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像头发茬一样的狗狗毛孔里长了小黑刺刺碰到身上又痒又疼,不知道是不是虫子身上的毛,请问这是什么

乡 里 记 事(连载)
每个人, 生而不一样,经历也不一样,也自成全了每个人的与众不同。年关又到,我又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从儿童到少年的15年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当时的那些苦事竟然不再是苦味的,能记住的更多的是浓浓的亲情。我最早的记事是在刚走路不久吧,因为我记得那时候,二姐下午老要为我摇摇桌,摇睡了我后,她才能和其它几位姐姐一起去看电影什么。有点模糊印象的是,有天下午我总和她作对,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是不睡,早听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小队有电影放。最后,她们是带着我去的,放的好象是大闹天空,我不记得孙悟空什么时候出来的,脑子里只残留着好多小猴子的形象,然后就在她们身上睡着了。其实最早就印象更可能是刚学走路时,全身精光的,夏天里,在老屋前面的阴沟对面的房檐下的过道上,滚来滚去的,全身都是灰。那时候老屋前面很大很深的排水沟,正门是一个桥和前院相连。左边的土房子墙只剩下半截,半截房子的东北角是一棵柿子树,现在想起来那时大概是刚栽才一两年吧,如今每年要结四五佰个柿子了吧。右厢房还有屋顶的,明显要老得很多,墙壁都黑乎乎的,印象里常和两个哥哥在那看蜘蛛结网。后来上小学时常常想象那个门口就站着那位数星星的孩子(张衡)呢。上学前的事很难记得几件。我记事起,大姐是和父亲一起干活挣工分的,那时候觉得大姐好大,真是个大人,如今想起来,也才20岁左右呢,那么早就挑家里的一份担子了。小的时候,没见过二姐上什么学,印象里就是带我,摇摇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的,很少看到她出去。大哥在板桥上初级中学,小姐,二哥(我大都时间喊他名子的,他只比我大4岁),都在上本村上小学。那时候很羡慕大哥,每天早上起来能吃到饭,天天早上大概5,6点,天还是黑的,母亲叫醒大哥,起来做饭,一般晚上母亲把锅洗好,第二天早上哥哥自己做饭,他自己做时,总喜欢煮饭时放点香油(菜籽油),煮熟揭锅时,上面黄黄的薄薄隐隐的一层,我有时起得早,能看到,香得不得了,眼睛都流水,但那只够一碗的。后面就是官玖和小姐炒些剩的粥,有时也就和我们一样吃些粗玉米面糊。现在杂粮是个宝了,那时,这些个都是国家救济的。我们家小孩子多,只有大大(父亲)一人挣全工分,大姐只能挣七八分工的,母亲有时挣点妇女们的工分,就是些队里地里的活,以及割稻,尽管也一样的干活,更多时要带我们的,算下来能分到我们家的很少,总是没有吃的。每年吃完年饭,就要看着仓里算着吃了。大概三四月里,连国家的救济也没的吃了,父亲不得不厚着脸皮东家借,西家借的,有时候要跑很远的地方去借的。五六月的时候,就吃南瓜,煮熟的,有时煮南瓜粥,南瓜糊什么的。南瓜是很涨肚子的,但是一点也尽饿,一会肚子就扁了。端午节后,不久就到了雨季。家里点自留地里的山芋要栽了,那个时候下雨天,经常中午不吃饭的,大家饿了的,就去挑点咸菜泡开水喝。如今还有印象的就是一天下雨天,母亲和大姐抱了好多山芋的禾子(红薯地面上部分包知茎,叶),大家一起把茎切成一节节的,要乘下雨到地里去插的。等雨一睛,这些个茎就已经在土里生根了。剩下还有好多禾子,我们就一起把叶柄摘下来,在我们家叶柄是可以做菜的,可以撕掉皮用青椒鲜炒,也可以扎成小捆盐腌起来。因为很多,大家就谈文(讲故事),大姐很喜欢说:“谈文谈文,我先讲一个,”就讲刚看过的电影什么的,什么白蛇传,什么红湖赤卫队,二姐记忆力很好,看过一遍的红湖赤卫水,就会唱红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 红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啦,清早起来撒下网啊。。。。。。。我好象也看过脑子里一面湖水,一排排小舟,分着荷叶,由远而近,漂亮的姑娘们,一边撑着竹杆,一边在歌唱。然后又叫大大谈文,大大就讲,“从前有个人叫XX,没发达的时候,家里很穷,一年都没吃过猪肉,老婆孩子瘦得不行。眼看又要到三十了,邻居一个财主突发好心,送了他一个猪头。XX拎回家就叫‘孩子他姆么,刚紧烧,今年有猪头肉吃了’,他老婆也很高兴,洗了就煮,一家子都围在锅台边。水开了,油都滚出来了,一屋子香气。忽然财主老婆跑,拎起猪头就走。XX笑笑道‘呵呵,还有锅汤,拎不走吧,小子他姆么,一锅油汤过年也不错啊’”。大大谈完,母亲就笑着评下结果,基本上母亲早就听过这文了。然后姐姐再说。没的说时,大大就唱几段黄梅戏。大大的黄梅戏唱得非常得的棒,能唱好多本子戏,难得的是词记得清楚。天仙配,渔网会母,梁山佰与祝英台,打猪草,闹花灯,春香闹学,秦香莲。嗓子也很亮堂。我是听这些戏长大的。父亲也很会谈文,说的故事大都不长(戏文除外),多是农村的幽默,还很有点哲理。可惜我能记得的只是几个片断,等明年回家,一定要父亲多说说这些个故事,也好记下来。上学前我能走的亲戚就是跟着母亲坐轮船到外公家去。一般早上天一亮从家出发,走过村里的路,来到大路,然后就是走大圩垠(就是以前我们村的水桥湖(有上水桥和下水桥,下水桥再下面通着长江的,一到初冬水就退掉,要到春夏之交水才涨上来,水涨上来后,就是我们这通向外面的一唯一一条水上通道,早年的时候这条通道还是很繁忙的,夏天船儿载满我们山上的大片石,造房子用的吧,从江南运到江北各地)有水的时候在上水桥有渡船的,然后翻过峪子岭,在岭上就可以看到长江和长江边上的大通古镇。儿时的大通很热闹,很多好吃的东西。母亲偶而买个馒头,发糕,大炳,或下碗面条,一般早上在家吃过,不在大通买,上午9点左右坐船逆流而上。是小轮,客运轮船,很热闹。上下两层。票价当时2毛。我常常在上船之前从铁门下面的缝里爬进去,这样就不用上开门时候挤了。母亲进了门,就牵着我,由长长的甲板跑上去。我的印象里,轮船后面泛起的浪花是混浊的。有些浪花泛得很高,两旁的景物向后退去,大通越来越小,我是老盯着家那边的后山靠马路的那块大石头看,越来越小,忽然大通不见了,那山上的石头我还隐约能看见。而开始在我们不远处的小船现在是只看到小点了,再一会儿消失在碧空和白水之间,轮船后依然是滔滔江水滚滚流。江岸一会是杨柳一会是是水桦(枫杨),一会就是围垠,和浅水湾里的芦苇以及黑黑的要烂掉的柳树桩。当然也可能看到北岸的村庄,奇怪的是如今想起来,南岸没有有村庄的印象。小轮靠美垠和另一站老洲不久就到桂家坝。我们在桂坝下船,这条船说要开到安庆的吧。出了那扇铁门,到了桂坝街。就是长江大堤上,有人用白布搭个小篷顶,卖些吃的东西。走过一段路,翻过长江外堤,沿着马路走,大概一两里,要向右边拐,穿过两个小庄子,就可以看到中记庄的学校了,不远两三家后,上个坡,台阶的,就到了外公家,前面是大母舅家,后面是外公和小母舅家。两家的房子当时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不过大母舅家的高,外公家只是矮矮的两间草房,只一个很小的窗户,里面没什么光线。小母舅有个女儿,比我大两岁,叫刘志兰,好象老和我作对,不过当时她已经上小学了。我去的时候也不知道都干些什么了,印象里就是到他们屋前的一家去逛逛,庄上都是姓刘的,算起来还是近亲,都是共爷爷什么的,一个家谱的吧。庄里人甚至附近几个庄子的看到母亲都叫“大姑回来了啊”很热情地叫着。一般妈妈也就是给外公,小母舅还有志兰带些自己做好的鞋子。那时我还小,大母舅家几个表兄(文才,文静,文龙,斯静)都比我大,最小的表兄斯静也比我大四岁,所以和他们也玩不到一起去。只有志兰大我两岁,华比我大月份,还有个表妹俊,两个表姐带我就是跳田什么的。好象没什么好玩的。他们家门口就要好多小圩,表哥表姐们很小就会游水扎猛子。可惜母亲从来不要我下水的,说“淹死都是会游的”搞得我到如今还是旱鸭子。完了就是到两位姨妈家去。从外公家出发,穿过很长路的田野,才上大路,走一阵子,就可以看到汤沟镇,镇头就是一家戏院。母亲带我看过戏,我能有印象的是孟姜女哭长城。也就是最后秦始皇率领文武百官给范杞良披麻带孝,完了孟唱唱哭哭,跳到江里去了,秦始皇什么了也没捞着。大家都穿着白衣,孟姜女是什么样子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一袭白衣,哭啊哭地。还有就是看过一声电影叫什么红牡丹,好象有侠女红牡丹飞马飞刀和打枪的镜头,很是英姿爽爽。出了电影院的门,走过很长的一段高高围堤,从围堤向下看,头都有些晕,其高度可想而知。过了两个庄子就到了小姨家,再过一个庄子就到二姨家,两家不远。二姨家是四个姐姐永兰,永芝,永梅,永车,一个弟弟谈与,小姨家两个姐姐吧,大的叫爱香,小的叫碧桃。我们经常在一起跳田,跳绳子,有时也跳皮筋。唐于那时候还小,一般要不不在一起玩,要不在一边看着,有时候两家姐姐一起来,就聚起来打牌,这些玩的好象是我上小学后的事,之前也不晓得玩了些什么,主要是过年过节去的,就是东家吃到西家吧。完了,一般经汤沟直接走到桂坝十几里路吧,乘船回家,回去的时候是下水船,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回到大通镇。完了再原路返回,那时都是步行的。今天(12、15、05)回想起来,上学前还有几件事:捡稻,筛稻,第一次上山砍柴,和猜妹子(猜谜语)。昨天写道下雨天,一家子在家里没事,扯山芋禾(huo第一声)子时,除掉谈文,唱戏,更多的是猜妹(mei第一声)子。