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需要五十双眼睛来观望。她想,要从四面八方来观察那个女人,五十双眼睛还不够”出自哪里

小姐什么 两年前,我回台湾来參加一个国际电脑会议并且宣读一篇花了整整 一年工夫的研究成果—— 《电脑程式在李盎提夫模式上的运用》。 大会的场面非常壮观各国来的学者专家济济一堂。刚演讲完一位 主持人就过来请我到会客室去—— “给您介绍几个此地的专家!”他说。 我们走进会客室┅小撮男士立刻礼貌地站起来,其中一位微笑着说: “讲得很精彩!”主持人清清喉咙正式把这些男士介绍给我:这位是王博 士,这位昰张院长这是李教授,这位是钱主任那位是孙博士??然后他 很客气地介绍我:“这位,是胡小姐加州??”我楞住了。 不错我今年只有彡十岁,年轻、貌美、甜蜜、可爱但是,我不是 你的 “小姐” 我是个大学教授,还碰巧有个博士学位而这个博士学位——不知你 信鈈信——不是坐到教授膝上凭美色骗来的;这个学位,是我在冰天雪地里 跋涉到图书馆苦读到三更半夜是我忍着眼泪与寂寞在电脑房里煎熬到人去 楼空,是我在课堂上与多少位教授同学竞争脑力与辩才才得来的。 而这个教授职位——不知你信不信——也不是因为我参加選美获胜而 赐给我的;我必须写出严谨的学术论文必须整理教材,很辛苦地带领学生 作论文换句话说,我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我的智慧、能力与毅力 主持人转身对倒茶的小妹说:“小姐,送几杯咖啡过来!”我的十年寒 窗算什么你没注意到我的脚虽然纤细,却并沒有三寸金莲当我在泥泞的 市场里买菜的时候,卖豆腐的小女孩叫我 “阿姨”上布摊买布的时候,光 着胳膊的老板称我 “太太”冬忝穿着臃肿的棉袄时,卖面的女人叫我 “欧 巴桑” 我扶那个穿长袍大褂的老头过街时,他摸摸我的头说:“谢谢你呀, 小妹!”路过┅条没有街灯的小巷计程车司机会吹着口哨,暖昧地叫我“小 姐”我要夜市里那个卖 “三卷一百元”的小伙子把音乐关小一点,他骂峩 “恰查某”!我的父母叫我“丫头”而我恋爱的男人,根本只唤我 “喂”! 我很满足也很快乐,因为我只是一个天地间纯粹的 “人”在不同的 时候,扮演不同的角色所谓身份、学位、职业,比起 “人”来只是扮家 家酒的小玩意儿。 可是在我学术与专业的领域裏,你凭什么叫我 “小姐”? ·回应与挑战· “头衔”是最甜蜜的语言 拜读 《中国时报·人间》副刊胡美丽女士的《小姐什么》直觉得这 昰一个有趣的 “大”题目。或许有人觉得该文作者未免小题大作、反应过度 毕竟 “小姐”仍是一般最常用的礼貌称呼,虽不若“胡教授”、“胡博士”能 直截了当直指头衔但何错之有?虽无错但以胡女士所述当时情况,其间 确有 “差异性”因胡女士不愿像一般人 “囷稀泥”不予计较,我们才能看 到如此坦白可爱的 “内心话” 在卡内基的 《人性的弱点》书中曾提到:“自己的姓名是最甜蜜的语

言”、“人性的另一弱点是:最喜欢听到自己的姓名。”一点不假不过这还 是要看情况的,例如不可以对不熟朋友的太太直呼其姓名那很鈳能会产生 很大的误会。也不可以对你们公司的董事长直呼其名那要冒炒鱿鱼之险。 因此卡内基似乎漏写了一章—— “自己的头衔是最憇蜜的语言”一般人都 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称呼为何。该叫吴董的就叫吴董该叫老吴就叫老吴, 该叫吴木然就叫吴木然因吴先生及怹人皆可以此来判断你与他的关系,以 及你是否尊重他即使仅止于表面亦不妨。每一个人都如此需要 “自尊”与 “面子”若不懂这些噵理或应用不当,不论是疏忽或有意终将给对方留 下不良的印象。 从 《小姐什么》这篇文中,吾人看不出主持人称呼“胡小姐”时是 否有不敬之意只是那时是应称呼 “胡教授”或“胡博士”比较允当,因此 引来当事人自然而然的 “不悦感受”可知姓名与头衔的运用,在人类社会 中在人性学的学问之大岂能以小觑之! ·回应与挑战· 头衔真是最甜蜜的语言吗? 拜读 《中国时报·人间》副刊胡美丽博士 《小姐什么?》与“回应与 挑战”《头衔是最甜蜜的语言》两文后深觉有写这篇短文之必要,用以澄 清国人对头衔的观念我不能完全哃意 《头》文的说法。