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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在荒凉的戈壁中,有一片绿洲,后来,这里开始有人居住,他们与世隔绝,过着恬静的日子,沿袭着中土文化的习俗,这里有规模宏大,气势伟岸的屋宇,有高粱建设,有小桥流水,有亭台轩榭;她们,不问世事,与世无争,由高山上终年流下来的雪水养活着他们,她们为这里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玉溪宫”。  玉溪宫,一个奇特的人群,除了宫主一家,皆是女子。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们是在惩罚我的糊涂吗?……”。  皎白的月光,星星点点,洁净如洗,像是婴儿沉睡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宁静,万籁俱寂,如此安静的夜,有一个人不会因夜的宁静而感到平静,长跪于‘承仙殿’,对着祖先的牌位,默默地忏悔、祝祷、祈求;  他犯了一个自己都不肯原谅自己的过错,……  东方琦是玉溪宫二十七代传人,在十七年前,便是在这个祥和的玉溪宫,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在东方琦长孙女三岁庆生的诞宴上,所有的人突然全部昏倒,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东方琦的女儿东方寒雪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倒在血泊中险些丧生,‘承仙殿’***奉东方家先祖的灵龛被人推翻,长孙女东方景月不知所踪,……。  亵渎先人,欺凌子嗣,这何止是奇耻大辱,这更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拿着匕首,插进我们玉溪宫大仇人谢靖的胸膛,直到他的鲜血流尽!’这便是东方琦认为的大仇人,因为,这个人,是一个外界男子,更把这句话灌输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的思想中,让她从小记住这句话,寻仇、找回姐姐,……。  那个婴儿,是东方琦女儿的女儿东方景心,而那个谢靖,是他的女婿。  岁月荏苒,时光如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七八年前,也或许是十年以前,东方琦不再督促东方景心报仇,也不想报仇了,是景心的懂事,化解了他心中的仇恨;而东方景心,寻仇、找回失散的姐姐,这个誓言与她同生同长,已经融入她的血液,扎根在她的心里,如何会因爷爷的变卦而停止?  “儿孙唯一的请求,让景心回心转意吧?”  东方琦手捧筊杯,默默地祈祷,祈求祖先,让他得偿所愿,顿时间,他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他回想起了今天早上的话,与孙女东方景心的对话。  ‘爷爷,今年心儿多大了?’  ‘十七岁,爷爷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当时的东方琦,满脸都是温馨的笑容,  ‘那心儿与爷爷的约定,是不是要施行了?’  ‘约定?’  景心一本正经,东方琦却如坠雾中,  ‘十一年前,您让心儿找回姐姐,杀死仇人……’。  ‘停!’  ‘怎么了爷爷?’  每天早上,东方琦喜欢在花园打拳,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慢慢调息吐纳,心情是若此的惬意,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心,犹如凋零的百花一样,变得惨淡。  ‘心儿,忘记以前的话,……’。  ‘为什么?’  ‘报仇不是最重要的,……’。  ‘可姐姐是娘亲心中最重要的’。  ‘你不明白,……’。  东方琦着急了,  ‘我很清楚,只有找回姐姐,杀死仇人,才能释怀娘亲心中所有的愁云’。  ‘我不允许你去!’  ‘我就是要去!’  ‘你敢!’  ‘我就是敢!’  ‘你……’。东方琦开始显得气急败坏,指向了景心,  ‘心儿就是要去!’景心顿足,  ‘来人呐,把孙少主关进小黑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她出来,包括雪少主,’东方琦大喝一声,竟是如此吩咐,然后,又对景心说道:‘最好早点死心,打消离开玉溪宫的念头,要不然,你就甭想从小黑屋里出来了’。  ‘我不服,我不服,心儿就是不服……’。  景心被侍女架进了小黑屋,东方琦的心彻底灰暗了,原本,以为半天的教训,可以让景心回心转意,哪怕是一天,可是,如今都已经一天零半夜了,景心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都没有,这样倔强的性格,东方琦越来越担忧起来。  “请告诉儿孙,该怎么做?”  哗啦,两声脆响,东方琦将手中的筊杯掷了出去,  “两阴?”  东方琦心事重重着,喃喃自语,俯下身,将地上的筊杯捡起,再次捧在手中,双手合十,又开始喃喃自语:“玉溪宫二十七代玄孙东方琦,祈求祖先,顺了子孙的意,让琦得偿所愿,让心儿回心转意,……”。  顿时间,又是两声脆响,东方再次掷出手中的筊杯。  “又是两阴?”。  东方琦显得惊惑万分,  “不准不准,一定是我不够虔诚,……”。  东方琦又再喃喃自语,将筊杯捡起,捧在手中,双手合十,闭上双目,又开始喃喃自语:“千错万错,是琦儿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以致昏聩愚昧,犯下这难以收拾的错误,望祖先垂爱,使玩女东方景心回心转意,玉溪宫再也经不起一家离散,天各一方的打击了,乞求,乞求,保佑,保佑!”  哗啦,又是两声脆响,  东方琦低头看起筊杯,瞪大了双目,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掷了三次,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卦象,……  ……  “这都是爷爷的错,不是我的错,关我是不对的,我反抗这不是忤逆,而是纠正爷爷的错误,娘亲很思念姐姐,我能感受的到,……”。  反反复复,喃喃自语,嘟嘟囔囔,这个说话的人是一个女孩,她是一个纯真,善良无邪的女孩子,珠圆玉润的肌肤,身材凹凸有致,一双美眸清澈见底,如空谷幽兰般的气质又透出了几分顽皮,  可能是惯的吧,爷爷娘亲都很疼她,所以,在乖乖的表面下又是很是的叛逆。  一间很简陋的小木屋,没有窗子,只有一扇小门儿,当门关上的时候,即便是白天,里面都很昏暗,如果再起点风的话,……。  呜呜——!  贼风会钻进来,墙壁上会发出嘎支支的声音,这里是传说中的“小黑屋”,用来关不听话的孩子的,东方景心便被关在了这里。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出去,谁也阻止不了我,……”。  景心躺在一张木榻上,辗转反侧着,喃喃自语着,她开始和她的爷爷较劲儿,这是一件不能退步的大事,她不能向爷爷屈服,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让爷爷回心转意,然后,自己从这间小黑屋中被放出来。  脑筋转动两下,突然,修长的双眉一拧,做出了痛苦之色。  “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好疼啊,我的头好晕啊,我四肢无力,……”。  “孙少主,您不要再装了,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黑屋是有人看守的,当景心委屈连天,痛苦连连的**起来之后,立刻有人打开了小木门上面的洞口,这位少女,有十七八岁,由于光线黑暗,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孔,然而,她的声音却很清脆,犹如钟磬撞击,更十分的抱怨。  “哎呀,我生病了,我好辛苦啊!”  景心不理会少女的抱怨之声,依然**连连。  “好吧,奴婢这就去回禀宫主”。  少女无奈,明知道景心是装的,也不敢怠慢,只能去回禀主人,万一主人相信了,变卦了,肯放她的孙少主出去了呢?  ……  不多久之后,少女再次回到了小黑屋,  “孙少主,……”。  “怎么样?怎么样?爷爷肯放我出去了吗?”  见那少女回来了,景心立刻从小木榻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的洞口前,向外巴望着,企图能看到什么,更开始忙不迭的问了起来。  少女一脸的怅怅,有些苦涩的样子。  “宫主没准!”  “那他是如何说的?”  景心顿时不乐了,  “宫主说,头疼了不等于脑筋昏聩了,肚子疼和嘴巴半点关系也没有,宫主说,让孙少主承诺,打消离开玉溪宫的念头,他老人家便立刻放孙少主出去”。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呢”。  “孙少主?”  少女怅然,  景心的心里更为不高兴,  “你考虑好了没有?”  “宫主?”  “拜见宫主!”  黑灯瞎火中,少女的身后突然有了脚步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在了守门少女的身后,当那人走到小黑屋木门的洞口前后,四名看守的少女立刻退身一旁,躬身见礼,话虽如此说,东方琦还是惦记孙女。  “哼!”  这是一个黑暗的地方,这是东方琦命令的,不准点灯,为的是,用黑暗消磨景心的意志,因此,他们之间的视觉,几乎是靠感觉产生的,景心听出来了,她的爷爷来了,  沉默了好久好久,  “我看你能犟多久!”东方琦又生气了,  景心对东方琦的态度是不理不睬的,更没有知悔的一面,景心心中愤懑着,东方琦转身又走了,景心侧目而视,看着小木门,怨愤愤地,心道:“你关得了我的人,关不了我的心,我会离开玉溪宫的,您是阻止不了的”。  