他们都有好多妹子说的,谜底一般就是农具,家里的锅碗瓢盆,水缸,鸡塞什么的,用当地方言说出来是押韵的(农村叫顺口的),若不顺口不能称上妹子的。如鸡塞:大屋(wuer)套小屋,小屋黑漆漆(qier), 在当地屋和漆念起来是押韵的。很多,一般手里或身边有什么就打什么谜语。我却大多忘掉了。那时候还是大集体,我是家里唯一没什么事做的,大概5,6岁吧,就拿个小竹篮子主要是和隔壁堂兄(二伯父的大儿子,也是我们十五弟兄的老大,说是二伯父其实就是最大的,我就没见过爹爹(就是爷爷)奶奶(当地读第四声或无声),而大伯父在大饥荒时吃观音土得了大肚子病早就死了,没有下代的) 的大女儿代荣 (比我大6,7岁)一起到田里捡稻。我们一般还带把割稻用的秧签刀(弯月形)放在篮子底。在我们队时或本村附近队我们只挎个篮,刀是不带的。只有等到田里大人把稻收完,挑走,并等女工们捡一遍散稻之后,我们才充许下田捡的。那时小鬼记们(跟我们差不多大年纪,不在读书的)还是很多的,所以捡稻的人也很多的。又是水田。大人们说完了,我们就呼的一声冲向水田里,一下子陷得很深,泥水都淹到我们的大腿根了,就这样,大家还是象跑似地往前冲,深一脚浅一脚溅起箭似的泥水柱子,身上,衣服上,脸上,到处是泥。从一田到另一田。而大人收割的稻子早已挑到打谷场上晒起来,已经晒干的已经有人分工在用电动大型打稻机在打谷子,那种机器打起来很快,一会儿,一边是高高的乱稻草,一边就是黄澄澄饱满的稻子。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汗珠直溜溜的下,大家好象也不什么在乎,一边在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在东家婆西家娘的乱扯谈,谈笑声如放大喇叭似的,我们在很远的田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在家门口因人多,很难捡满一篮子的。有时天黑了,篮子里还没几小根稻穗,这时我们就要想办法了,就躲到很隐蔽的地方,等天完全黑下来,大人们都已经回家了,我们就到稻子成熟的田里割些,装满篮子,也有跑到已经割了还没有收的田里,抱一晃子稻,装满小蓝子才回家。那时我还小,这些活一般是大点的小孩才动这个歪脑筋的。有时候我们就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捡。说远地方也是离我们当地相隔四五里的板桥村的圩田里。那个时候,上水桥东北边,大马路以西的地方还不是湖,都是良田。我们先到代荣她外婆家打个尖(歇个脚,喝点水的意思)。她外婆家住在那个伸向湖里的嘴地上,现在想起来,三面环水,茂林修竹,鸟语花香,房后隐隐有泉水叮当声,真正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好大的一个院子,就他们一家。边上有农田。我们捡稻,捡到差不多时,就割点,有时候自己吓自己,以为有人来,有时真的会有人追的,就跑啊跑,跑到高大的田垠(圩田的田垠比我们家那儿要高得多,垠深的一面,一般是西面的垠面上长满了白茅草)我们看差不多,自己也实在跑不动了,就躲一会儿,喘会儿气。背靠着田垠,抬头可以看到一行行白鹭,在空中飞来飞去,飞上飞下,在不远的水田里也可能看到白鹭们在低头活动,有些在中稻或已经插了晚稻的秧田里,有些在稻田里,很多。哥哥小姐他们来板桥,还捡了好多只小的白鹭回家养,可惜都没养大,有些眼看着都能飞了,还是死掉。我很喜欢看这些白鹭,常常以为他们就是那些野鹤,修长的青腿,白色的翅膀,背上却是黑的一块,悠闲地在水田里踱步,以前的白鹭是不怕人的,直到见到人就到跟前,才扑翅高飞。小时候夏天,热得很,我穿的也少,太热的时候,就在阴处的地上滚滚睡睡,身上长了好多疖子,常常绷带是直接绕身几圈! 大人帮我挤疖子上的脓。这时一般的疖子,挤完脓水后,就有个小洞似的伤口,一般还流着些血,这时我们就采些白苏或者乌桕的叶子,吐上点口沫贴在伤口处,一两晚也就好了。若是红肿的颜色深,范围也大而且没有白头或者白头很小就不太好办了。这样的若是在膝盖处叫作疔疮,要找鲜嫩的铜钱草(当地叫破铜钱),先和白糖一起捣碎,敷在疮发处,再用干净的布包扎好,然后天天检查看是不是白头大了,能不能破口挤脓。而对于背部靠近肩的部位叫马肩,这个农村来说蛮难治的,就要到医院去打消炎针了。农历七月以后,早稻已经进仓,晚秧也已经插完,这时候,常常有玩杂技的走乡窜村,一村一村地来回巡演,一般是队里出钱的,老百姓图个看热闹。傍晚的时候打谷场上就搭起了台子,点着很亮的灯泡(柴油灯?),附近还有一垛垛草堆。还没完全黑时,小的们就去占有利地形了,不一会儿,场周围就围了一圈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这时候,周围的草堆上也挤了人,有些是从邻村赶来的。至于怎么表演,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至些农闲之时,也要江湖讲小说的来队长家或者什么人家,一般是老到那人家讲古书,就是现在的说小说的,手里拿着板子的,说到精彩处就敲一下,然后就是若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些在上小学偶而还看过一两次,广播的普及,打古书的就不见了,电视的流行,老百姓说家家有小电影了,也就鲜有放影队下乡,这是后话。我记得当时的晚稻是农垦多少号,稻穗很长,也非常高产,我很喜欢那种米的味道,粘粘的有些糍性。一般要到农历十月早晚有些冷,天都凉了,才收割晚稻。晚稻的叶子有点锋利,收割时大人的手臂,脖子都划破了,身上被稻灰稻叶忽的很痒的。说到割晚稻,我就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妈妈为挣工分,带着我下田的,晚稻田没水,就把我放在田垠上,任我到处爬,有时候我就在田里头睡着了。待晚稻也收割完,不久就到了队里砍担柴,就是伐木的季节,当时,山上的木材是一年伐一次,砍什么地方的,砍那根都是首先大伙开会商量好,然后上山用粉笔或者石灰做上记号。那时后山的化树(化香,胡桃科)棵(kuo第一声,林的意思)的化树很高大,又直,后山大炮(山坡的名子)上全是,一大片。记得化香林从坡下面主要是白栎枝(壳斗科),然后是高大的毛白杨,间有烟蒿子(豆科),枫香也好多,也有青冈栎,再下面就是社员人工栽的杉木。前面都是高大乔木,下面还有次生林、灌木的,秋天的时候,里面有好多野果子。这些好象只是电影里的一个镜头,后山在分产到户不久便砍得个精光,剩下些灌木,刺和草还有石头,如今这石头以及这座山好象也留不住,家也要折走,这是现在2005年的事了。前山只有个大林尖没分到户,还有些原生林留到现在,其它的小林尖和老山全分了,也全光了,只剩下些许灌木,小竹子,草和蕨。我的第一次砍材也是跟着隔壁老大家的代荣上山的。当时是秋天,天高气爽,山顶上的草已经枯黄。我记得是跑到山顶上,砍了些草什么的,其实当时的材还是好砍的,根本用不着上那么高的。那时应该有六周岁了吧。然后骄傲地大声向山下喊,叫人上来邦我挑,说我挑不动,呵呵。那时候早就学会放牛了吧。说到放牛真是伴随着我的小学五年,上学以后就可以记到。筛稻,一般是晚秋和冬天。尤其是下雪过后。那个时候,家里本来分到粮食就少,是不可能舍得把稻子给鸡吃的。这个事二姐小姐她们做得多,通常跟着她们,到队里的牛栏(牛圈)对面的后山脚的空地上,这里堆了队里好多草垛,是牛过冬的粮食。我们带着筛子。先抽出乱草,用手抖抖,再把表面的乱草掠起,下面就落了些许黄的稻子,大量的小石子夹在其中,大都并不泡满的稻粒。这时可以看到草垛上满是麻雀,那时候麻雀真多,成堆成堆地飞来飞去,而97年左右,我们家那儿忽然鲜能看到麻雀了。一下午,大概也就筛得2,3斤吧。而后就回家去了。有时候也自己去筛点,拿来下雪天扑麻雀用。还有一件事,就是从箱子里翻出一元钱到老孙供职的村小店里买东西说是买糖果还是什么的吃,当时我们喊人家表爷(表叔,我们当地叫叔伯叫二爷三爷四爷的)的,表爷说卖光了,票子先收下,等进货再给我。我就莫名其妙地玩去了,晚上回家时讨了一顿打。胆大包天,竟敢学会从家偷钱了。不过具体到底是怎么打了还有骂什么了,我倒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学年前的还有一个印象就大姐下湖搞鱼时,带过我一次,那时真的很小,一会儿就被泥陷了,出来后只好坐在湖滩上等,看大姐她们用下摊(ha tang, 都读第四声, 一种捕鱼工具,长长的毛竹杆前面是三角形的鱼网)推鱼。小时候觉得日子过得真慢,我们小孩子常常在数着日子,看还有多少天过年了,过年就有好吃的,有肉吃了啊,一年到头能吃上肉的日子屈指可数。那年头,也不知道,养了猪怎么会没肉吃呢(后来听说私人只能养,不能杀的,养口猪算上工分,全部上交国家的)! 当时,还没有电灯,家家是用煤油灯的。大年三十时,母亲会在每间房子里点上个灯或者蜡烛。算是奢侈一晚上,一个人发那么几分钱,和一些不知放了多久糖果。吃完年饭,父亲说说吃了年饭看田饭,一年四季在于春,要做好下一年打算之类的勉励之语。之后,便是穿新衣新鞋子。记得新鞋先要用标准木头鞋衬子衬,然后要用鞋拔用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拔上。妈妈一边说着,新鞋小些好,衬衬就大了就合脚了。穿完之后,就是看看哥哥姐姐打牌什么的,不一会我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母亲就说又长一岁,今年下半年可以上学读书了,上学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才有出息。我想也可以吃炒饭了吗?我们家都是虚岁八岁上学的。
回忆童年总是有趣的,哪怕是艰难时世。楼主再来一点?
