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来啊,来作死啊[快穿]文名,女主把雷劫能量存到小珠子里,在别的位面用的时候像手榴弹

是点文!是 您的英仏晚了好久!我会努力继续写点文的

海盗英×贵族仏,总体是两个小可爱谈恋爱

月黑风高夜,码头上灯火通明船只高大的阴影远远地漂浮在海雾上,岸边一排人手执火把,跳动的光直延伸到一座破旧的二层旅馆外在这里,一场谈判正在进行

“我们船长现在身体不适,”跳动的燭火里一个年轻的海盗手一挥,趾高气扬“所以让我们的压寨夫人给你说!”

弗朗西斯脸黑了:“你他妈叫我什么?”

“怎么了他說的有哪里不对吗?”坐在他后面的海盗头子笑得一脸赏识

“波诺弗瓦子爵,”跟他们坐对面的老头一脸复杂“您就是他们压寨夫人?”

人生如戏不,人生就是一坨屎跟亚瑟·柯克兰这个老混蛋一样。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眼望着被熏黑的旅店天花板,今晚没有月亮,但气候宜人,海风阵阵。但他正被一圈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刚还被安上了一个该死的头衔。啊人生,他也许本不该在这里!

如果要解释他為什么在这里那我们需要从头讲起。现在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去一点

这是阴暗的船舱最下层,常年照不到阳光潮湿而阴冷。一盏提灯搖摇晃晃地从楼梯尽头下来到访者心情不错,随船只在海面上的颠簸轻轻摇晃着身子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下层的大储物间,拿钥匙开门

这里也是同样的一片黑暗,只有角落里一支将灭的蜡烛照亮一小片地方这里横七竖八地堆放着缆绳,来者灵活地绕过了它们走到房間的中央。那里捆着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头朝下吊在天花板上在感觉到灯的热气以后,微微睁开了眼他看清了眼前的人,开始挣扎

“亚瑟·柯克兰!你这个……”

“哎呀。”始作俑者假装惊奇“您还挺有活力。对我们的招待还满意吗子爵?”

“死眉毛金毛兔孓,愚蠢的海盗头子”他眯着眼挑衅,其实是因为被倒吊时间太久了头充血到眩晕想吐,“你要是不耍阴险招数放开我跟我单挑的話……呕,咳咳…哥哥我保证把你打穿到船板下面去”

“可我没耍阴险招数啊。”绿眸的海盗头子摊摊手“是你的人自己扔下你和货僦跑了。我们本来只想要货不想要你啊。”

哦倒得还不够,让我们再往前一点

这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初夏时节月光明晃晃地映在海上,虽然是黑夜但这里热闹如白昼。这片海域常有海盗出没在今夜,又有一艘路过的货船成了牺牲品

亚瑟·柯克兰船长正在甲板上检视战利品,他们今晚打劫了一条不大的货船。半个小时前,那艘船形单影只地飘在海上,诱人到令人生疑。但当他们发出呐喊后,战斗确实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快得不可思议。船上装载的东西不多,但看起来他们给了他附赠品。

柯克兰船长在甲板上来回走,靴子踏在货箱之间片刻之后他停下了,在摞在一起的战利品中间发现了一个人在低一点的地上,一位俘虏先生跟一个箱子捆在一起垂着頭,像睡着了一样他淡金色的长发不明白主人此刻的心境,还在月光下微微闪着光

柯克兰依稀觉得,自己这次好像没说要抓人质

他叫身边的人:“这怎么回事?”

那海盗挠头:“我们的搭板刚伸过去什么还没说,那边的人就开始呜嗷喊叫地到处乱窜有个人扑过来給我说,想要什么随便拿他们只是被贵族胁迫来的可怜商人。我们进了货舱就看见货箱整整齐齐地码好了放在那,上头还捆着这个人……他们还贴心地给我说从哪哪哪个地址可以要到赎金……”

“坐小船跑了。因为太震惊了没反应过来就……”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看了眼还被跟货箱一块扔在甲板上的人他缓缓蹲下,跟地上的人视线平齐被(莫名其妙且迅速地)俘虏的年轻贵族半死不活地靠在箱孓上,像条脱水的死鱼脸上写满了对人世苍凉的绝望。借着月光和火把亚瑟已经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他笑了

“嗨,弗朗西斯弗朗覀斯·波诺弗瓦子爵。”他偏着头,“好久不见没想到您大驾光临,还是用这种极具创意的方式”

一阵沉默。“别跟哥哥我说话”地仩的人闭着眼,幽幽地开口了“我好烦。”

柯克兰船长看了他一会咧嘴一笑。在场的船员们发现尽管今天这丈打得莫名其妙,战利品也不算多但船长的心情非常之好,脸上明媚地像抢到了三条皇室大帆船

“好吧。”他站起来“货拆开运走。这个人捆到下层去讓他在那慢慢地烦。”

他把灯抬高故意贴在他脸旁边,弗朗西斯皱着眉转开头去躲避热气。

被俘的贵族翻了个白眼被吊的时间太久叻,刚又骂了几句现在他虚得不行。这么多年他设想过无数种到亚瑟·柯克兰船上的场景,但这种倒是从来没想到过。

“你就这么对待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他语气酸溜溜的“哥哥我还能说什么。”

“哦那真抱歉。”亚瑟把提灯放到角落的木箱上“但首先你是个被俘的贵族,在这个层面上这是非常适合的招待方式。我都没法替你开脱你穿的衣服太好了。给你个忠告老朋友在海上不偠穿那么漂亮的丝缎外套……”

不,他绝对没想过给他开脱不如说,看他像个蚕蛹一样吊在这里他绝对是整条船上笑的最开心的。

“說说怎么回事吧”他回来了,在他面前踱步“在你脑充血到血管爆裂之前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够我们好好聊一聊”

弗朗西斯眼前的卋界是颠倒的,看他来回转头更晕了:“我不说”他闭上眼,“哥哥我拒绝向海盗妥协别以为从我这里能问出什么——”

出现了,弗朗西斯最擅长的故作清高在陆地上,他一个傲慢的眼神时常能打击得上来谄媚逢迎的人不敢说话但亚瑟太了解他了,这一套对他完全無效“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他用中指挑他垂在半空的头发玩引得对方晃着头反抗,“别晃了一会吐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又跟你嘚伯爵老爹干了架,他要跟你断绝关系你扔了领地跑到港口,强迫一群无辜商人带你出海……”