    狂风飞沙,黄土弥漫,平息后形成沟壑片片,在茫茫的沙漠中荡起了层层的涟漪,此时,虽然没有风的萧瑟,雨的婆娑,但依然显得很荒芜枯寂,一只骆驼,乘着一位女郎和日光下的孤影在缓缓的移动着,前途的目的是——中原。  景心,对寻仇的路程非常期待。  走了两天无事,又是一天的早上,吃了些许的干粮和肉脯,收了露宿的帐篷,插好遮阳的花折伞,跨上骆驼,继续向南行。  “啸!啸!”  突然,天空一阵长嘶,景心不由抬起了头,日光的映射,耀眼,让人看不清上方,景心手搭凉棚,依稀模糊地看见两只雄鹰在空中翱翔,为此皱了皱眉头。  两只雄鹰是猎鹰,它们认得景心,景心也认得它们,猎鹰是玉溪宫豢养的,平时用来打猎,由于伺候的人尽心,这些畜生都通人性,能找到她主人想要找寻的“猎物”。  果然,这两只猎鹰见到景心后便一直在空中盘旋,唳叫,过了一阵儿,有一声长啸和它们接应,两只鹰迅速飞向了发声音的地方,不久,远处沙尘弥漫中有数骑向景心奔来,这些人是东方琦派出来寻找景心下落的人。  看到猎鹰,景心已经知道她被人发现了,也不着慌,也不‘逃走’,还是自我的慢慢地向她的‘中原’走去。  转瞬间,猎鹰的‘主人’在后包抄,截住了景心的去路,然后纷纷下马,同时单膝跪倒,景心不屑的瞟了她们一眼,认得,是她身边的七个玩伴儿,从小一起长大。  “孙少主,回家吧!”  七少女行礼后,站起身,有一位身着黄衫的少女,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清秀俏丽,眉宇工整,自成一股严谨的姿态,悠悠然对景心规劝起来。  心已经不在玉溪宫了,怎么还可能留得住?在爷爷‘顽固不化’的举动,无休止的实施起来之后,景心只能用逃走来解决所有的问题,甚至,景心不去想,东方琦认为的一家离散,天各一方的打击,她的爷爷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果断、极端的认为?  景心没有跑,并没有丢,并没有说不再回玉溪宫,为什么不让报仇了?东方琦对这个原因又像是饮了苦酒一样变得讳莫如深。  “那不可能!”  景心断然拒绝,峭立着下颌,自有一股小主人气质,说道:“叶轩啊叶轩,枉本宫这些年来对你嘉许有加,到头来,你竟然是第一个规劝我的人,太让我失望了……”。  “奴婢有罪!”  叶轩轻轻地跪倒在景心的跟前,感到无地自容,愧对不已,低下了头。  景心不是凭空说这一句话的,回想当年,东方琦让景心立下‘杀死谢靖’的誓言后,景心对这七个玩伴感情投契,她们和景心同样肩负着为玉溪宫雪耻的使命,可是事到如今,爷爷东方琦一句话,坚持报仇的人还有几个?  “我不怪你,毕竟是爷爷出尔反尔,你们都回去吧,我是不会回玉溪宫的”。景心气怒过后,轻轻地吐了口气,两腿一夹,趋赶着坐骑要往前走。  “孙少主!”  叶轩顿时着急起来,急忙起身,一个箭步挡在了景心的骆驼前,其她六个,也不含糊,一起挡住去路。  “你们要造反吗?……”。  景心挥指马鞭,大斥起来,叶轩面带犹豫,十分为难地说道:“宫主之命不可违,孙少主还是随奴婢们回家吧?宫主,少主想您,离不开您,……”。  一个想,一个离不开,这是用感情来劝,可是,现在的景心哪里听得进去?她的意志坚定,不报仇誓不罢休。  “爷爷不通情理,难道你们也糊涂了吗?你们忍心吗?娘亲思念姐姐,整日郁郁寡欢,姐姐是她的梦,是她的安慰,我不会做这个不孝的女儿的”。  景心说着,眼眶的泪珠儿不住的打旋儿,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没有流出来,  “孙少主,……”。  同时生活在玉溪宫,叶轩等人如何不了解东方寒雪的思女情切,郁郁寡欢?听景心说的凄凄,兼身处的环境无边荒芜,更加触景伤情,众少女也开始怆然。  “把路让开吧?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景心说罢,双腿一夹,赶着骆驼,绕过叶轩她们,继续向南走了。  叶轩等人的处境,也是十分的为难,追回景心,毕竟是一宫之主,东方琦下得命令,如何敢违抗?  走了几步,景心回头看看,叶轩七人,紧随其后。  “事到如今,相信叶轩等人不敢对我用强,可是,万一她们叫娘亲或者爷爷来,我不就束手无策了,……”。  景心想着,灵机一动,伸手入怀,掏出一根短笛,轻轻一吹,一声哀怨的“呜咽”声,本来在七女头顶上方飞翔的猎鹰顿时向下一泻千里般,栖息在景心伸出的手臂上。  “不好,孙少主要……”。  叶轩大惊,  说时迟,那时快,景心蓦然出手抓住了鹰儿的四肢(两只猎鹰就是四肢了),强行塞进行李中的袋子里。  两只猎鹰顿时惊慌地扑棱起来。  “老实点,要不然拔光你们的毛,丢到沙漠里去”。景心大声斥责一声,说着,将口袋系紧,放到了驼背上。  看到景心的举动,叶轩等人叫苦不迭,她们都有用猎鹰‘求援’的心思,没想到景心早想到了这一点,把猎鹰‘禁锢’起来。  沙漠地形,一日千变万化,全靠猎鹰独具慧眼寻找方向,如今它们被景心抓起来了,生怕有何耽误和闪失,也只能紧跟在景心的身后。  三天后,如期的平静,除了尾跟的叶轩七女,再无追兵赶到。  终于走到了沙漠的尽头,看到了青青的草原,笨笨的土山和帐篷,牧人的羊群像是天空中的朵朵白云,清清的河流,是他们的生命之泉。  虽然没有鸟语花香,却也有风的飒飒,草的清香。  眼前的一幕让景心心肠大悦,好多天没有见到过水源了,立刻奔近水溪,脱去了鞋子,露出如凝脂般白皙粉嫩的双脚,跳入溪流中,清洗着多日来的尘垢。  骆驼吃着青草,喝着水,远处的牧场时不时传来牧人的吆喝声,驱赶着牲口,牧马放羊。  “大叔,这里是不是中原呀?”  景心戏着水,兴高采烈着,欢腾着,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向远处的牧民大声喊了起来。  远处的牧人一身粗制的布衣披肩,带着毡帽,拿着皮鞭,赶着羊群,听到了声音,回过身,好像没听清景心的话,拿着皮鞭,挥了挥手,景心又重复一遍,  “大叔,这里是不是中原?”  牧人好像听明白了,可能是长期牧羊练就出来的嗓音,他的声音如洪钟一样高亢,铿锵,能传千里般非常的震撼。  “不是,中原离这里还很远,要翻过好几座山,好几座山,……”。  听到这句话,景心心里怅怅的,说不出的酸涩,心道:“中原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出了沙漠不是中原?”  “孩子,快跑,快跑……”。  正在沮丧着,远处牧民的行为突然大变,惊慌失措地向景心打出了口哨,挥动着手中的牧鞭喊了起来。  “什么,什么意思?……”。  景心纳罕起来,看着牧民大叔喊声过后,开始忙不迭的赶着羊群,拼命奔跑,要逃走的样子,感到非常的怪异,当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和呼啸声时,回过头来,眼前的一幕和刚才全然不一样了。  牧民的帐篷烧着了,圈里的牛羊惊了,游民携儿提物四散奔跑,躲着一些骑着骏马拿着砍刀的人。  血腥味风送而来,横尸到处。  这是杀人抢劫。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哗哗的水声,景心突然感到了恐惧,吓得连连倒退,在景心莫名所以,木然在当地的时刻,一群马匹,向她疾奔而来,上面坐着一些各种怪状,她从来没见过,也分不清是人还是妖怪的人物。  这些人,久经杀戮,身上,脸上,大多数都留下了罪恶的疤痕。  “小美人,不要害怕,俺,不会伤害你的”。  一波强盗,跨着高头大马已经来到溪边,将景心团团包围,将一片澄清的溪流踩踏的浑浊不堪,强盗呼啸着,欢叫着,举着手中沾有血迹的大刀狂欢,像是寻到了宝贵的猎物一样瞅着景心。  他们,胖的精神,瘦的精细,有高挑的,有瘦弱的,身材不相称,相貌各异,五花八门,面目狰狞,凶神恶煞,长什么样子的都有,其中一人,像是为首,满腮虬髯的大胖子,脸很黝黑,更是一脸的麻子,左边脸颊有一条很深的刀疤,眼睛超小,两腮全是肉,身体更是庞然大物。  他很体贴?还很温柔?这个人对景心细语的呵护,抚慰。  第一次出门,应该是没看黄历的,景心真的遇到了强盗,这样各种怪状的相貌,早把景心吓得不知所措起来。  心里的恐惧,已经让景心在心里产生了畏惧,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的某个角度找一个缝隙逃出去,可是,比登天还难。  “你们干嘛围着我?我又不认识你们……”。景心哭了,非常的委屈,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美人别哭!……”。  那个大胖子,真有怜香惜玉之心,可是,他的身材太胖了,太‘臃肿’了,一说话,那一身肥肉在他的身上颤抖。  咴——!  马儿叫了,承载他的马儿可能在说‘主人,您太重了,该减肥了’。  大胖子眯缝着眼,咪咪地笑着,说道:“不认识不打紧,见个面就认识了,俺不会伤害你的,跟俺一起走怎么样?俺保证让你快乐赛神仙,让你下辈子吃穿不愁”。  “我不缺这些,你们的好心我心领了,……”。  一席话,景心愣住了,还真以为这些人的目的是管她吃喝,为此心里变得舒放起来,拭着泪水,诚诚然,她那如空谷清泉流淌一般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  强盗愣了,随后,轰然大笑起来,  未完待续……  
    强盗,深山里的,非沙漠里的,为什么在沙漠中打劫?俗话说的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不敢在居住的山寨周围打劫,他们一直守护者一座山。  飘云山。  有这样一句谶语‘福星沉,红漫天,血染天下,宝典惊险,这是一本上古遗书记载的预语,上面还有小字批注:得宝典者负有‘传人印记’,撼天动地,所持性情不论善恶决定人类生死,祸患无穷,……’。  这样的流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淹没在岁月中,随着时光的流逝,如白云苍狗般过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今时的此时此刻,安宁的宇宙,平静的苍穹,不断地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浩劫,山川河流暴躁般吞吐它那无穷的力量,山崩地裂,洪水泛滥,几乎波及了整个天下,有一天夜里,突然之间,北方一片煞红,慧星沉落了,奇迹出现了,预言来临了。  “老大,您真要把这丫头带回飘云山?”  趁火打劫一阵,满载而归了,外兼捕获一名绝世小美女,带着战利品,强盗的头头大胖子庞大龙收队启程,便要回他的老窝——飘云山。  这一路之上,他的老弟,飘云山第二把交椅田链,绰号‘恬不知耻’,心中始终忐忑不安,陌生人进入飘云山,这可是七八年来头一遭。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庞大龙意外获得美人归,心里甭提有多乐,喝了点小酒儿,红扑扑的脸颐上露出一股憨憨的笑容,骑着马,慢慢地走着,心里美滋滋的。  “自从七年前我们归顺主公后,飘云山可不是我们在当家作主,后山的事……”。  “嘘!”  庞大龙一阵紧张,即便是喝晕了,也忍不住回头瞪了田链一眼,似乎非常的责怪,说道:“不能提后山,要不然,咯……”。  说着,将手掌平方在自己的脖颈上,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姿态,又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这件事不能说,提都不能提,难道你不明白?……,嗨!”  讲到这里,庞大龙忍不住又叹息一声,他那粗重而又圆滑的声音又变得哀怨,像一个怨妇,说道:“都快八年了,终于有立功的时候了,想想这八年,咱真是委屈,连个生人都不能带入飘云山,苦煞,可怜,呜呜——”。  庞大龙又忍不住哭泣起来,总感觉这人语无伦次,悲喜无常。  田链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恐怕这才是他大哥有恃无恐的地方,飘云山后山终于出现了灵异的迹象。  一行人,绕过有人的村庄,净走偏僻的山野,就这样,走了一个下午。  “奇怪,真的不见叶轩她们”。  景心一肚子的委屈,被庞大龙反剪了双手,绑在马背上,和货物一样被带走,不知道要带到哪里去?  时间久了,在队伍中回顾的多了,景心并没有发现叶轩等人被抓的迹象,于是她也耐不住了,随时随刻想着如何逃脱。  机会终于来了,他们路经一处臻臻的密林。  “停下,停下,停下了……”。  景心在马背上跺着马镫,吵嚷起来,庞大龙虽然喝了点酒,但脑筋里还很清楚的记着一件事,一直色迷迷地瞅着景心,来个憨笑。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此时见景心闹起来,庞大龙酷似很听话,立刻吼起左右,  顿时间,这条长长的队伍停了下来,庞大龙又看向了景心,还是那副色迷迷的样子,‘温柔’地说道:“小美人有话咱慢慢说,咱不急,咱不急!……”。  “哼!”  景心把头一偏,背对庞大龙,带有一股羞涩和怨气,又不得不开口的样子,说道:“我要小解,放我下来,……”。  “啊?!嘿嘿,嘿嘿!”  人有三急,都是很正常的事,庞大龙还是很理解这种心情的,不过又变得非常的小心,庞大龙憨笑几声,  “俺可以给你松绑,但你不能跑了,……”。  “你们这么多人,我哪里跑得了?……”。  景心抱怨着,非常的不服气,讨厌庞大龙猜中了她的心思,她真是小解是假,想逃是真,这处密林,灌木丛生,非常的隐蔽,是多好的逃跑机会。  “那倒也是,……”。  庞大龙又变得得意起来,他的脑筋像被驴踢过一样,杀人勇猛,智力方面?总是憨笑着自作聪明。  庞大龙立刻翻身下马,由于身体太重,加上喝了点酒,险些摔一跤,还好能站得稳脚跟,庞大龙亲自为景心松绑,手到解开,突然又拦在当地,  “不行,我还是怕你跑喽”。  “你们这么多人我跑不了,你快点吧,我快急死了”。  景心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哎,有了!”  庞大龙大喜,“孩儿们,给我拿条绳索来,……”。  赶紧吩咐一声,庞大龙手下的喽啰一点都不含糊,立刻取来一捆,景心奇怪起来,问道:“你要做什么?”  “小美人,你下来,你下来!”  庞大龙招招手,对景心憨笑着,景心莫名所以,情不自禁地翻身下马,庞大龙拿起绳索的一端,拴住了景心一只皓腕,心里美美的。  妙计,妙计,庞大龙在心里赞佩,他怎么这么‘聪明’呢?想到了这条‘妙计’,那股美露在了脸上。  庞大龙要做什么,用绳子的一端拴住景心的手,让景心进入灌木丛中解决问题,他则牵着这边的一端,像是钓鱼一样,鱼儿永远逃不出他的勾。  景心懂得是什么意思了,则是抱抱怨怨的接受了庞大龙的‘妙计’,拖着那条绳子,进入了灌木丛中。  一切尽在等待中,  庞大龙身体一蹲,把肥硕的身躯‘斜楞着’躺在草地上,哼着小曲儿,亲手牵着绳子的这一头,时不时还拽一下,感到绳子的另一头沉沉的,庞大龙才放心的继续等着。  必须要解释一下什么叫‘继续等着’,景心在远处的灌木丛后已经很久了,很久到马上要日薄西山。  再久,天就黑了,庞大龙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叫道:“我说小美人,你到底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呢?”  灌木丛后没有回应,庞大龙又拽了拽绳子,还是沉沉的,他还是愿意相信这沉沉的感觉是景心在牵扯着他。  庞大龙意懒懒的,拽着绳索的一端,还在草地上坐着,等着,等到所有人都不耐烦了。  “老大,干嘛学的这么规矩?这小美人迟早是老大的枕边花,就是亲眼看着又怎么了?还忌讳这个?……”。  小喽啰一说,庞大龙觉得还真是,真的很有道理,也跟着笑了起来,非常的甜,说道:“不错,你小子机灵,有赏”。  
    叉开个小题儿,且看这里,大街上,凉棚下,一座茶廖,来来往往歇脚的人很多,有布衣蓝衫,有荆钗麻裙,有樵夫,有耕农,有领妻,有携子,进进出出,吃些茶点,算是一个歇脚的地方。  就在此时,有位算命先生路过这里,这里正好有位老妇人有点烦心事,便把他请了过来——问卜。  ‘半仙’的职责是“奉天指令,为苍生疾苦的人们排忧解难,顺便再捞点人什(人间的什物,这里指钱的意思)”。  于是乎,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起劲儿的聊了起来。  “老身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妇人,夫君英年早逝,撇下了我孤儿寡母,含辛茹苦,儿子终于长大成人,本以为我可以舒舒心心的过些安稳日子,谁知道,谁知道……”。  说话的是一个‘老’妇人穿一身浅绿色孺裙,腰不弯,背不坨,脸上多些皱纹,娥眉稀疏见白,一双明眸中流溢着一股精明,头上插着一支用绢布做成‘槐花’模样的发钗。  妇人说话有些古怪,看她说的‘可怜兮兮’、差点要悲痛欲绝的样子,那双犀利的眸子里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至于算命先生,扮相‘楚楚’,头戴方士帽,身穿鲜亮的道长衣,手里拿着一把貌似孔明的羽扇,轻轻摇动,举止大方得体,真有道骨遗风的味道。  谈及五官,真惊坐四方,听好了,此人双眸如鼠目,脸颊没肉,龅牙突出,留着一缕山羊胡儿,神态甚是猥琐。  一个‘古怪’,一个猥琐,正好对到一块儿。  妇人讲的具体情况算命先生已经听了个大概,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妇人希望能安稳的过活,可儿子偏偏要闯荡江湖。  “一支桃花西南来,杏雨有意心念转,若能两情相悦时,恩爱**到林山”。  这便是所谓的‘天机’了,老妇人顿时愣在了当地,静静地聆听,更不自禁的看向了西南方,似乎西南方正在发生着什么。  西南方,简称‘城西’,有一家字画摊位,没有门面,一架简陋的小棚子,里里外外挂满了山水字画,画师先生脸上胡须花白,略显沧桑,一身发黄的白色儒服更衬托出他生活的拮据,坐在店铺中间的桌子旁,专注地绘着笔下的山水。  “有人吗?”  “谁在这儿?”  “来客人了……”。  吆五喝六,一阵嘈杂的说话声,画师先生见有七八个强壮的汉子进了他的画棚,看模样,各个都显得粗犷、豪放,想来是目不识丁的。  “几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吗?尽管随便看,小店任何名家的仿真都有,……”。来者是客,画师先生赶忙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拱手相迎。  画师先生眼光不低,这些人真的目不识丁,而且还是庞大龙一伙儿,带头的是强盗中的老二,名叫田链,绰号:“恬不知耻”。  “少废话,俺不识字,俺们不买字画,……”。  田链先不耐烦地说道:  “既不买字画,但不知来小店有何贵干?”  画师先生心里犯了几分嘀咕,  田链和他的喽啰依然是一股做贼的气息,进入棚子后,开始**打量、踅摸,似乎在找寻什么值钱的物品一样,听画师先生询问,田链说道:“俺们是找你帮俺们画幅画的”。  不买字画,现画也是买卖,画师先生很是乐意,笑了笑说道:“可以,……”。顿了一下“但不知是哪种图画,是水墨还是彩绘……”。  “你说的这些俺们不懂,我们就是要画一副小美人的画像,……”。田链一摆手,显得更加不耐烦,说着咂了咂嘴,显得有些犯愁“可是,她现在不在这里……”。  “口述可否详细?……”。  画师先生接着问了一句,又道:“只要特征相貌讲得仔细,老朽还是有把握的,……”。  “行,好好!”  田链笑了,翘起了大拇哥,说道:“厉害,厉害,……”。左右看看“兄弟们,都好好回忆下,那小美人长得什么样子?……”。  “好,…”。  “行,…”。  “没问题,…”。  他的几个兄弟吆喝着,随声附和着,开始比划起来。  画师先生赶忙回坐到桌前,取出一些草纸,听这些人七嘴八舌地描述着,  “她长发,柳眉!”  “圆脸,笑的样子很迷人,还有两个酒窝”  “大眼睛,不是特大的那种,和她脸衬在一起非常的均匀,口唇像樱桃一样。”  ……  根据口述,不一会儿功夫,女子的大致相貌在画师先生的笔下画出来了,画师先生指着那张纸问道:“可是这样?……”。  观看外观,田链等人频频点头,画师先生又询问了要画的体形,和身处的背景,这才取出精致的宣纸,拿了画笔,沾了水彩,认真的,仔细的勾勒起来。  如此忙活了一个上午,少女的画像画好了,画师先生将画卷展开,让田链他们看,  “几位客官,可满意?”  田链频频点头,一抹笑意浅露在脸上,说道:“满意满意!”  他的几个弟兄也七嘴八舌的赞道:“太像了,真好看!”“难怪大哥念念不忘这小丫头,我心里也痒痒”。说着,嘻嘻笑着。  画画好了,田链也就不客气了,卷起那幅画,拿在手中,一挥手说道:“兄弟们,走了!”说罢,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就要离开这里。  “各位留步!各位留步!……”。  田链他们要走,画师先生不答应了,疾走两步,双臂张开,赶忙拦住去路,有些苦涩地说道:“你们就这样要走了吗?……”。  “?”  田链等人发愣起来,不明白什么意思,画师先生又非常婉转地说道:“好歹留下一点,小铺也不容易……”。  “?”  奇了怪了,画师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田链虽然长得精细,却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哪儿懂得他人什么‘不容易’?  “二哥,他是不是要找咱们要银子?”  身旁的小喽啰低低的声音,向田链问了一句。  这一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田链斜楞着眼儿看向了画师先生,  “你是想要钱?……”。  画师先生依然和和气气地,面带笑容地说道:“您看,这都一大上午了,小老儿也不容易……”。  “去你妈的……!”  画师先生一语未了,田链勃然大怒,抬腿一脚,把画师先生踹了个仰面朝天,接着骂道:“找你画画,是给你脸了,你还给脸不要脸了?”  画师先生被田链踹到在地,跌得全身疼痛,满肚子的委屈,怨道:“雇人作画,给润笔费是天经地义的……”。  “在我这儿就没这一说……”。  “讲讲理行不行?……”。  “我就不讲理了,……”。  “呜呜……”。  “跟我要钱,还天经地义了?老子就告诉你什么叫天经地义,……”。田链一挥手“兄弟们,给我砸,……”。  话声一落,余下的那几个壮汉开始动手,字画扯烂,桌子踢翻,丁玲咣当,画笔散落一地,墨水泼洒一滩。  真遇‘恶霸’了,画师先生叫苦不迭,赶忙起身制止,哪儿阻止得了,一会的功夫,这里纸屑满天飞,狼藉一片。  “呸,……”。  田链扬起脖颈,一口重重的浓痰啐在画师先生的脸上,骂道:“老不要脸,找我要钱?真是活得腻歪了,……”。  “没天理了,没天理!……”。  画师先生在心中呐喊,哭的心都有了,这何止是不讲理?这简直就是不讲理,画师先生苦涩着说道:“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呢?……”。  “您看,我这帮弟兄们也出力了,把你这些破烂弄得也更破烂儿了,你是不是也意思点?给个‘润脚费’?”  “呜呜……”。  画师先生只有抱头痛哭。  “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打人呢?”  “真是的,天下怎么有这样的人?”  “画师先生真可怜!”  ……  此时,街头围上来好多人,几乎都是看热闹的,有的也指责几句,斥责他们行为过分,恃强凌弱,虽然没有见义勇为的,但众口铄金,七嘴八舌议论,田链听得也心烦,  “唠叨什么?唠叨什么?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田链突然向大街呵斥起来,呵斥那些围观者,有一位老人家,背影婆娑,一脸的皱纹和鹤发,仗着胆子,从人群中站出来,老气横秋地说道:“就是说你了,你这小伙子也太不像话了,怎么……”。  “铮”地一声,田链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寒光一闪,在老头面前一晃,老头吓得顿时目瞪口呆,‘怎么’不下去了,  “老东西,找死吗?”田链恶狠狠地说道:  老人家吓得连忙退后几步,田链更得意洋洋起来,哼笑了一声。  “哎呦,……”。  田链脖子突然一缩,额头剧烈的发疼起来,  难道这是所谓的‘天谴’,  不,是见义勇为的人出现了,  他,在字画摊儿的对面儿,那儿有堵粉墙,  田链吃了一记,脑门登时肿出个大包,低头一看,竟是一块肉骨头打的他,  “谁?是哪个王八羔子偷袭老子?给我滚出来?……”。田链破口大骂起来,更用精细透明的眸子扫视着周围所有的人。  
