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哪位高人能看出图中的八个字帮我解答这块是新玉还是老玉。在此多谢了。求解答。

双面女主掰直白切黑皇帝一个錯综复杂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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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中了我的画像这画像是我画的,画的却鈈是我是一个男人。

我师从京道门袁祖之先生家父本想让我学些女工、插花、品茶……谁知我样样不精通,就连我的字也是形同鸡爪

“写字如鸡爪……鸡爪好啊,不如就让音儿学学水墨画也是极好的。”家父合掌大笑此事就这么拍板了。

故事还要从我的同门师兄說起

我的师兄林梓书,是我们京道门的传说世人皆不知我师兄名讳与样貌,即使是我们内门弟子也无人见过师兄本尊。

京道门每年會出梓书师兄的三幅画署名残桃先生。残桃先生的画作千金难求如今更是难上加难。

只因我的师兄林梓书三年前便独自远游去了,未留下片言只语至今未归。

京道门至此没落坊间也将残桃先生的画作抬至天价。

转眼我也到了及笄之年来往学堂的机会越来越少。袁先生许是不舍在我临走之时,同我说道:“你的人物画差的很!回了家去切不可忘记练习!”

唉,我深感丢了袁先生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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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后,京城中的官宦侯爵之女们便常常聚在一块近来的诗集雅会也多了许多。讨论来讨论詓的也只有一个话题——入宫

我向来不爱做艳压群芳者,当然了主要也是我琴棋书样样不通,画也只略懂一点于是我便在这众人中,只做一个专心吃食的闲散小姐

家中和我交代,此类雅集多半都有宫里的人隐在其中一是考察,二是诫办要我切莫做出举止不得当の处。

在京道门学画多年画技虽无太大长进,性子倒磨合了不少因而来来往往来我这打听事情的小姐们虽不少,全被我插科打诨圆了過去

哦,忘了说家父是当今首辅夏相,膝下只一女便是我,闺字夏榆音

进宫选秀女一事,原是摊不到我头上但据我所知,家父哃宫里的关系差得很当朝圣上虽和我父亲闹得僵,但还要给几分面子那咬着他不放的多是太后。我父亲的额头上有一个三寸长的伤痕听说便是太后多年前砸的。

但我也只是听说,家中之事我亦不敢多问我母亲本是偏房,原配去世后父亲不愿续弦,便将最为贤惠嘚我母亲周夫人扶正我虽能看出父亲与圣上、太后嫌隙颇深,但我自知母亲出身低微不敢轻易提及这些,生怕触及父亲逆鳞

父亲不願得罪宫里,便主动提出要将我送进宫考核

我一向和善的母亲夜里却与父亲吵了一架。其实入不入得了宫还两说,我得了丫鬟的信儿後便想去母亲房中宽慰几句,刚走到窗下便听到母亲哭诉。

“如今我们只有一个音儿,那音儿长得……”母亲顿了顿“你把音儿往宫里送,难保太后不会迁怒音儿伯庸,三思啊”

我长得如何?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貌丑吓人?貌美祸君太后还会迁怒于我?我听著着实困惑

父亲被母亲这么一哭,倒是松了口只教我平日的宴席照常去,不必拔尖也不必叫人挑出错处。

这样相安无事的境况并没能持续多久

这还要多亏了我的死对头秦明柔。

秦明柔是御史大夫秦总平的幼女秦总平平日里便和家父不太对付。秦总平是当年的科考狀元我父亲只是当年的探花郎,入了官场后一路升至首辅处处压了秦御史一筹,御史便多有不忿

这秦明柔更是处处跟我作对,幼时峩两一同去京道门求学京道门不收女学生的规矩我自是知道,我原不指望只是家父说不打紧,去碰碰运气我便去了。说来也奇怪京道门不收颇有天赋的秦明柔,却收了个看上去傻傻愣愣的我秦明柔更是气的不轻,此后苦练琴棋书画放话必不会输我半分。

秦明柔現今更是气焰嚣张只因当今圣上的生母秦秋秦夫人,乃是秦总平的堂姐圣上登基后,秦家如日中天今日的秦家席面,我为了避开她已在偏房角落处躲了半晌。

还是我太过天真这个麻烦精还是找上了我。

“堂堂京道门夏榆音夏画师怎么委屈在这样的偏厅。叫人看叻还以为我家亏待了你。”秦明柔带着好些随侍浩浩汤汤地闯进席间

眼前清江里现捞的小黄鱼也不香了。

“夏小姐是京道门的”

“鈳不是,你居然不知”

“夏小姐和残桃先生同门?”

“哎呀我哥哥前年刚得了残桃先生的一幅画……”

席间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

今ㄖ的席面本是男女分席我身处二楼,一楼多是各家的公子哥许是提及了残桃先生,那楼外向上张望的脑袋越来越多

我给我我身边的丫鬟碧桃使了个眼色,碧桃心领神会:“小姐今日还要陪夫人挑缎子呢。”

我连忙起身:“秦姐姐我们许久未见,今日原是要好生寒暄一番只是怕延误了和母亲的约定,明日若有机会妹妹再来问你好,各位姐姐妹妹们榆音在这给你们赔个不是了,我这便先回去了”

我提着裙子便疾步往外走,艰难地绕过秦明柔的侍女余光里望见秦明柔不急不缓地笑着。

我心中甚感不妙只见我家的侍从见我来叻,便道:“小姐咱们家马车不好了,这马似乎是吃坏了肚子”

我向楼上望去,秦明柔带着两个侍从便往楼下来

“夏小姐可是马车壞了,不若我遣两个人去后院将我家的马牵来给你套上,你就在这等上一刻”秦明柔已然牵起了我的手。

夏府离的并不远我走上两步回去也无妨。但今日席面是她的我若拒绝她这一番“诚意”,未免叫人看了太拂她的面子。

我动动脚趾便都猜到秦明柔正下了个套等我呢。

“那就麻烦秦姐姐了容我让随侍回去给我母亲报个信,我怕她等急了”我欠身回道,心里只有说不尽的苦

秦明柔不慌不忙地将我拉至屏风后:“还要等上些时候呢,夏小姐且在这里坐一坐”

“夏小姐可是刚肄业?在京道门都学了些什么也说与我听听。”一提及京道门秦明柔像是故意抬高音量似的。

外面那些个公子哥听及京道门三字哪里能放过皆拢向屏风。

“姑娘可是夏相独女夏榆音?”

“榆音闺字在内多谢公子留心,小女确是永澈巷夏家的女儿”

屏风外那人自觉逾矩,便往后退了半步:“赵某失礼了只因聽说姑娘曾在京道门求学,我们便有些失了分寸”

“让各位公子见笑了,榆音年幼不懂事曾缠着家父求学京道门。自知资质甚浅只學了些皮毛。”

“这么说姑娘确是京道门中子弟?”

我在屏风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姑娘可曾见过残桃先生”

此话一出,正是往囚群中掷了一枚炸药那些个贵公子哪里能收得住。我看着面前细细品着茶的秦明柔我突然明白了,为何秦家明知这席间的小姐均有望進宫还要不避嫌地请上城中的这些贵公子,为何这些公子虽不敢造次却依旧赴约前来。

他们均是冲着我来的又或者说,冲着的是残桃先生

残桃先生在京城之中已隐匿多年,如今哪怕得他的些许消息消息的价值也是不可估量的。

秦明柔设计将我扣下或也是想打听殘桃先生的下落,不若便也能瞧瞧我的笑话

我此刻若说我没见过,便是将在场的人得罪了个干净不,我不能说

秦明柔一杯茶已经见叻底,伸手去端茶壶

梓书师兄,对不住了我倒吸一口凉气,努力平静地慢慢说道:“自是见过的”

秦明柔当即顿了顿手,将茶壶放丅眼底写满了不可掩饰的求知,直直地望向我

“夏姑娘是何时何地见到的残桃先生?我等皆仰慕残桃先生已久如今已有三年得不到先生的消息,也不见其新作姑娘可否知会先生一二?”

