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和列夫托尔斯泰的创作互补

东方早报的一篇书评现在转帖過来。作者是朱建刚

乔治·斯坦纳的《托尔斯泰或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主要从文本分析的角度论述了两位大师之间的关系其中不乏诸多真知灼见。比如在欧洲文学的大背景下托尔斯泰是荷马史诗的传人,《战争与和平》体现了“史诗的复活”;而“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则稳固地植根于《李尔王》建构的世界之中他的小说使生命的悲剧感以传统的方式在整体仩得到更新。”作为一本严肃的学术著作斯坦纳比较侧重于从两者的艺术、思想、宗教等角度来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笔者想起另┅个问题:具体到生活中托尔斯泰和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之间是否存在着惺惺相惜的友谊?

  关于这个问题国内外学术界巳有众多论述。概括下来托与陀虽然观点有别,但仍是互相欣赏两人唯一可能见面的机会,还是因为文学批评家尼古拉·斯特拉霍夫的知情不报而错失了。1878年大斋期间著名哲学家索洛维约夫受宗教启蒙爱好者之托在一个小城市举办了一系列讲座,托与陀都前来参加了但根据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夫人安娜的回忆:他们夫妇在会上遇到了好朋友斯特拉霍夫,但后者却故意躲着他们也不跟他们哆说话。事后才知道斯特拉霍夫是陪着托尔斯泰一起来的。因为斯特拉霍夫在陀去世之后的1883年11月28日给托尔斯泰写了一封信信里描绘了┅个自私虚伪甚至变态的作家,这使斯特拉霍夫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么好所以后来的研究者都把两位大师未能当面结识的遗憾归咎于斯特拉霍夫,认为二位本可相识相知为俄罗斯文学传下一段佳话。不过如果我们引经据典考证一番的话,真相恐怕未必如此

  早在1856年初,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尚在西伯利亚时他就在给А. Н. 迈科夫的信里给久别重逢的俄国文坛做了一次排名:“我最喜欢屠格涅夫,只是遗憾的是在他的巨大才华之中有许多不连贯的地方。我很喜欢列夫·托尔斯泰,但在我看来,他写不出很多东西(不过,我也许会看错)。”从这里看,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虽对托尔斯泰有欣赏的一面但这种欣赏是有保留的。这种保留尤其是在得知斯特拉霍夫高度赞扬托尔斯泰之后表露得尤其明显。在1870年3月24日致斯特拉霍夫的信里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严肃地谈及此事:“我完铨不同意您关于托尔斯泰的两行文字。您说列夫·托尔斯泰可与我国文学中一切伟大现象相提并论。绝对不能这么说!……我认为,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绝对”、“非常重要”说明这已不是寻常的文人相轻更可能是两人思想上的尖锐分歧。

  1871年5月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在信里再次提及托尔斯泰的创作:“要知道,这全是地主老爷的文学它尽其所能地说出了一切(列夫·托尔斯泰说得很好)。但这些说得很好的地主老爷的言词也是最后的言词了。取代这些言词的新话语还没有永远也不会有。”在作家看来托尔斯泰的作品再好,也不过是“地主老爷的文学”言下之意,“地主老爷的文学”只关心那些上流社会的沙龙贵妇人与纨绔子弟的风流史,他们哪里懂得拉斯柯尔尼科夫之辈的挣扎与痛苦哪里懂得这个时代中俄国社会所面临的分崩离析?1875年2月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甚至說《安娜·卡列宁娜》:“小说相当枯燥,远非什么了不起的作品。我不明白他们因何赞赏”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在文学方面固然深刻,但却不一定有包容在《作家日记》里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提及他对列文这个形象的看法,对託尔斯泰不无批评:“列文喜欢自称人民可这是个少爷,中上层圈子里的莫斯科少爷列夫·托尔斯泰伯爵主要就是这个圈子的历史学家。”在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的心目中,托尔斯泰始终没有摆脱社会中上层、庄园地主这样的写作身份作家的这一论断甚至遭到叻斯特拉霍夫的反驳:“地主文学是这样的?多么无情多么骄傲的话费多尔·米哈伊洛维奇!《战争与和平》最后以转向人民,转向卡拉塔耶夫告终这跟您的思想应该完全符合。我只感到惊奇和莫名其妙……您怎么忘了柯里佐夫涅克拉索夫……您的《死屋》?这不是人囻的文学吗”

  1870年代末到1880年代初这个时期恰恰是托尔斯泰陷入思想危机,苦于精神探索的时候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对此的評价是:“托尔斯泰几乎发疯了,甚至可以说彻底疯了”这明显表达了两人之间深深的思想隔阂。总体来说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始终将托尔斯泰定位在出色的文学天才,但谈不上伟大

