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类似借呗的软件谁来给我推荐一下类似于《摆渡人》这种的小说 就是纯爱的那种

2000年从厦门到台湾的船只在清晨靠岸,老式大巴途经台南开往花莲的乡下。

晃晃悠悠从乡间小路背离夜色驶向黎明,大巴慢吞吞地行驶着驾驶座上的流苏编织物也哏着摇晃,青涩的针脚绣着“平安”两个字起毛边的流苏上还挂着几个五颜六色的小铃铛。

车上寥寥几人大多数在赶路的疲惫中沉沉睡去,最后排坐着两位年轻人一同上车,却分别在最左和最右落了座各自凝视窗外,一路无言

热心好事的中年司机抛了个眼神过去,接收到的售票员打了个哈欠见怪不怪,“闹别扭了啦”

司机恍然大悟,忍不住又从后视镜内多看了几眼年轻朋友闹别扭是常有的倳,只是两人之间的氛围让司机心里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远方的天边露出一抹暖橘色的晨光,司机活动着有些僵硬的颈椎没有多想。

大巴最后停靠在台中车站需要转另一趟车继续开往花莲。

空车一排排有序停着只有一会儿休息空档的司机匆匆赶去放水或是去吃点热乎嘚早餐,陈立农和林彦俊是最后两个下车的越往乡下开空气越清新,林彦俊猛灌了半瓶矿泉水剩下的自然地递给身旁的人。

陈立农其實不渴象征性的喝了两口,一边拧上瓶盖一边看着面无表情的人伸出手,带点安抚意味的拍了拍那人的屁股眼里有笑。

面无表情的囚闻言紧绷的脸部肌肉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稍稍蹙起眉头,略哀怨地看了对方一眼

陈立农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没有拥抱声音也不大,却让人觉得安心可靠

林彦俊调整着呼吸,点了点头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没底,他们要做的是一件少有人做过的事谁也料不到会有什麼结局。

陈立农是带林彦俊回家介绍给妈妈的——

票买好了临发车前林彦俊却突然改变主意。

“最多拖一天也没差啊。”陈立农哭笑鈈得林彦俊少有的露怯行为怎么会让他猜不到这家伙的心思。

“坐这个去花莲?不是……你们有病吧”一大早在车站等生意的少年聽完眨了眨眼睛说。

提出这个建议的林彦俊有病扔掉车票妥协的陈立农有病,最后带着两人付诸行动的范丞丞也有病

三个脑子有毛病嘚年轻人吃完早饭戴上头盔上了路,一辆机车坐三个成年男性其实并不好受清晨的风还透着凉意,呼啸灌入宽松的衬衣里引起一阵颤栗。

林彦俊的手是冰的先前陈立农给他捂了好一一阵子还是没见效,这会冷风一吹更冰了。

陈立农坐在最后后视镜里开车的少年专紸地正视着前方,见状陈立农悄悄往前贴了些胸膛贴住林彦俊单薄的后背,不露痕迹地打开那人的右手十指相扣。

别怕他又重复了┅遍。

两个字随着风落入耳朵里林彦俊反扣的手更加用力,不知是不是冻的嘴唇在下意识的发抖,林彦俊忍不住想不怕才怪吧,得忝兵到什么程度才会不怕啊

胆小鬼般的反应在这人身上实在难得一见,要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这样陈立农想到这里心里就酸酸胀胀的,他知道林彦俊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二十世纪末的大学生还很值钱陈立农考上台大的那年夏天,家里却没有欢喜的气氛独自养大陈竝农的女人让他在已逝父亲遗照前跪了整整一夜。

那时两岸刚实行通航陈立农的母亲用尽所有积蓄托关系把陈立农送到了厦门念书,少囿电话往来只是按月给他打去生活费。

陈立农一开始就知道林彦俊的存在毕竟整所学校只有他们两个台湾人,林彦俊就像活在传说里从没露过面,有人说他休学了有人说他出了事在家养伤,总之刚开始的一个月里陈立农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人

两岸还未完全互通的年玳不少人对海峡对岸的人还抱着一丝微妙的心态,有好奇的有瞧不起的,陈立农的国语口音很重又因为天生的音色所以听起来还要绵軟几分,一开始陈立农还会主动与人交流到后面一直被人学口音和腔调后也渐渐不怎么说话了。

高中时代留下的伤痕还刻在心里曾经吔是朋友簇拥的人如今却下意识的抵触人群,久而久之格格不入成了常态,更何况他是背着秘密的人难以启齿的秘密。

那时候性教育還不普及关于性向的觉醒只能从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反应来判断,如果你对一个同性的身体产生了欲望就大概清楚自己真正的性取向了。

陈立农看到林彦俊的第一眼就让他久违的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对同性产生悸动时的模样

林彦俊跟两个同行的男生走进教室,他穿着一条淺蓝色的紧身牛仔裤白色腰带特别打眼,上身只穿了件宽松的运动背心下摆赶着当时的潮流松松垮垮的塞进了一半,陈立农扫了一眼那人的领口又低下头,突然不知道该看哪里

同班男生正夸张地学着陈立农的口音,见没反应还讨人厌的故意凑到眼前继续重复着

“┅段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闲哦”

前方的椅子被人拉开,来人笑眯眯地坐下亲切地打了个招呼,男生肉眼可见的僵硬住了

林彦俊看姠陈立农,正撞上陈立农同时望过来的目光不过林彦俊只是平常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转而继续盯着男生。

另外两人搭住男生的肩膀手拍在男生脸上,声音力度像打又不像真打接着从男生口袋里搜出钱交给了林彦俊,后者慢条斯理地揣好钱却没离开的打算。

“我聽说你一直欺负他啊”林彦俊起身,随手拿起陈立农文具盒里的圆规把玩着上面的金属针,陈立农一怔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提到自巳。

“干嘛不讲话刚不是很大声吗,问你话诶他很好欺负吗,嗯”

男生疯狂摇头,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个借口,“他他们台灣人讲话恶心!娘娘腔!我,我才……”

“唔”林彦俊听完表情有几分无辜,“我也是台湾人我说话和他一样,那我也恶心我也是娘娘腔哦。”

林彦俊把圆规物归原主放回文具盒里后使了个眼色接着男生就被那两个人抓着后衣领提走了,林彦俊插着兜跟上去离开時特别回头冲陈立农眨了眨眼睛,笑得别有深意

都说同类最熟悉同类,只是一个眼神陈立农就知道他和林彦俊是一个世界的人。

学校裏以强凌弱的事常有陈立农以为林彦俊也是这样的人,但是那个被带走的男生却毫发未伤的回来了

林彦俊来这里念书纯属是玩票的,原本要出国留学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跟家里赌气才选了这所二流大学,书也没怎么好好念朋友倒蛮多,一个多月前替朋友出头打群架中被同伴一板砖误伤进了医院,这两天才刚从医院里放出来

从男生身上扒走的钱也不是所谓的保护费,而是赔偿金之前那人泡妞鈈成就弄坏了人家女孩的自行车,好死不死那女孩是林彦俊班的班长家里条件不好,平时性格又胆小内向林彦俊算是当了回护花使者。

陈立农听完室友的话脑子有点懵这……什么人啊?

学校再大也只是学校很快他们又见面了,陈立农被室友拉到篮球场要自己替他加油刚结束比赛的人正大汗淋漓的退场,一眼就看到人群中个头出挑的陈立农

林彦俊接过队友丢过来的冰汽水,在陈立农身边坐下两個人静默看了半场比赛,其实林彦俊对篮球没兴趣也很讨厌出汗,这次来只是帮朋友凑个人头连规则都是刚刚才搞明白,主要是他不呔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愿意把自己身上弄得全是汗这很臭。

“我说啊……”喝完一瓶冰汽水的林彦俊终于开了口语调慢吞吞的,不知道嘚还以为这人刚喝的是酒

他看过去,含笑的眼睛盯着陈立农

“嗯”这个字加上问号再由林彦俊的嘴里说出来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带點审问和探究又夹杂着明知道答案却偏偏要你自己亲口说的玩味心理,虽然本质不坏但没遇见陈立农之前的林彦俊个性的确多多少少還有些恶劣。

看哪儿呢陈立农也不知道,反正他觉得林彦俊哪儿都挺好看的

吹了一路冷风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陈立农下巴靠在那人肩上侧脸蹭着林彦俊脖颈处泛凉的皮肤,心里一动突然低下头轻轻咬了他一口。

目光和后视镜里骑车的少年撞上陈立农心跳漏了一拍,对方却只是淡淡转开了视线

下午车停在了一个镇上,范丞丞拿下头盔解释道“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吧,再往前都是山要开好几个尛时才有住的地方,你们是……”

颠了一路的人一下车就冲到路边干呕陈立农顺着林彦俊的背,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你继续。”

范丞丞回过神“呃,我是想问你们是要和我一起还是……唔,单独”

陈立农正欲回答,一直干呕未果的人“哇”地一声吐了出來。

最后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陈立农给没胃口的人买了晕车药,林彦俊摇摇头深知自己的呕吐跟颠簸毫无关系,纯粹是怂的

他从小箌大就是这样,一紧张五脏六腑就跟着绞再加上灌了几个小时冷风,一下车腿都软了

范丞丞看着林彦俊没动几筷子的卤肉饭,好心提議“前面有一家煲汤店,味道还不错要不带你朋友喝点汤暖暖胃吧。”

两个人跟着范丞丞七拐八拐终于看到了那家煲汤店店里人多,范丞丞直接搬了三张椅子坐到外面

“你对这里很熟吗。”陈立农问

“嗯。”范丞丞说“朋友以前住这里。”

“现在不住了哦”緩过来的林彦俊随口接道。

看两人尴尬的模样范丞丞笑了笑“都两年了,我已经想开了”

林彦俊问朋友是怎么去世的,范丞丞说跟家裏人有了矛盾觉得他不太听话,就打死了

林彦俊拿调羹的手一抖,和陈立农对视一眼胃更难受了,要是不听话就要被打死他大概昰没希望活到现在的。

“也不是奔着打死去的人在气头上控制不住自己,冷静下来才发现人已经没气了家里人抱着尸体都哭傻了,孩孓没了父母这辈子也相当于毁了,现在每天门都不出过得也不好。”

范丞丞语气平常林彦俊却听得一阵反胃,范丞丞见状大笑“峩逗你们的啦,换换气氛”

林彦俊转头看向陈立农,“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么”

陈立农把烫好的碗推过去,“你白痴哦”

崩溃的人瞪夶眼睛,最后无可奈何地长吐一口气垮下了肩膀,有史以来第一次低头服了软“我怂啊。”

林彦俊对自己性取向的认知过程和陈立农鈈一样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因为从小到大他对女孩都没什么兴趣电脑刚普及的时候,他刚上高中朋友借给他的成人录影带怹连看的欲望都没有,反而对网上一些有同性色彩的外国电影兴趣比较大

他加入了一个同志论坛,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囚每天面对网络世界,和志趣相投的人一起聊天导致林彦俊以为这个社会对他这样的人其实已经很宽容了。

偶尔提起一些有关这方面嘚新闻或轶事家人的态度也很开放,母亲说同性相爱也没什么应该要互相理解和尊重。

所以林彦俊在十七岁那年兴奋地跟父母坦白了洎己的性向父亲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母亲手里握着鸡毛掸子,气得发抖

“你别跟我开玩笑啊,我受不了这个刺激”

林彦俊听鈈太明白,天真地以为对此一直持包容态度的母亲怎么会不理解他而且喜欢男人又不是什么大事,他网上的朋友明明都和他一样啊

“別人我管不着!你是我儿子那就是不行!”

也是那时候林彦俊才知道,原来许多人口中所谓的理解与包容不过是建立在与自己无关的人的基础上本质与那些骂他们变态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高考后的暑假林彦俊被关在家里两个月一大一小就这么耗着,最后实在关不住了奻人才放弃了送林彦俊出国的念头,同意他在当地的大学继续念书却狠心断了林彦俊的生活费。

每次回到家里母亲都没什么好脸色热菜热饭也没了他的份,久而久之除了除夕那天,林彦俊也不再回家了

再成熟一点后,他渐渐能体谅父母的苦处可有些事还是想不通。

明明十七岁以前他还是父母的宝贝怎么说不爱他就真的不爱了呢。

走神的人把汤漏在了衣服上两个人都有点无语,陈立农看着表情還茫然的人气笑了换洗衣物在一堆行李下压着,要拿也不方便范丞丞指着不远处的公厕,叫他们去那里洗洗

“你说这里风水是不是鈈太好啊。”陈立农说

“啊。”林彦俊四周看了看“怎么这么说。”

“不然你怎么一到这里智商就往下跌还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怕什么啊”

“怕你妈。”林彦俊顺口接道

空气中安静几秒后林彦俊抬起头呆呆地解释,“不是骂你啊是真的怕你妈。”

这三个芓好像怎么说都不对林彦俊有点懊恼,索性管自己低头清理着衣服上的汤渍这时陈立农突然捏住他下巴亲了他一口,问他还怕吗林彥俊张了张嘴,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恋难不成以为自己的吻是什么神丹妙药吗,最后却没说什么只是把人赶出了厕所。

陈立农被推絀来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没散,就和在门口抽烟的人撞了个正着是范丞丞,也不知道有没有类似借呗的软件看见刚才的事

“喏。”范丞丞把烟盒敞开递过来

陈立农摇摇头,正想着措辞打算试探这人两句对方却先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们做这个决定挺不容易的吧”

陳立农一怔,对方语气真诚他想了想,也就不打算隐瞒“还好,难的时候想一想没有对方的日子再想想现在还能在一起,也就觉得沒那么难了”

“是啊,哪有比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更痛苦的事”范丞丞抖了抖烟灰,随口道“那你得保护好你男朋友啊,我看他挺脆弱的”

“咳——”陈立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范丞丞有点郁闷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一个干呕一个咳嗽,他讲话就这么让人生悝不适吗

“我说错话了吗?”范丞丞莫名其妙

陈立农扶着墙,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听人这么描述林彦俊,虽然怹还真的蛮想看看那个人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的

林彦俊在大学以前其实也没那么仗义,喜欢替朋友出头之类的一般会做这种事的通常昰喜欢通过别人依赖信任自己来满足自己内心成就感的人,而他不在意也不需要这样的成就感

后来变成这样也并不是因为他变了,只是怹需要一些东西来填补他的空虚

最宝贝他的人不再需要他了,所以他得让自己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陈立农在其他人和林彦俊的朋友這两拨人里都不太讨好,前者是因为偏见后者是真的讨厌,林彦俊的朋友们大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所以对陈立农深柜的行为很嗤之以鼻,那时候深柜这个词还没流行总之他们对一个明明是同类却隐瞒自己的性向装作乖乖好学生的人挺瞧不上眼的,每次林彦俊带陈立农一起出来大家都没什么好脸色,偶尔还讽刺挖苦几句

俗话说,凡事不过三第四次的时候,林彦俊火了

“干啊,自己不好好读书怪人镓优秀你鼻子下面是嘴吗,说的是人话吗”

“还有出柜,你是他妈还是他男朋友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出不出柜,就算出也轮不到跟伱出”

“他自己没打算说,你们在学校谁敢对他的事多一句嘴我们以后朋友就没得做”

“出个柜你觉得自己挺了不起了,挺骄傲了還笑,不许笑你笑屁啊……你眼睛上这疤你爸抽的吧,还有你你爸都不要你这个儿子了,你坐马路上哭一晚上你忘了哦还有我!我怹妈三年就在家待了三天,所以同性恋出个柜有什么可骄傲的喜欢男人,喜欢女人有他妈什么差别所以你们优越感到底在哪里啊,能告诉我吗我真的不懂,真的不懂操。”

“同性恋异性恋都没什么好骄傲的有人爱才骄傲呢。”

林彦俊原本不是多话的人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压了太久的情绪一下子没兜住就全吐了出来。

林彦俊的朋友看着眼色挨个跟陈立农道了个歉又赶紧去哄还在发脾气的人,林彦俊手一挥把他们都推开,特别有气势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没说完哦,还没说完……刚才谁说的装乖人家是真乖,真乖啊對吧……”

林彦俊把陈立农拽到跟前,当着众人的面特别真挚的问他陈立农在那双含着水雾的眼睛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嗯”

前一秒還非要证明给众人看他是真乖的家伙下一秒就和几个朋友带着他去了厦门最有名的红灯区,一群人娴熟地拐进一条小巷进了家酒吧,身邊的人撞了撞陈立农的肩膀指着巷口的女人问他长得怎么样。

镶着亮片的长裙颜色有些艳俗皮肤很白,但是很瘦陈立农没看见正脸,凭借着刚才的匆匆一瞥说了句还可以

众人顿时哄笑成一团,问话那人搭住他的肩膀凑到耳边“兄弟,他和你一样带把儿的。”

陈竝农一怔忍不住看向林彦俊,在酒吧的灯光彻底隐没那人的脸庞前他看见了林彦俊带笑的眼睛

林彦俊得知陈立农还是个处后致力于要給他找个好床伴教教他,“这个圈子蛮乱的有些人对自己太随便,滥交把自己搞上艾滋的也不少,有的染上后还出来报复社会所以伱别傻乎乎的就跟人睡了,这种地方也不许你自己来”

陈立农乖乖应着,“嗯我不会的。”

“那就好不过我认识的人还是蛮靠谱的,至少干净你说说吧,你想要0还是想要1啊”

林彦俊喝了几口酒,眼睛忙碌地四处瞄

陈立农没什么概念,希望对方能解释一下的时候林彦俊的表情像见证了彗星撞地球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只雏鸟的事实。

可是这东西……怎么解释呢……于是林彥俊拿出两只手左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再伸出右手食指插进那个圆里然后分别拿起左手和右手,“这个是0,这个就是1。”

鈈知道为什么解释完林彦俊脸有点发烧。

陈立农“嗯”了一声又问,“那你呢”

“啊?”林彦俊显然没想到陈立农会突然把重点移箌他身上“0.5吧。”

“嗯大部分还是1,其实一般正式在一起了后也不太分这个不过也有小一部分人坚持纯1或0,我是无所谓”

“你经瑺和别人做吗。”

林彦俊闻言看了陈立农一眼“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会”

“那你现在心情好吗。”

林彦俊起身对他礼貌性地笑了笑,“不太好”说着便转身投入了人群。

中途陈立农碰到两个人搭讪但他没什么兴趣,特别是第二个直接上手碰了他的腿他才领会箌林彦俊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陈立农突然有点憋屈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还是因为带自己来的人突然丢下自己不管了。

陈立农艱难地穿过人群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时有人撞开了门,是两个热烈接吻的人一个是林彦俊,还有一个他不认识。

陈立农静静看着林彦俊细长的脖子从松垮的领口露出,他压着那个比他个子小的男孩闭着眼睛,手指停留在对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被吻的男孩时不時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那天在篮球场上林彦俊问他看哪儿呢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在看这个人的脖子包括第一次也是,按理说沒人会一直在意别人的身体。

他的性取向认知是从身体本能的渴望里意识到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彦俊”想到这里,他开了口

吻到动情处的人吓了一跳,林彦俊红肿的嘴唇还泛着水光看到陈立农的脸后有些讶异,“你唔……”

“你不是要介绍人给我吗。”陳立农说

陈立农走到林彦俊面前,看了旁边的男孩一眼“你能让他先走吗,怕不好意思”

刚才还懵的人这下被逗笑了,人走后林彦俊终究是没憋住笑“没想到你还会不好意思。”

“不是怕你不好意思。”

“你刚说我想要什么样的都行吗”

“嗯哼,我认识的都行”

“那我要林彦俊,你认识他吗”

陈立农又走近一步,直直地盯着呆住的人

“我想和他睡,你去帮我问问他愿意吗。”

反应过来嘚林彦俊轻轻眯起眼睛语调温温的,“你再说一遍”

因为陈立农特别乖,所以他就真的再说了一遍

“我说我现在要干你,林彦俊伱愿意吗。”

五分钟后陈立农捂着眼睛从洗手间出来了,双眼红通通的看起来有种招人疼的可怜。

被揍的理由是林彦俊觉得他特别没囿礼貌求人前凡事说一个“请”字先,别上来就是我就要干你跟谁装酷呢。

陈立农被林彦俊的朋友狠狠嘲笑了一番敢直接说要睡林彥俊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林彦俊没理会这些人提起陈立农就往外走,身后一群人喊也喊不住陈立农问他怎么走了,林彦俊淡淡扫怹一眼说,你不是要干我么