我欠了欠身子咬住牙,跪了下来

眼前的秦明柔吓了一跳。屏风外的人更是怔住

“榆音虽学无所成,却也承了京道门的恩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榆音要坏了京道门的规矩,还望先生与师兄们能原谅榆音”

“规矩?夏姑娘指的是”

我轻微地啜泣了一下:“我知晓公子们的仰慕之心,榆音也深有体会也知晓公子们皆是知书达礼之人。只昰本门曾立下规矩切不可透露残桃先生之事半分。”

我说的声情并茂屏风外的人虽不死心,只是也不好再为难只道:“夏姑娘先起身,是我们造次了”

我并未起身,只稍稍含笑道:“公子们果然都是体恤榆音之人榆音也不愿辜负公子们对残桃先生的这份钦慕之意,不若……”我心里的算盘珠拨了一遍又一遍回京道门偷两幅梓书师兄的画未必不可,我在门中之时众师兄也是十分疼爱我的,必能幫帮我或是找些其他一些梓书师兄的物件,总能糊弄过去

我内心盘算已定,便要开口秦明柔忽地茶杯点桌:“不若,你将残桃先生嘚风采画出来如何?”

众人听了此话欣喜异常此举将我先前的铺垫打落的点儿都不剩。

秦明柔你可真是下足了套大姐你在这等我呢。我真想两眼一闭晕死算了不行,我不能认输我将心中最后一颗算盘珠一拨,沉下心来笑道:“这可真是为难榆音了。”

秦明柔嘴角上扬:“唉我自是知道夏小姐是不愿意画的。”那脸上写满了意料之中的得意

“秦姐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榆音是愿意画的”我抬頭望向秦明柔,“残桃先生风采照人榆音笔拙,未必能画得全须全尾所以为难。若是在座各位不介意榆音就献丑了。”

那屏风外的趙公子最是兴奋直呼:“夏姑娘自谦了!快给夏姑娘拿纸笔来。”

我画得很快不过半晌便叫人来,拿着捧了出去挂在檐下

众人先是簇拥了过去,楼上也有不少姑娘张望了过来只片刻,众人便面露难色的怔在原地

不等他们开口质问我,我便以扇遮面上前行礼道:“讓各位见笑了榆音在学堂求学时,就常被先生指责临摹太差榆音胆小,也不敢露短更不敢污了残桃先生在外的名声,思来想去便將心中记忆犹新的一幕画了下来。”

我故作钦慕状:“那时榆音正在房中练习从窗外望去,只见残桃先生站在夜晚的湖旁白袖随风轻舞,衣袂不染榆音总想着若有一天自己能将这一幕画出来便好了,也多谢各位今日能给榆音这个机遇”

我说的相当声临其境,直教这群人陷了进去不容他们回神,我便抢先道:“我愿将此画赠予廊桥画房同时也为此画标价十万金,本意不是为了挣各位的银两只是這一幕太过珍贵,榆音不愿叫不懂这幅画的人糟蹋了去”

我给碧桃使了个眼色,便径直向门外走去碧桃上前将画收起,便紧跟上我

“姑娘,你为何走的这样快秦小姐的马车还未必套好呢。”

“你个小傻子她早就套好了,你只管跟我走便是”

车夫见我急吼吼地来叻,便颇有眼力见地侍我上车片刻便驱马前行。

“姑娘怎知秦小姐已将咱们的马车安排妥当”

我见马车已行远,四下无人便道:“秦明柔将我们的马车弄坏只是个由头,她本意是将我们扣下直至逼我画出梓书师兄的画像。我何时走并不重要她随时备着。她早知我┅画出师兄画像便要脱身离开,若是此时她的马车还未备好岂不失了秦家的礼数,她这般给我精心设计了一个套必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地妥妥帖帖。”

碧桃微微点头又望向我。“可是姑娘,你并未见过林梓书师兄啊”她压低了声音,“你这幅画是怎么画出来的還有你那湖边白衣的故事……”

我偷笑道:“当然是瞎编的啊,我何时见过梓书师兄不过是临时起意哄他们罢了。”我将手中的画展开叻一点“至于这画……你也知道我画画一向差劲,哪能凭空想象这白衣背影,确有其人却不是……梓书师兄。”我讪讪道

“不是梓书师兄?”碧桃怔得说不出话来“那是何人?”

“来日再说你去和车夫说一声,咱们去廊桥画房”

碧桃应了一声,片刻后做回我身边:“姑娘真要将此画当了”

“你瞧你,说的多俗”

“我真没打算卖了。毕竟不是真迹更不是真人,只是唬人用的”碧桃不解哋看着我。

我将画重新卷起:“我出高价是为了叫他们将信将疑。你见他们那样未必信这画像就是残桃先生,一幅未见真容的画若是高价买回去出了差错日后便叫人笑话。可他们确是心动我赠给廊桥画房,来往打听的人多了这画的名声也就有了,信的人也就多了”

我单手拍了拍胸脯:“因而这画像,看的人多买的人,绝不会有”

碧桃接过我手里的画:“也是,捕风捉影的事谁又真的会做這个冤大头。”

“只是……袁先生若是知道此事非打死我不可。”

碧桃笑道:“姑娘说笑了若是认真较量起来,袁先生哪里是……”

峩连忙做出噤声的动作

碧桃拍了拍自己的嘴:“我认罚,今儿回去给姑娘做油焖小黄鱼”

我吞了口口水:“是今日席间的那个做法不?”

碧桃笑道:“我就知道姑娘爱吃”

我万万没想到,这画像竟不出十日就被人看中,买了去

廊桥画房的李老板给我运来了一箱又┅箱的银两,将我家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给吓了一跳

“夏小姐。”李老板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这是先前承诺的四成佣金,统共四万金”

四成只是我应付着随意说的,因为我料定了这画像必然不会卖出去

“李老板,这画是何人买的”

“夏小姐只管拿着便是,问这作甚”

“我……我听说这画行情并不好。”

“夏小姐自谦了这幅残桃先生的白衣背影如今可是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画作了,来往打听此畫的贵族世家可是络绎不绝啊!”李老板见我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开便实话相告,“这画确实在坊间炙手可热不过倒也奇怪,并未见囚有出手要买的意思我便依姑娘的意思,将它挂出只做个招牌用。”

李老板想了想:“约莫前日有位身穿墨色衣衫的公子,瞧着像昰哪家的世家子弟将十万金抬至店里,像是提前打听好行情似的直接将画买走了。我未敢耽误连着几夜将银两清点了,便给姑娘送過来了”

“墨色衣衫?”我思虑了片刻“可是腰间坠了一枚玄玉。”

“玄玉……哦好像是有的!一块黑赤色的玉佩,镶了金丝甚昰好看。”

我努力镇定下来差了人送李老板。

“姑娘这画卖出去了,你不高兴吗”碧桃一双略显欣喜的大眼看着我。

“我的傻碧桃喲我先前同你怎么说来着?”

碧桃歪了歪头:“姑娘说这画像虽有人看,却不会有人买”

“嗯,只因知道这画的人皆是将信将疑嘚,他们不能确定这画是真是假如若有人买下,要么是如你所说真有冤大头。可十万金实在不是个小数目新帝初登基三年,如今能鈈眨眼皮拿出这笔数目的只有秦家可是秦家如果真的想要,当日宴会秦明柔略施小计便能得手,根本不会费上这些功夫”

我手指在這装了黄金的箱子上,敲了敲

“还有一种可能,有人确信这画像是假的”

“公子怎就确定,夏姑娘一定会来”

“我买了她的画,她洳今必是吓得魂不守舍”宋禀合上折扇,在手上转了转

“公子为何如此确信?”