我现在在七十年代贴了。老兄来顶,我很感动,也使我有了继续的动力。我打算利用这个假期将十五年的点点滴滴,以第一人称淡淡地叙述展现出我所理解的乡村变革和社会变迁。个人以为中国当代改革以八十代末和九十代初为分水岭。
乡里记事 (二) 乡村小学 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学年后7-15岁:人长大了,我能做好多的活,而且很喜欢做,妈妈说我很听话,哥哥说我喜欢吃屁 (喜欢被大人无实惠的口头夸奖)。我这时候就能主动做事,主要是跟着小姐后面了。前面说了,学年前跟着代荣,学年后到初中毕业,好多事都是跟着小姐后面做的。砍柴,拔笋子,打粽叶,搞猪菜,河里搞鱼,办珍捕虾子,放牛,冬天给牛食,挑柴上街卖,割竹子,挖野菜,摘野果子,有时候捉鱼是跟着二哥的。带狗儿上山打猎总是跟着两个哥哥的。那年(1980年末,1981年初),我们村,分产到户。头年年关的时候(1980年)就开始在丈量田地。然后开会,将田分成三等,外加涝田(就是以前的水沟改造而成的)和圩田 (就是围湖造的田)。每户在每个等级里抽一定量的签。当时我们家八个人,加上涝田圩田共分得了十几亩。现在想起来,难怪父亲被人叫着老实头。我们家抽的田真的可以说很差了,十亩多田吧,算下来,涝田还涝尾田(靠近岗沟的)三亩,圩田一亩就占了四成!还有个亩半也是半涝的! 二月左右的时候,记得板桥的本家来我们山这边砍柴,晚上家里请他们吃饭,搞了一桌子菜,然后父亲提出借稻的事,本家爽快的答应了。我们几家分得一条二牯卵子(队里牯牛中的第二条好汉)和一头沙牛(母牛),几家轮着放看。到我们家时自然是我和二哥的事。平时二哥要上学,就是我和二姐一起到山上放看。二姐这时是边砍柴便放牛的。我那时才知道,以前二姐得的是很严重的肾炎,医院没的治,家里急得不行,后来母亲不知怎么从外公家回来的轮船上听到一位先生的偏方,就是长期不吃一粒食盐,外加挖翻白草的块状根熬汤喝。幸好,大大这些年也挖些草药卖以贴家用,所以知道在哪找这味药。二姐这样吃了一年,一年都没吃盐,可想是什么样的日子,要感谢上天的是这病真的给治好了。所以这时候的二姐是快乐的,能和常人一样干活,过着正常的生活,只是过了念书的年岁,但以前在牧童班还是学了点字,能看点书,不是睁眼瞎。二姐非常的勤劳,反复要补干这些年的活,白天砍柴放牛,晚上帮母亲打下手,烧锅,吃完晚饭有时还帮着打鞋底。牛放饱后,带回栏里。我们吃了早饭,就到田垠上,岗沟边的堤上,带着小铲子竹篮子搞猪菜。二月初的田野开始越发青乎乎起来,通常在沟边能找到各种猪菜,现在记不起多少名子了。没开花的蒲公英,尖尖菜,黄花菜,各色各样,装满一小篮子。看到沟旁鲜翠欲滴的马兰头,我们也摘其中间嫩绿部分,回家可作一碗小菜。“清明前,马兰甜,清明后,马兰臭”,采好马兰,母亲洗的时候是总是用劲揉掉其中的汁水,说这样才没有涩味。过了些日子,山上的自留地里的油菜花开了,一片金黄,花顶忙碌着各色蜂蝶,而各家门口的雪白的李子花,稍晚的水红的杏花,粉红的桃花,争奇斗艳,配上咱家门后的一片竹林,好一副春色满园。这个时节的早晨,最适宜水墨画吧,太阳还没有出来,前山雾淞清清,炊烟凫凫,由于前山向北背南,这烟和雾交织在一起,有时盘绕在山半腰,久久难褪。不久父亲选唐家坳(tang二声 ger一声 nao一声)的那块不大的(二分左右)的甲等田洒了稻种,培养秧苗。这下我是有事了,每天很早吃完早饭就和三爷家的同岁同月的平子(那年闰农历四月,他是头四月,我是后四月),隔壁大哥(前面提到的二伯父家的大儿子)家的二小子小兵,还有就是几乎寄养在我家我的小跟屁虫小明 (二伯家二儿子的儿子)一起到秧田看秧,赶麻雀。两个小队的大都选在那一片田下种秧苗,所以小伙计很多。有时就凑在一起玩。这是个很好的季节。春光明媚,万紫千红。秧田离前山近,满山的红杜鹃,从山脚一直烧到山顶。再过那么小十天时,这满山更是多姿多彩。这时候的野杏树还没长出叶子,野杏花如雪般傲然绽放在满山红鹃里,显得分外耀眼。山桂花自然也是白的,只是大都被掩在其四季常青的绿叶当中,它引人的是其独特的香味。此外山桂花可以用来做桂花糖,做出来的糖清香无比。所以我们小伙伴们有时轮班到前山大林尖去摘山桂花。尽管杜鹃花有很多种漂亮的颜色,但大家很少采摘,除非有些女孩摘来戴戴。我们多半上山是摘山桂花,一来可以回家插在瓶中,满屋的香气,二来可以晒干,到年关做糖用,三来可以捆成小枝,上大通街上去卖。这时,家里的香椿树开始发芽,二姐就把镰刀绑在一根长长的竹杆上,去钩香椿树顶的小头。香椿芽营养价值高,可以鲜炒鸡蛋,也可以腌制。头茬香椿头在我们家乡一直卖得很贵的。同时,山上的老笋,在春雨的诱惑下探出毛尖的小头,到了上山拔笋子的季节了。老笋(一种小型竹子老竹的笋子,较毛笋稍完一周左右)是比较早出的笋子,味道最为鲜美,有“水笋头,木笋桩,老笋是一碗好鲜汤”之说。一声惊累,一声春雨之后的大清早天蒙蒙亮,山上的露水还很大,大姐,二姐(有时候大大也一起去)和领里众家兄弟姐妹就去赶头笋了,头笋价格卖得上去。到吃早饭左右,姐姐们回到家里,有时候能拔不少,有时候也只拔几斤的。身上自然全是湿的,那个季节,还是有点冷,赶紧换了干衣服。吃了饭,大家就开始剥笋子。老笋的皮是最软最薄的一种,剥起来不象别的笋子那么困难。象稍后的水笋也还好,木笋稍微硬点,笔笋的皮蛮硬的,淡笋和水笋差不多,桂笋就厚多了。金笋的粗度和毛笋有得一拼,皮自然也和毛笋差不多厚。笔笋和金笋的形状很象。大家剥完笋子后,姐姐没事就再到山上去找。晴天的时候,我也拿个小篮子和姐姐哥哥们上山。这时刚分产到户,朝阳徐湾两个队的前山还是集体的,盛产老笋。我们先要经过牛栏,穿过大湾(董湾和田湾两个队大都人家居住地),再穿过那一片田野,是要经过家那块秧田的。然后沿着岗沟(贯穿我们陈冲村的那条小溪)的堤,向东走。到了龙口(一股山泉出口的地方,传说是前山的龙脉,一年四季不干的,大旱的时候两个队都饮用这口水),就开始上山,翻过两个山岗,到第三个山岗时,没小路而上,一直快要到山顶了,就可以看到老竹林,大家都是蹲着在林子里钻,低着头,目光如注般查找地上的竹笋,有时要专门留心刺不仑(长满荆棘的刺丛),这里一不容易被人找过,二笋子一般也很粗。有时候钻进去,拔了那棵好笋子,出来时头发却被刺钓住了,好难出来的,只好叫哥姐来帮忙拉掉那刺儿。常常是一个山岗到另一个山岗,还翻到山那边,沿着大片的老竹林,向山那边的山下找去,再向东边的山坡寻去。要翻找七八个山岗,才能找到那么点笋子。拔笋子的人很多,有时候,一不小心时,竹尖穿过鞋的破口处,刺得脚鲜血直淋,这时候在山里,我们就从身上的口袋里翻括出口袋底的绒线和些垢物掩盖在伤口处,有时候也能碰到山上一种灰菇,将这种灰菇里的灰洒在伤口上面,很快就能止血。这时山上的紫藤花正开着。紫藤花是一种好菜,可以炒鸡蛋,也可以打汤什么的。野兰花也在这个时候开放,运所好的可以摘到一两科。哪儿有野兰花,半个山坡都是香气,但其位置却很难找到,一般是在山壁脚下阴湿而又茂密处。记得二姐是采到过一回。真的香的不得了,我放学回家老远就闻到,进屋时闻得我都要醉了。其实就是这么好的老笋,当时刚上市也只卖5毛或者6毛一把(四两半斤左右),而笋子的出壳率很低的,一般也就一半不到,一大篮子20多斤的除掉壳后不到10斤,算下来,一大家子一大天也就挣个5,六块钱就算万幸了。金笋和笔笋是差不多和老笋同时,只是这两种笋有涩味,吃的不多。老笋行将罢市(笋子都成新竹,不能吃了)之际,较低的山上的水笋大批大批地发出来。水生较老笋更细些,找到的话,一般几根,十几根,最多的几十根长在一起,拔起来很快,木笋差不多同时也应雨而生,较水笋稍粗壮,长得也较水笋慢。水笋抽苗很快,不两日便要成竹子,不好吃了。这两种笋期和老笋相比都要短些。不过水竹是很好的打篮子材料,所以大家拔这种笋子的不多,而木竹实心(竹心是实的,不象其它竹子腹内空空,所以说“山间竹笋腹中空”也不尽然。),一般用来做篮子底上的架子和篱笆用。水笋,木笋之后不久,家门稍西斜对面的前山山那边的淡笋发出来了。青壳淡和老笋很象,皮也较软,但笋肉颜色不象老笋看起来那么白嫩,它们大都也有些青色,口感也确实要次些,也没有老笋好卖。那时山那边的青壳淡很多,很快就能拔一篮子,可是几年以后,能拔到的越来越少。淡笋抽苔之时,山上的野草莓红了,小麦檬子(蔷薇科,草莓的一种)开始成熟了。野草莓的味道有些淡,小麦檬子则是甜中带酸,很鲜美的那种,现在想起来还是回味无穷。但比胡颓子又要好些,胡颓子要是没成熟,酸涩得简直不能入口,只有红得象小灯笼似的倒挂在蔓枝上才鲜甜无比。沿山顶向东翻过两个大的山顶,然后向山那边往下,便可以拔桂笋。桂笋的季节是差不多要插中稻秧的时候了。从家走,拔桂笋主要是从我们对面的大小林尖交界的山路上爬上去,在到山顶的时候,附近有一个平台,那地方有一股清泉。前山主要是沙质岩石,那儿的泉水清甜无比。在上来的路上都有小麦檬子(这种和小麦差不多时间成熟而在当地得此名),吃多了,酸得牙齿都发软。而从这个平台而上,就是很陡的一段路了,常常是爬两步退一步,特别是要到山顶的时候,有时眼看着上去了却忽地滑下来,这时候抓紧路上的草根或者小灌木的底端,往上。上去后,眼前豁然开朗,向西可以看到稍远的长江如带如练弯弯曲曲,在阳光下发着白光,稍近处的湖水闪闪发亮,湖中的两个小岛,象两只老鳖卧在白水之中。山底下可看到近处的人家,有水库,有庄稼,稻田已经是青乎乎一片,早稻已经发棵(由少数几根秧苗长成一大把)都快实行了(长满行间)。再前面也是青山,叠峦群峰,隐隐约约于烟雾之中。说很远的地方的那一片如刀削般的山峰就是九华山附近的刀壁峰。向东也是绿色的山峰,此起彼伏,雾封山,常年清雾缭绕,再前面的山下则驻杂着皖南雄兵。我们向山那边起去,路有些滑,一般是低着身子,手拽着竹子,一边走,一边仔细地看着竹子下面有没有笋子。有时候会看到好长长的蛇皮,拔桂笋的时候常常可以看到很粗的蛇,大都是黑色的。有时候以为要抓住了一棵小竹子,忽然感觉有动静,稍一停顿,一条小青蛇,很快就消失在竹林中。竹叶青是很毒的小蛇,被咬着可能会丧命的。当时叫七步倒,其毒之快可想而知。一般的蛇是怕人的。眼镜蛇却是追人的,这个时候就有些怕了。但蛇因先天不足,不容易将身子打弯,人可以跑圈子躲过。还一种可怕的追着人咬的蛇,当地叫公鸡蛇,这个从我记事起还很少听到有人遇过。父亲说他很小时候在罗家嘴(也是伸向水桥湖的一个山脚)遇到过一次。当时他也是在那儿拔笋子什么的,听到公鸡的叫声,心想哪家跑到这儿了,往近走去,呼的一声,一条有着公鸡冠的大蛇向他追来,吓得他扔了篮子就跑,死命得跑,一直跑到湖场里(当时还是春天,湖水没上来,水桥就是牧场),这时有大人来,向我父亲喊“打个圈子跑,再过来”,父亲才得以逃脱。父亲小的时候,虽说战乱频频,当地还是有老虎,金丝猴,和小鹿的。算下来,笋期较长的也就是老笋,淡笋和桂笋,所以拔笋子主要也是拔这三种。拔桂笋时,还有一种果子,当地叫秧里果(鼠李科),其实和枣子很象,果实未成熟时是青的,渐渐变红而紫,最后变成乌黑色,方可吃,很甜的,咬下来,红浆直冒。而桂笋的罢市正值端午时候,我们便上山采粽叶(禾本科,箬竹叶)。当地做粽子都是用这种叶子的。从山上将当年抽出刚展开的新叶采下来,此时的叶绿中略带嫩黄,然后晒干,扎成小捆,放在热水中煮,一会便满屋子香气。而外公他们那边则用芦苇的叶子。说到芦苇,我们家东边的自家小池塘那边自已发出了一粘片,叶子宽得也可以做粽子的。
提,继续写~
谢谢提。今天再发一节。天涯不能编辑,现在看看发现第一节好多错字好些要改的地方呵。不知道板主有办法不?
