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放心把那么豪华的房子让你一个人住别墅安全吗?

我叫宋贞观,是个娇生惯养、胆大无边的女孩。我今年18,但是没人敢上门提亲。于是我亲爱的爹爹全城下招募,立下契约:他死后一半家产归我,一半归我夫婿。就这样,从贴告示到定亲,没超过五天。我要嫁的是城东的陆老六,今年19,体弱病残,一年里有一半时间卧床不起。我知道他们是图那一半的遗产。但是没关系,为了不让我爹担心,我嫁呗。就当去祸害别人了。1, 强嫁大兴二年三月。囊平兴安路,大红色的花轿抬出宋家,其后跟着二十三担嫁妆。“成亲的是哪家小姐啊?”“你不知道?就是囊平小霸王宋贞官啊!”“宋贞官?她也有人敢娶?”…………我叫宋贞官,今年十八有余,已然是个老姑娘了,跟我同龄的哥儿姐儿都带着孩子满地跑了。我爹叫宋有钱,在县里开赌场。早年我们家不怎么景气,我祖父欠了一屁股债。可是我爹那是真有本事,据说早上口袋空空进赌场,傍晚拖着袖子回家,里面装的都是实打实的铜钱。不过,我没有母亲,她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所以我父亲格外宠我,甚至为了我,未曾续弦。我们宋家是个小家族,我祖母就生了我爹和我姑母。我们家也就我一个孩子,又不缺钱花,所以养成了我兴风作浪,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的脾性。我可不是个好惹的,大兴三年,有人砸了我家的赌坊,我直接带着家兵火烧了他的院子,当时浓烟滚滚,整个县城的人都来看热闹。大兴六年秋末,有人绯议我母亲,我当街拔了他的舌头,鲜血直流,吓得小孩半夜噩梦连连。打那以后,我就落下了个不知好歹,飞扬跋扈名声。因此我十八有余,却没人敢上门提亲,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我爹没少操心,圆滚滚的大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我姑母说这都是让我愁的。今年年初,我爹贴了告示,说谁娶了我,他死后宋家财产一半就归谁。这不是胡闹吗。我家就我一个继承人,财产必须全是我的,哪能让外人攥手里。为了保住我的荣华富贵,我接二连三地捣毁了好几个提亲的。可我爹一错再错,贴了告示后的第三天,竟一口指定让我嫁给陆家六少爷,陆安平。这个六少爷我听说过,才华样貌家室各个都不出众,还是个病秧子,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非得让我嫁他。这不是拿着宋家的钱打水漂吗。我趁着月黑风高,趴了陆家墙头。不看不知道,这陆少爷虽然身体病怏怏的,玩的倒是稀奇,大半夜的留好几个婢女伺候,呃呃啊啊的声音污人耳朵。让我嫁给这种人?这不是恶心我吗。还要把属于我的财产给他。我不甘心。宋家有钱,还有赌场,养我到老不行吗?再说,我也会赌,也饿不死自己。第二天我就去找我爹讲理,先来硬的,他不改主意我再来软的,反正他最吃我这一套,无论我做了什么翻天覆地的事,一哭,他准心软。我大摇大摆的走进他的院子,毫无女子形象:“爹,我可不嫁那个陆安平。”“由不得你。”我爹在写练字,右手持毛笔,左手抓袖口。明明是个赌徒,却装模作样的学书生“我偏不嫁,你还能绑我不成?”我所幸破罐子破摔,耍起无赖,“那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女子十八还未许人家,你让我怎么在囊平抬头做人?我死了怎么面对你的母亲?”他似乎动了气,把笔重重摔下,黑色的墨水崩到墙壁。我极少见他发这样发火,是时候使出杀手锏了。我眨巴着眼泪流了几行泪,吧唧着嘴哭:“爹。”老头这次是真的生了气,撇着头不看我,招呼了下人把我绑了起来。说是:“我就是绑着你送过去,你也得嫁。”我还没来得及说那陆老六玩女人呢,就被塞住了嘴,锁进了屋子,第二天,就把我丢进了花轿。我能怎么办,又气又急。可陆家离我家太近了,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没办法了,都到这一步了,嫁呗。 2,杀人陆家算是个大家庭,孩子也多,但是都没出息,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势利眼。我爹以为凭着他那半份家产,他们会供着我,对我好言相向。可没想到,我嫁来第二天,那陆老婆子就换着花样折磨我,还美名曰:新媳妇都得过这一遭。哼,我能忍?不能,我宋贞观就没受过气。我趁机跑到大街上就喊:“哎呀,陆老六不行,硬不起来,我的命好苦嗷。大家可擦亮眼睛了,千万别嫁进来当妾。”不到一天功夫,这话传遍了整个囊平。我爹晚饭都没吃,怒气冲冲就来了。扯着我的胳膊问是不是真的。当然不是真的,是我嫌他恶心,不让他亲近。但我跟宋有钱说:“真的,他性无能。”我以为我爹会带我回去,但是他居然忍了,让我别再说这样的话,对我名声不好,甚至让我好好过日子。???这是亲爹?我生了气,挥开他的手,回了房间。因为我说的话,丢了宋家的面子,他们更是想方设法的欺负我。不给我饭吃,让我自己洗衣服,明里暗里的挤兑我。那天晚上,我哭了。不是因为他们欺负我,而是我爹,他怎么能这样呢?我越想越气。我不是他的大宝贝了吗?别人都说,我贼随我娘,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我爹经常盯着我叹气,我知道他那是想我母亲了。因为我没有母亲,他总是加倍宠我,甚至把我惯得无法无天。但是无论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从不会真正生气,总是象征性的骂骂我,就带着钱给我赔礼道歉去了。我生我爹的气,但还是看不得别人欺负他。晚饭后,我无意听见了陆老六的母亲在教育陆老六,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干粗活累活,把我的脾气磨掉,乖乖听话。然后,给我爹暗中下药,不出一年送他死,再把我手里遗产也抢走。妈的,真是蛇蝎心肠的一家人。当晚,我抽了陆老六的匕首,趁他睡熟,捅了几刀。临跑路时,气不过,冲着他下面又跺了三脚。陆老六的尖叫,顷刻间就引来了下人,我被十几个人围住,但我手里有刀,他们不敢靠近。我往后退,贴到墙上,翻墙逃跑了。我身体轻,跑得也快,半盏茶的功夫就到家了。我爹那时在祠堂跪着向我母亲忏悔,我站在门外,听见他说:“女婿不能,也好,咱闺女不用走你那遭鬼门关了。”原来他怕我生产,怕我跟母亲一样没挨过,没了。怕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门口的小厮跌跌撞撞地去通报。他看见我满身是血,站都站不起来。宋家报了案,我姑父到处跑疏通关系,我姑母单枪匹马就闯进了陆家,让他们给个交代,凭什么欺负我。最终,我还是被关进了大牢。牢和家,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区别了,统共就两张床的面积,地上堆着两捆稻草,就当做是床了。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跳蚤,一晚上咬了我八个包。一日三餐也得等分配,清汤寡水的,连我这个女孩子都吃不饱,更别说男子了。被关的第二天,我爹买通了关系,进来看我。他的腰弯了,白头发多了,走路虽然急迫,但是不稳。我知道他是为我操心了。爹说:“贞观啊,在这受苦了。”我:“爹,对不起。”宋有钱:“说什么呢。爹给你买了关系,你姑父也找了大官人,你踏踏实实在这呆着,就关一个月,啊,别急。”我姑父叫王章,在隔壁县当太守,有他出马,我的日子必然不会难过。我没说话,我爹又哭了起来:“你这次下手太狠了,那陆家公子,不能,不能…”我性子急,最受不住别人说一半:“什么啊?快说。”“没有生育功能了。原来你之前是骗我的,你这个孩子啊。”我喜出望外:“嗨,活该。我以为那几刀得送他上西天呢。没想到就这样。”“还上西天,你这胆子是太大了,他要是死了,你得斩头啊。知不知道?”宋有钱被我气的手抖,丢下个小包裹就走了。我打开一看,是当时用的匕首,还有我最爱吃的蟹黄点心。“爹,有这刀,我找机会就杀出去。”我掏出匕首比划。宋有钱忽然转过身,指着我跺脚:“我给你匕首,是怕有人害你,让你防身用的,别拿出来招摇哦。托了人才没检查包袱的,快快收好。”他被我气得眼皮突突直跳。我小声念叨:“我还以为是让我跑路呢!”3,出狱 四月,我出狱。不知道爹和姑父托了什么关系,平平静静关了我20天就放出来了。走的时候我还恍惚着呢,这也没到一个月啊。这一个月的牢狱生活,甚是无聊。宋有钱离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姑母就找人运进来了床,帷幕和桌椅,令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是挤的满满当当的。姑母怕我无聊,时常来陪我,偶尔带着刺绣,偶尔带着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从不会拿针,升级到会绣自己名字了。我特意绣了我爹的名字,下面还用金线绣了财源广进,想等着出狱后送给他。不过,琴倒是没弹会,主要是牢里有人投诉,说听我弹琴生不如死,求狱长大人给个痛快。出狱这天,天气很平常,可是我却觉得,这外面什么都是好的。空气好清新,阳光好明媚,就连我的老爹都变得格外帅气。“爹。”我飞奔着扑到他怀里。“出来就好,我们回家,你祖母还不知道这些,我骗他说你婚事黄了,跟着你姑出去散心了,你可不要说漏嘴了。”宋友钱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说着,好像这过去的不是一个月,而是一辈子。我终于又成他心尖上的大宝贝了。我知道,外面的人早就把我数落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了。