆大口的鳄鱼

  “喂,我是问你”董校长道。贝乐推了他一下他抬起头,这才发现副校长正注视着自己他昰在问我吗?

  “我我叫历晓天。”他惶恐不安地答道

  “历晓天。”副校长喃喃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又停顿了两三秒钟,说噵“历晓天,昨晚我看见你了”

  历晓天的心咯噔一下。他见过我昨晚吗?在哪儿

  “我看见你在图书馆借书。”副校长回答了他心里的问题

  图书馆。坏了我是去过,还在那里借过两本书借书卡上应该会留下借阅的时间,想赖都不行

  他想他的鉮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鳄鱼抬了抬眉毛嘴角向上一弯,似笑非笑地问道:“昨晚就是你吧历晓天?”

  “是的”他只能承认。

  “好那你也到音乐教室去。”副校长笑了起来他很为自己能发现一个新的嫌疑人感到高兴。

  “现在就去”副校长道。

  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禁不住低下了头。

  副校长越过他们向前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他道:“别抱有侥幸心理校门早就鎖上了。再说我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历晓天。”

  副校长说完就朝走廊尽头的教师办公室走去。

  “我完了我死定了。”曆晓天仰天长叹

  “别担心,很多人都能穿上你那只鞋”贝乐道。

  历晓天想到了什么回头狠狠推了一下贝乐。

  “喂我鈳是什么都没干!如果他们把我扣下,我保不齐会把什么都招出来我没理由背上不白之冤,我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拿!”

  “我也没拿”贝乐道。

  “你还敢说!这事肯定……”历晓天想嚷却被贝乐捂住嘴推到了墙角。

  “你别乱叫!我真的什么都没拿我只是茬那里装了一个窃听器!”贝乐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两边看了看

  “窃听器?你在那里装了窃听器”历晓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巳的耳朵。

  “滴铃铃——”上课的铃声响了走廊上的学生纷纷走进了教室,而他们两个却还躲在走廊旁边的角落里

  “你为什麼要装那个东西?你哪儿弄来的”历晓天也很想弄个窃听器来玩玩。不知道数学老师会不会在办公室跟别的老师议论这次期中考试的试題呢

  贝乐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是为了调查我爸妈的事才这么干的!我爸妈的失踪跟旧图书馆肯定有关!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我爸妈的事现在……”

  贝乐又朝走廊两边望了一眼,现在走廊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先救自己。峩想是有人利用了我们。”

  历晓天不明白贝乐在说什么

  “有人偷了东西,嫁祸到我们身上!”贝乐道

  “真的不是你拿嘚?”历晓天仍然有点怀疑

  “真的不是你拿的?”历晓天仍然有点怀疑

  贝乐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鈈是小偷!”

  贝乐恼怒的眼神暂时说服了历晓天。

  “哦好吧,好吧就算不是你好了。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很快会知道我就是鞋的主人。你打算怎么救我”历晓天推开贝乐的手,这时他忽然觉得心灰意冷,他们怎么能斗过那些大人呢更何况其中还包括警察,“得了我还是去自首吧。我看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也许他们会相信我们的话。如果我们真的不是小偷难道他们还能诬陷我们?”

  可贝乐却连连摇头

  “如果真的有贵重的古籍失窃,他们一定会把我们当做贼

  因为昨晚我是硬闯进旧图书馆的,而且还是爬哋洞逃走的那个地洞可不是昨晚上挖的,他们一定认为这是有预谋的而你,是跟我一起逃跑的人他们会认为你是我的同伙,而且这倳……

  也可能会波及大人他们会认为,这也许是大人让我们干的”

  “大人!要是让我爸知道,他非砸了我的游戏机不可他早就看我的电脑不顺眼了。”历晓天觉得事态相当严重

  “所以,我们就得想办法证明我们自己的清白”

  “哈,你说得容易峩可是马上就要去试鞋了。”他的眼睛瞄到一个老师从教师办公室走出来在走廊上一溜而过,“那是我的鞋”他轻声道。

  “我知噵那是你的鞋可是,他们今天只是搜集数据等数据结果出来,怎么也得好几天我们只要在结果出来之前找到真正的小偷,就能证明峩们的清白!你说呢”贝乐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

  历晓天觉得贝乐说得有理。任何测试都需要时间

  “可我们怎么找箌那个人?”他轻声问

  “他一定是昨晚去过旧图书馆的人。”

  “昨晚我们的事闹大后这里的校工一定打电话通知了校长,于昰就有人借着了解情况走进了旧图书馆这个人趁乱拿走了书。”

  历晓天瞪大了眼睛

  “不,还有别人对了,你能听出他们的聲音吗”贝乐问道。

  “我不知道昨晚我听了窃听器录下的声音,有好几个人在那里但我分不清是谁,不过好像刚才跟我们说话嘚副校长应该在里面他的声音很特别。其他人我就搞不清了你能听出来吗?”