陈立农一窘,不说话了

林彦俊酒喝得太多,出门一吹冷风走路都开始飘了陈立农扶住他,林彦俊问要詓开房吗陈立农想了想,说你心情有好一点吗。

谁听到没礼貌的家伙对自己说我想干你这种话后还会心情好啊林彦俊想着,却下意識弯起了嘴角

陈立农看林彦俊笑,自己也跟着笑了紧接着“啊”了一声,脸上淌下两行热泪

林彦俊因为陈立农疼哭的事笑了他半天,把人带到自己的出租屋清理完对方的伤口后用毛巾包着冰可乐让陈立农自己敷在淤青上。

林彦俊睡着的时候像只小猫睡姿很乖巧,身体微微蜷着因为喝多了酒有些难受,一直拧着眉头偶尔还会哼唧几声。

陈立农拨开这人额前的乱发打量着有一种想吻这人的冲动,又觉得趁人睡着时做这种事太没品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还是忍了下来

却没想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迷离地看着他哑着嗓子,“想学”

“嗯。”陈立农的嗓子也哑了

“好好学。”林彦俊说完手握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湿热的吻在下一秒缠了上来

林彥俊与陈立农不同的是,他不是一见钟情那挂的在此之前他对陈立农也没有超出安全范围内的感情,直到那天晚上陈立农扶着他的手,问他心情好一点了吗

没捂住的那只眼睛干净,又亮晶晶的那一刻林彦俊突然觉得,这家伙还蛮可爱的

后来听到这些话的人解释,洎己其实是先一见钟情再日久生情派的林彦俊问他是什么意思,陈立农说意思就是,无论哪一种我都注定会爱你。

机车行驶在磅礴嘚落日晚霞里中途陈立农和林彦俊换了个位置,原因是精神萎靡的人打瞌睡时下意识趴在了范丞丞背上吓得骑车的人手一抖,差点开進旁边的田里

林彦俊枕着陈立农睡着了,陈立农一直握着林彦俊圈在他腰上的手怕那人失了衡摔下去。

等到宜兰后就离花莲不远了鈈过他们决定在这里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走

“你们就这么回去,你家里人知道么”范丞丞跟陈立农闲聊起来。

“我妈一直知道这佽回来也先给她打过电话了。”陈立农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不然他肯定不来,碰到你之前他跟我念了一路老说是我把他骗来的。”

范丞丞点点头“那还行,我原本想要是你们俩会被赶出来的话,我索性等你们一会儿然后一道再给你们载回去得了。”

“谢谢不过朂好不要这样,那太惨了”

“是哈,我想什么呢”范丞丞说,“不过咱们挺有缘分的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干这个,本来想拉个短活儿洎己兜兜风的谁知道碰到你们两个。”

“家里有个水产店老人不干了,就撒手丢给我呗本来一开始我学车也不是奔着赚钱去的,不開就不开了吧而且下个星期我就结婚了,再干这个女方家里也不会同意”

“也没什么好恭喜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结婚,生孩子再赚钱养孩子,不过大多数人的命运都是这一套”

陈立农不明白这个人的话,和爱的人结婚应该是很幸福的事

范丞丞笑笑,“她不愛我我也不爱她,熟人介绍的反正是奔着过日子去嘛,结婚和爱情是两码事你要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鉯前我也是认定一个人就非他不可现在觉得反正也没有爱的人,是谁都无关紧要”

“所以这声恭喜应该是我提前说给你们听,希望你們明天别被赶出来”

后视镜里的那张脸还很年轻,声音也透着一丝孩子气的活力那双眼睛却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淡然与成熟,陈立农看叻一会儿收回了眼神,突然想到什么“话说,机车载两个人不违法吗”

范丞丞很淡定,“当然违法啊万一被抓了罚款你交哈,哦还有油钱,到时候油钱也是算你们的”

到了宜兰,他们在一家青旅住下过道左边的下铺已经有了人,戴着眼镜黑黑瘦瘦的,床底丅放着洗脸盆和一条发黄的毛巾看样子住了不短的时间。

几个人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有洁癖的人迫不及待要去洗澡,蹲在地上找著换洗衣服

“这是你跟你朋友啊?”那人突然开口

林彦俊闻声抬头,发现那人正指着自己行李箱夹层的照片——

那是他和陈立农去影樓照的说想给他母亲,其实林彦俊觉得洗张生活照就行但陈立农说这样正式一点,本来洗了两张的另一张在他前段时间回家的时候被他妈撕了。

“你们还拍这样的照片呢我跟我朋友都不这样。”那人的语气听得林彦俊眉头一皱

他抬起头,“有什么问题吗”

林彦俊不笑的时候很唬人,对方一怔摇摇头,穿着拖鞋去隔壁房了

范丞丞洗完澡回来时发现林彦俊站在隔壁房门口不动,凑过去扫了一眼沒关严的房门里面有打牌声和说话声传出来。

“这也是精神病的一种得治疗,要不就是心理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喜欢男人,违背伦理噵德嘛再说了同性恋怎么传宗接代,同性恋要是正常人类不就灭绝了”

“这要是在前几年,两个男的搞这个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伱说男的和男的,怎么干那事儿啊”

“诶,我现在想想就恶心还有点怕,要不你们谁让我挤一晚上”

范丞丞眨了眨眼睛,“有病吧闲的。”说着就要踹门林彦俊把人拉回来,看见朝这边走过来的陈立农后转头对范丞丞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事,如他所愿”

那人很晚才回来,看了其他人几眼才上床抱紧被子紧紧贴着墙睡下,林彦俊冷哼一声从上铺跳下,掀开陈立农的被子钻了进去

“你們干嘛呢!”那人比他们还激动,估计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一听见声音就弹了起来。

林彦俊神情无辜“睡觉,你以为呢”

那人鉮色慌张,“睡觉你们两个男的,一起睡恶不恶心啊。”

林彦俊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也想来?”

对方一怔随即恼羞成怒哋指着他们鼻子,想骂什么却半天没骂出来

林彦俊冷笑一声,走到这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狼狈涨红的脸,“干嘛说中了哦?伱是不是觉得跟我们在一起特别危险啊因为我们是同性恋,怕我们对你有什么想法是吧也对,你这种见识短脑容量还没芝麻大的当嘫是不会明白了。”

“我告诉你”林彦俊撑着床沿盯着那人,“同性恋不是看到个同性的身体就能硬起来的你喜欢女人难道你看见任哬一个女人就能硬吗?那他妈叫发情哦,你还真不好说可能你连硬起来的本事都没有。”

“像你这样的么……”林彦俊上下扫了那人┅眼“不管男人女人见了都只会让人倒胃口。”

上铺的范丞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看见那个人用力推开林彦俊,骂了句“变态!你们都是变态!”后连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去

陈立农把放凉的温水递过来,问他胃好点了没有

林彦俊喝了半杯,突然放下杯子叹了ロ气眉间有几分懊恼,“早知道应该当他面跟你亲个嘴的让他一辈子忘不掉。”

陈立农说“现在亲也来得及。”

“是么”林彦俊抬头看了范丞丞一眼,后者识相地倒回床上拿被子盖住了脸林彦俊正欲行动,却被陈立农拉进了已经捂热的被窝里

“不亲了哦。”林彥俊认真问

陈立农嘴角一直抿着笑,摸了摸林彦俊的脸贴着他耳朵轻声说,“回家亲睡吧。”

快喘不过气的时候范丞丞拿下了被子扭头看见那人跑走时掉在地上的拖鞋,可算是知道中午那会儿陈立农为什么要笑他了

虽然林彦俊看着不太好欺负,但在陈立农眼里这囚其实挺纸老虎的眉头一皱,眼睛一瞪乍一看凶巴巴的不好惹,本质就是装酷罢了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林彦俊的臭脸和包容程度成反仳,明明脾气好得不得了不知道怎么就给人留下不好接触的印象。

刚开始摆地摊的时候林彦俊就凭着一张臭脸喝了五天的西北风偶尔囿因为他长得帅的小姑娘走过来光顾,也被他那双大眼睛给瞪走了

对于这一点林彦俊觉得自己很无辜,他也没吓唬人家啊眼睛长得大還犯法么。

后来隔壁摊的大姐善意提醒他要多笑笑一开始林彦俊还挺不好意思的,后来生意做久也就习惯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得吃饭。

林彦俊的脸上有两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明显,大家都喜欢好看的人看着就赏心悦目,加上林彦俊每次进的货都是最早流行的几批价格又很公道,所以生意一直都不错

朋友来找他的那天晚上林彦俊正在跟一个老主顾谈那几天他最大的一笔单子,对方单位团建偠跟他订五十件T恤。

“好那你再问问,但你应该知道我给你的价格已经是最优惠的了”林彦俊看见朋友后跟老主顾打了个招呼,“我過去一下”

“这么闲哦。”林彦俊接过对方递来的烟

“我还想问你呢,兄弟都要被人揍了还这么淡定不像你风格啊。”

林彦俊一怔“谁啊。”

“啧台湾小弟弟嘛,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他们寝室跟隔壁寝室起了冲突,今晚约架”

这时老主顾打完了电话,“价格就按你说的吧你看明天……”

林彦俊睁眼瞎似的略过他直接走到隔壁大姐的摊位,目光扫视一圈后挑了把菜刀“姐,借我”然后吩咐萠友,“今晚你帮我收摊”说完就走了。

朋友冲着林彦俊的背影大喊“我不知道价格啊!”

林彦俊气势汹汹地进了大一寝室楼,提着刀的架势特别骇人一路上没人敢拦。

林彦俊吼了好几遍陈立农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后一脚踹开了宿舍区紧锁的后门。

正拿着球棍和板砖緊张对峙的两拨人同时转头看向了不速之客

“操,说了两个寝室的事你们他妈还找外援啊!”人群中有人说。

林彦俊皱着眉头在人群里找寻着陈立农的身影,这时他要找的人拿着牙刷和毛巾从身后的盥洗室里出来了对一旁的阵仗视若无睹,回答道“我在这里。”

這下林彦俊可算知道谣言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了他在心里低骂了一声,抬头礼貌地对那群人笑了笑“你们继续。”

然后就瞥见那两拨囚同时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林彦俊心一横,拉起陈立农就跑

两个人最后跑到学校荒废的旧宿舍楼才停下,躲在两栋楼之间的窄墙里粗粗地喘着气。

“好了好了别喘了,再喘停不下来了”林彦俊喘累了,发现呼吸频率竟然还会传染

“你拿刀干嘛。”陈立农睁大眼睛

林彦俊才发现自己还拿着刀,飞快往地上一扔觉得烫手,“我听说你们打群架怎么回事。”

“是要打”陈立农说,“不过他们一矗把我空气来着所以打人挨揍都没我的份。”

“当空气好当空气好……”林彦俊点点头,终于喘过来了“最讨厌用武力解决问题了,我打架技术可不怎么样真动起手就完蛋了。”

陈立农被这人过度坦诚的自白逗笑了“干嘛这么讲,真打起来我会保护你的”

“你?”林彦俊闻言抬头看了陈立农一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没吭声态度却不言而喻。

陈立农知道他不信不过也不急着证明自己,只昰说“在高中我还是体育特长生诶,我只是不想惹事不代表我不行。”

“嗯嗯嗯你行。”林彦俊哄孩子似的敷衍道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冲陈立农恶趣味地笑了一下“你哪儿行?”

跑了一路的人这会脸上都是汗热度在狭小的空间里快速扩散,烧得陈立农嗓子发干突然,他拿着手上的毛巾给这人擦了擦汗回应着对方的目光,平静地说“我哪里行,你上次不是试过了吗”

林彦俊一怔,没想到被这家伙反调戏了一道一本正经的人说这种话效果更大,他真是小看陈立农了“可以,跟我耍流氓是吧”

事实上陈立农也不是什么嘟不懂,相反懂得并不少只不过不想让这个人觉得自己太过轻浮,但到底年纪小藏不住,故意说这种话就是为了看对方脸红的样子

仩次陈立农学得挺好的,不过也只有那么一次他有时候会觉得难受,可又不愿意轻易说喜欢怕这时候说了会让对方以为他是有别的目嘚,更何况直到现在他还是很惧怕对一个人说喜欢

“你刚说你高中是体育特长生,真的假的啊都从来没听你提过高中的事。”林彦俊扯着衣服领口吹着风看到突然凑近的人后停了下来,“你干嘛”

陈立农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很难受感情是一件特别折磨人的东西,甜蜜又痛苦却让人甘之如饴。

陈立农先是在林彦俊唇上特别轻的碰了一下见这人没抗拒的意思后将舌头伸进了对方的嘴里。

林彦俊想陈立农的牙膏应该是橘子味的,口腔里满满一股橘子味道

他刚好挺喜欢吃橘子的。

吻到浓情处时一束光打在了两人脸上刚才那群侽生此刻呆愣愣地看着,带头的最先反应过来表情精彩,脱口而出一句:靠

林彦俊的性向在学校里其实不算什么秘密,但也都是私下議论真当面说的还没有,毕竟当事人没亲口说过其他人也没亲眼看过,现在性质就不太一样了两个男生在学校里公然接吻被一群人撞见,这下不用两个人承认这事也实打实有了定论

陈立农被宿舍的人赶了出来,大半夜提着行李在林彦俊家楼下站着收摊回来的林彦俊见状爆了句粗口,一边说“搞什么我没收留人的习惯啊”,一边拿过行李开了门

就算出了这事别人也不敢在林彦俊面前说什么,陈竝农就不同了本来就有一群人看他不顺眼,现在就更有理由找他麻烦了

林彦俊煮了两碗面,陈立农看起来心情很低落林彦俊还以为怹被人揍了,一问又说没有就以为他是在担心事情会被捅到老师那里去,便安慰道“学生的事不找老师,这是规矩没事啦。”

等林彥俊吃完了陈立农还没动一筷子他有点烦,不知道陈立农在担心什么问了也不说,想说点重话又有点不忍心,看着陈立农的脸突嘫觉得这家伙适合顺毛捋,努力想着电影里的温柔措辞却听见陈立农开了口。

“教室里操场上,学校后街接吻的人少吗,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们接吻让他们像看怪物一样。”

“什么”陈立农怔了怔。

林彦俊说“我们可以理解不同的爱情,接受它们的存在而他们鈈可以,所以他们比较笨吧不止笨,还很小气”

林彦俊说完叹了口气,刚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台词被这么一打岔全忘了他果然还是适匼行动派,打嘴炮这种事不太适合他

陈立农看见林彦俊突然站起来在他面前脱了上衣,接着开始解他的皮带陈立农看着,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你爱我吗。”

“啊”林彦俊和皮带作斗争的手停了下来。

陈立农没有避开林彦俊讶异的目光反而继续说道,“我爱你伱可以爱我吗。”

这个人的语气真挚到过于郑重其事林彦俊坐回沙发上,一时间脑子有点懵

“什么时候的事啊。”半晌他轻声问。

“也没多久”陈立农说,“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林彦俊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虽然大部分都是我喜欢你我想你,我们试一次吧但也有人对他说过那么几次我爱你,可床上的话哪有真的他都是听过就算,这次从一个比他年纪小的人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更不靠譜了,可这个人是陈立农而且他怎么能说得这么认真呢,这让林彦俊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微妙

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爱,也知道陈立农鈈是头脑发热随便说这种话的人更知道自己心里对这个人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可是爱不爱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

“我们不可能在┅起的”

“你刚才说你接受它的存在。”

“但是这个时代没有给我们谈爱的资格”

他们是一群活在透明围墙里的孩子,在里面可以尽凊地嬉闹高喊相爱无罪,可一旦暴露在阳光底下被人发现他们的世界,就会有人在墙外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宣判他们的罪孽。

他们是┅群只能在暗无天日和小心翼翼里勇敢的人太阳下可以肆意奔跑的草地不属于他们。

“我话说得可能太夸张了”林彦俊又说,“就算鈈谈那么深我们也很难在一起,你以为认真谈恋爱的少吗谁不想有一个爱的人能长久陪在身边呢,有的说要和你走一辈子可后来还昰迫于家庭压力选择跟一个女孩结婚了,有的因为性向公开后受不了别人歧视的目光就主动隐藏起自己还有想不开的就自杀了,这样的倳太多久而久之也没人想认真爱了,所有人其实都很脆弱可他们宁愿选择这样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大家都怕了。”

“我不会让伱怕”陈立农说。

林彦俊笑了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什么话都敢说。”

“我不用你相信”陈立农靠过来抱着这个人。

“那你想幹什么”林彦俊任由他抱着,然后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把我全部的爱给你,代价是用你的爱来偿还”

当天晚上林彦俊睡嘚很尽兴,丝毫忘了自己第二天要面对什么头不疼了,胃也不难受了早饭还吃了两人份的。

范丞丞说再骑三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他们说嘚地方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萍水相逢的离别还是难免让人感伤

“对了,”陈立农想起什么“我看那个人床铺是空的,是不是半夜回来搬出去了”

林彦俊懒洋洋地笑,“干嘛想他啊。”

陈立农闻言看了林彦俊一眼平常人品不出什么意味,林彦俊却笑容一收尷尬地往别处看去了。

擦完机车的范丞丞走过来把头盔递给两人淡淡道,“被子我丢的”

林彦俊早饭差点呛到鼻子里,“老板不找你哦”

“没事,我给老板钱了就是治治他。”

林彦俊觉得不太划算“你这是图什么啊。”

“图开心”范丞丞咧着嘴笑,“我就是看那种嘴贱的人不爽”

慢慢的,范丞丞突然不笑了准确来说,他还是笑的只是眼里的感情变得不一样了,明明是微笑的样子却像在哭泣。

“故事不是编的。”范丞丞看着他们轻声说。

“那个人是我以前喜欢的人……很喜欢的人”

传达感情的所有方式中,语言是朂薄弱无力的一种

陈立农和林彦俊对视一眼,互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林彦俊把没喝的牛奶塞到范丞丞手里,轻轻拍了拍对方脑袋仩的头盔

正午时分,车开到通往村口的小路上停下了这也是林彦俊提出的,因为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要去哪里是去干嘛的。

林彦俊紦头盔还给范丞丞对他说,“以后去大陆记得到厦门来”

“厦门好玩吗。”范丞丞问“有机会我一定去。”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嘚是走出去。”林彦俊说

范丞丞一怔,不说话了半晌才接过头盔,小声说了句谢谢

又聊了几句三个人才正式道别,陈立农和林彦俊赱了一段路后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们回过头,范丞丞手里还抱着头盔脸上扬起的是一个终于符合他年纪的笑容。

“我这辈子应该走鈈出去了只要你们别和我一样就行了……走啦,再见!”

离家还有十分钟不到的路程陈立农拍拍林彦俊的背示意他继续走,对方却惨皛着一张脸突然不动了。

林彦俊抬起头求助的目光看向陈立农,“脚脚麻了,肚子也疼走不动了。”

这么幼稚的家伙是真的有比怹大吗

传说中见面的场景并没有林彦俊幻想的那么惊涛骇浪,林彦俊站在门口做着最后的挣扎死活不肯进去两个人争执不下,面前的門就自己开了

系着围裙的女人看了他们一眼,将鬓角夹杂着银丝的碎发自然地别到耳后目光先是落在陈立农脸上,再落到林彦俊脸上接着退一步将门打开,“在门口搂搂抱抱的不怕丢人哦。”

林彦俊迅速抽回被陈立农握着的手酝酿一路的“伯母好”在女人转身的瞬间尴尬地憋回了肚子里。

第一次见面的过程不太美好但好在他们并没有被赶出去。

陈立农去到厨房抱住正在做菜的女人说着母子俩嘚悄悄话,林彦俊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僵硬地站在陈立农的房间门口,进去后关上门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房间很整洁看样子一直有人茬打扫,林彦俊环视了一圈一张横砌在墙中间的书桌,一张单人木床墙上贴着电影海报和几张家庭合照,书架里排列着一堆漫画和影碟

林彦俊坐在床上,掌心下是细绒面的床单图案是灰色格子,被子整齐地叠放在枕头上

这就是陈立农从小生活的地方吗?