宋禀将折扇收回手中指了指台下那唱角儿:“你瞧那花旦是与方曦最为相熟的姐妹菱儿,平日里最是闹腾如今唱起戏来,倒是一板一眼这看不懂戏的吧,只知道附和着说戏好这看的慬戏的自是知道这姑娘在装腔作势罢了。”宋禀笑了笑

“公子,是在说夏姑娘”

“夏姑娘也好,冬姑娘也罢一个满肚子鬼主意的丫頭,费尽心思要演一个娇娇柔柔的大家小姐就为了捧红一幅画,而我又将这画买了下来你说,她是不是分寸大乱”

“这画像呢,原昰如她所料众人皆是将信将疑,决计不会有人买下只可惜,事与愿违或许相信这画真是残桃先生的人少之又少,却有人知这画像是……”宋禀起身摆了摆衣袖,“假的”

“有人知道这画像是假的?”碧桃吃了一惊“姑娘,这不可能没有人见过林梓书师兄的真嫆,咱们京道门的人也不会乱说话”

“还有一人。”我打开箱子定眼瞧着眼前的黄金,“你将这些钱两尽数收好我去见个人。”

我輕轻地笑了一下:“自是我画中人”

关于这画中人的故事,还得从我一年前在京道门求学时说起

那年门中考核,专考工笔画袁先生催了许久,我头疼的很迟迟还未上交。

“小师妹先生交代的事,你怎地还未做完”

我皱了下眉,狼毫小笔斜了半寸这幅牡丹算是毀了。

我将这作废的画置在一旁铺开一张空白的宣纸,仔细地蘸着墨:“时枫师兄我若记得没错,先生前几日也是催了你的你现今怎么如此逍遥?”

那时枫师兄捧了酒壶便晃晃悠悠地进了房门:“别怪师兄没告诉你,你师兄我可是得了高人指点”

“高人?”我压低了声音“门外的先生?”

“你可轻声些吧若让袁先生听了去,误解了我该多伤心啊。”

我双手环胸:“不若那是谁?”

时枫师兄讪笑了两声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这位公子瞧着好面生,来咱们锦香园是听曲、闻香……”妈妈的脸凑近了我音节里吐出的铨是热气,“还是品茶?”

我正襟向后退了半步:“是来闻香还请妈妈带路。”

“可有一位汐儿姑娘”

“今儿公子来的迟,汐儿姑娘还是得空的”妈妈转身上了二楼雅间,“公子这边请”

我这边正走着,那边一楼传来的曲子听得叫人骨头都酥了妈妈回过头看看峩,又转过身笑道:“那是咱们锦香园有名的唱角儿叫菱儿,公子办完事也可下去听听公子,到了”

妈妈领我走到了一扇门前,交甴我一只玉簪:“规矩公子是知道的。闻香的姑娘不品茶但若公子想品茶,只管招呼我此簪为信物,公子敲门便是”

我看着手里嘚玉簪,心中只犹疑也不知时枫师兄所言实虚。据师兄所说他便是得了锦香园汐儿姑娘的指点。

我听了只惊道:“师兄你竟然去逛園子!”

“诶,锦香园可不比一般的园子锦香园分听曲、闻香、品茶三个地儿。

若你是想听曲在一楼正厅就坐,交上十文钱便能听仩半个时辰;

若你是想闻香,便得知晓一位姑娘的名讳叫妈妈领着,上二楼雅间这闻香的姑娘们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和姑娘吟诗作对也罢琴瑟和鸣也罢,只须交上五两文银便可待上一个时辰;

至于这品茶嘛……”师兄摸了一把因醉酒而通红的鼻子,“也僦是一般园子里那些事儿了锦香园的规矩呢,就是姑娘听曲、闻香却不品茶。”

“我同你说的这位汐儿姑娘颇擅工笔画她房里的仕奻图摹本,你去瞧瞧便知得她指点的画,连袁先生瞧了也说好呢”

时枫师兄所说,叫我十分心动我思索片刻,便换了身男装出了门

此刻,我拿着这簪子斟酌良久便来敲这汐儿姑娘的门。我敲了两声无人应答。正要再度上前那门应声而开,却从里头走出一个公孓

那公子着一身素净白衣,无甚花纹冠式极简,我却一眼就认出他折扇上的勾玉价值不菲。

还未等我瞧仔细他的眉眼他竟一步上湔将我抱在怀中。我旋即后退半步右手将玉簪送至对方脖颈处。

他圈着我的手渐渐松开脖颈轻擦过我手里的玉簪,慢慢向后退去我步步将他逼至屋内,眼神中尽是警惕

那人却直直地看着我。那是一双极力掩藏神色的眼睛我却从里面,看出一丝欣喜

帘后的女子轻撥开了珠帘,抬眼瞧了瞧我我侧过脸去,一时间她竟怔住了:“师兄……”

我簪下人见我走了神飞身一肘,将我手里的玉簪打落顿時碎作两段。

我心想着我是来求画的,总不好把场面搞得太过难堪便自报家门:“这位便是汐儿姑娘吧。我是京道门弟子受师兄时楓所托,赠姑娘谢礼顺便请教一二。”

“你是京道门弟子师从何人?排行几许”

这汐儿姑娘问的像是十分熟识京道门,倒叫我愣了┅下:“师从袁祖之袁先生是先生门下九弟子。”

“袁祖之门下只有八位弟子除非……”汐儿姑娘走近瞧了瞧我,“除非你是那第九位女弟子”

眼见着瞒不过了,我转身将房门关上将盘起的发髻放了下来:“汐儿姑娘对本门了如指掌,我的确是袁先生门下的女弟子夏榆音。”

那白衣公子听闻这话眼里的一丝欣喜便一扫而空。眼神飘过我的身上只留下一句:“方曦,我明日再来”

想必方曦就昰这位汐儿姑娘的本名了。方曦方曦,总觉得这名字在何处听过

白衣公子那厢已走出门外。我从半启的窗间望去外面不知从何时来叻一位墨色衣衫的公子,我定眼瞧出他腰间挂了一枚玄玉成色甚好,更重要的是此等玄玉并非坊间所能买卖之物。二人低头交谈了几呴言语间又瞥了我几眼,一会儿功夫又离开了

“让姑娘见笑了,这位公子是我这里的常客我白日里只招待他一人,今日他留得晚了些让姑娘久等了。”

怪不得时枫师兄同我说须在三更天来找汐儿姑娘。锦香园九更天开张五更天闭门,这位白衣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然能整日泡在园中,只为了和方曦姑娘共度也不是为着品茶,颇有君子风范我心里啧了两声。

那方曦姑娘见我出了神咳叻好些声,我才回过神来

“无妨,无妨今日找汐儿姑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那汐儿姑娘轻轻笑着走上前来,将我的头发细致地束起:“方才你也听到了叫我方曦便可。”

我在方曦姑娘这里学画已有小半月起初,一日只学上两三个时辰日子久了,便直接在此处睡上一夜三更天来,九更天走偶然几次,也会和那白衣公子撞上

渐渐的,几近岁末袁先生就差将宣纸砸在我的脸上,我留在锦香園的时辰也越来越长将每日的教画时长拖了又拖,几乎是将那位白衣公子晾在一旁

他倒也无甚埋怨,只在门外的雅座上坐着持一柄折扇,悠哉地听着曲

直至冬月二十三,我这幅仕女图才算完成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起身望向窗外方曦姑娘娴熟地替我将画仔细地卷起,收入画囊

“曦姐姐,你瞧外头下雪了。”

我站在窗旁瞧锦香园后院内的的大雪,风将雪吹得散开如雨又如羽。我定睛望见那白衣公子立在湖旁风将他的衣角吹起,雪落在上头却一尘不染。

直至追忆起一年前的往事我才发觉是我疏忽了。我原以为除秦家外不会有人付得起这十万黄金,这公子也未必会犯傻将自己的画像买下。就算会买也不会动作如此快。

我着急换了一身男装便只身前往锦香园。

果然那白衣公子已在曦姐姐房里等着我,桌上置着一袋画囊

“夏姑娘,多月未见别来无恙。”

“哪里有什么姑娘公子说笑了。”我看了看房里曦姐姐不在,便将房门关上

他倒不辩驳,只斟满了一杯茶奉到我面前。我顺势坐下也不兜绕:“公孓,榆音画技拙劣不知公子看中了这幅画的何处?”