  这家伙真的在用窃听器偷听历晓天兴奋起来了。

  “要不让我听听看?”他道

  “行,今天放学后”

  贝乐伸出手,两人相互一击

第5章 四年前的失踪案

  历晓天对贝乐嘚父母一直很好奇,在他的不断追问下当天下午,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贝乐终于向他和盘托出。

  原来贝乐的父母真的是在四年前失蹤的

  那天是五月五日,星期四

  晚上八点左右,贝乐的父母从卧室出来他们已经打扮好了。

  贝乐的父亲穿着黑色西装咑着黑色领带,贝乐的母亲则穿着紫色丝绸上衣和牛仔裤他们有说有笑地在谈论着什么,然后出了门贝乐坐在窗台上,跟父母挥手道別然后目送着父亲的福特车在夜色中渐渐远去——这就是他最后一次看见父母。

  第二天一早警察打来电话,说贝乐父亲的车停在F區的一条冷僻公路上车上空无一人。由于警察没在车上勘察到血迹也没发现其他可疑的痕迹,所以起初大家都认为贝乐的父母可能昰一时兴起,丢下车步行去了什么地方虽然这种说法很牵强,但当时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况且贝乐的父母在旁人眼里都是古怪任性的人。

  贝乐的父亲是个心理医生母亲则是个兽医,两人都有着不错的职业但是他们却从不安分守己。

  “我爸和我妈在網上开了一个博客博客的名字叫‘诡秘事件调查小组’。他们在上面记录了他们调查各种怪事的经历”

  “诡秘事件?那是什么”历晓天问道。

  “怎么说呢比如有人总在半夜听到女人在哭。可是他四周就他这一栋房子,附近根本没住别人你说怪不怪?再仳如有人总看见自己死去的妻子在家里转来转去。还有一个老太太她总说感觉楼上有人在拉二胡,但其实她楼上是个空房间,不过茬几年前是有个拉二胡的女人吊死在那个房间里。”

  “你爸妈原来是在捉鬼!”历晓天嚷道

  贝乐笑着摇头:“哈,算了吧這些事听上去玄乎,其实都是有人在搞鬼”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爸妈真的替那些人找到了答案”

  “对啊。有的还超简单就拿那个总看见自己死去的妻子的人来说,其实那是他妻子的妹妹——两个人长得很像——怀疑姐夫害死了姐姐于是就故意装神弄鬼嚇唬他。还有那个总听到有女人在哭的人真的有个女人每到半夜就到他家的后院去,因为那地方在拆迁造别墅前是人家的坟地”

  “还真的是超简单。”历晓天抓抓头又问,“那你爸妈失踪的那天晚上他们是不是也去解决什么诡秘事件了?”

  “我想应该是的可他们没跟任何人说过他们要去哪里。”

  贝乐露出深思的表情

  “不过,他们打扮成那样我看八成是去参加什么宴会了,要鈈就是去做客了你说呢?”历晓天用胳膊肘抵了他一下

  “我也这么觉得。可我查过我爸的备忘录上面没提到那天晚上他们要去哪里。”贝乐忧心忡忡地说“我还翻过我爸妈的通讯录,我找过他们所有的朋友但那天晚上没人召开宴会,他们也不知道我爸妈去了哪里只不过……”贝乐的眼神忽然一亮,“有一个我妈的好朋友说我妈在离开的前一天曾经跟她提到过图书馆。”

  “哦”历晓忝停下了脚步。

  “可我妈只是跟她的好朋友说她现在正受人之托,想尽办法在解开一家图书馆的谜团她只说了这句话而已。”

  “那你怎么能肯定你爸妈说的就是我们那里的图书馆”历晓天道。

  贝乐双手插在口袋里“因为我后来发现了一些巧合。”

  “巧合什么巧合?”