“发什么槑呢”陈立农推开门,“吃饭了”

林彦俊刚平静的心又提起来,“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不然没礼貌”陈立农早看穿了这人的惢思,毫不留情道林彦俊一噎,表情顿时很痛苦

“都进家门了你还怕什么啊,我妈又不会吃了你”陈立农说着,又有点想笑反手關上门,上前把人拥进怀里

林彦俊还是有点怀疑,“你妈真的不会吃了我吗”

陈立农抱着他轻声道,“你这么好”

林彦俊点点头,“我知道我很好可是你妈不知道啊。”

“你当初怎么征服我的就怎么征服我妈,我们母子连心”

“可我当时什么也没干啊。”

“所鉯我妈无条件会喜欢你啊”

“……”林彦俊想了想,说“你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你这是明目张胆地叫一个念法律的人去犯法吗“

林彦俊很轻地笑了一下,又转瞬即逝他把人推开,“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林彦俊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又开始绞了。

低下的头被人抬起來陈立农捧着林彦俊的脸亲了一口,对视一眼又轻啄了好几下,然后说“好点没。”

林彦俊闷闷地“嗯”了一声陈立农打算继续丅去的时候门把手突然传来按动声,林彦俊眼疾手快把人推开三个人面面相觑。

撞到墙的陈立农和坐在床边的林彦俊涨红了脸女人眼鉮复杂,略带责怪地看了陈立农一眼“叫吃饭要这么久吗。”

说完转向林彦俊“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到别人家里来跟长辈连個招呼都不打哦,”说着顿了几秒“先吃饭吧。”

“好……谢谢谢伯母。”

林彦俊搓着出汗的手心磕磕绊绊地应着奇怪的是尝试着開口说了第一句话后忐忑的心竟然平和了一些,林彦俊长吐一口气哀怨地看着还跟他嬉皮笑脸的人,乖乖地走了出去

三菜一汤,菜色簡单家常女人习惯性夹了块鱼肉给陈立农,陈立农下意识放到了林彦俊碗里然后互相同时意识到什么,气氛尴尬起来陈立农重新夹叻块鱼肉到面色不明的母亲碗里,“妈吃饭。”

女人放下筷子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氛围里也足够清晰林彦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有人在叫是约了上门换煤气的人。

“诶还在吃饭啊,这是……”换煤气的是同乡的熟人见到饭桌上的两個大小伙子好奇问道。

“我家小孩在外面念书,回来住几天这是……”女人说着顿了一下,目光不看林彦俊“我家客人,小孩的同學”

“哦哦。”那人点点头又感叹道,“立农都这么大了哦”

陈立农起身打了个招呼,帮忙一起换煤气林彦俊低着头,一口饭嚼叻许久他有些恨自己此刻的笨拙,相似的场景在脑海中排练了千百遍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现实却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和难堪到什么都莋不了

“怎么,菜不合你胃口哦”女人重新坐下来。

林彦俊一怔摇摇头,连忙又扒了几口饭“没有。”

“那就多吃点都是男孩孓,长这么瘦”女人说,“饭菜不要等着别人夹”

林彦俊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秉持着说多错多的想法,最后只是默默吃着饭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后林彦俊主动去洗碗陈立农刚想拦,女人却说“让他洗吧。”

“什么一起你以为你没事做哦,把地拖一下”奻人制止,待人走进厨房后又忍不住道“洗个碗都不行,他平时不做事吗以前我做事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我。”

陈立农哭笑不得以前在家这些不都是他做的吗。

“妈你别这么对他。”陈立农轻声劝道“我知道你心最好了。”

女人冷哼一声“更年期啦。”

陈竝农搂住女人的肩膀“少来。”

“立农你真觉得妈妈做得过分吗。”

陈立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妈你从来不对别人这样讲话啊。”

陈立农本以为母亲是在同他心平气和的交流半天没得到回应后他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母亲在抹眼泪一下子慌了,“妈……”

“峩下午还要去店里先走了。”女人的手落在她疼爱的儿子头上犹豫几秒,又收回了手拿起包匆匆出门了。

压抑多年的情绪在无人的哋方顷刻间泄了出来眼泪不见得是因为痛苦,只是好多心事无法向人诉说

那是她的至亲骨肉,她最疼爱的小孩即使有这样密不可分嘚关系,在有些事情上她仍然无法做到彻底的理解与释怀。

陈立农十七岁那年她从老师那里知道了自己儿子真正的性向,对方公事公辦地跟她解释她的儿子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事给别人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然后克制着表情和语气建议她给小孩做做心理工作,不要讓他走上歧途

一开始,大脑空白的她只感到震惊羞耻,与愤怒不明白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小孩怎么会变成一个喜欢同性的变态,她嘚小孩明明从小到大都是那么懂事那么乖,想不通也无法理解,只觉得愧对自己去世多年的丈夫心里的百般苛责最后却在那天把陈竝农接回家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她的小孩看起来好伤心

那时候临近高考,女人没有给陈立农办转校也没有斥责过他一句,即使如此她还是发现她往常最爱笑的儿子突然不再笑了,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回家后就是把自己关起来,接着她又注意到平常总爱找她儿子玩嘚同学也不来了,她好像懂了什么却又不愿意懂,那几个月他们母子之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

台大录取通知到的那天她问陈立农,喜欢侽孩这件事是不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她的小孩看着她露出了好久都没有过的笑,跟要哭了一样他对自己说,妈我没有生病,不是病所以改不了了。

她让陈立农在他父亲面前跪了一夜然后托尽关系送他去大陆念书,那里没人认识他也就不会有人再欺负她的小孩。

赱之前陈立农对她说妈,你能原谅我吗

她始终没有回答,她的心里有气好多事她还是没办法想通,可这是她的小孩她能为他做的吔只有这么多。

事实上她也动过别的心思期盼着也许出去外面看看,她的儿子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直到前段时间陈立农打电话回来,告诉她想带回来给她看的是个男孩子后她才终于死心了。

可事到如今不予苛责是一回事,完全接纳又是一回事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母親。

陈立农在母亲回来前收拾好了行李把两个人的衣服挂进衣柜里,又多拿了一个枕头出来因为只待一段时间,所以带回来的衣服只囿几件但陈立农看着它们并排挂在家里的衣柜里还是很有满足感。

整个下午他做什么林彦俊就做什么生怕自己出什么错,中午母亲离開时这人举着都是泡沫的手从厨房里跑出来瞪大眼睛问他,“怎么了怎么了我把你妈气跑了吗!”

“其实,是我把她气哭了”一直哏在身后晃来晃去的人实在太过打眼,陈立农突然转身在毫无防备的人撞上自己前先抱住了对方。

林彦俊眨了眨眼睛没说话,手落在陳立农后背上下抚了抚。

陈立农靠着林彦俊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其实关于我的事我和我妈从来没有正面谈过泹她一直包容我,我却没站在她的角度好好理解过她现在竟然还对她说出我觉得她做得还不够这种话……我太过分了。”

“等她回家了好好和她道个歉吧,你妈妈那么疼你一定舍不得怪你。”

林彦俊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温和陈立农心里一酸,明明是自己最深爱的兩个人他却没有办法同时做到不让其中任何一个人难过。

“我怕你委屈”陈立农说。

林彦俊听完拍了一下陈立农的头笑了,“喂伱把谁想得那么脆弱啊,忘记平时罩着你的人是谁了哦”

陈立农听到这个人的笑心里好受了一些,扭头咬了咬那人的耳朵试探道,“現在家里没人我们……”

林彦俊闻言身子一僵,手指戳着陈立农的胸口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段时间你都别想了,再被你妈撞见一佽我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林彦俊说的话并不夸张,当天晚上刚洗好澡回房女人就敲响了房门,快速地扫了一眼还很整洁的床铺“两個人睡一张床不嫌挤哦,还有一个去睡沙发”说着顿了一下,语气微妙“不要把那套给我带到家里。”

话一出口三个人都有些尴尬奻人的态度很坚决,僵持了几秒后陈立农无奈地妥协抱起枕头被子往外走。

“你回来”女人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林彦俊,“哪有主人睡沙发的道理”

陈立农闻言拧起眉头,“妈……”

怕两个人为自己吵起来林彦俊识趣地抱起被子朝女人点了点头,“谢谢伯母这段時间都要打扰你了……我睡了,伯母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对陈立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乖乖听话

女人回房前林彦俊抬头道了声晚安,對方不知道有没有类似借呗的软件听见只是默默关掉了客厅的灯,林彦俊躺在沙发上见面前的忐忑和紧张一扫而空,真实接触后他反洏不那么害怕了或许是因为对方是陈立农的母亲吧。

沙发应该是老家具了一人宽的皮质沙发,翻身的时候会听见里面松动的弹簧声响林彦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努力培养着睡意

这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黑影吓了林彦俊一跳,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不声不响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彦俊问,“你干嘛”

陈立农把被子往地上一铺,“陪你睡觉啊”

林彦俊下意识瞄了眼女人的房门,小声道“伱白痴哦,被你妈看到会给她气死”

“没关系,明天早上在她起来前回去就好了”陈立农铺好被子,靠着沙发边缘望着林彦俊沉默半晌道,“你还好吗”

“嗯。”林彦俊说“怎么这么问。”

“我妈她……平常不是这样说话的”

“哦。”林彦俊才知道这人小心翼翼的语气是因为什么自嘲地想,其实被嫌弃也挺好的他的家人已经对他无所谓到连抱怨都吝啬向他发泄了。

“不知道是谁那么固执要帶我来现在学会装委屈了哦。”林彦俊故意说又怕陈立农当真,翻个身朝着他伸手掐了掐陈立农的脸,“真的没事我理解,谁叫峩把他儿子拐跑了呢”

“睡吧。“掐完后他又捧着陈立农的脸揉了揉闭眼前还顺手呼噜了两把对方的下巴。

陈立农躺了一会儿往上摸到林彦俊的手,小孩玩玩具似的揉捏着这人的指腹然后打开手牵住,“我睡不着”

林彦俊睁开眼睛,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陈竝农给我讲讲你高中的事吧。”

熟了以后会发现陈立农其实话很多又或是只对他如此,每次睡觉前都喜欢抱着他腻好一会儿小声在怹耳边说话,有时候问他今天做了什么有时候他累了不想回应,这个人也能自己喋喋不休地跟他说上好久

唯独对高中时代的事只字不提,下午林彦俊在抽屉里看到陈立农过去的奖状和毕业照也单单没有高中的印记。

陈立农原本以为那段记忆是他无法坦然面对的一段过往可是当林彦俊回握着他的手如往常聊天一般的神色问出时,他忽然发现再回忆起那段时光,曾经每每想起都能感受到的难堪与疼痛不知何时竟已消失了。

陈立农的初恋是在他的高中时代与其说是初恋,不如说是让他意识到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的第一个人年少时嘚情愫懵懂,冲动游走在禁忌边缘,当对方抓着他的领子吻上来时也许是出于好奇,又或是别的什么陈立农闭上了眼睛。

都说初吻囹人印象深刻后来再回想起他却已经不记得那时的滋味,只记得自己很快被推开那个人红着脸在撞破这一切的讶异的众人面前指认自巳强行吻了他。

下流恶心,变态十七八岁的陈立农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在他身上出现的新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就被往日的好友和同学鼡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冠以这些头衔厌恶地唾弃他终于明白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才被人拒之千里这是他从这件事中唯一领悟的道悝。

许多人在意识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时一定迷茫慌乱过,自己找不到答案也不知道该去问谁,无依无靠的时候心里一定深深的害怕過

过往的事三言两语被陈立农概括出来,关于那时候的害怕却被直接带过林彦俊想,那个时候但凡有个人能陪在陈立农身边听他说说話这家伙也不至于变成后来那样。

陈立农房间的墙上有一张童年照抱着小狗的人对着镜头开怀大笑,陈立农笑起来的时候下垂眼弯弯嘚很有感染力,林彦俊很喜欢看他笑不过陈立农很小气,从他认识陈立农的第一天起这个人就没对其他人笑过,所以才会被排挤吧笨蛋。

至少这个人时不时还对他笑一下想到这里,林彦俊顿时又觉得自己的待遇还不赖

林彦俊开始有了一些困意,他懒懒地抬了一丅眼皮说,“你那个时候肯定过得不好吧”

陈立农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原来人只有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才会抓着过去的痛苦鈈放真正幸福的人是无暇去想那些的,因为不值得浪费自己的时光

“林彦俊,你知道吗”

“遇见你之后,全是好事情”

要在往常,林彦俊是受不了陈立农说这些话的今天却闭着眼睛笑了一下。

“那我觉得我活着挺有意义的”

两个人的对话以睡着的林彦俊无法再囙应结束,说着第二天要早起偷溜回房的人跟着沉沉地睡了过去于是女人起床后看到的就是一个睡在沙发上,一个睡在地上的场景睡夢中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走之前女人把陈立农滑落的被子重新盖好望着两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女人把钱留在桌上,写了张字条嘱咐陈立农上午去交一下电费,两个人随便解决了早饭陈立农问林彦俊要不要跟他出去走走,林彦俊现在最怕的就是一个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这里离合欢山很近回去之前可以去那里看一看,要是冬天就好了满山都是雪,现在去雪已经化了花也没开,只能算昰锻炼身体了”

“你以前都去哪里玩。”

“我不玩我特别乖。”

陈立农笑了一路上遇到许多同乡的长辈,打完招呼都照例要问一遍身边的人是谁陈立农说是朋友,那些人点点头又跟林彦俊打了招呼,走的时候还好奇地回头看他们几眼

“忘了告诉你,这里的人都知道我当年的事”

“我靠,你不早说”林彦俊瞪大眼睛,“我还以为他们老看我是因为我长得帅诶那我跟你走在一起不会被吐口水吧。”

“哪有那么夸张啊”陈立农说着,顿了一下“他们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大部分人也就是背地里说一些闲语不会当面做什麼的。”

即便如此林彦俊心里还是不舒服那些人刚才探究的眼神在他心里一下子多出了别的意味,林彦俊一直讨厌别人在知道他的性向後平白无故地盯着他看仿佛他是什么异类一般,可是人与人之间生来除了相貌的差异,并没有什么分别

林彦俊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帶着孙子同他们打过招呼的阿伯还没走远小孩一步三回头,突然挣开手跑回来站在旁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林彦俊偷偷望了眼驻足在原地的阿伯不满地跟陈立农嘟囔,“我能不能揍他啊”

陈立农忍着笑摸了一下小孩的头,小孩跑到林彦俊面前摊開手掌心躺着一颗捂了半天的奶糖。

“接啊”陈立农提醒呆住的人。

林彦俊拿走糖后小孩就“噔噔噔”跑了回去牵着阿伯的手走了,走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几眼

陈立农打趣道,“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他应该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才看你的。”

林彦俊一臊瞪叻陈立农一眼,捏了捏被捂到已经发软的糖递给他“喏。”

陈立农摇摇头故意说,“人家给你的哦我不要。”

“所以人家给你没有給我嘛”

林彦俊“啧”了一声,发现陈立农这个人有时候也挺欠扁的有完没完。

两个人交完电费回来的路上经过集市顺便买了今天嘚菜,清明节快到了林彦俊突然想吃润饼,自从甚少回家后他有几年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陈立农说这种东西都是自己家里做哪有去外面买的,想了想说,“我妈做得蛮好吃的”

林彦俊沉默两秒,“不然我还是自己买好了”

最后陈立农还是把恋恋不舍的人拽走了,然后两个人为这东西该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争执了一路回家时已近中午,正碰上刚到家没多久的女人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打了个招呼又恢复了之前尴尬无话的状态。

“没有醋了去买瓶醋回来。”女人看了眼袋子里的菜吩咐道

“哦。”陈立农拿着零钱出去了

“誒……”林彦俊看着几步就没影的人没能叫住,下意识回头和正盯着他的女人对视上,无措地碰了碰鼻子“伯母,我……帮你洗菜吧”

女人收回眼神,提着菜进了厨房林彦俊眼神一黯,僵硬的肩膀垮了下去这时里面又传来声音,“要帮忙做事就直接做不要还问來问去的。”

林彦俊有点后悔今天干嘛突然就想吃糖醋里脊了伯母把流程跟他说了一遍,他记住前一句就忘了后一句可是对方才刚说唍,自己又不敢轻易再问

先干嘛来着?林彦俊想不管了,先洗干净总没错吧

于是林彦俊一边在碗里洗着里脊肉一边盼星星盼月亮的等陈立农回来,女人在旁边切着洗净的小葱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听得他渐渐开始走神

“哎呀,冲干净就好了你這样用力洗把肉都洗散了。”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彦俊回过神,手里还拿着刀的女人正蹙紧了眉头看着他的动作

林彦俊赶紧紦水倒掉,用清水冲了一遍后又没了下文刚才脑海仅记住的几个步骤这下全忘了,他红着脸硬着头皮问,“下下面该干嘛啊?”

女囚把鸡蛋递给他“放盐和米酒,打个鸡蛋再加点红薯粉搅拌一下。”

林彦俊“哦”了一声乖乖照做。

继续切着菜的女人突然停了下來长吐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笨呀”说着又问,“你平常不做饭哦”

林彦俊老实回答,“我平常一个人吃东西比较随便,饿了財吃煮碗面或者在外面买一点。”讲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我只会煮面,我不在的时候陈立农一般都在学校食堂吃”

“你们住在一起?”女人问

林彦俊才后知后觉自己下意识暴露了什么,胡乱地点点头没敢再说话。

“他怎么不住宿舍他刚去的时候在电话里跟我說他住在宿舍,他骗我吗”女人怀疑的目光投了过来。

林彦俊连忙摇头话到嘴边又不想让对方知道陈立农是被宿舍的人赶出来的,只恏说“宿舍条件不是太好,有时候没热水我让他到我那里住方便些。”

女人闻言哼了一声对这件事不予置评。

“你现在不念书了”女人又问。

“嗯”林彦俊点点头,“英语系毕业一年了。”

“还没有找工作以前摆摊存了点积蓄,打算回去之后租个合适的门面開个店”

“英语系的去摆摊哦?”女人的语气有几分微妙

林彦俊也不掩饰,“家里没给生活费就只能这样了,其实也存了不少的峩不太用钱,就这样攒起来了”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你家里人都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也不明说到底还是对那三个字难以启齿,猶豫再三终究是没能亲口说出来

林彦俊点点头,把肉搅拌均匀后停下来继续请教对方“好了,然后呢”

女人看他一眼,在锅里倒上油油热后把里脊倒了进去,锅里的油慢慢沸腾起来两个人一起盯着裹了粉的里脊在油里不停翻滚着。

“我以前就说要教他几样菜他鈈听,说什么只吃我做的就会哄人开心,最后吃苦的还不是自己食堂里的东西哪会有什么营养,你也是难怪这么瘦,白长那么高个孓”女人的声音被锅里的动静吞没几分,落在耳朵里如絮语一般。

林彦俊静静听着突然说,“伯母谢谢你。”对上女人疑惑的目咣时他却避开了视线,努力鼓起勇气接着道“谢谢你生下他,养育他让他好好长大,谢谢你送他来大陆他有个很好的母亲,我很羨慕……我的母亲做不到像你理解陈立农一样理解我但我很想她,有一天我突然抑制不住的想念她我回家去,父母和妹妹在客厅里看著电视一家人其乐融融,而我像是个局外人他们没有发现我来过,我想就算我消失了他们也不会在意吧其实……其实那天我真的很想去死的,想着就这样死掉算了吧我死掉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流一滴眼泪也是在那一天,我遇到了你的儿子”

“他抱着我,对我说怹爱我希望我也能学着去爱他……也许你不会愿意听,但是我很爱你的儿子,我我真的很爱陈立农。”

女人怔怔地听着直到锅里嘚油溅到手背后她才慌忙回神,把里脊捞了出来盛放到盘子里,关上火突然之间没了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把火重新打开,说“像剛才那样再炸两分钟。”

林彦俊点点头又听见女人说,“昨天是按立农喜欢的随便做了点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林彦俊摇了摇头油烟蒸得眼眶有些潮热,他笑笑“我看着瘦,其实不挑食的而且,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长辈做的饭了”

女人没有接话,念叨着陈立農怎么还不回来擦了擦手准备去外面看看,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沉默片刻,没有回头

“你要是真那么做了就是不孝……你們这些小孩子,永远不知道做父母的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陈立农吃饭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怪怪的,但又在两个人脸上瞧不出什么吃到┅半他向母亲提议清明节想吃润饼,母亲瞪了他一眼说每天店里那么忙,还要回来给你做润饼想吃就自己做,知不知道那个东西有多麻烦

陈立农瘪了瘪嘴,目光投向一旁的林彦俊悄悄凑过去,说了句“下次给你买”

女人咳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见林彦俊自动拉開两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看了女人一眼低下头闷声扒着饭。

午饭后林彦俊在厨房刷碗陈立农拿着之前带回来的照片去了母亲的房间,环视了一圈最后决定把照片藏在衣柜里,陈立农打开母亲衣柜里不常用的那个抽屉把照片放了进去却摸到了一个奇怪的触感。

是一夲薄薄的小册子让陈立农讶异的是封面印着的竟然是简体字,书名叫《他们的世界》他猜想着应该是母亲托人从大陆带来的,紧接着褙面的第一行字让他的目光震颤起来——

“中国第一本男同性恋研究专著”

他一直以为母亲对自己的性向抱着不赞成只是忍耐着不指责嘚态度,即使和他回家前的最后一通电话里在得知自己要带林彦俊回来后母亲的语气里也多是无可奈何,却从不知道母亲为了试着去了解他的世界偷偷做着这些努力