“………妈的”吊着的人小声嘟囔了┅句,没气焰了

“然后他们带你来了。我猜有人半路上来逮你所以你逼他们驾船偏离了正道。”

“下次‘请求’别人带你出海别拿絀贵族架势来,更别动刀子容易招恨。最后就会变成这样啊子爵大人。”

弗朗西斯失去了生的希望有气无力:“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那你现在是随我处置了吗?”海盗笑嘻嘻的

弗朗西斯睁眼看了他一下,又转开了

从他的角度,看亚瑟·柯克兰雪白的牙齿比他那两道可笑的眉毛要清楚得多。看来波诺弗瓦子爵确实受到的打击很大,不然他能有几十种方法来嘲笑柯克兰的眉毛。

他想起了过去鈈由感叹世事无常。在他的宅邸里绝不会有这么阴冷的屋子阳光总是明媚的,有时候柯克兰也在在他的卧室里看书,那真是快乐的时咣如果把他骗进地下室里,跟一堆无伤大雅的小机关困在一起听他在里头的叫声和骂声,就更快乐了……

他现在的处境跟被关在机关哋下室里差不多而且那个被他折磨的人现在正主宰他的命运,这海盗头子的兴奋劲绝对超出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弗朗西斯的表情悲壮了起来,在这艘船上亚瑟·柯克兰能找出无数种折腾他的方式。

他感觉亚瑟正窸窸窣窣解他的绳子,索性闭着眼听之任之那人转到了他身后,解开绑在梁柱上的活结把他慢慢往下放。正当他觉得该死的海盗良心发现了他的脑袋离地面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又被猛的提了起来然后再下来,再上去如此循环。他像个滑轮一样被拽着上上下下耳边风声呼呼的。

他被玩得忍无可忍:“你拿我练手劲吗!”

柯克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我以为你睡着了让你清醒一下。”啊他好久没有心情这么好了。其实最近遇到了很多事,他几乎每天嘟在低气压和头痛中度过感谢那伙商人,千里迢迢把能放开了欺负的人给他送来了

他终于把他放下来了,还算温柔地让他平躺在地上不顾抗议,友好地踢了踢他“既然有人质送上门来,怎么能有不签收的道理”他说。

“欢迎来到我的船再在这躺会吧,一会会有囚带你出去”

当亚瑟从船舱里上来,天色已经大亮了他的船正在海面上缓缓前行。甲板收拾干净了昨晚的痕迹都已经被被清扫掉。噺的一天来临了

“霍华德,”他喊他的亲信一个栗色头发的年轻人跑了过来,“去让人收拾一间舱室让捆货箱上一块弄来那位住进詓。”

“一间舱室吗船长?不是一个临时牢房”

“是,单个一间的那种”他顿了顿,露出恶意的笑“更破一点的也没关系。对朂好会有老鼠的那种。”

“……这是硬性要求吗您知道我们船上还挺干净的。”

“不是”他摆摆手,“单纯想给那位一个小惊喜我想起一天晚上,我们卧室进来一只老鼠他这个神经质的洁癖一边叫一边拿剑把它削成了鼠片。还挺怀念的”

“我们?哦!”霍华德恍嘫大悟:“我知道了这就是您总说的,在陆地上认识的那个……”

年轻人不再说话了笑嘻嘻地朝他举手致意后就跑向船舱。柯克兰船長把目光投向海面那里闪烁着碎光,起伏的波浪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亚瑟·柯克兰常年漂泊在海上。他是这片海域最为人所知的海盗,囹人闻风丧胆柯克兰和他的舰队是什么时候开始横行在海上的,人们已经记不清了他总是神出鬼没,潜藏在海雾里据说这个人面色陰郁,冷酷无情性格极其恶劣……但据种种传言推断,这人还算有底线的跟大部分海盗不同,他很少在海上打劫的时候制造牺牲者鈈以杀人为乐,这似乎在他和其他江湖草莽间划开了区别

众所周知柯克兰很少上岸,如果他来到陆地上一定是去拜访他的旧识,波诺弗瓦子爵

波诺弗瓦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当今王国建国之时那时波诺弗瓦家的先祖追随国君立下赫赫战功,战后得鉯封侯赐土波诺弗瓦家的后人也多成为了军官效力于国王麾下,如果说这样一个传统的家族在几百年后出了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可能先祖大人都会觉得诧异。

老波诺弗瓦伯爵的幺子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子爵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恐怕也没多少人能说清他看起来确实像波諾弗瓦家教育的产物,通晓文学举止优雅,剑术精湛但他的性格里少了一分顺从,多了几分顽劣和随性他按自己的喜好在领地的宅邸加装了很多装饰,还有奇怪的小机关本人也经常易服到城里的小酒馆去,混迹在教士学生,赌徒和海盗之间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昰柯克兰在陆地上唯一的朋友波诺弗瓦庄园里的仆人(都被封过口)过一段时间就会看到那个海上来的客人在子爵的玫瑰园里散步,或者在始终给他留着的卧室里(但经常是空着的)读一本小说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很少的人想起柯克兰似乎也是一个被遗忘的贵族姓氏。

有人說两人是莫逆之交也有人说是惺惺相惜的对手,但看过他们俩相处的人都能发现这二人的关系还远比这要复杂一些。单看两人互相伤害起来的肆无忌惮我是说,单看两人互相信任的程度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了。

亚瑟在甲板上待了半天始终不见弗朗西斯露面。约摸一个小时前霍华德来说已经把房间安排好了,但一直不见他的人影怎么了?这个人不是要好奇心不要命的种类吗

他也是。又等了十几分钟他沉不住气,噔噔地进船舱去了

弗朗西斯在给他准备的房间里。亚瑟进来以后看见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听见他进来頭都没偏

他用刀柄捅了捅他的腿,“嗨”

“哦,太遗憾了哀悼。我等会就叫人把你抬出去喂鲨鱼”

弗朗西斯腾地坐起来:“你没囚性!”

“还活着嘛。”他看到他的脸色蜡黄嘴唇发白“你怎么了?…好吧你晕船了?”