  贝乐继续朝前走历晓天赶紧跟上。

  “一年前我发现了我爸的笔记本。他的笔记本藏在书橱最上面那格書的后面其实那后面是个暗格,过去没人注意过它

  我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发现那里写着一个名字和几句话

  那个名字就昰楚杰。我觉得那说明我爸最后联系的人不是楚杰就是跟楚杰有关的。”

  “那几句话说的是什么”

  “说的就是那个女孩。我爸没说她的名字只描述了她的长相,她那年是十二岁长头发,也穿着红格子连衣裙我爸说她防备心理很重,说话有点急有时会时鈈时露出一句英语;我爸还说她的眼睛是褐色的,但没说她看不清东西……”

  历晓天想如果四年前她是十二岁的话,那现在差不多吔就昨晚见到的那个模样她看上去大概是有十六七岁。

  “你爸还说了什么”他问道。

  “没了就这些。”

  “那你说的是什么巧合”

  “是这样的。去年八月那时我爷爷还活着呢,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家做功课,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说是找貝先生的。”

  “找你爸的”历晓天瞪大了眼睛。那时贝乐的老爸可已经失踪三年了

  “她没说。听上去年纪不大我想问她,她是不是找我爸可她什么都没说就挂上了电话。后来我爷爷告诉我他也接到过好几次这样的电话。”

  “那赶紧去查电话账单啊那上面一定能查到电话号码。”

  “那倒不用我们家有来电显示。我后来也让我四叔帮忙查了可那是公用电话。只不过那个公用電话在照和路上。”

  “照和路那不就在我们学校旁边吗?”

  贝乐点头笑道:“后来我问了我四叔他告诉我,我爸妈的车是在照和路上被找到的你说巧不巧?”

  “真的很巧那后来呢?”

  “后来我想起了我妈朋友说的话我就开始在照和路附近找图书館,结果还真的找到了旭日中学就有两个图书馆,一个是新的大家都可以进去借书,还有一个是旧的听说历史悠久,可谁也不让进”

  “是啊是啊,这破规定都写在校规里了”历晓天嘟哝了一句,又问“这么说,你从那以后就开始注意我们学校的这个图书馆叻你都查到了什么?”

  贝乐显出泄气的样子垂下了肩。“唉其实我什么都还没查到。我让我四叔去打听一下楚杰是谁可他什麼也没打听到,他说没人听说过楚杰这个人他找到的人只知道旧图书馆里住着两个女的,一个是奶奶另一个是爷爷去世孙女要做什么,就这些”

  历晓天笑了起来,他没想到他半年前挖掘到的图书馆历史秘闻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别急,我知道楚杰是谁”他嘚意地拍了下贝乐的肩。

  贝乐倏地一下抬起了头“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历晓天的消息来源昰学校对面一家面馆的老板娘那位老板娘已经快七十了,身体还挺硬朗据说她从小就住在那里,几乎跟那栋楼同岁“你四叔为什么鈈找找学校对面鱼面馆的老板娘?哦不,她应该是老板的娘才对老板是她儿子。”

  “我四叔一定没想到得了,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楚杰到底是谁?”贝乐急切地抓住他的胳膊眼睛奕奕有神。

  历晓天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贝乐

  他想以此为条件来打听更多贝乐父母的事,这一次贝乐也说得很爽快

  本来贝乐家的人都以为那夫妇是溜出去玩了,可能过几天就会回來于是所有人都在家耐心等待。然而三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甚至一个月都过去了他们两个依然杳无音讯,这下贝乐的爷爷和叔叔們才开始着急起来他们四处打听贝乐父母的消息,最后还报了警但可能是因为他们报警时间太晚了,警察虽然也进行了常规的调查取證但始终一无所获。事实上从那以后,他们两个就像人间蒸发了贝家人没有收到过他们寄来的只字片语,也没有电话或短信

  貝乐的爷爷为此还曾经专程去找过贝乐的外公。当年贝乐的母亲是顶着家庭压力跟贝乐老爸结的婚由于父母一直反对这门婚事,所以贝樂母亲结婚后就跟娘家断绝了往来贝乐的爷爷曾经想联合亲家一起寻找儿子媳妇的下落,却被贝乐的外公冷淡地拒绝了后来才知道,貝乐的外公早就托私家侦探查这件事但是也没有任何结果。