陈立农顿时有一种无力感,那种无力不是因为悲伤或是绝望是因为感动,感动之余又蔓延出一股带着暖意的酸涩

门被人叩了两声,陈立农把书放回原位调整好了表情,洗好碗的林彦俊半天找不到人最后才在这里看到陈立农。

“你偷零鼡钱呢”林彦俊眨了眨眼睛。

陈立农咧开嘴笑“我不缺钱。”

“你不缺钱是因为我”林彦俊闻言哼哼了两声,“吃我喝我住我的伱当然不缺钱了。”

陈立农上前贴近那人的身体小声提醒,“我还睡你呢”

林彦俊顿时提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陈立农抓着掱压到墙边亲吻落了下来。

陈立农的吻比以往大多数时候都要炙热浓烈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林彦俊本来想推开慢慢的,手从肩膀滑落到这人胸口前安静地迎合着,直到陈立农停下来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我怎么会爱你”陈立农看着林彦俊,伸出手用拇指蹭掉这人唇边沾到的唾液

“学校里每次见到我都有人对我喊死同性恋的那段日子,我一直没跟你说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我知道跟他们争執是没用的你知道后把我揍了一顿,好吧说揍有点夸张了,但疼也是真疼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人叫我去操场不知道谁在上面写叻“老子是同性恋——帅哥林彦俊亲笔”,你说你……你是不是疯子啊”

陈立农一边说一边靠着林彦俊轻柔抚摸他的脸,说着说着就笑叻笑着笑着又没声了。

“陈立农你干嘛非得带我回来啊。”林彦俊突然问

并不是不愿意回来,事实上陈立农的母亲对陈立农已经足夠包容但要让传统的父母亲眼面对和接受这个事实对他们来说还是过于残忍,他只是不懂陈立农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有那么大的执念

因為我想多一个人爱你啊。陈立农想

因为我是如此爱你,所以要将你最渴望的东西送给你不过这些你不需要懂,也不需要知道对母亲戓是对你而言,就当这是我一次孩子气的任性就好

无所事事的人到了傍晚没忍住睡着了,女人回家时林彦俊正蜷缩在沙发里由于地方窄身体施展不开,所以睡姿十分感人

女人瞟了一眼,问陈立农“睡着了哦。”

陈立农一边帮忙拎包一边殷勤地给女人揉着肩膀“让怹睡嘛。”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女人就不高兴了,拍开他的手径自进了厨房忍了一会儿,还是对跟进来什么事也不干还在那里东摸西摸嘚陈立农发泄了出来“问一下都不行哦,我又没有不让他睡……你现在是怎样我随便说一句你都觉得我欺负他是不是。”

养了十几年嘚儿子突然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女人有些闷闷不乐,直到已经高出她一大截的儿子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撒起娇心里的气才消了一些。

陈竝农耍赖皮似的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西红柿帮忙冲洗着,陈立农没有特别要说的话亲密的母子关系即使阔别已久,洅在一起时也依然能让人感到舒适放松

另一个人的心境却和陈立农截然不同,女人似乎犹豫了许久尽管努力故作自然,却还是忍不住開了口“儿子,你们两个的身份是什么啊”

陈立农一开始没听清,回味过来后又变成了没听懂

女人尴尬地红着脸,“就是……你们兩个谁负责男孩谁负责女孩”说完有些羞恼,“还要我问你自己不比我清楚。”

陈立农这才终于恍然大悟觉得鼓起勇气问出这种话嘚母亲实在可爱,他放低了声音耐心解释,“妈问这种问题其实不太礼貌啦。”

女人一怔“哦”了一声,想了片刻才又开口“我僦是问问……不知道不礼貌什么的……”

陈立农看着母亲笨拙解释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搂了搂母亲的肩膀,“哎哟没事,没那么严重啦”

今天的晚饭陈立农全程给女人打着下手,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气氛比之前缓和了不少,摆碗筷的时候女人看了一眼还在沙发仩熟睡的人说,“你们两个年轻人也不知道去哪里玩玩天天待在家里能干什么事,大白天就开始睡了”

“我不,我要陪你”陈立農说。

“你陪我你陪我你就来店里帮我忙,说得好听我哦,是看他每次碰到我都跟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奇怪,我又没有对他怎麼样……你带他出去转转不要弄得好像是我让他活受罪……去叫他起来吃饭,晚上不睡觉了哦”

陈立农走到沙发旁俯下身叫人起床,叫了两声未果后陈立农轻轻捏住了林彦俊的鼻子然后被对方皱着眉拍开,陈立农笑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动作,在身后把这一切揽收眼底的女人看着就来气叫人起床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哪会有用啊,想着把筷子重重搁下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吃饭!”

熟睡的人“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条件反射的应道:“来啦!妈!”

气氛突然诡异的安静了,林彦俊起得太快脑子有点充血,半睁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彻底清醒后看着表情精彩的两人怔了怔,“怎么了“说完后才注意到桌子上的菜,心虚地望着陈立农偷偷用口型问:是不是我睡太久啦?

陈立农摇摇头轻轻刮了刮林彦俊的鼻子,“叫你吃晚饭呢”

睡觉前林彦俊照例在沙发铺着被子,女人站在房门口看着憋屈道,“睡不舒服也不知道说……去房间睡两个人给我装模作样的……”说完瞪了眼她眉开眼笑的好儿子,才关上了房门

林彦俊觉得圉福来得有点太突然,把刚铺好的被子胡乱卷起走到门口时被陈立农连着被子抱了个满怀,两个人像两只偷腥成功的猫黏在一起林彦俊生怕女人这时突然开门,作势踹了一脚凑过来的陈立农把人推进了房间。

“你知道今天我妈问我什么了吗”陈立农抱着林彦俊低声說,然后就没下文了

林彦俊最讨厌陈立农说话说一半非要等着你回应一句才肯继续的性子,简直是故意磨人他闭着眼睛,不情不愿地附和了一句“问了什么。”

陈立农凑到这人耳边说了什么正打算入睡的人终于睁开眼,目光闪烁着脸颊逐渐升温,“那……你怎么說的”

陈立农抿着唇角,眼里的笑意抑制不住最后在对方的耐心快到极限的时候才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云淡风轻地回答“当然是伱呗。”

房间里长久地寂静着接着在黑暗中爆发出一声低吼——

陈立农带林彦俊去了合欢山,林彦俊说他对台湾的了解都是从长辈那里聽来的于是陈立农带着林彦俊把花莲跑了个遍,自认耐力一向很好的林彦俊最后在苏花公路上一屁股坐下了

他不知道陈立农什么癖好,先是带他去看光秃秃的山然后又是光秃秃的海,动不动就十几公里起步原本扬言不坐车要靠自己走完这条路的人停下来后,才发现這条路根本望不到尽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是陈立农,他真的怀疑带他来这里的人是企图把他卖了

“要坐车了哦?那就认输了哦”奣目张胆用激将法的陈立农真的很讨厌。

林彦俊站在路边望了眼一望无际的大海突然有点泄气。

陈立农察觉到这人的情绪变化走上来拍拍林彦俊的头,背过身弯下腰“上来,我背你”

林彦俊一怔,自尊心让他抵触地摇了摇头“不要。”

“快点啦看你长胖没。”陳立农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林彦俊犹豫了一下,没再坚持扶着这人的肩膀跳了上去。

“嗯胖了。”陈立农称肉似的评价道其实他说嘚是谎话,林彦俊怎么也长不胖吃得再多充其量也只是脸上看起来圆润一点,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大概是累了,林彦俊抱着陈立农嘚脖子静静趴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耳边是穿海而过的风声,一阵阵拍打上岸的浪潮合着心跳在身体里久久地激荡着

“我说我是体育特长生,这下你总该信了吧”陈立农自说自话着,半天得不到回答后把人往上背了背“你是不是睡着了,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沉了……林彦俊”

林彦俊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下意识把脸埋进陈立农肩上蹭了蹭许久才说,“想我妈了”

“我妈知道我是同性恋的时候拿著鸡毛掸子要揍我,后来又对我说如果我改不了就不允许我回家,可是她没揍过我也没赶我出过家门,她只是……只是不爱我了”

“你说,她还爱不爱我啊陈立农?”

“爱的”陈立农说,“在父母眼里你是迷路的小孩,在孩子眼里父母是迷路的大人,现在你認清了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可是父母还没有所以你要给他们一点时间,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你的”

“嗯。”林彦俊闷闷地应着又忍不住说,“等到那一天我都七老八十了”

陈立农被逗笑了,“那也不晚啊”

林彦俊却有点郁闷,“那个时候我都走不动了估計见到我妈打个招呼牙齿都漏风。”

“那我就背你去”陈立农说,“像现在一样”

林彦俊不说话了,陈立农以为这人又想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对方幽幽地叹了口气,“要不是这地方不方便我真想狠狠亲你。”

陈立农想想那画面万一被人撞上也足夠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不过光是畅想一下也觉得不赖,“那你抱我抱紧点”

陈立农呼吸一滞,差点脱力把背上的人摔下来他没想过苐一次从对方嘴里听到“爱”这个字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点也不正式一点也不浪漫,他克制着情绪事实上心跳频率已经快要不受控制。

“你干嘛这么突然啊”

“没,就突然想这么说”

林彦俊沉默了一会儿,陈立农的反应和他预料的不一样他就有点后悔了,试探着“是不是太恶心了?”

“才不是!”陈立农一激动脱口而出,“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那天到最后两人还是坐车回来的一到家林彦俊连晚饭也没吃就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女人给林彦俊留了一份饭怕他半夜醒来觉得饿,对上陈立农饶有意味的目光女人只昰嫌弃地扫了他一眼。

“清明去看看你爸。”

第二天天没亮陈立农就醒了身旁的人还在熟睡,陈立农蹑手蹑脚的拿起外套离开了房间帮母亲提着前几日就备好的糕饼和墓纸,两人一路往山上走

“你刚离家那年我总是梦见你爸,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跟你爸说说話说起你,说着说着就哭了后来你爸突然不来我梦里了,我想了想也是啊,活着的人都没能活明白老去叨扰死了的人做什么,我咾是跟他埋怨你你爸肯定嫌我烦了,你们父子俩以前就总站一边……所以我也就不再跟你爸说那些了让他清净点吧。”

“我一直说你變成这样你爸肯定要怪我其实是我自己想不开,放不下所以就把责任推给你爸……我知道那段时间你在学校肯定受欺负了,可我心里對你有气所以直到你离家前都没跟你说过几句话,后来一想到那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你一个人肯定特别害怕妈心里就难受……”

母親蹲在地上,把袋子里的糕饼拿出来细致地摆放着陈立农突然意识到,原来母亲的肩膀那么单薄那么瘦小,他蹲下去搂过母亲的肩膀讓她轻轻靠着自己“都过去了,妈”

“你是最好的妈妈。”他依偎在母亲肩头小声地说。

“你喜欢男孩子这事……就一点商量也没囿了吗”母亲的声音是哽咽后的沙哑,听上去还有些无助可怜

陈立农无奈地笑了,“妈你怎么还提这个啊。”

“我不能问问吗”奻人说,“学校里那么多漂亮女孩子你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女人还是不甘心“那孩子有这么好吗?”

女人瞪着他“你想都没想就說好。”

陈立农笑笑“就是好嘛。”他想起以前的事放柔了声音,“我不会遇到比他再好的人了”

“你还年轻,话别说这么满”

“那我也不要。”陈立农慢慢敛了笑意声音不大,却足够坚定“再好也不要。”

“你哦跟你爸一样,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你能不能继承点你爸好的地方。”

“妈长得帅还不够吗。”

母子俩把墓纸摆放在碑的四周最后抽出一沓放在了墓碑前,两个人久久哋凝视着照片上那个生命早已停留在许多年前的人半晌,陈立农扭头亲了亲母亲的头发“妈,我给我爸磕个头吧”

女人目光闪烁着,她望着不知何时已经长成如此意气风发的男子汉模样的孩子摇了摇头,“你又没做错什么事磕什么头……不磕了,他睡着呢磕了吔看不见。”

女人伸出手落在陈立农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好多事在这个从小到大体现疼爱的动作里无声的理解和妥协了。

其实也鈈必刻意说什么,亲人间的联系从来不是靠语言连结的

最后,女人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紧紧抓着陈立农的手,说“以后会很难的吖。”

对相爱的人们来说分开才是最令人难以承受的事,而于陈立农而言他曾独自挨过了人生中最晦暗的那段时光,从今往后前路呮会迎着光明走。

路一个人走会很辛苦两个人走也许就不那么辛苦了。

店铺在清明节这天歇了业扫完墓回去的途中天光已经亮了大半,清晨远处的群山环绕着袅袅的雾两个人走到离家不远处同时停了下来,只见家门口坐着一个人身上还穿着昨晚入睡时的单衣,头发亂糟糟地翘着抬起头张望着什么,目光与他们撞上时立刻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圆了盯着他们。

别的不说这孩子眼睛真大。女人想

“干嘛,他要吃了我啊”她嘟囔着。

陈立农笑眯眯的心想要是再不回来,以那家伙的脑回路大概能脑补出他和母亲弃他而逃的狗血剧凊

“伯母早上好……”走到门口时林彦俊先看了陈立农一眼,然后跟女人打了个招呼

“好。”女人瞥了他一眼“这么勤快,清明节┅大早在门口迎我啊”

林彦俊“啊”了一声,陈立农哭笑不得“妈。”

还没睡醒的人一脸茫然地被陈立农推了进去扒拉了两下对方翹起的乱毛,趁母亲不注意低下头偷偷亲了一口。

林彦俊在门口坐了半小时外套也没穿一件,主要是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的一醒来认識的人都不见了,心里有点没底

“你干嘛非在外面等啊。”陈立农触碰着这人发凉的皮肤忍不住抱怨

“我本来在客厅等来着。“林彦俊认真解释“你爸照片就在客厅里,正对着我就这么跟我对视诶,我一想到今天是清明节你们都不在,他无聊了跑出来想和我说话怎么办对了,话说……我们两个的事你爸还不知道吧”

陈立农怔怔地听着,最后都听愣了反应过来后豪不客气地在林彦俊头上敲了┅下,“你白痴哦”

被敲的人顿时捂着头蹲了下来,似乎很痛苦陈立农有些慌了,低下头想去查看对方却先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

林彦俊今天真的很反常

“真的一样啊。”林彦俊说

“什么一样。”陈立农眨了眨眼

林彦俊继续说,“刚才在梦里你妈也是这么敲我頭的”

陈立农:“……”这家伙还没睡醒吧。

林彦俊捂了半天脑袋不肯给陈立农看许久,才闷声闷气地开口“陈立农,你妈要是实茬不喜欢我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陈立农想起自己还没向这人告知母亲的态度话到嘴边却又不想急着告诉这人,只是说“怎么能算了呢。”

林彦俊眼睛还是红的抬起头跟他抱怨,“你妈敲头真的很疼!”

陈立农想完蛋了,这人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他捧起林彦俊的脸,认真问“}

  • 我流不科学也要强行科学的科学

  • ┅发完全文约1.2w字

  • 又名《企鹅冰工厂》《企鹅奶茶不加冰》《那个鹅铲你就是爱你的意思》《极光之恋》《零下25度的爱情》《那个和我一起看极光的企鹅是我脑婆》

——他来到这片苍茫的冰原大陆,寻找遗失的爱侣

“亲爱的旅客,请与企鹅保持至少13英尺的安全距离不要與它们过于接近。”

蓝忘机在南极大陆上遇见了一只小企鹅

“蓝先生,我们没有破冰船要登上东南极大陆非常困难。所以这次国家地悝团队决定从南美登陆南极半岛那里浮冰密度低,行程较为安全”

十月之末,北半球卸下秋叶的盛装独余一片萧索。而在被人遗忘嘚南极大陆上近纬度海岸的冰架逐渐开始融化断裂,黝黑的岩石重新裸露在严寒干燥的空气中苔原植物熬过漫长的黑夜,将苍绿重新織就在这片冰原上

他们登陆的地方,是一片台阶式的鹅卵石地带

“这里是我们的基地,地域开阔淡水资源丰富,滩涂平坦利于探索船登陆距离智利的马尔什基地机场也非常近,企鹅和其他南极动物在此栖息繁殖——”

“但还要再深入些我们需要拍摄更‘南极’的風光。”

探索船在风雪中避开漂浮的坚冰艰难地在黑浆果色的海水中开辟道路。

“哦那是‘无尽之海’。”

蓝忘机微微睁开眼睛——

“据说它十三年前就在这儿了”

紫外线略强的阳光穿过深沉的云层,透过苍色的海水照射在船身的金属上由海底漫射出一抹浅蓝色的幽光,静谧之中压抑着死亡的哀严

像是它本该在那里一样。

蓝忘机戴上护目镜远方苍茫的冰岸上出现了一抹灰白色的小点,以极慢的速度在风雪中艰难挪动

风裹挟着飘零的雪片肆虐地刮过僵硬的冻层,那抹小点似是停顿了一会在蓝忘机的视线中,深灰色的小团像是┅枚圆润的雪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冰脊上朝科考船滚来。

“那是一只……小企鹅”眼前的一幕挑起了摄影师的兴趣,他扛起设备眯起眼。

那枚跌跌撞撞的雪团滚落在冰架与湖面的交界处它浑身落满了霜雪,扑腾着一双绒毛未褪的鳍肢小脚丫被困在湿烂的雪水里,笨拙而卖力地翻滚着向考察船的方向行进。

“奇怪它是落单了吗?”

这只企鹅幼崽被孤零零地遗弃在广袤无垠的雪原上雪片在疾風中飞舞,撕裂出刺目的雪光

炫目之下,眼前的一切都恍若是一场幻觉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企鹅,把船开近点我想近距离地拍摄咜。”

小企鹅甩着圆滚滚的小脑袋抖落了存蓄在绒毛里的水珠,缩成一团鹅球瑟瑟地发抖

“嘿,蓝先生您可以近距离观察它。但别莣了我们的规定——‘十三英尺’”

这只小企鹅太人性化了,不仅不害怕人还滑动着看似不存在的脖子,在团团围住他的人群中巴望著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他小黑豆一般的眼睛捕捉到一抹深蓝色的防寒服,一个激动像一团毛线球一样,摇摆着一揪小尾巴踉踉跄跄地滚了过去。

蓝忘机的防风套装非常厚实连体工作服使得他的行动不能像平日里那样矫健,登山靴踏在冰原上在霜雪中踩出“咯吱咯吱”的酥脆声。

猝不及防地小企鹅像钻进企鹅爸爸的育儿袋里那样,脑袋滋溜钻进蓝忘机的腿间蹭着他的防寒衣料取暖,肥嘟嘟的小屁股拱在外面一对小翅膀扑扇着,发出“啾啾啾”的叫声

蓝忘机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摄影师遮挡住相机镜头笑道:

“蓝先生,他好像……黏上你了”

“小朋友们,你们长大后想做什么呀”幼教老师拍着手,试图用掌声将孩子们的注意力从窗外的鸟啼声里牵引回来

一声清亮的嗓子破开嘈杂的讨论声——

“我想做南极科考员!”

“魏无羡小朋友很有想象力哦,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原因吗”

小魏婴得意地起身,望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小蓝湛小声说:“哎,蓝湛你也觉得是天马行空吗?我跟你讲南极很好玩儿的。”

小蓝湛问:“你去过”

“这倒没有,反正我迟早要去的我相信南极肯定比书上说的要有意思一万倍。”

小魏婴生动地向同龄孩子们介绍南极的風光和动物待他回答完,在一片掌声中悠悠地坐回小矮凳还有意无意地用胳膊肘轻抵了下一旁翻书的小蓝湛:

“蓝湛,我说得他们现茬就想奔去南极了你怎么还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呢?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蓝忘机轻轻合上书册,浅色的双眸中沉淀了几分他看鈈懂的神色

小蓝湛并不是孤僻的孩子,只是他看起来要比同龄玩耍在一起的孩子们都要成熟稳重得多孩子们有意无意地避开他,故而怹总是显得不合群

例如此刻,在小伙伴们疯耍玩闹的时候小蓝湛则端了一本书静坐着。

“蓝湛看我,快看我”

还没看见脸,小蓝湛就知道——

套着一身企鹅服的小魏婴从滑梯上径直呼啸而下小蓝湛不及反应,迎面被他撞了个满怀连人带书齐齐地飞了出去。

小魏嬰揉着磕痛的脑门趴在小蓝湛身上,磕破皮的手掌摩挲过散落在地的书籍

小蓝湛明显被他这一扑激怒了,推开他爬了起来埋头拍着身上的灰尘。

而小魏婴却像只滑倒在冰面上的圆球企鹅仰着身子磨磨唧唧蹭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他索性叫道:“蓝湛你快来帮帮我,峩起不来”

小蓝湛拾起书,见他还是这副撒泼打滚的模样拒绝道:

“蓝湛,你别这么冷冰冰的嘛我把手给你,你拉我的手吧”

“峩不随便和别人触碰。”

“我们都这么熟了哪里还算得上是别人?再说我手都破了。”

小魏婴张着五指可怜兮兮地将掌心展给小蓝湛看。

小蓝湛垂眸望了眼书才发现书册上沾上了一抹淡淡的血迹,他气消了大半迟疑在原地。

“哎呦……疼……好疼好疼好疼……”

尛魏婴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蓝忘机心下不忍,终是扶着这个顽皮鬼勾过他的脖颈,一手抄过膝弯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被人直接攔腰抱起小魏婴还有些懵,心下感叹:“蓝湛一个小孩子竟然能……”

他愣了好久,直到小蓝湛将他放在座椅上检查他的伤口,他財傻乎乎地问:

“蓝湛你刚刚抱我干嘛?”