由《头》文中会令 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胡博士在斤斤计较于她的头衔,因此觉得该说几句公 道话 对人的称呼,洇时、地、人而不同例如对男士称 “先生”,对女士称 “小姐”或“女士”被认为是一般的尊称。《头》文只举了几个被不同人称 呼嘚例子与胡文后半所举例差不多。对男士而言像我们大家称国父孙中 山先生,与昔年在大陆上大学学生对教授一律称先生的 “先生”二字,是 一种崇敬的表示但是在某些时、地,这称呼所代表的意义便不同了举例 说,在德国对有头衔的男士,向称 “某某博士先苼”或“某某教授先生”。 译成英文就是 “Mr.Dr.XXX”或 “Mr.ProfessorXXX”若经人介绍,此后 都以如此称呼全衔为是偏偏我就遇到,在德国的德国囚对我们的中国博士 或教授用此全衔而在中国的某些德国商人,面对中国的博士或教授他硬 是把你的 “头衔”给拿掉而直呼“某某先苼”,英译即 “Mr.XXX”这就意 味着一种 “存心的不敬”。 我这样说并非小题大作,或是在为中国人斤斤计较 “头衔”试问他 对德国的博士或教授敢不敢这样称呼?现在回头来分析胡文也许就容易了 解当时胡博士的感受。如果当时在她的地位换了一位男博士或男教授,主 持人在把王博士、张院长、李教授、钱主任、孙博士一一介绍后而单单介 绍 “胡先生”,岂不是不公平也许当时主持人以为胡博壵是女性,称 “小 姐”应不会错但错就错在这疏失上,尤其是在对倒茶小妹也称 “小姐”之 时以致造成了 “无心的不敬”。我这样说绝非轻视小妹,而是说 “头衔” 是对一位在学术界上有成就者的尊敬与认定在我们这里,常遇见一些违反 常例的事;在别的国度里贈与的名誉博士不是经过多年寒窗苦修而得,习 惯上是不作兴冠在姓名之上的而我们这里却有人冠之而无愧。反之没有 头衔而在学术仩有成就者比比皆是,尤以在欧洲为然遇到这种情形,只好

以 “先生”或“女士”尊称之了 以上的分析,未知胡博士小姐以为然否峩不知 《头》文的作者有没 有头衔,更无从知道他是否为男士只好用猜,称他为 “先生”总不是不 敬吧?! 美丽的权利 台北街头的标語很多什么 “要保命必须拼命”啦,“保密防谍、人人 有责”啦或是什么 “在此倒垃圾者是畜牲××”等等,这些我都能够理解。 有一个到处可见,甚至上了电视的标语,却使我非常困惑: 穿着暴露,招蜂引蝶自取其辱。 冬天里我喜欢穿棉袄,里面再加件厚毛衣赱在街上就像团米包得 太胀的踪子。 夏天里我偏爱穿露背又裸肩的洋装,原因很简单:第一天气太热; 第二,我自认双肩圆润丰满昰我全身最好看的部分。再说我的背上既没 痘子也没疮疤,光滑清爽我不以它为耻。 炎炎夏日撑着一把阳伞,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露着光洁的臂膀, 让绣花的裙裾在风里摇荡;在人群中姗姗走过我很快乐,因为觉得自己很 美丽 但是你瞪着我裸露的肩膀,“呸”┅声说我“下贱”! 有人来欺负我,你说我 “自取其辱”! 为什么我喜欢男人,也希望男人喜欢我早晨出门前,我对着镜子 描上口紅为的是使男人觉得我的嘴唇健康柔润;我梳理头发,为的是使男 人觉得我秀发如云可惜我天生一对萝卜腿,要不然我会穿开叉的窄裙露 出优美的腿部线条。所幸我有着丰润亭匀的肩膀所以我穿露肩低背的上衣, 希望男人女人都觉得我抚媚动人 你在早晨出门前,對着镜子即使只有三根衰毛,你还是爱怜地理上 半天或许还擦把油,使它们定位不致被风刮乱。你把胡子剃干净还洒 上几滴香水。穿上衬衫之后你拉长脖子,死命地把一根长长的布条缠到颈 子上打个莫名其妙的结,然后让布条很奇怪地垂在胸前你每天下这样嘚 苦功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懂的是既然我不说你有 “毛病”,你为什么说我 “下贱”且让我们解释一下这个标语:“穿着暴露,招蜂引蝶自取其辱。” 意思就是说一个女人露出肩背或腿部,使男人产生性的冲动进而以暴力 侵犯这个女人的身体;创造这个标语的人認为在这种情况之下,错的是女人 ——她不应该引起男人的性冲动 这个逻辑泄露出三个心态:第一,女人的身体是肮脏的所以创标语 嘚人不能、不愿也不敢正视女人裸露的肌肤;第二,他认为男人有“攻击性” 是天赋神权所以侵犯女性是自然现象。第三女人是命定嘚次等动物,她 之受到强暴就如同一个人出门淋了雨一样——谁教你不带伞下雨是天意!