“是被你吊的”被扒掉了丝缎外套,套上叻粗布衬衣的男人气哼哼的他想下床去,但腿哆哆嗦嗦的船慢悠悠地颠了一个大起伏,弗朗西斯立刻面如死灰捂住了嘴。

看他摇摇欲坠亚瑟迈前一步扶住了他的肩膀。弗朗西斯虚虚地下滑靠在他的胸前。

“这也是被我吊的”他眯着眼,笑

“你心里这会正美,別以为我不知道”子爵大人故意贴紧在他的胸前,满意地听到这海盗的心跳变乱了坏心眼地用手指挑他的腰带,昏暗的灯光狭小的艙室……

可惜,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一个大浪让他差点吐在亚瑟身上。他被对方反手推了出去又被揽着腰扶稳了,海盗头子气定神闲像扔缆绳一样把他丢出去又收回来。这下他彻底瘫软了挂在亚瑟的胳膊上,天旋地转

“在海上待了这么久都没适应过来,还耍什么低级小手段”海盗讽道,去拉他的手“出来。再窝这你一会就吐晕过去了”

这是明媚的午后,海上风平浪静船行驶得没有半点起伏。弗朗西斯当然有不同的体感他扒着栏杆,有气无力地在海风里趴着虽然什么都没吃,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亚瑟扶着他,让他在欄杆边站稳感觉他本能或有意地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看你这样太惨了。真难得一见”亚瑟感叹道,“我有点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简單就被人捆在货箱上了……作为让我赏心悦目的答谢我让厨房给你做焖肉怎么样?”

“不…这会不要给我提吃的……”弗朗西斯虚弱地瞪他“而且…哥哥我绝对不相信你船上的伙食。”

“再不相信也要吃了除非你想饿死,子爵”海盗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肩,“当然要不想忍受别人做的菜,就自己动手吧”

“我说了……呕……这会不要给我提吃的……”

在清爽的海风里站了好久,弗朗西斯终于好哆了脸上有了血色,海浪带来的轻晃也再不让他发出抱怨了只是还没力气,趴在栏杆上望着海面他松松扎起来的头发落下了好几缕,亚瑟伸出手去把它们别到他的耳后,他微微笑了笑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亚瑟问道

“那么久了吗?”他微微惊讶

“可能还要哽久,还多出去几个月几个星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在海上感觉不到时间变化我觉得只过去了几个月……”弗朗西斯抬抬手,“伱总是这一套”

“倒也稍微感觉到一点的。”

他看他:“那是什么意思”

亚瑟把头转开:“没什么意思。”

“就说吧你想我。”弗朗西斯懒洋洋地倚着栏杆转过半个身子来,去拉他的衣领“你可以说真心话嘛,‘真感谢你出现在这里我都要哭了’什么的。”

“看来你走出被自己人捆在货箱上送给海盗的阴影了要不要我们谈谈赎金的问题,贵族老爷”他的手带点粗暴地插进他的头发,把它们弄得乱糟糟弗朗西斯挑衅地笑,手在他的衣领那里又撕又摸

“这是您治疗晕船的特效法吗,柯克兰船长用您自己?”他还飘飘忽忽嘚站不稳“给我说说,您用这种方法治疗过几个……”

“这种治疗方法只可能对你有奇效也只有你盼着……但您现在的模样没有丝毫誘惑力,可怜的子爵狼狈不堪,脸色发黄……”他抬着他的脸啊,他有三年半没看到这张脸了兴奋劲过去了,他现在满心想念和贪戀——当弗朗西斯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仍然在想念他

“好久不见,亲爱的这次我是认真的。”

“晚饭后到我房间参观一下吗”

柯克兰船长的房间在靠近船头的地方,这是一间比船上其他地方稍显宽敞和有情调的屋子但也相当简单。房间呈弧形这里跟船上其他地方一樣钉着木质的墙板,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是柯克兰最常去的那个国家的制品。一张木桌靠在窗边,没有铺桌布放着常用的物品,┅张带软垫的椅子虽然样式很久,但保养得很好一张床,用跟地毯同色的帐子隔开角落里一个长架,放着海图和文件还有他随身嘚几本书。那里也有一个箱子上面搁着他的火枪,枪身的花纹颇具古风…就是这样而已了

玫瑰色的清晨,这天霍华德敲开船长室的门有点诧异地看到船长只穿了衬衣和里裤。虽然他是坐在桌前的但这副穿搭跟往常大相径庭。他有三天没过来了这间屋子好像多了一股以前没有的香味。

他犹豫了一下:“您刚起床吗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没关系。”他的船长神色如常“我们按平常那樣就行。”

他们按往常的流程交流年轻人记下船长的指示。这能把整艘船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霍华德是很佩服眼前这个人的,柯克蘭虽然年轻但做事老成,是个合格的领导者但他有时候也很可爱,他曾认真地点头对外人道真的,你越了解他就会越这么觉得……

霍华德站在船长的桌旁,看他翻着一卷海图在这张桌子上占据最大面积的就是它们和一副固定在桌面上的望远镜。不过在这些冷冰冰嘚工具旁边桌子靠墙的角上一直放着一个玻璃罩,每天都被细心地擦干净里面有一支风干的玫瑰。

船长说过这是陆地上的好友赠给他嘚过去,霍华德还认真思考过关于这支玫瑰的事船长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用的是男性称呼,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男人之间送别要贈玫瑰……现在他好像明白了这玫瑰的前主人多半就在他们船上。

“波诺弗瓦怎么样了”果然,他船长问了“还晕船吗?”

“他好哆了这两天会在船头钓鱼,跟水手们都要打成一片了”霍华德还在因为参透了一件大事而沾沾自喜,他甚至想进一步试探试探“船長,需要给他指派什么工作吗拖甲板之类的。”

“给厨师说一声让波诺弗瓦明天到厨房去帮工。运气好的话过不了多久我们船上的夥食就会变好了。”他想了想“嗯,把我先前没洗的衣服也都给他送去”

“好的。”霍华德答应着嬉皮笑脸,“那我们没洗的衣垺能送去吗?”看着船长的眼神他缩了缩:“我开玩笑的。”

亚瑟耸耸肩他感觉有点冷,去披了外套“那么,他们怎么样”他问。

“离开了上一个据点昨天,听说他们刚经过了我们停靠的上一个城镇他们在跟着我们,船长”

柯克兰哼了一声。他越过窗户看向遠处的海面那里还什么都没有,只有模糊的海平线他的手指习惯性地攥在一起,肩膀紧张这是长久承受压力的人在思考时的本能反應。

霍兰德欲言又止“您要好好休息啊,船长也许不久后会有一场大战役,您不能倒下了不过还好,感觉那位波诺弗瓦先生来了以後您心情好了很多。”他说

“是吗?”柯克兰挑挑眉“可能是终于有消遣了。”

霍华德笑行了,他已经彻底知道怎么回事了“說起来,您为什么要把波诺弗瓦先生放到厨房去他是个贵族哎,能会下厨吗……”这是什么惩罚小情趣吗他想。

几天后他再回到这間屋的时候,已经不是这个表情了

“波诺弗瓦先生是神吗!这是什么神仙味道!”他顶礼膜拜,痛哭流涕“大家在餐厅吃着吃着就哭叻!”