两种叶包出的粽子形状不一样,象外公那儿的江北地区包的是四角的,象捆起来似的,我们家包的则是菱锥体的,后面有长长的锥体。端午过后,照说,秧已经插完,农民应该能闲下来了吧。当时的农村却是没一刻农闲时间的,真正的精耕细作。光田里的稻苗就够忙过不停,秧插下去不久,秧苗长正,开始发棵(长苗),就要耘草,还有浇农家肥,割蒿子等等。光耘草就要三到四遍,每次耘完后,洒粪或饲别的什么农家肥。而地里的活也很多,要浇棉花,给棉花摘心,种芝麻,浇菜。不久又是个多雨的季节,就要插山芋了。有些年这时无雨,山芋插下后,要天天早上浇水。第一年为自家种田,父亲领着一家子大小,干劲很大。从最上面的唐家坳(地名)的好田(离家还是蛮远的,走要10来分钟吧),到湖里的圩田(离家更远些,也要十几分钟的),上下远隔达6,7里,每日不停照料这些田。到了农历六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有“六月六(当地音lu), 鸡蛋晒得熟(当地音shu)”“冻在三九,热在三伏”,而每年双抢(抢收早稻抢栽晚稻)正是这时候! 一家子披星带月地干! 说起这个我想起爸爸说懒人总是“早怕露水中怕热(当地音yue,第一声),晚怕蚊子早早歇”,所以对懒人来说一天都不能干活。总对我们说“起早点,中午可以休息下,中午太热”。这时候学校也放暑假,没的说,第一日,父亲大姐带着全家大大小小奔向最高的唐家坳的两块小田,自家的双抢真正开始。先是割稻,这个活手快就能跟上大伙,当然也要点手劲和耐力。他们一趟割九棵,我就割六棵,割一棵少一棵吧。尽管抬头可以感觉到微风阵阵,金灿灿稻浪滚滚,可割的时候是低着头,身子就完全掩没于稻浪之中,感觉不到一丝风,汗流如雨。早上我们将七八分田的稻放倒,并抱成堆。然后回去吃早饭。回去的路上,风吹干了身上的汗,可以看到白白的盐珠似的汗迹。吃完饭,大大和大姐将打稻的四方形大木桶抬来。放下木桶,拖进田里。大大和大姐站在对角,我们小的将一把把的稻递给他们,他们双手握尾部,死劲地将有稻粒的一端朝桶的板上打,金黄的稻如珠般滚跳到桶中。一会儿大哥替下大姐,两个轮班。我在若干年后也这样打过,一天下来,两个胳膊象不是自己的离了身似的,双腿坐下去就很难站起来,晚上睡觉时,浑身都痛,往往在反来覆去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这时,大大就教育了,“晓得苦了吧,好好读书,有本事跳出这个山沟沟,不好好读书就得扣一辈子泥巴头。”大哥仿佛没听到似的,小姐脸红得不得了。上午11点左右打完了这两块小田,大些的将稻,桶啊什么的运回家,我和二哥就将田里的草拖走。而后,大大牵来牛,我最小,其它的活又干不了,这下就委屈下,先在田垠和岗沟边看会子牛吃草,他们大的回家赶快吃午饭,完了就去拔秧。我要等父亲过来用牛再回去。吃完饭再回来,他们拔秧,我帮着洒早春割的蒿子,这些蒿子是和大粪沤(eou第一声,就是放在一起发酵)在一起的,用手抓起连粪带已经腐烂的蒿子(通常是臭味薰天,越臭才越肥)洒到田间,再踩到泥中。大大趁着中午就把田做出来。先犁,犁田在做田里是最要技术的。牛在前面拉,人扶着犁,让犁头既能顺利地前行,又要将泥翻过身来,而且牛也愿意拉。不会犁的,不是犁不翻泥就是怎么打牛都不走。再耙,这时候人是站在耙上,牛在前面拉,使刚才犁的田平整起来。再轧,人是坐在轧上的凳子上,牛在前面拉,使翻的泥块变碎软,算是最容易的了,可哥哥扎的时候好险,人险些都翻进泥田,以后哥哥再也不做田了。最后用耖子耖,人扶着耖柄,跟在牛后面,使田完全平整,使泥更细,待会插秧的时候更方便。比较而言,拔秧算双抢中最舒服的活了,因秧苗遮着水面,水并未滚烫,同时秧苗毕竟较浅,拔秧时还是能享受到点风。这个时候吃中饭也是很出汗的事,身上又是全湿。我时常端着碗坐在后门槛上,可以感觉到竹林中的些许凉风吹来,快畅无比。别看我们在外忙,这时有时我留下有时二姐留下帮母亲晒稻,在家干活更是一点风都感觉不到,高高的树头一动都不动,比田野间还要闷热。另外这个大热天,还要生火烧饭,母亲身上汗都不晓得淌了几遍。我是宁愿到田里去。吃完饭,我也跑到秧田去了。拔完秧,运到刚才的田里。插秧照说只是手边活,可够热的,这时的水田在火辣的太阳底下没有丝毫遮掩,脚踏进去,好烫! 而且,全是低着头干活,上有太阳曝晒,下有热水薰照,我在其中完全是熬着,挺着,最终还是挺了下来。第一天顺利地早黄晚青(早上还是全田黄稻,晚上就是满眼绿苗了)。而后的多数田我们都尽量力求做到同样,但亩半子(田名,我们家最大的田,一亩四分四)就不一样了,家里全部出动,有时还请人帮忙,到时大大和大姐还功(以后帮对方这种互助式),割和打就要一天。前面提到这是个半涝的田,在岗沟边上。我们第一年下田割稻时,可以看到两边的稻田沟里小鱼儿游来游去,多是陆够子(一种池塘或者小沟里的小鱼),泥鳅,也有小鲫鱼。乌龟也不少,黄鳝好多的。那个时候,在我们家乌龟是长寿的象征,不能捉来吃的,一般捉来是给小孩子玩,要不就是养的自家的洗碗水里。那天我们就捉回三只小的,放在家里养着。长大以后,另两只就爬走了,另外一只养了很长时间,最后也是不知踪影。第二天,父亲天没亮就起来做田。我们则已经在拔秧了。吃完早饭,把秧苗运来。相对而言,同样的田,插秧比打稻用的时间要少得了,第二天很早就可以放工了。我们一般是从阳历7月20左右开始双抢,一直干到8月初,前后有20来天。一个双抢下来,人变得很黑很瘦的,身上的皮也褪了几层。不过劳有所值,这一季早稻,家里就收了将近6千斤!当年加上中稻和晚稻,收了一万多斤。家里那么大的一个新修的稻仓后来装稻时,都要从仓顶往下倒! 当年就还完了许多年的欠稻。从此再也没有吃过国家的救济粮,更没有借过粮食。双抢过后,我的开学就要到了,哥哥姐姐早就帮我准备了好多小棒,教我学数数。我们小学里有个不成文规定,要数到100才可以入学的,算是入学考试吧。先是扳着指头数,大的数字就用小棒数。这期间大大为大哥补习的事找到了希隆中学,校长和栋殿中学一个说法,成绩太差要降到初二才能收。这下大哥受不了,面子上怎么也过不去,好好的一个优等生,半年之内成绩搞成这样子。这儿不得不说说大哥这趟子事了。大哥在板桥上中学时一直是第一名的,后来板桥和栋殿中学合并,成绩也是第一的,一直到初二下半年。大母舅欣赏大哥了,那时大母舅也是少有我们家的文化人,是他们村的干部,特喜欢赌。每次来我们家都要将大哥培养一番,一起打纸牌,打三巡一对头,甚至叫他推牌久,摇单双,这个爱好他算成功地传给大哥,也影响两个人的一生和后来的几个家庭的日常生活。为这事,母亲和大母舅红过几次脸(激烈争吵)。大哥从初三开始就和村里的几个同学偷偷在牛栏那儿赌博,课都不上! 有次有人给母亲通了风(报信),母亲真是恨铁不成钢,拿根细桃枝,打得他直往山上跑,晚上回来照打。打了几次,誓也发了,而后也确实没有被家里人发现。成绩一下来就能看出问题了,这时也有人告诉母亲在什么地方又看到他几个赌了。那时候他也就15岁吧,觉得是家里的大人了,却还这样。母亲直恨他不争气。“家里穷点人家瞧不起都没什么好怕的,要是没骨气真是把你父母的脸丢到家了。”后来,因面子上放不下,大哥还是没去重念初二。这上半年,大母舅和二姨大来,大大带着我陪他们到公社礼堂看了一次戏,途中经过栋殿中学,去看过大哥,正在和同学们在斗膝(左手抬起右脚到左膝部,右手扶着右大腿和另一人斗,谁的左手和右脚分开谁输)。戏票每人两毛,戏名叫蜚姐,讲的是一个泼辣直言,敢说敢当小姑的故事,是小包头的,字幕从两边由白布滚出。应该是部喜剧,大人们看了直笑,我是看不董,看到那些服装和帽子,在右边的外院中晒着,觉得蛮好玩的。后来碰到本村大旺,他在公社里烧锅(厨师),说还有点饭,只剩下梅干菜咸肉。当时觉得真是少有的美味了,你想想啊,我们在家一年到头才吃几次白米饭和肉啊。如今还记得那餐饭。大哥不上学,也不能在家闲着啊。正巧这时候,二伯伯来和家里商量,说我们四家(二伯父,三伯父,四伯父和我家) 将村里的一个石灰窑承包下来,从此大哥十五岁就开始了尝试谋生的滋味了。而家里也将他看作大人。烧窑是个苦差事。村石灰窑在后山靠近马路的那边面向湖水的石头山下。夏天烈日曝晒下的石头烫得人直跳脚,冬天的寒风正面无丝毫阻力而来,吹得人直打颤,如刀般撕割着人的肌肤。烧石灰,先要建好窑。然后是放炮打石头,很多石头是要人用大铁锤锤碎的,直到相应大小才能装好在框内。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板车,都是人力抬的,一框子石头至少是几百斤,现在想起来也是够15岁的哥哥受的。将一框石头运到窑口,推进去,下面用煤在烧。一般一晚上,石头变成石灰。人要把一框框石灰再抬出来,这个时候是带口罩的,石灰呛得人喘不过气。后来大的时候,我曾经代大大工作(那时哥哥已经转到乡镇企业当会计)一天,当然兄弟们没让我干什么,可也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活。当时也没有感觉到哥哥有什么变化,只知道他人变壮了,有自己的小房间,通常可以看到买了不少杂志什么的,平时也练习练习字,好象也写些什么,我是无法理解他的心情的,因他离校正是我要进学的时候,刚入学的劲头正足,哪会旁顾别的。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不想继续念书的,小姐将大姐给她的3元零三角的报名费买了件衣服。小姐考试的时候都只做了一面卷子,另一面没看就交卷了,结果名落孙山。也才十二岁,好倔强的,负气之下便决定了自己的一生。离开学校。这下家里就我和二哥上学了,下半年他上四年级,我上一年级。我还清楚记得当时是两位哥哥领着我去的。钱也是拿在大哥手里,他们两个来帮我抢座位(桌子)。那个时候,小学的课桌鲜有没破的,能抢个稍微宽的就万幸了。隔壁大堂兄家的二小子小兵(比我小一岁),和二堂兄家的小明(比我小两岁,当年实岁才5岁呢,因一直和我一起玩的,他妈就让他和我一起来了)和我一道破的学门(上的学)。也不记得学费是一元还是八毛,反正就这个数吧。领了课本回家,上课是下个礼拜一,我们可以礼拜五或者礼拜六上午报名。我的第一课不是学校上的,回去后哥哥姐姐就从“a b c d e f g”教了我, 课本前面是拼音,第一篇有汉字的日月水火土。至于上课是什么情况,我确实记不起来了。我的同座自然是小明,说要我这个嫩爷(年纪差不多的又不大的小叔)照看些。只知道,小家伙上课总是睡觉,老师的棍子却一点没有同情心,这么小的小孩就打脑袋。那个姓阮的女老师好象很看不惯开小差的。当时我们也没觉得她有什么错的地方,只认同上课不该睡觉的。老师讲的是当地话,拼音是没学好,到现在我还是发不准an和ang,分不清L他N, 期末考试下来,父母见我成绩还好。寒假里,带我走了一趟远路。