    “不用找了,小爷在这里,……”。有人接住了田链的话。  田链闻声看去,对面远处,有一堵高高的粉墙,上面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的相貌一般,平常的眉毛,平常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下衬着一张薄细的口唇,肤色略黑,没有斑点,一身短衣打扮,衣裳浅蓝色,并不华贵,一手拿着一个纸包,一手拿着一只鸡翅膀,两只脚在粉墙上面还一荡一荡的,说完话,又开始吃起手中那香香的肉。  “原来是你偷袭了老子?……”。田链顿时火冒三丈起来,摩拳擦掌,略一挽袖,有蓄势待发之势。  “你这恶霸,嚣张跋扈,恃强凌弱,今天遇到本小爷,小爷我一定要替天行道,……”。  “兄弟们给我上,……”。  一声喝令,田链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气火,吩咐下来,他带来的那几个喽啰更不含糊,抄家伙,在街市上拿起用手的板凳,扫帚,棍棒,便蜂拥而上。  “切!”  小伙子露出了一副轻蔑的态度,仍了手中的肉纸袋,一个跃身,跳下粉墙,田链更是一步当先,用手中的砍刀去砍小伙子的肩头,小伙子比他更快,把身一转,身体像泥鳅一样,出手一推,碰在刀背上。  田链就势侧外,  只此一招,一击即中,小伙子更不懈怠,抬起一脚,又在田链的臀上重重的踹了一脚,田链身体把持不住,猛然向前一扑,摔了个大马趴。  很简单的两式,小伙子打败了田链,  田链摔倒之际,也算巧了,对面是一家饭庄,门口的泔水桶让田链一头扎倒,倾溢出来的泔水,劈头盖脸溅了他一个满身,顿时,腥臊味儿四溢,小伙子捏起了鼻子,摆着手,皱着眉头,说道:“好臭好臭!……”。  “好漂亮,……”。  小伙子顿时愣住了,在田链摔倒的同时,田链手中的画像脱手,飞到远处的青石板路上,在跌落的同时,画轴缓缓的展开,露出了里面的画像。  见此美仪,小伙子怦然心动,急忙来几个躲闪,避过其余喽啰的攻击,抢先一步,收起了地上的画像,扭身便跑。  回归正题,老妇人心猿意马的想着,这便是城西发生的事,算命先生见老妇人想入非非,便叫道:“信女,信女!”  “啊?!”  老妇人一惊,这才把走神儿的神经又回转过来,略一欠身,深表歉意,说道:“道长宽宥则个,是信女失了礼数”。  “无碍无碍!”  算命先生摇着手中的羽扇,老妇人又道:“道长请接着点化!”  “嗯嗯!”  算命先生又正襟危坐,接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儿子不是大了吗?大了想离家闯一闯,……”。  老妇人点头,  “闯闯也没什么,就是您不舍得是不?……”。  老妇人又再的点头,  算命先生又再地说道:“你舍不得,所以就要想辙了,这想辙吗?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要看你的诚心如何?嘿嘿!……”。  算命先生摇头晃脑的云云着,说着说着,把话说的暧昧,暧昧到黠笑无声,暧昧到不再说下去,一直看着那妇人。  “道长,您看这个!”  话突然点到为止,老妇人很聪明,立刻从手中的娟帕里取出一锭银两,沉甸甸的放到桌子上,足有十两重。  “此人有慧根,……”。  算命先生在心里赞赏,  “道长,只要您能有办法把我儿子的心收住,让他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不再提闯荡江湖的事,我一定还有重谢”。  老妇人言之凿凿,掷地有声,算命先生煞是喜欢,更喜上眉梢,突然间,又变得不屑一顾的样子,叹息着,似是惋惜,说道:“老嫂子你小觑本仙也,我乃元始天尊,太乙真人门下不肖弟子,虽然不肖,却也是得道之人,怎么会贪恋这尘世间的俗物呢?”  “大仙误会信女,这只是一些香油钱,并非藐视大仙”。  “既然老嫂子这么说,那小仙便却之不恭”。  算命先生乐呵呵地把那锭银子拿起来,揣在自己的怀里,又拿起羽扇,轻轻地摇动,老妇人接着问道:“以大仙所说,若能两情相悦,老身便能得偿心愿吗?”  算命先生颌首,  “但不知桃花是什么意思?”  “女子年方十八,貌美赛若桃花,……”。  算命先生摇着羽扇,闲适悠悠地说道:“天生丽质难自弃,君子好逑在情理,老嫂子,你是个有慧根的人,本仙的话就不用再点破了吧?”  闻此言,老妇人略一沉吟,稍有所悟,为此心花怒放起来,忙问道:“大仙的意思是说,我得为儿子找房媳妇?拴住他的心?……”。  “老妈救命!老妈救命!……”。  恰在此时,街心骚动起来,有好几个壮汉在追打一名小伙子,那小伙子相貌平平,衣着平平,撒欢儿般东躲西躲,跑跑跳跳,让那些追打他的人把街头的西瓜摊,布料摊,杂货摊撞得乱七八糟,人仰马翻,小伙子躲闪着打手,口中还不住的叫‘救命’,脸上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乐此不疲。  见此情形,老妇人不禁皱了皱眉头,转眼,那些人已经到了凉棚。  ‘嘭,嘭’两声,哎呦,哎呦,两条身躯直飞出去,小伙子躲在了老妇人的身后,老妇人没有熟视无睹这件事,扶着面前的茶桌,蓦然跳将起来,将追赶最急的两条大汉踢出丈许,一个摔在地上,一个跌到茶桌上,把那张小木桌压的破残。  “二哥,这老婆子好厉害呀,……”。  老妇人出手狠辣,震惊四座,田链这帮人开始唯唯诺诺,歇脚的客人也都纷纷离席,躲避在一角,生怕殃及池鱼。  “好厉害的身手,胆不知是何方高人?”  田链强打气势,微微地拱了拱手,算是对老妇人致敬了,老妇人打量一眼田链,长相不怎么样,平平无奇,脸色黝黑,方脸斜眼,发髻蓬松,一脸油腻腻,满身脏兮兮,像是扎进了泔水桶一样,一看便能知道他不是好人。  惹事逃走后的小伙子,无意是老妇人的儿子。  田链拱手说了一句久违的话,老妇人的脸上对他们充满了鄙视,不屑一顾的表情,她儿子倒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都站稳了,竖起你们的耳朵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我只说一遍,……”。小伙子非常的神气,从母亲的身后走出来,指着田链这些人,在他们面前来回的走着,突然伸手对向那位老妇人。  “这位,她老人家乃安州人氏,原是江湖上人人敬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靠一双巧手瞬间能发出百十枚香槐针,而且针针必中的香槐婆婆,人送绰号‘天女散花’,至于我吗?说出来更要吓破你们的狗胆,我姓尤,名游,尤游的尤,尤游的游,尤游大侠是也”。  尤游说着,开始摇头晃脑起来,他那句“尤游的尤,尤游的游”,又跟绕口令似的,把在场众人弄得晕晕乎乎。  “幸会!幸会!真是幸会,……”。  田链一双凶恶的目光盯着尤游,这两个名字他是记下了。  “认识了还不快滚!”尤游顿时又呵斥一声,  在刚才,香槐婆婆一出手,田链便看出了她是‘练家子’,他带的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谓‘恬不知耻,以多取胜’。  “今天就不奉陪了,日后山高水低,我们后会有期!”田链说罢,一挥手,带着他的兄弟,麻利地退出了凉棚,一溜烟的扎进闹市中。  “不送不送!”  看着田链他们‘逃’走的身影,尤游一阵窃喜,摆着手,得意的相送。  “又惹是生非,又惹是生非!”  眼前的麻烦已经解决,香槐婆婆顿时拉下了脸,开始斥责起来,又不禁回头去找算命先生,他人已不知所踪,让香槐婆婆毫不奇怪。  “娘,你找什么?”  尤游感到奇怪起来,忍不住询问,香槐婆婆又看向了儿子,又拉下了脸,说道:“这里不是安州,不是我们的地方……”。  听得又是一声斥责,尤游老大不喜起来,怨道:“娘啊,我们是在闯荡江湖,当然要找事儿做了,身为一介侠士的我,就要有侠士的风度,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那些有疾苦的人们排忧解难……”。  “还是那句,这里不是安州,闯出祸来,没人为你兜着”。  “不是有娘嘛?”  尤游嘻嘻笑着,香槐婆婆则是一脸的沉色,一蹲,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尤游又忍不住乐呵呵地凑过来,似是讨好,似是暧昧,和和气气的态度,身体荡漾着,好言的说话,  “娘啊,其实儿子有事求您!……”。  天下没有不是的子女,见儿子一直和和气气的,香槐婆婆开始变得没刚才那么生气,听说又是有事相求,便用好奇的眸子看向了尤游。  尤游更是兴致浓浓地从身后的腰带上拔出一卷画轴,放在桌子上,展开来让香槐婆婆看,他一脸的笑容,更兴奋不已。  “娘啊,您看这幅画,您看这幅画,她漂亮吗?游儿好喜欢,……”。  画卷在桌子上慢慢地展开,上面是一个人的画像,画工精致,呼之欲出,是一个侧身立在水溪中,身着红装,腰带是用丝带挽成‘蝴蝶结’的女子。  腮红如桃,眉清目秀,宛若芙蓉出水,此人赫然是景心。  
    一个走入灌木丛小解两个时辰多,三个时辰少的人,注明一下,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那个人会干什么呢?  即便如此,庞大龙还得意洋洋,拍着肚满肠肥的胸脯,一手牵着绳子的一端,得意洋洋的等着,等着的结果,必然是景心逃跑了。  要说庞大龙庸碌憨态,确实不假,然而,他还有另一个特长,是个‘痴情’种子,贪恋景心美色如痴如迷,见景心跑了,又哭又闹,非要再次找到不可,田链等没办法,只能听从大哥的吩咐,暂时不回山寨,分散开来,找人。  然而,天下之大,地域广袤,找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谈何容易?  所谓物极必反,急中生智,集思广益,有人出主意,要把景心的相貌画出来,这样利于找人,说话间,便这么决定了,田链和一伙喽啰入城,找到画师先生作画,结果碰到了尤游,发生了斗殴。  尤游的母亲香槐婆婆有一件宝物,叫“泪龙珠!”是一条神龙的眼泪所化出的灵石,据传说,人龙相恋,必遭天谴,神龙为了不再祸及无辜,毅然的做出了选择,放弃欲念,腾云而去。  千百年后,“泪龙珠”机缘中到了香槐婆婆的手里,念动它的咒语,便能看到被它沾染过气息的人或者物,尤游抢走那幅画,是想让母亲帮帮忙看看,这世上有没有这样的女孩子?  “道长真神人,说什么,来什么!”尤游把手中的画像展开后,香槐婆婆惊讶了,在寻思算命先生的话,真真的如期而至一般。  “娘,你说这世上有没有这样的女孩子?你看她的样子,如谪凡仙女,她要是做了你的儿媳妇,那该多好,……”。  尤游说着,含笑着,心里无比荡漾。  “若能两情相悦时,恩爱缠v绵到林山?”  香槐婆婆早已经想入非非,为此已然心花怒放,突然问道:“儿子,这幅画你从哪儿得来的?”  想着景心,尤游脸上一阵阵绯红,听母亲发问,更有一股忸怩作态的姿势,含笑着说道:“在城西的字画店,从那些恶霸手里抢来的,……”。说着,又变得气愤,“那些恶霸真可恶,定做了画像,不给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人家的店子给砸了,……”。  “娘啊,您帮孩儿看看,这世上有没有这样的女孩子?……”。尤游说着,又开始怏然地请求起来。  “西城?”  香槐婆婆又是一讶,真是兆了,又应了算命先生的命言:“一支桃花西南来”,香槐婆婆更是喜不自胜。  “游儿真喜欢她?”  “嗯!”  尤游憨憨地喜笑颜开,点了一下头,又道:“帮帮游儿,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女孩子?”  