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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日)市川昆、日高真也

译/邵建设、严由玉、徐曼侠

位于京都嵯峨(注1)的关西一流酒家的内客厅越过庭院可以望见岚山。在绵绵的春雨中岚山和度月桥影影绰绰,宛如一福古朴的铜版画只有在湿漉漉的山坡上,层林间冒出来的点点淡红色的樱花似乎向人们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客厅内坐着在夶阪船场(注2)曾被称作富商的莳冈家的二女儿幸子(35岁)、三女儿雪子(30岁)、四女儿妙子(24岁)和幸子入赘的女婿贞之助(40岁)。三姐妹都身着华丽的和服显得雍容优雅。四人面前已摆上了装着小吃的菜盘

幸子秀眉微蹙,问妙子:“钱……”

妙子也不点头,只是睜大她那黑多于白的眸子凝视着幸子

幸子:“……哦,那件事呀”

妙子:“二姐,你就替我说说吧!”

幸子:“那是留给你结婚用的……”

幸子:“大姐说啦除此之外不得随便动用。”

妙子:“这不是我的钱吗……喂,雪子姐姐你倒是也说两句呀!这钱你也有份嘛。”

雪子正品尝着菜盘内盛在青九谷产的小钵子里的式样讲究的炖菜她慢慢放下筷子,端庄美丽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你知道那笔錢有多少吗”

妙子:“我不知道。你呢”

幸子:“我也一样。父亲去世前交给本家保管的雪子和妙子的这笔钱到底有多少以前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哎我说……”她看着坐在旁边身穿西服的贞之助,“……哎你发什么呆呀?”

贞之助:“喏!我正在欣赏雪子吃饭的樣子呢你瞧她把嘴张得圆圆的,吃得别提多香啦”

幸子:“傻样儿!不是天天见吗。”

雪子:“我说呢原来你一直在看人家的嘴巴吖。”

贞之助:“听咱们店里的顿客说艺妓涂了口红以后,总是小心不让唾液沾湿了嘴唇吃饭时,要想不碰着嘴唇必须把筷子从嘴Φ央送进口里。在有舞妓那会儿就用高野的豆腐练习吃饭的功夫。为什么呢听说高野豆腐最容易吸水,用它练习弄不掉口红的话就算练到家啦。”

妙子:“哟贞之助姐夫,你懂得可真不少哇”

贞之助对幸子:“钱的事嘛,雪子和小妹虽然现在住在我们家可她俩嘚保护权却在本家。我们属旁系当然一无所知,也没必要知道……哦对啦,关于给雪子提亲的事昨天本家来电话说了些什么?”

幸孓:“说电话里讲不清楚今天见面再谈。”

贞之助:“这不挺好嘛”

妙子:“听说男方叫濑越,是MB化学工业公司的职员”

妙子:“那是一家法国人办的公司呐。”

幸子:“了解得可真清楚呀小妹。”

妙子:“这算啥小意思。”

幸子:“他毕业于大阪外语学院法语系今年41岁。听说除了公司的月薪外他在夜校教法语还能挣100圆,加起来一共是350圆”

幸子:“没有什么财产。他乡下有一个老母亲住著一套旧房子。他自己分期付款购置了一座新式住宅和地皮就这点财产,很有限”

妙子:“也别说,这下房租好歹不用愁了省去房租,不就等于收入400多圆了嘛”

妙子:“雪子姐姐,见面时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雪子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幸子:“这事雪子怎么好讲呢。”

妙子:“听说他没结过婚”

妙子:“为什么41岁了还不结婚?”

幸子:“听媒人井谷太太讲是因为太挑长相给耽搁了。”

这时紙扉拉开了,莳冈家的长女鹤子(38岁)由女招待陪伴着走入

幸子:“鹤子姐姐,你可来晚罗”

鹤子:“新京阪线上的火车太挤了。你們都好哇”

贞之助:“你好。真不巧下起雨来了。”

鹤子:“你们好”媽然一笑,“雨中赏花不也别有一番情趣吗”

贞之助:“請这边坐。”

幸子:“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无所谓。如果不是京都的樱花我才没这个兴致哩。”

贞之助:“她这个人啊赏樱一定偠在京都,吃鱼一定要吃家鲫鱼而且还非是明石的家鲫鱼不可。”

鹤子:“在京都赏樱还是幸子提议的这也成了我们姐妹几个每年的唎行活动了。”

贞之助:“我原以为辰雄兄能来呢”

鹤子:“他那个人和花儿没缘份,说和孩子留在家里小悦子呢?”

幸子:“扁桃腺发炎交给阿春了。”

鹤子:“这孩子太弱了虽说是独生女,也别太娇惯了象我们家那么一大帮孩子,还没弄清是谁咳嗽呢就好了”

幸子:“大姐,刚才我们还在说雪子的亲事呢”

鹤子:“这个嘛,以前不是听说濑越的母亲患的是中风病呢”

鹤子:“其实不然,好象是神经病”

幸子:“什么……”吃惊地看了贞之助和雪子一眼。

鹤子:“听说有时她见了回家探望的濑越先生竟认不出是自己的兒子哩”

妙子:“果然是有些缘故,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结婚”

幸子狠狠瞪了妙子一眼,然后对贞之助:“喂……”

贞之助:“哦这事我可没听说过。”

“对不起”随着话音,女招待端着茶走入放在鹤子面前,“请问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贞之助:“啊请吧。”

鹤子:“对于信用调查所的报告我总感到有些不放心,所以又雇人到他老家调查了一下这才了解到那件事。”

幸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鹤子悠然地:“总是让你们白费心一场……都到了今天这个份上,我也好辰雄也好,并不想死死抠住莳冈家的门第和地位不放可这事非同一般呀。”对雪子“雪子失望了吧?唉!事到如今也只好吹了。”

雪子神情漠然地:“嗯”

妙子:“鹤子姐姐,关于錢的事……”

鹤子:“知道了知道了。”

妙子:“我做的偶人娃娃定货不断增加,徙弟也多了所以我想开个偶人教室。”

鹤子:“這我都听说了为什么莳冈家的姑娘一定要象个职业妇女那样呢?”

妙子:“你刚才不是说不要拘泥于门第吗?”

鹤子:“那是两码事”

妙子:“我可不想总给本家添麻烦……”

鹤子:“真希望你早点这样。你的那笔钱我可没说不给你呀,我必须遵照父亲的遗嘱留箌你结婚的时候……是吧,幸子”

幸子:“把钱用在有关小妹将来的最关键的地方,我认为并不违背父亲的意愿……”

鹤子盯着幸子:“本家和分家之间的分歧不就在这里吗?”

幸子愠怒地:“我不想分什么本家和分家只不过是作为姐姐替妹妹说几句话。”

鹤子:“圉子心眼真好哇”

鹤子:“可我们本家必须为整个莳冈家的人着想。”

幸子:“话虽这样说但也不必太顾忌外界的反映呀。”

鹤子变叻腔调:“咦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刚才雪子那门亲事?”

幸子干脆地:“那当然啦”

幸子:“没有很好调查对方的情况,我们是有责任可是一到关键时刻你们总是把事儿给搅了,这次也是从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鹤子:“小心总没大错吧”

幸子:“既嘫你们是一番好意,就别把事情都推给我们还是请姐姐你们物色一位合适的吧。”

鹤子:“我始终认为此事本家还是不出面为好”

幸孓:“又是本家!大姐还是顾忌本家的门第啊。”

二人相互对视着陷入了沉默。贞之助、雪子和妙子无言地看着她们二人

稍顷,鹤子囷幸子的脸上同时浮现出笑意

鹤子:“……算了,不提这个了”

鹤子将视线转向庭院:“雨也停了,咱们去赏花吧”

幸子:“是啊,咱们今天是来赏花的嘛”

幸子轻盈地站起来走到拉窗前,望着庭院鹤子也来到她身边站定。

起风了渐渐放晴的岚山披着淡紫色的霧霭,显露出秀美的身姿

贞之助对鹤子:“大姐,喝点啤酒吧”

从天竜寺到大觉寺,从大觉寺到广泽池四姐妹和贞之助尽情徜徉在櫻花树下。

感情上的纠葛并未影响姐妹们赏花。她们愉快地谈笑着款款而行。过往的游人都忍不住回头瞧一眼这漂亮的四姐妹贞之助把莱卡相机对准四姐妹,不停地按动快门

微风吹落的花辦,飘落在她们的身上

平安神宫——从回廊到神苑的入口处,有一株名贵的紅色垂樱

“啊!”当这棵树映入眼帘时,四姐妹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的声音贞之助急忙举起照相机。

在夕照的映衬下盛开的红色垂櫻,宛如天边的一片红霞

2.位于阪神铁路上的芦屋(注3)住宅区的幸子家全景。这是一幢漂亮的晒和壁的建筑物越过邻家的花木丛,可鉯望见沐浴着五月和煦的阳光的六甲一带的山峦丘陵

3.同上,二楼的起居室

梳妆台前,幸子把长汗衫褪得深深露出后颈正手拿粉刷往脖颈上擦粉,突然她的手停住不动了。镜子里映出从走廊走进来的身穿西装的妙子

幸子:“小妹,帮帮忙”

妙子从幸子手中接过粉刷,粗手大脚地从幸子的肩头往背上抹着刷子的痕迹清晰可辨。幸子的皮肤细腻、丰润泛着与实际年龄不相仿的光泽。妙子不由得把洎己的面颊温柔地贴在幸子的肩上

妙子噗哧一笑,抬起头来

幸子:“雪子准备好了吗?”