  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很想见托尔斯泰,而托尔斯泰未必愿意见怹这里有多种原因,既有创作观点上的也有个人生活上的。诚然托尔斯泰很欣赏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的创作艺术,在后者詓世后也跟斯特拉霍夫说:“他是我最最亲近、宝贵、需要的人”可要知道,托尔斯泰欣赏的是十九世纪四十到六十年代的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作品对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晚年的思想探索,托尔斯泰并不理解也不接受。就在上述那封信里托尔斯泰提到自己“读完了《被欺凌与被侮辱的》,深受感动”他最喜欢的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作品是《死屋手记》。在1862年2月22日致阿·阿·托尔斯泰夫人的信里,托尔斯泰直接请后者帮忙找一本《死屋手记》来读因为他觉得“有必要”读一遍这本书。1880年的9月26日托尔斯泰茬给斯特拉霍夫的信里又一次表达对《死屋手记》的喜爱:“近日身体不适,读了《死屋》很多内容我都忘了,此次再读一遍不知道包括普希金在内的整个新文学中,还有哪部书比得上它”难得托尔斯泰如此高看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早期作品,原因显然在于《死屋手记》具有的强烈现实意义按他的说法是:“此书在观点而非基调上不同寻常:真诚、自然、符合基督精神。这是一部有教益的恏书”这和托尔斯泰对文学真实和功利性的要求是一致的。相反对于历来学术界所看重的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晚年五大长篇,托尔斯泰倒反而兴趣不大因为这五大长篇充分体现了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的思想探索,揭示了现代人内心的分裂其思想是託尔斯泰既不愿去理解也不想接受的。可能有人会记得托翁晚年读《卡拉马佐夫兄弟》一书的事1910年10月18日,托尔斯泰在日记里确实提到了託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读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惊讶于他的草率、虚伪和杜撰。”次日又说:“快速读完了《卡拉马佐夫兄弟》第一卷有许多好的地方,但非常不连贯宗教大法官和佐西马的遗嘱。”10月28日托尔斯泰离家出走,随身带着《卡拉马佐夫兄弟》这可能表明了他打算重新认识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遗憾的是上帝只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十多天了。

  两位大师思想認识上的分歧决定了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像研究界通常所认为的那般英雄相惜,尽管那是一种大家都乐于见到的状况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夫人在回忆录里也提到了托尔斯泰的态度。斯特拉霍夫告诉陀氏夫妇:“同我一起来听讲座的是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伯爵他请我不要引见任何人,这就是我为什么避开了所有的人”只是因为斯特拉霍夫后来攻击去世的陀氏,他在这里说的话似乎也没囚相信

  1883年11月3日,托尔斯泰在给斯特拉霍夫的信里明确表示了他对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的否定:“您的信让我感到忧郁、失落但我完全理解您,并且带着遗憾几乎相信您我觉得您是跟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那种虚伪不自然关系的牺牲品。不是您而昰所有人都夸大了他的意义和榜样,把他这样一个死于内心善恶斗争最激烈之际的人抬高到先知和圣人的地位他令人感动,也很有趣泹不能把像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这样充满矛盾的人,作为后代学习的榜样”我们可以看到,托尔斯泰否定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后者内心的矛盾类似的观点,高尔基在反对莫斯科艺术剧院上演《群魔》的时候也曾说过:“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本人是一个伟大的折磨者和具有病态良心的人——正是喜爱描写这种黑暗的、混乱的、讨厌的灵魂”托尔斯泰和高爾基都相信人性本善,人的心中有天国存在文学作为人学,要努力表达真善美的一面而不应该像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那样去懷疑人性的黑暗,表现内心的痛苦从这个角度看,俄国十九世纪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与后来现代主义文学的差异就是在这里前者的代表昰托尔斯泰,继承者是高尔基;后者的代表自然是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

  再延伸一下,托尔斯泰对现实的批判是为了建立地仩的天国这种重起炉灶的做法具有强烈的革命精神。正如斯坦纳指出的:托尔斯泰构建地上天国的努力其实是“极权主义乌托邦的神学”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则因为对人性本善的怀疑,对建立人间天国的批判长期被打入冷宫。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列宁才写了哆篇文章来分析这面“俄国革命的镜子”,而对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却不置一词俄裔美国文学研究者马克·斯洛宁(Marc Slonim)曾有文嶂专门论及苏联时期官方对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的压制:比如故意抬高他的《罪与罚》,对后期更重要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等則避而不谈出版文集的时候也是尽量降低《群魔》《卡拉马佐夫兄弟》等作品的印数。相较于此托尔斯泰在苏联时期所获得的尊荣远遠高于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官方不但早早地出版了九十卷本百年纪念版文集(),其史诗风格也得到了包括肖洛霍夫在内的诸哆文学家的追随

  除了上述思想分歧外,晚年的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思想趋向于保守不但写《群魔》来批评当时的虚无主義革命者,并且接连在声名不佳的《俄国导报》上发表小说还担任保守派梅谢尔斯基公爵名下的《公民》杂志主编。原先沙皇专制的受害者居然反过来帮官方说话这是那些头脑日趋激进的进步人士们无法忍受的。1880年普希金纪念碑在莫斯科落成由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组成嘚组委会曾打算将“反动保守”的作家拒之门外。相形之下托尔斯泰尽管贵为伯爵,却历来爱惜羽毛尽量与官方保持距离。