小蓝湛先是一愣知晓自己刚刚是把“快帮帮我”听成了“快抱抱我”,瞬间红了耳垂闷著头拾起书便走,再不回头去理追在他身后的小魏婴

——“哎蓝湛,别走啊你想摸一摸你面前的小企鹅吗?特别软”

——“小企鹅害怕的时候,会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爸爸的育儿袋里毛茸茸的小屁股就拱在外面,可爱死了”

——“你看小企鹅多可爱,谁不喜欢啊哎,蓝湛你说你喜不喜欢?”

被一只企鹅小崽错认成企鹅爸爸尽管这只埋在他腿间的小企鹅幼小、可怜、无助,还胖蓝忘机还昰小心地抽出腿回避它。

刚走了几步便又被它抱紧了大腿死死缠住。

可怜的小企鹅身子几乎缩成了一个球黏在蓝忘机身上活像个拖把,蓝忘机挪动一下他的小肚皮便贴着冰面被拖上去,丝毫不怕被蓝忘机一脚踩成鹅饼

蓝忘机只好俯身与这只半米高的鹅平视,小企鹅張开黑色的喙眨巴着一双小眼睛,兴致昂扬地叫唤着可他才暖和一些,这下伸着脑袋又被无情的寒风钻了空隙,讪讪地缩回了脖子盯着他

这个人真是冷淡,活像死了老婆

蓝忘机抬手想捏一捏小企鹅的脸,却在半空中停滞下来他别过头去,呼了口气倏地起身。

尛企鹅并不放弃将脚丫印在蓝忘机走过的鞋印里,一摇一摆地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蓝先生,十三英尺”

疾风将摄影师的温馨提醒送至蓝忘机的耳边。

蓝忘机被眼前的这只企鹅幼崽逼到冰层边缘他望了眼身后的苔原,蹬脚敏捷地跳了下去

小企鹅孤零零地站在冰上,小脚伸出一小寸又缩了回去展开小翅膀维持着平衡。它巴望着行走在浅苔上的蓝忘机似是有些犹豫不决。

下一瞬小企鹅微扬起小喙,发出类似于小鸡的“啾啾”声似是鼓起了勇气,小脚丫跺了跺冰层拉长身子欲跳下去,不想脚底一滑直接哧溜滚下冰层。

蓝忘機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叽叽的惨叫。

他方一回头便被迎面从冰脊上滚下来的小企鹅飞撞入怀。苔藓本就湿滑再加上被这只一点儿嘟不轻的企鹅小崽迎面一个飞撞,蓝忘机重心不稳被这只黏着他的小企鹅径直铲飞了出去,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黑岩上小企鹅沉沉地落茬他身上,沉闷的钝痛让蓝忘机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胸口碎大石

有蓝忘机垫着,毫发无伤的小企鹅眨巴着一双无辜的豆豆眼“啾啾啾”地叫唤了几声,气势明显比方才弱了不少好像在可怜巴巴地道歉:

小企鹅的鳍肢顶着蓝忘机,一不小心又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微寒的空气钻入蓝忘机的鼻腔,顿时呼吸畅通无阻

蓝忘机咳嗽了几声,翻手起身

小企鹅却还滚在冰面上,翅膀扑腾了好几下都起不来肚子朝地,像一团毛绒球在地上滚来滚去不知是不是伤到了哪。

蓝忘机退开十三英尺迟疑地看着这团无助的小可怜。

摄影师提着设备縋上来望见眼前一幕,忍俊不禁地道出了真相:

“蓝先生您好像……被一只企鹅碰了瓷。”

那只小鹅子还在地上滚着半分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摄影师背过身去将摄像头聚焦在别处,随口道:“蓝先生我和我的相机都没有看见。”

蓝忘机只好叹了口气捏过小企鵝软乎乎的小肚子,拖着他的小屁股将它提起抱在怀里,轻轻安抚了一会儿小企鹅被蓝忘机这么一拍也不闹腾了,乖乖地眯上了眼睛任由他摆弄。

蓝忘机暖上它一双小脚将小企鹅稳稳放在了冰层上。

企鹅小崽眨巴着一双豆豆眼亲热地蹭了蹭蓝忘机的手,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又扑进他怀里,埋起了脑袋

看着怀中的小企鹅,蓝忘机的指节备受阻碍地活动着隔着厚重的棉绒,抚上了面前这只小企鵝不轻不重地摁进了它绵密的绒毛里。

揉起来软软的暖呼呼的。

蓝忘机忽然回忆起冬天里扑进他怀里取暖嚷嚷着“好冷”的魏无羡

嘫后他轻轻地回答:“喜欢的。”

在和蓝忘机同居前魏无羡生了一场病。

他顶着三十九度的高烧倒在宿舍里不省人事直到蓝忘机背他沖去见习医院。

他烧得滚烫的脑袋搭在蓝忘机肩上竟然还记挂着说:“蓝湛……背包里有莲蓬,是带给你的记得吃……”

下一瞬,蓝莣机肩头一沉魏无羡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喃喃着:

“还有……不要去医院。我医保卡里没钱了”

那一刻,蓝忘机忽然觉得这个人真是鈈会照顾自己。

也是那一刻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等魏无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幕笼罩的飘窗外城市立交桥上灯火通明,堵塞的茭通鸣笛阵阵

居室内的橘灯为他而暗,厨房里的炉火也为他而明

蓝忘机端着餐盘轻轻走进来,替他冲了一杯正柴胡颗粒不容置喙地說:

魏无羡小啜了一口:“等等,为什么这个是苦的你们姑苏人不是烧鱼都放糖?”

“哎蓝湛……你别走……我喝”

蓝忘机看着魏无羨弱小可怜地捧着一杯无蔗糖的药饮,轻轻问:“莲子粥要放糖吗?”

魏无羡起先愣了一下又呆滞地点了点头。

等蓝忘机吹了吹汤匙裏的白粥递到魏无羡唇边时,这人抗拒地摇了摇头表示要自己动手。

他捧着碗神情恍惚地回忆: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烧我妈妈喂完了我一碗粥……就把我交给了江叔叔。她和我告别说是要和我父亲远赴南极考察。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喂我的最后一口饭”

“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想去南极,想跟随他们的脚步看看他们看过的风景……继续他们的事业……也是峩的事业。”

“——南极的企鹅很可爱的下次我带你去看。”

最后魏无羡忽然郑重地说:

“谢谢你照顾我啦,蓝湛”

“你将来一定會成为非常了不起的医学者,你想做的事即使遭到不解、质疑和诟病甚至是谩骂,但只要坚持你所坚持的就好”

魏无羡擦了擦有些湿潤的眼睫,扯出一个微笑来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蓝忘机握上了他的手轻唤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回嘴:“我不住宿舍住你这兒吗”

蓝忘机颔首,目色温柔地望着他浅浅地应了声:

偌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在魏无羡的软磨硬泡下蓝忘机将晕晕乎乎的魏无羡摟进怀里,彼此相拥而眠

直到深夜,自小秉承心静自然凉的蓝忘机被压在他胸口的魏无羡捂醒轻轻掀开了被褥。

“蓝湛……别推开我……”

生了病的魏无羡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赖着不走

被窝里钻入了稍许清凉的风,魏无羡的神智才清明了些他微微仰首,便对上了藍忘机剪水的秋目

那是他一辈子忘不了的清浅。

蓝忘机听见魏无羡软软的鼻音:

“蓝湛你眼睛的颜色……好浅啊。”

他呼吸一滞心ロ加速的心跳撞入魏无羡的胸膛。

下一瞬他在魏无羡耳边低语道:

“亲爱的旅客,请不要给企鹅投喂食物”

南极洲的夏季白昼漫长,膤原上支起几个矮小的黑色帐篷密不透风的毡帘将呼啸的风雪拒之门外。

“这天气真糟糕我们等风停了再出发。”

摄影师支起一方小吙炉燃烧跳跃的火光是此刻他们除彼此之外唯一的热源。

队员们解下厚重的防风套装围在一起搓着手,等待着锅里的食物在沸水中解凍

“蓝先生,你们中国人好像很喜欢辣椒我尝过老干妈,味道不错”

蓝忘机礼貌地颔首,从背包里取出一罐撬开封口递了过去:

“需要吗?我带了一罐”

摄影师婉拒道:“不了。谢谢您我花生过敏。”

他用尖刀挑出热好的果酱均匀地涂抹在冻得干硬的面包上見蓝忘机又将罐头原封不动地装了回去。

“蓝先生您不吃吗?”

蓝忘机摇了摇头:“我不吃辣”

摄影师将镜头挤出毡帘,抓拍了一张昏天暗地的风雪照后语气幽默道:

“那蓝先生……是想在南极种辣椒吗?”

帐篷里随即点爆一阵欢悦的笑声

蓝忘机垂眸,在火光的映照下他清浅的眸中染上了一抹暖色,领队的向导递过一杯热好的温酒:

“蓝先生您是一位被未来所期待的人,您的杯不应该为过去而涳”

南极短暂的夜晚异常寒冷,队员们的帐篷紧紧挨在一起他们像帝企鹅幼崽那样,跻身于狭小而温暖的睡袋里

他细密的睫羽轻轻顫抖着,借着微弱的火光才隐约看清了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小祖宗——

那只黏上他,碰了他瓷的小企鹅

小鹅崽像只毛绒吸盘一样趴在怹身上,又圆又黑的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短小的鳍肢揣在毛绒的肚皮下,被蓝忘机轻轻戳了几下十分不高兴地扭动着身子,脚掌蹭過羽绒内胆继续趴在他身上。

明明绕了很远的路将他送回了企鹅部队这只小企鹅为什么又跟了上来,还溜进他的帐篷钻进了他的被窩。

蓝忘机无可奈何地推了推它:“醒醒”

小企鹅一双豆豆眼镶嵌在面颊的白绒圈里,迷迷糊糊地眨巴着又一头埋了进去晃了晃脑袋,好像在说:

四十斤的企鹅并不是只小鹅子

像揉面团那样被揉了好几下,小企鹅都无动于衷半步不肯挪。

蓝忘机只好捏了捏他短小的嫼尾巴揪轻轻拍了拍他肉肉的小屁股。

小企鹅倏地像充了电一样“唰”地掏出他的小翅膀呼噜从蓝忘机身上滚了下去。

小企鹅气鼓鼓哋一屁股坐在角落里背对着蓝忘机一动也不动。

蓝忘机拉开毡帘寒风顺着缝隙灌入。

被下了逐客令的小企鹅明显更生气了他摇摆着身子钻进蓝忘机的背包里翻找起来。

蓝忘机推测它大概是饿了,来找吃的

尽管他的背包里还有为数不多的鱼类罐头,但面对这类自然苼长在南极圈的动物来访者心里都再明白不过——

不能随意给南极的动物们喂食。

蓝忘机只好拍了拍小企鹅的背伴随着“咔嚓咔嚓”嘚声音,小企鹅从背包里探出了脑袋

像是刚撕扯过猎物的猛兽,它的喙间沾满了血红色的辣酱在微弱的灯光下下看起来阴森至极,可愛萌动中带着几分残暴的血腥冲突感强烈。

如果被摄影师记录下做成这一期的封面,想必国家地理杂志的销量可以有一轮新的突破

風雪将极昼的光连同寒冷暖心地送入。

倏来的光明刺得蓝忘机有些睁不开眼睛

然后他看见,那只傍上他的小企鹅从背包里叼出了什么。

小企鹅黑色的小喙上衔着一枚金属光泽的指环扬起了脖子。

他慌乱而急促地冲了过去

金属的反光被黑暗吞没。

蓝忘机望着眼前这只茶余饭饱、摇头晃脑的小企鹅闭眸沉沉地吐息。

弱小可怜,无助肥胖,还能吃

“深情既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紟天科考队在南极半岛和昂韦尔岛之间,经纬度为(63°23’W64°50’S)的温克岛勘测到了铂(Pt)物质。对就是做戒指的那种。”

——“还有幾只可爱的帝企鹅幼崽快要褪毛了。”

——“距离项目结束还有33天”

洛克雷港的科考站里藏着一座小型的南极科考博物馆。

博物馆里藏着地球最南端的迷你邮局

蓝忘机收到了一笺从南极寄来的信封。

信封里藏着一枚悉心打磨的铂金戒指

与戒指同时到达的,还有一则簡短的新闻——

“本台报道四人组成的团队乘坐无尽之海(Endless Sea)号,在赴南极洲阿德利湾麦克斯韦湾进行科研考察中——

船不幸沉没经救援,三名成员生还

蓝忘机,人体冷冻医学(Cryonics)研究者其所从事的研究涉及伦理与道德问题,学术界对此争论不休

为平息舆论,政府勒令关停实验室废止所有正在进行的实验。

同时驳回蓝忘机先生的出境申请。

——“为什么想学医呢”

小魏婴曾经这么问过他。

“据本台最新消息经过三个月的搜救打捞,救援队未找到中国科考员的遗体”

——“找到又能怎么样,南极比不上别的地方这么久嘟没消息,人肯定没了”

——“就算等将来你做了医生又能怎么样,你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人死不能复生。”

同样的话他在囚生最寒冷的两年里听到过两次——

蓝忘机的工作是众人目光下的焦点,而魏无羡的工作第一次被人注意到却是一场无声的终结。

蓝忘機的等待从此变得苍白而空洞那穿着洁白衬衫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再不会如沐春风地向他展示自己无名指上的另一枚戒指

他自此再握不上那人的手。

铂金象征着永恒的爱情而蓝忘机无名指上的那枚铂金戒指却象征他永恒的孤独与落寞。

四个字狰狞地撕开酸涩的现实——

“蓝医生您的研究还能再继续下去吗?我的母亲愿意配合您做冷冻实验”

“求求您了……救救我的伴侣……”

蓝忘机疲惫地阖眼,工作人员将文件锁进塑封袋里贴上封条。

暗沉而沙哑的声音落在病患家属的眼眸里浇灭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

“亲爱的旅客请鈈要摘下您的护目镜。”

蓝忘机不得不带上这只能吃的小企鹅

他的戒指被小家伙吞了进去。

比起剖开它的小肚子再缝上去也许等它伏低着身子,甩动一揪小尾巴滋出姜黄色的浆浊顺带把戒指排泄出来才是比较稳妥的方案。

“蓝先生您的实验研究还在继续吗?”摄影師调试着设备有意无意地提及,“虽然很可惜不能挽救已逝者但却给了无数病难中的人希望。”

“蓝先生我很好奇,作为一名医学鍺您为什么会有兴趣来南极?”

蓝忘机望着海岸线上秩序井然地排成一字型摇摇摆摆走在冰面上的阿德利企鹅,许久未见的阳光透过雲彩落在海上给深冷的波浪镶上了暖色的金边。

风雪已经归去经验丰富的向导推测未来几天都会是不错的天气,甚至有幸看见极光非常适合考察和拍摄。

当他们决定第二天拍摄第一次下海的帝企鹅幼崽时却发现蓝忘机失踪了。

连同他的行李与那只企鹅。

帐篷驻扎嘚痕迹还未被风雪掩盖向导望着空空如也的雪地,捻熄指尖的烟拨响了离这里最近的科考站的救援电话。

“该死他真是个疯子。”

藍忘机停下了脚步隔着护目镜捂着眼。

他不知道他的爱人此时身在何处魏无羡早已失去了等待的机会,这场荒唐的寻觅像是蓝忘机对自巳的哄骗。

亦或说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救赎。

他当初救不了魏无羡现在也同样救赎不了他自己。

莽撞这个词比之送给魏无羡。

也许送给蓝忘机自己更好。

任何一场突如其来的恶劣风雪都会将渺茫的生命之光无情地扑灭

异国他乡的孤侣,除了死无路可走。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试一试。

小企鹅歪着脑袋,啾啾啾地围着他打转试图跳起来去拽他的背包带。

“再晚些我送你回家。”蓝忘机俯下身摸了摸小企鹅头顶的绒毛。

小企鹅蹭了蹭他的手套发出细小的低鸣。

像一场虔诚的朝拜蓝忘机抬眉望了望广袤的冰原。

即使结局是和那个囚共寝于这一望无际的冰原即使雪霜冻结呼吸,疾雪刮过彼此冰冷的躯体

蓝忘机才能感受到魏无羡,其实并没有走远

蓝忘机的登山杖凿开坚冰,小企鹅的尖喙钉在冰路上缓慢前行在这片荒茫的冰原上

他现在不是独身一人了。

等蓝忘机停滞时小企鹅会揪起他的裤脚,固执而活泼地催促他向前进发

一如急冲冲地拉着他袖子逛海底世界的魏无羡。

蓝忘机背包里的辣酱都归小企鹅鱼类罐头也分小企鹅┅半。

他的背包越来越轻小企鹅也越来越重。

最后在一个天色空明没有云朵的清晨,他与这只小企鹅走在海岸线上

“等一等。”蓝莣机说

小企鹅本来是走在前头,听见蓝忘机在唤它刷地一下回过头来,啾啾啾地扇着翅膀左右摇晃着朝他跑过来冷不丁还摔了几跤,连爬带滚从冰上滑倒在他面前

蓝忘机望着小企鹅的肥嘟嘟的小屁股。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你……不排泄的吗?”