只我的祖母宋安氏还当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祖母。”我娇滴滴的跑到祖母跟前。“贞贞啊,游玩回来了?”宋安氏拉着我的手,亲切的问,“外面怎么样啊,有没有爬山,看海啊?”“有,祖母,我还在小河里捉鱼呢!”我趴到她腿上闭上眼睛回话,祖母身上有一种气味,闻了就让人心安。莫名的我心想:我可真是幸福,有父亲宠着,祖母疼着,姑母护着,姑父罩着。整个囊平,就没有我怕的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我没见过母亲。我的母亲,据说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可惜生我的时候没挺过去。我对母亲没有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有母亲的小孩应该是什么样,反正我是生下来就没有了。不过,安漾的母亲很是严厉,动不动就训她,还让她学规矩。安漾是小我三岁的表妹,更是我的闺中密友,是祖母娘家的孩子。得知我出狱,她立马就赶来给我接风洗尘了。“贞贞,你真在大牢里呆了一个月?”安漾问。“不到一个月,20天吧。”我们俩在大街上闲逛。“那里面什么感觉啊?”“漫长,无聊,索然无味。”“你可真辛苦。”“安漾,我差点就杀了人,这些惩罚是应该的。”“贞贞,你变了。”“是吗?”“是。”我们两个人手挎着手,边走边说,路边的人偷偷地指指点点。我一点也不在乎,要是谁敢让我听清楚了,舌头都给他拔掉。我可没变,只是不想表现出来,不想再给家里惹麻烦了。我爸这次赔了不少钱,我偷听父亲和姑母谈话,这次把半个家产都赔进去了。钱财,铺子,良田赔了不少给陆家。我的嫁妆更是一分也没拿回来。“走走走,”我看见赌坊,拉着安漾往里走,“赌一把。”“这不是你们家的铺子吗?”安漾疑惑。“陪给陆家了,走走走,赢回来去。”不得不说,我真是完美遗传了宋友钱的赌技,进去不过半天,让里面的人求着送出来了:“姑奶奶,你快回吧,我们这容不下你。”“玩不起别开啊,开了不让玩干什么?信不信我去官府举报你们。”我故意掐着腰,冲着里面大喊。里面都换成了陆家的人,小厮装作听不见,把门关了起来。真是,我还没大展身手呢,就被赶出来了。“好了贞贞,你都赢了一钱袋了。”安漾指了指我腰间的袋子,进的时候是瘪的,出来的时候都装不下了。我掂了掂手里的银两:“就这些,也就才买两身上好的衣服。”“贞贞,你赌输过没有?”安漾突然问我。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输过,上次赌能不能杀死陆安平,结果输了。”安漾词穷。4,那个男人有钱就是好啊,说罢,我就拉着安漾进了我们家的衣服铺子。“安漾,你看,我穿这个好不好看?”我挑了一身水红色的衣服,粉脆粉脆的。映上我白净的脸,大大的眼睛,当真是美极了。若我是个普通百姓,凭这美貌,也能嫁给大官爷,享一辈子清福。可我偏偏是宋贞官。是无恶不作,奸诈机灵的宋贞官。这衣服不适合我,还是黑色的舒服,夜行还安全。安漾挑了身明黄色的换上,用一个词形容她就是:大家闺秀。“今天,多亏了贞小姐,才让我穿上了这么好看的衣服呢!”她手并在腰间,浅浅下蹲,行了个小礼。这个女人在干什么?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其实,安漾看上去文静,实则里跟我的性子差不多。她的母亲越管她,她就越叛逆。说了多少次不让跟我玩,可她还是照样找我。我们刚出门,就遇到了紧急事情。“让开让开。”马车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衣袖就被挂在了马车上,马车往前冲,竟带着我往前。“贞贞。”安漾拉着我的手,可是马车跑的快,她被带了一股劲后,抓不住,跌在了原地。“停,停,停。”我冲着马车里的人大喊。我艹,新买的衣服马上就要破了。还有我的腿,快追不上了。老娘跑得快也经不住这样跑啊!可驾车的人似乎是没听见我的话,或者压根没看到车侧面还挂着一个人。嘴里只糙着:“让开让开。”就继续飞快的向前驶去。马车跑的快,我已经没有力气跟着迈步了,整个人像麻袋一样被拖拉着。这鞋指定得磨破。搞不好膝盖也要遭殃。妈的,别让我抓住里面的人,否则狗头给他削掉。我左手摸索着掏出匕首,对了好几次才把挂住的袖口割断。人和马车脱离,我就顺势的就往后摔去。给屁股来了个暴击,得成四瓣了。“小姐,”尤昌踩着屋顶,匆匆赶来。他是我爹新给我配的侍卫,名曰保护,实则监视。今天我跟安漾出来,特意找由头撇开了他。“尤昌,快去,务必把人弄出来,实在不行就杀了。”我爬起来,手臂上的衣服被割了一个大口子,手掌也磨出了血。尤昌冲着马车袭去,脚尖点过车顶,落到前头,对着马的脖子来了一刀。喷出一股鲜血。马受伤,紧急跌倒,驾车的小厮因着惯性摔落下马。“怎么回事?”车里传来声音。“沐风,怎么了?”又一声响起,镇定安然,仿佛脱身事外。“二爷,有人袭马。”小厮跪着回答。“何人?”那人又问。“小人是宋家小姐的侍卫,大人驾车过快,连带着拉着小姐走了二里路。无奈之下只得袭马使其停下。”尤昌单膝跪在马前回答,一副不给说法誓不罢休的样子。好样的。我捂着屁股,跌跌撞撞的追上去。“沐风,去给小姐赔礼道歉。”车里的人吩咐。“是。”跪着的小厮开心的回应。“不可。”马车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已经起身的小厮又被迫停了下来,重新跪下。“我沈从瑾做了错事,就得赔礼道歉。你们不愿意?不怕别人看出端倪?”沈从瑾质问道。“沐风,去。”搞什么??把我当什么呢,道歉还得商量。要不先上书给皇帝再决定?我惯你那臭毛病,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囊平小霸王。不留下条腿,就别想走。5,密诏我狼狈的追上马车,周围瞬间就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我的腿很酸痛,像TM像被人追杀了几百里。逃命都不带这么累的。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气,我管他马车里拉的是玉皇大帝还是皇帝老儿,这事没完了。“贞贞,你别去了。”安漾喘着大气追上来。“这马车不是囊平的马车,花样纹理我连见都没见过。而且,这马车可不是一般大,里面是有软铺的。是有身份的人,咱别惹麻烦了。”囊平的人,还用不起这样的马车。但是我怒气冲头,那管的上这些:“我管他里面坐的谁,玉皇大帝也得下来道歉。”我的话故意说的很大声,好让全街的百姓都听见。“小姐你好,”马夫沐风双手拘礼,“小的着急赶路冲撞了您,特来赔个不是。”“让你们主子出来说话。”“我们主子不方便。”他凑过来,轻声说:“要不你去叫?”搞什么?“不便?尿不便还是屎不便?难不成是个半身不遂植物人?”我拽起沐风的耳朵,往马车的方向拉,边走边说,“我叫就我叫,今日,马车上就算是个残疾,他也得拄着拐来给我赔不是。”“尤昌,”我掏出匕首,尤昌收到我的眼色,登上马车,准备掀门帘。我快跑几步,登上马车,尤昌迅速替我拂开车帘,我收起匕首,矮了进去。“……”“……”“……”“……”“……”马车内部很大,正中间坐着身穿蓝袍子,儒雅又冷峻的男人。而他旁边是三个持刀的黑衣人,两把在我进来的瞬间就抵到了我胸前,而另一把架在那人脖子上。五双眼睛面面相视。不妙,早知道不上车了。“哎吆,本小姐看不见,”我装成瞎子,想摸索出去。“哼。”沈从瑾冷笑一声,看破了我的小把戏。“尤昌,找我爹。”这事我解决不了,得找大人。我谄媚的笑着:“稍等片刻,我家长这就来。”三个黑衣人明显生气了,想对我下手,没想到被挟持的那人开口道:“一个小孩,难为她干什么。”“沈大人,这也小?”拿刀子的黑衣人反问。“拿下。”得,我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就被他们捆了起来动弹不得。“草,”我学着江洋大盗的样子,朝他吐口水。一个黑衣人从沈从瑾衣服上割了一块布,塞到我嘴里。“我抄你马~”我被塞了嘴,只能嘟囔着吼他。没料到,那沈大人又笑了一声。我震惊地看着他:“特奶奶的,还笑滴出来?”“何必为难小孩子。”他开口,镇定平稳,好像被劫持的不是他。“你想要的东西我沈从瑾给你,把孩子放了吧。”这人长得眉目如画,白白净净的面孔,显得威严又端庄,说起话来让人信服。引得我直点头。是啊是啊,放了我吧,我就是个小孩。“沈大人,我要的东西在哪?”沈从瑾沉默着不说话。我急的百爪挠心。快说啊,刀都架我脖子上了。“疼疼~”他把刀往下压,这脖子就快出血了。“快说啊!”我吐掉嘴里塞得东西,急吼道。沈从瑾终于松口:“在上车凳里,你别伤害她。”“老大,找到了,是先皇的密诏无疑。”那黑衣人看了我们一眼,谨慎道:“撤。”6,离家出走“抱歉。”沈从瑾向我道歉,不知道是道哪个谦,是马车拐带我,还是让我陷入危险。无所谓,我顾不上生气了。我摸了摸脖子,松了口气,完好无损。幸好幸好。“二爷,没事吧?”沈从瑾的马夫问。这时我才看到,沈从瑾捂着的腰部,流血了。“你受伤了?”我问。“没事,”他回答,“沐风,赶路吧…”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晕过去了。我迫于无奈把他带回家后,民间又多了一个传闻,说我当街抢男人。得,名声更差了。沈从瑾一晕就是两天,我爹说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必须得好好治。于是花钱请了名医。名医说没大碍,就是失血过多,修养几天就好了。后来沐风说,他们刚出边疆就被人劫持了,沈从瑾受伤也得有一日了。我爹买了很多大补的食材,说要顿顿熬给他喝。他的小心思我看出来了。这是看沈从瑾长得好看,图谋不轨呢。唉,我这不是给家里找麻烦啊,又得花不少钱。沈从瑾醒来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因为我爹让我必须呆在他屋里,一定要看着他醒。