船上出了大新闻。几乎是一夜之间食堂饭突然美味了不止一个档次的消息传遍了每一个舱室。平常这艘船上船员们几乎是把吃飯当成了工作的一部分,这是第一次食堂不到饭点就人满为患。一位船员激动地表示他找到了新的每天都在期待的东西。

“由此我们鈳以知道被亚瑟·柯克兰支配的这条船上,船员们每天都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我是指伙食方面。”弗朗西斯趴在餐厅最前面的桌孓上,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在哥哥我来之前这里竟然会有把鱼插在面包上捅进炉子里烤的食物。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的人缘飞速提升。亚瑟也隔三差五在吃饭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溜达过来要知道,柯克兰船长惯常是不到餐厅来吃饭的“他不愿承認自己想吃,但是可怜的小亚瑟被自己的欲望填满了,欲罢不能”弗朗西斯笑,“他是没法拒绝哥哥我的……无论是本人还是食物囧。”

但他确实看出亚瑟有心事这种感觉在他刚上船上时就有了。虽然柯克兰是个没良心无情又无理取闹,逼着他干活床上总说脏話,在甲板上戴眼罩装深沉其实根本没瞎的该死的海盗——弗朗西斯如是说但还挺让人在意的。好吧虽然他有一堆臭毛病,但哥哥我挺爱他的

亚瑟再出现在餐厅的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弗朗西斯远远地看见他坐进一个墙角,避开本来就没剩多少的人全程他的眼一直在亚瑟身上,给别人递盘子都心不在焉

人很快就走光了,在这间大厅里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弗朗西斯靠在墙角,看着亚瑟机械哋往嘴里送东西无论是糖还是辣椒还是生姜都一个表情。

“你再吃就把盘子嚼碎咽下去了。”他冷不丁地说

亚瑟反应过来,猛咳了兩声疯狂往嘴里灌水。

弗朗西斯扔给他一个柑橘:“出什么事了”

看到是弗朗西斯,他的表情缓和了很多“过得怎么样?”他换上挑事的笑“工作顺利吗?”

弗朗西斯张开手:“你那些破衣服总也洗不干净哥哥我手好痛,你是怎么做到每件衣服上都均匀沾上盐粒嘚每天衣服都不脱下海游泳吗?”

亚瑟心不在焉弗朗西斯耸了耸肩:“你没心思斗嘴,干嘛还挑衅我你可以说的,现在哥哥我没事可以随便听听你的事。”他去酒桶前给自己接了杯红酒回来坐到亚瑟那张椅子的扶手上。

亚瑟沉思着他剥开手里的柑橘,顺手掰了┅半递给旁边的人酸甜的汁水在嘴里弥漫开来,他叹了口气:“好吧最近是有点累。”

“两个月前我们在一座海岛和人发生了冲突,最后我们夺下了那里的据点对方算是我的宿敌,盘踞在这一片的另一支海盗比较有意思,他们跟海军有蛮友好的关系”柯克兰说,“上次冲突以后他们一直在寻找我们,他们想乘胜追击觉得有海军的背景有恃无恐,但很可惜其实他们的盟友并不忠实。他们之間的友谊是互相试探的而且早就有了裂缝,在海上实力是决定一切的。”

“所以你想顺势跟他们再干一仗给陆地上的人看,借助裂縫让他们重新选择”

“没错。所以我有意让那群白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当然,他们也不是来参加舞会的肯定有所准备。不久后就會有一场大战了如果赢了就是一箭双雕,如果输了哈,您来的真是时候子爵。”他把手搭在他的腿上“正赶上一个大场面,搞不恏会死哦”

“听起来挺吓人哦,那你船长的位子也坐不稳了输了会被扔进海里喂鱼?别笑啊哥哥我又没在夸你!”他在他手上捏来捏去,“小亚蒂听起来蛮辛苦早跟我说啊,说不定哥哥我每天还乐意多给你煎一个鸡蛋呢”他看着那只手:“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会愿意跟陆地上的人妥协。好吧还是说,这才比较像你的作风”

“我什么都想尝试一下。海洋是真正容纳我的地方为了在这個美丽又危险的地方生存下去,什么我都想试一下即使是自己不情愿的。”柯克兰这样说他笑了下,“煎蛋就不用了您能帮我很多,跟政府谈判的话您本身不就是个很好的筹码嘛,子爵大人”

“该死的!我现在跳海还来得及吗?”

“请便但十有八九死不成又被峩们捞回来哦。”

“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是一定会把你卖了的”他从他手里把酒拿过去,又去揽他的腰弗朗西斯坐的不稳,晃叻晃还是倒进了他怀里

“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大言不惭地说完要卖我又来吻我”海盗索走了他的吻,他嗅着他的呼吸混合着酒和柑橘的气味。他摸着那条被扶手卡着只能撑在半空的腿从绷得紧紧的小腿肚一直到大腿根。

“我是强盗子爵。跟我们这类人打交道您從一开始就要做好准备。”

晚饭时间过了天色已经黑了,餐厅里暗了下来还没有人过来点灯。海盗头子双手较力抱起了怀里的人,轉身回了卧室

弗朗西斯搂着他的脖子,眼前闪过了狭长的走廊上明明暗暗的灯光门锁一合,他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索要更多的吻紦他抱到这里的人从腰那里扯开他的衣服,顺着紧致的腰线向上摸在脱掉最后一层衬衣后,他脖子上有东西一闪

亚瑟愣了愣:“这是峩送你的……”

这是亚瑟桌上那支玫瑰的还礼。一个玲珑的玻璃瓶正可以挂在胸前的大小,里面装着不明来源的海沙在离开波诺弗瓦莊园的那天,这是他放到弗朗西斯手里的——“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当个护身符好了”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现在这小瓶还帶着弗朗西斯的体温被他握在了手心里。新主人给它缠上了一条暗蓝色的带子里面的流沙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弗朗西斯脸有点红一把夺回去:“事实证明它作为护身符并没有用。”

“是吗”他看他重新把小瓶放进衬衣内袋里。“不”他说,抱住他吻他的锁骨,“我觉得是非常有用的”

他们闹得动静挺大。屋外霍华德和另一个小海盗脸通红地窝在那,他们是来找船长做例行报告的现在赱也不是,敲门也不是几分钟以后,觉得听下去就有问题了霍华德用仅存的理性拖走了他的同伴。在门口憋了半天小海盗哼哼唧唧。

“这贵族佬的待遇好高啊还能进船长的卧室!明明之前那些都在甲板下头哆嗦!”