帮忙找这个女孩子,尤游已经重复了三遍,可见尤游对这个女孩子一见钟情,香槐婆婆想了一下,犹豫起来。  “娘,这不是什么难处呀”。  见母亲迟迟不肯点头帮忙,还踟躇不已,尤游一下子生气起来,香槐婆婆忽然说道:“娘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娘一件事”。  “除了让我回家,不闯江湖的事”。  看来尤游比香槐婆婆想得更到位,香槐婆婆好无语,只能想着‘欲速则不达,事情要慢慢来’。  香槐婆婆故意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  尤游反倒奇怪起来,“那是什么事?”  “娘还没想好,等娘想好了再说”。  “卖关子?……”。  尤游很是不喜,香槐婆婆身为人母的眼神是如此的慈爱,幽幽地说道:“好了,别不喜了,走,我们回客栈去,娘帮你看看”。  “谢谢娘!”  尤游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于是,母子二人回到下脚的客栈,‘神秘兮兮’地回到客房,那里有看守行李的侍童,香槐婆婆吩咐一声,命侍童到外面守门,她便和尤游留在房间。  将房门上闩,香槐婆婆的行为过于谨慎,尤游这是过于期待,确信房外无人走动了,房内非常安全了,香槐婆婆才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  锦袋很奢华,黄色的边缘,红色的表里,上面绣着山云缭绕图,虽然线条很简单,但针黹极好,把那山河岚云大气磅礴的气势,尽显其中。  “泪龙珠,我又见到你了”。  看着香槐婆婆从锦袋里取出泪龙珠,一道亮光乍现,光芒四射,将房间照得更加明澈,甚至有些耀眼,尤游见此情形,兴奋的手舞足蹈。  “泪龙珠,你的纯洁一尘不染,你的光芒晶莹剔透,是多么的迷人”。香槐婆婆手捧泪龙珠,心中无比的虔诚,默默地祷告一般,先夸奖几句。  “把那幅画拿出来”。  香槐婆婆吩咐一声,尤游赶忙把景心的画像放在桌子上展开,  “两情相通,天涯咫尺”。  随着香槐婆婆默默的许愿,泪龙珠有了反应,轻轻地飞了起来,缓缓地落在画卷的上面,珠身的光芒更明了,更亮了。  突然,一股耀眼的光芒迸发,使得香槐婆婆和尤游扭其脖颈闪避一下,闭上了眼睛,接着,泪龙珠的光芒消失,它的身上,出现了幻想。  “这个地方,为何如此熟悉?”  泪龙珠发挥本能的一瞬间,身上露出了景心的幻象,香槐婆婆看到景心后,看到她身后的景物,惊讶了起来。  “城西那条街!”  尤游突然惊觉般大声道了出来。  ……  “我不回去,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景心的声音,如山谷清泉流淌一般,清晰地响彻在城西大街上,人来熙攘,随后,她的声音也被隐没了。  出门没看黄历,刚离家门便遇到强盗,强盗头头有点憨傻,想要逃出魔掌,景心的小诈术用的还是游刃有余的。  然而,还有很多不巧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古往今来,色字头上一把刀,灾祸利弊往往先出现在这个‘色’字上,谁让景心长得过于出众,由色而生事,由生而成祸。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到底是祸还是福,尚未可知。  景心从庞大龙手中逃脱后,行李没了,叶轩等女也不知所踪,又变成了一个人,身在异地,孤苦伶仃,真不知道是喜还是愁。  顺着大道,行了半天的路,感到又累又渴,景心目观四周,发现了这座小城,便来到这里投栈歇脚。  这便是不巧的地方,镇是孤城,方圆几十里再也没有别的群居地,庞大龙一伙走到了这里,尤游母子在这里,叶轩她们逃出生天后也来到这里,还有,一个对景心更可怕的人也即将来到这里。  叶轩率先遇到了景心。  景心犹如一只脱缰的小野马,进入小城后,填饱了肚子,便开始在这里东瞅瞅,西逛逛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步入中原,第一次见到人群密集的地方,人来人往,五花八门的行业,处处透着新鲜劲儿。  好倒霉,景心在学习着这里的新鲜事物,准备着入乡随俗的时候,被叶轩撞见了,叶轩的话当然是语重心长的,‘孙少主回家吧!’  于是,自然而然的惹烦了景心,  “再多事,立刻撵你走!”  “中原很危险!”  “是很好玩儿!”  景心心猿意马着,嫣然一笑中面含春风,  “哇,这果子好香啊!”  景心看到了一个贩水果的货摊,在一张竹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时令水果,有青苹果,水蜜桃,好吧,这有这两种水果,其它的是一些干果,景心拿起青苹果嗅了嗅,青涩的味道中带着一股香气。  “小姑娘,要尝两个吗?”  “怎么卖?”  景心刚刚学会的,知道这里的物品交易,要用文钱买,她可没钱,行李让强盗抢走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是用头上的珠花换的。  “一文钱两个”。  “这么便宜?”  刚才的一顿饭,店老板要收她一两二钱银子,景心拿着爱不释手的青苹果,看看全身上下,貌似没有文钱,随身的饰品倒有几件,景心却没有用,  “叶轩,结账!”  景心拿起两个青苹果活蹦乱跳的离开了,并且,脚下的速度特别的快,叶轩怕把景心跟丢了,赶忙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付给货郎。  “姑娘,多了,多了!”  叶轩哪里理会货郎的叫喊,已经忙不迭的追景心去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  景心在大街上闲逛着,突然发现一个地方,在一座座高墙遮挡的深处,有一棵槐树从院墙中凸了出来,按说这样的现象并不引人注意,奇怪便奇怪在那棵槐树上,高高而立,树枝上挂满了绸绸条条,随着清风的吹起,来回摇摆,上面更漂浮着阵阵的烟气。  被这可棵槐树吸引着,景心绕过了一条街,来到一条小巷子里,这里并不冷清,反倒是人来人往,奇怪的是,来往的人几乎都是妇孺女眷,挎着竹篮,或者仆人抬着木盒,像是礼品,都用红绸盖着或者用红绳绑着,如果没有人告诉景心,景心根本不知道她们拿的这些东西叫祭品。  “求月老让信女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景心终于找到了槐树的入口,其实这也不难找到,跟着这些人走,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当景心一脚踏进院门的时候,这才知道老槐树的下面是由沙池围着的,里面香火旺盛,有上完香走了的,有正在许愿的,有过来添香的,每个人到槐树底下,或系红绸,或上香,然后抱着双拳,念念有词一阵儿,方才离开。  络绎不绝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女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  景心奇怪起来,进入庙会,她还是第一次,  “请问一下,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此时,正好有一对儿母女挎着竹篮从景心身边经过,景心立刻拦住了她们,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婆婆,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吧?”  “您怎么知道?”  “这里是本地的三神庙,供奉福禄寿全神和月老、观音的地方,远近闻名,如果小姑娘是本地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哦,原来是这样?”  景心听懂这位老妇人的话了,不过,她真不知道福禄寿全神和月老、观音是谁?在景心一愣神儿间,一旁的女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姑娘来到这里,可一定要拜一拜呀,这里的神灵可灵了,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月老一定会为你系一个美满姻缘”。  “姻缘?”  景心迷糊了,  景心从小生长在玉溪宫,因为上一代积下的教训,在东方琦不再督促景心报仇后,便做了别的小动作,中原的事不讲给景心听,男女之事不讲给景心听,更不用说让景心离开玉溪宫了,那更不可能,因此,景心的脑筋里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哪里懂得什么是姻缘。  “婆婆,我们走吧?”  原来,这两个人不是母女关系,而是婆媳,他们是来还神的,真是求子得子。  在景心胡思乱想中,那位少妇已经和那为老妇人走得远了。  “拜拜就拜拜!”  景心得意洋洋的感觉,她才不管灵不灵的,遇庙虔拜一下,讨好了神灵,寻找仇人更顺随些,然而,景心哪里知道,她这一拜,进了月老庙。  “大神,心儿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但心儿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让心儿早日找到仇人谢靖,找到姐姐景月,好一家团聚”。  景心的表情非常虔诚,然而,她根本不知道月老管不了世间的是是非非,有那闲工夫,他还多系几条红绳呢。  哗啦哗啦哗啦,嘀嗒一声,  “小姐,大喜,是上上签!”  听到耳畔有声音,景心忍不住转过了头,看向身旁,在不知不觉中,有一位花容少女跪在了她的身边,面向月老,虔诚叩拜后,拿起桌子上的签筒,摇了一根签出来,她身边的丫鬟立刻捡起来。  是一根上上签,‘小姐’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一样,继续摇签,陆续又摇了两支,小姐放下了签筒,丫鬟立刻前来搀扶,丫鬟拿着这三支签,早已经喜上眉梢,说道:“小姐求了三个上上签,小姐和柳公子的姻缘一定能成”。  “多事!”  小姐一脸的嗔怨,却也遮不住内心的喜悦。  “真有那么灵吗?”  见小姐和丫鬟走到门口,找那里的道长解签去了,景心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忍不住说道:“叶轩,把那个给我,我也晃一个”。  景心真不知道那个装满竹片的签筒叫什么,便顺手一指。  叶轩时刻跟随在景心的身后,生怕把景心弄丢了,听景心吩咐,立刻前去拿起签筒,交到景心的手中。  景心捧着签筒,学着刚才的小姐,面向月老神像,闭上双目,虔诚的摇晃了起来,  哗啦!  竹签掉了一地,远处解签道长身边的小童儿看到这边的景心,忍不住皱了邹眉头,她肯定是个不虔诚的主儿。  景心不服气,捡起竹签,想再晃出一支来,随后愣了一下神儿,在心里说道:“爷爷非不让我离开玉溪宫报仇,我非要报仇,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凭什么要由你决定,要哪根签,我来决定”。  景心想罢,将竹签全部抓了出来,惊奇的发现,里面有三支是红色头的,景心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上心,又放了回去,看着这只签筒,景心想都没想,伸手抓出来一支。  “叶轩,看到没有?”  景心伸出手中的签子,让叶轩看,是意外的兴奋,她抽到的是一支红头签,红头签在这些签中很少,竟然一下子便被抽了出来,景心是多么的高兴,  “孙少主,奴婢可不懂这个”。  