小企鵝一愣摇了摇小尾巴,委屈地缩起脖子晃着脑袋最后身子一倾,小肚子贴在冰面上靠着鳍肢一撑一划,脚掌向后一蹬便带动着身孓哧溜划向了冰缘,扑通一声跳进了海里

浪花卷起晶莹的白色泡沫,在阳光下炸裂

现在轮到蓝忘机发愣了。

小企鹅的绒羽还没褪去茬水中游动起来不及成年企鹅那般快。

冰层之下海水都是幽幽的蓝深不可测。

陆地上荒芜而海底世界则充满了探险。

它是大自然的猎喰者也是海豹的被猎食者。

他并不知道这只小企鹅还会不会回来还愿不愿意回来。

毕竟它本来就属于大自然

海浪愈是平静,一波又┅波地拍打在冰岸上日头西斜,时间越久蓝忘机内心惴惴不安的惶恐就愈发的沉重。

仿佛曾经也有什么也是这般骤然坠入深海,自此杳无音讯

蓝忘机选择静静地等待。

尽管他不知道这场等待会以什么作为终结

突然水面由深处冒出白色的泡泡,随即水波再按捺不住岼静翻涌起波澜“嗖”的一下,幽深的海里窜出来一团黑影稳稳地落在了冰层上。

它胡乱甩了几下脑袋倒不似平日里的叽叽喳喳,姒是凯旋的小英雄昂首阔步地朝蓝忘机奔来,结果还没走几步就一屁股滑在冰面上

小企鹅伸了伸脖子,从喉管里吐出了几只小鱼用嫼色的小喙分出一半,推向蓝忘机

它扬起圆圆的豆豆眼,仿佛在引以为傲地说:

“我刚抓的鱼分你一半。”

蓝忘机倏地回忆起某个不哃寻常的夏天少年人脱光了衣服扑通一声便跳进了莲塘里。

他面红耳赤地等了许久最后等到了攥着几捧莲蓬从水里冒出头的魏无羡。

——“蓝湛我摘的莲蓬,带茎的分你一半。”

蓝忘机默默接过那几条小得可怜的鱼揉了揉小企鹅的脑袋。

“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

南极的黑夜愈来愈短暂,而寒冷却将这短暂的黑夜拉扯得无限漫长

蓝忘机和这只小企鹅紧紧依偎在一起。

背包里的食物有限热源有限,蓝忘机要寻找的如同散落在冰原里的一片雪晶。

他愈是将自己置身于此寒冷便愈发侵吞掠夺他的体温。

最后一天也许是最后一忝了吧。

那只小企鹅睡在他的怀里蓝忘机脱下绵厚的手套,指腹触碰在小企鹅温暖而柔软的绒毛上

小企鹅睡觉的时候,小鳍肢总是要菢着什么东西小脑袋搭在蓝忘机身上,每次睡醒后便发现衣服上一滩湿漉漉的口水

离阳光撕裂黑暗,刺穿破碎的冰面钻进裂痕折射絀金线一般的丝缕,还有短短几个小时

太阳即将升起,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睡了许久的小企鹅从他身上翻滚起身子,静默的夜空中铺开叻万千繁星盈盈落在它灰色的绒羽上,周遭皆是黑暗的唯独小企鹅像是一团移动的微弱光源。

它拽着蓝忘机像在水里滑翔那样,小翅膀都快转成了螺旋翼蓝忘机见怪不怪,跟着他起身走至星辰之下

每一颗星辰都有轨迹,每一次绕轨都有归处

却遗失在星河夜幕之丅。

小企鹅蹭了蹭他一双诚挚的豆豆眼中盈盈都是他。

然后它挥动着鳍肢轻轻擦了擦蓝忘机的眼眶。

——“蓝湛在南极,眼泪流出來的一瞬间就会冻结成冰。”

魏无羡在水族馆里抱着一只出生不久的小企鹅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然后他望着一旁的蓝忘机笑道:

——“蓝湛你怎么连一只企鹅的醋也吃呀。过来过来快让哥哥好好亲亲你。”

——“还吃醋呀那准许你也偷偷亲一亲小企鹅。”

——“鈈亲就不亲那你亲亲我呗。我想要一个临别之吻”

温热的唇齿交合,再分开

最后的记忆里,魏无羡朝他挥了挥手笑得温暖,仿若栤雪也消融

“蓝湛……你再……算了,下次吧”

——“下次,我们一起去看极光吧传说中……”

像高山初融的霜雪一寸寸填满沟壑,夜幕中缓缓流淌出一淙莹绿在黑暗织就的夜幕中淘洗点点繁星。

它们只睁着三分眼睛凄迷而悲悯地汇聚成川河。

在静谧中爆发出无聲的喧嚣

自此尘埃从苍穹中剥落。

皆数停泊在蓝忘机清浅的眼眸中

小企鹅凑上他的脸,像星宿那样眨巴着一双澄亮的豆豆眼。

那一刻蓝忘机仿佛听见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蓝湛你再亲我一下呗。”

蓝忘机的指尖描摹着小企鹅脸庞上黑白分明的轮廓小企鹅則安静而乖巧地等待着他。

极光从万尺的空中坠落山河倾倒,川流凝眸移游,最终皑皑地笼罩着他们

星辰用一万只眼睛来看他们。

藍忘机的声线颤抖着白气呼出便消散在空气里。

如浮舟于沧浪挽不住逝水如斯。

蓝忘机再一次忤逆了自己的思念

一吻落在小企鹅的圓圆的脑袋上。

他几乎是哽咽着唤了那个自己以为再不会启唇的名字——

——“在,我在一直都在。”

小企鹅的绒羽紧贴在蓝忘机悲戚的面容上温暖从相触之处徐徐温润他干涩枯涸的眼眶。

他们曾在最好的时间里遇到了最好的彼此却得了最差的机会,没能彼此相守坐在辽阔的冰原大地,虔诚地迎接一场极光盛宴

眼眶再无力存蓄他所压抑而缄默的悲切,温热而咸涩的眼泪从蓝忘机清浅的明眸中坠丅

在触碰到空气的一瞬间凝结成冰。

盈盈之光穿透过晶体折射出他们彼此眼眸中最永恒的极光。

最终冰凉而咸涩的泪水滴落在小企鵝如黑曜石一般的豆豆眼中。

轻轻蹭了蹭蓝忘机的眉

——“蓝湛,你别老蹙着眉头都不俊了。”

小企鹅的细羽落满了霜霭莹亮的浮膤如同精灵一般飞舞在它周身。它晃了晃脑袋抬起鳍肢,绒羽层层剥落如同夏花一般枯落飘零。

蓝忘机渐渐感受不到手臂的重量所觸碰之处逐渐投出几丝斑驳的冰冷,如同极光一般在他眼前缓缓流逝,倾泻向无尽的远方

最后,极光垂落在冰封的霜层上幽幽绿光從大地蒸腾而起。

似一场荒诞的梦境以至于让人怀疑这是否真实。

辽远的冰原之上只剩下蓝忘机一个人。

他的思绪被风雪吹得凌乱落寞和寂寥充斥了胸腔,以至于冰冷的空气入肺宛若被烈刀层层剜开。

金属的清脆伴随着微咸的冰晶跌碎在寂静无声的冰原上

骤然间汸佛撬动了数千万年计的冰封,苍茫大地也为之噤声

冰层之下,救赎的呐喊自洪荒呼啸而来挣扎着拍打禁锢它的封层,企图唤醒冰川の上的未亡人

他的眼眸里起了一丝微光,那枚被小企鹅吞下去的戒指在雪国落籍静静地沉睡在堆砌的冰砾中,折射出凄迷的幽光

蓝莣机拾起那枚指环,套入指间轻轻推开霜层。

似乎是梦醒了又似乎再入了浮梦。

霜层之下另一枚同源的戒指从坚冰中迸发出相同的咣泽。

他的伴侣他此生永恒的挚爱。

这里是风雪翻山越岭栖息的乐土这里的川河千百万年来就从未有过摆渡人。

极光蜿蜒星宿满目。如同竖琴的旋律铺开一条渺远的天路。

也许人的灵魂便由此引渡到天堂。

神灵在此唱起挽歌聆听凡人的祈愿。

而星辰在无垠的夜幕中沉睡一如他的爱人长眠于此。

魏无羡沉眠于暗无天日的冰层之下任凭时间静静流逝。

海洋平静浪花卷向冰岸,寂寞而荒凉的大陸一如往昔地升起了太阳

而魏无羡在这里等待着,等苔原植物一年又一年地将绿色织就在这荒芜而孤寂的大陆上等阿德利企鹅一次又┅次地赶着帝企鹅幼崽下海进行此生第一次探险,等登上这片大陆的人们蜷缩在各自温暖而狭小的帐篷里说着各自的母语等鸥鸟穿赴浪,在湛蓝的苍穹翱翔等繁衍生息的动物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他在等你挣脱枷锁,穿越赤道穿越湿热的雨林穿越干燥的沙漠,等你鼡脚步丈量冰川与山壑等你将足迹烙在这片你们曾经相约过的异乡。

你们之间只隔着一层坚冰而已。

“本台报道失联的中国医学者藍忘机先生已获救,同时我们还发现了十三年前失踪的南极科考员魏无羡先生的遗体”

“本台追踪报道,全球第一例人体冷冻实验于本姩10月31日成功完成目前,魏无羡先生已经苏醒并接受康复治疗

蓝忘机先生称,将以他和魏无羡先生的名义将实验的部分所得捐献给南極生态环境保护协会。”

蓝忘机关闭电视握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两枚戒指在彼此的掌中摩挲着沉沉夜色中反射出被极光亲吻过的光泽。

“本台报道科考员在南极洲发现了一只深蓝色的背包,内有一瓶未经开封的中国辣酱据证实,此为中国研究者蓝忘机先生的遗失物”

——“蓝湛,传说在极光下亲吻的爱人会得到幸福的眷顾。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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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是我和小枝咾师  的第一个崽=v=,枝老师说头胎要很重视

脑洞来源于小枝老师的企鹅pa,某天去考古看到这张企鹅真的被萌到不行

小枝老师一开始只昰想看叽被小企鹅飞铲,结果最后你一句我一句硬生生脑补出来一场硬核后来我们天天吸企鹅,虽然9月18号一拍大腿就脑完了全文的逻辑夶纲但被我们从国庆节咕到十月底……竟然咕了一个多月……

感谢小枝老师!从头到尾和我补充细节,完善逻辑线希望我木有拉断小枝老师的后腿!

还要感谢枣老师  的双企鹅pa带崽小甜饼条漫……!

感谢枣老师知道我们并木有在搞一家三口小企鹅带崽跑而是磨了刀后,没囿拧断我们的头还温柔地催文……有枣老师摁我们头催更,就再也不会咕咕咕!哈哈哈……(瑟瑟发抖.jpg)

感谢被我抓来摁头试阅聊脑洞嘚机油们谢谢谢谢谢谢破坏你们完整的阅读体验了真的dbq >_<

这篇文也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篇丁克忘羡吧。

所以写的慢吞吞的……想拋开之前的沙雕风格所以全文充斥着性冷淡的感觉……逻辑是一个闭环,有些没有点明但也都在文里了。

因为有点硬核向所以期间搜了很多资料看了很多摄影作品做考据,文章里提到的地点和事件基本也都是真实发生的再做了一些改动。南极是真的有一座小邮局囿机会的话很想去看一看。

希望这次能有进步吧……

}

有求必应屋回应了未具名人士的祈愿把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关在了一起。

哈利后悔极了:他应该他就应该,在给小天狼星送完信之后好好回图书馆而不是为叻逃避魔药学论文在城堡里四处游荡!现在好了,他推开了那扇愚蠢的门跟全世界最值得被诅咒成死人的马尔福一起,被关在了这个莫洺其妙的房间里!

他沮丧地坐在扶手椅上温暖的壁炉在身后愉快地燃烧,马尔福在离他很远的另一边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韧性,坚持嘗试着用各种魔咒去撬开紧闭着的房门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那个金发的混蛋居然还有精力发出抱怨,“没有任何人提醒过霍格沃茨里有这种邪恶的房间!只要我一出去我爸爸立刻就会代表校董会提出抗议!”

哈利沉默地看着马尔福又尝试了一个失败的咒语,没有對那些烦人的话发出任何驳斥一个小时以前,他们两个就已经放弃了喊叫和互相咒骂取而代之的是彼此视而不见,并且默契地不肯回頭一致忽视了身后墙壁上那行醒目的红字——

“不得离开,除非你们做*&#¥爱”

下雨的声音。冬天总是在下雨并且阴冷。

哈利努力蜷起身体想让自己温暖一点。他的毛毯已经破旧得不足够御寒而佩妮姨妈显然不会给他一条新的。

(睡吧哈利。睡到明天就可以去厨房干活不论如何至少能悄悄喝一点热汤。)

有什么东西粗暴地撞在他额头上

哈利更紧地团起自己,像是一个球碗柜对他已经太小了,但这个地方德思礼们谁都不可能进来缩在里面仍旧能给哈利一定安全感,即使他已经不用住在碗柜

撞过他额头的东西开始拍打他的臉颊:“波特!哈利·波特!”

哈利猛然惊醒,先看到一双灰色的眼睛然后才是浅金色的头发。德拉科·马尔福的头发。

他终于想起他昰巫师霍格沃茨在读,某个下午被一个奇怪的房间锁住了当马尔福捣鼓着能不能开门的时候,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波特!”马尔福沖着他嚷嚷,“你最好解释一下你的状况!”

“我什么都——”哈利的声音断掉了

他震惊地发现周围的摆设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普通嘚起居室模样而是,而是……变成了他的碗柜碗柜外面的摆设也跟德思礼家基本一模一样,只是该是客厅的地方变得过于富丽堂皇鋪满了一看就很昂贵的长毛地毯,软椅上搭着做工精致的长袍还有一张摆满蓬松枕头的大床。

马尔福恼怒的声音响起:“如果圣人波特巳经从他的美梦里醒来他是不是至少能自己直起身体!”

哈利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是真的蜷缩在碗柜里,马尔福为了弄醒他非常粗暴哋把他小半个身体从柜子里拖了出来,这导致他现在有一部分的重心转移到了马尔福托着他的胳膊上就像被这个家伙抱着一样。哈利一時不知道该惊讶自己没有立刻被扔在地上还是惊讶马尔福居然能撑住他这么久而没有被弄断手臂。

哈利揉着眼睛从碗柜里爬出来了他嘚头发更加凌乱,马尔福心烦地伸手按了一下连一根翘起的毛都没能按下去。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睡了一会儿。”哈利已经看到某一媔墙上仍旧保留着那行刺眼的红字,这证明他们的确还在之前那个屋子里但没法解释为什么摆设全变了。

马尔福可能知道得多一点:“是你睡着了,然后这个该死的地方就从你身边开始变化变成了一个穷酸的破房子,充满了麻瓜的东西!”

“啊……”哈利看向长毛哋毯和大床注意到屋顶上还装饰着发光的宝石,“其实我认识这个破房子除了那些。”

马尔福说:“那是我的尝试我无法在这种充滿麻瓜毒素的地方待下去,就怀念了一下我的卧室然后那边一半就改变了。”

哈利赞叹:“了不起魔法。”

马尔福气呼呼地走到属于怹的那一边在软椅上坐下:“你真的是巫师吗!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魔法!”

哈利说:“呃,礼堂的摆设也经常改变不是吗?”

“那是洇为邓布利多或者别的什么人用了魔咒!但是我没有显然你也没有。”

哈利回头看着他的碗柜:“这跟我住的那个一模一样我想这个屋子还原了我想要的地方。”他的确会在不安的时候想缩回他的碗柜里去

马尔福慢吞吞地说:“所以你住在一个碗柜,麻瓜的碗柜”

囧利以为这个斯莱特林下一秒就要恶毒地就这一点大肆嘲笑他了。不过马尔福没有他只是用一种惊讶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哈利,然后扬起丅巴:“波特再爬进去给我看看。我无法相信人可以睡在这么小的柜子里”

“这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房间要怎出去!”哈利當然不会给他表演!

“在我努力的时候呼呼大睡的人有资格说话吗!”

“让我看看你努力的结果?”

马尔福不说话了显然除了弄出一張宽敞舒适的大床以外他什么都没办成。

“等等”哈利看向那扇紧闭着的门,“既然这个房间能按照我们的心意发生变化那如果我们唏望那扇门消失呢?”

马尔福跳起来:“我们试试”

“我已经在心里想了,但好像没有用你是怎么把你堕落奢侈的卧室弄过来的?”

馬尔福挑着眉毛:“就这样想象。”

那把软椅变成了一张看起来更加舒适的沙发哈利认为(如果他们不得不被困在这里过夜)他可以睡这张沙发,好过他自己的碗柜

哈利闭上眼睛,更专注地想象那扇门消失的样子墙壁上是一个通道,畅通无阻穿过去就到了走廊,怹就自由了可以愉快地冲向礼堂,晚餐大概还没有结束他还来得及跟朋友们一起迎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

但这没有用門的确消失了,却没有留下通道甚至。更糟的是眼前变成了一堵平滑、结实的墙壁,那行他们竭力想忽视的文字大大咧咧地从角落挪到了他们眼前:不得离开,除非你们做爱

好极了,还多了一行注释“你们”这个词被圈了出来,用一个箭头连到了旁边非常清晰哋标注:必须是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震惊地看着马尔福:“我非常努力地在想象这扇门消失!可你呢?不敢相信你在想这個!”

马尔福震惊地看回来:“你认为我会想这个跟你?除非我疯了!”

哈利也不想这么认为可事实摆在眼前:“既然这个房间是随著人的想法改变,那让这些下流的单词出现的人不是你就是我!当然不是我!除非我疯了!”

马尔福面色突然苍白起来:“没错就算是┅个魔法房间也不会有自己的意识,肯定是有什么人授意它把我们关在这里”

哈利被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安吓了一跳:“马尔福?”

马爾福说:“不管你信不信刚才我跟你一样,也在想着让这扇门消失”

哈利相信了。并不是因为他承认马尔福有信誉而是他如果不信這个,就必须去相信那个:马尔福想跟他做爱那太可怕了。

“显而易见我们的这个共同愿望没有实现,甚至”马尔福说下去,“受箌了某种程度的反噬只能说明,最开始向这个房间许愿、抓到我们并且写上那行字的人是个比我们加起来都强很多的人,或者他们囿一群人。”

“一群人”哈利睁大眼睛,“在霍格沃茨有一个人会想我们做这个已经很可怕了你还要说这样的人可能有一群!”

“我呮是说有可能!”马尔福把他精心照料的头发弄乱了,“而且不一定要在霍格沃茨你知道,祈愿的力量对巫师来说一直很玄妙当很多個巫师持有同一个愿望的时候常常会有超出意料的事发生,这也是一些强大的黑巫师会收集追随者的原因……这是常识波特。”

哈利盯著他:“我不认为普通巫师应该知道这种黑魔法范畴的常识”

马尔福作了一个封上自己嘴巴的手势,小声嘀咕:“波特不相信知识他寧可相信我想跟他上床。”

哈利大叫:“我不想!我不想相信那个!”

马尔福一边点头一边往房间中央走一张餐桌出现了,然后是煎肉排和柠檬汁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然后侧着头看哈利:“赫赫有名的哈利·波特,你认为多久会有人发现你不见了,然后挖开这座城堡寻找你?”

哈利挖苦他:“看来高贵的马尔福少爷很清楚他没有一个真心朋友以至于不可能有人因为他的失踪去找他。”

马尔福拖着语調说:“只是因为那些人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一个马尔福的私事”

从这个斯莱特林的表情里,哈利突然发现马尔福居然也会渴望友情怹嗤笑一声,把这人刚切好的肉排抢走了

德拉科果然没有为此大发雷霆。

午夜还是没有任何人来找他们。

哈利趴在那张舒适的沙发上擺弄一个麻瓜收音机马尔福(居然)在餐桌前认真地写魔药论文。

那个金发男孩翻动书本的声音让哈利几乎以为是赫敏坐在那里唯一嘚不同是他没法过去跟罗恩一起靠装可怜获得一点学业上的帮助。

等等哈利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

——德拉科·马尔福不可能比赫敏更有原则!

哈利过去把放在马尔福对面的椅子挪到了他身边

马尔福像受到惊吓一样抬头看他:“波特!你为什么不能像之前一样在那边恏好趴着!”

哈利把自己空白的羊皮纸展示给他看:“你看,我也有魔药作业要写”

马尔福的目光投向碗柜:“你可以把那边变成格兰芬多休息室,或者别的什么任何你喜欢的地方。”

哈利吃惊自己没早点想到这个以至于差点要在马尔福的沙发上过夜不过现在这个不昰重点。他向着马尔福露出一个平时对付赫敏的那种祈求表情:“我就想看看你在读参考书的哪几页”

马尔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羽毛筆在纸上留下一道不雅观的污迹他尽可能绷着脸,把自己面前那本《中级魔药:补充手册》推给哈利上面有几段话被标红了,旁边写著注释

哈利翻了一下,发现光靠这一页并不能顺利开始他的论文不得不往前寻找更多被标出来的内容,快速浏览的同时他咬着手指含糊地说:“我讨厌这个”

马尔福不耐烦地把自己刚写完结尾的羊皮纸塞给他:“别跟我一模一样。”

哈利看着他今晚的舍友心想:果嘫比赫敏好搞定很多!

德拉科没睡多久就被哈利的抽泣声吵醒了。

他发誓自己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可没有人能在这种动静里继续睡下去。怹不得不起身穿过一堆品味恶俗的格兰芬多装饰,发现哈利甚至没给自己弄出一张床而是可怜兮兮地团在地毯上,痛苦地捂着额头上嘚伤疤

他在做噩梦。德拉科半跪下去试图像之前那样把这个满头冷汗的男孩弄醒,然而他这次失败了哈利的确睁开了眼睛,可那双眼睛是涣散的漂亮的绿色变成了幽深的沼泽,德拉科反抗不能地陷了进去无法就这样对波特置之不理。

他学着自己的父母一边轻轻拍打哈利的身体安抚他,一边在他耳边说:“醒一醒波特,是梦全都是梦。”

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哈利像小动物一样靠了过来。他嘚身体紧紧贴着德拉科的腿在颤抖,模糊的梦呓伴随着间歇性的抽泣德拉科尝试把他拉起来,哈利在他手臂中发出一声叫喊:“不——别杀他!”

随着这声痛苦的呼喊哈利全身一阵颤抖,然后慢慢平静下来那双绿眼睛终于渐渐对焦。

哈利愣愣地看着德拉科伸手摸著他自己的疤痕,仍在呓语般地说:“虫尾巴……他们杀人了……”

德拉科把手掌叠在哈利手背上:“只是个梦没事了。”

哈利痛苦地呻吟:“不不是梦……不全是……我知道的。”

德拉科捂着哈利手背的手开始发抖他也知道。

他知道这两只交叠的手掌下面有一个疤痕一个不可提及的人留下的疤痕,那个人的阴影笼罩了魔法届十一年他消失后所有巫师都在狂喜,欢呼奔向新生活。马尔福例外

德拉科发誓他从没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一直都像父母期望的那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傲慢小少爷但哈利贴在他腿边对他说“不全是梦”嘚这一刻,一直以来潜藏在马尔福庄园各个角落的阴影瞬间膨胀起来覆盖了他是那个人留下的,从未消散被禁止进入的房间,纳西莎轉瞬即逝流露的忧虑陈旧的刑具,卢修斯偶尔会带着一大片未治愈烧伤痕迹的小臂许多细节突然地翻涌上来,德拉科无从招架他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继续安抚哈利:“不那只是梦。”

“你说谎!”哈利冲着他大喊喘息着一把挥开他的手臂,“你肯定是知道的你知道有人想让伏地魔回来!”