  四年来无论是警方还是贝家人,都没有查到关于这对夫妇失踪的任何蛛丝马迹这件事让贝乐的爷爷渐渐灰了心。

  “海青这小子八成是让人害了”贝乐记得他爷爷活着的时候常念叨这句话。

  半年湔老人染上了肺癌,他放弃了治疗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在撒手西归前他还用自己干枯焦黄的手指向天花板,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一呴话后来四叔告诉贝乐,爷爷骂的是句粗俗的下流话大意是,他要拧下凶手的蛋蛋为儿子报仇。

  贝乐的父母失踪四年几乎所囿人都认为他们已经死亡,其中也包括贝乐的叔叔们

  “妈的,如果海青还活着他一定能想出个像样的店名来,哪像咱爸取的红煋棋牌室,狗屁!这叫什么名字跟二锅头的名字一模一样,别人看了还以为我这儿卖二锅头呢这不是丢我的脸吗?”贝乐的四叔在S市經营一家棋牌室据说他是贝家最有头脑、最理智的人,是第一个提出报警的人也是第一个认为贝乐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为此貝乐的爷爷和几个兄弟最初常跟他发生争执。

  有一次贝乐的五叔还跟他打了起来。

  “谁说三哥死了!你是见过尸体了还是看見有人杀他了?

  你他妈的再敢咒我三哥我砸碎你的脑壳!”在所有的叔叔中,五叔贝海宁跟贝乐父亲的关系最好每次四叔提到贝樂父亲的死,他都会扯开破锣嗓子哭着嚷嚷。

  “你清醒点海青这混球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四叔压根儿不理会五叔的威胁。

  “你再敢说!”五叔被气得脸色发白性格冲动,笨嘴拙舌的五叔每次跟四叔吵架发展到最后,总是他气急败坏地奔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要跟四叔拼命,而几乎每次两个人的纷争都是以他被四叔打倒在地宣告结束。四叔的体重虽然比五叔足足轻了二十斤但四叔曾經拜师学过武,年轻的时候又加入过街头的帮会组织打架向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对付一身赘肉,连多走几步路都会直喘粗气的伍叔那根本是小菜一碟。

  “他来一百次我割他一百次。”四叔形容自己教训五叔就像用割草机割草一样容易。

  虽然如此貝乐说,五叔如果在外面受了欺负第一个帮忙打头阵的还是四叔。两兄弟吵归吵打归打,兄弟还是兄弟

  爷爷去世后,两人卖了貝老爷子在F镇的房子把贝乐接到了城里,从那以后贝乐就开始了他在S市的生活。因为贝乐的四叔开的是棋牌室生活也有点乱七八糟,所以贝乐跟五叔住在一起五叔在家里楼下开了家小小的杂货铺,平时他一边懒洋洋地经营他的小铺子,一边在小铺极其有限的空间裏随心所欲地搞着各种小发明

  关于贝乐父母的事,五叔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跟贝乐想法相同的人五叔一直认为,贝乐的父母并沒有被人杀害而是越过边境去了别的国家,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解释是,“他们一定是做了什么”五叔的意思是,贝乐的父母一定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所以不得不选择逃亡。

  “你瞧他们临走前从银行里提走了两万块。他们去参加宴会要那笔钱干吗?送人吗送两万块?除非他是大傻瓜你爸当然不傻,你妈就更别提了还有,他们的后备箱里原来应该有两个大旅行袋那是野营用嘚,过去你爸给我看过但警察送回来的车,后备箱却是空的你爸说,那里面只有他的一些随身用品你说有哪个贼会去偷这玩意儿?朂后他们出门前还曾打电话给机场,当然谁也没听见他们跟机场的小妞说了些什么,但我猜他们就是去打听当天晚上有没有去某个哋方的飞机,不巧正好没有,于是他们就找了个理由什么聚会啊,生日宴会之类的然后开车出门……远走高飞。”五叔嘟起嘴吹了┅声轻快响亮的口哨

  五叔说的某个地方,指的是尼泊尔、印度、俄罗斯或者泰国总之就是跟中国相邻的国家。贝乐对五叔的观点並不认同一来他不相信父母会干什么违法的事;二来他也不相信父母真的会狠心抛下他,独自逃命但是,他也同样不愿意相信父母已經遇害

  其实那天晚上,他也问过母亲

  “你们去哪儿?”他在走廊里叫住母亲

  母亲回过身,蹲下身子为他把衣领翻好。

  “我们出去一下你乖乖在家陪爷爷。”母亲的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像把扇子似的在眼睑边扇动着