贵池的二姨奶奶病逝,大大和姆么(妈妈)商量带多少钱,带什么东西,带哪个小孩子去,谁去。又去问了下三伯伯,他们已经定了三娘去的。第二天我就跟着姆么和二姆么(二伯母),三娘 (三伯母),四娘 (四伯母),还有几个小鬼一起上路了。前一大段路和到外公家路一样,步行到大通的时候,我看到有煎大炳的(有现在的大号比萨饼那么大吧),就要吃,妈妈也觉得待会要走好多路,就用1元钱买了块。 乘小轮到桂家坝,沿着长江大堤向前而行,走了大约4,5里路远的地方有渡船,渡过长江的这条支江。在对岸又是沿着大堤走。听大人说光走这段大堤就有15到20里。一路上走走停停,那块大炳正好给大家打牙祭了。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走到。三娘的大女儿嫁在二姨奶奶她们家,路是三娘带的,到了后,她带我们穿过狭窄的小巷子,到了一家矮房子。刚到门口,就有她大孙子,头扎着白布的,胳膊上带着个黑袖章,给几位表娘叩头,算是行孝礼。还没坐下来,几个妇女走过来拉着娘娘们就大哭起来,娘娘们立即陪哭。这时,主事的走过来说客人刚到,先吃点东西再到上房去行礼。原来咱们还没到正房呢。这时三娘说,这间本来是二姨奶住的地方,现在人死了,灵位摆在她儿子家堂屋。一人吃了几个糖水蛋。就有人给几位婶娘一人发了老布帽子(白色的自家纺织的粗棉布),给我们小的每人胳膊上戴上黑袖章。走过长长的石板台级,到了大堤上的灵房,几位妇女陪着,在灵位前哭起来,我们小的叩三个头,就退到一边。听她们哇里哇啦地哭。其实上除三娘外,其它三位见都没见过这位二姨奶奶,我当时很好奇的,哭得那么凶,也可能是气氛使然。不一会我们就想睡觉了。这时,三娘家的凤英大姐就我带去她们家,和她儿子一起睡,她两个儿子比我也就小两岁吧。她们家的屋就靠近江边,说晚上能看到大轮的,有4,5层楼那么高。明晚会叫人陪我看大轮。第二天出殡我就没去,和几个当地小孩在江边玩。大堤上全是高大的柳树,在凤英大姐家,只能看到柳树缝里的白水,穿过这片柳树林子,才了江滩上。冬天的江水有些低,水上少有小船来往,越发觉得冷清起来。过了很久,有只铁舶(由很多节组成的货运船)缓缓地移过来,低沉的鸣叫声,飘着一络黑烟。傍晚的时候,他们说“你看,那是大轮”,我闻声看去,真的好高的,有5层,好多格子,每格都亮着灯,象个传说中的珍宝船,璀璨夺目。之前我可没看过高楼,且都亮着那么亮的灯!在这以后每次走亲戚,基本上,姆么是带着我去的。当时红白喜事家长多带小孩子去的。平时难得有好吃的,赶上这个,我们小孩子比过节还快活,吃得比过节也要好。一年级我还请假去了趟朱村的小姑奶奶家。她小儿子结婚。也是跟着几个婶娘和小姑去的。全是步行,要穿过好多弯弯曲曲的田垠和一村又一庄。她们家在好远的那片石头山下。一路上,不知怎么搞的,我老是吐口水,小姑说吐口水不健康的,叫我忍着。我忍着时觉得好难受。终于穿过一方大水库,下了一道田垠,到了她们家。感觉比咱们那富。吃酒的时候,大人有座位的,我们小的拿着个小碗,大人给我们夹菜。我们当地做喜事,一般是先上家常小菜,就象现在饭店里的冷盘8,9个,一般是卤菜,咸菜,橙子或者苹果,还有一些家常小菜。真正开吃是从第一道水碗(大菜)开始,一般一顿酒席有十三个水碗,水碗先后顺序是有讲究的,如什么时候上鱼,什么时候上膀(大块的甜肉),什么时候上甜食。一般新人到的时候放鞭炮,扔糖果给大家抢,到新房翻抢被子里的东西。同时开席,到上一碗圆子(糯米小圆子)的时候就叫圆席,开始放喜庆的大鞭炮,年轻人去闹新房,这时家里忙的客人可以走了,此后一般还有一,两个水碗就结束了。回来后,小胡老师说,还晓得回来啊。我说给你吃喜糖。然后上课。其实我们以前的班主任是孙老师,后来孙老师莫名其妙得了个什么病(第二年就英年早逝),就要刚初中毕业的也才十几岁的小胡老师来带。腊月二十几的时候,放年鱼了。队里的大塘就有我们家门前,每年腊月二十几放干里面的水,涸泽而渔。在集体的时候,大塘每年由社员挑的(正月大塘放干之际,社员们将里面的淤泥用粪箕挑出来,当时,二姐她们都挑过,在队里算工分的)。说到挑堤,不由得想起,那几年,家里尽管已经有的吃了,但手里没一分钱。那个时候大通圩修大堤,一个立方多少钱,大大他们劳动力都去挑过。很早就起来,带上油炒饭,要走二三十里,才到地方的。回来已经很晚了。这时大大说起日本鬼子投降后还没有离开中国时,中国政府就让他们挑大堤来维持肚皮。大大竟然可怜起这些饿着的狼,说那时日本兵也怪可怜,没什么衣服和吃的,那年冬天还没退回日本,只穿着单衣,冻死了不少。我说人家可是关过你的,你就这么容易忘了?爸爸在8,9岁时,我们家乡沦陷,爹爹奶奶将大的都带走了,只留下最小的大大在家看门,被日本兵抓起来,在猪圈里和猪一起关了很长时间(难怪有日本漫画把中国人和猪放在一起,还注道,看这是中国人)。说当时日本兵喜怒无常,亲眼看到,用刺刀将小孩活活刺死,然后哈哈大笑,以此取乐。也教了大大几首日语歌。大大说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双方已经不打了,当兵的也是爷娘养的。我当时无语。这就是大国子民的气度?我现在还做不到。待塘里的水抽的差不多时,鱼儿在泥水里直跳。放养的大都是连(鱼廉)鱼,白混(草鱼),青混,鳙鱼(胖头),鲤鱼,鳊鱼,鲫鱼。连鱼好的话当年可长两到三斤,混子也就一斤多吧,鳙鱼和连子着不多,鲤鱼快的话斤半,鲫鱼只有六两左右。还有些野生的陆够子,河虾也是蛮多的。一般队里将放养的那些大鱼(以上提到的几种)捕完,私人就可下去捉小鱼,有时也捉到漏网之鱼,也有小家伙在之前装着看大人捕鱼,在一些泥里用脚埋上一条大鱼。劳动力们则将鱼运到队里,称好,然后按人头给每家每户分鱼,也将鱼分成几等,抽签。一般每人可以分到三到四斤鱼,一家也就一小篮子,够过年吃的了。鱼分回来后,姆么要选条鱼送给小姑她们家(她们队里没干塘的话),然后准备一条小的过年请祖用,再留些鲜的过年吃,余下的则用盐腌起来。
过年。一般在小年(腊月二十四)前打扫除,将家里角角落落扫下,该擦的地方擦干净,该洗的东西洗好。二十六七的时候,有猪杀猪,没猪称肉。二十八,杀鸡杀鸭(当地ea:),有什么东西可卖我们家经常是挑些担柴到大通街上卖,得到的钱办年货,也就是买些粉丝,松腐、黑白豆腐干、酱油、盐和醋什么的。二十九或者三十过大年,一年中最后一天,早上看看还缺什么年货就要分人上街去,这天只有个早市,通常中午以后就很少有人上街,东西也是大甩卖,非常便宜。我们兄弟吃完早饭后就要写春联,贴门对子,门头贴上门庆,挂上新中堂(正门方向的一张大画,一般贴福禄寿或大好河山什么的)。墙上贴上些画儿,一般是最近流行的电视电影上的片断。每扇门都要照顾到。那个时候不是买就是大哥写的。后来二哥的字写得好了二哥写,再后来二哥老说我的字写的好,非要我写。我自知没他写的那么正规,我的字只能算清秀吧,都是自己乱写的,他是学地质的,在学校正规练过。但他就是不写了。我知道从小这些人就会偷懒,还说给我创造练习的机会,呵呵。若是我写,什么都是我的,什么烤浆糊,裁纸,折纸印,写字,完了贴春联,贴门庆,家里屋多门多,上面屋下面屋,跑上跑下,要干整整一个上午。到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先是摆上请祖宗的六盘菜,三十算迎祖上来过年,所以开着大门,还记得大概的祭祖菜的摆法,前三道菜是龙 (左边,鱼) 凤 (鸡,右边) 呈珠 (圆子,稍大的丸子),后三道一个膀(大甜肉),一碗松腐,一碗粉丝。接祖时,鱼和鸡头要朝里。而送祖时则相反。蒸上酒,开始在桌底下烧纸钱,烧得差不多时,放鞭炮,撤酒换上八碗饭。我们由门边朝桌子方向双手合在一起,举过头顶,叩头三个。然后边收碗便口中念念有词,“老祖上收碗了”。擦完桌子,在后面的调几上(一种长形木制的放在中堂的画下方的高几,可放些钟什么的东西)上点上香和泡上三杯茶(叫向祖上敬香茶)。算是已经将祖上迎到家里了。完了关上门,家里人开始将我们吃的菜摆上来。菜很丰盛,有排骨,搓肉汤(用少量的山芋粉和切细的精肉揉搓一会,然后放在热水中煮一会,放点葱和大白菜叶),揸肉(粉蒸肉),糖烧肉(甜的),松腐烧肉,油炸肉圆,山粉圆子,粉丝,火烧连鱼,鱼头豆腐汤,胡萝卜炒肉丝,还有鸡什么的。吃完后,我们几个打牌,姆么煮茶叶蛋。三十晚上亮灯一整晚,不能扫地。难得吃好的,吃多了,我当晚就倒胃,守夜到12点开门迎新年放鞭炮时又着了点凉,第二天就拉肚子。每年初一早上吃鸡汤面或者鹅汤面,吃完后,就沿着村子,一家家地拜年。先是翻过东边的小山岗到二伯父家,说几句拜年的话,再向祖宗位叩几个头。完了回来到三伯父,四伯父家,最后到隔壁塔山小队的小姑家。完了堂兄弟姐妹们自由组合打牌或者玩些什么的。初一是老鼠生日,不能挑水,否则会挑回满缸老鼠。初二早上吃家里做的大汤圆(一碗只能装一个,够大的!)。初三早上要起早放次鞭炮。初七是人生日,早上也要放鞭炮。初十以后就开始有舞龙灯的活动了。十五是年节的最后一天,早上也放一次鞭炮。一般我们在初八、九时全家人到新开的地里种上马铃薯。我们家的那碗糖烧肉一直吃到正月二十几。正月时候有亲戚来,我不知怎么搞的,眼睛撞上椅子角,当时就痛了一会,也没在意,不想后来发炎,整个左眼上方都红肿了,而后身子也发起烧来,躺在床了说胡话。母亲急了,赶忙当晚叫来隔壁的大堂兄和大大一起把我放进摇床,向大通抬去。走到湖堤边时发现湖沟里水有些上来了,又从牌坊桥上绕道。姆么急得一边哭一边叫我的名子“我的心呢,老祖宗千万要保佑”,又叫爹爹奶奶在天保佑什么的,我模模糊糊,就要睡着了,姆么更急得什么似的,大大和大堂兄加快脚步出发。穿过五六里的湖心大堤,过了上水桥,翻过峪子岭,下了山坡,再走一段长江大堤,很快到了大通医院,幸好,妈妈的好朋友陈医生那天值班,赶紧组织医生,当晚就动手术,将左上眼睛皮上的脓胞用针头抽掉大量的脓血,我便睡去了。当晚,姆么就留下来,大大他们连夜赶回去。母亲是不敢睡觉的。后来她说当晚想了好多。其实大哥在前不久在嘴角也生了个什么东西,红肿的那种,说是皮黄,很严重的脓胞,当时很难治的,幸亏送去及时,还好救了小命,那正是大哥初三上半年,这个也多少影响了他的学业。那个时候家里的孩子不是这个生病就是那个长疮,滴滴嗒嗒不停(方言,多病多灾),所以到后来和医生也成了朋友。象二姐的肾病不知跑过多少地方的医院,小姐和二哥的脑膜炎,二人治病时医生都用了大量的朱砂,母亲后来说朱砂这个东西非常影响大脑和个人脾气的。农村一句骂人脾气太臭的话“你这个猪大张,朱砂吃多了吧”。就是说你这人脾气太不好。其实二姐前头还有一个哥哥,叫申,九岁时候得了急性脑膜炎,当晚抬到医院就断了气。姆么总当心我们几个。第二天醒来后,又抽了会脓血然后打吊水,开始饭是不好吃的,就打葡萄糖,加青霉素,一天吊到晚,先是从头上吊,然后脚上吊,手上吊。