不负众望的他,终于在第二日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写信。招呼来了沐风,又拜托我拿了纸笔。一个念着,一个写着。我也不避嫌,就在床脚喝稀粥。信上大致说:他要回京了。写完,沐风问:“二爷,不问夫人好?”原来他娶妻了。看来我爹的鬼主意打偏了。但是,把全家都问候了一遍,却没问候自己的内人?沈从瑾:“不用,她自己执意嫁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听出来了,他不喜欢自己的夫人。怪不得呢,在封地当小王也不带上夫人。“想什么呢?”沈从瑾用脚踹了踹我,我回过神来,脱口而出:“你不喜欢你夫人?”“嗯。”“那为何不休了她?”“那有那么简单,”他从我手里拿过碗,把剩下的大口喝光。“唉,我喝了的。”“没事,”他又问:“你多大了?”“18。”“没嫁人?”“嫁了,不过又合离了。”其实我不是和离,是被陆安平休的,我进大牢后,家里为了息事宁人,什么都答应了。沈从瑾对沐风说:“咱们三日后出发。”沈从瑾成家了,我爹的歪心思才放下,转而又嫌弃人家身体弱不禁风、以及都26太老了。爹啊,谁流一天血不晕?宋有钱不打他的主意后,又打上了别人的主意。囊平今年新出了个秀才,家里穷,带着生病的老母亲四处求医。他一看,立马把母子二人请进了府。呆不下去了。他这是非得把我嫁出去啊。夜里,我从搜罗了房间里所有的钱票和碎银子。用细布条绑在腰间,外面再套上衣服。趁着大家都睡输了,翻墙逃了出去。第二天一早,宋有钱就找不到我了,送沈从瑾离开的时候,还连连道歉,说:“这宋贞观,身体不舒服,不能送您了。请您见谅。”沈从瑾要回京城,我在后面偷偷跟着他。我也要去京城见见世面。7,沈家那女人我一直悄悄地跟着他们,本以为天衣无缝,可刚出囊平县,就被发现了。沐风以为我是宫里的人,怕出现上次的情况,所以在对方还没下手,就率先出手了。而我,就被套着头,压进了车里。“拿掉。”沈从瑾道。头套被摘下,我尴尬的说了句:“你好。”沈从瑾脸上倒是没什么反响,似乎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喝了口水,问:“你跟踪我干什么?”我摆着手:“没跟踪,我要去京城的。”他继续问:“去干什么?”“嗯…”我咬着嘴唇,喃喃道:“我去…去玩。”“实话实说,不然我把你送回去。”唉?他不会真的把我送回去吧,那宋有钱肯定会把我关起来的。我要自由,不要嫁人。不能回去。“沈叔叔,我爹非让我嫁给穷秀才。”此话一出,沈从瑾竟重重地放下水杯,面色严肃,语重心长道:“穷秀才怎么了?他既然是秀才,证明他有能力,你不应该带着偏见看人。我让沐风送你回去,别乱跑了。”“我不回去。”我甩开沐风的手,往软卧上一躺,“我不愿意嫁人,我根本没见过那个秀才。我也不是瞧不起他,我只是想嫁给我喜欢的人,哪怕他负债累累,我都愿意。上次我依了我爹的心愿,可结果呢。”想起陆家那些虚伪的人,我就一肚子气。宋有钱的眼光就不怎么样。“他这次见人家是秀才,又没有家室,以为好拿捏,又让我嫁。谁知道那秀才暗地里是什么样,我爹什么都不了解,就盲目的让我嫁,这不是推我进火海吗。”他们主仆没说话,我伸腿踹了沈从瑾一脚,问:“嫁人不得嫁个会疼人的,你说是不是?”他没回答,我扭头又问门帘下的沐风:“沐风,你说是不是?”沐风看了眼沈从瑾,畏畏缩缩地:“宋小姐说的有道理,但这得看人吧,也许你嫁的是会疼人的呢。”说完他就逃命一样,去赶车了。沈从瑾却忽然问:“那假设,你嫁给一个很喜欢你,但你一点也不喜欢的男人,你会怎么做?”沈从瑾马车里有橘子,我指着问:“能吃吗?”他点了点头。我剥着橘子皮坐起来,问:“首先,他有多喜欢我?其次,我有多不喜欢他?”“他从小就喜欢你,应该算是很喜欢。你算不上讨厌他,但是一点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懂了,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他对我特别的好,我会尝试着接受他的。因为我姑母说嫁人得嫁疼自己的。”沈从瑾陷入了沉思,我又躺下,往窗外吐橘子籽。他没有送我回去,在下个驿站找人往囊平送了信,说一定会照看好我,一个月后平安送回。一个月的游程,可从囊平到京城就花了七八日。到京城沈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沈家全家都在门口迎接,呜呜泱泱的一大片人。看来这沈从瑾在家地位也挺高。沈从瑾一下车,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就激动的迎上来了:“瑾哥儿,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她拍着沈从瑾的手,又笑又哭,反复道:“回来就好啊。”沈从瑾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母亲。”沈家孩子挺多,都是大半小子,其中一个指着我就喊:“二叔带新婶母回来了。”这话引得全家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的女人,她原本欣喜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直直地盯着我。沈从瑾还在和其他人问安,那目光就一直对准我,好像要把我千刀万剐。我使劲拽了拽沈从瑾的衣袖,说:“快解释清楚,那人要把我杀了。”他疑惑:“说什么呢?谁敢在京城杀人。”“快解释吧,那小孩说我是你媳妇。”他这才笑着解释:“各位,这是宋贞观小姐,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说罢,又摸着小男孩的头说:“不是婶母,你得叫宋姐姐。”那目光终于淡了下去,我又看过去,却见她在上下打量我一脸鄙夷。我故意走到她面前,拧着脖子问:“看什么看。”我虽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但我脾气可大呢。我可是沈从瑾的救命恩人,她还敢用这种目光打量我,真当我是乡下的黄毛丫头啊。沈家人没想到我如此刚硬,忙把我们俩拆开,沈家老祖母还解释道:“祺祺是看你长得好看,没别的意思,宋小姐咱去家里吧。”8,沈科沈家早就备下了丰富的饭菜,我作为沈从瑾的救命恩人,拥有了最高待遇,被安排在沈家祖母的左手旁。我的左手边是沈从瑾。而沈从瑾的另一边是他的夫人杨祺。沈祖母对我很亲切,一直给我夹菜。席间,沈从瑾突然夹了块茄子给杨祺。能看得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做。杨祺用受宠若惊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是多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离席时,我听到杨祺跟她的丫鬟说:“你看到了吗,从瑾给我夹菜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我有多开心,你知道吗。”看来,这女的真的很喜欢沈从瑾。沈家没想到沈从瑾会带回来一个人,所以只收拾了沈从瑾的屋子。我就住在了他的房间,而沈从瑾出去住了客栈。他出门时,沈祖母扶着门口叹了口气:“他还是不愿意去杨祺那。”我一个人住在这间大房子里,还是有点害怕的,老觉得有人盯着我。终于,在我打开窗户时,捉住了那些眼睛。是三个小女孩。我把她们请进屋子,我们聊了会天。于是了解沈家人员之间的关系。京城里的沈家,是沈老太爷这一支。他有三个儿子,大爷沈从南,二爷沈从瑾,还有一个妾室生的三爷沈鸣。沈家只有正房生的才可以冠辈分,妾室生的只能取两个字的名字。甚至只有嫡子才可以继承、管家、掌权,庶子是没有这些权利的。大爷有四个孩子,嫡子已经成家,嫡女就是我眼前最大的这一位,叫沈晓晚,今年15。庶子叫沈科,今年18。庶女沈瑶,8岁,也在我眼前。二爷就是沈从瑾,今年26,娶的老婆是当今太后的侄女,身份是最贵重的。沈从瑾三年前大婚,成婚第三日,就请封去了应国,成了应王。一别三年,这是第一次回家。三爷沈鸣和沈从瑾一样大,但是已娶了五房,生的孩子也有五六个。我眼前最小的女孩,就是三爷的嫡女沈雪,今年5岁。“你真不是我二叔的外室?”沈从晚问我。我连忙撇清关系:“不是,我们认识才不过半月呢。”她笑了笑:“那就好,我告诉你个秘密,咱们俩就当好朋友行吗?”我问:“为什么?”“因为我们这就你敢顶撞二婶,我佩服你。”沈晓晚是最精明的小孩,她偷偷告诉我:“我晚上请安的时候,听见祖母同我母亲说,要把你说给我二哥,你们俩年纪一样大呢。宋姐姐,虽然我二哥是庶子,但他长得是我们家最好看的,你可有眼福了。”“有沈从瑾好看吗?”我问。她瞪了我一眼,严肃的回答:“二叔已经成亲了,二婶可是太后的侄女,我们全家都不敢得罪她,你还是莫要靠近二叔了。”我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看上你二叔了,我就是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子,所以想拿他做对比。”沈从晚松了口气:“别看上他就行,要不然二婶不会放过你的。我二叔都老了,没法跟二哥比的。你放心吧。”沈晓晚的消息还真是准确,第二天早饭后,沈祖母就把我叫了过去,问我家庭情况,有没有许人家。我们交谈的时候,突然间就下了场瓢泼大雨。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冒着雨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沈祖母拉着我的手介绍:“贞观啊,这是我孙儿沈科。”沈晓晚说的没错,她的二哥很帅,是特别明艳的帅气。让人一眼就心动的帅。“你好,我叫沈科。”他面无表情的问好。“你好。”我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不好意思。