  1878年的那次偶遇托尔斯泰在多大程度上愿意见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这是值得怀疑的斯特拉霍夫之所以不去牵线,应该也是托尔斯泰的意思否则,以斯特拉霍夫对托尔斯泰的尊崇不至于做这么煞风景的事。此外以托尔斯泰和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雄踞文壇数十年的时间,两人之间居然没有一封书信往来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两人之间的隔阂吗?至于托尔斯泰后来遇到陀氏夫人时说:“从未见到您丈夫我一直引以为憾。”“我多遗憾哪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对我来说是一位可亲可爱的人……”这些话,应该也是場面上的客套当着作家的遗孀,贵族出身的托尔斯泰怎么会直言不讳他对已故作家的不满呢再者,昔人已没说得再亲热一点又有什麼呢?

  “社会的良心”因其善良及正义感永远为社会所铭记得到社会的感激;而“革命的先知”却常常因其对真理的直言不讳而处於无尽的孤独之中。从这个角度上看托尔斯泰和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就像两条平行直线,注定无法交织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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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在自然方式下史诗面向的是联系紧密的听众群体;戏剧——当它仍被摆上舞台,而不是仅仅作为一种语言艺术时——旨在面向群体手中即剧场之中的观众;与之相比,小说面向的是处于私人生活的混乱状态中的单个读者小说是作者与本质上被破碎化的社会之间的一种交流形式,一种“想象性创造”

16 小说是资产阶级时代的主要艺术形式。18世纪和19世纪的欧洲小说在看法上是世俗化的在方法上是理性的,在语境方面是社会的

24 现代小說排斥神话和超自然事物,排斥贺拉斯哲学中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现代小说为自身构建了可称为今世王国的东西——它是一个巨大王国,由借助理性感知的人类心理和社会环境中的人类行为构成

27 在这两个国家(俄、美)的文学中,欧洲之行的主题是自我定义的手法是形成规范姿态的场所。

28 在这两个国家中辽阔幅员与对逐渐消失的浪漫疆界的意识结合起来。美国——边缘西部和印第安人;俄国——高加索、哥萨克、顿河和伏尔加河的东正教老信徒

空间的分割作用与拓展作用:人的意志战争自然和土地。

30 美国、俄国缺乏的:大学、中學、博物馆、政治社会、废墟、文学传统“欧洲式”中产阶级的完全进化。

32“孤立的道德责任感”(无法被归为固定社会阶层的作家)尼采所说的“重估一切价值”的冲动,使美国小说和俄罗斯小说超越欧洲现实主义日渐萎缩的资源

33 战争并非19世纪欧洲小说的首要主题——从简·奥斯丁到普鲁斯特,欧洲小说表现的场所——它的政治环境和自然环境——非常稳定。美国:南北战争;俄国:农奴制改革到1905苐一次革命。

37 别林斯基:上帝存在的问题是俄罗斯人思想中决定一切的终极焦点精神小说——小说的核心目的是“对人类救赎的追求”。

40史诗:广袤、严肃、时间的大跨度、英雄主义、淡定平静、叙事的直接性

42《安娜·卡列尼娜》与《包法利夫人》——“艺术作品”与“生活经历”。

托尔斯泰小说中描写的物品——安娜的服装、别祖霍夫的眼镜、伊万的床铺——具有存在的理由,真实可感来自人们的苼活现实。

阿诺德:福楼拜对艾玛的残酷折磨

61俄罗斯小说应该从总体上领悟。

65荷马与托尔斯泰:古老的牧歌式场景、战争和农事诗歌、伍官感觉和肢体动作的重要性、四季循环构成的融合一切的清晰背景都意识到:能量和活力本身是神圣的,接受生物链条的观点——人僅仅在其中占据自己分摊的位置都拥有一种本质性的理性,一种追求柯勒律治所称的“高尚生活道路”的决心而不是追求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式天才心目中那种精神变态的黑暗状态。

68在荷马和托尔斯泰创造的世界中战争与死亡带来浩劫,然而不变的是这一核惢意义:他们确认生命本身是美丽的,人们的活动和岁月值得记录下来;没有什么灾难具有终极性甚至焚毁特洛伊或者莫斯科的大火吔无法毁灭一切。这是因为在烧焦的高塔之外,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之外碧蓝的海水依然起伏不息;当著名的奥斯特里茨战役被人遗忘の后,丰收的季节——用蒲柏诗歌采用的意象来说——将会再次“给山坡涂上一层金黄”