叶轩是幼年时才进玉溪宫的,但当时还小,还不懂的什么是酬神,许愿,不过;在这里的生活方面,叶轩还是比景心多懂那么一点点。  “走,我们去问问他去!”  景心拿着签子,更直接的把签筒放在了地上,而不是虔诚的捧着拜拜后放回神坛,就是这样直接,就是这样随便,不是景心亵渎,而是她不懂。  “解签!”  刚才那位小姐和丫鬟已经走了,景心正好坐到了解签道人的面前,将手中的红头签递了过去,解签道人没有接,而是看了看景心,双目很深邃的注视一下,  “小姑娘,您不知道吗?在月老神像求签,是要求三根的,你的才一根”。  “原来是这样呀?我再求几根去!”  景心恍然大悟了,于是,将那支红头签放在桌子上,走到月老神像的蒲团旁,跪下来,解签道人突然说道:“要虔诚,要摇出来”。  求签的人一般都是上午来,到下午的时候,人就很少了,因为人少,解签道人早注意上这位求神的小姑娘,这大大咧咧的样子,感觉很讨他喜欢一般,  “知道了,谢谢你!”  既然身后有个‘盯’着她的人,景心也会学的乖一点,于是,表情很虔诚,学着刚才那位小姐的样子,摇起了竹筒,可是,可能真的是景心太粗心了,即便再小心翼翼,总是会从里面掉出三根签,这三根莫名其妙的签,让景心很惆怅。  “就那三根吧,拿过来”。  景心捡起竹签后,总是喃喃自语地说‘又是三根?’  远处的解签道人早听到了,听解签道人就要这三根,景心只好站起身,这次的表现还不错,把签筒放在了神坛上。  天会晓得景心会这么倒霉,这三个签,两根下签,一根中签,鱼游浅水,祸福相依,纠缠不休,  “大妙啊!”  看过签后,解签道人竟然口呼‘大妙’。  “师父!”  一旁的小童儿不解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好签,当要上前解释的时候,他的师父立刻拦住了他,并且,拍了拍他的下身,因此,小童儿突然住口了,  解签道人的小动作很低,景心没有看到,  “师父的意思是说?这是三根好签?”景心疑问道,  “不错,寻人得人,寻物得物,父慈子孝,万事圆满”。  “我就说我是最幸运的,……”。  景心顿时心花怒放起来,看向叶轩,接着说道:“叶轩,赏钱!”  景心对解签道人的话是不太理解的,但寻人得人,寻物得物她还是听懂了,为此,高兴的像枝头喜鹊一般,立刻打赏,在叶轩拿出赏钱时,景心已经离座,活蹦乱跳般跑出了月老祠,  “孙少主,等等我!”  叶轩赶忙放下银两,跟了过去。  “师父,这三根签,根本就不是好签”。  见景心走了,小童儿才敢说话,更是一脸的抱怨,  “天命难违,万法自然,让她顺其自然吧!”  看着景心那种欢蹦乱跳、无拘无束的身影,离开月老祠后,解签道人是多么的感慨,竟然用‘天命难违,万法自然,顺其自然’来看待景心的‘签程’,也不知道他是对这个一尘不染的小女子怜悯,还是不忍用言语来扼杀她这份最初始的天真。  “一路保重!”  景心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解签道人站起了身,出来上香,那飘然的神态,挥洒自如,道袍有些旧,也遮不住那仙风道骨般的气质,可惜景心不会看相,没有多留意一下,此道人,神颜惊奇,貌若谪仙。  在月老神像的一旁,帷幕遮挡,里面还供奉着一尊神像,佛龛用红布盖着,看不见是什么,只是,在神像的脚下,系着千丝万缕的丝带,丝带五颜六色,解签道人进入侧室后,拿起一条粉色的丝带,和一条青色、红色、黄色丝带系在了一起,这一系上,中间的‘结’像是解不开一样牢固,  这便是所谓的‘与缘有缘,与缘结缘’。  ……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出了庙门,景心、叶轩二人坐到了一间小茶寮休憩,叶轩旧话重提,两句话不对,景心便着急起来,双拳击起了桌面,上面的箸筒,茶碗震动地跳将起来,弄得当当直响。  “孙少主,孙少主,别生气!”  叶轩也是满肚子的委屈,她的任务是把景心找到,然后带回玉溪宫。  “你不烦我我就不气”。  “中原很危险,……”。  “刚才的师父还说我事事顺遂,寻人得人”。  “那只是一说,不能相信的”。  “可是我相信了”。  “你忘记劫持我们的人了吗?”  “他们不值一提!”  想到大胖子庞大龙,景心更乐不可支起来,  “那些人真的很可怕,面目狰狞,又凶又悍,想到他们那种粗犷野蛮的样子,奴婢心里便打哆嗦,……”。  叶轩又啰嗦起来,景心显得又不高兴了,嘴一嘟,手托腮,‘听’着叶轩规劝着,眸子转动着,早已经心驰旁骛了  “你的援兵是不是快到了?”  “啊?”  景心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叶轩一呆,景心又道:“在强盗劫持我们的时候,我见那两只鹰儿逃出了袋子,它们是不是送信儿去了?”  叶轩一下子无语起来,景心说对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如此乖乖的用言语来规劝景心回玉溪宫?因为,她的援兵快到了。  “说实话,不许撒谎,……”。  景心突然又指向叶轩,言辞非常的执着,叶轩更犹豫起来,显得非常的不好意思,说道:“让孙少主猜着了,奴婢也是刚接到的消息,鹰儿回来的信上说,霞姑姑也在附近,让我们对孙少主暂时按兵不动”。  “哼——”。  景心白了叶轩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怀好意,你们在用缓兵之计,不理你们了,……”。  景心说着,蓦然起身便要离去,  “孙少主!”  叶轩急叫一声,景心突然停在当地,她的迎面有一个人挡住了出路,景心只好绕过那人走另一边,可是,那人又站在了景心的迎面,如此左一下,右一下,前面的人始终不肯把路让开,景心变得生气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挡我的路?”  “两位姑娘打扰了!”  挡景心道路的人是一位上年纪的老妇人,面带慈祥,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精明的气息,陌生人初来乍到,叶轩忍不住站起身,开始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来者浅绿色孺裙,裙摆上绣着一支槐叶,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特别鲜艳,脸上没有斑点,多点皱纹,发髻上插着一串香槐头饰,样子很“可疑”。  “你是谁?我们并不认识你?!”  
    来者是香槐婆婆,她到这里,看重的是景心,景心对眼前这个陌生人感到非常的拘谨,毕竟从小与世隔绝,见到莫名其妙的生人,总会有不适应的感觉。  “姑娘请先坐下!”  香槐婆婆略一弯身,伸出手臂,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  “这位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叶轩的心情,始终忐忑,她和景心从小一起长大,对外面环境都是非常陌生的,尤其看到中原人,原来人的相貌身材可以这样,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有沧桑有弱小,和玉溪宫根本不一样。  “姑娘先坐下来,容老身慢慢的说”。  相邀难却,毕竟对方没有恶言相向,景心忍不住又回做到原来的位置上,“老婆婆有什么话,请说吧!”  香槐婆婆看着景心,仔细的打量,真是巧夺天工般的美人胚子,白色孺裙清秀,乌云般秀发靓丽,一双美眸清澈见底,如空谷幽兰般的气质又透出了几分困惑的神色。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其声音,更如清泉流淌般清澈。  “哦,没,没……”。  香槐婆婆自觉欣赏的忘乎所以了,回过神儿后,又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是我老婆子失宜了,请姑娘包涵,……”。  景心在心中好生的抱怨,心道:“既然没什么?为什么直勾勾的看着我?让人家的心里怪怪的”。  “老人家,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我和我们家孙少主还有其他的事要做,真的耽误不得”。  叶轩心中有几分思量,她们毕竟是第一次踏入中原,听说中原人人心险恶,为了景心的安全,还是尽可能的尽快打发了她。  “真是打扰了,真是对不住”。  香槐婆婆那精明的眸子闪烁两下,叶轩的心思对她来说还是太嫩了,尽管如此,香槐婆婆的脸上又变得十分歉意一般。  “姑娘,请看我的手!”  香槐婆婆坐到了景心的身旁,突然把手张开,伸在景心的面前。  “什么也没有啊?!”  突然之间,香槐婆婆把手攥紧,蓦然再张开,景心和叶轩同时惊诧的目瞪口呆,香槐婆婆的手中像是幻觉一般,多出了一朵洁白如纸,略带红晕的花朵,有碗口大小。  “怎么会?”  “怎么变出来的?”  景心和叶轩同时惊奇,香槐婆婆则是露出了一股似笑非笑的神色,说道:“这便是老身找姑娘帮忙的原因,……”。  香槐婆婆说着,又沮丧起来,叹了口气,酸溜溜的语言都能把人的眼泪勾出来一样,“老婆婆我跟儿子吵架了,前些天我在一位隐士那儿学了这一手,本来是逗儿子开心,谁知道为这花儿起了口角,这朵不知名的花让我和儿子大吵了一架,……”。  “怎么吵架了呢?……”。  景心觉得奇怪,开口问了一句,香槐婆婆接着说道:“都是这朵不知名的花儿惹的事,因为不知名字,我和儿子各说纷纭,我说它是牡丹,他说这是芍药,谁说谁的理,互不相让,……”。  “既然是为了哄儿子开心,老婆婆就该相让一下”。叶轩忍不住幽幽地说道,  “姑娘说的极是,可是现在晚了,那孩子非要找人向我叫个高低,我看姑娘秀外慧中,冰雪聪明,一定是大户人家,见识广,可否帮老身看看,这花是什么花?”  香槐婆婆的话,似惋惜,似叹息,温言中带些陶醉,景心和叶轩被她的话吸引住,景心不自觉地将花接了过来,把看着,深思着。  “是昙花吗?”  叶轩也轻轻地坐下,和景心一样,在仔细的研究,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奴婢觉得不是,昙花是晚上开的”。  景心把花凑到鼻边嗅了嗅,竟然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它的味道好迷人呀”。  叶轩也凑过来闻了一下,不一会儿,两眼发黑,开始晕晕乎乎,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就在此时,叶轩心里突然恐惧起来,再看景心时,已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儿媳啊,我的儿子要靠你了!”  看着景心和叶轩同时晕倒,香槐婆婆的嘴角露出了一股笑意,轻轻地站起身,取出一枚金针,猛然扎进景心的‘玉枕穴’,让她睡得更熟。  车轮辘辘,疾驰而来,尤游驾着马车,来到这边小茶寮,香槐婆婆抱起景心,起身要走,  “哎,哎,这是怎么回事?你一来这两位姑娘怎么都晕倒了?”  茶寮的小二开始担忧起来,香槐婆婆猛然回身,瞪了他一眼说道:“少管闲事,这是我的女儿,被隔壁家的丫头诓骗着到处乱跑,我是带她回家的”。  “哦?!”  茶寮小二摸了摸头脑,似信非信,突然,眼前飞来一物,使他赶忙接在手中,原来是一块银子,香槐婆婆又道:“等这丫头醒来后,告诉她,让她速速回家,以后别来骚扰我的女儿”。  “得嘞,您放心吧!”  就这样,茶寮小二被那块银子诓骗了,香槐婆婆把景心绑架了。  马蹄哒哒,车轮碌碌,香槐婆婆的侍童驱赶着马车火速的离开了小城镇,尤游在车厢内抱着‘美梦’正香的景心,嗅着景心身上如兰花般的玉体香肌,心情无比荡漾。  