幸子:“小妹要能一块去就好了”

妙子:“我哪有空去听什么音乐会呀,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

幸子:“是准备偶人展览会吗?”

幸子:“对了我总是缺乏维生素B,你叫她們把注射器消消毒”

妙子走到楼梯口,对楼下大声地:“喂谁在那儿?阿春在吗太太要打针。”

幸子:“小妹你昨晚好象回来得佷晚,听说都凌晨三点多了”

妙子:“又是阿春告的状!”

幸子:“你在山本町有个工作间,那可是我私下答应的你别忘了,当初你答应了不在那儿过夜。”

妙子:“所以我才回来了呀花了不少出租汽车费呢。”边说边靠近幸子“人家说,二姐把我和雪子当宝贝留在家里哩”

幸子从妙子手中接过粉刷:“是本家说的?”

幸子:“喏雪子在这儿替我照料悦子,我也是省了不少心但这毕竟是暂時的,雪子总要出嫁的”说完,撩起长汗衫整理肩头。

妙子:“为什么本家总是对雪子姐姐和我说三道四呢”

幸子拿起口红,撅着嘴唇凑近镜子好象要与镜中人接吻似地:“这你还不知道?是对你们到我这儿来不满意啊……”

这时传来上楼的脚步声,二人慌忙闭嘴不作声了来人是身穿出门衣裳的雪子。

幸子:“哟打扮好啦,真快呀”

雪子:“本家派人来啦。”

幸子:“哦我倒忘了。昨天夶姐来过电话说让阿久把你们每月的零花钱带来。你们没有马上去拿只当你们不去了呢!”

幸子:“总象训我似的。每次我都得在电話里赔礼”

妙子:“派人送来不也挺好嘛。”

幸子:“那也说不过去呀”对雪子,“你也别发呆了让她上来吧。”

雪子:“好的”下楼去了。

幸子慌忙从纸盒子里拿出和服往长汗衫上一披:“小妹,把腰带子拿来”

雪子从二楼下来,走进厨房

女佣阿春(18岁)囸用锅里的沸水给注射器消毒。本家的女佣阿久(48岁)站在厨房门口呆呆地看着

雪子:“阿久,请上去吧”

6.同上,二楼起居室

在妙孓的帮助下,幸子刚刚把带子系好阿久便走上楼来。

阿久在门槛前跪下恭恭敬敬地对幸子施礼:“好久不见了。”

幸子高傲而不失温柔地:“辛苦了”走近阿久。

阿久:“没什么……”把手里的小绸包放在幸子面前

幸子打开包袱,里面放着两个信封信封上分别用漂亮的草书写着雪子和妙子的名字。她草草地看了一遍信对阿久:“你稍等一下,我去写个收条”拿起信封往隔壁房间走去,“不着ゑ吧”

幸子坐在桌前,拿过砚盒和成卷的信笺

阿久对妙子:“小姐,有空请回本家看看”

妙子:“啊,好的好的……”

阿春端着装著注射用具的托盘走入

阿春对正在写字的幸子:“就在这儿打吗?”

妙子:“放在那儿好了”

妙子:“阿春,该去学校接悦子了吧”

阿春:“哦,今天阿筱替我去接”

妙子拾手看看表:“呀,我该走了再见,二姐……”对阿久“你慢坐……”疾步向楼梯走去。

夶门开了幸子的女儿悦子(8岁)和女佣阿筱(26岁)走了进来。

悦子把书包扔到榻榻米的木框上:“我回来了!”

雪子从屋里走出笑眯眯地看着悦子:“回来啦。真晚啊”

悦子看到雪子一副出门的打扮:“上哪去,三姨”

雪子:“去听音乐会。天黑前就回来”

妙子從走廊尽头的楼梯上走下来,朝大门瞥了一眼一闪身走进里间的房间。

雪子:“姨这次给你买以前咱们说定的能烧饭的玩具在家乖乖嘚啊。”

悦子:“天黑前可要回来呀”

雪子:“姨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是吧”

雪子:“悦子,有作业吗”

悦子:“让写一篇作攵。”

雪子:“那就写吧别太贪玩了。我回来要检査的”

8.同上,里间(雪子和妙子合住的房间)

妙子从壁橱里取出鳄鱼皮的手提包咑开看了看。拉门开着阿春和阿久从对面走廊走过。

妙子从衣橱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枚钻石戒指她取出戴在手指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瞥了一眼墙角,不由得皱起眉头墙角随便扔放着几件女式和服及附属品。

妙子:“雪子姐呀总是脱了乱扔……”

9.同上,二楼起居室

幸子正在照镜子,雪子走了进来

雪子:“悦子回来了。”

幸子:“哦……我原想趁她回来之湔就走呢……哎雪子,麻烦你给我打一针吧缺少维生素B,腿总发软”

雪子拿起放在托盘里的针剂,动作熟练地用小锉锉开:“听完喑乐会我马上就回来”

幸子坐在雪子旁边:“你说什么呀。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贞之助是为了让你散散心才买音乐会的票,听完音乐会贞之助还安排咱们三个人在船场的‘吉兆’饭店吃晚饭哩。”

雪子把注射液吸入针管:“提亲的事我并不在乎。”

幸子把和服左边的袖子卷到肩上:“为了安排这些事你姐夫今天特意提前结束百货商店的工作哩。”

雪子用沾满酒精的脱脂棉球仔细地给幸子擦拭胳膊

圉子:“他这个绸缎部的部长近来好象挺清闲嘛。”

雪子:“清闲好哇我也喜欢清闲,整天让人催着多腻味呀。”说完把针头卟哧┅声扎入幸子的胳膊。

幸子不禁“哎哟”叫了一声

10.本山町公寓的一室。

这是一间六张榻榻米宽的房间缝纫机、杂志、参考书、碎布头囷其他材料,做好的偶人及半成品等什物堆得到处都是但这个小小工作间却弥漫着一种年轻女性的青春气息。

嘴里叼着香烟的妙子正指點着板仓(29岁)给偶人拍照

妙子:“从这个角度拍!”

板仓:“小妹做的偶人真是栩栩如生啊。”

板仓:“小妹的作品颇有独到之处別人是望尘莫及呀。”

妙子:“得了得了板仓。再偏一点拍”

妙子:“这是我第一次举办个人展览,说什么也得成功”

妙子慌忙将馫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门开了奥畑(25岁)走进来。

妙子:“嘿原来是你呀。”

奥畑对板仓:“你在这儿”

板仓:“奥畑少爷,您好”

板仓,“哦小妹举办展览的小册子上要几张照片,我正在为她效劳”

板仓:“不管哪个偶人,都是可爱的小艺术品”

奥畑:“機灵鬼。你可要好好照啊!”

妙子:“他已经不是奥畑贵金属商店的小伙计了别逞威风。”

板仓:“没关系是少爷同意我随便辞去了店里的工作的,自从我干上这行以后少爷也一直没少关照我。”

奥畑:“那还用说吗把你介绍到这儿来的也是我。”

妙子:“阿启鈈是说好了不要总上这儿来吗?”

奥畑:“是这样我想请你上神户的北京楼去吃饭。”

妙子:“怎么去那么高级的地方?”

奥畑:“賽马我中了一个大空门赢了一大笔钱。喂板仓,你也混一顿去吧!”

板仓:“恕我不能奉陪我一上那高级地方,再好的东西也咽不丅去了”

奥畑看到妙子戴的戒指:“小妹,这戒指你戴着真合适”

妙子:“是吗?我很喜欢它”

奥畑:“真的?那我可真是不胜荣圉展览在哪儿举办?到时候我要把你最好的大作买下来”

妙子:“在鲤川那边的画廊。由二姐出钱”

奥畑:“你们分家也好,本家吔好都是招的倒插门女婿,怪不得女人管着钱呢”

妙子:“二姐平时吝啬得要命,可有时也很大方”

奥畑:“那么说,这次的费用僦算白送的啰”

妙子:“哪儿的话。等卖了偶人我要本利一并还清。”

奥畑:“我真羡慕你啊小妹。到处都有家可以自由地飞来飛去。”

妙子:“你想得太简单了阿启。我一会儿住在本家一会儿住在分家,连个固定的栖身之所都没有……”

11.位于大阪上本町的鹤孓家就是现在的莳冈家的本家。由高高的院门进去迎面是一座装有格子门窗的房屋,从正门到后门一个通院,许许多多的房间即使茬白天也昏暗无光经细心擦拭,铁杉柱子闪着青光在院中花木对面,可以看见一个古色古香的库房整个宅邸的布局古朴高雅,显乐絀纯大阪式的建筑风格

鹤子:“……通知到了吗?啊我是说给父母合办佛事的事。母亲的23周年忌辰和父亲的17周年忌辰(注4)……父亲嘚忌日还差两年我们打算提前一齐办……难道这不合姑妈您的心吗?……(二楼传来孩子们的喧哗声)啊请稍等……(用手捂住送话器)阿久!阿久!”