最后,身上能吊的地方全是针眼。渐渐地可以吃饭了。食堂里饭一个吃不好,二个我们也没那个钱。二姑奶奶的女儿嫁在大通,她和她婆婆就每天送饭给我吃。老奶奶当时也有六七十了,还是小脚,天天走来走去的。后来,我能走了,姆么是带我去了她们家几次。街上人家,房子不是太宽敞,木制结构,有点黑。房后就可以看到低低的长江,岸边停了好多船,一排排的,大概都在过年还没有出去远行吧。至于医院的其它人,我只记得一个小姑娘,她们家是搞大船的,整日在长江上过活。我问他们吃什么水呢,她说长江水啊,我说长江水不是好混吗,她却说长江水说可清呢,我搞不懂,只记得次次小轮后泛起的浪花那么混浊。她能说出好多地方的名字,真羡慕他们走南窜北跑江湖,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多见识。我说那你们怎么上课啊,她说没上过,女孩子还上什么课啊,不过船上也有老师教的。当时天天在一起玩。那个时候学校已经开学,哥哥帮我报了名,叫人把课本带过来,我自己读,背。第一课就是春天来了、、、、、、。我现在也记不起在医院呆了多少天。可能那次抗生素打得太多,之后,真的没再生什么疖子的,除掉感冒也没生什么病了。姆么说每个人都有一个节数就看你能不能过去,过去了,以后就平和了。也许是她的希望吧,不过好象到如今还真是这样。再次回到课堂,有些陌生的感觉。小明不再和我同位,孙小平坐在我边上。课程也加了一门中午半小时的大字课(毛笔字)。这样每周有语文,算术,大字课,音乐(就是教唱歌)和体育(做做游戏什么的,就是撂手手帕子,老鹰捉小鸡之类的)课。后两门是一周一次,语文算术大字是天天有的。大字课,老师只教了个握笔的姿势,然后就是每个人照着帖子写,一次写一页大字本,不知道是九个字还是十二个字的本子。老师还强调要握紧握正,经常还扶扶你的笔。第二天中午过来,你会看到批改,用红笔在你的字上画个圈就表示你这个字写得好,圈越多成绩越好。很快就到了清明节。城里人踏青的时候,我们是上坟祭祖的时候。先做了些纸钱,用剪刀裁的,一挂挂挂在坟头。大的挂的高高的是要到专门的店里去买。若是家里有人刚去世不久,讲究的可以请人扎个纸屋及其它什么的,拿到坟头去烧。先是到太爹爹太太坟上,再到爹爹奶奶坟头,完了,大大(父亲)和大姐先回家。我们小的还要到申哥的坟上。申哥是未成年去的,没有下代,不可以立碑的,就是一座小土丘,烧点纸,放一小挂鞭炮,叩几个头,说两句话,就回家了。二月春风似剪刀,裁出一挂挂绿柳枝,也吹开了小学后山的两个山坡的牡丹花(毛茛科后来分出芍药科)。那个时候对牡丹花一点也没有什么感觉。当地牡丹是凤丹,其根皮俗称丹皮,是很有名的传统中药村,每年国家大量出口到日本东南亚一带。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满山牡丹,各种颜色都有,因花无香味,老百姓不觉得它有什么用处,顶多孩子们摘下来玩。这一大片牡丹后来不知道怎么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分产到户后,大家先是栽上山芋,后来有的吃了,再也没人跑到那后面去种庄稼了,大都抛荒,只留下荆棘和野草于乱坟岗之中。再次见到牡丹的芳踪是多年后上高中的事了。生病将近一个月功课并没有拉下什么(其实也就语文和算术两门,其它几门老师不重视,学生也不在意的,好似聋子的耳朵摆设)。上课时,我们还是常常开小差,偷偷转过头看外面,心思还在刚才课间的游戏里。若是外面有年级上体育课更是热闹非凡。我们小学有两幢平房,两幢之间有两级活动场所(操场)。高的一级要窄些,靠近校舍檐边栽了一排树,有梧桐,木棉,柏枝,平时这级就作体育课讲台。下一级是真正的大操场,学生主要活动场所。两边以及屋后栽了很多桃树和李树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个当场的私塾老先生设计的校园呵)。二年级以上的学生上体育课,主要就是抢球。体育课一开始,台上的体育老师(一般就是班主任兼任)吹个口哨,先列队温习下广播体操。然后老师一声“解散”,将球扔到台下,就走了。这时台下的学生奋勇而上,去抢那只球,一般老师是不管的,有点象橄榄球呵。若有人胜出,成功抱住那只球,其它人就不再抢。拿到球的人上台先得意地拍阵子球,台下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球的位置。拿球人看好自已一边的人边上对方盯的人少时,就极力将球向那个方向扔去。又是一轮混抢,如此不停,直到下课。我们坐的室内可想而知还有什么心思听老师讲什么。“XX,这道题怎么做”,我一看黑板,在上数学课呢,是道应用题,加减法的,上去做了。下课后,老师说,你在开什么小差呢,我说没有啊,我一直在听。心想,上课时你也没拿到什么把柄,呵呵。他说以后上课不要朝外看,即使你不要紧,会带坏别人的。会影响别人,这个就大了,以后确实要收敛些。外面已经有人叫“打别”(一种投掷石头的游戏)了,先抽对家,确定谁和谁一边后,然后“剪刀拳头”,猜哪方先投,另一方则把自己的“别”(个人选好的石头)立在一定的距离上,先投方开始用劲(要适当)瞄准要砸的别,把自己的别扔过去。这样一级一级来。这个简单快速,有场地就行,适合课间男孩子玩。跳田(跳格子)也是分对家来的,有好多级数,先在地上画好格子,找好对家,就可以一起玩了,较打别更为方便安全。还有就是打四角,将纸(最好硬些的)折起四角形,可以几个人一起玩,也是猜先手,猜到的拿着自己的四角拍打别人放在地上的四角,拍翻过来哪张,那张就是你赢的。这个也是有规则的,不可以用袖子扇风,否则别人会不和你玩。再又变更的玩法,就是用手拍火柴皮,按十二生肖顺序分大小。还有前面说到的头膝(斗角腿),这个可以一对一,也个好多人一起混战的。跳绳子则是男女适宜的,小学边上长了好多葛藤,扯来课间跳,可以扯小段的单人跳,相互比较谁跳得快跳得多跳的时间最长,这时一般是单脚先后踩着跳,速度可以很快。而大绳子则可以分边,很多人一起跳。挖石子则是中午,午休时间长,这也有好多级数的,七粒小石子,我记得第一级就是手里拿一个跳子,将另外六粒扔在地上,人坐在地上,将手中的跳子抛起,抛第一次,同只手要捡起地上一粒子同时要接住空中的那粒,再同样二粒,三粒,第一级算完。后面几级有对跳着捡子,最后两级分别是抛起跳子将地上的六粒捡起同时接住跳在空中的子、手抓着七粒全部子抛向空中要用手背全接住然后再全部抛起用手心接住,算全部玩完。这个经常一起分男女对玩。男孩子还有就是以学校所在地为界,学校以上的队里小孩和学校以下队里的打群架,这个有时候危险的,什么都用到,石头啊,绳子啊,木棍,竹杆,放学后,老师们已经走了,男孩子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哪些人留下,常常打得是天昏地暗不,直到有大人前来干涉为止。跳皮筋大都时候是女孩子玩的,当然男孩子也可以一起玩,记得是边跳边念儿歌小红小红有个手榴弹,炸死鬼子二千五百万。小红小红你到我家去,又有姐姐带你玩,又有哥哥带你划小船。这个好象也分几级的,具体的我不大记得了,课间女孩一般玩这个。踢毽子,男女皆宜,不过学校里一般是女生踢的。雨后不久,地面松软之时,还玩一种画圆的游戏,手里拿一根比较尖的针状筷子长的小棍子,投到哪,就从哪开始画,具体的规则也忘了。再有用杨树的叶柄相互交缠对拉,看谁的断得少,断掉的就扔掉,最后看谁手里先没叶柄就算输。这个老少皆宜,不分场合,象我家门后的小舅爹(奶奶的小弟)就常和孩子们一起玩这个。在家的时候玩的更疯。我们小湾里除表爷(就是表叔)一家外,其它都是兄弟姐妹,差不多大的二伯父家一个,三伯父家三个,四伯父家五个,我们家三个,大堂兄家三个,二堂兄家小明共十六个人,总是可以聚到人一起玩。放学没事的话,就在一起玩打仗捉特务。有扮八路小分队的,有扮鬼子的,道具就是门前的大枣树,大杏树,大榆树和草堆以及屋前屋后可以藏身的地方等。有手里拿自制的木头大刀,木头手枪,棍子什么的。先分谁扮反角,谁扮正方,我们几个小的就扮老百姓吧。商量好,大家就先躲起来。扮鬼子的吆喝进村,大模大样,然后就是啪啪的枪声,鬼子赶紧就身边地方找个藏身的。中间也有杀呀,同志们上啊,冲啊等等。直到捉到鬼子结束。逮着鬼子会一哄而上打鬼子而后批斗一番,扮鬼子可怜兮兮低着头。有时候鬼子会从对方人里拉人过去,有时候对方内部还有鬼子的间谍什么的。那个时候玩的很高兴,大家都是热情地进入角色,直到各家大人叫喊各人名子时才回家吃饭去。尽管放学回家还有好多时间,各人还是觉得玩得不够尽兴。当然也有假闹成真打的,相互之间都对骂起来,也乱打起来,搞得当时很不愉快,有时会牵扯到大人对骂。妯娌之间也有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嘴的,在当时好象还好生气(很生气)的,不过事后也就好了。没有什么大仇的。再有就是邻里为你家竹子遮了我家屋檐,我砍掉你的竹子,你家水沟开得太深冲坏我家稻床之类的。多少年过去,当时的妇女都已经成老人,吵嘴的事如烟消散。现在儿孙们都各立门户,平时老人之间常常多拉些家常,生活也不要显得过于冷清。世上争吵大都源于利益之争,相互之间没有什么可争利益之时,心态也自平和。但是这需要个过程,在最初之时为丁点大的事也会争过你死我活。不识其情,只缘身在其中呵。象我们家奶奶在日的时候,没有分家的,四代人一起吃饭生活。而四个媳妇之间会经常为屁大的事觉得婆婆偏心,婆婆你对哪家的小孩更好,哪个儿子媳妇藏私房钱、、、、、、。我没见过奶奶,但从相片可以看出是个智慧型农村女人,面容慈祥,朴素干净,衣着利爽,能管这么个大家庭自有太多的不容易。再从他人口中也知道当时这个大家庭也是全乡有名的。听姆么说奶奶小脚,走路却特别快,象风似的,年青人都跟不上,很干净的一个人,后来却得了食道癌,不能吃一丁点东西,最后可能是活活饿死在病床上。死前很是受了一阵子罪,死后却倍享殊荣,全村破白(白布缠头带孝)。此后一大家轰然而散成五、六家。战乱之时,大家庭自然有大家庭的好处,可以合理配置有限资源。我们家祖上以前是从枞阳丁家桥的老家(那儿有家族祠堂和家谱的,据说我们一支是从山东经江西而到安徽的,家谱在五十年代曾经修过一次,我们家现在只记得十个辈份:登朝正大时官光其余志),避战先跑到贵池青阳一带安了家,在那儿自己开田,收成非常好,很快家道也富起来。后来日本人来了,太爹爹因资助过当地的抗日部队出钱买枪,被当地平时不服的人向鬼子通了风。因平时人缘还不错,有人告诉了家里,连夜全家北迁,逃到这当时还没什么人的山沟沟里。刚到的时候这儿就几户人家,两山之间大都是溪沟,流水淙淙,两岸很深的刮毛(一种带刺的草,传说鲁班因这种草发明了锯子)和灌木以及树林。