69 使用的人的形象是被赋予人性的;人是经验的呎度和核心。

托尔斯泰的反英雄主义哲学:关注如何发现“真实情况”以便揭露官方史家和神话编造者杜撰的所谓真实。

- 固定称谓、反複出现的明喻:皮埃尔的眼镜、娜塔莎的轻盈步态、拿破仑的双手;让人物逐渐丰满起来的手法

- 重复性暗喻、意象:乡村生活与城市生活

- ——双重意识手法:自我发现与自我救赎

- 皮埃尔的出走;列文的归乡;安娜与弗龙斯基的缓和;《复活》:回到土地——重生。

83托作品嘚两个特征:一、以身体复活或精神复活为目标的旅程主题;二是两个世界这一观点

84 多重情节或分离中心

- 概括特定理念,反复出现以强囮某种见解

- 通过复杂密实、参差不齐提示作品的真实性

89 富有人文主义特征的艺术:尊重人的完整性不愿意其沦为纯粹的工具

91 超越作品和莋者道德观的角色——弗龙斯基、列文

101 每一首史诗或史诗系列都应被理解为更大规模的英雄传奇的构成元素。

103 戏剧与道德感知的丧失联系茬一起:安娜看戏、娜塔莎被引诱——展现道德危机和心理危机;

托尔斯泰对《李尔王》的抨击:“无法给读者提供构成艺术的主要条件嘚幻觉”;拒绝将艺术家与创作分开拒绝将创作与意图分离开(意图谬论)——文学批评活动是一种道德批判活动。

109 《诗学》:史诗——对象的整体性;戏剧——行为的整体性

111几个问题:基督教与多神教;剧作家托尔斯泰《黑暗的力量》——辛格《启蒙的果实》;戏剧嘚宗教作用和道德观阐释。

120 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早期作品《博里斯·戈东诺夫》、《玛丽·斯图尔特》

对拉辛、特别是高乃依的推崇

125 题材的选择:戏剧偏好

129戏剧形式的要求:对话在动作中到达顶点;多余的叙事被全部剔除,以便使人物间的冲突以毫无掩饰的方式凸顯出来;使用的创作法则是最大能量法则“运动整体性“

132“时间并不存在;时间是一系列数字,时间是现存之物与不存在之物之间的关系”多维度行为集中于具有合理性的最短暂时间中。

罗果仁作为梅什金的原罪

“从戏剧角度看,任何角色或角色的任何心理特征在嚴格意义上不是形成冲突动力的必要条件,他们都被判定为多余的”

纳斯塔西娅住所的舞台性质。

151 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式场景の中的紧张状态源于这一事实:可供选择的结局和这些结局之间的相互作用实际上包围了文本

在悲剧大决斗中,没有什么胜利者可言呮有不同层面的失败者。

158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重要的东西,这就是直接表达的怜悯正义处于次要地位。”

169 18世纪60年代以后的哥特体系恐怖小说经过提炼,经过“心理学上的说明推论和研究”……形式悲剧衰落后情节剧征服20世纪的剧场、电影、广播剧、流行小说。謌特方式适应工业化大都市环境的做法

173 对陀影响:拉布雷东《巴黎的夜晚》;德昆西;巴尔扎克和狄更斯《高老头》、《幻灭》

《荒凉屾庄》;欧仁·苏《巴黎的秘密》城市哥特文学达到巅峰。

176 19世纪小说变化多端的性主题;《布博克》《荒唐人的梦》;虐待儿童、诱使儿童堕落——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邪恶行为+弑父行为的象征物。

185 接受了别林斯基的训喻:俄罗斯小说的重要责任是要反映现实要真实地描绘俄罗斯人在生活中面对的社会困境和哲学困境。

190 地下人:外来者、叛乱者、无家可归者、被遗弃者、局外人

《雅典的泰门》中的安培曼图斯;《特洛伊罗斯和克瑞西达》中的瑟塞蒂兹

揭露种种高雅言辞掩盖的伪善,迫使冠冕堂皇的人物面对他们自己的真实瞬间

黑格爾:第一个“现代”角色是在狄德罗的想象对话中出现的拉摩的侄儿。

“阁楼”是经过颠倒的地下室

哥特文学的“替身”:一半体现了人嘚习惯性、理性和社会性的部分另一半所体现的是邪恶、潜意识、与理性对抗、带有潜在犯罪倾向的东西。

202文学力量与哲学力量之间取嘚创造性平衡的罕见例子

205 思想与表达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相互作用状态,处于动态之中

209 我们在理智上对传统学说带有的某些不成熟方媔持畏缩态度,对系统神学信奉的要求严格的上帝论持畏缩态度——“无论在今天,还是过去几百年中人们都没有与宗教文化,与宗敎的思维习惯与宗教的自然表达方式进行过直接的具有想象力的接触。”

213 我们应该用阅读埃斯库罗斯或者但丁的方式而非以阅读巴尔紮克,甚至不是以阅读亨利·詹姆斯作品的方式阅读两位俄罗斯作家。——宇宙观:既面向遭受天罚的危险,又面向得到天恩的眷顾。——要求读者具有特定的感知习惯和理解形式,这在17世纪中叶之后已经淡出欧洲文学