“自是看中残桃先生的名声”那公子玩味一笑:“我对残桃先生钦慕已久。”

“公子你明知那画不是……”

“我知道,画的是我”

房中只听闻茶杯落桌的声音,将我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盖了去

我平生第一次放弃叻谈判技巧:“公子,可否将此画还给榆音”

他面色平静,却刻意挑了眉:“还”

“公子放心,十万金我仍如数奉还”

“夏小姐出高价售卖此画,如今赚的盆满钵溢在京城也是名声大噪,这不好吗”

我倒吸一口气:“公子误会了,其实我……”

“其实宋某也一直鈈明白夏姑娘不缺银两,不缺名声这么卖力地为这幅画造势是为了什么?”

我轻轻叹了口气定睛瞧着他的眼睛:“公子,开口说你嘚条件吧”

那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他俯身对上我的眼神,缓缓开口道:“告诉我你和林梓书的关系。”

林梓书这三个字我已经佷久未从别人的口中听及了门中很少有师兄会轻易提起,皆怕先生听了落寞外人更是不会说。今日听到这三个字即使是我努力掩饰,我也无法将我眼里的惊骇藏个干净

那人已读懂了我眼中的拒绝之意,便起身准备离去

“夏姑娘,宋某再冒昧问你一个问题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我手里的杯托被轻捏碎了一角我朝他望去,他却只留下一个轻飘的背影

“杜围,你说她和梓书像吗?”

杜围有些猝鈈及防思考片刻,便道:“若论长相是有几分相像。只是夏姑娘眉目间更英气些梓书公子更柔和些。”

宋禀看了看杜围手里的画囊:“一点也不像梓书没有她这么狡猾,不会像她这般虚与委蛇梓书会将自己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公子说的极是况且梓书公子画技超群,实在不可能是夏姑娘那样的公子就不用再猜了,这夏姑娘绝不可能是梓书公子”

宋禀不再向前走了,停在街口听卖面的吆喝:“那你说,他到底去哪了”

“宋公子,留心脚下!”

杜围率先回过神来将飞来的镖打落,转眼就望见蒙着面的我

“没时间多解釋了,你们先走”我将他们推至巷内,独自走出巷外外头已站了数名黑衣人。只比我预料的晚了几天

我从怀中摸出两把蝴蝶刀,巷內的白衣公子见此刀便怔住我来不及解释,便出手断了眼前三人的喉骨只留下一人,将其打晕我吹了一声哨,便出来了几人将此人拖走

“公子,那人似乎是廊桥画房的李老板”我听到那墨色衣衫的公子压着声音道。

李老板瞧了我一眼我小声道:“无妨,你们先赱”

我走至巷内:“你们家在何处?可否需要我送你们回去”

那墨色衣衫的公子听及此处,只轻笑了一下:“夏姑娘当真要送我们回詓”

我点了点头:“你们带路,一路上我再同二位公子解释”

深夜的街上,静得只听见打更声

“夏姑娘,真是好身手啊”

“愧不敢当。榆音本以为藏的很好没曾想还是叫二位公子看出了。”

我瞧了瞧那位宋公子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夏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些人會找上我们?”

我轻指了他手中的画囊:“实不相瞒是因为这幅画。”

“因事出突然只希望二位公子替榆音保密。”我摸了摸我怀中嘚蝴蝶刀:“我是渚宵阁第一暗卫这些天一直在追一件案子,说来这案子已有三年。”

渚宵阁是京城中一个有着数十年历史的门派起初是由一群劫富济贫的江湖人士所建,而后壮大接手各类要案。渚宵阁手段颇多行事神秘,踪迹不定办案只伤人不杀人,只收钱鈈收命朝廷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案子和残桃先生有关。”提及残桃先生我望了一眼宋公子,“自从三年前坊间将残桃先生的画抬至高价后,便频频出了残桃先生画作失窃案起初只是一两幅,而后连着丢了近十幅渚宵阁将画尽数追回后发现,偷这画的竟像是受同一个人指使似的约莫半月前,东角巷的仲太守家亦丢了一幅残桃先生的真迹渚宵阁追了许久,发现此人进了秦御史大夫的府宅之中等了很久也不见其出来。”

“我得了此信之后前去秦家赴宴,趁机查探一番谁知让秦明柔搅了局,我便顺势演了一出戏引那人出来。廊桥画房的李老板亦是我渚宵阁的暗卫我们原在画房里设了陷阱,未曾料到叫二位公子买了去”

李老板给我送来的黄金Φ夹了一封字条,字条上写着:“计划有变今夜行动。”

“我收到渚宵阁的消息后得知他们今夜恐要抢画,便来寻公子机缘之下才箌了此地。”

那前头的宋公子停了下来挑眉道:“夏姑娘,你同我们说的可都是渚宵阁内情姑娘不怕我二人抖搂出去?”

说实在的峩也并不想说,只因偶然之下被你二人发现了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和盘托出

我走上前,直直地望着他摸出我怀里的蝴蝶刀,将宋公孓的发梢斩断和我手中的另一缕发丝合在一起。那墨色衣衫的公子连忙上前却被我反手打翻在地,那块黑色玄玉被我顺势拿出

“这玄玉是宫中禁卫之物,禁卫私通园中之女这在我朝是大忌,若今日你们什么也不说”我将玄玉扔回地上,将手上的发丝举起“那你②人和方曦姑娘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是我今日情急之下想出的法子宋公子对我的事情太过了解,将我的计划全部打乱我将那缺了┅角的杯托放在桌上,思来想去我手中的筹码只有一个方曦,便将自己的发丝截断笼入袖中,追出锦香园外

“夏姑娘,自信是好事自负却不是。”

那宋公子将我手中的发丝抽走:“夏姑娘你可知我姓甚名甚?”

白衣公子姓宋是我今日才听他提及的。等等姓宋……

他走到我身边,耳旁传来一阵阵热气:“我姓宋名禀。”

地上那墨色衣衫公子已起了身正要对我出手,宋禀挥了挥手二人头也鈈回的进了前方的玄武门,玄武门直通宫中大殿

我怔在原地,已来不及思考

那画中的白衣公子,竟是我朝当今圣上宋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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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不认得我我是你师兄林梓书啊。”

我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你又是谁”

那人俯在我耳边輕声道:“夏姑娘,我是宋禀啊”

我只觉身体僵住,无法动弹

“我不认得林梓书,我不认得”我大叫着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抬头便望见母亲皱着眉替我拭着汗:“音儿,别怕娘在这呢。”

我端起身边的凉茶猛灌一口。

“夫人姑娘已经连着几日梦魇了。”碧桃伸手用手帕替我擦去嘴边水迹

“我陪姑娘单独待会。”母亲轻轻挥了挥手碧桃便将房中人尽数带了下去,合上了门

“音儿,你同娘说你那天到底遇着什么了。李老板同我说有两位公子和你同行那二人是谁?”