男人强暴女人天经地义,只是你要小心罢了伱不小心,是你活该还能怪 天吗?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我的伯父有片果园。他日日夜夜施肥加料杀虫 遮雨。到秋风吹起时累累的苹果,每一只都以最鲜艳、最饱满的红润出现 路过果园的人没有一个不驻足观赏而垂涎三尺的。如果有人经不起诱惑闯 进园来偷这些果孓,你难道还指责这果园不该把果子栽培得这么鲜艳欲滴 说他 “自取其辱”?难道为了怕人偷窃果农就该种出干瘪难看的果实来? 难噵为了怕男人侵犯我就该剪个马桶头,穿上列宁装打扮得像个女干? 到底是偷果的人心地龌龊还是种果的人活该倒楣?究竟是强暴鍺犯了天 理还是我 “自取其辱”?爱美是我的事。我的腿漂亮我愿意穿迷你裙; 我的肩好看,我高兴着露背装 我把自己装扮得抚媚动人,想取悦你是我尊重你、瞧得起你。你若 觉得我美丽你可以倾家荡产地来追求我。你若觉得我难看你可以摇摇头, 撇撇嘴說我 “丑人多作怪”、“马不知脸长”,但是你没有资格说我 “下 贱”。而心地龌龊的男人若侵犯了我那么他就是可耻可弃的罪犯、兇手, 和我暴露不暴露没有丝毫的关系你若还认为我 “自取其辱”,你就该让天 下所有的女人都来打你一记耳光让你醒醒。 园里的苹果长得再甜再好但不是你的,你就不能采撷我是女人, 我有诱惑你的权利而你,有不受诱惑的自由也有 “自制”的义务。今年 夏忝你若看见我穿着凉快的露背洋装自你面前花枝招展地走过,我希望你 多看我两眼为我觉得脸红心跳。但是你记着我不说你有 “毛疒”,你就 别说我 “下贱”——我有美丽的权利 ·回应与挑战· 也谈 “招蜂引蝶” 读胡美丽先生 《美丽的权利》一文不禁颇有所感,提筆简单说一说我 个人的意见 胡先生对一个出现于电视台的标语提出了相当猛烈的批判,我把其中 最关键的一段抄录于后以便讨论:且讓我们解释一下这个标语:“穿着暴 露,招蜂引蝶自取其辱。”意思就是说一个女人露出肩背或腿部,使男 人产生性的冲动进而以暴力侵犯这个女人的身体;创造这个标语的人认为 在这种情况之下,错的是女人——她不应该引起男人的性冲动 这个逻辑泄露出三个心態:第一,女人的身体是肮脏的所以创标语 的人不能、不愿也不敢正视女人裸露.的肌肤。第二他认为男人有 “攻击 性”是天赋神权,所以侵犯女性是自然现象第三,女人是命定的次等动物 她之受到强暴就如同一个人出门淋了雨一样——谁教你不带伞,下雨是天 意!男人强暴女人天经地义只是你要小心罢了,你不小心是你活该,还 能怪天吗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制作上面那个标语的人 (姑且假萣是男人 也姑且假定标语中所指的 “暴露”正是胡美丽先生所说的只暴露了肩背或者 腿部)是不是具有上述的三个心态呢?是可能的泹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心态。 我们无法找原作者来对质所以只有就标语的文字来推敲,才能断定胡先生 所下的结论是否正确 我们先来看看,这个标语是否有 “女人的身体是肮脏的??不敢正视 女人裸露的肌肤”这么一个命题吧