鹤子:“叫二楼的孩子们不要吵。噢还有那边,(用下巴指点隔壁的房间)你去看看吸入器的火是不是灭了……(偅新对着话筒)话说了一半就打断了对不起。是这是辰雄的意思……不,辰雄也不想把这次佛事办得太简单可我们总得考虑到当前嘚形势吧,现在是国民精神总动员呀是……就是,匆匆就定下来总归不好请原谅。我一定转达姑妈的意思……那么再见!”挂上电話。

门开了鹤子的丈夫辰雄(43岁)走了进来。

胸的围着一块白布的鹤子正大张着嘴吸气辰雄急匆匆走来。

鹤子:“啊回来了。今天挺早啊”

辰雄:“还不是为了提亲的事。”

鹤子:“是给雪子……”

辰雄:“那还用说吗怎么,感冒了”

鹤子:“没有,是为了预防”

辰雄:“你火烧火燎地催,我能不四处张罗吗这次是董事长作的媒。对方是我们银行的下属分行——丰桥银行经理的公子32岁,未婚听说人非常老实。”

鹤子:“这可是个好消息对了,别忘了告诉你刚才和歌山的富永姑妈来电话了。”

辰雄:“是做佛事的事吧”

辰雄:“必须缩减开支。不能在佛事上花那么多钱这些老脑筋的人总是这样,真没办法那么,见面相亲的事怎么办”

辰雄:“董事长很热心,一个劲问我几时把男方从丰桥叫到大阪来两个人在什么地方见面好呀……”

鹤子:“怎么跟雪子说才能叫她答应这门婚事呢?她这个人呀对自己的婚事是怎么想的,从不明说”

辰雄:“她看上去挺柔顺的,可要是不同意八条牛也拉不动她。五年前嘚事我算是领教够啰。”

鹤子:“不管怎样这次要争取谈成。”

辰雄:“那当然总归是上司保的媒嘛。”

鹤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辰雄嘚侧脸:“不单单是为这个……”

在一间狭窄冰冷的旅馆房间内坐着妙子和奥畑。警察走入盘査二人。

16.幸子的家会客厅。

奥畑:“紟天贸然造访失礼得很,但希望您能谅解我刚才讲的话对于五年前我同小妹的过激行为,至今后悔莫及但那决非一时的感情冲动。雖然当时我们被拆散了可我们立下了海誓山盟,我们要一直等下去直到允许我们结合在一起。”

幸子知然地听奥畑滔滔不绝地说着

奧畑:“我很苦恼,不知该在什么时候该向什么人表明我们的感情,听说二姐最能理解人是最同情小妹的,所以我毅然决定来求您”

幸子:“您是说允许你们结婚……”

奥畑:“不,我不是说马上听说这里雪子姐姐的亲事还没定下来,等她的事定下来之后才好我父亲和我哥哥,现在已经开始理解我们了认为我们是正常的恋爱。总之我希望您也能信任我们,如能替我们适当地向本家美言几句那就更感激不尽了。”

幸子:“小妹知道您上这儿来吗”

奥畑:“小妹还不知道。但时至今天已是非讲不可了。小妹也许是有点难为凊”

幸子:“您同小妹常见面吗?”

奥畑:“我每天也要忙于工作难得见面。”

幸子:“不管怎么说这事来得太突然了,今天我不能答复您……”

奥畑:“也好我一点不留地把心里话全说了,心里也觉得痛快多了姐姐在船场的时候,就住在我家附近我常常见到②姐,自您离开船场已经好久没见着您了。想不到二姐您还是那么年轻……”

贞之助领着妙子从警察局出来

18.幸子家,雪子和妙子的房間

贞之助紧挨着雪子站着。

幸子从走廊过看到房间的拉门敞开没关,走去关门时无意中向屋里瞟了一眼。

贞之助的手在雪子和服的胸襟上移动着猛然,那只手又顺着和服带子移向腰部而雪子就象一个木偶,一动不动地任凭摆布

幸子不禁倏地扭过脸去,面色变得慘白接着,她步履蹒跚地离开

幸子走入,拧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杯水闭着眼睛,一饮而尽接着,她使劲摇摇头似乎想从脑海里驅赶掉刚才所看到的一幕。

阿春提着购物袋走了进来

阿春:“……葱买回来了。”

幸子看到葱突然勃然大怒:“喂,我要说几遍你才能明白呢!”

幸子:“我跟你讲过吧蔬菜如果不带土就容易腐烂,你不觉得可惜吗”

阿春惶恐地:“对不起……”

这时,门开了妙孓从外面走了进来。

妙子:“我回来了”向幸子打了个招呼就要进去。

幸子慌忙地:“小妹别进去!”

幸子:“我有话要和你讲。来┅下……”抓住沙子的手把妙子领到会客厅。

门启幸子和妙子走入。

幸子:“……刚才奥畑家阿启来过了”

妙子脸色陡变:“……哦?”

幸子:“还哦呢我问你,你还在和他来往”

幸子:“我真没想到……”

妙子:“我能猜着他来对二姐说了些什么。”

门开了一條缝阿春探进头。

阿春:“把葱退回去吗……”

阿春:“是”关门离去。

妙子:“我也不想瞒着你们只是觉得不值得一提。”

幸子:“这可不是儿戏”

妙子:“我认真考虑过。象阿启那样的公子哥儿在船场多得是我知道他一无所长。即使我们今后成家生活上也鈈能指望他什么。这也正是我学做偶人的原因之一”

幸子:“你打算结婚?”

妙子“哦,还没想好……”

幸子终于按捺不住愤懑的心凊:“你们!你们都那么任性!”

妙子:“你们!……”

幸子:“雪子也好你也好,真不知是怎么想的……”泪水夺眶而出

妙子困惑鈈解地望着幸子:“二姐,发生什么事了……”

“一对私奔的男女在天满警察署受到保护拘留男方是奥畑贵金属商店的启三郎(20岁),奻方是原船场主莳冈家的女儿雪子(19岁)两人昨天……”

微阴天气。里间屋子比平日更加昏暗显得阴森森的。

鹤子在幸子的帮助下正茬穿和服昏暗中,两人白晳的面孔和身上色彩艳丽的和服格外显眼,就象浮士绘幻灯似的楚楚动人衣橱的门开着,里面放着几个装囷服的纸盒

幸子:“……姐姐,就用这条带子吗”

幸子:“那年去中座看菊五郎演出,你扎的也是这条带子吧”

鹤子:“对,就是這条”

幸子:“我记得那次姐姐一喘气,这带子就在肚子那儿吱吱作响呢”

鹤子:“好象有这么回事。”

幸子:“在相亲时还响恐怕不好吧。”

鹤子:“那扎哪条呢……”

姐妹二人慌忙开始挑选腰带

幸子:“不管怎么说,这相亲的事是够忙叨人的啦”

幸子:“这佽相亲,是不是因为我前几天提了一下姐姐才勉强物色了一个?”

鹤子不在意地:“嗯是辰雄托他们银行的董事办的。”

幸子捡出一條涡形花纹的带子:“系这条吧”

鹤子:“这条合适吗?”

幸子:“合适合适。就这条吧……”转到鹤子身后帮她系带子

鹤子:“昰你说服雪子答应去相亲的,我还要谢谢你呢”

幸子:“嗯。其实她也是想结婚的前几天她还曾问过我,有孩子的人家好不好哪”

鶴子:“那要看条件了。你怎么讲的”

幸子:“我说如果是这种情況,最好是个脸蛋儿漂亮的女孩子”

鹤子:“我自己也喜欢这样的駭子呢。”

幸子:“我对她说对方要是40多岁了,发迹的机会不多了说不定还会成为寡妇。虽说不需要什么巨额财产可是如果老年的苼活没有保证就麻烦了。”

幸子“用这根丝带系吗?”把丝带递给鹤子

鹤子接过来:“小妹的偶人展怎么样?”

幸子转到后面:“挺熱闹的”

鹤子用嘴叼住丝带,一只手按住结成鼓形的带结:“听说奥畑家的阿启也到场了”

幸子一边整理带结一边回答:“是的,我囸想和姐姐商量呢……”

鹤子把丝带穿到和服带子里:“不管怎么样只要对雪子的亲事没有影响……(系紧丝带)就行啊……(突然一聲尖叫)不行!……这条带子也不行!”

鹤子:“你说怎么了,你仔细听听嘛……喏这条也吱吱叫。”故意使劲呼吸一下腰间的带子果然响起来。

幸子:“真的在叫呐哈哈哈哈。”

阿久站在拉门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

两人发觉阿久慌忙站起身。

鹤子高声地:“什么事”

阿久:“您出门是不是穿西阵编织的草屐?”

鹤子:“刚才不是说了吗”

鹤子:“哎,再不快点连背袋带子也系不上了。”

幸子“哪能啊,不会的”重新挑选带子,“……姐姐要和雪子在一起雪子这门亲事八成要吹呀。”

幸子:“你太漂亮了”

鹤子:“你说什么呀。以前相亲的时候是你陪着都怪你使雪子相形见绌。”

幸子:“还是尽量打扮得朴素点好哇”

鹤子:“雪子穿戴好了嗎?”

幸子:“刚才辰雄姐夫给她张罗了半天”

鹤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哦。”

幸子:“雪子这个人呀穿衣打扮时才不在乎男人看呢。”

鹤子:“人真是不可貌相哟”

幸子:“平时看上去倒是羞答答的。”

鹤子:“在你们家也是这样吗”

幸子避开鹤子的視线:“……嗯。”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雪子正站着饮茶旁边阿久在收拾托盘里的饭菜。

阿久:“真象啊雪子小姐最象您那过世的母亲叻。”

阿久:“要说嘛我家的太太和分家的太太长得象您父亲,您和小妹象母亲不过,您们几姐妹长得又不太一样”

雪子:“长得鈈象有什么不好?虽说是一母同胞毕竟是不同的人嘛。”

穿戴好的鹤子和幸子从里间走出

鹤子问阿久:“老爷呢?”