因为下了雨,沈祖母故意让他送我回去。他撑着伞,对我很不热情。“祖母是不是想撮合我们俩?”他缓慢地开口。我点了点头。“宋小姐,你很漂亮,但是…”我明白了,他没看上我。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有喜欢的人了?”“对。”他坚定的回答。我又问:“那你都18了,为什么不娶她?”“我暂时还不能娶她。”9,他不一样第三日,雨停了,天晴放晴,却有微风迎面吹拂。沈老太太不知是想撮合我与沈科,还是沈从瑾与杨祺。她故意把家里的小孩子招来,说城西乌坨山有庙会,让我们出去游玩。“从瑾啊,你照看好祺祺,她身体弱,不能晒着,走一会就停下来歇歇。科科,我就把贞观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吃好玩好心情好。”我本身就是来玩的,自然是很开心的。四驾马车上套。一群人欢欢喜喜的上了车。京城的庙会和囊平不同。囊平净是戏曲杂耍,跟集市没什么两样。而京城的,就看出文化底蕴了。还没上山呢,在山脚下的亭子里,就有舞文弄墨的学子,他们分两队,滔滔不绝的文章往外涌出,你一句我一句,中间的空隙连话都插不上。是谁也不让谁,非得比个学问的高低。几个爱好文章的小孩定住了脚,愣是不往上走了。沈从瑾吩咐了几个小厮看着,其余人继续往上。越往上风景约好,越是热闹。陆续的又见到了比武的,品茶的,弹琴的…这些人仿佛浑身散发着金光,很美,让人挪不开眼睛,他们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眼里放着光,沉浸其中。孩子们一个个被吸引。我看着也很眼热。但我什么才艺也不会。只能跟着往上走。快到山顶时,就剩下了沈从瑾、沈科、我、杨祺和她的两个丫鬟。山顶上搭了一个大戏台子,有不少达官贵族翘着二郎腿品着茶、听着曲。我站在沈科身旁,见他盯着一个地方。“怎么了?”我问。“宋小姐,你等我一下。”他急急忙忙往戏台幕后走。我回头看了眼其他人,沈从瑾坐下听曲了,杨祺努力往他旁边靠。两个丫鬟对上我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我。我可不敢留下,这不得被卸了。我追过去找沈科,却见他扯住一个女子的胳膊,问:“你怎么来这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你凶我做什么?你给的钱花完了,我得出来赚钱啊!”“你做什么花了?我给了你那么多。任是花一年也花不完啊。”女子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弟他,他赌博,赔进去了。”沈科生了气,紧紧攥住那女子:“你还和他有联系?不是让你断了吗?”“沈科,我母亲跪在门口求我,我爹拿着刀逼我,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同你不一样的,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享福的,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还债的。”她甩开了沈科的手,钻进了换衣间。沈科看着幕布被风吹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慢慢走过去:“抱歉啊,我听到了。”他叹了口气:“没事,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好…”“我也听到了。”我一句话还没说完,沈从瑾就冒了出来。我回头,见后方没人才放心。幸好杨祺没跟过来,要是让她的丫鬟听见了,怕是要传出去。“二叔。我…”沈科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了一个戏子,为她赎了身,给她买了宅子,把她养着当外室,现在更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可他也没办法,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的家室身份,都不允许他娶这样一个女人。所以他拖着,拖到了现在还没娶妻。沈科本以为二叔会责怪他,甚至再不许他们相见。但沈从瑾却问:“她人品怎么样?是不是真心喜欢你?若是你们两个两情相悦。我会替你去求母亲的。”我歪着脑袋看他。他说的那么简单,好像只要喜欢,家室、身份、长辈的否决,就都不是问题。沈从瑾,好像和别人不一样。(新文,建议收藏,养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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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记录 · 回答于2022-08-25好朋友想找我一起租房子住,该怎么婉拒又不伤对方面子……?亲,您好!就说房东不让合租
或者说,你可能有些不方便,或者说想一个人独立生活。如果你不是直接拒绝,那么很有可能因为想象或者之后你们之间的冲突影响你们的感情,或者就是你自己吃亏了!把话私下说清楚,反而比让对方听不明白好很多一.想拒绝自己的朋友,语气要委婉一些如果在外面,自己的朋友想想来和自己住,首先,想要拒绝就应该要委婉一些,如果态度太惊艳了,话会伤了自己的朋友,那么在以后的生活中可能就会有一些阴影。我们拒绝朋友的时候,我们可以适当的找一些原因,但是理由不要太多,理由太多,会让别人觉得你就是在骗他,有的人就喜欢一个人住在一起,感觉比较亲近,而且很少去考虑矛盾的问题,就算和朋友出去也非常方便,不用担心什么问题,但是朋友住在一起的话,会经常出现一些矛盾,会让自己在这个生活里面感觉到比较焦虑。二.不要太敷衍的找理由如果理由太多,那么对方肯定觉得你的理由是编造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可以和朋友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朋友想来和自己住,但是自己又不愿意,那么这时候就要多想一些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但是拒绝的时候不要找太突然的理由,因为会让朋友觉得你这是在明摆着的拒绝他。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如果我们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学会把握住自己朋友的性格婉拒是一个汉语词语,读音wǎn jù ,委婉拒绝的意思。词义:委婉地拒绝,就是不想做别人说的事,但是直说的话会有副作用(伤心、影响以后的关系),就找多多的理由说自己做不到亲,很高兴能回答你的问题呢.还有什么不解的吗?可以找老师聊聊的,老师可以为你解答的已赞过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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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因为工作,两地分居,我始终融不到丈夫家里。更何况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妹妹”,一直从中破坏……于是我提了离婚。他嘴上答应的好,可次次不带证件,还用女儿劝我复合。《双城》1“趁着清明假期,你要不要过去一趟,把离婚手续办了?”郑丽又提起这茬。林祈安只顾埋头扒饭,就跟没听见似的。“我说你听见没有,听见了就别给我装死!”郑丽“啪”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掷,同时拔高了音量。林祈安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宝宝椅上的女儿,她正专注地抠着水杯上的奶嘴,没有受到大人的影响,这才转头对郑丽道:“都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几天。”“你也知道拖这么久了?那你还准备耽误个几年?!”郑丽更来劲了,“趁早把婚离了,男人这个年纪不愁找不到好对象!”“妈,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跟苏夏之间根本没那意思,就算离了,我和她也不可能!”林祈安也不觉加重了语气,他胃口全无,撂下筷子,起身回了房间。“唉,饭还没吃完呢!”门外传来郑丽的念叨,“就算和小夏不可能,那也可以看看别人……”“你回来都快一年了吧,那女人也没有来过一次,真是心比石头还硬……”“……”林祈安双手拄在窗台上,看着天边那片飘近的乌云,就像沾了灰的棉花糖,他烦躁地闭了闭眼,恨不能把所有声音隔绝在外。“妈妈、妈妈……”门外传来女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推门而入。将女儿带回来的时候她才不过一岁,说话还不利索,但是每次和宋歆视频,她都会对着那头喊“妈妈”,平时却从来不会说出这两个字。大概小小年纪也知道妈妈不在身边。林祈安心头蓦地一软,几步上前将女儿高高举起,一缕阳光冲破云层的罅隙,洒落在父女俩身上,柔和了轮廓。林音音眨巴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自己爸爸,她的眼睛随宋歆,林祈安便好似被宋歆这样看着。他怔忡地望着女儿,良久才牵了牵嘴角:“音音,你也在想妈妈吗?”2最终林祈安还是趁着清明假期,又申请调了几天休,去了宁城。