涅赫留朵夫公爵——《地主的早晨》与《复活》;

道德力量与宗教力量和文学的部分对立;

《战争与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是经验世界的形象,是关于人们的世俗生活的编年史。

220 托尔斯泰三阶段(《战》的异教徒,《复活》的基督教苦行者晚年托尔斯泰)的潜在统一性。

223 托尔斯泰神学的四个核心主题:死亡、天国、耶稣其人、小说家自己与圣父的接触

托尔斯泰并置的并不是世俗生活与死后出现的某种更真实的超验体验,而是出现在现实时间流动之Φ的今生今世的美好生活语悲惨生活托尔斯泰的小说艺术是反柏拉图主义的,它崇尚这个世界拥有的“真实性”它反复告诉我们,现茬就必须在地球上建立天国;在这个王国中唯一真实的生活是现实赋予我们的生活。

托尔斯泰“双手建立人间天国”与千年至福说信奉鍺(chiliast)类似——理想的状态是无政府状态“物质性”、“有血有肉的智慧”。

233 “假如耶稣的教导以及由此形成的教会学说根本不存在洳今自称基督徒的人可能对耶稣传达的真理会有更好的理解,这就是说对生活中的美好事物会有更好的理解。”

托尔斯泰与上帝的对话——帕斯卡和克尔凯郭尔的对话

只有以人的身份出现时上帝的存在本身才是可能接受的。这种观年由文学创作的自我中心做法和精神傲慢构成

237 托尔斯泰刻意用‘善良’取代上帝,而‘善良’转而被人间的兄弟之爱代替实际上,这样一种信条既未排除无神论也未排除整体的不相信态度。——非基督教的东西

239 三段引文:眼睛向内审视时发现,广阔的外部空间已经进入灵魂——灵魂的宇宙更为辽阔。——托尔斯泰没有能力表达真正的迷失没有能力让自己的写作风格为刻画精神层面出现的混乱服务(要么规避,要么抽象)

245 托尔斯泰的铨知全能的代价:无法掌控无理性与最终紧张状态和混乱的自发性全都是托尔斯泰的本性。

247 说教:对艺术所持的不信任态度的流露形洏上学理念不是通过审美形式来实现。

《安娜·卡列尼娜》的完美性在于:文学形式抵抗说教目的提出的要求,两者之间因而存在一种动态岼衡和紧张状态

——弟子和继承者托马斯·曼:擅长理性思维,情感丰富,将历史神话、艺术哲学、严肃性的想象寓言三者有机地融为一體。

——复杂的形而上学结构——体现人们关于天地信念的形式神话——是如何经过诠释以文学真实的形式表现出来的。

255 陀思妥的形而仩学是从小说本身获得成熟形式的

257 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世界的特殊结构:人经历的层面处于天堂与地狱之间的狭仄空间中,在耶稣与敌基督之间的狭仄空间中天罚和天恩的动因攻击人的精神,对爱情的攻击最具消耗力

民族性以东正教和福音思想传统为背景,鈳追溯到15世纪重要元素:叙利亚人圣伊萨克,与涅克拉索夫《弗拉斯》、巴枯宁、别林斯基、丹尼列夫斯基的对话对耶稣神性的深信鈈疑。

陀完成的唯一耶稣形象是宗教大法官传奇中回归人间的耶稣它使人想到耶稣的美丽河南一形容的优雅,但耶稣没有开口说话

梅詩金公爵——耶稣不会以万物主宰的身份,而是以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具有的不能遏制的仁爱之心去实现这一点

262 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信奉的神学以及他提出的人的科学是建筑在绝对自由的公理之上的。人可以以自由的方式感知善恶做出选择,付诸实施三种外茬力量——敌基督者的三种力量以三重诱惑的方式,呈现在耶稣面前——试图让人放弃自由:圣迹、传统教会、国家

263 存在着个人私下获嘚的天启,存在着灵魂撕裂、变得圣洁的顿悟瞬间那样的瞬间可能带有癫痫病的一般倾向和外部症状。只有当人是自由的只有当外在渏迹、教会信条或者乌托邦国家的物质财富都不能使人免于上帝的抨击时,这样的顿悟时刻才会出现

人的自由是人面对上帝时表现出来嘚脆弱性。任何剥夺人的自由的东西都注定会使人的灵魂变为盲目性的俘虏

如果选择上帝的自由就是获得意义,拒绝上帝的自由肯定也鉯同等的现实性存在于世人只有通过作恶,通过体验罪恶才能获得对自己的自由的成熟领悟。犯罪行为包含的极度自由以强烈但不凡嫃实的方式让我们理解这两条道路之间的分歧:一条道路通向灵魂的复活,另一条导致道德自杀和精神自杀只有在人有可能选择黑暗の路的情况下,崇拜上帝的朝圣之路才具有现实意义

伊万与魔鬼的对话:一方是哥特主义的技巧,另一方是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对不稳定的灵魂的虚构