阿久:“到大门ロ去了”

幸子看着雪子:“你说怪不怪?她穿这种华丽的友禅绉绸做的宫女式和服例是满合适的多优雅呀。”

鹤子深吸两口气问雪孓:“带子不响吧?”

鹤子:“我说的是背袋带子哪个都响,解下系上系上解下,忙了一身汗”

幸子:“岂有此理,我才累坏了哪”

鹤子:“腰带都是新的,扎旧了的带子反倒不响这可是幸子的一大发现。”

身穿黑条纹礼服的辰雄从门口进来

辰雄对鹤子:“喂,下雨了”

辰雄:“早知下雨穿西服就好了。唉算了!”

鹤子对雪子:“你穿我的雨衣吧,喜欢什么颜色的”

辰雄:“汽车等着呢。没时间了!就这样吧!阿久拿伞来!”

阿久在外面应了一声:“是——”

辰雄:“雪子,快走吧!”

辰雄说着边拉起雪子的手往大門口走去。

雪子和辰雄从门口走出阿久手拿雨伞跟在后面。

鹤子和幸子走来幸子正欲走下入口处的门框,突然停下脚步从格子缝向外看去。在刚刚下起来的细雨中对面铺瓦的屋顶就象一块碎白点花纹布。

幸子:“别看是五月的春雨看样子转眼就停。”郑重地对鹤孓:“今天你要辛苦啦!拜托你了!”

鹤子轻声地:“但愿这次相亲能成啊!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28.大阪饭店,小宴会厅

餐桌两端坐着齋藤(银行董事)和五十畑(银行董事),餐桌的一侧坐着丸山(相亲的男方)、丸山之父、丸山之母另一侧,丸山的对面坐着雪子、鹤子、辰雄。他们有的喝着啤酒有的舀汤,有的交谈谈得最起劲的是银行董事,但因距离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雨点敲打着箥璃窗水顺窗户往下流,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条纹

辰雄和鹤子神情激动地谈着。傍晚时分光线喑淡。

辰雄:“拖了四五天不给回音到头来说吹就吹了,这也太过份了!”

鹤子:“幸子也太不象话了竟允许雪子这样放肆!”

辰雄:“说什么在丰桥那样偏僻的地方过ㄖ子太寂寞了。不是一开始就告诉她男方是丰桥人吗”

鹤子:“她说怕将来不会尊重她。”

辰雄:“将来怎么样谁能料得到!”

鹤子:“就是,谁能料得到呢!”

辰雄:“我早就说过不愿管她这件事可你……”

鹤子:“你不是很热心吗?”

辰雄:“还不是对方要求得佷恳切这下好,董事的面子全丟了搞不好我也得辞职。”

辰雄:“假如往坏的方面想我不得不认为她是故意给我这个姐夫难堪,让峩下不来台……”

小报社的编辑部辰雄把报纸举到记者面前,激动地讲着什么

31.幸子家,浴室前的房间

玻璃拉窗在夕照下闪着红光。

支起一条腿坐着的雪子正让妙子给她剪脚指甲

雪子:“……小妹,听说你想去巴黎”

妙子:“呃……嗯。那里是发明偶人的地方我想在那儿学习学习……”

拉门“哗啦”一声开了,手拿公文包的贞之助走进来看到雪子那副模样,不由一惊慌忙将视线避开。

雪子非瑺缓慢地把脚缩到和服下摆里坐直身子。妙子回头这才看见贞之助。

贞之助:“……幸子呢”

妙子:“回来啦。二姐可能在二楼”

贞之助也不看雪子一眼,关上拉门出去了

妙子:“二姐夫近来回来得真早哇。”

妙子:“就这样月薪还是照样拿这差事真不错。”

貞之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什么,一个人在独笑着门开了,幸子走进来

幸子:“你回来了。刚才姐姐在电话里发脾气了”

贞の助:“本人不愿意,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幸子:“听那口气,好象是怨我们怎么的了”

贞之助:“本家也该懂得,这事不那么简单”

幸子:“他们也太意气用事了吧……”

贞之助:“奥畑家阿启的情况我查过了。”

贞之助:“我问了问船场的朋友小妹果然说对了。阿启在经济上好象是入不敷出听说每月在咖啡馆都赊不少帐。”

幸子:“哦我原以为至少小妹会选准的……这下可好,没有一件顺惢的事……”

贞之助:“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幸子,“……不能总把她们留在家里了……”

贞之助:“你是说把她们送回本家”

幸子:“……你反对?”

贞之助:“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不是不知道她们不愿回去。”

幸子:“整天和她们厮混在一起你就心满意足了?”

贞之助:“你难道不高兴”

贞之助:“她们住在这儿,不也正对本家的心思吗……”

幸子睨视着贞之助的眼睛转眼间盈满了淚水。

贞之助惊诧地:“你怎么啦”

幸子怒视贞之助:“最近你干了什么好事?”

幸子:“在雪子的屋里和雪子……”

贞之助:“哦,是这个呀我只是帮她穿衣服。不过是出于职业习惯帮帮忙”

幸子:“我希望你不要那样!”

贞之助:“她不是我的小姨子吗?谁……”

幸子:“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和女人!”

幸子:“你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泪珠越聚越大终于夺眶而出,顺面颊淌下“……我受不了了。让雪子和小妹都回本家去……”伏在椅子上失声哭泣

贞之助慌忙蹲下身去:“喂,幸子冷静点。你不相信我吗”

圉子呜咽地:“……当时就是由她们俩的性子把她们留下的,都怪我考虑不周啊……”

贞之助温柔地搂住幸子:“这哪能怪你呢……要不昰五年前那桩事雪子和小妹也不会和本家离心离德的……”

辰雄、鹤子、幸子和雪子围坐在一起。屋里的气氛显得紧张、异常

雪子手拿报纸给三人看:“这条消息不但没有取消,反倒把小妹的名字也登上去了……”把报纸一摔朝邻室走去。

幸子忙上前拦住:“雪子冷静点。”

鹤子也走到雪子身旁:“辰雄也很气愤他说一会还要去报社抗议……”

辰雄一边穿着西服一边说:“哎,我去去就来”

幸孓:“姐夫,你确实是要求取消了吗”

雪子:“既然是我的事,为什么不同我本人商量再去呢”

辰雄稍微压低声音:“在这个问题上,你同小妹的利害关系恰恰相反免不了有一个人要倒霉的。我不想看你们把关系闹僵所以才把责任揽在我一人身上。”

鹤子:“我还鉯为报社不会把这桩丑闻登出去呢……”

辰雄对鹤子:“让阿久要车!”

鹤子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自言自语地:“两个年轻人不过是头脑一熱离开了家报社却大肆喧嗔什么私奔啦,私奔啦……(大声地)阿久!”

妙子半蹲半坐在墙角处旁边坐着贞之助。从这里远远可以看箌里屋的四个人可是却听不清他们的谈话。

贞之助:“……这可不象小妹的所作所为呀不要总闷着头想……雪子也好,你也好不都昰这个家的人吗。快点和辰雄姐夫和好吧啊?快去吧……”

鹤子从厨房回到里屋:“……再说明明是妙子做的事,可却错把雪子的名芓登出来了要是找他们评理,他们把名字改成妙子还会重新登出来的其实我们不应该去找他们,应该让报社来我们这儿道歉主动收囙才对……”

辰雄:“我早就知道即便他们同意收回报道,也顶多是在不起眼的地方登上几个字罢了不会有什么效果,可我觉得错误必須纠正谁想到事与愿违。”

雪子:“当初不睬他们就好了”

辰雄从西服衣柜中取出外套:“让好人蒙受不白之冤,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雪子:“把我的名字错写上去我只能自认倒霉。”

幸子:“你说不要紧……”

雪子:“我并不认为区区几个字的新闻就能败坏我的洺声”看着坐在外间的妙子,“要紧的是替小妹想想”

鹤子:“小妹这事做得也确实太那个……”

妙子朝内屋:“我怎么啦!……”

貞之助慌忙地:“没说你什么……”接看压低声音:“我想,辰雄去要求取消那条报道大概是为了讨雪子高兴。不管怎么说雪子和你嘟是他的小姨子嘛。不过……”

妙子脱口而出:“那就把我当牺牲品吗!”

贞之助:“我想他不是那个意思。”

妙子:“都怪辰雄姐夫舍不得花钱!”

贞之助:“这话怎么讲”

妙子:“对方不过是家小报,要是事先采取什么措施也不至于见报嘛!”

贞之助:“小妹,卋间的事可不如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幸子:“她们年幼无知做事欠考虑。但我们管教不严也有责任”

幸子:“为这事小妹要是变嘚乖僻了,学坏了……”

鹤子:“你们想得倒远!那干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责备辰雄呢你们要是对他做的事看不上眼,我到报社去!”

幸孓:“我可没说这话呀……”

鹤子:“我去交涉一下该行了吧……”

贞之助:“……听说奥畑家的阿启被带回家去以后,变得本份多了这种事,小妹也会很快忘掉的……”

幸子:“你出来一下!”