来了之后,和当地人一起开垦溪两边稍远的平地而成现在的良亩,填平溪沟变为如今的涝田。小孩子们有时也比翻跟头,有空心跟(头不着地,一般是倒翻),实心跟(头着地顺翻),打丫子,就是双手先着地测翻,比跳板凳看谁跳得高,比转圈看谁转得多而头不晕,摔交,你追我赶,比手劲(握住对方的手拉,看谁两脚先动),更有两人将手撑在桌子上,对握拳看谁扳得过谁。我们家二哥是最好玩的一个,每晚都是玩到最后一个回家。这天二哥不知怎么发起烧来。躺在床上。姆么一看,没什么异样,摸摸头,发烫。姆么说可能是在哪块吓(当地音he)了(撞邪的意思)或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鬼怪之类的)。就来测测在什么方向受了惊吓。拿只二花碗,放点凉水,三根筷子放在一起竖在碗里的水中,不停地用手将碗里的冷水从筷子顶部浇下去,三根筷子转下,跺(一起放碗底并发出哚哚的声音)一下停一下,直到三根在一起成功竖起。然后等等,看哪根筷子先倒,倒向哪个方向就是感应的方向。就向那个方向念念有词,求那个方向的神灵保佑并许个愿(好了好会为神灵做些诸与烧纸之类的)。然后用毛巾盖在他的额头上。并用棉被包紧出了汗就好了。也有用大蓝花碗碗边在背上刮的,刮的时候并不觉得多痛,等痧子出了后,烧退,头也清爽了。有时候测出魂灵出窍,许愿好了后,就要到水边放还魂灯。板桥就有一家专门做这些神鬼用的东西。去买了灯来,放在水桥湖,烧点纸钱。这些纸灯扎得很漂亮,花花绿绿各种颜色的都有,里面点着小蜡烛,傍晚时分,烂若明星,一闪一闪的,轻轻地向湖中心飘去。我很喜欢这种灯,总想拿几只玩玩。有次和姆(mu)么从亲戚家回来,路过马路的桥,看到岗沟入水桥湖的接口处有好几只灯,就要用手去捡,姆么刚紧打我的手,说这个是不能捡的,还魂灯,谁捡谁掉魂,说的我头皮发麻。那个时候也有瞎子来算命的。姆么就会请人家为家里人算命,报上生辰八字。瞎子大叔就说你们家有什么什么,发生过什么什么事,说得你越来越信,然后话锋一转,说根据你的生辰八字,你是什么什么的,还会说你们家的门向好不好,如门前那棵树怎么不好,正挡着你家的正门。又说老屋的大门一关,可从中间门缝看到前山的一个正山峰正对着这条缝,表示你家人会多病多灾,要把门稍向东挪下就好了。很多,我也记不起来了。大大说,算命的不好给自己和自家人算的,否则家里人或者自己会折寿倒霉的,好的算命的有时真的是天机不泄露,尤其是影响很多人的命运的人物,算命的不可以随便给他算。家里这两年烧窑,积了点钱,妈妈便竭力建议将茅草屋翻了盖瓦房,顺着将大门门向移下。大大也同意了。以前每年都要割一次茅草,将屋顶换一次的。商量好了,大大就先到队里申请做大梁用的木材。请了人上大林尖砍了几根好粗好直的枫香树,也把家里的粗的香椿树放了几棵,先放在大塘里泡着,到年底时刮掉树皮用。年底很快就到了,正好是家闲的时候,几家大些的都来帮忙,我们小的就踩做房子用的黄泥,运下泥巴,挑下瓦什么的。翻的时候,发现墙壁里还有一条碗口粗大花蛇。大人们说这种是家蛇,不好打的,便放它走了。人多两天就翻好了,大门也移了了方向。屋里顿觉高了好多,也亮堂多了。正月里的一天,我们从外面回来,看到小队里一个人带了个男的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瘦瘦的,穿着蓝的卡中山装,封领扣扣得紧紧的,戴着个黄军帽,披着个黄大衣,中等身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椅子上坐着。一人坐一边,家里却没有其它人,好奇怪的。还给我小糖吃,搞得我莫名其妙。晚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回事,哈,那时也为大姐高兴。大姐也够挑的,其实当时本队和本村都有人来讲媒的,也有小伙子到我们家献殷勤的,都以家里弟妹都还小推掉,眼下已经快二十五的老姑娘了。我当时就感觉这下可要成了。父亲说“一家女儿百家求”,父母说造(行)还不一定的,这种事要她本人点头算,新社会了,队里那人马上说那是那是。大大给母亲递个眼色,母亲就进姐姐们的中间的房间。母亲对大姐说, “你自己给个话,摇头不算低头算”,大姐低下头,却是满眼的泪水。“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母亲出去,自然要客套一番,然后叫父亲到隔壁房间说话,父亲知道后出去跟他们说话时就没把话说绝,当然也不好第一次就跟人家男的说定了。然后那人又来几次,第二次是他兄弟陪着来的,最后一次他父母也来了,双方当事人和父母都在,关系就这么定下来了。快要开学了,父母说明天叫老剃头的来剃头。那个时候,我对剃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剃一次就象杀了我一次似的。所以头天晚上总会做被砍头的恶梦,梦中也有意思识对自己说“这是梦,第二天还会是活着的”。这时候,我就会想起人的生死问题,越想越怕,到时候父母会离我而去,哥哥姐姐亲人都会有离开的一天,自己也会如此,“我会死的”反复想着这个问题,那活着能做什么呢,反正都要死的啊,这种心思当时没敢和任何人说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只好如此安慰自己了。后来和父母谈起生死问题,父母说“哪家做父母的活着还不是为了你们儿女的啊”。“活着就是为了儿女啊,哪没儿女的怎么办呢?”我当时想。我对汉人对于被满人剃头的恐惧可谓深有体会。第二天不得不硬着头皮闭着眼睛让他剃,什么时候剃完了,我就摸下头,很多次,直到上中学以后这种恐惧心理才逐渐消失。现在想起来可能是以前看那种有杀头电影或者戏看的,在心理留下了对这种刀的恐惧。当时二年级和五年级两个年级在下面那幢房子里。我们村小,每个年级也就一个班。这时候,三娘家的平子留级和我同班了,而小明和小兵则留在一年级。不觉已经是二年级下学期。这学期以来,学校开始有劳动课,先是一人交多少老鼠尾巴。然后小学在大队屋里养兔子,我们小学生每人每天要交多少青草。一场春雨过后,前山翠绿绿的,空气非常清新,垠上沟边的草儿绿得象要流油,人的心情也好起来,很好玩的是每人书包里都放一把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午最后一堂背书课,语文老师总是先让我背下课文,我背完后,就让同学们到我这来背,老师倒走了。别人背完就可以走人,没背好的继续在班上背,我则要等到所有人背过,才能走人。有一天,我到一年级去玩,看到他们语文老师(也是我们数学老师)写的要字,就说了句要字下面的女子不好。底下不知谁记住了告诉了她。这个女老师(当时也还是小姑娘)第二天上课时,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到黑板上写个女字,自己也用力在边上写同样的字。然后竟然对着全班问“同学们说,哪个女字写的好”。这事自被人告后,一年级的小伙伴就告诉我了,当时班上也有其它人,一下子全班之前就知道什么回事了,自然都回答说她写得好,然后叫我坐下,说什么成绩好点不要骄傲自满的话。我当时有点好笑,说真的,她那字的除掉力气比我用得大外,我还真没看出比我好在哪里。下课后,班上也有人跑过来说“操,不看她是老师,我就觉得你写得好多了”,我算是心理平衡了点。呵呵。叫板自己的上司果然不好过。大队屋就在我们二年级的东面坡下,这阵子村里搞起电影院来,每天白天晚上都放。我们学生也没什么心思上课,总天想着怎么溜进去看电影。一天下午放少林寺,一放学,我们就一起往里面挤,看门的过一会放一拨同学进去。里面好多人了。正在放小和尚春夏秋冬练武呢。一下子被吸引进去。第二天是周末,全天加场放这个,电影票一毛钱一张,小孩五分。我们一般早就溜进去。那天我就没出来连续看了三遍少林寺。那次好象大队里放了很长时间电影,神秘的大佛是那个时候看的,看到换鬼脸时,我吓得要叫出声来。小花是那个时候看的,还有部印度电影,好多少年骑着大象的,讲大象和人的关系吧,还有动画片,三个和尚挑水,加动画片票就一毛五分一张。后来,听说是学校老师有意见说影响孩子们上课,电影队才走的。之后不久,权斌家从牌坊头借来台黑白电视机。这下子,还没黑的时候,我们就带了凳子跑到他家稻床上等着看霍元甲。“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奴自认,因为为所欲忍认,人家骄气日盛,开口叫罢,高声叫罢,这里已是全国皆兵,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毕生命,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江山秀丽,叠彩峰岭,问我国家哪象染病,冲开血路,挥手上吧,要使你国家振兴,莫让国土再遭践踏,各个负起使命”振聋发聩的歌词,略显沧桑的声音,我现在每次想起这首歌,眼睛都会润湿。不由得又来听一遍。那时看的真是如痴如醉,一个原因那时电视刚出来,另一个呢霍元甲至今看来也还是一部好剧。晚上看过后,白天在学校也讨论昨晚的情节和猜测下一集会怎么样。霍赵两家的恩恩怨怨,霍元甲,赵倩男,龙海生的感情纠葛,民族大义当前私仇和国恨之间的选择,陈真,陆大安,刘真生,日本人佐同等等,到现在还能一口叫出。一周放两次,一次两集,每次看完后还意犹未尽,总希望后面还能接着放。接下时间就是焦急的等待之中。这个立夏的早上,我们照样是在麦地里躲迷藏。农村这天是当地小孩子玩的日子,父母随我们怎么玩。这时候的,麦苗正要抽穗,小孩子会完全淹没于麦浪之中。我们乘着微风,在麦田里移动,很难被人发现。这个游戏也自有趣得多。有时找到彼此,便相互抓在一起,扭成一团。