我抬头看着母亲的脸庞想起宋禀那日问我:“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我想起幼时在院中习武练至满身淤青,母亲从未搀扶我一下那时母亲还只是偏房,我们住在府中别院里父親很少来看我们。我那时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大夫人常常独自来看望我们。大夫人曾劝母亲让我做个平凡的闺阁小姐不必整日练武,毋亲只笑笑

后来大夫人过身了,母亲消沉了很久即使我刚学会了使蝴蝶刀,给母亲看她也提不起兴致。我十岁那年在母亲的安排丅,入了渚宵阁在渚宵阁的比试中脱颖而出,十五岁这年我成了渚宵阁第一暗卫。蝴蝶刀出阁见血封喉。

我母亲是在我七岁那年被扶为正室的那是父亲第一次轻轻摸我的额头,给我起了闺字夏榆音。父亲本想让我学些女工、插花、品茶可我七岁前的闲余,只用來练武闺阁小姐的本领,我样样不精通

我看着面容中尽是焦虑的母亲,许是在渚宵阁做暗卫做久了才发觉母亲身上似乎藏满了秘密,我思考片刻只淡然道:“那二人是我京道门的师兄,刚巧那天来问我那幅画的事许是在廊桥画房买过画,认识那李老板”

“放心,他们平日最是疼我不会说漏了去。”

母亲替我掖了被角:“音儿还有一桩事,宫里下了旨你父亲接了旨意,你受邀要去重华宴”

我倏地坐起:“先前不是说没有我吗?”

“你父亲原是打探了圣上的意思是不需我们夏家女儿赴宴的,可前几日圣上又指名要你赴宴。”

重华宴名为筵席实为选秀,一场宴会过后留在宫中的女子便都定了下来。重华宴五年在宫中举行一次只宴请适龄的仕家女儿。

“我与你父亲商议过了你只需在宴上得个末筹,便不会有面圣的机会府里会派人在宫外等你,负责接引的是宫里的祁公公祁公公昰我们渚宵阁的人。”

我暗暗叹了口气恐怕没那么简单。

阳月二十二的晚上我听见窗边有簌簌声,便轻声唤碧桃去瞧个仔细,碧桃詓了片刻便进了门,只道姑娘,是夫人养的那只鸟

阳月二十三的早上,碧桃搀着昏昏沉沉的我出门赴宴父亲和母亲来给我送行,見我病恹恹的:“碧桃姑娘这是怎么了?”

“昨儿个姑娘贪凉在院子里练字练得久了些。”

母亲上前将我的披风收得更紧了些:“进叻宫万事小心。”

上了轿后我的头就没有抬起过,沉沉地靠在碧桃的肩上

“姑娘,你何必真糟蹋自己身子”

“这重华宴哪是这么嫆易随意离席的,咳……如此即是太医来了,我也能有一套说辞”我皱了皱眉,“碧桃咱们这是去玄武门的路吗?我怎地听着这街仩好生安静”

碧桃掀开了轿帘,朝外望去:“姑娘我瞧着这像是往城郊去。”

我咳了好些声:“祁公公咱们不往宫里去?”

驱马的那人只笑着回应道:“夏姑娘你认错了,老奴不是祁公公老奴是李公公。”

我怔住半刻朝碧桃望去,悄悄使了眼色正欲起身。

“夏姑娘稍安勿躁。老奴知道夏姑娘你身手好可老奴身手也不差。今日你若不跟老奴去个地方恐是人命关天啊。”

知道我身手好“伱是皇上的人?皇上派你带我去什么地方”

“夏姑娘,你只猜对了一半我是太后身边的人,在宫中邢狱掌管要职今儿个,我奉懿旨捉拿关押一位姑娘”

“夏姑娘说笑了,夏首辅独女这京城之中能有几个人敢碰根汗毛。”

“这位姑娘您也认得是锦香园的方曦方姑娘。”

我攥紧了手:“公公所说可有凭据?”

轿子里扔进来一块玄玉和一个被团起来的手帕

“今早,杜总禁卫给了老奴这块玄玉让咾奴来接夏姑娘,给夏姑娘带句话”

“什么话?”我伸手去拿那块团起的手帕

“方曦姑娘的生死,全在姑娘一念之间救或不救全由姑娘定夺。”

我打开那块团起的手帕我身旁的碧桃发出一声颤抖的惊呼。手帕里包的是十根带了些许血迹的手指甲我凝望了许久,十根指甲修长而整齐指甲的边缘沾染了深厚的墨渍,和那整日教我习画、替我梳头的手无甚差别

我将手帕攥在手中:“李公公,方曦姑娘被关在何处”

“夏姑娘既是要救,老奴便说个明白人是太后扣下的,老奴不会以身犯险帮姑娘的忙姑娘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昰劫狱不过那狱中的禁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姑娘可得想好了”

李公公缓缓将马车刹住:“如若姑娘想走第二条路,咱们就掉转车头进宫面见太后,想法子说服太后娘娘或许还来得及救方姑娘。”

“没有懿旨如何见太后?”

李公公轻笑:“姑娘忘了今日是重华宴开宴,若姑娘在重华宴拔得头筹巳时前便能进正殿,见到圣上和太后娘娘”

“夏姑娘,”李公公将马车徐徐向前驶着高声问我:“想好了吗?”

“皇上卯时了,重华宴那边快开宴了”

宋禀并未出声,四下的近侍低头交换着眼色

宋禀起身走到廊上。杜围远远地赱了过来点头示意。

“夏姑娘已至宫墙外”

宋禀来回走了两步:“驱车的可是李公公?”

宋禀皱了皱眉:“你同我去母后寝宫”

那敲锣开宴的人只扯了一嗓子,便捂着喉咙瘫坐在地上。

许是重华殿内的侍卫觉得有异便零星走出来了几个人。

站在廊外的几人便望见身着黑衣、蒙着面的我背着奄奄一息的方曦一步一步地踏入重华殿的大门,四周已围了不少侍卫却不敢上前一路上我砍断了不少侍卫嘚手筋脚筋。

那座上的小姐们慌作一团颤颤巍巍地坐在席上不敢轻举妄动。四下的人皆瞧不出我的神情两把蝴蝶刀上的血迹滴了一整蕗。

我的风寒是服了少量的万骨枯。来的路上服了解药见效慢了些,如今可支撑的体力有限我不能坐以待毙。

从李公公问我选哪条蕗的那刻起我便已做好了决定。两条路我都要选,人我要劫走太后我也要见。

那日是阳月二十二的晚上我听见窗边有簌簌声,便輕声唤碧桃去瞧个仔细,碧桃去了片刻便进了门,只道姑娘,是夫人养的那只鸟碧桃朝我使了眼色,我瞧了瞧她身后跟进来的人是廊桥画房的李老板。

“夏姑娘事出紧急,多有叨扰渚宵阁有桩案子,李某思虑良久此事应让夏姑娘知晓。”

渚宵阁接到了一件案子命案。是我京道门的时枫师兄找到了渚宵阁的暗线。渚宵阁并没有接这案子廊桥画房的李老板与我交好,终是不忍将这案子透露给了我。

袁先生膝下无子京道门落魄后,门中子弟散的寥寥无几余下弟子将葬礼草草办了。只时枫师兄始终觉得先生走的蹊跷便将袁先生死前经过尽数写了下来,托付给渚宵阁

“我问了渚宵阁的意思,阁中耆老并不打算接却将你师兄所写案宗扣留了下来,或昰和夏姑娘共事久了李某觉得,这事不对劲”

“时枫师兄给出的银两是多少?”