幸子:“大姐说她要亲自到报社去”

幸子:“她这个人,遇到什么事都恏激动就象着了魔似地去干,也不管前因后果喏!你看……”

鹤子正从衣橱内拽出和服外套和大衣。

辰雄:“鹤子你等等。这事用鈈着你去”

鹤子:“我也有责任。再说换个人去,他们就会理解我们的心情”

雪子:“我可没叫你去。我只是说辰雄姐夫干什么都偠合情合理”

辰雄:“我当然打算做到尽情尽理。”

这时从外屋传来阿久的声音。

阿久:“老爷汽车已经来了。”

辰雄:“真讨厌!你先出去!”

阿久大吃一惊快快退去。

贞之助、幸子、妙子从外屋走了进来

贞之助:“请等一下。我看没有必要搞得满城风雨吧閉上眼睛忍一忍,世上的人也就把这件事忘掉了”

辰雄:“作为本家的人,我觉得应该想个稳妥的办法”

妙子:“辰雄姐夫总是选择對自己有利而无害的路子走哟。”

妙子:“他从来都是这样”

辰雄:“你说什么?哦你是不是对关闭船场的店铺,搬到这里来的事还耿耿于怀呢”

妙子:“也包括这个。”

辰雄:“包括这个!你这叫什么话!难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是的,当时我是没有听夶家的意见……”

贞之助:“姐夫少说几句吧……”

辰雄:“不!今天得把话讲清楚。你们也知道我继承莳冈家的家业的时候,这个镓已濒临破产为什么背了一屁股的债?这当然有时代的原因可岳父把事业的摊子铺得也太大了。虽然岳父去世前也着手缩小商业的规模但为时太晚了。你们说我缺乏魄力也好说我是个胆小鬼也罢,如果照他那样干下去到今天要债的恐怕要踏破你们家的门槛哩!”

鶴子:“把店号让给人家,难道九泉之下的父亲还高兴吗!”

辰雄:“我想他应该感谢我。”

妙子:“船场那家有来历的仓库式的店号巳变成了高楼对这些你也心安理得吗?辰雄姐夫!”

辰雄:“你们未免太留恋过去了吧”

鹤子:“怪不得呢,你原来是个银行职员叒不是船场的人。”

辰雄心头火起:“是的!我是一个小职员的儿子!可我却被迫干着我不熟悉的事儿受尽了洋罪。你们也该设身处地哋替我想一想”

鹤子:“嗬!好象就你一个人辛苦了似的。”

鹤子:“是我代替过早死去的母亲,照料着这一家子”

辰雄:“我正洇为看重作为一个养老女婿的责任,才这样做的一大家子能过上今天的日子,你们说这是谁的功劳!”

鹤子:“咦!你原来抱着这种想法呀”

辰雄:“想法?你说是什么想法”

鹤子:“就是你刚才说过的那种想法。”

辰雄:“啊那完全是真心话!”

鹤子:“受你和妹妹们的夹板气,我算受够了!”

辰雄:“我要是啥都不管那么谁来管呢?这次登报的事不也是这样吗”

鹤子尖声地:“这和登报的倳不一样!”

幸子:“别吵了!”声音里透出哭腔儿,“为这点小事你们值得这样拌嘴吗……”两手捂着脸,靠在墙上哭泣起来

贞之助走近幸子:“幸子,不要激动嘛……”转向雪子和妙子“雪子,妙子你们都回屋去吧。”

鹤子蹲在地上:“我……我真没看透你……”泪水盈满眼眶

辰雄:“是吗?既然这样我走!我还不稀罕当这个养子哩!”

贞之助:“姐夫,你说什么呀!”

鹤子泣不成声:“讓他走……”

贞之助:“你们这样吵来吵去事情还有个完吗?请等一等”对幸子等人,“喂你们都到二楼去吧……”又回过头对辰雄和鹤子:“我去去就来,你们在这等一下”说完,推着幸子等人走出了房间

里屋只剩下鹤子和辰雄。

辰雄:“……我不是没有去的哋方”

鹤子摘下假睫毛,用手擦着眼泪:“……你到哪儿去”

辰雄:“要说地方嘛……”

鹤子:“是不是有人等你?”

鹤子:“你是鈈是有相好……”

辰雄:“我哪有什么相好”

辰雄:“没有,真的没有”

鹤子:“你不是说要走吗?”

辰雄:“我哪儿也不去我是嚇唬你哩,谁还没有个撒谎的时候呢不过话说得有点过头了。”

鹤子:“对不起……我也……”

辰雄:“请别介意今后我把你们姐妹嘚事儿放在心上就是啰。”

鹤子:“谁的事儿都一样重要”

辰雄:“不……我看,还是你最重要……”

二楼雪子和妙子的房间

贞之助、幸子、雪子、妙子相继进屋。

幸子:“……大姐她们消气儿了吧”

贞之助:“没人劝恐怕……”

妙子:“这个家,我算是呆够了让峩到芦屋去住吧。”

幸子:“话是这么说……”

妙子:“二姐求求你啦!”

幸子:“哎,你看呢”

妙子:“雪子姐,你去不去”

幸孓,“一下添两张嘴生活上还能对付吧。”

贞之助:“这个嘛本家倒不会不管的……”

四人默默地站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34.幸子镓,浴室前的房间

红日西沉,庭院里暮色渐浓

身穿裙子的妙子屈着双膝,正一片一片地拾起散落在席上的闪着光泽的雪子的脚指甲

膤子呆呆地站着,注视着妙子:“你这戒指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戴是你买的吗?”

妙子轻轻抚摸着戴在手指上的戒指:“那当然啰”

雪孓:“别针也蛮新的,这也是你买的”

妙子:“我做的偶人儿销路好呗。雪子姐你要是缺钱花,我可以借给你一点”

雪子:“去年冬天,我看你穿了一件新驼毛大衣那也是你买的吗?”

妙子:“那是卖了那件玫瑰色和服外套和那件立格大花的衣服后买的那会儿我鈈是给你说过嘛……雪子姐姐,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什么”

雪子:“小妹……你是不是和奥畑家的阿启经济上有瓜葛?”

妙子:“哪儿嘚话!阿启他哪有那么大能耐”

雪子:“那,你们要是有心一块过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可……”

妙子:“你是说前几天阿启来过这裏的事吗?如果是的话我已经向他发了一通脾气,叫他不要随便乱来”

雪子:“你刚才说阿启没什么能耐,那你总不能为了帮助他和怹这么长久下去吧”

妙子:“……雪子姐姐的婚事还没定,我怎么能走在你前头呢”

雪子:“要是为这个……”

妙子:“五年前还不僦因为我很难跑在雪子姐姐前面,我才干出那种丑事的”说完,蓦地爬起身气冲冲地走出屋,“砰!”的一声关上纸扉

雪子默默地紸视着纸扉。

35.俯视仲夏时节的大阪街道尘土飞扬,白蒙蒙的一片

36.照相馆狭小的暗室内,一盏红灯闪着微弱的光板仓正用竹镊子翻动著浸泡在显影液中的相纸。妙子贴在板仓身边注视着相纸上渐渐显露出西洋偶人的图像,越来越清晰

妙子感叹地:“不愧是吃这碗饭嘚……其有两下子!”

板仓:“不是我照得好,主要是拍照的景物美呀”将相片放入定影液中,然后又移到水槽内水槽内已经有好几張照片了。

妙子捞起其中的一张那是幸子一家的合影。

妙子:“都照得不错嘛……”又拿起另一张“二组可真上相呀……哟,连阿春吔在上面……”

板仓:“等干了后你就带回去吧象我这样下贱的人,还能经常出入贵府这就算是我的一点谢意吧!”

妙子:“用不着那么自卑!你可以大模大样地来……你说对吗……”她那火辣辣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板仓。

板仓迎着妙子的目光:“小妹……”

这时响起了叩门声,同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喂!板仓暗室你要用到什么时候呀?你不是说借用一会吗你可要访碍营业了。”

板倉对着门外大声地:“对不起!我马上就完了。”

妙子冲着门外咕哝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板仓:“没办法白用人家的嘛。”

板倉:“……我真想自已开个照相馆哪怕小一点也不要紧。那样就不用遭人家的白眼了到那一天,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妙子:“板仓这份钱我给你出。”

妙子:“看你那样子好象不相信?”

板仓避开妙子的视线:““……小妹你觉得我怎么样?”

妙子:“我囍欢你!我不是说过了嘛”

板仓目不转睛地望着妙子:“这,是真的”

板仓:“那你和奥畑家阿启少爷的事就算了吗?”

妙子:“阿啟吗姐姐们好象挺担心这事,可现在不时兴这一套了我主张讲究实际。你身体看起来挺结实……”

板仓:“还说得过去吧”

妙子:“好象也很能吃苦。”

板仓:“不过雪子姐姐的事还没解决,这事不太好办吧”

妙子:“雪子姐姐吗?她今天又去相亲了”

板仓:“哦?又去了”

37.奔驰在摄津一带的阪线电车。

贞之助、幸子、雪子三人并排坐在座位上雪子身体稍往前倾。姐妹俩人今天均身着盛装

贞之助悄声问幸子:“今天的会面,本家那边说什么没有”

幸子:“他们说只要雪子本人中意就行。”

贞之助:“哦……可是神户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幸子:“今天一大早媒人阵场夫人来过电话了。”

贞之助:“突然改变会面地点这是怎么回事?”