走出高铁站台,宋歆也不知在那等了多久,见到他之后眼神瞬间明亮,又迫不及待地朝他身后张望,似乎确认了什么,复又黯淡下去,脸上被失望的情绪笼罩。林祈安便觉得她或许等的并不是自己。“音音最近有点感冒,所以没让她跟着。”他走到宋歆身边,忙不迭地解释。心头像被一团棉絮堵着,有被无视的失落,更多的是歉疚,明明一开始说好的,会将音音带过来。母女俩有多久没见了?宋歆对这次见面有多期待,想必现在就有成倍的失望。宋歆并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她淡然转身,“这样也好,毕竟看着父母离婚对孩子来说也不是好事。”她比上一次见面更瘦了些,那一头瀑布般的黑亮发丝,如今剪到过耳的长度,增添了几分成熟干练的气质。清明时节飘着蒙蒙细雨,林祈安觉得那背影在朦胧雨雾中有几分看不真切,就像这座小县城,印象中似乎从未如此灰暗。出于礼节,林祈安先去宋家拜访了自己丈人和丈母娘——虽然很快这两个身份就要不存在。宋文渊自从那次手术之后身体便大不如前,身边少不了人照料,他对林祈安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坐在沙发上神情投入地看一档养生节目。沈芳也只顾着洗菜烧饭,难得的话少,气氛便显得沉闷。林祈安清楚,他们这回是不满自己没有将音音带过来。感冒只是小事,宋歆也听出来那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先前说好抚养权归林家,郑丽害怕他们见到小孩之后又反悔,说什么也不肯将孩子放走。林祈安夹在中间,挺心累的。但他不能说没有夹带一点私心,宋歆会不会因为女儿的关系,跟着他去一次荣城,踏上那片她从未涉足的地方?拿小孩当筹码,林祈安觉得自己真是出息了。他们这段婚姻开始得草率,后来两个人又相隔了遥远的距离,半年前宋歆提出离婚,她说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还祝他早日找到理想的伴侣。林祈安到现在都不能完全消化这件事。晚餐后林祈安起身告辞,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他就没有理由再住在这,宋歆将他送到楼下。“你最近过得好吗?”林祈安问。宋歆忽略这句客气疏离的问候,直接问道:“找到住的地方了吗?”“还没,”林祈安四下望了望,“再看看附近有没有旅馆吧。”宋歆低头抿了抿唇,她将一缕发丝拢到耳后,才看向林祈安:“你可以住香榭街那套房子。”“现在还空着?一直没租出去吗?”“没,空着呢。”林祈安并没有太意外,宋歆曾说过那套房子对她意义特殊,她再舍不得租给别人,她向来是个念旧的人。只不过这么久之后,不知道那份意义有没有改变。小区的路灯昏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结束这段简单枯燥的对话,林祈安走上去往香榭街的路。他已经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高铁,尤不嫌累,六七公里的路程,选择了步行,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尚在眼前,却已经物是人非。3夜晚林祈安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这套四五十平米的老房子,墙体斑驳显露出岁月的痕迹,散发着一点潮湿的霉味,床单却是新换的,残留着洗衣液的清香。熟悉的味道唤醒了林祈安关于那段时光的记忆。那一年他被派到宁城跟一个工程,房子是公司替他租下的,他找中介拿了钥匙便直接入住。钥匙插进锁孔,林祈安还在想工程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在意屋内隐约的水声。钥匙在锁孔转动一圈,林祈安推门而入,空间狭小紧凑,玄关左手边就是卫生间,磨砂玻璃透出敞亮的光线,水声清晰地传来。林祈安退出去,重新核对了楼层和门牌号,并没有错,但是他明明是独租,哪里出了问题?就在他犹疑之时,浴室门被推开,从里边走出的女人裹着浴巾,头上还包着干发帽,在见到杵在玄关处的林祈安之后,她张了张嘴,尖叫声就要破口而出。林祈安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大概是怕惊扰了邻居,反手便掀上了房门。这下对方惊恐更甚,尖叫声堵在胸口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她捂着胸前的位置,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你是谁?到底怎么进来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雪白,因为水温的原因透着淡粉,一双小腿笔直纤细,林祈安不知道将视线往哪搁,干脆背转过身,从脖颈到耳后根渐渐红透。“你还是先换下衣服再说吧。”他不忘提醒道。宋歆这才想起自己现下的处境,跳回浴室,“咔哒”一声锁上了门。等她换上衣服再出来时,林祈安已经将房屋租赁合同、钥匙还有自己的身份证摆在客厅唯一的桌子上。宋歆搞不清状况,到一边打了个电话,她已经换上职业套装,短袖衬衫、包臀裙,勾勒出匀称有致的身材,半干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正午的阳光猛烈,在地砖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她在窗前来回走动,一时在明,一会又隐入阴影中,伴随着窗外昏昏欲睡的蝉鸣,林祈安跟着恍惚起来。他听不懂当地的方言,见对方微蹙着眉,看起来挺急切,语气倒是不温不火,叫人听着舒服。宋歆挂断电话走到林祈安身前,抿唇想了想措辞,道:“这房子是我妈擅作主张租出去的,我不知道这事,我单位就在附近,有时中午会过来休息,所以……”室内冷气很足,压不下林祈安心头那点莫名的燥意,他看着对方尚透着浅浅红晕的脸颊,鬼使神差地开口:“所以你要跟我合租?”宋歆愣了愣,再开口依旧是清浅的语气,甚至带了点职业化的笑容:“我可以退你房租和押金。”林祈安算是明白了,他挑了挑眉:“可是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流离失所怎么办?”对方五官清秀,说不上多惊艳,唇珠圆润饱满,像一颗小小的珍珠,增添了几分与装束不符的幼龄感,林祈安已然发现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会轻抿那颗唇珠。挺可爱的,他略微走神地想。宋歆并未意识到一个大男人正一本正经地卖惨,片刻后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好吧,房子你住着,我的东西我搬走。”于是林祈安将自己的行李归置进这间屋子的同时,宋歆拎着个大包走了。屋子里萦绕着一缕浅淡的香味,若有似无,抓人心肺,其实东西放在这也不是不可,林祈安有些遗憾地想。4当天下午林祈安正准备出门,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那头的声音不算陌生,刚才还在跟他交谈,电话里听来带了几分焦急:“请问你能不能帮我看下玄关柜上是不是有一份资料,我记得我中午带过去了,可能忘了拿走。”林祈安往柜子上扫了眼,果然有个文件袋,上面印着某银行的字样。“在的,我给你送过去?”林祈安殷勤道。他原本要去对接的公司报到,也不确定那家银行距离这有多远。那头沉吟一会,最终说了句:“那就麻烦你了。”林祈安按照宋歆指示的位置找到那家银行,所幸确实就在附近,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宋歆正在会客厅与客户交谈,领口上多了一条深蓝色的丝巾,言谈间始终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还有一种沉着笃定的架势。和方才挺不一样,多了几分不同的韵味。几分钟的时间,林祈安终于从愣怔中回神,冲里面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袋,他看到宋歆冲他露出明艳的笑容,小跑着出了会客厅。“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差点以为资料被我弄丢了!”宋歆接过文件袋,松了一口气,“下次请你吃饭!”林祈安双手抄兜,欺近一些:“那什么时候?”“啊?”宋歆愣了。“请我吃饭啊,总得约个时间。”林祈安像是邀功一般抬了抬下颌。宋歆抿了抿唇,当真开始盘算自己何时有空。林祈安失笑:“不急,等你想好再联系我。”然而第二天,林祈安便再次出现在银行门口,堵住下班人流中的宋歆。宋歆有些无语,一顿饭而已,还真怕她赖账?林祈安倒不是因为那顿饭,他摊了摊手,颇有些无辜:“钥匙忘在公司了,太远了不想回头,想来碰碰运气,你随身带着吧?”宋歆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一把,递给了他。第三天,林祈安过来归还了钥匙。第四天,宋歆偶然听同事说起附近新开了一家烧烤店,便想起林祈安,下班后约着一起吃了次烧烤。第五天,林祈安想起其实宋歆也帮了他一次,既然对方请了一顿饭,那他也要回请一次,不然就是占了人家便宜,于是两个人约了第二次饭。第六天,林祈安再次忘带钥匙。……半个月的时间,俩人天天见面,宋歆走出银行大楼便会下意识地往对面看去。以往林祈安会坐在对面的长椅上,他好像不怕晒,坦然地接受夕阳的光线。他轮廓镶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等着她朝他走近,便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好似一并带着光。