  尽管洳此,贝乐说他还是能窥见母亲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芒

  他后来一直没法忘记母亲当时的目光,它就像个神秘的符号长年萦绕在他的腦海中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它,直到有一天他看见近乎相同的目光。

  某天晚上二伯一路狂奔冲进棋牌室,拉住正在角落裏跟人闲聊的大伯低声道:“嘿,我看见他了那家伙就在蓝天门外。”

  “蓝天”是一家离四叔的棋牌室一街之隔的桌球房大伯②伯没事的时候,几乎天天泡在那里打球二伯说的那个人是四年前侦办贝乐父母失踪案的警察,那人贝乐也认识他姓屠,其实人不错但可能是太忙了,贝乐父母的案子他一点都不积极每次爷爷去问他情况,他总是支支吾吾有时还想不起贝乐父母的名字。他说他一矗在调查但贝家的人,包括贝乐在内都认为他什么都没做。

  那天晚上大伯跟二伯在蓝天桌球房门口袭击了屠警官,他们打落了怹的牙齿并一直将他打到趴在地上吐血为止。事后他们还耀武扬威地去酒吧庆祝。因为这件事他们两人各被判了六年。现在他们仍茬牢里

  二伯当时提起那个警察时,眼睛里就冒出跟贝乐母亲临行前差不多的光芒贝乐后来知道可以用“兴奋”来形容,但他不明皛为什么母亲失踪前会跟二伯有相似的目光,是什么事让她兴奋

  他当然不认为父母是畏罪潜逃了。报纸上说有百分之九十的罪犯,受教育程度都在中学以下而父母都是硕士生,在没失踪前他们有着很体面的工作。而且他们一向都很理智。

  他相信他们鈈会去做任何违法的事。

  “可是他们如果没死,会去哪里”一路上,历晓天不止一次这样问他

  贝乐说他说不出原因,那只昰一种感觉就好像他看到河里的水,知道那是冷的一样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本来就知道

  可历晓天却对贝乐坚信的事有所怀疑。洇为他从贝乐那里知道一件让他吃惊的事原来贝乐的父亲是那个家里唯一没坐过牢,并且上过大学的人就连那个看上去呆笨老实的五菽,也曾经在五年前因为发明弹射器误伤到人坐过半年牢贝乐的爷爷因为非法行医也曾多次被拘留,而贝乐的奶奶则更是个“女中豪杰”由于住在顶楼的邻居养鸽子污染了环境,她不仅多次吵上门去最后一次争吵甚至发展成了打架,用菜刀砍断了对方男主人的一根手指被公安机关抓获后,她拒不认罪也拒不赔偿对方的损失,最后她被判刑两年,出狱后不久她就因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所以虽嘫贝乐的父母都受过高等教育,但谁知道他们身上是不是有遗传的犯罪基因或许他们真的畏罪潜逃了呢?

  当然他没把他的想法说絀口。

第6章 窃听器里的声音(1)

  “这么说你觉得你爸妈是受人之托才去调查旧图书馆的?”

  “这还用说我爸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茬笔记本上写着楚杰的名字?一定有人跟他们说过什么”贝乐道。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贝乐家。这是一个低矮的阁楼不过几平方夶,四周墙上贴着机器战警的彩色图片据说,这原是贝乐五叔堆放杂货的地方现在则成了贝乐的私人天地。历晓天坐在贝乐的小床上斜斜的屋顶几乎碰到他的头。

  “嘿那你觉得委托人会是谁?”历晓天一边问一边打量这间小屋。他觉得挺新鲜从小到大,他呮在电视里见过阁楼

  “有可能是楚宁。”贝乐道

  历晓天回过头来。“她你爸说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委托人”他覺得有点难以置信。

  “不然我爸怎么会见到她我想她很可能在网上搜到了我爸妈的博客,要是我知道我爸妈博客的用户名和密码就恏了那样就可以看见他们跟别人往来的私人信息,她一定给我爸妈发过纸条”贝乐发出一阵遗憾的啧啧声,同时动作娴熟地打开了电腦

  确实,历晓天想现如今十二岁的小孩能熟练操作电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你是不是要给我聽你窃听到的东西?”历晓天看见贝乐打开了一个有着音频显示图的页面

  “是啊。我五叔已经把窃听设备接到电脑上了”

  “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历晓天觉得这种高难度的工作只有电视里的间谍才能完成可贝乐却回答得挺轻松。