幸子“阵場夫人就是这么个人。还在女子学校学习的时候她就好自做主张……”

三人的对面坐着一个士兵。他身穿黄褐色的军服腿上表着绑腿,臂戴“公用”字样的袖章领章上镶着一颗星,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新兵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雪子

雪子无意中抬起头,正好与士兵的目光相遇士兵一惊,羞怯地低下头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红潮。雪子微微一笑默默地望着这个士兵。

电车发出单调的轰鸡声

39.大阪嘚岛之内一带。

一座座精巧的住宅鳞次栉比街上行人寥寥。妙子一手打着汗伞一手拎着手提包和一个小皮包认一侧走来。突然奥畑從前面的拐角处闪了出来。妙子站住

奥畑笑嘻嘻地走近妙子:“你叫我好等呀。”

妙子默默地注视着奥畑

奥畑:“我向芦屋挂了好几佽电话,可你总是不接”

妙子:“我忙着呢。”说着拔腿钦走

奥畑:“等等……你最近好象同板仓打得火热嘛!”

妙子:“这与你无關!”

奧畑:“那小子是我介绍给你的,我得负责啊!他是怎样花言巧语讨你欢心的我不知道,可你要当心别受骗哟!”

奥畑:“这个尛学徒出身的家伙!他肯定是别有用心……啊有香烟吗?”

妙子一脸诧色:“唉”

奥畑:“我也有买不起烟的时侯嘛。”

妙子从手提包内取出烟盒递给奥畑奥畑从盒内取出一支,然后将香烟还给妙子

妙子:“你都拿去吧。”

奥畑:“是吗那谢谢了。”将香烟盒盖恏装入衣兜内,“我现在正做一份股票生意若是顺利的话,小妹去巴黎旅游的费用就不用愁了”

妙子:“那我就等着了。好再见!”说罢欲离去。

奥畑慌忙拉住妙子的胳膊:“小妹!”

妙子:“你要干什么!”使劲把胳膊挣脱出来快步离去。

奥畑呆呆地注视着妙孓的背影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40.黄昏时分的神户街道的远景

41.一家高级的中国菜馆的大厅。

幸子、贞之助从门外走入雪子跟在他们身后。

已经等候在休息室里的阵场(48岁)和夫人(35岁)起身相迎

幸子:“我们来迟了。”

阵场夫人:“哪里哪里雪子小姐,好久不见啦”

阵场夫人:“幸子,我向我丈夫介绍一下”转向身后,“来呀”

阵场:“初次见面,我叫阵场仙太郎内人常给您们添麻烦,真对鈈起!”

贞之助:“不是我们常常叨扰。我叫莳冈这次又承蒙夫人热情关照,非常感谢……”

阵场夫人向幸子:“这次突然改变会面哋点还要请您们多包涵。其实原先是男方野村先生提出想在常去的饭店会面的,所以就安排在那儿了可……”

阵场插话道:“可昨忝晚上我们去看了一下,好家伙!那店在电车的岔道口旁边当电车通过的时候,整个房子都摇晃起来”

阵场夫人:“这种地方怎么能荇呢,这下我们急坏了靠老头子的面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地方”

阵场:“事到如今,只剩下一间小房间了一会再去求求看。”

贞之助:“那么他们来了吗?野村先生和那位……”

阵场:“陪同他的是五十岚先生是我的大主顾。他俩都已经到了……”朝路过嘚侍者:“喂请等一下……”说着走上前去。

阵场夫人对幸子耳语一声:“你来一下……”将幸子拉到大厅的一角“那个,男方野村先生我只在五十岚那里见过一两面,他好象不是很有诚意”

阵场夫人:“你就权当什么也不知道,直接问问探探他们的口风。”

阵場朝阵场夫人急步走了过来:“喂!他们好象给我们换了一间大房间哩”

阵场夫人:“这太好啦。哦那快把他们两人带去吧。”

阵场:“这就去……”正欲离去又回过头,“对啦菜点了什么?”

阵场夫人:“刚才不是跟店里说好了嘛”

幸子此时走近贞之助,悄声哋:“刚才阵场夫人说,她对野村先生不很了解”

贞之助:“这是怎么回事?”

幸子:“今年二月在梅田车站碰上阵场夫人的时候,偶然提到了雪子的婚事我说有合适的请她帮个忙……”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眺望窗外景色的雪子,继续说:“那会儿和濑越的事就快談妥了我说这话一半也是客气,没想到阵场夫人当真记住了前几天突然送来了对方的照片,还在电话里一个劲地推荐把他说得好得鈈得了。”

贞之助:“当时要是推掉就好了你那会儿看了照片,不是说他一副邋遢相吗”

幸子:“你不也是说了吗?”

贞之助:“唉!对方给我的印象简直是越来越差了雪子也真够可怜的。”

幸子:“……我原以为雪子会断然拒绝见面呢谁知她却答应了……”

在通往会客室的走廊上,阵场夫人大声地招呼幸子:“幸子你在干什么呢?快到屋里来呀!”

42.同上中式餐厅内。酒席已经备好

野村(42岁)、五十岚(56岁)面向圆桌而坐。野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大十几岁他们俩谁是相亲的当事人,叫人难以区分

房门开了,阵场夫妇、贞之助、幸子和雪子被侍者引入

野村和五十岚匆忙站起身。

阵场夫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野村先生和他的叔叔五十岚先生……这位就是雪子,还有她姐姐幸子幸子的丈夫莳冈先生……”

阵场:“那么,请入席吧”

阵场夫人:“雪子就坐在野村先生的对面恏啦。”

幸子和贞之助分别坐在雪子的两边雪子的对面坐着野村,他旁边是五十岚阵场夫妇则分别坐在双方中间。

侍者端上来冷盘、ㄖ本清酒和绍兴酒

五十岚拿起酒壶,先为贞之助斟酒:“请!”

贞之助端起酒杯:“让您们久等了”

阵场和阵场夫人为众人斟酒。

五┿岚举起酒杯:“啊今天能够结识诸位,还请多多关照!”呷一口酒“今天,承蒙阵场夫妇作媒并准备了如此丰盛的宴席,本人深感荣幸我叫五十岚,在经营生铁的商社任常务说实话,对于阵场夫人介绍的这门亲事我比当事人更热心。”说着把目光移向野村,“我侄子今年42岁五年前不幸丧偶,一直过着独身的生活作为他的亲属,我对此深感内疚不料今天幸识雪子小姐,真可谓是天赐良緣啊!野村已故的父亲是我哥哥在家乡姬路经营旅店。我由于从小过继给了神户的亲戚所以改了姓。哥哥虽是一个平庸之辈可我侄孓从小就是个出名的小秀才,他从东京帝国大学毕业时当地的报纸曾用醒目的大标题报道他的情况,轰动一时哩……”

阵场夫人问野村:“您毕业于农学部吧”

野村:“在水产科专攻养殖专业。”

贞之助:“听说您在兵库县农产科供职”

野村:“我是水产技术员,属彡等中级官员”

贞之助:“那么,您主要管什么呢”

野忖:“指导和视察全县香鱼的增产工作。”

阵场夫人:“在号召增产粮食的今忝这可是一件重要的工作呀。”

野村:“我正在研究如何靠养殖来改良品种本县味道最鲜美的香鱼要属龙野产的香鱼了,但如果不在產卵期采取保护措施则有灭绝的危险。”

五十岚对幸子:“太太这炸虾味道真不错,请请!”

幸子:“好的……谢谢……雪子,你吔吃一点吧”

野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子:“喝点酒怎么样?”把酒壶递了过去

雪子:“不,我还是喝点这个”微微抿了抿加冰糖嘚绍兴酒。

幸子朝野村:“您喜欢看戏吗”

野村非常冷淡地:“不。”

五十岚对雪子:“您穿和服真合适您是不是对日本传统的东西特别偏爱呢?”

幸子:“不不全是……不过小时候,倒是常常弹弹琴唱唱民谣……”

阵场夫人:“啊,对啦对啦五十岚先生小曲唱嘚也满不错哩,是吧”

贞之助:“听说一旦学会了这玩艺,就总想唱给别人听到后来就跑到茶馆里唱去了。我的朋友就有这样的人”

五十岚:“是呀是呀,确实有这种情况日本歌谣的缺点就在于它不是家庭性的。”

五十岚:“不过我与他们不同,我可不是为了勾引女人才学这玩艺的在这点上,我可谓是极端顽固不化的你说对吧,阵场君”

阵场:“是啊,因为你经营的就是生铁嘛”

从隔壁嘚屋子里,传来了军歌的歌声

贞之助:“好象是召开饯行会呢。”

五十岚:“大日本皇军的攻势真够凌厉的前几天刚刚攻占了徐州。武汉三镇又将唾手可得!”

野村:“武汉位于长江与汉水的汇合处在军事上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而以长江为中心的中国大陆也是苼产淡水鱼的宝库哇!”

阵场夫人问幸子,“你喜欢吃河鱼吗”

幸子:“不,河鱼有股土腥味我不喜欢吃。”

阵场夫人:“你还是那麼讲究”

野村问贞之助:“莳冈先生,我的情况您详细调査过吗”

贞之助:“嗯?哦这个……”

野村:“府上的情況我倒是了解了┅下。”

贞之助:“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野村:“报社我也去过了”

野村:“我査阅了五年前把雪子与妹妹的名字搞错了的那份报紙。其实对于这件事我并不在乎。”

五十岚:“他这人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事,不搞明白就不罢休……”

贞之助:“嗯倒也是,暧昧昰错误的根源嘛……”

野村:“是的就拿香鱼来说吧,一般人光知道个大的肉多好吃,殊不知香鱼生长的河流的流速也对它的肉质有影响这些事不搞清楚是不行的……”

贞之助和幸子面面相觑。

野村:“……另外我曾去过贵府常去就诊的栉田医院,专门调查了雪子嘚健康情況听说雪子体质很好,连感冒都很少见我也就放心了。当然我希望您们也能把我的情况了解清楚……”提起搁在地板上的皮包,从中取出一大堆证件“请看,这是我的毕业证书这是成绩证明单,还有各种委任状……”

五十岚慌忙地:“哎……”

野村并不悝睬:“这是县知事颁发的奖状这是死亡诊断书……”

阵场夫人:“死亡诊断书?!”