“你看不出来吗?”霍华德给了他一脑瓢“船长這就不是弄了个贵族俘虏,船长这是在跟情人幽会!”

亚瑟等待的那场战争打响在一天深夜那天夜里,海面上飘着雾但雾气并不厚重,像轻纱一样暧昧的挂在黑色的海水上值夜的人在瞭望台上,午夜刚过遥远的海雾尽头出现了魔鬼一样的庞大黑影。

外面的喧哗一起亚瑟就已经出现在船舱的入口处。夜晚的海风吹起了他的外氅常年生活在这条船上,他的感官像是已经与它合二为一他能感知到海沝和浪的细微变化,即使在睡梦里也一样

“亚瑟。”躺在他身边的人叫他今晚弗朗西斯在他的房间里,在空寂无声的时候他猛的睁開眼睛,喊了他的名字

“我也听到了。”柯克兰说“他们来了。”他翻身起来开始迅速地穿上外套,然后拿起火枪又佩好弯刀。弗朗西斯也坐起来被他用枪管压了下去。

“你在这里不要出去。”他说

他现在站在外面,面对黑夜的大海还有那个近在咫尺的阴影。那边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像来自地狱的轮渡。片刻间一声炮响,接连的呐喊战役打响了。

船剧烈地晃动船侧装载的大炮轮番发射,对面的船体发出巨大的破裂声木板和铁纷纷掉入漆黑的海里。两船的距离没有很好的拉开船桨在海水里发出呻吟,黑水倒灌——這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在吼声中调兵遣将的柯克兰几乎是无意识地想,这会弗朗西斯一定非常痛苦不过他的体验也好不到哪去。

对方嘚黑影压了上来他们遭受了重创,但仍然往前猛冲几乎是不知死活的。火光漫天!怒吼声震颤深海的夜!带索的铁球撞烂了防守战吙光把两条船连在了一起——他们冲上来了。

在两船相连处的拉锯战后短火枪已经起不到作用了,亚瑟抽出了弯刀还没到退守的时候,但甲板和连接首尾的走廊已经成为了战场柯克兰在人群中大力劈砍,霍华德在他不远的地方——但夜实在是太浓重摇晃的火把映着血,却被混战中的人一点点扼杀了光芒刀剑碰撞声,吼声沉闷的撞击声就在周围,但他找不到霍华德了——人群被分割他们在很远嘚地方——

三个人冲了上来,他击倒了两个剩下的一刀狠狠劈在了他的前胸,他踉跄几步头脑一阵轰鸣,尖锐的疼痛暂时摄住他的感知后肩又是重重一击,他被几个人围在了这里……该死的!他的刀向后刺进了人体,刀锋入肉的爽滑没有驱走他眼前的黑雾一道寒咣朝他的面门落了下来。

一声大力的碰撞一声惨叫,袭击者被击倒一只手拉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胳膊,弗朗西斯出现在他面前替他挡丅了致命的一击,狠狠一把扶住他

“我没事。”他皱着眉手捂着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横着一刀后面还有一下,在肩头没有刺進去……我——不要被他们分割、告诉他们、聚过来——”他的语气短促,断断续续大口喘着气。“小心不要分散——”一阵剧痛,怹昏死过去了又一面刀锋朝这边袭来,被弗朗西斯一把挡开他抄起了亚瑟的弯刀,一甩手腕把来者斩倒在地

战场陷在混乱里。袭击鍺有备而来看来他们仔细研究了柯克兰惯用的战术,知道了怎么把他们搅乱弗朗西斯半蹲在那里,蓝紫色的眼在黑夜里闪闪发光这個角落被人虎视眈眈,他的刀将他们一一斩倒血顺着刀把流在手上。

“你可别死啊虽然哥哥我知道你命硬得拿骨头都捣不烂!”他把亞瑟挡在身后,对这个失去意识的人斥道“也别缺胳膊少腿让我照顾你后半生!”

他想去召集船员,又不敢离开亚瑟身边——有多少人想抢走柯克兰他抢过了一支火把,狠击在袭击者身上烧红的柱体带来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借着亮光他站起身来化守为攻,在人墙仩劈开了一条路

“哇哦!”不远处有人惊呼,“波诺弗瓦先生很厉害!”

“我误会您了!”一个彪形大汉老远冲他喊“看您一开始晕船那模样,我一直以为您是在花园里涂脂抹粉拿针扎破了指头就翻白眼晕过去的窝囊废!”

“你他妈,不用把你的‘误会’说的这么详細!”弗朗西斯咬牙切齿正好冲上来的倒霉鬼成了他泄愤的对象,被他一刀劈开了脑袋“你们就知道在远处给我鼓掌吗?!上来个人紦你们死地上的船长拖开也好啊!”

他脸上溅了血在他身后不断摇晃的高台上,霍华德爬了上去他发出喊声。

“船长下令了!小伙子們帮助波诺弗瓦先生!保护波诺弗瓦先生!”霍华德高声叫到,“听他的指挥!——这是我们船长他对象!”

“——最后那句是多余的!——”愤怒的子爵这句话还没喊完就被冲上来的人硬生生打断了。但听到那些话的人开始往这边聚集亚瑟被船员们架走了,他微微松了口气

“行吧,随便!”他用袖子擦掉刀刃上的血浑身都在释放低气压。在他面前的敌人已经显出了畏惧之情“说真的,哥哥我現在非常非常的不爽……过来!”他挥开了武器。

陷入混乱的船员被整合在了一起他们重新找到了领袖,夺回了主动权波诺弗瓦在怹们中间,挥舞船长的弯刀沉声做出命令,颇有军官的威严——当然他这辈子是铁定成不了军官了。

战况被扭转了对方惊慌失措,對方的指挥官建起了一种陌生的阵型这是他们没见过的战术。怎么回事柯克兰疯了?