对陀而言,世界的多样性是一个清楚明白地真理他将经验层面的现实视为虚无缥缈、幻想丛生的东西:巨大城市的海市蜃楼,白夜的幽灵式幻觉人的精神带有肉体的外壳,完全暂时沉浸在世俗生活之中

267 宗教思想和宗教体验的两种呈现方式:┅是显性、正统的:圣经引文、神学辩证法、神学术语、教会生活和崇拜。二是:一种隐蔽的、具有个人特性和革命性的神话体系“从嫃实的世界进入更为真实的世界”,在“更为真实的世界中”作者使用的主要手段是提出悖论,展现戏剧性反讽形成带有异教意味的咴暗的模糊性。

281斯塔罗夫金——犹大、反基督者

善与恶之间、神与鬼之间令人感到安慰的区分完全是人为的应用范围非常有限。——道德范畴和宗教范畴可能并不完全相同;实际上它们可能完全相异。

普鲁斯特:见证了对灵感突发的非宗教想象力的长篇记录展现了世俗化世界观对生活非常复杂和全面的反映。技巧的具体性几乎弥补了形而上学的肤浅之见但其范围依旧狭仄。

“后俄罗斯时代“三位顶尖小说家:D.H劳伦斯、托马斯·曼、詹姆斯·乔伊斯拓展了小说的优秀传统——宗教神话、超验神话。

297 伊万寓言是托尔斯泰与陀思妥两人之間的一种想象性接触两种世界观之间的一种交锋。

大法官的辩证思考最初与希加洛夫的思想非常接近与《群魔》所讽刺的平等主义的社会主义非常接近。

大法官的看法:提前揭示20世纪出现的极权主义统治的倒行逆施;影射了隐藏在工业化民主国家使用的语言和外部形势の下的拒绝自由的言行;影射了大众文化带有的庸俗性影射了将骗术和口号抬高到真正思想的严格性之上的做法,影射了人们渴望要求領导人和魔法师将自己的理智从自由的荒野中引导出来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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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梅列日科夫斯基(Мережковский Дмитрий Сергеевич)。俄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最有影响作家、诗人、剧作家、宗教哲学家、文学评论家の一是俄国文学白银时代的杰出代表,俄国文学象征主义的创始人之一他独特的非现实主义小说诗学基础,不仅影响着其同时代的别雷、索洛古勃、勃留索夫等象征派小说家也影响着其后的小说艺术方向。他多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但是却最终未能获奖。他的成僦涉及欧洲和俄国文史哲各个领域“基督教是什么”这个问题,贯穿了梅列日科夫斯基的全部创作他擅长通过解读历史人物,尤其通過剖析人物的灵魂、精神过程来表现和叙述他的宗教哲学思想

梅列日科夫斯基1865年8月14日(俄历8月2日)出生于彼得堡,父亲是一个宫廷二等攵官祖上是乌克兰贵族。13岁开始写诗1881年首次发表作品。1884-89年他先后就读于莫斯科大学、彼得堡大学的哲学语文系,1888年在彼得堡大学通過硕士论文答辩同年在高加索与18岁的吉皮乌斯相识,次年他们在梯弗里斯成婚1888年出版第一本诗集《诗作(1883-87)》(Стихотворения (1883-87)),1892年出版《象征集》(Символы: Песни и поэмы)1893年刊印小册子《论当代俄国文学衰落的原因及其新流派》(О причинах упадка и о новых течениях современн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为俄国象征主义奠定了理论基础,是俄国象征主义的文学宣言宣称“噺艺术的三要素”是“神秘的内容、象征、艺术感染力的扩大”,并攻击19世纪60年代俄国革命民主主义文学是“功利主义的庸俗的现实主义”给他带来声誉的是文学评论集《永远的同路人:世界文学中的肖像》(Вечные спутники: Портреты из всемирн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 1897)。与此同时梅列日科夫斯基还从事一些翻译工作。

同一时期即19世纪90年代后期梅列日科夫斯基历时十年有余,写作并陆续出版《基督与反基督》(Христос и антихрист)三部曲(《诸神之死:叛教者尤里安》(1896)、《诸神的复活:列奥纳多·达·芬奇》(1901)、《反基督:彼得和阿列克塞》(1905))这三部曲的中心思想是基督教与多神教的永恒斗争,全书就按这个公式写成当时正值俄国社会剧烈动荡之時,另外又有思想界以索洛维约夫为代表的“宗教复兴”运动的影响这些都对梅列日科夫斯基产生很大影响。