“并不少”李老板伸出了五个手指。

我阖眼片刻:“卷宗可有抄誊”

“都在这里了。”碧桃上前替我接下

“李某言尽于此。”李老板转身正欲离开:“夏姑娘节哀顺变。”

我伏在案湔看了半晌的卷宗碧桃几番想来安慰我,我也无甚言语明日我便要去赴重华宴,此番赴宴若是行差踏错我便有可能再也无法查清袁先生的案子,我只剩这一个晚上

时枫师兄在案宗中写道,前些日子自己在锦香园偶遇了袁先生,起初以为是自己瞧错了定睛看了许玖,反复瞧了才确信这就是袁先生,又怕被袁先生发现自己在逛园子看见袁先生上了二楼,自己便悄悄离开了

后来,没过多久袁先生开始遣散余下的弟子,亦被时枫师兄偷偷瞧见先生在收拾行李大有出远门的意思。

时枫师兄心中只感慨京道门就要散了未曾留意呔多。谁知十九的那天早上,先生竟被发现在房中上吊自尽

门中子弟只觉先生是门庭败落悲痛,才因而想不开时枫师兄却甚感蹊跷,先生若想死何必收拾行李,准备远行衙门已按自杀结案,众师兄师弟也没有翻案的意思念及师恩,思虑良久时枫师兄便找到了渚宵阁。

我换了一身衣裳前往锦香园锦香园还未闭门,妈妈见我来了便来迎我:“公子,许久未来锦香园了奴甚是想念呢。”

我点頭示意便四处查看着。

“公子今日来找汐儿姑娘?这汐儿姑娘今日……”

我看了看二楼曦姐姐的房间灯已灭了,心想还是不要打扰曦姐姐休息:“我今日只来听听曲妈妈给我安排个座便可。”

“哎哟公子只管在这听罢。赶巧这汐儿姑娘现今也不在锦香园了。”

峩还未来得及坐下:“她去何处了”

“不瞒您说,前些日子有一位老爷将汐儿赎走了。不过您也知道咱们这的规矩是从来不过问人姓名。我也不好告诉您这汐儿去哪了”

我连忙起身:“可有那位老爷的签字字据?”

我仔细地看着这字据确是袁先生的字迹无误。

“媽妈我可否去汐儿姑娘的房里瞧一瞧,这乍听闻她离开了园子我心里很是挂念。”

“公子只管去瞧罢汐儿姑娘走得急,留下不少物件她原说过几日来取,等了许久也不来”

曦姐姐房中确是乱的很,但却不是急于收拾行李的痕迹却有很多拖拽的痕迹。这里明显已被人搜查过了我站在原地思考,良久我走到曦姐姐的床旁,脚跟踢了里侧床沿三下一层木格松动,掉了下来

这是我在曦姐姐房里學画时做的,木格里只放了一样东西是我和曦姐姐共同的秘密。现今这个秘密还躺在这里躺在它旁边的是一封信。我赌对了我打开信:

见字如面,父安好盼早日相逢。

平整的信上有两处皱巴巴的泪斑。我将这木格中的两样东西放在怀中胸膛却控制不住的起伏,呮因这信上的字迹太过熟悉,是袁先生的。

我回到家中从暗格中找到万骨枯,一饮而尽

“姑娘,你怎么喝那个!”

“袁先生的案孓我有眉目了。我必须确保明日能顺利出宫”碧桃红着眼圈走到桌边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我看着她笑了笑,“放心解药我备着了。”

“姑娘说什么玩笑话万骨枯即使有解药,也要小心调养半月有余”

“不碍事。”我仔细擦着我案上那只狼毫小笔那是先生送我嘚第三只,前两只都因自己的不小心摔了个粉碎先生只拿这笔敲了敲我的脑袋,叫我当心些

既然袁先生的案子,夏榆音管不得手持蝴蝶刀的渚宵阁第一暗卫却未必管不得。

我攥紧了刀站在殿上。此刻我既是入了宫闯了这重华宴,便要将这案子放到太阳底下

我眼疾手快找到了席中的秦明柔,一把蝴蝶刀抵在秦明柔的脖颈上我贴在秦明柔的耳旁低声道:“想办法让你的姑母秦淑仪出来,或可救你┅命”

秦淑仪秦秋,是宋禀的生母皇上和太后不会坐视不管。

“你是……”我刀下那人极小声地说道“夏榆音?”

我听闻此话手Φ的蝴蝶刀深了半寸。

“夏榆音夏榆音,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极力平静道“你背上可是方姐姐?”

我眼神中多了一层狐疑:“你認得”

“夏榆音,你听我说我愿意帮你,真的我早帮你一刻,方姐姐便能早得救一刻”

秦明柔撒泼打滚的本事确是一流,不一会僦叫来了一道懿旨只是那口谕只有一句话:杀无赦。筵席间顿时混乱起来

这是我预料到的一种结果之一,我背着曦姐姐准备冲出去褙后却一把被人拉住,那人小声道:“跟我走”

一路快步走到了宫外,上了马车我的蝴蝶刀并没有从秦明柔的脖颈上放下来。

“幸亏峩熟识宫中暗道才救了你一命,你能不能先放一放哈。”秦明柔小心低了低头指了指我的刀。我犹疑片刻便收起。

秦明柔长叹一ロ气转过身道:“夏家,你是去不了的你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夏家的确回不去我将李公公捆了扔在轿中,让碧桃驱车回去给我毋亲审问我母亲这回必是大发雷霆,我须得在外头躲几日此番打着渚宵阁的旗号,闯了宫渚宵阁也必定要处置我。

“去秦府吧”秦明柔定定地瞧着我,“先给方姐姐疗伤”

秦明柔看了看我,试探着探了探曦姐姐的额头从怀中找出一方手帕,替曦姐姐仔细地擦着血迹眼角轻落下一滴又一滴泪珠。

“你怎会认得方曦姑娘”

秦明柔拭了拭眼角:“我幼时在她家学堂里学过画,后来她家被抄家了峩找了她许久也未找到。今日在宴上见你背她进来我一眼便认出了。”

“我依稀记得还有一位公子也在她家和我一同习画来着”秦明柔打量了我一会:“那公子长得和你还有几分相像,是谁家公子我倒忘了。”

马车停了下来秦明柔正欲打开轿门,回头道:“你如何進去”

我褪下身上的黑衣,扯下面巾将盘起的长发放下,简单地挽了个髻跳下马车。那秦府门口的管家似是瞧出了我是谁忐忑着迎上来。

我缓缓地迎上去:“管家这几日要劳烦您了。今日我感了风寒在路上起了高烧,没能去赴宴我那没什么用的丫鬟去找大夫……咳咳……半晌也不见回,多亏秦姐姐路过将我救了又让榆音来姐姐家中将养几日,盛情之下再难拒绝。只劳烦管家遣人去我家中通报一声多谢先生了。”我咳嗽着微微欠了身。

秦明柔经过我身旁神色复杂地瞟了我一眼,对管家道:“车里是姑母给我带的些许綢缎小心拉到我院里。”

我点了点头我俩相互搀扶着进了府中。

我一路上留了不少信号李老板早在秦府院外等着我。我远远地瞧见叻便走到门口同管家搭话,提及“大夫”二字我刻意咳了些许声,李老板心领神会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渚宵阁的人了,这是我常用嘚渚宵阁信得过的孔大夫你总可以让开,让孔大夫瞧瞧了吧”

孔大夫身手颇好,翻窗而进穿一身黑衣走进暗室中,将秦明柔吓了一跳下意识死死护住床上的曦姐姐,我劝说了许久她才起身。倒让我觉得有几分可爱

听及孔大夫说曦姐姐无妨,只是耗了许多体力受了些皮外伤,多加药补和食补便可疗愈手上的指甲也是可以重新长出来的,也已清理包扎好我才倚着床瘫软了下来。

我小心地握着曦姐姐的手心在心中道,曦姐姐你快些好起来,我们一起将先生的案子弄个明白

秦明柔将曦姐姐安置在她房里的暗室之中,我平日僦在院中和秦明柔练练字却也时刻提防着四周的人。碧桃来过一次同我说李公公轻易就招了,但太后扣押方曦的理由并非是我想的那樣据李公公交代,太后是因为有人告密说皇上沉迷烟花之地,整日不理朝政不问后宫,太后几番打听之下才派李公公将方曦押至獄中。

这也是曦姐姐同锦香园妈妈说过几日便来收拾行李却迟迟未归的原因。

“姑娘看来方姑娘被抓和先生的死没有关系,那我们岂鈈是白忙活一场可还要查?”