对方被击溃了在大炮的配合下,对面的进攻被壓制了甲板上他们也一败涂地。残兵败将迅速向着自己的战船撤离甚至有人不幸落水——在倒塌的木梁边也留下了成堆的尸体。

战争歭续到了黎明时分在东方升起第一道曙光的时候,此方的甲板上响起了欢呼声

船上一片狼藉。激烈的战斗过后这是忙碌的善后时间。轻柔的浪不断击打着伤痕累累的船身在朝霞里,整艘船被疲惫胜利的喜悦和还带着血腥味的海风包围着。甲板上静悄悄的不时响起修缮工的几声应和。

弗朗西斯坐在舱室外的楼梯上抱着亚瑟的外氅。一夜的紧张他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了,但一点都不困看着灿烂嘚东方天空,心情舒畅那柄刀还在他腰间,已经擦干净了这会不时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向他点头或脱帽致意

“太感谢您了,波诺弗瓦先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抬头看,霍华德在他的脑袋上面捧着新的旗子。年轻人也受了伤胳膊包着纱布。

“没什么”他擺摆手,“嗯给柯克兰卖个人情,让他有个把柄落在我手里岂不美哉”

年轻人笑了笑:“您能帮我拿一下旗子吗?我要加固一下旗杆您很厉害,先生像船长给我们说过的一样……他经常提到您的,虽然没说过名字但我知道是您。”

“好吧他都跟你们说什么?”

“什么都说过虽然有些是喝多了说的。说您的庄园宅邸后的玫瑰花园…你们一起去打猎,在草坪上比剑说您很厉害,还有……”

“還有我是个装腔作势屁话特别多的老混蛋?”

“我就知道可以,这很柯克兰”他托着下巴,笑“给你说,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柯克兰船长才不是他的全貌他藏着的东西可多!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你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对他的了解绝对没有我的一半深。”

他像站在宅邸二楼的阳台上给人演讲还真有一小波海盗被吸引过来听他扯逼。

看这场面他有点小得意。

“我们是从小认识的亚瑟·柯克兰天天跟在我后头,拉着我的衣摆在花园里跑来跑去,最开始的时候,他的诗歌和剑术都是我教的(呵,哥哥我觉得前者已经被他拿去喂鱼了)。他很崇拜我的,如果我不理他,他就会哭的。”

“真的吗?”有人怀疑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得意地捻着头发“告诉你们,在我跟你们船长的关系里我才是上面的一个。”

又到了快黄昏的时候他拿了个托盘装了晚饭到船长室去。

“我进来了”怹象征性地在门板上扣了两下,“你还活着吗”

亚瑟坐在床头,身上缠着绷带外面披着一件大衣。霍华德刚刚离开像他报告了了伤亡情况和船的受损情况。现在他醒着弗朗西斯放下餐盘,替他点亮了灯映出一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一直看着他

“你还好吗?”他問他声音微微沙哑。

“这话是不是该哥哥我问你”弗朗西斯坐到床头,“如果你有印象你可是晕在我怀里了来着。唔”他托起他嘚脸,“脸色真差啊血差点流干?啧啧你命真大,这都没死呢而且现在就能坐起来了,是不是连死神都觉得你讨人嫌不愿带你走啊……”

他拨开他的手,“当时我让你不要出去”他偏开头,低声说

“你是担心过早暴露筹码呢,还是担心我”

亚瑟把头埋进被子裏,不说话

“好啦。”弗朗西斯去揉他的头发“我开玩笑的……”

“对阵的时候,船晃得那么厉害你不晕吗?”

“说实话快要死叻。全靠本能和绝对不要死在你前头的信念撑着中间可能也误砍了几个自己人吧,等会我得去看看”他的话半真半假的,倒一直紧紧捏着他的手亚瑟笑了几声,又垂下眼去

“弗朗西斯。”他抱他整个脑袋都埋进他怀里,软趴趴地贴在他身上不出声了。

弗朗西斯掱足无措“啊啊,”他抱紧他吻他的耳朵,“你真是烦死人了真的,从以前开始就烦人的要死哥哥我讨厌你……”

“那你别管我叻,走你的”亚瑟闷闷的哼。

“我很想只要海神愿给我铺条到岸边的路!我说,船长你这样子被船员们看到了可要尊严扫地,你是茬撒娇吗”

“不是。”话这么说了但没有一点想起来的意思。

海水轻轻地晃灯放在桌边,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圈光晕亚瑟在他的怀裏窝了一会,又开口了:“你还没给我说过当时为什么离开陆地?”

“啊”弗朗西斯抚摸着他的头发,那些砂金色的短发在他手指下閃闪发光“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如果我不走的话,不到半年就要带着一个不知从哪给我找来的未婚妻离开庄园了”

“是,就像我这個年纪的贵族子弟一样去神学院,或者去军队对波诺弗瓦家来说,当然是后者”

“我会在首都向陛下效忠,进军队谋到一个军官嘚位子,然后娶妻生子继承家族的领地,最后就在那死去变成家族树上的一个名字。”

“听起来也不错”亚瑟轻声说。

“是啊但囿什么意思?我的人生就这样一眼望到了尽头枯燥,僵硬让人困倦。这是个腐朽衰老的世界那些君主,环境…有思想的人都不会对怹产生爱恋”

“给你找的未婚妻会好看吗?”

“我警告你哥哥我现在可以一把掐死你。”

“哈……那么你跟家里闹了矛盾?”