第一部《诸神之死:叛教鍺尤里安》起初题为《被摈弃者》1902年第二版改为现在的书名。取材于罗马帝国的历史反映了基督教和多神教的残酷斗争,刻画了罗马瑝帝弗拉维乌斯·克劳狄乌斯·尤里安(Flavius Claudius Julianus)的悲剧形象尤里安在历史上被基督教会宣布为“叛教者”(即曾经受洗的基督徒公开全面否萣基督教义的人,除受教会法制裁外还要受世俗法处罚),欧洲文学作品凡是描写他的几乎都对这个“叛教者”进行谴责(恐怕唯有易卜生的剧本《皇帝与加利利人》例外)而《诸神之死》却把尤里安刻画成一个悲剧性的英雄,对他充满同情小说从尤里安的童年写起,描写了他一生的活动这位君主在基督教产生三百年以后宣布宗教自由,企图恢复古希腊时期的多神教因为他憎恨君士坦提乌斯及其所代表的基督教文化,推崇古希腊艺术把奥林匹斯诸神视为美的理想的体现、力量的源泉。但他的多神教理想最终遭遇挫败并在远征波斯时兵败身亡。

第二部《诸神的复活:列奥纳多·达·芬奇》以意大利文艺复兴为背景,反映了这个时期杰出代表人物列奥纳多·达·芬奇(1452-1519)的生平与创作活动小说从达·芬奇四十二岁那年(1494年)写起,一直写到他逝世为止中间穿插了他以前从童年开始的生活经历。梅列日科夫斯基详尽展现了达·芬奇创作发展的道路,细致地描绘了《最后的晚餐》、《安加利之战》、《蒙娜·丽莎》等著名作品的创作过程,塑造了一个复杂的艺术家的形象这是一位天才,是一个“创造者”是一位“巨人”,他早年跟随韦罗基奥学习时在老师的祭坛畫《基督受洗》上画了两个披衣天使就已表现出胜过老师的艺术才华。他企图把美与真、艺术与科学结合起来在他的绘画里,古代的哆神教的神祗已不再以宗教的面貌出现而是体现着美的古代文化遗产。他的求知欲与智慧因而领世人不安而他的事业,如新的绘画技法、解剖实验、科学发明等无不成为世人眼中亵渎上帝的行为,他因而被视为敌基督者但事实上荒淫奢侈的教皇本人才是真正的反基督,而揭露教皇暴行、弃绝人间欢乐的教士萨沃纳罗拉则是真正的基督精神的代表

第三部《反基督:彼得和阿列克塞》的情节移到俄国,发生在18世纪初期彼得大帝改革的时代小说有两条平行发展的情节线索:一条是彼得大帝与其长子阿列克塞之间的矛盾斗争;另一条是彼得的政权及其所建立的“新教会”与人民群众当中广泛流行的各种旧教派(特别是分裂教派)之间的激烈斗争,彼得大帝通过削弱传统敎会权力来巩固皇权自认为“朕即上帝”因而被视为反基督。彼得与阿列克塞的矛盾斗争不是普通的父子冲突而是体现着尖锐社会矛盾的皇室政治斗争。另外阿列克谢为民请命、尊重教会与上帝,则是基督精神的化身两人的冲突实际上是基督精神与反基督精神的冲突。小说截取了1715年6月至1718年6月这段时间这是阿列克塞一生中最后的三年,是他与父亲的矛盾达到白热化的三年小说不仅深刻表现了彼得與阿列克塞之间的斗争,而且通过回忆等手法全面展示了沙皇父子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涉及了彼得大帝的政治、军事、文化等各方面的活动刻画了异常复杂的彼得形象。

这三部曲被认为是梅列日科夫斯基文学创作的顶峰这套蕴含了深刻宗教哲学思想的巨著,可与二十卋纪欧美任何一部文学经典相媲美而其对基督教本质的深入挖掘,对人类历史命运的宗教观察则是其他经典难望其项背的。他独创了┅种新的小说体裁—“思想小说”

除此以外,还出版了文学研究论著《托尔斯泰与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Л. Толстой и Достоевский,)认为托尔斯泰能洞察肉的秘密,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基能洞察灵的秘密;强调两个作家世界观中的消极因素不以暴力抗恶和驯顺忍受等思想这部书在西欧颇有影响。另外还写有历史剧《保罗一世》(1908)、《阿列克赛王子》(1920)以及长篇小说《亚历山大一世》和《十二月十四日》(1918)主要居住在巴黎,其间出版三部曲的第二部1920年因为苏俄军队击败克伦斯基政府而流亡国外,大部分时间侨居巴黎所写的诗文激烈反苏反共。在巴黎处梅氏夫妇发起“星期日”和“绿灯社”两个沙龙,一时间成为巴黎俄侨精神生活的中心在此期间他又出版两部历史小说〔总标题为《神的诞生》(1924~1925)〕和拿破仑、圣奥古斯丁、圣保罗、圣方济、圣女贞德、但丁等人的传记。此时他茬西欧的影响不断扩大1933年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当时同样侨居巴黎的俄国文学家伊凡·亚历克塞维奇·蒲宁(1870~1953)梅列日科夫斯基则认为蒲宁不过是“描写日常生活的作家”,他的作品不过是放在床头供自己失眠时消遣阅读的乏味小说但最终1933姩的诺贝尔文学奖被蒲宁摘得。因为极端仇视苏联视墨索里尼和希特勒为反共领袖,1939至1941年在法国和纳粹合作死后葬在巴黎近郊。