当晚他们吃到野兔肉了。我们也是非常高兴,自他们来这儿,除掉那棵七月暴的桃子我们还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他们呢。一天下午,我们疯玩回来,不见安俊,甚是着急,马上分人到山上和田里去找,也到各家去问,有没有看到,找了天快黑了,都没找到。四静急得都要哭了。大哥却还在房里写什么的,姆么就叫他也出去找,大哥身后的木桶里传一声清笑,大哥说出来吧。谁想到大哥和她合伙瞒一家子呢! 原来我们出去时经常不带她一起,她倍感不受重视,大哥让她看看,大家多么重视她。母亲所是领教了,追着大哥就要给他巴掌,“人都急得要死,你们还在骗大家,到处找,好玩啊”。大哥笑着躲开了。不管怎么说,人在就好,大家算是虚惊一场。表兄妹能在一起度过这么长时间是很难得的。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基本上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也因此时间不觉间到了农历七月。这个时候江北来信,说危急已经解除,可以回家了。回家那天,三表兄来接。尽管有点不舍,三个人还是很高兴地跟着他走了。还是大哥送的。之后几年每逢夏日都我盼有大水,大家可以在一起多聚些日子。然而这种“机会”再没有来。后来大了,想法也就不一样,不会再求老天发大水了。七月半是鬼节,这一天是鬼出来自由活动的日子。妈妈用油煎了些米粉小巴(很小的炳),有实心的,有糖心的,有菜心的。晚上时候,先端一盘到水边,烧纸,点鞭炮,叩头,祝鬼节日快乐,并请鬼赐福保佑平安。将盘里的巴倒在纸灰边,算是请鬼了。晚上回来便不再出去。第二天醒来,寻纸灰的痕迹找去可以看到水边一堆堆纸灰边都有各家做不同种类的小巴。也有的被狗什么的吃掉的。俗话说大涝必有大旱。六月中旬以来,我们家一直没下雨。我们丘陵地带种庄稼是靠天收的,不怕涝就怕没水。这不,现在为放大塘里的水吵得没个开交,小湾里整天不得安宁。塘里的水毕竟有限,很快就放得不能再放,否则要提前吃鱼了。天上还是不见一丝云朵。父亲日以继夜地在田里搞水,我们有时候也要去守着那水。亩半子(我们家的那快大田名子)的一头就下方就是岗沟,里面还是有水的,父亲和姐姐们经常去踩水。就是用一种木制的有一百多级的水车,一级一个格子,人在上面一头用脚踩水就一个格子一个格子抽上来的。我也踩过几次,日头当空,天蓝得出奇。两腮,额头上,脸上,身上全冒汗,眼睛都睁不开。脚踩着水稍舒服些。这种天,一稻田的水不用两天也就干了,所以总得忙过不停。为三亩五(田名)的七分和涝子田搞水时,我们是从岗沟里一桶桶地挑的,大大和兄弟姐妹一起挑。一天下来忙得腰酸背痛。这天晚上,父亲累得实在不行了,叫我和大哥去看水。七月下旬的田野,稻苗已经抽苔,能掩到膝盖了。田里面是蛙声阵阵,夹杂一两声咚鸡(一种野生在田野中的雉类)的叫声。我们灭了电灯,放眼望去,稻苗之上是星星点点,发着闪闪绿光,且不时地在移动,飞来飞去谁家田,由近而远,没有哪块田上没有,这么多! 有些竟然朝人这边飞来,落在我们衣服上,头上和手上,萤火之光,也能指路呵。向下看去那一片星光直到水桥湖上方。这星光和天上的无数星星相映成辉,好奇特的初秋原野图呵。这阵子,合作医疗队来我们村收各人的大便样去检查血吸虫。听大人说,长江中下游的血吸虫是鬼子留下的,我也没查有关资料,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并给小孩子们发预防血吸虫的药,吃起来除有一股药味,甜甜的,我们就当它作糖果吃的。那个时候几乎每年,我们这儿都要查血吸虫的,如今血防站却很少听说给人查了,只是每年到我们那岗沟里放药,杀死沟里的一切生物包括沟边的草和灌木。“大干(geian, 当地音) 不过七月半(ber)”,今年这话就不灵了。天上仍是没有一线云彩。到后来岗沟里的鱼都已经吃掉,鱼塘里的鱼早不知到哪个角落了(早干了呵)岗沟里的泉眼也很难满足这么多旱田了。我们就在岗沟泉眼的地方挖深坑(象水井一样),各家离一定距离挖了好多。往年的七月半以后便分早晚了(早晚有凉意了),今年这片土地仍象着了火似的。这时候前山那边的人就去他们的庵里请老尼姑慈慧师太到雾封山顶求雨。听说他们已经派人去了好多次了,老师太不敢答应,怕政府说搞迷信。村长们拍胸保证,终天在七月二十几的时候,老师太由着四人抬的竹轿子上了雾封山顶。求雨的时候,师太要念一段经文,而后闭上眼睛,摸着石头上的眼将手中的旗子插下去,要插对了雨眼才有可能下雨。这些我都是听说的。至于现场如何求雨,我也就不知道了。雾峰山顶我确去过,在看到那些求雨用的眼。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从雾峰山那边确实起了一些薄云,象雾一般。田里已经是无水可弄了,小年轻的早就让稻苗自生自灭,大大也绝望了,不再搞水,不几天,田里就有很大的裂缝了,大的脚都可以踩进去。在师太二次上山以后,确下起雨来。明显的秋奔子(一阵阵的),雨点很小,如丝般从空中飘洒而下。几阵过好,才刚好打落了地上的弹(tang)灰(飞扬的尘土)。当晚也下了几阵,芝麻算是还有救,母亲说黄豆大概还能半饱(一半的收成)。晚稻因干裂厉害伤了稻根,乐观的话可得六七成收成。一下雨,天就凉了起来,后来这季晚稻因天凉得太快,有很多稻穗根本没抽出来,当年粮食较紧,幸亏第二年挑着桃子和一些果实到大通圩去换粮食,才没有再次揭不开锅。新学期是三年级的上学期,多了一门珠算和自然。珠算是吴老师上的(当时小学里唯一的公办教师),我们家没有算盘,吴老师叫我放学后到他们家去拿。他们家小光跟二哥差不多大,现在一起在栋殿中学上初一了。我当时学不好珠算,再加上学的时候学的都是加减乘除,根本就可以口算,所以不用动手拔珠子都能报出结果,我哪有心思去学这个。自然就是解释一些日常生活中的自然现象,为什么闪电啊,什么声音啊,光速之类的。记得平时并不讲的,老师发了书叫自己看,后来不知哪个教委的人心血来潮,说要考的。这下子老师赶紧给咱们补这门。我们仍然不当回事的,直到考试当天早上我才拿起书本来看,一早上下来,就去考试,竟然考了个八十一,那时的记忆力真是惊人,不会,大都也是没看到的。数学却遇到麻烦了,班上不知道谁考了九十八,算术老师夸他夸得不多了,我望着她,她狠狠地说,你不看看,你只考了八十九。呵呵。心想,八十九就八十九,凶什么呢,期末我考个九十九。这阵子在看陈真,大都是跑到孙小平家去看,两个小队的年轻人都去了,有时看大结局时,就把那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搬到稻场上来放,黑压压的观众,象看电影似的。当看到又是个悲剧结局,大家是唏嘘不已。八月中的时候,我们家有了新糯米,一家人在一起就吃新的糯米饭。我吃这个总是不厌的。大大谈了个文,说某朝一年殿试是在八月中秋,有三人笔试考得都一样,很难排名前后。皇帝就出了个对子:半夜三更半,三个人当着众人的面,分别骑着马沿着大校场内跑。状元还未跑一圈就说有了,递上纸条,皇帝一看,点点头。榜眼呢,跑了将近两圈,递上纸条,皇帝笑笑。探花跑三圈多也递上纸条,皇帝说“嗯,不错”。三个答案一样:中秋八月中,便以才思之敏捷程度决定了前三名的名次。听完之后,大大叫我们到田里去看看水。我和二哥一道。今天出门不用带手电筒了。月亮刚爬上前山的山顶。月光象水一样浸润着这一片世界。这世界也越发安静和详起来。田野里升起一阵阵雾气,使得这一片世界仿佛是梦中的一样,朦朦胧胧。微风吹过,深绿的稻浪滚滚,一直延申到视线不可触及的那一片田野。村庄仍然是躲在那一片片自家树林的后面,穿过树缝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微凉的夜色平添了一些暖意。忽然听到水声,二哥在挖黄鳝洞呢。二哥喜欢玩,钓鱼,掏黄鳝这些事情他是乐此不疲,在学校里打弹子,打牌,在家呢除那些以外,还做了弹弓打麻雀,带狗上山猎兔子我则也喜欢。现在的水已经有些凉了,黄鳝应该缩到深洞了吧,我问道。还可以试试,他回答着。守到月移当空,我也有些困了,上小学的时候,一般我都是九点之前睡觉的。二哥便和我回家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迷上听小说,中央广播电台每天中午12点,晚上8点半播长篇评书。我每天很快吃完中饭,就飞快地跑到路上的宝玉他们家听严柯成讲三国演义,听单平芳讲说岳全传,听男女声对讲的萍踪侠影。也听了杨家将,呼家将,封神演义,薛家将等。幸亏父母对这些并不太干涉,使我也可以看很多小画书。正是小画书让我先接触到金庸的武侠世界。先是二哥不知从拿带回了碧血剑,厚厚的上下两本,画得也非常棒,下面的词也选得好,后来又看了江湖三女侠,七剑下天山等,当时小画书里以梁羽生流传最为广泛。看得我直向二哥要更多的小画书看。二哥看来是迷上了武侠小说了,常常看到他书包有那种大书,见过七剑下天山,冰山天女传。至于射雕英雄传则是我上初中以后的事了。这个星期天,母亲带上我和二哥到小圩里去剪水蜡烛,说是给大姐做新枕头。我们背了一个大盆。水蜡烛生长在水里,深绿色的叶子很长的,姆么划着大盆,一会儿消失在水蜡烛丛中。只看到叶丛在动,不一会,姆么抱了一大抱水蜡烛的棒头(扯下来象绒毛一样,软软的)过来,叫我们将棒头剪到袋子里。姆么驾着大盆非常娴熟,我们也努力配合。不久,姆么说差不多了,便跳出大盆上岸来。这时她坐在圩垠的草地上坐下来和我们说起她那个时候坐着大盆在圩里扯菱角菜和放网捉鱼的事情,说那时鱼特别多,很多大鱼的,有的大黄鱼一个就有几百斤,一个队的人带篮子一人割一块回去吃的,就象杀猪一样。回家后,将这些棒头放在团箕里晒着,晒得很干后,棒头已经绽开,绒毛乱飞。我们便扯下那些绒毛,装在枕头衣内。装满四个绣花枕头。大姐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先向一些亲故六眷报喜,当时还报到贵池,青阳,和江北。连本乡的希隆,板桥,栋殿街的本家也都报到了。希隆的本家里确有个男孩子和我同辈同岁同年同名的(我们名子前两个字姓和辈份都是定好的,父母选择只有最后一个字,重名也不奇怪呵),家里便叫他们家到时带他一起来玩。姐姐的日子是腊月初八,初六的时候,希丰男方那边挑酒席用的肉过来,也是过来接女方的嫁妆的。这时也有关门开门的游戏(女方弟兄关着门,男的要送礼才开门的)。鞭炮声响起,屋外,男方几个挑扶挑了三四担,被子,箱子,柜子,椅子,床上用品,可能还有桌子调几等,当时农村也就是这些了。屋内,母亲陪着大姐对哭,放声大哭。我很不理解,今天只是嫁妆走,有什么好哭的?第二天较远地方的亲戚都陆续到了。近的明天中午会到。初八上午的时候,希隆本家来了,果真带来了他家和我同名的那个。在玩二哥刚从山上逮住的活野兔呢。野兔用绳子系了颈子,跑来跑去,急得什么似的,险些咬着了他。我的同名这时还蛮好玩的,长大以后再次见面都不认识我了,我最新的印象也是骑着个自行车在公路上飞驰,再以后因我一直读书,而他很早就缀学在家务家,就没有再见到过。结婚因男方等结到新人才能开席,所以女方开席总要早些。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媒人就来接了。女方便开席。房里从开席就哭开了,眼泪真的在汪汪下,我当时不太理解,怎么喜事还这样子,家里婶娘小姑妹妹什么一起陪着哭,一边说着话,大概教新娘子礼仪吧。一会儿,媒人说还要赶路,到那边还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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