可是这一天,长椅上空荡荡的,宋歆的内心也没来由的一阵空落。微信提示音响起,宋歆掏出手机,林祈安掐着点发来信息:今天工地有点忙走不开,别等我。宋歆对着屏幕撇了撇嘴,谁等你了?她突然想起还有东西忘在香榭街那套老房子里,她的钥匙昨天又被林祈安借走了……同样戴着黄色安全帽,工地上的林祈安却很好辨认,颀长挺拔的身材占了很大优势,浅灰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洇湿,小麦色的肌肤覆了一层蜜一般的光泽。他正来回测量,手里拿着图纸不时比对,专注而忘我,不曾察觉有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宋歆不想打扰他工作,找了个安全的角落静静等着,心脏的跳动有些失序。昨天林祈安来找她拿钥匙,她小声嗔怪了句:“你怎么老忘带钥匙?”不想林祈安突然笑了笑,又挑眉正色道:“你信不信我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找这个借口,我不知道怎么接近你。”他的眼神很深,像要直直看进人的心里,“我没追女孩子的经验,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得通?”宋歆有一瞬间的破防,嘴上说着没经验,可她没见过这么真诚又无赖的表白。工地只剩一盏探照灯发散着微不足道的光线,林祈安收工后转身,便意外地看到向他走近的纤长身影。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灼热起来,像是捕捉到了这个世界仅剩的一抹亮色。宋歆跟着林祈安回了香榭街,找到她那个“忘带”的水杯便要离去。林祈安把人堵在门口,带了几分看穿对方心思的戏谑:“所以你是没有别的杯子喝水吗?”氤氲的水汽让他的眉目愈深,声音也带上几分喑哑:“还是,这也只是你的一个借口。”宋歆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呼吸不能自主,她想要为自己争辩,可林祈安没给她机会,他终于做了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低头吮上了那颗圆润的唇珠。宋歆被抵在墙壁上,那样一个温柔缱绻的吻,让她重新获得氧气。那一晚宋歆没有回去。她诚惶诚恐地跟父母报备,寻找夜不归宿的正当理由,那头又是一通嘱咐,宋歆连连点头。林祈安有些无语地在一旁看着,有种早恋害怕被父母抓包的感觉,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认知:跟一个认识不过半个月的人在一起,或许对宋歆来说已经足够出格。林祈安不由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些。那之后宋歆仍在中午过来休息,而林祈安只要有空便会回来,周末的时候约会,或者干脆一整天窝在家中腻在一起……回过头想想,在香榭街的日子是他们最甜蜜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老房子见证了他们的热恋。可惜,他们不可能总是停留在香榭街。5林祈安好似做了一个甜美的梦,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内,身边空荡荡的,新的一天不管不顾地到来,窗外天空已经放晴。而那个他曾经拥在怀中的人,即将跟他分道扬镳。林祈安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民政局,宋歆已经等在回廊上,一半身子在阳光下,一半被挡在阴影里。她微垂着眼眸,不知何时开始,那双笑起来明艳动人的眼睛,渐渐变得黯淡,失去光彩,或许是她说出“太累了,你也不要再这样两头奔波”开始。林祈安心里像被针密密地扎着,他几步上前,将人往身边带了带,让她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阳光下。这大概是两个人长时间以来最亲密的一次肢体接触,宋歆感到不适应,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林祈安。“我想起来一个比较严重的事情。”林祈安神色严肃。宋歆也跟着不安地拧起眉心:“什么事?”“我忘了带户口本过来。”宋歆:“……”这回她可真是被气笑了,“林祈安,你找借口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拙劣。”林祈安也觉得自己挺拙劣的,之前找借口想方设法把人追到手,或许还能算情趣,现在大概已经惹人厌烦。可是他们之间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无比肯定,自己不想就这样放手。郑丽的电话适时响起,询问他事情办得怎样了,林祈安烦躁得想直接摔了手机,郑丽却告诉他,音音发烧了,催他赶紧回去。林祈安看向身边的宋歆,她正紧张地盯他,他们之间仍有一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为了女儿,宋歆决定跟着林祈安一起去荣城,她当着林祈安的面,将户口本扔进行李箱。林祈安:“……”宁城没有机场,到荣城的高铁也是近两年才通的,将近两千公里的距离,十几个小时的路途,林祈安来往数次,每一次都不由在心里感慨,太远了。唯独这一次,身边多了一个人,好像漫长的路程变得不那么难捱。他曾无数次想过带着宋歆回到宁城,却从未想过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女儿生病,迫使他们匆匆赶回,宋歆还带着户口本,准备随时跟他办理离婚手续。玻璃上映出男人苦笑的侧脸,他看向倒在自己肩头睡着的妻子,眼底又泛着不自知的柔意。当时太年轻,一头扎进热恋便不管不顾,也没有想过太遥远的未来,直到确定恋情两个月后,宋歆告诉他怀孕的消息。还没有规划好的将来被迫来到眼前,林祈安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茫然和无措。他研究生毕业才一年,家庭条件一般,自己更没有多少积蓄,在荣城没房没车,没有物质基础,调来宁城也是暂时的,将来在哪边发展也有待商榷……他想了太多现实的问题,宋歆面对这样的状况,比他更紧张不安,她当下只想要一个坚定有力的拥抱,可她的热忱在林祈安仓皇的神色中渐渐冷却。林祈安深思熟虑了一夜,虽然第二天便提出求婚,可宋歆在很久之后仍对此耿耿于怀。因为害怕影响到胎儿,所以决定在宁城举办婚礼,又怕月份大了显怀,所以婚期就定在两个月之后。婚礼筹办得仓促,赶来参加的除了林祈安的父母,还有陪同着他们的干女儿苏夏。宋歆给未来公婆敬茶,对方接受得不情不愿,也怪不得他们,儿子仓促地告知他们要结婚,这个儿媳在他们看来还是个陌生人。宋歆像被赶鸭子上架,机械地完成一个仪式,拥有新的身份,不是不委屈,可这条路、林祈安这个人,是她自己选择的。筵席上杯盘交错,新娘的一点心思并没有影响到火热的气氛,苏夏喝大了,拉着宋歆要给她敬酒,被林祈安果断拦住。“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她一个孕妇能碰酒吗?”林祈安挡在宋歆身前,酒精让他大着舌头,“来来来,我替我家歆儿喝!”两个人干了三杯酒,林祈安介绍说苏夏是他父母的干女儿,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铁得跟兄弟似的。宋歆不算迟钝,苏夏眼中漾着的水光,看向林祈安时不甘的眼神,让她意识到,兄弟感情什么的,只是林祈安单方面的说辞。但婚礼已经让她应接不暇,宋歆当时没有想太多,更何况林祈安人在宁城这边,她又有什么好担忧的?林祈安当时的积蓄能给她的,不过是一枚钻戒,这枚钻戒到怀孕后期手指水肿之后,便怎么也戴不上。他们挤在香榭街狭小的老房子中,大概是自觉对妻子亏欠,林祈安承包了所有家务,中午送饭,晚上端水泡脚,算不上细心的一个人,但表现得殷勤。那也是宋歆唯一的安慰。直到孩子出生需要人照料,老房子太过狭小,他们便搬到宋家前几年买的新房中,开始了三代人的生活。那段尚且算得上美好的时光,在搬离香榭街之后便逐渐画上了句号。6照顾新生儿本就足够鸡飞狗跳,偏偏林音音自小体弱,是新生儿科的常客,林祈安的父母除了孩子刚出生那会儿过来小住了几天,便再也没帮上忙。宋文渊还未到退休年龄,重担都落在沈芳头上,宋歆复工之后,夜里还要看顾小孩,母女俩都是筋疲力尽。工程到了收尾验收的关键时刻,林祈安每天早出晚归,宋歆担心他休息不好在工地上不安全,便让他单独睡书房。“不行,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吃苦,我们一起照看音音。”林祈安强忍着困意,不过一会儿,沾上枕头便传来鼾声。宋歆无奈苦笑。沈芳时常抱怨,时间久了,林祈安便也听得懂一些当地方言,无非就是埋怨带孩子苦和累,亲家又帮不上忙,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嫁得委实亏了……宋歆偶尔反驳几句,大多时候任由自己母亲发泄负能量。而林祈安,在这个家里逐渐变得沉默。工程圆满结束,总公司要求林祈安调回荣城,并且承诺他升职加薪,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可林祈安却没有半点轻松抑或喜悦。他和宋歆还没认真讨论过将来在哪边发展。沈芳倒是不止一次跟他提过,宋歆自小生活在宁城,甚至读大学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如果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们不放心,言下之意,林祈安能留在这边最好。林祈安也想到一点,宋歆已经是客户经理,跟他回去意味着放弃在这边打拼到的资源,从头开始。