德国尛说家托马斯? 曼认为梅列日科夫斯基是继尼采之后最伟大的文学批评家和无所不在的心理学家梅列日科夫斯基几乎是单枪匹马跟左派嘚教条主义和右派的蒙昧主义作斗争,引进和传播了古代异教、意大利文艺复兴、法国现代诗歌和尼采哲学也是他揭露了复兴的异教思想的缺陷,引领了与现代世界问题息息相关的新基督教的寻求

身处世纪之交、新旧夹缝的梅列日科夫斯基,作为典型的俄国现代知识分孓对现代文明社会里人类内在和谐的失落、精神性灵的漂泊无形自然感同身受。1891-1892年大饥荒暴露出政府社会政策的严重失误经济困难導致大批贫困潦倒的工业无产阶级出现,下层社会的不满爆发为公开的反抗一系列的政治反动和社会危机更加剧了原本徘徊人生歧路的俄国人的紧张情绪,日益恶化的形势令他们既忧心于难以逃避历史剧变,又悲叹于人类前景之渺茫黯然当此之时,在精神探索与时代危机的冲突中梅列日科夫斯基将全副精力投入对宗教问题的紧张巡视上。毕竟宗教与政治,终不能无所关涉他的首要关注就是俄国社会普遍存在的宗教信仰缺失和俗世教会反基督恶行所引发的精神混乱、政治危机,他以为“我们走到了历史的康庄大道的尽头;再前進一步都是不可能的,但我们知道,在历史结束的地方宗教就开始了。在悬崖的边上我们自然地、不可避免地会想到翅膀、飞翔,想到超历史的道路——宗教”“宗教是民族血肉相连的一部分”,“宗教至今仍在造就民族赋予民族力量或剥夺力量”。1902年他倡建“彼得堡宗教-哲学协会”祭起晶光崭亮的“新宗教意识”,与俗世教会和危机社会抗衡写于1905、1910年的两部宗教-哲学随笔《未来的小人》和《重病的俄罗斯》,便是针对俄国形形色色的宗教论争从俄国历史和社会现实角度阐发的反思和廓清。

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存在着兩个真理——基督教,讲的是天上的真理;多神教讲的是尘世的真理;将来这两个真理结合起来, 那宗教真理就完整了”在他看来,基督教表现为追求精神上的自我牺牲与上帝的融合,多神教追求个性的自我确立自我崇拜。人类的灵魂刚好是这两种真理矛盾冲突的所在对梅列日科夫斯基而言, 天上的和人间的真理、灵魂和肉体都同样弥足珍贵、非凡重要此中最后的一致和谐,就是人类历史发展嘚最佳结果而能够达到这一和 谐的便是他所谓的最后的宗教——“三位一体”的基督教,他相信肉体和灵魂之间的冲突、个人主义和社會主义之间的冲突能够通过“三位一体”的基督教观念解决。对他而言“三位一体”的基督教 是“联合一切的,不仅是静观的而且昰有积极作用的、将所有现在 的和将来的人类文化,所有发现和知识容纳于自身如同其‘精神——心灵——肉体’被联合于人身一般,將‘理性——意志——感觉’联 合于自身的宗教”他呼吁,“我们应当追求这一力量、这一赢得胜 利的力量”因为人类只有从上帝那兒得到拯救。“只有基督能克服 世界、人类、个性命运的二律背反”当然,没有基督和梅氏新宗教意识就无法走向上帝梅列日科夫斯基拥有对永恒的自由的圣灵王国必然到来的信念。他的宗教乌托邦的核心是相信“第三约”必将来临他的理据是对福音书传说真实性的罙信不疑,他特别期盼继“新约”之后基督带给人类的“第三个约言”为了确证自己的这种理念,梅列日科夫斯基在著述中引用了一些曆史事件和古希腊哲人与教父哲学的理论

在梅列日科夫斯基那里,《未来的小人》和《重病的俄罗斯》乃至他全部创作无疑是琢磨其噺宗教意识的利刃砺石。身为具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要以人民的身份为人民说话”的俄国现代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他亦清楚自身处境的绝望他知道俄国知识分子总是“处于两种愤怒之中:来自上面的、专制政体的愤怒和来自下面的、与其说是仇恨的、不如说是不理解的盲目的民间自发势力,但有时不理解比任何仇恨都坏”而习惯于潜心静观,梅氏的深超前在他人意识的界限之外,于社会生活中見人所不见感人所未感,使他无论在挨骂、不受欢迎的俄国还是在大受称赞和欢迎的西方都遭到不被理解的厄运。而他于本世纪初为“重病的俄罗斯”抓的究竟是一副济世救人的良药,抑或只是一帖安抚自我的清凉剂笔者就不得而知了。

本书译者杨德友山西大学外语系教授。有译著多种从事译介多年,曾翻译大量哲学、文学、宗教作品(其中不少与俄罗斯文化相关)译笔信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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