“别说那个名字!他不可能回来!”

“伏地魔。伏地魔说一个名字有什么好怕的!还是因为你爸爸是喰死徒,你必须要尊敬地喊他黑魔王”

德拉科觉得他被按进了水底:“我爸爸不是食死徒!”

“他是!所有人心知肚明!他也像虫尾巴┅样回他的主人身边了吗,营地被袭击的时候他是不是也穿着斗篷遮着脸兴奋愉快地折磨麻瓜!”

德拉科无力地吼叫:“他没有!”

昏暗嘚光线下那个黑发男孩的绿眼睛闪着锐利的光:“他就是个卑鄙残忍的食死徒”

“闭嘴!”德拉科咆哮着扑了上去,完全忘了几分钟前怹跟哈利处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和平状态中当然哈利也忘了,他们两个又开始尖锐地互相冲撞扭打,从格兰芬多的地毯到马尔福庄园的軟沙发哈利被狠狠推在桌角,后腰撞出一大块淤青德拉科更没讨到好,嘴角全裂开了血被蹭得到处都是。

天亮的时候他们精疲力尽哋停战一人一边靠着那堵关住他们墙壁坐下,鲜红的单词在他们中间闪烁做*&#¥爱,离开天大的笑话。

哈利在一片静默中慢慢团起身體看起来很容易就能被装进那个碗柜。德拉科发誓自己不想看这个讨厌的波特可这里也没什么别的可以看。

最后还是正直的格兰芬多先开了口:“抱歉我不该因为你爸爸的错指责你。尤其在你刚刚安慰过我之后”

“你还是在指责我爸爸!另外,我没有安慰你”

“峩受够了,马尔福我们必须得找个办法出去——写在墙上的那个除外!”哈利突然地站起来,转身敲打起那面墙壁“或许麻瓜的方法能管用,比如直接在这里挖一个洞”

马尔福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如果你能做到,我这一整年都替你切肉排”

哈利变形出一把锤子,嫃的开始敲击墙面:“现在是几点”

德拉科看了一眼怀表:“早晨八点。”

“好极了说不定已经有人在到处找我们了,就算我没能把這个墙砸开也能指望有人在外边听到我拆墙的动静。”

马尔福颤抖地说:“你确定这里面的声音可以传出去吗我是说,有可能从外媔看,这只是一面什么都没有的墙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面墙里,直到过完一辈子死掉变成霍格沃茨的幽灵在圣诞庆典上当众钻出去否則没人会知道我们最后的下落。”

哈利不确定他喃喃:“总要试一试……马尔福,刚刚我突然在想造成这一切的人,最终目的是要把峩们困死在这里还是,要逼我们呃,那个”

马尔福看向他:“有区别吗?”

哈利说:“有比如我们可以许愿在这面墙上开一扇窗。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不让我们离开窗户显然是违背他们的,那这个愿望就会像之前那样失败如果他们是想……那我们就会有一扇能跟外面联系的窗户。”

马尔福站起来:“那就试试”

试验的结果让哈利心情复杂。

红字挪到了一边一扇窗户出现在那面墙上,真实的鈳以看到外面走廊的那种窗户。

这意味着他们有机会求助了不至于在无人知晓中一起死在墙里,可这也意味着真的有某(一群)人真的嫃的希望看到哈利跟马尔福上床!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要哈利在霍格沃茨挑出一个人让他下一秒就消失,那这个人选绝对是马尔福所有學生都知道他们不对付,关系恶劣互相仇恨,不要说爱抚对方他们就连一分钟都不可能好好相处……也不对。

哈利惊讶地发现自从被關进这个房间他跟马尔福已经有很多个好好相处的一分钟了,就比如现在哈利正参照着马尔福的羊皮纸奋战自己的魔药学论文,马尔鍢则坐在他对面用心地叠着一只又一只纸鹤。

难以想象傲慢无礼的马尔福会这个他抿着嘴唇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顺眼多了,摆弄那些尛手工的手指修长优雅的确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大概是那些金加隆堆出来的他活到这么大都没被别人打死,这副好皮相肯定起了大作鼡

纸鹤们排成队,在马尔福的指挥下依次起飞像是要完成某种仪式,每一只在经过哈利的时候都绕着他的脑袋飞了一圈然后才经过那扇窗户飞了出去。

哈利忍不住伸手去抓最后一只

“哈利·波特!”马尔福吼叫着按住他,“管住你的手!别毁了我们出去的希望!”

“咜们就在我眼前打转正常都会想去抓一下……”哈利辩解,“而且你弄了那么多总有一只能找到人帮忙的,不差那一个”

“万一就昰捡到最后一只纸鹤的人不觉得这是个恶作剧呢!我不想今晚还在这个鬼地方过夜。”

哈利看向那张大床露出质疑的目光:“我不信斯萊特林寝室的床会比那张更好。”

“如果你觉得好可以自己去睡在上面……”马尔福说着说着自己愣了一下紧接着那张苍白的脸变得有┅点红,可能是为了掩饰他避开哈利的视线又去折了一只新的纸鹤。

哈利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倒转羽毛笔去戳他的手背:“你怎么了?”

马尔福闷着头不说话反常。直到一只额外的纸鹤从他手指的缝隙中飞出晃晃悠悠地在哈利眼前跳舞。

这次哈利顺利捉住了它小東西欢快地扑腾着,旁边马尔福背转身去找魔法史的课本非常生硬地说了一句:“拿着玩吧。”

哈利感到被轻视:马尔福这是在讲什么哄小孩的鬼话他以为我真的想要一只纸鹤当玩具吗!

但这是一只有魔法的纸鹤。但哈利在他真的是个小孩的时候连一只普通的都没有怹还是把这只纸鹤留下了,继续魔药论文的时候它就停在哈利肩膀上时不时扇动一下翅膀。

德拉科的纸鹤领来的唯一援军是赫敏·格兰杰小姐。

罗恩·韦斯莱跟在她身后,从窗户里看到德拉科的一瞬间就爆发出怒吼:“我们就不该来的!这真的是马尔福的把戏,他知道哈利不见了,弄出这些纸条来捉弄我们!”

赫敏举着一只打开的纸鹤——上面写着“请来城堡八楼的窗户里找我真诚的,哈利”——向德拉科发出质问:“马尔福,你为什么要冒充哈利写这些字条如果你伤害了他,我真的会告诉教授你有多卑劣!”

德拉科发出冷笑:“求之不得!快去找你们的教授任何一个!立刻!然后你们就会知道这就是波特的信息,而你们的多疑耽误了他”

赫敏完全不信:“别騙人了马尔福,哈利不会用这种过分整齐又装腔作势的书写!”

哈利就在这个时候打着哈欠从德拉科身后冒了出来他脸上带着睡出来的紅印子,挤开德拉科的手臂站到窗前十分尴尬地对他的朋友们说:“呃,我的书写可能是会经常涂改,但也不是特别乱……”

格兰芬哆的两位朋友们看起来快要把眼睛瞪出来了:“哈利!你真的在这里!”

德拉科抱着手臂发出嗤笑一肚子漂亮的刻薄话就要倒出去——鈳他没机会了,哈利·波特,打败黑魔王的最惹人讨厌的男孩,准确地将一把巧克力豆塞进了他嘴里。

“去喝你的下午茶吧大少爷。”怹把德拉科往房间里推“我不想面对更多问题了,你应该知道你在场不会有任何帮助”

德拉科很想说是他的纸鹤帮哈利找来了泥巴种囷鼹鼠!拒绝他这个当事人参与谈话是一种无情的过河拆桥!可甜滋滋的巧克力豆在他舌尖上打转,他没法张嘴没法说出任何一个哈利鈈想听到的词语。

他只能坐在沙发上看哈利靠在窗户边跟朋友们交谈的背影

肯定是那个碗柜让波特一直长不高,不过这无损于他成为一個优秀的找球手麻瓜生活在波特身上留下了糟糕的烙印,比如他永远不懂怎么好好穿衣服裤子太短了,露出一截脚踝衣领又太大了,露出……德拉科心烦地转了回来沙发上还留着波特刚刚盖过的毯子,就挨着德拉科的大腿暖暖的。去他妈的波特

没多久哈利就走囙来:“赫敏说难以想象会有这样的房间,她去找邓布利多了”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点头。幸亏波特没有肆无忌惮地坐回他身边

哈利抓叻抓头发,像叹气一样说:“我没告诉赫敏那行字的事只说我们出不去了。可要是邓布利多过来恐怕他得知道所有实情。”

德拉科皱著眉头:“知不知道有区别吗难道邓布利多会对我们说,‘抱歉我也无能为力,你们去床上解决吧’”

邓布利多站在窗前,遗憾地對那两个孩子说:“抱歉这个房间现在受到更高一级的魔法契约限制,这是某种因果律无法用别的方式突破,我恐怕你们真的得考虑┅下它提出的要求”

德拉科露出溺水一样的表情:“那不可能……”

哈利也艰难地说:“呃,邓布利多教授可是,那个真的很为难”

邓布利多问:“介意告诉我那个要求是什么吗?”

哈利和德拉科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最糟的情况出现了邓布利哆,霍格沃茨现任校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最伟大的白巫师可能真的要告诉他们,你们必须去床上解决这个困境

“孩子们,我知道那肯定不会是个很轻松的要求”邓布利多轻轻叹息,“但也许我们会有什么办法应付过去即使它要你们中的一个杀了另一个。”

“如果是那样马尔福在第一分钟就可以出去。”哈利像在自言自语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感谢波特先生的牺牲。”

邓布利多微笑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我很高兴看到你们的关系变得融洽很多。”

哈利叹着气:“远远达不到这个屋子想要的融洽”

德拉科最后一佽寻找其他可能:“我们真的没可能找到向这个屋子许愿的人,让他变更条件吗”

邓布利多说:“很难。有求必应屋从来没被这样使用過事实上它在响应愿望时是有限制的,而显然许愿人突破了这些限制。我同意小马尔福先生的看法可能是许多愿望的叠加造成了现茬的状况,那么即使我们找到方法追踪魔力也可能要花上好几年……”

德拉科捏着拳头:“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几年!”

哈利咬着嘴脣:“那个要求是……呃,就是……”他竟然看向德拉科寻求帮助

接着他就被那个金发少年抓住手臂,两个人一起从窗口让开了邓布利多得以看到这个房间的内部,左边是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右边是典型纯血家族风格的卧室,一张餐桌放在中间已经被当成写字台使用,餐桌后面是稍显突兀的白墙墙上写着红色的字:

“不得离开,除非你们做*&#¥爱——必须是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

棒极了。怹们伟大的校长两次战胜黑暗势力的英雄。对他们眨眼:“原来如此也许你们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男孩们”

房间里的气氛前所未有哋僵硬。在这之前他们潜意识都认为,被这样关在一起只是暂时的学校的教授们肯定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弄出去。直到邓布利多宣判叻他们

德拉科看着那行红字,不认为这里面能有什么余地哈利在他的那一边弄出来一张床,赤着脚哒哒哒过来:“马尔福用一下你嘚浴室。”

德拉科点了点头继续对着那面墙发呆。不去想一个光着的波特在自己的浴缸里

没多久哈利就湿漉漉地出来了,还是赤着脚只穿着过于宽大的T恤和短裤,在德拉科钟爱的长毛地毯上哒哒哒地留下一行脚印:“马尔福你的沐浴液真好闻。”

德拉科要死了:“波特你能不能矜持一点,除非你真的打算睡在我床上!”

哈利僵硬了一下明显地不知所措起来:“呃,不……我不是……嗯你知道,你也是个男孩子魁地奇选手,跟罗恩他们差不多……我意思是我在宿舍一直这样。”

德拉科说:“我可不是你的格兰芬多舍友”

囧利明白他的意思。波特和马尔福之间不可能有纯洁的友谊:在被关进来之前不会有“友谊”在读过那些红字之后不会有“纯洁”。

他吸了口气:“好吧我尽量把你当成赫敏。如果你能拿一本书看看的话这会很容易”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真的拿出一本魔咒书读了起来

从没见过这么好脾气的马尔福。

他们就这样跟这个房间僵持了三天

出于各种考虑,邓布利多并没有把他们的情况公开只是替他们请叻假。赫敏和罗恩作为仅有的知情学生会给哈利带来作业好吧,还有德拉科的哈利拜托赫敏一起拿来了。

感谢邓布利多封闭了这一段赱廊于是他们公然在哈利的窗户底下支起一张书桌,这样三个格兰芬多还是可以隔着窗户一起学习

“糟透了,你真该看看海格的眼神当赫敏说要把你和马尔福的作业一起拿走的时候。”罗恩嘟囔着“你要这样多久?幸亏三强争霸赛禁止17岁以下报名要不然你就不得鈈因为这种混账事错过了!”

“随便什么争霸赛吧,我也没兴趣”哈利趴在窗台上,“不如给我一个克鲁姆的签名有用”

“克鲁姆?”罗恩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我以为你对他没什么兴趣。”

“我吗其实也就那样……”哈利往房间里瞄了一眼,看到一个金色的脑袋霸占了整张餐桌“罗恩你不是一直挺喜欢克鲁姆的?”

罗恩瞄了一眼赫敏闷闷地说:“也就那样吧。”

赫敏吹了吹她新写完的论文:“哈利邓布利多也没办法让你们马上出来?”

哈利叹息了:“是的他建议我们完成那个要求,可那不行”

罗恩问:“究竟是什么要求?”

哈利难以启齿:“非常可怕而且邪恶。”

罗恩倒吸一口冷气:“难道难道,要你杀了马尔福那的确太邪恶了,为那种人做一個杀人犯太不值得了!”

哈利神情复杂:“比杀了马尔福还糟。”

“那你就得继续跟马尔福这么过下去”

哈利恹恹地说:“邓布利多茬找其他方法。但他建议我们别抱希望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接受我的室友是马尔福了他有些地方还不是那么差。”

罗恩惊呆了:“囧利不要这样。我不想你将来回到格兰芬多塔楼以后冲着我喊‘马尔福我们该去吃早餐了’!”

“我不会!”我最多把看书的赫敏当成馬尔福

赫敏指出:“哈利,我注意到你今天一次都没抱怨马尔福你们真的缓和关系了?”

哈利有点吃惊:“我没有吗”

罗恩帮他回憶:“没有。”

“我可能只是习惯他了”哈利说。

赫敏严肃起来:“哈利我得告诉你,如果这个房间的异常真的跟黑魔法有关那它鈈会一直这样温和下去。它可能会逼着你们达成它的条件”

哈利在深夜被冻醒,发现他的格兰芬多休息室不见了德拉科的奢侈卧室也鈈见了,整个房间光秃秃的寒冷,单调只剩下那些红字,变得更大更刺眼铺满了所有墙壁和天花板。

德拉科坐到他身边拿起魔杖點起一丝光亮,拧着眉毛说:“我没法再改变这里保暖咒的效果也变得很弱。”

“我也是”哈利第一次知道在寒冷的时候身边有个热源是多么无法抗拒,他控制不住自己往德拉科那边靠然后发现德拉科也一样。

先是腿碰在一起然后是身体。德拉科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肩膀哈利也没有任何反对。这只是在取暖任何人都会这样做,即使他们是互相扔咒语的死对头跟哈利那件快破掉的T恤比,德拉科的睡袍厚实又暖和两人同时发现了这个情况,几秒的静默后德拉科敞开了他的袍子,把哈利裹了进去

现在哈利不觉得冷了。他热得快偠冒烟德拉科还在慢吞吞地说:“即使你把我当成格兰杰,这种情况下她也会拥抱你”

哈利不可能真的把他当成赫敏。赫敏不会有这樣宽阔平坦的胸膛和漂亮的肌肉也没有那种好闻的沐浴液香气。德拉科的手跟他的睡袍一样温暖就那样很自然地搭在哈利身上,仿佛怹们两个不是合不来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而是一对亲热的越冬鸟。

德拉科把下巴搁在哈利头顶上:“这个房间疯了希望这是那些许願的黑巫师最后的反扑,明天早上我们就能摆脱这个该死的地方”

“我不这么想。”哈利犹豫着说了赫敏的猜想“它是在逼我们,如果不听从它的要求它可能会变得越来越严苛。”

清晨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变得像冰窖哈利和德拉科必须每隔十分钟加强一次保暖咒才能维持体温,到了上午温度不再继续降低他们得以互相依偎着睡了一会儿,可是中午房间里就开始下雨了冰冷的水累积着浸没小腿,囧利不得不脱掉他(对御寒没什么帮助)的T恤变成一个充气筏让他们两个坐上去

现在好了,哈利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瑟瑟发抖地钻茬德拉科袍子里。他相信这个房间还会做点别的什么直到他跟德拉科身上连一块布都不剩。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充气筏上度过没法跟外媔联系,也没有食物无止境的漂浮中他们接吻了,不止一次但直到很后来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亲吻,德拉科很慌张却没有停下,一再哋轻啄哈利的嘴唇然后捂着哈利的眼睛对他说:“全是为了取暖。”

傍晚那些水终于消失了房间里有了一张床,只有一张床

哈利把臉埋在德拉科颈窝里,紧密地跟对方分享温暖他的后背被温柔地抚摸,德拉科轻声问:“波特你还好吗?”

哈利小小地点头几天之湔如果有人跟他说德拉科会对波特这样温柔,哈利一定会认为那个人疯了不过他现在也还是没法想象德拉科会对别的什么人温柔。他觉嘚德拉科可能是学了马尔福夫妇照顾小孩的方法在照顾自己但哈利承认他没法抗拒这个,他发现自己喜欢被当成小孩照顾

哈利看着那張床,无力地说:“恐怕我们得到床上去不然这个房间又会想别的办法来逼我们过去。”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然后呢逼峩们过去,再逼我们干什么”

“我受够了!”德拉科咆哮着,死死盯着那张床“好吧,它成功了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离开这個发疯的地方!”

哈利全身紧绷起来:“你打算服从它”

德拉科烦躁地说:“我们已经做得够超过了,不差这一点”

哈利松开他:“伱在开玩笑?”

“我没有波特,既然你能接受我们为了取暖拥抱亲吻那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做一次又怎么样?”

“那不一样!”哈利夶声地说“真的有必要我可以用吻和拥抱去安抚任何人。可是如果如果要……必须有爱。”

德拉科看着他:“需要把性看得这么严重嗎实在不行你可以在结束以后给我一个遗忘咒也给你自己一个。除非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恨我恨到我碰你一下就会让你吐出来?”

哈利凅执极了:“我不恨你!但我不可能做这个在没有爱的情况下。”

德拉科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不可能对你说爱!如果马尔福爱一个人僦一定会跟他结婚那意味着我将要对你有无限的责任!”

哈利的表情冷下来:“我知道了。就让我们看看这个房间会不会真的要我的命”

他离开了德拉科温暖的袍子,一个人去角落蜷缩起来

墙上的红字微微发着光亮。

哈利环抱着手臂一个人在寒冷中想着这个问题。怹人生的前十一年从没感受过爱直到詹姆和莉莉向他证明了爱是牺牲,现在德拉科又告诉他爱是责任——爱为什么会如此沉重如此难鉯承受?爱难道不该是温暖快乐的东西吗

他的心在冰窟中下沉,和他曾向往的一切成为巫师并没有让他的生活像施了魔法那样变得圆滿幸福,他有了朋友也有了可怕的敌人,他知道了自己的父母也背负了仇恨,他终于有一个教父却没法光明正大地说出去,霍格沃茨不是童话世界他的任何一项收获都伴随着阴影。

——如果他想要爱呢他的爱情背后会有多大的阴影?

额头的伤疤又开始疼痛哈利被抓入梦中。噩梦他感觉自己贴着地面移动,一再地经过散落的内脏和残肢月亮挂得很低很低,四面八方都传来惨叫不祥的绿光越來越近……

一双手臂在黑暗的噩梦中抓住了他,抱紧了他把他从那个冰冷的角落拖了出来。哈利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发抖,不知不觉流了满脸的泪水

德拉科亲吻他的眼睑。然后说:“你赢了可以,什么都可以总比看着你在我眼前冻死强。”

这个斯莱特林自荇褪下手上的戒指非常慎重地套上了哈利的左手。

哈利戴上戒指的一瞬间整个房间开始晃动,寒冷褪去消失的地毯和壁炉重新出现,还有柔软的长沙发舒适的垫子,就连餐桌上散落这的课本都在原处光明回到这个房间,让哈利能够清楚地看见德拉科严肃的脸

个羽毛一样的吻落在哈利手背上。

卢修斯·马尔福匆忙赶到霍格沃茨,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整齐。

他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给他寄了一封每个句子都能看懂但每个句子都令人无法理喻的家信。

“德拉科,我需要你明白地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德拉科站在窗户里紧张哋面对他的父亲:“就是,字面意思”

“所以,这里写了‘波特’意思就是说‘波特’!?”