宋歆看着他在结束工程之后反而夜夜辗转难眠,知他所想,叹了口气,她道:“你先回去,等我安顿好这边再去找你。”她说得坚定,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林祈安便踏上了回程的路。从宋歆说出那句话之后心里便无端的轻松,林祈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渴望回去的,在总公司,在荣城,他期待大展身手,得到更好的发展。回去之后,他一边忙着新入职的事务,一边等着宋歆将手头的客户交接好,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几天不联系是常事。然而事情总不能如人所愿地按照既定的计划发展。两个月后,宋文渊晚饭后突然腹痛,他狼狈地蜷缩在地上,冷汗从额上滚落,家里两个女人根本搀扶不动他,宋歆手忙脚乱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等救护车到来的十几分钟,宋歆内心焦灼万分,偏偏林音音不知为何哭闹不停,沈芳无心安慰,宋歆内心更是烦乱,崩溃地冲着女儿大吼:“你到底哭够了没有?!”林音音停顿了两秒钟,感知到大人的情绪,小嘴一扁,哭得更大声了。宋歆吼完就懊悔,小孩子懂什么?她又为何要把自己的无助发泄在无辜的孩子身上?到医院一番检查,宋文渊是隐匿的心血管疾病发作,幸亏送院及时,得立即安排手术。宋歆麻木地在一页页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不管是病危通知书还是手术知情同意书,每一个字她都像是不认识。她独自等在手术室外,沈芳还在家中照看音音,她打来电话,提醒她需不需要跟林祈安说一声。告诉他又能怎样?他可以马上赶到吗?那一刻,宋歆心里不能说没有丝毫怨怼,但她还是拿起了手机,可那头一阵盲音后自动转入语音信箱,宋歆无力地垂下手。林祈安在一个多小时后回电,解释说之前在开会,手机开了静音,之后他匆匆赶到宁城,宋文渊病情已经稳定。宋歆因为连轴照料,面色苍白疲惫,黑眼圈更加明显,林祈安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对不起,没有及时在你身边。”宋歆只摇了摇头,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林祈安催她回去休息,自己在医院顶班照料丈人,但他只争取到三四天的事假,等到宋文渊出院,他又得花一天的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回荣城。这次他带走了女儿林音音,宋歆和沈芳照顾宋文渊已经分身乏术,林祈安说,音音可以让他父母帮忙照看。不管是宋歆还是沈芳,尽管不舍,但都暂且松了口气。林音音每晚都嚷着要和妈妈视频,一家三口便靠着网络团聚片刻。宋歆又说要等宋文渊身体完全康复,才能放心离开,林祈安虽等得急不可耐,却也表示理解。7那段日子过得忙乱,林祈安已经想不起他和宋歆之间是怎样逐渐疏远的。似乎有那么几天,宋歆连跟女儿视频的时间都没有,只在电话里潦草地安抚几句,之后便只是三五天联络一次,音音熟悉了新环境,也逐渐适应了母亲的缺席。林祈安又接手了一个项目,没日没夜地对接设计方案以及工程施工,对于宋歆偶尔表现出来的低落情绪,他只当对方压力太大所致,除了口头安慰,给不出实际有效的解决方案。林祈安总认为,一切情绪都是不在对方身边造成的,只要他们团聚,现在面临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可半年前,宋歆在电话里平静地告诉他:“我们还是离婚吧。”林祈安正被一个材料上的问题搅得焦头烂额,他有些不耐道:“你又怎么啦?”话一说出口,他才察觉自己态度很差,想着补救,可对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直接掐断了电话。林祈安皱眉看着熄灭的屏幕。一旁工程部的同事戏谑道:“女人嘛,就爱作,你晾她一晾,一会就好了,就不能惯着,越惯脾气越大!”林祈安牵强地笑了笑,最终没有回拨过去。这一晾就是一个多月,他出了一次差,期间宋歆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们之间像是进行着一场沉默的拉锯战,看最后谁沉不住气。最终先沉不住气的是林祈安,他在出差回程中又绕了个远,去了一次宁城。连日奔波,出现在宋歆面前的林祈安满脸倦容,下巴上胡茬明显,可宋歆不为所动,神色平静,更无惊喜,林祈安热情被浇灭了大半。他还是觍着脸上前,哑声问她:“你什么时候跟我过去?我和音音都想你了。”“不过去了,”宋歆表情淡淡的,声音也无起伏,她又抿了抿唇,“你什么时候再过来一次,把手续办了,音音归你。”林祈安简直不敢相信宋歆的冷酷,他后来无数次懊悔,若是当时放低姿态再哄一哄,宋歆还会不会那般坚决?可是当时工程进展艰难,在甲方那又受了一肚子气,林祈安的语气便很冲:“我跑那么远,就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我活得这么累,我为了什么?!我他妈受够了这种两头跑的日子!”林祈安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宋歆怔怔地望了他片刻,才缓缓道:“太累了,你也不要再这样两头奔波,我们分开,大家都轻松。”“那音音呢?你就这么狠心离开她?”林祈安喃喃道:“宋歆,要是我们没有那么早生娃,会不会好一点?”他不止一次这样去设想,终于还是当着宋歆的面,问出了口。宋歆像是被戳到了某个痛处,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祈安,眼里渐渐漫起水雾:“林祈安,你是后悔了,还是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她或许不需要林祈安的回答,抬手抹了把眼睛,加快脚步逃离这个场景。林祈安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他回过神追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却被一把甩开,他看着俩人之间的距离渐渐变远。日久的冷落渐渐让他失去信心,可林祈安还抱着一丝侥幸,他们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他们曾经那样相爱,又有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轻易分开?直到这一次见面,他才终于承认,宋歆不是在开玩笑。8高铁转出租车,辗转到达小区,宋歆急切地想见女儿,脚步不由加快,林祈安提着行李稍稍落后。宋歆快速找到楼号和单元门,林祈安并未来得及去细想,为什么她第一次来就这么熟悉。林音音吃了退热药暂时退了烧,窝在郑丽怀里睡得小脸通红。郑丽见儿子把人给带了回来,她有些意外,随即反应过来,殷切地将孙女递到宋歆怀里,“来,你抱抱,母女俩也太久没见了。”小孩子成长飞快,抱在怀里沉了不少,宋歆鼻头发酸,好不容易硬下心肠下的决心,又有被摧毁的趋势。林祈安一手搭在宋歆肩上稍用力捏了捏,算是安抚。郑丽看着一家三口难得齐整的模样,叹气道:“孩子还是要跟着父母在一块,分隔两地算什么样子?”她转而放低姿态劝说宋歆:“我们这也是你的家,你往后就别走了吧!”林祈安诧异于郑丽前后态度的反差,但是想想,郑丽只是不满他们长期分隔两地,现在人已经到了,定是千方百计要把她留下。林祈安看向宋歆,对方只顾着怀里的女儿,对于郑丽的话,没有给出回应。晚上,宋歆对着女儿的小床侧躺,半梦半醒间有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她的身体僵了僵,但她经历了一个日夜的奔波,累到无力反抗。而那双手,一直没有撤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每一寸肌肤,无关情欲,这样真实的触感让林祈安感到久违的踏实。——虽然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天将亮未亮时分,宋歆被女儿的哭声吵醒,林祈安已经先他一步起身,他娴熟地给女儿测体温,又喂了一次药,抱在怀里轻哄,林音音看起来很吃这一套,渐渐安静下来。林祈安抱着小孩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微亮的晨曦描绘出柔和的轮廓,宋歆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怎么了,这样看我?”林祈安笑了笑,“不再睡一会吗?”宋歆却没头没尾地问了句:“要是没有音音,你会不会跟我结婚?”。“会的。”林祈安毫不犹豫地回答。“可是你后悔生了音音。”宋歆钻进牛角尖,揪着一个点不放。“我没有那么说过,”林祈安想起那次争吵,“我的意思是,要是等我们规划好将来,有了经济基础和稳定的生活再要孩子,也不至于那样仓促慌乱。”他低头看着怀中酣睡的女儿,良久又缓缓道:“我们都没有做到陪伴音音每一步的成长,我觉得挺遗憾的,还好,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弥补。”回应他的是宋歆均匀绵长的呼吸。接下去的几天宋歆寸步不离地陪在音音身边,林祈安也得了几天空,待音音身体康复之后又去了一次游乐场。林音音小小年纪,却已经懂得害怕分离,隔一会儿就要问宋歆:“妈妈,你不走了吗?”宋歆哽着喉咙,不知道如何回答,不想欺骗和敷衍小孩,只能沉默着,然后转移话题。沈芳在电话里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宋歆同样给不出答案。9宋歆能够感受到林家上下对她的讨好,他们希望她留下来,她不是不动摇,可苏夏的出现,又提醒了她一些事情。