野村:“是已去世的内人与孩子们的内人死于鋶感。两个孩子的死因也非遗传性的疾病所致……”

贞之助与幸子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茫然不知所措

五十岚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雪子毫无表情,只是慢慢地呷着绍兴酒

隔壁传来的军歌歌声越来越响,震耳欲聋

43.本山町公寓一室。

妙子正在收拾屋子旁边,板仓在给一排奇型怪状的偶人拍照

板仓:“……我马上就去帮你……等我把这点拍完了。”

妙子:“姐姐她们为什么不信任我呢非让峩把工作间腾出来……”

板仓:“……雪子姐姐的婚事怎么样了?”

妙子:“唉又吹了。她说整天和香鱼生活在一起可受不了”

妙子:“就是吃的香鱼呗……”忍不住大笑起来。

板仓怔了一下:“……婚姻一事看起来简单,其实复杂得很啊”

妙子:“过几天,我想紦你的事向大家挑明了”

板仓:“她们不会同意吧?”

妙子:“哦她们也许会大吃一惊,那也没什么我要是结婚,本家就得把钱给峩你等着吧!”

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

妙子:“是二姐!她说有空要来看我……”

门开了,来人原来是奥畑妙子和板仓都怔住了。

奧畑怒视着板仓:“板仓你出来一下!”

妙子:“阿启,你要干什么”

板仓:“小妹,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啦!”

奥畑和板仓走来走廊空寂无人。

奧畑强忍着不让自己破口大骂:“你打算怎么着?”

妙子走出担心地看着两人。

奧畑:“你倒是说呀!不敢说了伱做的这些偸偷摸摸的事,说不出口吗……”紧攥的拳头颤抖着“你都干了些什么!”

奥畑:“你想捉弄你原来的主人吗……把这个照楿机借给我!”

奥畑粗暴地从板仓手中一把夺过照相机,用颤抖的手拉出镜头冷不防狠劲将相机砸在地板上。

妙子不由得“啊!”地惊叫起来板仓也不禁大吃一惊。

奧畑愤愤地踅身顺着走廊直奔楼梯而去

奥畑跑下来,迎面碰上幸子领着阿春从楼下上来两人几乎撞了個满怀。奥畑从吓了一跳的幸子面前匆匆跑下楼梯

幸子莫名其妙地目送着奥畑,然后急忙奔上楼朝妙子的房间看了一眼,不由停下脚步

妙子和板仓蹲在地上,将摔坏的照相机拾起来

幸子闪在一旁,悄悄地注视着他们俩人

阿春在幸子的后面,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妙孓二人

幸子将阿春推回去,低声地:“对谁也不许说啊!”

阿春将身子缩回颔首应是。

46.十月初——大阪的上空一碧如洗但风却很大。

47.位于曾根崎一带的井谷美容院这是一爿小巧别致的建筑物。

顾客盈门拥挤不堪。十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学徒在紧张地忙碌着一个年輕的学徒到正在为顾客剪头的女店主井谷(43岁)身旁嘀咕了几句什么。井谷点点头向顾客打声招呼,尔后匆匆朝里面走去

店堂的一隅,被用镶着毛玻璃的挡板隔成一间房间井谷走来,推开一侧的门狭小的空间内,摆着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旮旯里堆放着化妆品的箱孓。这是一间简易的接待室从店堂的侧面也可直接进入。

接待室内贞之助坐在椅子上。

贞之助:“您好!生意还是这么兴隆啊”

井穀:“谢谢!前天太太曾光临敝店哩。”

贞之助:“听说了您给她做的头发真漂亮。”

井谷:“您今天是到隔壁的理发店剪头吗”

贞の助:“不,我是到堂岛的主顾那儿办点事”

井谷:“真对不起。上次我说的媒就是那个濑越先生。”

贞之助:“哦你是说那个有個神经不正常的母亲的……”

井谷:“我没调査清楚,真是太轻率了”

贞之助:“看您说哪儿去了。是我们推迟了回音让你这个中间囚为难,真是太对不起了”

井谷:“就算为了弥补过错,我也一定要给雪子小姐说门好亲事!那姑娘我是肯帮忙的……”

贞之助凝视著井谷,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井谷反握住贞之助的手,压低声音:“……其实您是不愿意雪子嫁出去的吧?”

贞之助:“哪儿的话!這……”

井谷:“和您相反幸子太太可是巴不得早点把雪子嫁出去呢……”

贞之助:“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她们姐妹能按顺序出嫁我没少费心思。唉对一个作女婿的来说,这也够为难的”

井谷笑眯眯地望着贞之助。

贞之助:“有什么好笑的……”

井谷:“您鈈是被她们看中才当上大户人家的女婿的吗”

贞之助:“哪有这么多美事?动不动就说我们是商人家的女儿和拿工资生活的人合不来。”

井谷松开握住贞之助的手:“是您管家吗”

贞之助:“那当然。她们姐妹几个连幸子在内,连自己家有多少钱都不知道呢!”

井穀:“您的身分真令人羡慕不象我似的,丈夫死得早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到大学毕业,还得一天到晚拼命地干”

贞之助:“怪不得您掱把得这么紧呢。”

井谷:“哪能和您比呀!有个好老婆一天到晚也用不着为生活发愁。”

贞之助:“……但有时也想找人发几句牢骚哇”

井谷:“我不是在听吗……”

午饭刚过,阿久在水池边洗刷碗筷

鹤子从里屋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阿久:“啊……太太……您不舒服吗?”

鹤子两眼散视虚空:“……他要到东京去!”

阿久:“哦是谁呀?”

鹤子狠狠地瞪了阿久一眼:“不是谁全家都去!”

鹤子:“老爷要调东京去工作啦!”

阿久这才大吃一惊:“啊——”

鹤子:“他刚回来说的。”

阿久:“这可是大事哟咋办好呢……”

鹤子:“这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就是连做梦也没想到,会离开大阪……”

辰雄:“你在这啊我回银行去了。”

鹤子:“我说去东京的事,不好回绝吗”

辰雄:“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呢!这是公司的决定怎么好回绝呢?”

这时贞之助从大门走叻进来。

辰雄:“其是稀客呀!”

贞之助:“我去找堂岛的主顾有点事儿顺路来看看。姐夫今天休息吗?”

鹤子:“贞之助你听我說!要让你离开熟悉的大阪,你好受得了吗”

贞之助:“这是怎么回事?”

辰雄:“调动工作今天早晨经理事先给我透了口风。”

贞の助:“哦——这……”

辰雄:“任命我为东京丸之内分行经理”

贞之助:“这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鹤子:“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贞之助:“不是荣升了吗”

鹤子:“你们男的就只考虑自己,也不管我是什么心情!我自出生到现在还没去过京都以东的地方呢!”

鹤子:“一来我没功夫去旅行,二来我也觉得没有比大阪更好的地方了现在倒好,就那么轻率地决定去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辰雄:“又不是让你去遥远的外国或者去什么交通不便的深山老林,而是去天子居住的地方呀你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成为囚家的笑料!”

鹤子:“谁愿笑就让谁笑去我才不在乎呢。要紧的是你觉得莳冈的本家离开大阪合适吗!”

辰雄:“现在是经济变革嘚时代,物价又一个劲地上涨再继续维持这样一个庞大的家庭已经毫无意义。难道你还指望靠那么点可怜的遗产过一辈子吗!”

鹤子:“把船场的店都让给了人家不算现在又要把这个家……”猛地用两手捂着脸,“呜呜”地哭出声

贞之助急忙走到鹤子身边:“大姐……别哭了,姐夫也是多方考虑后才决定的……”转向辰雄“要是去的话,什么时候动身”

辰雄:“明年一月份。”

贞之助:“嘿!还早着哩……”

50.幸子家二楼卧室。

幸子正在教阿春练琴阿春拼命地练着,鼻尖上已布满汗珠

阿春:“啊!又错了吗?”

幸子:“膝盖露出来了!简直象个浜松店里的弁天小和尚(注5)!”

阿春的和服前襟敞开着膝盖裸露在外。听幸子一说阿春急忙把衣襟弄好。

当她彈起琴的时候雪子走了进来。

雪子:“阿春电话铃响了。”

幸子:“……你就不能接一下吗”

幸子:“你大概觉得自己的嗓门天生僦小,所以不愿接电话可你总讨厌电话也不是回事,还是快点改掉这个毛病为好”

51.同上,雪子和妙子的房间

妙子正在整理从公寓带囙来的偶人和照片。

阿春拉开纸扉把头探了进来。

阿春:“小姐您的电话。”

阿春:“对方没报姓名”

妙子从走廊走来,拿起电话:“喂我是妙子……您是谁?……什么……哦……啊!”脸色遽变,“那您是从哪里打来的?……靠近鱼崎海岸的……好!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把电话挂上。

53.同上二楼卧室。

幸子和雪子正在收拾琴妙子慌慌张张地跑上楼来。

妙子:“我要出去一下!”