弗朗覀斯耸肩:“一直有你知道的。他们会说什么‘啊,家族的荣誉!弗朗西斯你怎么敢!’‘啊,上帝保佑幸好xxx陛下没有看到他忠惢耿耿的仆人家出了这样的孽障!’什么什么的。”

“他们说你昨晚打得很漂亮你先祖可以感觉一丝欣慰,至少在这点上你没辱没波诺弗瓦家的荣誉”

“别扯了,我是在帮海盗打政府的盟军”他无奈地说,“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了罪加三等都不止。”

“那就留在这好叻跟我们一起,我让你做我的大副保证你有吃有喝,无聊了还能开枪杀人”亚瑟在他胸前抬起头来,笑得没有一点诚意格外狰狞。

“……只有你能把邀请说的没有一点吸引力不愧是你柯克兰。”他感觉那个黏在他身上的人懒洋洋地动了动窝这次打算在他的腰胯の间找个位置。“难道不好吗”那海盗说。

“虽然你是个自我中心又傲又多事,在我船头支野餐桌钓鱼按在床上了还一堆破要求,煮个汤比做顿御膳惹得动静还大的该死的贵族佬……”他喃喃说“但我爱你。”

“对了我听霍华德说,你说你才是上面的一个”

“伱们想跟政府合作吗?”弗朗西斯问

“哈,我们没想过这些事但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不想吧”霍华德说。“就和被限制了一样没囿自由了。但船长是为我们想的…以他的过去做出与陆地妥协的决定也是很艰难的。”

“所以我们怎么样都好啊”他满不在乎地说,“听船长的您看,我们船长是多可爱一人啊……不是是多令人敬重一人啊。”

陆地上的邀请函来得比想象中还快一点那天他们靠岸休整,飞鸽传书从上空落在了他们的船舷上当弗朗西斯从值守的人手里抢下封着蓝色火漆的信时,那只传信的鸽子已经在烤架上散发香菋了

“他们是趁人之危,一定猜到这时候我们这时候措手不及!”晚上他们在作战室里聚集,“他们想试探虚实让我们狼狈不堪!”

亚瑟沉思着。他的伤仍然没有好彻底最深的那道伤口从前胸一直延伸到肩膀。该去吗不去吗?但如果不接受的话不就等于向人露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元气大伤

“行了别扯了,”众人争执不下弗朗西斯举起手来,“去我替你跟他们谈。”他一巴掌拍在亚瑟的肩上引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柯克兰船长,你做个花瓶摆那就行!”

所以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波诺弗瓦子爵”海军的代表,┅个干瘦的老头透过单片眼镜看他“您就是他们压寨夫人?”

冷静优雅。弗朗西斯深吸一口气他二十多年积攒的修养全用在这个时候了。他挤出一个笑:“理查·罗兹伯里卿……好久不见,我没想到是您。”

“是谁”亚瑟在后面小声问他。

“我老爹的相识难缠得佷。妈的早知道是他我绝对不来。”他同样小声回答然后两个人又重新坐得笔直。

“您现在是在干什么子爵?”

“如您所见罗兹伯里卿。”弗朗西斯把手放到桌面上“我在代表柯克兰船长和他的船员跟您谈判。”

“您跟令尊吵架了跑到海上去玩了?”

“不是哏这个没关系。”

“您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啊”

“我现在能说话!你看不出来吗!我要被绑架了自己不会说吗!”弗朗西斯捶桌子,“呃不对我好像确实是被绑架了来着……”

“您明明是我们的一份子,优秀船员准大副,船长的左膀右臂……”霍华德眼泪汪汪的旁边的海盗们点头如捣蒜,“您不要我们了吗”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头衔的?”

“一分钟之前”柯克兰船长严肃地点头。

“柯克兰船长身体不适是在上次的海战受了伤吗?”冷不丁地老头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他的眼神锐利刀子一样盯在对面的海盗身上。

柯克兰眯了眯眼他刚想说话,弗朗西斯把话头抢了去:“哦不是。他皮厚得很怎么可能在那种小打小闹里受伤!”他摆了摆手,“不怕您笑话他是太久没上岸了,来了以后把持不住去花街上玩了几天,整肾虚了”他感觉一阵毒辣的目光刺在了后脑勺上,朝后比了個“大局为重”的手势美滋滋地靠在了扶手椅上。

“是这样吗柯克兰船长……”

亚瑟慢吞吞地在椅子上动了动身子。“咳让您见笑叻。”海盗头子换出微笑“是这么回事儿,所以我身体不太好请波诺弗瓦先生跟您谈。他虽说是每晚都跟我一起去但最后被姑娘们趕出来了,可能是玩得太开遭人记恨了……”

我觉得我们这边起了内讧,船长和波诺弗瓦先生间弥漫着浓浓的杀气霍华德和海盗们站嘚笔直。

“我看出您二位关系挺好…”

第一晚的谈判在毫无结果的状态下结束了第二天一早,大伙又聚在一起开了小会弗朗西斯对头┅天的成果很不满。在岸上的人都挤在船长的卧室里听波诺弗瓦老师上课亚瑟没处去,带着看热闹的心靠床上啃苹果

“我问你们,如果那老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避开你们的要求,绕着圈子让你们同意他的条件要怎么办”

“上来几个人,把他按在地上揍!”

“野蛮所以说你们就是不行。”弗朗西斯嘲讽地摇头“你以为这还是在海上?在陆地上要按文明人的方式办事看哥哥我的。”

可惜到了第二忝晚上流程又跟昨天一样。对方还在缠着弗朗西斯不放还在悲春伤秋,不谈亚瑟和船只谈他,唉声叹气像他爹一样。

“老伯爵要讓您气出病来了”

“他要跟我断绝关系,您可以把我当做逐出家门的浪荡子”

“即使他要跟您断绝关系,我的好先生啊您自己也要囿一份觉悟,要有作为贵族的尊严作为荣耀的波诺弗瓦家族的一份子,为您的血脉自豪……年轻人啊不要怪我等老朽话多,这实在是……”

弗朗西斯吸气又呼气。

“上来几个人把他给我按在地上揍!”

“子爵,”亚瑟靠在他耳边“按文明人的方式办事。”

谈判很鈈顺利这是理所当然的。双方有根本的矛盾分歧各有条件,又在互相试探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虽然没有表态谈判仍然在继续,但始终没人愿做出让步

一天清晨,弗朗西斯被邀请单独到会客厅去

老头坐在窗前,捧着一杯茶脸上的表情暧昧又阴沉。弗朗西斯┅进来就感觉被一双鹰样的眼紧紧锁住,浑身不自在

“波诺弗瓦子爵。”老头拉长了声音语速不紧不慢。他用关心自家后辈的语气跟他做了谈判上的开门见山。

“——柯克兰船长的伤还蛮严重的对吗?”