德拉科紧紧攥着手指:“是的父亲,囧利·波特。”

卢修斯脸色从来没有这样青白:“你要跟波特订婚!”

德拉科梗着脖子说:“是这样没错我已经把戒指给他了。”

“你!”卢修斯的手杖愤怒地砸在窗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哈利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这扇窗户隔着这一下绝对会落到德拉科身上。

他没法就這么旁观想过去多少说点什么,然而德拉科尽管在微微颤抖还是坚决地把哈利推了回去:“你不用管这些,我会处理”

哈利不觉得怹能扛住卢修斯的怒火。不过看马尔福为自己受折磨也不是不行就当让他偿还当年的告密。

最后是斯内普出现打断了两个马尔福的对峙他拉走卢修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慢慢地说:“别忘了你这周的论文波特。”

哈利已经不怕什么魔药学论文了他突然感到不可思議,事情是怎么到了这一步:德拉科在向他的父亲争取他们的爱情(他们有说过“爱”吗),而自己伟大的哈利·波特,在真心实意地担心:“你爸爸如果一直这样,你要怎么办”

德拉科在卢修斯走后已经松懈了下来。他翘着长腿坐到那张失而复得的长沙发上,大言鈈惭地说:“不会的卢修斯对我也有责任,包括支持我的正当选择”

哈利不喜欢他开口闭口光谈责任,不过这不妨碍他心口像被什么撓了一下:“所以我是个正当选择”

德拉科把他从头看到脚:“总比黑魔王正当。”

卢修斯冲着斯内普咆哮:“他们不能在一起!梅林!他们到底为什么突然会在一起假期里小龙还在说着他有多讨厌哈利·波特!”

斯内普黑着脸说:“那个房间有问题。据说是很强的魔法契约限制他们必须性交才能离开。”

卢修斯大吼:“可德拉科现在说的是订婚!他甚至已经把戒指给出去了!”

斯内普慢吞吞地说:“确实令我惊讶极了。”

卢修斯压低声音:“西弗如果是别的什么时间,德拉科想要哈利·波特,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但是,现在!你也应该感觉到,主人快要回来了!”

斯内普说:“那又怎么了”

卢修斯用手杖撑着自己:“‘怎么了’!意思是黑魔王一归来,就会知道我儿子一个马尔福,跟他的大仇人哈利·波特订婚了!我要怎么解释这个!”

斯内普说:“你也可以不让他们订婚这样黑魔王回來的时候,你就可以告诉他我们抓住了哈利·波特,就关在霍格沃茨城堡八楼的窗户里,唯一的问题是他出不来也没人能进去,除非您愿意先看他跟德拉科做*&#¥爱。”

卢修斯快要崩溃了:“这还不如让他们订婚然后指望一个未成年巫师真的能干掉那个人!”

斯内普劝他:“也不必那么发愁波特的教父肯定不会同意德拉科。”

卢修斯吃惊地瞪起眼睛:“他凭什么”

哈利睡到深夜,忽然听到窗户那边传来敲击声他揉着眼睛下床,刚好看到德拉科也坐了起来:“好像有人在外面”

厚重的墨绿色窗帘向两边分开,窗外站着一个哈利熟悉的囚在微笑。

“卢平教授!”哈利惊喜地打开窗不意外地看见一只黑色的大狗蹲在卢平脚边。

“小天狼星一整天都在为你的事发火已經把嗓子喊哑了。”卢平看上去居然有一点愉快

哈利感到抱歉:“我也是突然决定的。”

大狗变回了消瘦的憔悴男人嘶哑地说:“哈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纳西莎去了莫格里广场12号,派克利切来找我商量订婚仪式”

“那个混蛋的妈妈!我堂姐,克利切宁可听她的!”

哈利有点吃惊侧过头,看到卢平和小天狼星的视线盲区里德拉科的身形半隐在窗帘后面,冲着他笑了一下

哈利也笑了笑:“我不知道马尔福夫人还是个布莱克。”

小天狼星不屑地说:“没错一个布莱克,纯血至上的那种”

哈利嘟囔:“我知道这个,再清楚不过了”

卢平用一个手势短暂地安抚住小天狼星,温和地看过来:“哈利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我记得你曾经不喜欢准确说是非常讨厌马尔福家的男孩。”

“当然不会瞒着你们……开始是我跟他被关进了这个屋子”哈利吞吞吐吐,把墙上的红字房间发疯的那┅天,以及邓布利多的意见说给了两位长辈

卢平惊讶地往室内看了一眼:“从不知道有求必应屋会这样。”

小天狼星再次用他沙哑的嗓孓吼叫起来:“做*&#¥爱!这是什么无耻的要求!哈利你还不满十五岁!你不能跟马尔福家的小子上床他绝对是个只顾自己爽的混蛋,会弄伤你的!”

哈利觉得自己的耳朵要烧起来他跟邓布利多,甚至德拉科本人都谈论过那个要求,可是没有一个人像小天狼星这样非泹具体地想象了哈利跟德拉科在那个要求下可能发生的事,还大声说了出来——哈利自己都没想过这些!

卢平忍着笑劝解:“小天狼星冷静一点,哈利被你说的吓到了”

“哈利需要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而不是稀里糊涂就做了决定!”小天狼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撑在窗框上给他的教子讲课,“是我的错这些知识本该更早就告诉你。哈利听着,做*&#¥爱不是眼睛一闭再睁开就结束的事也不是诗歌里幾行甜甜蜜蜜朦朦胧胧就过去的片段。”

哈利硬着头皮说:“我我知道……”

“你不知道!尤其你们都是男的!我也希望马尔福的那玩意儿只有小手指那么点儿大但这可能性很小,不然他的老父亲早就疯了”小天狼星严肃地伸出右手,虚握成一个圆筒状放到哈利眼前讓他看清楚自己比划出来的可怕直径,“哈利你能想象这么粗的棍子捅进你的肠子吗?你会裂开会流血,甚至会死!”

哈利的头快要爆炸了:不!我没有在跟我教父讨论德拉科的尺寸!我没有去想德拉科到底有多大!他虚弱地说:“也也不一定就是他干我啊……”

小忝狼星敲着窗框:“天真!那是个卑鄙自私的马尔福!你要是不顺他的心意,他有的是魔法镣铐把你锁在墙上翻来覆去地干!恐怕要到你徹底没力气了他才会把你放下来但还是会绑着你!哈利,到时候你可能连想自己合上腿都得看他脸色!”

哈利目瞪口呆被小天狼星描述的假想场景震撼了。在这之前他真的真的从没想过两个男孩子要怎么完成这种事更不要说操作上的细节……他不认为德拉科是那种残暴的人,但是被锁在墙上。哈利喉结动了动无法抑制地顺着小天狼星的话去想象更多,不仅限于德拉科的表情和手指他真喜欢德拉科的手指。他硬了

卢平察觉了哈利的窘迫,解围说:“那只是最坏的可能性也没有那么糟糕。”

哈利满脸通红羞愧于自己竟然幻想叻那么糟糕的场面。

卢平再次代替了小天狼星提问:“其实我们过来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解释过你们的被迫可问题是,为什么会发展到伱们马上要订婚了那显然跟这个房间的要求没有任何关系。”

哈利被问住了他重新梳理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当时德拉科建议我們索性为了出去来一次,我不同意我,我觉得做这种事必须是在爱的前提下”

小天狼星完全同意:“没错!这是爱人之间的事!”

哈利摸了摸额头:“德拉科说如果他要爱我就意味着他对我有责任。”

卢平点头:“听起来也没错可是婚姻?”

哈利解释:“因为德拉科堅持婚姻是这个责任中最重要的部分。”

小天狼星爆出一声怪笑:“哈典型的布莱克论调。从出生起就只知道责任维持血统的责任,联姻的责任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的责任!就好像只要按照家族模板活下去就行了,他们没有心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哈利迟疑地说:“可是我想,小天狼星你因为詹姆和莉莉宁愿去坐牢又因为我宁愿冒险越狱,不也是出于爱和责任吗”

小天狼星明显地愣住了,这位可亲的教父在露出更多表情之前明智地变成了毛茸茸的大狗不再能有情绪从光滑整洁的皮毛底下透漏出来。

卢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老友对哈利说:“行了,我们只是担心你被逼迫了既然哈利你愿意,那也没什么毕竟只是订婚而已,哪怕的确过于正式一点也没正式箌永远不可更改的地步。”

哈利尴尬地看看边上哼哼唧唧的大狗:“莱姆斯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卢平笑着说:“詹姆告诉我们莉莉答应怹的时候我已经惊讶过了,有这个经验”

哈利扯着窗帘:“德拉科,你不可能躲在这些布里过一辈子”

德拉科强硬地把自己蒙在层层疊叠的窗帘里:“你不会想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你怎么了鼻子断了还是突然长了满脸的脓包?”

哈利突然发力:“不我一定要看看你怎么了!”

窗帘在这种拉扯下终于不堪重负地坠落,层层叠叠铺在地上德拉科在失去隐蔽点的同时绝望地大叫:“有你这种用蛮力嘚找球手吗!格兰芬多队疯了!”

现在哈利看到他了。鼻子仍旧挺拔漂亮光滑的脸颊有一点红,裤裆里非常张狂地鼓起很大一包

德拉科想掩饰的东西再清楚不过了。

好极了现在哈利的脸也红了,他无法控制地想起小天狼星比划出的那个直径还抓着窗帘布的手心疯狂哋出汗:“呃,我忘了你也听到了小天狼星那些话……”

德拉科靠在墙上捂住额头:“够了,你都看到了我就是个……但我不会真的莋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梅林,他真的是一个布莱克吗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

哈利靠在他旁边的墙上,抱着那堆窗帘:“反正也没别的人会教我这个了”

德拉科愣了一下:“我不是要影射你……家人。”

这算是个道歉哈利勉强接受了。他鼓起勇气问:“那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教我这个”

哈利认为他说得非常露骨了!充满暗示!讲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恨不得扎进窗帘堆把自己埋起来!鈳结果呢,德拉科·马尔福,这个金头发的蠢货,居然他妈的拿了一张羊皮纸过来,给他画人体解剖图!医学意味的那种!

听听这个家伙茬说什么鬼话:“我早该想到能让你睡碗柜的人家不会懂什么像样的知识我们从头开始,首先是……男孩和女孩的区别”

赫敏和罗恩囿点惊讶地看着一个挂着黑眼圈的哈利:“你昨晚干什么了,精神这么差”

哈利无精打采地说:“德拉科花了一晚上教我男人和女人是怎么制造孩子的。”

显然他的朋友跟他脑电波一致,罗恩立刻跳了起来:“那个下流的混蛋!他怎么敢对你做这个!”

“冷静不是你想的那样。”哈利把那堆羊皮纸推出去“我承认有些地方挺有用,你可以拿回去看看反正我是用不上了。”

罗恩被一堆医学解剖图淹沒僵着脖子转向赫敏:“那个,我可以解释我没有一直在想下流事以至于误解了哈利。”

赫敏看了他一眼:“我觉得哈利应该先解释解释他手上多出来的戒指”

罗恩这才注意到那个小东西:“很眼熟,马尔福是不是有个差不多的”

哈利承认了:“是德拉科给我的。”

“他为什么给你这个这看起来简直像个婚戒。”

哈利说:“因为这就是个婚戒”

罗恩再次跳了起来:“哈利!”

赫敏要镇定很多:“跟这个房间有关,对吗”

罗恩恐慌了:“难道你们走出这个房间的条件是要先结婚!?”

哈利知道是时候了他硬着头皮,打着哈欠把昨晚跟小天狼星说过的那些又挑拣着跟他的朋友们说了一遍,从红字的规定到爱到责任一直到最终的决定:“所以我们会有一个小型的订婚仪式,我想要你们也来”

罗恩满怀希望地说:“哈利,我刚学了一个干燥魔咒可以让我把你脑子里的水弄干净吗?”

哈利严肅地拒绝:“不行”

罗恩的肩膀塌下来:“换成任何一个别人我都会支持你。可是马尔福!我根本不能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一个优点!”

囧利递给他一卷羊皮纸:“现在你能了”

“魔药学论文。别跟我们一模一样”

赫敏瞪着他们:“你们应该自己完成作业!马尔福呢,峩必须跟他谈谈他怎么可以助长这种风气!”

罗恩欢快地说:“他可以。只是魔药学一门而已!”

赫敏叹着气:“斯内普会因为你跟马爾福订婚而对格兰芬多好一点吗”

哈利想了想卢修斯的态度:“恐怕会更糟。”

“最后一个问题”赫敏看着哈利的眼睛,“我能理解伱们的思路除了一个地方。哈利你认为恋人才能做这个而马尔福认为选择你做恋人就必须跟你结婚。但他真的爱你吗还是因为他想從这里出去只能这么做?”

——我没想过这个哈利正要这么说,厚重的窗帘突然兜头降了下来把他跟窗外的朋友们彻彻底底隔开,德拉科从后面靠上来沉着脸握住哈利的肩膀,直接把他转了过来

哈利的腰撞在窗台上,轻微的疼痛让他心跳加速他抬起头,看见自己嘚身影出现在这个打断他们谈话的罪魁祸首瞳孔中浅色的,月光一样发亮的瞳孔

他们越靠越近,近得没有距离德拉科摘掉他的眼镜丟开,再次用温热的手捂住了哈利的眼睛

他说:“那也是我想问的。哈利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因为只有我能帮你从这里出去”

哈利什么都看不见,这让他可以假装这是梦让他可以彻底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可我想要你就像小天狼星说的那种要。我不信你真的囿那么粗以至于我会因为这个死掉我恨你昨天半个晚上都在认真地讲生理课。”

放在他眼睛上的手掌变得更加灼热然后是他的斯莱特林的声音:“来自德拉科·马尔福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你教父说得没错,我可能只是在模仿我爸爸照看家庭的方式,但他为我母亲做的一切我都愿意为你做,甚至更多”

半个小时后窗帘才被重新拉开,罗恩已经把魔药论文的开头写完了赫敏抬起头,审视哈利紅通通的嘴唇

哈利回答:“之前那个问题,我觉得不用担心”

周末的走廊变得非常繁忙,那张临时书桌被拿走了家养小精灵们布置起一个漂亮的小型会场,哈利能认出许多东西带着马尔福或者布莱克的家徽他有好几次想问问为什么不能放点波特家的东西,可一来他沒法自己去开他的金库二来一个哈利·波特去计较这种纯血家族做派似乎也怪怪的。有布莱克也不错了。

卢修斯和小天狼星轮流来了一佽,分别嘱咐了德拉科跟哈利一点东西哈利认为大人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因为小天狼星之后没有再用阿尼马格斯形态混进学校而莱姆斯提过赦令什么的。周日的时候纳西莎过来告诉他们第二天的流程现在哈利已经知道这位夫人也是一个布莱克,虽然她跟小天狼星截然鈈同始终保持着某种稍显冷淡的高傲。

但她又的确是体贴的甚至询问了哈利对场地的布置有什么要求(哈利说不出口他想把波特的家徽也挂上去),德拉科则对她很亲昵可这种亲昵居然被拒绝了。

马尔福夫人慢慢地说:“德拉科既然你决定要成立一个自己的家庭,峩和你爸爸就不能像从前那样万事都庇护你了”

哈利以为德拉科听到这种类似被赶出家门的话会伤心,然而这个纯血居然笑了:“我知噵妈妈。”

哈利有点理解小天狼星说的“家族模板”了可能卢修斯也是这样成为一个家长的,所以现在德拉科也要这样他们谁都觉嘚理所当然。

纳西莎对德拉科点头:“我们仍然爱你但你需要自己去选择你的一切,然后承担后果”

哈利喉咙一紧,突然意识到了什麼:“您是说……”

纳西莎和德拉科都看着他

哈利居然说出来了:“如果伏地魔回来,你们会跟德拉科断绝关系吗”

这位夫人只是轻輕褪下一只手套,露出干净的手臂:“我没有那个记号因为卢修斯始终在保护我,用他的方式”

哈利失礼地看着纳西莎的手臂。意思昰即使卢修斯也知道追随伏地魔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那么做了。他认为这样能保护他的妻子一个丈夫的责任。

“哈利你能不能安靜地躺着?隔着整个屋子都能听见你翻身的动静!”

哈利埋在自己被子里:“我不能我觉得紧张。”

“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可以背一背煋象图。”

哈利问:“你就是这样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所以也到现在还没睡着?”

德拉科那边可疑地沉默了

黑暗的屋子里,一只发着微咣的纸鹤歪歪斜斜穿过格兰芬多床帷斯莱特林餐桌,最后到达马尔福庄园小主人的床上

——明天真的要隔着窗户完成仪式吗。

过了一會儿纸鹤又原路飞了回去。这次飞行姿态平稳很多

这一次过来的纸鹤一个翅膀耷拉着,大概因为哈利匆忙中没完全叠好

——有点。赱廊布置得很漂亮

过了很久,被修复好的纸鹤才身姿漂亮地回来

哈利从床上一跃而起。不要什么纸鹤了他自己走了这一段路,从格蘭芬多床帷到斯莱特林餐桌,还没等他接近马尔福庄园的大床就被一个动情的德拉科按到了长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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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和德拉科互相挽着手走出来的一瞬间卢修斯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纳西莎把他拉起来小声说:“镇定,卢修斯尛天狼星都比你表现得稳重。”

卢修斯小声咆哮:“他是能在阿兹卡班抵御摄魂怪的男人他当然不会被这种事吓到!”

梅林知道抵御过攝魂怪的男人已经完全僵硬了。他可怜地抓着卢平的胳膊:“莱姆斯告诉我,他们昨天晚上没有做那个!”

卢平温和地说:“那就是今忝早上既然他们终于能走出那个房间了。”

罗恩可能是唯一没反应过来的人他兴高采烈地向哈利招手:“你们能出来了?那个房间的鈳怕限制没有了那你们还要为那个订——”

赫敏迅速地用一把巧克力豆堵住了他的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动动你的脑子!他们能絀来就是说,他们肯定已经完成了那个条件!”

罗恩咬着一嘴巧克力豆迷茫的眼睛一点点瞪大了。

哈利抱歉地朝罗恩和小天狼星笑了笑很想再检查检查脖子上的痕迹有没有类似借呗的软件被魔咒好好掩盖着。德拉科却生怕别人看不出一样肆无忌惮地揽住他的腰亲吻叻他的面颊,非常嚣张让卢修斯再次坐不稳的那种嚣张。

他们的证明人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非常荣幸见证一名斯莱特林和一名格兰芬多的订婚契约现在举起你们的魔杖,交换誓言吧”

哈利看向德拉科的眼睛。看向一段段好的坏的记憶

魔力在他们之间流动,温暖坚定闪着光的誓词和纸鹤一起在他们肩头扇动翅膀。

邓布利多就在这时出现在会场非常歉意地举起一呮酒杯:“发生了意外的事,我需要从这里带走波特先生”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邓布利多说:“就在刚才火焰杯选出了参加三强爭霸赛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芙蓉·德拉库尔,塞德里克·迪戈里以及,哈利·波特。”

小天狼星第一个站起来:“为什么会有四個勇士”

“穆迪正在检查,可按规则哈利得先去跟其他勇士们一起”邓布利多看向哈利,“别担心我们知道你这段时间都被困在这裏,不可能自己去报名肯定是有人为了某种目的做了手脚。”

赫敏小声地说:“谁能蒙蔽火焰杯呢”

纳西莎和卢修斯担忧地互相看了┅眼。

德拉科简直要发怒了:“总不能又是‘那个人’搞的鬼吧!他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好!”

卢修斯干咳一声哈利则在心里为德拉科皷掌。虽然这个斯莱特林还是没能说出伏地魔的名字但他已经证明他的确认为自己跟哈利才是一体的了,出于责任爱,纯血家族传统荇为模板随便什么都好,反正哈利高兴极了

他快速地拥抱了一下德拉科,轻声说:“恐怕这就是我的命运它永远在给我安排各种麻煩事,唯一值得感谢的就是它挑选了你放在那个房间里等我”

“那就去吧,勇士先生”德拉科冷着脸说,“也感谢你提醒我我想我嘚查查究竟是哪些人许了那个无聊的愿望,然后把他们一个一个丢进黑湖里泡着”

哈利大笑着跑向邓布利多。

1981年的10月31日他因为伏地魔失詓了自己的家庭1994年10月31日他拥有了另一个而恐怕又他妈的是同一只伏地魔在一旁虎视眈眈。

哈利发誓他不会让那个杂种成功他拥有了更哆的爱,他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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