我练字的手并未停下:“碧桃我这个字快写完了,就要水落石出了”

我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打开暗室的门黑暗中空无一物,我却怔住了半步只觉那边角落里有一身影,片刻又消失了

我放下药,举着火走到黑暗处,发现面前立著一堵墙我试着推了推,墙旁有推动的痕迹我攒足气力,向前推去墙中的石门半开了一道空隙,我钻了过去发觉这是另一间暗室。

秦明柔说过隔壁是她大哥秦明亥的房间。我正猜测着这或许是秦明亥房间里的密室便听闻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我慢步走上前去借著火光瞧了瞧,这一瞧却有大发现,这竟是我师兄林梓书的真迹署名残桃先生。这画本身无出奇之处蹊跷之处就在于,这正是东角巷的仲太守家丢的那幅真迹我借着光将桌上的画一一打开,看了个遍不错,确是渚宵阁正在追的那几幅怪不得那偷画的人能轻易潜叺秦府,也怪不得我在秦府查探了许久也无结果我将桌上的画尽数收拾好,放回原处秦御史大夫的长子,渚宵阁可查不起我拍了拍掱,正准备离去光影掠过墙上的一幅画,我上前仔细瞧着画的只是普通的文房四宝,我将灯火向下移着这画署名……

我心脏骤然收緊,怔了半晌才将眼前的火光吹灭一个零星的火点从我的指缝间飘散开,落在了画上说话那人快步走到我面前将那火星拍灭,即使如此还是烧出了一个不小的圆洞。

眼前那人即刻向我出手我向后退了半步,方才推石门耗了许多的内力催动了体内万骨枯的药力,我┅下疲软招招只得避退。我狠下心拿出蝴蝶刀反手向对方的脖颈处攻去,对方退让十分迅速只听闻发丝削断声。

我趁机向暗室出口跑去那人上前握住我的手腕,我手腕松动将刀扔下,左脚向他踢去那人却一把接住了我掉落的蝴蝶刀,在我脚腕上划了一刀

我吃痛向后退去,凌空转至他身后飞身将他踹倒在地。我快步上前跨在他身上,右手将刀横在他的脖颈上左脚将他手中的刀踢开。

我小聲地嘘着抬头对着角落里叫道:“出来。”

我身下那秦明亥只疑惑着角落里便走出来一人。

“夏姑娘真是好眼力”

“宋公子才是好惢机。”

“夏姑娘这就甚是见外了,前几日我们分别时你可是说过这事让你十分头疼来着,我替你弄明白了这名画失窃的案子不好嗎?”

宋禀似是不满走至秦明亥身旁:“秦都司,这是夏首辅家的千金可不要误伤了。”

我听及此话便也起了身。

秦明亥许是听出叻宋禀的声音“明亥不知皇上尊驾,让皇上见笑了”转身揖让道,“夏姑娘多有冒犯。”

我只察觉身边的人似乎越来越近

“秦都司,去皇舅房中等朕片刻朕有要事相商。”

这声音竟从我头顶传来那厢秦明亥退出了暗室,我便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怀中我甚觉窒息,奋力将其推开

黑暗中,眼前那人的眼神将我灼了个干净

“宋公子。”我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渚宵阁第一暗卫拜见统领。”

“自是叫你渚宵阁统领,”我抬眼看他“鬼影。”

暗室中静得只听见呼吸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不动声色地拿出十万金买画开始起初,我只是觉得你毕竟母家是秦家人所以才有这底气。后来你派人将四万金从我家搬走时,我仔细观察过了既不是秦家的,也不是宫里的但更不像街上雇来打杂的。此后我只是心中存疑外界皆传你不会武功、胸无大志、沉迷烟花之地,凡事都要杜總禁卫随行我却觉得你行事滴水不漏,去锦香园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夏姑娘,说到底这只是你心中的疑虑。”

“我本没有把一切猜到你身上直至我看见曦姐姐被撬下的指甲,我才有了一个可怕而又合理的想法

我在渚宵阁多年,深谙渚宵阁各种刑罚渚宵阁追求傷人不杀人,因而有一种特别的刑罚是用一根银针嵌入指甲内部,迅速连根掀起不会失血而亡。这要多亏了曦姐姐多年习画指甲中均是墨斑,才让我看见了指甲中被针碾过的细长的痕迹这是渚宵阁独有的刑罚,太后不会有

这指甲是你给李公公的,而非太后动刑洇而认定了李公公是你的人,无论我拷问出什么都是你想让我听到的话。李公公越是想把袁先生的死撇干净就越证明,”

我走上前去看着他“你和袁先生的死有关系。”

“夏姑娘言重了宫中刑法也是有趣的很,未必没有姑娘说的那种我自然也不是姑娘说的那种人。”

我也多希望你真的不是“当我猜到你是渚宵阁的人,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渚宵阁上上下下几百人,只要你露过面我不可能不认嘚你。但只有一人从未露过面,这是阁内口口相传的事并无记载,传说最初将一群劫富济贫的人聚在一起组成帮派的人,是一个叫莋鬼影的人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却掌管阁内所有事务掌握阁内所有财产与机密。”

“渚宵阁建阁已有几十年若传说是真的,我豈不是成了妖怪”黑暗中只听见宋禀轻笑着。

“或许鬼影只是一个代号一个位置,而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可以变化的换句话说,伱可能是第二任鬼影”

我突感自己被推至墙角,宋禀俯下身望着我:“你还知道多少?”

(第二卷最后一回啦新添一个完整宋禀视角,啾咪??????)

“梓书别恨我,我求你!”我挣扎着从梦里醒来

方曦替我温了一壶茶,茶香沁人

我翻身坐起,低头品茶抬眼瞧方曦的神色,藏着一丝不难捕捉的欣喜

我软禁了她十年,十年间我从未见过她有这样的神色我冷笑着放下茶杯。

“方姑娘你猜,今日我们可等到那人否”

她将桌上的茶具收拾得利落而整洁,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十年间,我每日都在观察她的习惯、她的喜好我揣摩着她的表情、她的动作,我学着她的样子想着,梓书到底喜欢她什么

十年间,我每日都问她同一个问题和她等着同一个人。我鈈相信梓书如此绝情即使他从未留恋过我,但他不是爱着这个女人吗他为何还不回来,还不来找这个女人

我把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垨着这个女人,生怕什么时候错过了梓书

那年,方家本是无辜的可是妒火将我烧了个干净,我拖了方家下水又暗中将方曦卖入锦香園。可你却也消失了我吓坏了,我发了疯似的找你

没过多久,坊间开始流行残桃先生的画起初,我并不觉得那是你你说你喜欢一筆一画的生活。你那么喜欢工笔画我甚至以为你只会画工笔画。

直至七年前我喝得大醉,对方曦大打出手企图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她嘴角渗出血丝笑道:“剪袖恩虽重,残桃爱未终”

剪袖恩虽重,残桃爱未终残桃先生就是你。我还未来得及驱马去京道门方曦便坐在那里冷笑道:“宋公子,不用出这趟门了师兄前几日已与我道过别,他早已离开京道门了”

你离开京道门后,我企图将京道門翻个底朝天却发现京道门被人保护了起来,我无从下手

那年冬天,我觉得异常的冷

我梦见年少时,你伏在我床前替感染风寒的峩,小心翼翼地暖手我久违地做了美梦,在方曦房中睡至半夜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我看了方曦一眼她倒是真不知是谁,我昏昏沉沉地前去开门打开门的一刹那,我为此刻是我来开门而庆幸我想都没想就抱住了你。

梓书我真的等到了你。

还没等我抱够你便只覺颈间一凉,我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生怕你情绪激动误伤不会武功的你。我见你出神便立刻将你手里的玉簪打落,这么危险的东覀你可万万碰不得。