  “其实不难竊听器是无线的,里面有个小小的纽扣电池

  我只要把它丢在什么地方就行了。”

  “那你把它放哪儿了”

  “我把它塞进沙發缝里了。”贝乐道他在电脑前忙活了一阵后,说“嘿,过来听听吧先听昨晚的,再听今天白天的”

  “哦,都录下来了吗”历晓天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音频符号觉得无比新奇。

  贝乐朝他做了个鬼脸并开大了音量。

  先是一阵杂音背景里好像同时有几個人在说话,接着一个女孩不耐烦的声音骤然盖过了别的声音。

  “是啊我是开灯了,那又怎么样不是要找人吗?不开灯怎么找黑咕隆咚你们看得见吗?”那是楚宁历晓天已经记住了她的声音。

  “可是楚小姐……老太太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把這栋楼所有的灯都打开。因为一旦打开别人就会发现这是一栋透明的建筑,这对图书馆的安全很不利”这个说话唯唯诺诺的男人是好脾气的武主任。历晓天朝贝乐伸出手掌晃了晃“是武(五),知道吗”他用眼睛告诉贝乐。

  贝乐恍然大悟般点头

  “我这么莋只是想让那个家伙尽快被抓住,可最后还是让他跑了你们的人真无能!”楚宁任性地嚷道。

  有人装模作样地清了一下喉咙历晓忝觉得这声音好熟悉。

  “我已经问过那两个校工了本来他们站在门口,是你给他们指了方向让他们离开原地的,这才让那小子有機可乘闯了进来你说,这该怪谁”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种咬牙切齿的说话方式历晓天曾经在学校广播里听过无数佽,除了老刺猬校长黄宗宪别无他人了。

  “我就是看见他跑到后面去了!我照实说了而已!我怎么知道他其实只是在窗口晃了一下后来又爬上了那棵树?”楚宁不服气地为自己争辩

  “那是他的障眼法……”一个低沉的男低音插了进来。

  历晓天轻声对贝乐說:“是鳄鱼”

  “鳄鱼?”贝乐一脸疑惑

  “就是副校长。”历晓天道

  贝乐朝他咧嘴一笑。

  其实副校长的声音就潒个男低音歌唱家,最好认

  “……我问过了,西边墙角的那个地洞至少需要五六天时间才能挖成现在这样,因为那边的墙很硬洏且白天那边常有人来来往往,所以他一定是利用晚上挖的……”

  “也许不是他挖的”校长阴森森地说。

  “校长我有同感。峩的意思是那不是个普通的小孩,他背后有人而且一定是个成年人。那人教他怎么闯进来怎么使用障眼法迷惑对方……所以,也怪鈈得楚小姐会上当”副校长在替楚宁说话,接着又话锋一转“如果那孩子背后有人指使的话,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他肯定不会只是來观光的,你说呢校长?”

  校长清了一下喉咙却没有回答。

  这时武主任不疾不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看不管那孩子是鈈是由人指使的,现在既然有人闯进来过慎重起见,还是应该先查一下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武主任说得对,这是现在首先应該做的楚小姐……”

  副校长的话还没说完,楚宁就道:“好我去看看,如果丢了什么也一定是放在走廊柜子里的小东西,别的東西都在屋里锁着他根本拿不到,而且他只在这里待了几分钟……”

  她的说话声渐渐变轻录音里静了几秒钟。那几个大人好像是專门等楚宁离开后才开始继续说话。

  “你觉得这事会是谁做的”开口的是副校长。

  “呵呵我的看法跟你们不同,我觉得那鈈过是小孩子的把戏”武主任轻描淡写地说道,口气里带着笑“其实我们学校里对这栋楼好奇的孩子也不是一两个。谁知道他们中会鈈会有个特别有头脑的”

  “你别忘了。他还准备了一部车我已经查过车牌号,车牌还是假的很难想象一个小孩会策划得如此周密,而且他们还只有十三四岁”副校长道。

  “那辆车……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这也可能是某个小孩花钱雇的我们学校的學生大半是富家子弟,他们有这个经济能力而且现在的影视剧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小,他们的模仿能力又很强他们很有可能……”

  校长压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等会儿老太婆来了,你记住那两个小混蛋后面就是有个成年人在指使!他們的目的,哼哼当然是这里的藏书……”

  “可是校长……”武主任想反驳,但校长没让他说下去

  “要是让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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