车颠得厉害了,尤游才感觉出,他们出了城。  “娘,我们要去哪儿?”  自从劫持景心后,香槐婆婆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她是老江湖,听叶轩叫景心‘孙少主’,儿子又遇‘恶霸’私绘景心画像,便能猜到,这小女孩的来头一定不小,听到儿子问话,香槐婆婆依然心神不定,说道:“离开这是非之地,哪里都好,……”。  就在此时,有唢呐声随风传来,香槐婆婆撩开车厢布帘,看到他们前面有很多人,红彤彤的队伍徐徐地向前走着,像是一队送亲队伍。  “童儿,快点,超过前面的队伍!”  香槐婆婆吩咐一声,赶马侍童猛挥手中的皮鞭,不停地抽打马臀,加快了速度,一瞬的功夫超过了队伍。  真是一支送亲的队伍,新郎官儿在前,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身后是两行吹唢呐的队伍,系着红色的腰带,排着仪仗,簇拥着一辆红色的花车。  “呦,这是谁呀?怎么这么不懂道理?怎么拦新人的车驾?还不快让开!”  马车突然停下挡路,并且横向停立,这叫“拦路挡驾”,在这块地方,按他们的习俗来说,很不吉利,寓意:新娘、新郎将来一生都要有坎坷。  在前带路的媒婆,花柳裙,重墨粉黛,一身红妆,打扮的花枝招展,扭着肥臀,率先站出来,用她那尖尖的声音斥责,她手中的绢帕更是一甩甩,犹如画蛇添足,并不显得妖娆多姿。  香槐婆婆一个飞身,跳下马车,疾走几步,冲向媒婆,抵达跟前,更有一把匕首指向了媒婆的咽喉,寒光冰冷,紧挨脖颈。  “饶命,饶命!”  媒婆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手足软,香槐婆婆说道:“要死还是要活?”  媒婆一副惊恐的面孔,斜眼看看脖颈的匕首,身体不住的颤动,“要活,要活!”  “那就借你们的仪仗一用”。  “这恐怕不好吧,新郎官他,……”。说着,斜眼瞟向新郎官刚才所占的位置。  香槐婆婆手上猛一用力,并没有刺下去,只是让媒婆的脖颈有了些压力,这也足能让媒婆胆战心惊。  “别别,我答应你……”。  香槐婆婆说道:“我们不妨碍新郎官迎娶新娘,你们的路程继续走,在途中捎带我们一程便好,我不会亏待你”。  香槐婆婆说着,往媒婆的手中塞了一锭银子,摸到这锭沉甸甸的银子,媒婆喜眉眼笑起来,说道:“老姐姐,何必这样?”  说着,将香槐婆婆的匕首推开了,这又是恐吓,又是银子的,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位有难处。  香槐婆婆默不作声。  媒婆又道:“这位老姐姐,出门在外的哪儿还没个山高水低的时候,有什么难处尽管吩咐,小妹子一定一帮到底,……”。  “那就多谢大妹子了”。  香槐婆婆仍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没有多说话,媒婆一个转身,身体并不感到飘逸,更显得她的体态慵懒。媒婆回过身来,身后大变样儿,因为香槐婆婆动凶器的原因,打仪仗的队伍都挤一块儿了,包括新郎官,也不骑马了,跟着这些人,拿着手里的‘家伙事儿’,真有抵抗外敌的架势。  “好了,没事了!”  媒婆又好气又好笑,语气里有些火气,这么多男人,让她一个人‘冲锋陷阵’,尖尖的嗓音斥道:“瞧你们的胆气……”。  顿了顿,媒婆一摇一摆地扭着肥臀走近花车,跟里面的新娘子叨咕了几句,便让香槐婆婆抱着景心上了花车,尤游和侍童则系了根红腰带混在送亲队伍当中。  仪仗队又开始吹打起来,行了半天无事,到了下午快要日暮的时候,路过一条山谷。  山谷两旁,山石凹凸不平,山并不是很高。  走着走着,嗖的一声,不知何处,飞来一支羽箭,‘噗’地一下扎进了一个吹喇叭人的胸口,他立刻倒毙在血泊中。  “死人了,……”。  太突然了,突然的变故,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媒婆更是扯起了她那尖厉的嗓音惊叫起来,紧接着,四面八方,箭如飞蝗,从天空上方而来,这队送亲队伍像是‘瓮中之鳖’一样,无处藏身。  
    山顶上,顿时出现好多人,把强弓拉得月满,不停地向山谷射箭,不多时,血腥味四起,倒了一地的‘刺猬’。  “何方鼠辈,在此偷袭?”  一场弓箭与徒手的较劲,一队送亲队伍只剩下了尤游和略懂武功的侍童,山顶上的人见奈何不了这个两个人,便纷纷停下了射击。  “哈哈,哈哈!”  有人开怀大笑,声音震撼山谷,接着又有声音传来,“孙猴子是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的,……”。  话声一落,在远处的山路上传来哗啦哗啦的銮铃声,有五匹骏马从石山后面徐徐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个大胖子。  观看这五个人,尤游只认识一个,在字画摊打架的田链,剩下的三个人,两个一般,都是獐头鼠目,平庸无奇,格外显眼的是第五人,穿着甚是华贵,气质更是不凡,一身锦绣长袍,金线花纹绛绸镶边儿,腰系白玉带,缀着环佩玎玲,白纱遮面,趾高气昂,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拿着一根玉箫,玉箫淡红色,晶莹剔透,想来十分名贵。  “这样一个貌似出身名门贵族的人物为什么和这群恶霸混在一起?”  尤游十分纳罕,  “小子,乖乖的把车里的小美人交出来,再给你爷爷我磕一百个响头,俺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小命儿……”。  说话这人,其貌不扬,非常的胖,脸上有刀疤,多点麻子,一身的肥肉,说起话来,身上一颤一颤的,非常显眼的是他的眼睛,特别的小,跟绿豆一样,他便是庞大龙。  此时的庞大龙突然有股春风得意,洋洋洒洒的样子,似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美不胜收。  “我呸!”  庞大龙话声未了,尤游先啐了一口,说道:“哪里来的狗东西?说话怎么这么不要脸?……”。  “尊使,他骂人,……”。  尤游一声骂,庞大龙消了得意,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别过脸看向那蒙面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跟小孩子一样撒娇,全身晃悠着,  “求做主,求做主,……”。  庞大龙憨傻的哭闹着,车厢里的香槐婆婆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谁说要要人的?给你们就是了,哭哭闹闹,像什么话?”  香槐婆婆的话声一落,有一快红色的庞然大物从车厢内飞了出来,形状像是人体,庞大龙猛然一个飞身,他那肥硕的身躯竟然也能像山鸡一样半飞起来,伸手接住了空中的女人,定眼一看,顿时火冒三丈起来。  “他奶奶的死婆子,敢耍本大王,……”。  庞大龙勃然大怒,猛然将手中的女人仍了出去,  “呵呵,呵呵!”  香槐婆婆在车厢内开怀大笑起来,说道:“你不是要人吗?我已经给你了,她明明是一个人,老身几时骗了你”。  “狡诈,欺负人,你们都不是好人,小的们,给我射,射死这俩兔崽子……”。  庞大龙对车厢是有顾及的,他虽然恼恨香槐婆婆劫持景心,可景心是他的‘心头肉’,所以,一直以来,命他的手下,对车厢都十分顾及。  第一波射杀太快太猛太短暂,香槐婆婆根本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知道送亲队伍里的人全都被杀死后,心里虽然愤怒,却没有立刻走出车厢,她要看看究竟是谁跟这对送亲队伍过不去?  当知道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时候,香槐婆婆不安的心反倒平静下来。  人的思维总是如此微妙,当预感到坏事要发生的时候,在没发生前始终忐忑不安,当事情出现了,发生了,便会消失了这种忐忑。  “嗖嗖嗖”  又是万箭齐发,一落千丈,香槐婆婆蓦然“一鹤冲天”,将车盖顶‘捅’破,看到了羽箭如飞蝗一般从天而降,飘然甩出一条丝带,人在空中来回甩动,说也奇了,丝带上像是生了磁性一样,把射来的箭纷纷黏住,包裹在里面。  香槐婆婆怀抱箭支,突然一个反扑,踩住车厢的边缘,飞上半空,将手一抖,包裹在丝带中的羽箭凌空飞掷出来,如‘天女散花’一般射向山谷上的喽啰。  “啊,啊,哎呦,……”。  嚎叫声不断,山头上的喽啰惨叫连连,纷纷摔倒,肩上,胸前,腿上,皮肤上,大多都带了不同的箭伤,东倒西歪的败下阵来。  “真厉害?!”  庞大龙和田链吓得大惊失色,没想到一个如风烛残年的老婆子竟有这么大的能耐,他们身边的蒙面人则是用锐利的双眸注视起香槐婆婆。  香槐婆婆打倒山头的那些人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冷冷地斥责,“你们这些仗着人多欺负人的恶棍,婆婆我可不是吃素的,你……”。  说着,伸手指向了庞大龙,“有种过来吧,……”。  看到这疾言厉色,庞大龙心里一哆嗦,冷汗直流。  “好俊的身手,但不知是江湖上的哪一位?”蒙面人轻轻地抖动缰绳,驱使着坐骑,马蹄哒哒,銮铃丁玲,款款地靠近了香槐婆婆。  蒙面人的声音爽朗,铿锵有力,貌似一位二十五岁不到的青年,青年人问话后,香槐婆婆没有回答,田链先毕恭毕敬的弯下身,说道:  “听他的儿子说,知道她的人都叫她香槐婆婆”。  “香槐婆婆?从没听过!”。  青年人眼角微睨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态,瞥了香槐婆婆一眼。  香槐婆婆轻哼了一声,洋洋得意地说道:“婆婆我在江湖上打拼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在心里不免又骂一句,‘此人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尤游接着说道:“我老妈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像你这样连真面目都不敢见人的人,当然没听说过……”。  “哈哈!”  青年人仰天一笑,更是不屑一顾的样子,抬起了手中的玉箫,尤游立刻抽出了背后的短刀,横在胸前,说道:“想打架吗?放马过来吧!”  青年人身体一纵,飘飘然飞下了马背,气宇轩昂地站在当地,迎着轻轻地山风,衣摆偏偏,煞是的潇洒。  “什么呀?比帅呀,少摆姿势,拔出你的剑吧?”  尤游很不服气他的姿态,然而,青年人可没和尤游摆帅,只是习惯了这样的举止而已,青年人淡淡地说道:“你还不配让我拔剑”。  青年人说着,伸出右手,翻转一下,将真气聚集到掌心,用那浑厚的内力吞噬起地上的小石子,慢慢地包裹起来,移到身前,蓦然打了出去。  “儿子小心!”  香槐婆婆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那青年人,她知道这几个吊儿郎当的无赖好对付,难就难在这个青年人身上,谈吐间,能感觉出,他的气质给人一种压力。  青年人够狠,一招出手,如狂龙侵袭,飞沙走石,连击三人,侍童当场被击毙,尤游拼力去挡,那股真气犹如排山倒海一样势不可挡,一下子把他贯出很远,一头撞到山石上,翻滚下来,口吐鲜血,已然不省人事。  “恶贼,我杀了你,……”。  香槐婆婆努力接住了青年人的先发制人,站稳脚步后,再看儿子时,满身是血,生死不明,香槐婆婆像疯狂了一样,大吼着奔向了青年人。  香槐婆婆挥动着手中的丝带,像银蛇一样去缠青年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又拿出一把匕首,刺向青年人的胸口,青年人却是不慌不忙地把头一低,将手一隔,轻巧巧躲过了香槐婆婆这致命的两招。  青年人快速退后几步,拔出了手中的剑,原来那根玉箫里藏着一把宝剑,青年人说道:“你才配让我把剑拔出来”。说罢,将剑鞘往空中一抛,挺剑刺向香槐婆婆。  青年人出手的招式很平常,一点都不辣毒,只是轻轻地刺过去,可香槐婆婆竟然躲不过,因为他出手太快了,如闪电般,倏地一下,在香槐婆婆身边转了个圈儿,又回到原地接住了掉下来的剑鞘。  蒙面青年人还剑入鞘,威风凛凛地立在当地。  香槐婆婆呢?胸口上兀自流出了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让她感到震撼。  “好快的剑”。  青年人却很失落,有些感慨,说道:“原来你还没死!”  香槐婆婆惨然笑了一下,说道:“‘一剑而来,飘红魂断’,难道你是江湖上传说的‘一剑飘红’?”顿了顿,“不,一剑飘红是一位正义的侠士,……”。  “你知道了,更得死”。  