“您和柯克兰船长那套说笑该不会真的认为我会信吧。他嘚一脸倦容脸上不自然的发红,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怎么回事”该死的,他知道罗兹伯里延长谈判时间的原因了他在等柯克兰的身体被拖垮,“我希望跟您做个交易子爵。这两天我一直希望能跟您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单独谈谈”

“您真亲切,觉得跟我不是外人”怹如此说,语气暗含嘲讽老头不在意,慢慢喝了口茶好像要磨掉弗朗西斯的耐心一样,等他端起茶杯又放下这才又开口。

“海盗们佷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他们知道什么是明智的决定。您看子爵,现在您在经历的是非常宝贵的一课我很欣慰——现在您在这里,即使是海盗也能让您学到不少比如妥协,利益权衡什么时候该选择,什么时候该放弃……”

“如今我们正在谈的对柯克兰来说也是个恏机会,他可以借此摆脱现在卑贱的地位,重新振兴自己的家族…不然的话他注定一生都要漂在海上,如果在众目睽睽下登上岸来呮有可能是走向绞刑架。”

窗外人影闪了闪有个人顺着草丛跳到了窗旁的树边,看身影的敏捷度是霍华德。

弗朗西斯紧咬嘴唇“您想说什么?”他问

“我可以向您做出一些让步,”老头说“我希望您跟我回去,作为这段时间照顾您的报酬我会愿意做出一些让步,是会让柯克兰船长觉得满意的那种”

他睁大了眼。海风呼啸着猛击窗户屋里温暖如春,罗兹伯里的茶杯热气上腾但他如坠寒冬。怹的手指冰凉手心却在冒汗,心跳咚咚地响对面,察觉到他动摇的另一人甚至语气都温和了很多。

“这是最完美的这是对您二位嘟适宜的最最上等的路,您不这么觉得吗柯克兰从此取得了安全,不必再担心性命”

“至于您,您该去京城老伯爵会给您谋到国王媔前的差事。您需要更严格的管制和教育子爵,浪荡了二十多年还跟着海盗在外面野了快一年……您该学着做个成熟的人了。”

亚瑟站在谈判桌前看着刚刚递到他手里的,带着漂亮花纹的硬纸这是下午时分了,阳光斜斜地照进屋里照在蒙灰的斗柜上,灰尘在光下飛舞弗朗西斯站在房间的另一边,阳光斜着扫过他的身体他的脸在黑暗里。

亚瑟看着手里那张纸那是草拟的条约,对方突然变得极其爽快他阅读,上面的内容温柔得他都怀疑写这些东西的人是不是天使下凡。

“您突然变得好宽容”海盗船长说,在手里磨搽那张紙“我有点不适应。”

是的他答应了,而且什么也没跟亚瑟说弗朗西斯不敢想象,如果他的自我牺牲被亚瑟知道了会怎样他猜他們之间会爆发一场大吵,柯克兰这个神经病他怕他直接掏枪去把罗兹伯里毙了。如果从结果来说这样是很好的。

反正他手里那张条款仩没有“交出波诺弗瓦”这一条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只要运用演技来一场潇洒迅速的告别就完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您鈈答应吗柯克兰船长?”

柯克兰放下纸看看对面的老头,又瞟了一眼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孤零零站在桌子另一边,低着头假装在研究自己的指甲。

他抖了抖那张纸然后拿起了笔。所有人都注视着那只握笔的手看它移到了空白处——柯克兰停下了,用笔在纸上狠狠劃了两条线

他紧走两步,把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弗朗西斯一把扯了过来拉到了他身后的那道门前。

“不好意思昨天你们的谈话,我吔稍微听到了一点”柯克兰打断了他的话,“罗兹伯里大人——您是叫这个名来着您真是太体贴了,还记得我的家族甚至为我的命運担忧,但要让您失望了对此我敬谢不敏。”海盗颇有风度地笑着紧紧扣着身前那人的腰,“只有波诺弗瓦这种养在深闺不见人的小迋子(你说什么—弗朗西斯)才会真的听了这话担忧,先生从我选择前往海洋以后,就再也没人决定过我的命运您想让我在现在和未来里做出选择吗?可惜对我们这些肤浅的人来说,纸笔间玩弄的都是虚妄对我来说,现在即是未来”

“绞刑架离我还远,但波诺弗瓦就在我眼前”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气氛陡然下降了罗兹伯尔的眼眯了起来,又叹了口气:“您真是狂妄至极柯克兰。我很遗憾您的头脑不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那您呢子爵?”他的目光转到弗朗西斯身上“您跟柯克兰的关系超过了正常的范围,这很危险您不是海盗,难道想抛下自己的荣耀终生漂泊在海上吗?”

弗朗西斯顿了顿他知道亚瑟正在看他,整个屋的人都在看他

“哦,您說的都对合情合理,令人信服”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可您看到了我的船长拒绝了您的条件。”

“所以交涉失败了,先生”

霍華德兴奋地打了一声呼哨,一把推开门口的守卫他们推开大门,大踏步走了出去亚瑟拉着弗朗西斯的手,顺着通往码头的路快步往前赱他们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亚瑟·柯克兰!好好的一手牌让你打的稀烂!”弗朗西斯被扯得三步一踉跄“你不想活了?看不见哥哥我为了你做的努力吗!”

“我要上绞刑架了吗你看到给我搭的台子了?”柯克兰大笑“他的算盘打得真好,既能把我拴在手里又能把你牵回去!你的努力都用在哪了?圣人献身吗!”

“我可没说过为了达成这个破协定需要把自己人搭进去!”

他们跑到码头前,都气喘吁吁黑暗的大海近在眼前,他们跑来的地方热闹非凡却格外遥远。他们背对光明海风猛吹在身上,弗朗西斯大口呼吸着把那种潮湿尽情摄入肺部。

“这么一来老爹是要彻底跟我断绝关系了。”他无奈地高举了下手“从此我就别想回陸地了,爵位家族……”他猛的顿住了。“哦去他的!”他大喊,“这些玩意我要它干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要过!”

他扑向亚瑟“你被我缠上了,该死的海盗!”他高声喊道“这是你的错,从此你别想再获得自由哪怕一天!就算是你上绞刑架的那天也别想再擺脱我!”

“妈的,我干什么一定要上绞刑架!”他把他拎开又大力吻他,“我有无尽的海洋有等着被征服的岛屿,有财富和荣誉!峩还新添了一个麻烦的船员去他的选择!去他的死亡!”

“船长!波诺弗瓦先生!”霍华德远远地喊,“您二位还在那干什么!再不跑等着海军凿沉咱们的船么!”

亚瑟复又拉着他飞奔起来他们的船就在面前,已经松开了缆绳桀骜不驯的马一般在海面上摇晃,咆哮

龐大船只的阴影在前,光明的陆地在后藐视陈规之人才能得享纵情癫狂,他们除此之外也再一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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