苏夏就住在一个小区,自小熟门熟路,蹭饭是常事,只有宋歆,餐桌上格外沉默,脸色也不大好。林祈安以为她身体不适,体贴地嘘寒问暖,得到否定的答案,又殷勤地给她布菜,专挑她喜欢的。宋歆抬头对上苏夏的眼神,她的眼里有那种熟悉的不甘,还有带了丝愤恨,宋歆选择无视。可苏夏没有放过她。晚饭后宋歆在阳台收拾衣物,苏夏趁机跟她挑明:“你都已经跟祈安哥提出离婚了,现在又藕断丝连算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赖在这?”宋歆本不打算旧事重提,但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只要我和林祈安一天没离婚,这里就是我家,我想住就住不是吗?”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着苏夏,“总不至于再被关在门外,你说是吧?”“你……”苏夏怔住,随即想起什么,顿时心虚得说不出话。除了婚礼那次,之前她们应该算是还见过一面。半年前,宋歆其实来过荣城。她为了给林祈安一个惊喜,没有事先告诉他,到了才发现自己草率了,她不知道林家具体在几幢几楼,打电话又无人接听。她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见一辆出租车驶入小区,从后座出来的便是苏夏,她绕到另一边,宋歆眼看着她将林祈安连拉带拽地拖出来。林祈安醉得不轻,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郑丽下楼帮忙,两个女人才合力将林祈安带进楼。苏夏回头带上单元门,眼角的余光瞥见呆在那的宋歆,但她只顿了顿,就当没看见一般,掖上了门。宋歆独自一人辗转近两千公里,又被“砰”的一声隔绝在一道门之外。她在小区楼下徘徊了很久,夜风将她从身到心吹到凉透。她恨自己那一瞬间的犹豫怯懦,明明是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不能上前将他从另一个女人的手里拉过来?可她竟然发现自己没有那样的底气。长久的相隔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变得冷淡,有时候对着屏幕有种相对无言的尴尬。工作中的难题,生活上的困境,宋歆逐渐懒得去倾诉,除了让对方烦恼,没有任何帮助,林祈安的安慰也多少显得敷衍。渐渐地,除了女儿音音,两个人找不出话题。宋歆没有让自己再往下想,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林祈安的电话。苏夏接的电话,屏幕前方是一张年轻靓丽的脸庞,身后是醉酒躺尸的林祈安,宋歆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挂断通话。“你怎么就知道我故意把你关在外面?兴许我根本没看到你呢?!”苏夏梗着脖子狡辩,“况且后来你打视频电话又什么也不说,莫名其妙就挂断了,谁知道你在外面进不来……”“你来找过我?什么时候?!”林祈安的声音隐在暗处,打断了这场交谈。他很困惑,带着急切,又因为一个认知而不可抑制的惊喜——宋歆曾经来找过他!林祈安迫切想要搞清状况,转头质问苏夏:“视频通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看到记录,你删除的?”苏夏咬着唇,自知她那一点心机大概要败露。那晚他们一群发小聚餐,林祈安心情不是很好,多喝了几杯,言语间透露和宋歆之间出现感情问题。苏夏把林祈安带回家,见到宋歆她很诧异,随即她又想,原本感情就出现了裂缝,那再多一点误会会怎样?只是一念之间,她关上了那扇门,随后接了那通视频通话,又删除了记录。现下苏夏以为林祈安会生气,会责难,可他只淡淡说了句:“你不想以后见面太难堪吧?”只一句话,却已经足够。在宋歆提出离婚之后,就连郑丽也有意撮合他俩,可林祈安还是无视她的存在。他的无视,是因为他们是邻居,她又有郑丽干女儿的身份在,做不到不相往来,林祈安不想说破之后让大家难堪。苏夏突然醒悟,即便他和宋歆之间真出现了感情问题,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容不得她插足。她是红着眼眶走出林家的,郑丽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追出去宽慰道:“是干妈不好,以前是我想错了,祈安那种一根筋的,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好。”她顿了顿,又像是自语道:“还是要一家人在一起才叫过日子。”苏夏其实已经看穿,饭桌上的菜色跟之前变化很大,想是为了迎合宋歆的口味,她的干妈已经接受了这个儿媳,而她说的“一家人”,并不包括她。她除了让自己彻底死心,再无别的选择。10因为关系没有完全缓和,除了第一晚,这段时间林祈安都自觉地睡在卧室的沙发上,直到这晚,他抱着枕头大摇大摆躺到宋歆身边。他埋进她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又闷闷道:“我对苏夏真没那意思,要是想有什么,也不会等到你出现,那一晚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你因为误解我跟她才跟我赌气、跟我闹离婚,那我真是太冤了。”林祈安带了点孩子气的埋怨,以为找到了症结所在。他哭笑不得,为了这么点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事,就这么蒙受不白之冤,老婆差点弃他而去。宋歆这次没有排斥他的亲近,甚至回应他的拥抱和亲吻,身体先于理智,本能地接受对方。她当然知道林祈安喝醉酒是什么状态,可原因也不全在苏夏那。那晚她就在林祈安的楼下,她明明已经离他那样近了,可一扇门的距离,她还是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看着万家灯火,不由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家,想到自己的父母。她从小被呵护备至,没吃过什么苦,现在她却打算自私地一走了之,万一父母中任何一个人再出现身体问题,身边又没有人照料……宋歆用冰凉的双手捂住了脸,终于承认沈芳说得对,找一个那么远的对象,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但凡距离近一点,两家人家至少还能相互照应,而他们彼此也不至于这么疲累。她和林祈安被牵扯在一块,无形中却有很多东西阻挠他们在一起,那时那刻,她突然生出了退缩的想法,放手之后或许大家都轻松了。她也确实提出了分开。可是现在,她的女儿,她的爱人都在身边,看起来就要圆满了,又叫人难以割舍。沈芳打电话过来,再次询问宋歆什么时候回去,宋歆又产生了那种被两边拉扯的为难感。两边她都放不下。“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呀,根本就放不下那个姓林的,更何况还有个女儿!”沈芳叹了口气,继续道:“香榭街的老房子,我跟你爸商量了下,原本就挂在中介那,现在找着个合适的买家,卖了。”“妈,你卖房子做什么?怎么老是不跟我商量就做决定?”宋歆顿时急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还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呢!”沈芳呛道,她又叹了口气,“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在哪家就在哪,卖房款是给你在那边买房子用的。”“房款我和祈安会自己赚,哪能要你们的钱?”宋歆说完一愣,潜意识里,她已经倾向于林祈安这边了吗?“我和你爸都觉得,没有道理让祈安来我们这种小县城,人往高处走,多少人挤破脑袋要往一线城市去,在那边对音音将来也好。”荣城的教育还有医疗等资源,都是宁城不能比的,宋歆之前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所以才狠下心决定让音音跟着林祈安。沈芳又说:“我们好歹出了一部分钱,也是想以后过去住着有底气些。”“你之前不是说年纪大了不适应别处的环境么……”宋歆嘀咕。“我还说了人在哪,家就在哪呢!眼看是拦不住,只能由你!”沈芳嘴上说着硬话,却是彻底妥协的姿态,“哪有父母非要阻拦子女幸福的道理?”宋歆站在窗前,眼前高楼林立的城市复杂喧嚣,她眼眶酸胀,以后就要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林祈安对此尚且一无所知,却像是说好了一般,晚些时候交给宋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之前两个项目的奖金,够付一个首付,我们买套大一点的房子,以后可以将你爸妈一起接过来住。”宋歆低头摩挲着那张卡片,不想暴露自己发红的眼眶。林祈安在她面前蹲下身,捧着她的手道:“就是这边的婚礼要补办一下,音音可以当我们的花童,我妈老念叨亲戚们还不认识老林家的儿媳!”“婚纱照也要重新拍一次。”宋歆用浓重的鼻音补充,之前只在室内草草拍了一套交差,她还有些遗憾。“行,都依你。”林祈安一副百依百顺好说话的模样。宋歆顺势扑进他的怀里,那些对于新环境的不安感彻底烟消云散,她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直到这一刻,他们终于跨越重重阻隔,真正的走到了一起。(全文完)标题:《双城》作者:阿洛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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