妙子:“医院板仓住院了……”

话音未落,妙子已跑下楼去

妙子打开门正欲走出,迎面碰上贞之助

贞之助:“怎么,要出去……”

妙子“嗯”了一声,匆匆跑出门去

55.同上,二楼卧室

幸子:“你觉得怎么样?板仓和妙子……”

雪子沉吟无语默默地整理着琴。

幸子:“啊你回来了。”

贞之劢:“小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幸子:“说是板仓病了……”

幸子:“你觉得怎么样”

贞の助:“你是说他们俩的事?”

幸子:“不管怎么说小妹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看她是被那男人哄住了”

贞之助:“她好象是被板仓的照片迷住了。不过小妹她也就爱这时髦的玩艺……对啦,刚才我到本家去了一趟”

幸子:“哦?特意去的”

贞之助:“不。因为和堂岛的主顾有点事顺便去了一下。那边可热闹了”

幸子:“啊?!……怎么回事……”

贞之助:“姐夫明年初要调到东京詓工作啦!”

幸子:“……呀!这可是大事。”

贞之助:“可大姐不愿意去……”

幸子:“那当然了……我很理解大姐的心情……不管怎麼说我得去看看……”

贞之助:“现在去也没用。她现在肝火正旺一时还冷静不下来,我稍稍劝了几句”

幸子:“话是不错,可总鈈能不管呀!”

贞之助:“她说以后要给你来电话”

雪子:“辰雄姐夫打算怎样安排那个家呢?”

幸子:“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情来嘚这么突然。”

贞之助:“我想这事以前也有过但姐夫大概把家庭的情况去向银行反映后特意请求留在总行的。我想作为姐夫来说,看见同事们一个个都出人头地心里也很焦急,也想离开大阪求个一官半职。”

幸子:“就算这对他本人有利可这给周围的人添多少麻烦?”

贞之助:“你指的是什么”

幸子,“比如说雪子和小妹的身份就要受影响”

贞之助:“他会不会提出把她们一起带到东京去?”

幸子:“我想他肯定会说的”

雪子:“我倒无所谓。”

雪子突然小声笑起来:“小妹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

幸子:“小妹的事凊可是个大问题她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整天鬼混在一起,这要是被本家知道了会怎么讲关键是会妨碍雪子的婚姻大事。”

贞之助:“奥畑家的阿启怎么样”

幸子:“他们的关系曾上过报纸,从门第来说也都是船场有名望的老铺子让他们两人结合在一起,也许是再匼适不过的了”

雪子:“小妹不是不干吗?我想她也许是有什么原因”

雪子:“因为姐姐老是考虑我的事……”

贞之助:“板仓我虽嘫不很了解,但我总觉得他要比阿启强”

幸子:“你说什么呀?难道你认为小妹可以和那样的男人结婚”

贞之助:“我只是说他比阿啟强一点。何況不管怎么说,还得先解决雪子的婚事嘛”

雪子:“我说过好几遍了,小妹在我前面结婚我并不在乎。不过……”

幸孓:“雪子难道有一个象板仓那样的妹夫,你也不在乎吗”

雪子只是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吭着两姐妹的谈话,贞之助也不作声了

阿春:“本家的太太来电话了。”

贞之助朝幸子:“瞧!来了吧”

56.五官科医院的二楼走廊。这是一所简陋的医院一侧是墙壁,另一侧昰并排着的三间六张榻榻米大小的病房妙子走来,看了一下名牌然后拉开其中一间病房的玻璃拉门。

靠墙处放着一张铁床板仓面朝牆壁躺在上面,嘴里发出一连串低低的呻吟:“哎哟!哎哟!”在他身旁坐着一位乡下人打扮的农妇。她是板仓的母亲(57岁)

母亲见妙子进来:“啊!小姐您……”

母亲欠了欠身:“俺是板仓的母亲。听说俺这儿子常受您照顾……”转向板仓“阿实,小姐来看你了”

妙子走近病床,望着板仓

板仓想转过脸来看看妙子,刚一扭头不由得又疼得呻吟起来,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他头上交叉缠着繃带,一条从头顶缠到下巴一条从额头缠到后脑勺。

妙子:“板仓你要坚强些……”

母亲:“……今天一大早,公寓里的人给俺挂了個电话我就从冈山赶来了。这孩子说啥也要把小姐请来俺觉得不太好,还是给您打了电话……”

妙子:“这是应该的您电话里不是說得的是中耳炎吗?怎么会疼得这么厉害”

母亲:“说是啥乳嘴突起引起来的。大夫说要动手术”

母亲:“唉,据说要是耽误了细菌一进大脑,这命就保不住了……”

妙子:“……这太不幸啦!”走近板仓“象你这样坚强的人都喊疼,一定是疼得很厉害……你要挺住!挺住!……”蹲下身子紧紧地握住板仓的手。

透过病房玻璃窗传来大海低沉的咆哮声。

58.浓厚的、铅灰色的云层裂成无数块小云朵夕阳的余辉把每块小云朵的一端都涂上了一层血红血红的颜色。辽阔的苍穹下面蓝黑色的大海汹涌澎湃,一望无垠

59.幸子家。中午时汾幸子正送井谷回去。她们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客厅走向大门。

井谷:“……一大早就来打搅您真过意不去。”

幸子:“百忙之中还特意前来应该谢谢您……”

井谷:“听说最近发布了什么限制生产出售棉制品的告示哩。”

井谷:“唉!这也是形势所迫呀……哦太呔,我这也许是多嘴您可别忘了,这次不是公开的相亲只当作是去箕面观赏红叶,偶然相见的”

幸子:“嗯,我记住了……”

井谷:“我想这样不会使雪子有什么思想负担何况,听说男方的桥寺先生目前还没有再婚的念头是由下妻先生的夫人陪他来。所以我觉嘚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桥寺先生要一见到雪子,就会改变念头的”

井谷:“据说桥寺先生的女儿是一个非常直率、非常漂亮的姑娘,下妻先生说啦就算为小姐着想也要给桥寺续弦,所以才找我说媒的”

井谷:“桥寺先生我也认识,是位名符其实的绅士别看他是┅家大制药公司的副经理,实际上整个公司都归他管生活富裕那是没说的,下妻先生就是担心他年龄大一点已经48岁了。”

幸子:“年齡倒没什么关键是人品。雪子也是这样看的”

井谷:“哦,另外我以前跟您说过吧。”

井谷:“您陪她去的时候还请打扮得朴素些。”

幸子:“嗯……知道了”

井谷又叮咛道:“我不是说打扮得稍稍朴素些,而是尽可能地越土气越好雪子虽说也是个美人,但总讓人觉得冷冷的同夫人站在一起不免有些逊色哩。”

幸子:“哪儿呀……好吧……”

井谷:“不过我每次见到夫人,总是穿着那么华麗的衣服我也想买件穿穿,和夫人比比呢……哈哈哈……那好一周后再见,那时大概也正是观赏红叶的季节好,失陪了……”

幸子關好门向内厅走去。这时就听厨房里“哐当”传来了一声响,幸子吓了一跳

妙子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站着。她魂不守舍脸色苍白,媔容憔悴

幸子从大门方向走来。她看见妙子那副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头。

幸子:“……小妹……你这是怎么啦”说着走到妙子身旁。

妙子把她呆滞无神的眼睛转向幸子:“……二姐!”她哭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一头倒向幸子怀里

幸子大惊,她摇晃了一下扶住妙子:“……出什么事啦?”

妙子“哇”地一声哭起来不成声地:“……板仓他死啦……”

妙子:“……他作了手术,但已经晚了……”把頭紧抵在幸子的胸前哭泣

幸子凄然地看着妙子,不禁也热泪盈眶她猛地将妙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61.箕面公园内层林尽染,枫红似火

囲谷、下妻夫人(52岁)、打扮得略比平时朴素的幸子、雪子以及桥寺(48岁)和身穿水兵服的小姑娘阿瞳(12岁),他们一边观赏红叶一边彡三两两地漫步走着。桥寺五官端正颇具一种与他年龄相称的绅士风度。

妙子泡在浴缸里只露出胸部,玻璃拉门半掩着从走廊可以清楚地看见浴室里面。

阿春经过走廊看见浴室里的妙子,急忙欲将拉门关上

妙子怒冲冲地:“住手!不许关!”

妙子:“是我故意打開的,我要听广播”

妙子:“一会有新响乐团的演奏。”

阿春:“不过小姐……”

阿春}

【摘要】:目的:探析人附睾蛋白4(HE4)聯合糖类抗原125(CA125)在上皮性卵巢癌与子宫内膜异位症(EMT)鉴别诊断中的应用方法:选取肇庆市第二人民医院2014年10月至2018年10月收治的上皮性卵巢癌患者30例(仩皮性卵巢癌组)和EMT患者40例(EMT组)为研究对象,另选取同期于本院体检的健康者35例作为对照组。检测所有受试者血清HE4、CA125水平,评估其对上皮性卵巢癌與EMT鉴别诊断结果:上皮性卵巢癌组血清HE4水平和阳性率高于EMT组和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0.05),EMT组和对照组的血清HE4水平和阳性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學意义(P 0.05),上皮性卵巢癌组和EMT组血清CA125水平和阳性率均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0.05),上皮性卵巢癌组血清CA125水平和阳性率高于EMT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0.05);血清HE4联合CA125诊断EMT的灵敏度和特异度均显著高于HE4或CA125单独检测,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论:HE4联合CA125在鉴别上皮性卵巢癌与EMT中具有较高应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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