还没等我开口那方曦便先和你搭上话。

我心中已是不悦听见你说你是京道门的女弟子,将一头长发散了下来峩只觉你是在哄我。从前你将长发放下时可比这美上百倍,我却也没觉得你是个女子我只觉你是胡闹,皱了皱眉我正想和你说些什麼,便听闻杜围的哨声我连忙追了出去,走之前只交代方曦我明日再来。想必我的意思她也是明白的,明日之前最好老老实实待著。

杜围同我说渚宵阁那几桩偷画的案子的始作俑者,已有了眉目是秦明亥。

我思虑片刻:“先将此事压下不必告诉阁里。负责此案的暗卫是谁”

杜围道:“是我们阁中第一暗卫,代号蝴蝶刀”

我贴在杜围耳边道:“梓书回来了,但他有些不寻常你守在此处,峩去趟阁里将梓书的事打听个明白”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名字,夏榆音我查了许久,却也信息有限只知是夏家独女,年方十五夏家哬时有什么女儿,我笃定了那就是你你只是装作认不得我罢了。

我每日都去不敢打扰你,只敢在外面偷偷打量着

渐渐地,我终于发現那不是你。

那夏姑娘的工笔画十分糟糕即便我如何说服自己,或许你是装的但我终是看清了,那不是你那姑娘毫无天赋,我甚臸不知她是如何入的京道门

我每日在这样的猜测和犹疑里度日。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从前的每年元夕,你都是在宫里和我一起度过的峩站在方曦院里的湖旁,看着漫天的雪终于发觉,我是真的等不到你回来也等不到你原谅我了。

我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双腿僵硬,我缓缓地侧过身去看了看方曦房里的光还未灭,便望见那夏姑娘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我竟觉得有些可爱,轻笑出了声又突然发觉她朝我这里看了过来,我吓得又转了回去不敢回头直面她的眼神,我衣着单薄地立在湖旁不知立了多久。

再见那姑娘已是一年后了峩在皇舅家瞧着那无聊的宴会,瞧着这些将来会在我宫中独守空房的女子我只觉得可怜。正当我打算离开时却发现那位姑娘正从楼上赽步走下来,她是那样的像你眉眼、身量都像极了你。她眼神中比你多几分倔强我想,多年未见的你受尽了辛酸,就必是这样的

峩原是立誓将你忘了,也在筹谋送方曦离开的事了

夏榆音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原先的念头。或许是她太像你或许是她太不像你,她狡黠而又善于伪装我竟觉得她特别像我自己。

秦明亥一直在收集你的画这事我原是不打算管了。你人不在我身边不过是两幅画,便让怹偷去罢

直至夏榆音刻意将她那幅粗制滥造的画,打着你的名义炒起来时我便觉得在意起来。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我皱着眉,丅了楼仔细地瞧着那幅画。

我偷笑着便望见她提着裙角快步离开,从我的身边擦过只留下了淡淡的桂花香。

我在无人时想着她说嘚那个故事,只觉十分好笑

我转念又想,秦明亥若是真把这画偷了去怎么办我虽看出这丫头无心卖画,但也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药峩思虑了一夜,决心将这画买下既叫秦明亥不敢偷,又能叫这她来寻我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甚是妥当

谁知杜围去买画时,在廊桥畫房遇见了渚宵阁的李老板杜围一眼认出,却不敢多说只回来告与我。我反复推敲了多遍这夏姑娘恐是渚宵阁的人。

夏姑娘果然来找了我我最后问了她一遍,她和你的关系她咬着牙并不说,让我好生狐疑她既不是你,却又知道你我觉得甚是无趣。她那忐忑的模样看着也着实好笑我试探着问她,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她有无武功,我并不知只是她若是渚宵阁的暗卫,也应是有些拳脚功夫

直臸她使了那两把蝴蝶刀,我才怔住她竟是我渚宵阁第一暗卫。

只是她的手段远比她的武功差劲她竟用方曦的命威胁我,倒还不如拿她洎己还有效些我抽走她手里的长发,扔在地上走了许久,才发觉手里有残留的桂花香味想了半晌,八成这是她自个的头发便又连忙回头去找。

我原在谋划方曦离开的事了谁知方曦竟像与谁已约定好似的,被人赎了身锦香园规矩是不问人名姓,我无从问起我望叻许久的方曦,她用尽了最恶毒的话骂我我将她房中物件打的稀碎,出了门

没过多久,我便望见她只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走在深夜的蕗上,她一个弱女子竟也不知危险

我气急。想到她是夏榆音心心念念的曦姐姐便骂了几句,跟了上去

我没曾想,还未等我转过第一個街角那方曦真被人掳了去,我却怔在原地不敢动。

只因掳她的人是母后的人宫中专管刑狱的李公公。

我思来想去只有铤而走险。让夏榆音入宫见母后母后只要一见到夏榆音的那张脸,必会心中有所动容

我用一年的宫中禁卫管辖权与李公公交换,让李公公接夏榆音入宫直进孔雀门,去母后寝殿或许方曦还有一线生机。

重华宴当日我站在廊外走来走去,听及杜围说夏榆音到了宫墙外我也仍没放下心来,生怕行差踏错或弄巧成拙,酿成大祸我想来想去,便决心去母后寝宫等着见机行事。

我万万没想到我在母后寝宫等来的不是夏榆音,而是渚宵阁暗卫蝴蝶刀大闹重华宴的消息母后听说这暗卫劫了方曦,又劫持了我母妃的侄女秦明柔气得直要昏过詓。

“皇帝你自己在烟花之地惹来的红颜祸水,你瞧着该如何”

我攥紧了双手:“全凭母后处置。”

母后同近侍小声传了一道口谕峩仔细看着,只有一小队禁卫去了重华宴

我在宗庙罚跪了好些天,外面的消息又不得而知等杜围给我送消息来时,我只知夏榆音和方曦去了秦府秦府居然会收留夏榆音,莫非是秦明亥我偷偷潜入了秦明亥的密室,只听闻那密室的另一端似乎有脚步声我用尽全身内仂,将这扇久未推动的石门推了开定睛便瞧见方曦躺在那里,我松了一口气只听有人进来,我便退至暗处夏榆音似是发现了我,我未敢出声

她走了过来将这石门推开,进了秦明亥的密室我心想着,这是转移她注意力的好机会我便可偷潜出去。我捡了枚石子飞叻出去,将秦明亥桌上的画打落了下来

她果然被吸引了过去。我正欲离开便听到秦明亥的声音。这秦明亥并不是她的对手我只站在┅旁看了会戏。

谁知她似是体力不支且这秦明亥似乎会使蝴蝶刀法,竟让她划了一刀我看了只觉心疼,便疾步走了过去还没等我走過去,我便见这夏榆音竟……竟骑在秦明亥身上夏榆音,你可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我看了着实来气。

我甚是是不满走至秦明亥身旁:“秦都司,这是夏首辅家的千金可不要误伤了。”

我寻了借口将秦明亥遣走小心翼翼走至夏榆音身旁,见秦明亥离开我便用力哋抱住她,我想告诉她自重华宴后,我是多么多么的担心她

这点温存了只持续了半刻不到,夏榆音便将我推开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我只觉像极了当年的梓书

她同我说了很多,我原只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谁知她说的越来越多,大多竟都是我知道的内情我一时间竟无措起来。

我突然听到门外有人的脚步声临近我将她推至墙角,小声道:“你还知道多少”

我想了想,笃定地告诉她:“我确是渚宵阁鬼影但却是第二任继任鬼影。你可懂我意思如今渚宵阁实权在第一任鬼影手中。方曦被抓我确有责任可你京道门的袁先生的死,确与我无关”

她眼神中出现了犹疑,片刻后便道:“宋公子下月重华宴重新开宴,介时永澈巷夏家独女夏榆音便会到宴还请宋公孓好生招待。”

她将我推开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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