    一剑飘红没有否认他的身份,香槐婆婆那惨白的脸上显得是如此的恐惧,她不敢想象,一个号令天下,天下第一庄庄主的得意弟子为什么和一些鸡毛零碎的强盗同流合污?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劳尊使动手,我去宰了这贼婆子”。  田链开始摩拳擦掌,自告奋勇起来,说着,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佩刀,大踏步向香槐婆婆走了过去。  如今的香槐婆婆身受重伤,站在当地是她最大的力气,已经没有机会反抗,现在她便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死婆子,你也有今天?”  田链得意洋洋地,突然面露凶相,挥起手中的刀,猛然向香槐婆婆砍去。  与此同时,只听铮地一声,田链手起刀落的同时,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横贯刀身,腰刀失了准头,贯力带动,身体跟着转了个半圈儿。  田链大怒:“是谁?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给我滚出来,哎呦!……”。  田链大骂着,脖颈突然向后一仰,脸颊顿时吃了一记,一块小石子,横空飞来,正中他的左腮,顿时血红一片,长出了一个大包。  田链大一惊,捂着脸颊,左右看看,上面是突兀的山顶,下面是血流成河的死尸,没什么可疑人。  “出来吧,已经知道你在附近了!”  一剑飘红逸然一个转身,扫视了一遍山谷四周,  “哈哈!”  突然之间,一声笑声传来,只见远处山顶出现一条身影,倏然消失,身影乍隐乍现,瞬间出现在一剑飘红和香槐婆婆的中间,来人和一剑飘红的双目相接,真有针锋对麦芒的感觉。  “果然是你”。  见到来者,一剑飘红是蒙面,竟然对一个不蒙面的人说了‘果然是你’的话。  来者是个和尚,一身灰色的衲衣,相貌很朴实,面色微微发福,略显黝黑,双目炯炯有神,给人一种耿直、祥和的印象,有人或者会说,他是出家人,常修佛法,面带慈祥,是很自然的,然而,他却不是和尚,只是追风而已,只因他的师父坐家为僧,所以他也跟着剃了头,穿了袈裟。  回顾这满地的尸体,追风和尚不免叹息了一声,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一剑飘红,你怎么能如此熟视无睹这件事呢?”  “天下不平的事那么多,你管得过来吗?”  不光尤游,就连这个追风和尚也看不惯一剑飘红这英姿气质,高傲不凡的态度,一句冷言,让追风和尚脸上露出了一股嘲笑。  “管不过来,我不管,不过,有一件事我倒可以夸夸其谈,传说中的一剑飘红,啧啧,一剑失了准头,没有把人杀死,为了遮羞,竟然让一个无赖去补一刀,哈哈!”  “追风!”  一剑飘红顿时气得恼羞成怒,优雅飘逸的神态竟也变得粗犷,一脸的怒色,猛然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一剑老弟息怒,息怒,算是我这个做老哥哥的言语失当,我给你赔不是,赔不是”。  真不知道这追风到底是何用意,貌似喜欢用言语挖苦一剑飘红,真到翻脸动手的时候,却似乎有更多的忌讳一般。  不光追风,一剑飘红似乎也有这种心态,释去了怒色,轻轻的说道:“追风大师真闲情不小,一路跟小弟来到这里,实在辛苦,想必已经腰酸背痛,让小弟为你疏松下筋骨如何?”  “不敢当!”  追风立刻说道:“天有异变,家师命我到飘云山一游,没想到一剑老弟也正好赶往这里,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并非跟踪,……”。  “少废话!”  一剑飘红呵斥一声,怒目一嗔,倏然将身一跃,不待追风再言,居高临下,挺长剑便向追风刺了过去。  一剑飘红一剑而来,追风和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躲过了一剑飘红的宝剑,一剑飘红则是落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不打架,我们不打架,是老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向你道歉,……”。  追风和尚‘笨拙’地摔了一跤,没有就地打滚儿,便站了起来,要是仔细看的话,他的身体是倒下去了,却没有挨到地面,是双足支撑,让他重新站了起来,可想而知,追风下盘的功夫是多么的惊人。  追风道着歉,一剑飘红回过身,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再来第二剑。  “你这个秃驴,去死吧!”  田链心中正窝火,就是这和尚的出现,没让他杀了香槐婆婆,没让他报了在城西贯入泔水桶之仇。  一剑飘红一剑刺来,追风和尚那惊人的技艺田链没看出来,便认定了追风没什么本事,挥刀就向追风滋事。  “哎呦!”  追风和尚一脚踢出,田链大叫,腾空飞起,摔出老远,滚地捧腹叫疼起来。  “你…,你…,喔喔…”。  追风和尚太轻描淡写了,就轻轻的一踹,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就被他踹飞了起来,田链捂着肚子嗷嗷叫疼,指着追风和尚想骂都没力气了。  “闹心!”  追风和尚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罢,走了。  追风和尚真的走了,不是假走了,真不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跟没出现也没什么过大的区别。  庞大龙挺乖巧,喜欢听一剑飘红的吩咐,其实他怕他会像田链一样挨揍,先请示,看向了一剑飘红,问道:“这老婆子杀还是不杀?”  一剑飘红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吧,这里如此偏僻,她身受重伤,不及时施救也会死的,……”。说罢,飞上了自己的坐骑,抓住缰绳,打马回头,离开了这里。  “小美人啊,终于,终于你又是我的了”。  一剑飘红先走了,庞大龙心花怒放起来,一拽一拽地走到那架没顶儿的花车前,撩开车帘,里面果然有昏睡的景心,看着景心那酣睡入梦,一脸绯红的样子,他心里美滋滋的。  看着庞大龙抱着景心,带着他的残兵败将走了,香槐婆婆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了下去,这个山谷中只剩下了死人和昏迷的人。  凉凉的山风静静地吹走了一分一秒,一个晚上过去了,尤游从昏迷中醒来,他是浑身都疼,挣扎着虚弱的身体,勉强坐了起来,在怀里掏了掏,拽出一面护心镜,上面已然凹凸不平,骇然地说道:“好厉害呀!”  举目环视四周,尤游在那些中箭的尸体中发现了他的母亲,香槐婆婆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为此感到惶惶不安起来,匍匐着跑了过去。  “娘,娘,……”。  伸手把香槐婆婆抱在怀中,尤游叫了几声,感觉母亲的身体好冷,软绵绵的,胸口一大片血迹,流溢的到处都是,  “娘,娘,你醒醒,你醒醒,……”。  尤游手足无措起来。  在儿子的呼喊下,香槐婆婆慢慢地苏醒过来,她是牵挂未了,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努力着,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一个锦袋,说道:“泪龙珠,泪龙珠交给你了,……”。  尤游忍不住流着热泪,痛哭着说道:“娘好好的,干嘛要把它给我?……”。  香槐婆婆摇摇头,说道:“娘不行了,泪龙珠的口诀是‘两心相通,天涯咫尺’,你要记好了”。  “我没记好,我没记好,……”。  尤游哭得更凶起来,不住地摇头,说道:“我不要泪龙珠,我要娘,是谁把娘伤成这样的?是谁把娘伤成这样的?……”。  “不要为娘报仇,记住,不要报仇,这是娘让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你答应娘的事,……”。  香槐婆婆用那最后细如蚊哼地声音规劝起他的儿子,对手太可怕了,儿子要报仇,等于去送死,这也是香槐婆婆唯一一句要保护儿子的话。  “不,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尤游痛哭流涕着,就在此时,远处黄土滚滚,有数十骑轻骑飞奔而来,瞬间的功夫来到尤游的跟前,  “霞姑姑,就是这贼婆子把我和孙少主弄晕的,……”。  马上有一位身着黄衫的少女,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清秀俏丽,眉宇工整,自成一股严谨的姿态,伸手便指向了香槐婆婆,这名少女,便是叶轩。  叶轩已与失散的姐妹回合,并靠到了强硬的后盾。  一个威风八面的女人,一袭红色的罗裙,双眉修长,相貌甚美,一双明目,略带微嗔,三四十多岁的样子,依然风韵不减。  “就是他们劫持的孙少主?”  此人,名叫赵霞,在玉溪宫地位甚高,尚宫身份,是玉溪宫的主管,叶轩先跳下马来,探了探香槐婆婆的鼻息,摸了摸她的心口,很是失望,起身对赵霞说道:  “她死了!”  “你这个妖女,你胡说八道,你诅咒我娘,你安得什么心?……”。  听到这三个字,尤游勃然大怒起来,破口大骂,若是平时,有人如此无礼,叶轩一定饱以老拳,此时叶轩不但做不出来,而且还十分的同情。  “娘,她好坏,她说你死了,我知道你是装的,不要睡好不好?”尤游大怒之后,含着泪花,抱着香槐婆婆的遗体,又自言自语起来。  赵霞打量起尤游,真是好惨的一个人,母亲死了,他也狼狈不堪,额头破了,满脸的泥土,一身的血迹,呜咽着,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周围是横七竖八的死尸和乱糟糟的马蹄印,想来这里有过一场恶战。  “你的母亲劫持了我们的孙少主,按说她是死有余辜的,看在她已经身故的份儿上,这件事就不予追究了,只要你能告诉我,被你们劫持的那位姑娘在哪儿?我可以考虑帮你替你的母亲报仇,……”。  三言两语间,成熟而又稳重,并且字字抓住人心,是赵霞好心吗?不是,是赵霞有城府,景心又失了线索,劫持她的人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尤游是唯一知情人,他现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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