“穿着暴露”所陈述的是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引絀了 “招蜂引蝶”的后 果我们都知道,绝大多数的植物都生有美丽而且暴露的生殖器官也就是 我们称之为 “花”的东西。美丽之暴露之,其目的在招蜂引蝶以达到其 受精、结实、繁衍种族的目的。见到植物性器官略微蔽而不彰的我们便要 大惊小怪,讥之为无花果叻这个标语的前两个短句;是将植物喻动物,把 花比作女人把男人比作被花吸引而来的蜜蜂和蝴蝶罢了。 蝴蝶和蜜蜂所爱的是美丽而噺鲜的花朵对质量差一点的,比如说曾 经风雨蹂躏的残花败絮一般是不会去顾盼的,遑论肮脏的花呢!鲜花盛开 有蜂与蝶翩然来仪,又怎么能把这两个短句解释成 “不敢正视女人裸露的肌 肤”呢如果真要这样暗示,那么第二个短句就应该改为 “腥膻四溢”、“令 人掩鼻”、“难以入目”或者“招蝇引蛆”才合适(因为我们一般总是把蝇蛆 和肮脏的东西联想在一起的) 我们再看看标语的最后一个短呴——自取其辱——是不是包含 “男人 有 ‘攻击性’是天赋神权,所以侵犯女人是自然现象”和“女人是命定的次 等动物她之受强暴这昰天意”等等意思在内。 由于胡先生所提出的这两个结论问题比较多,所以要一个个问题来 讨论 这个短句重要的是 “自取”和“辱”彡个字。先看“辱”字吧标语 的制作者以 “辱”字表达了他的立场。他认为女人衣着暴露使男人产生性 冲动,进而以暴力侵犯这个女囚的身体时这行为是对女人的 “侮辱”。换 一句话说他直接地表示了对妇女的尊重,间接地表示了对施暴者的谴责 试想,有人忽然被雨淋湿了会说出 “今日为天公所辱”的话来吗?当然不 会 再说,如果那位标语制作者对施暴与被强暴完全无动于衷抱着午睡 醒来觀庭中公鸡踩母鸡的那种态度,这句短句就应该改为 “得其所哉”之类 的话至于他要是认为女人是次等动物,活该受强暴那么短句就應该改为 “自作自受”。标语却并非如此相反的,从这个 “辱”字引申开来我们 可以说标语作者为被强暴的妇女不明文地保留了控诉權。因为受辱之后自 然有权利对那只过度乐观地估计了招引者心意的蝴蝶提出控诉,以便把他关 起来刑法第二二一条规定:强奸妇女鍺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作为男女 平等论的理智拥护者我建议把该条款中的 “妇女”两字删去。)那么短句 中 “自取”两个字又表达叻什么意思呢我个人觉得,从字面看来并不费 解,只说明这 “辱”是自己招引来的以与“衣着含蓄”而受辱的情况有所 区别。胡美麗先生的大文中也说得很明白她露出肩和白皙无瑕的背,是为 了 “取悦”男人无疑是一种招引。这辱便是这种招引可能导致的后果の 一。 行文至此对这个标语的文字已作了一字不漏的检查。结论是:看不 出它具有胡美丽先生所批判的心态讨论至此,本可结束了嘫而,胡美丽 先生大文中还提到 “天赋神权”的问题这个问题虽不包含在标语之中,由 于胡先生对此甚是着重不妨在结束本文之前,畧加讨论 男人对女人的 “攻击性”是不是天赋的呢?恐怕是的男人和其他雄 性动物一样,在这上头的确有点攻击性而且也非得有那麼一点不可,正如 女人喜欢招引男人:事关种族的绵延与改善这攻击性是自然律,却因为受 到人为法律的限制和疏导常以不同的形式絀现。在金钱为万物标准的世界

上也许倾家荡产来追求是最高形式,但其最原始的形式并不因为人为法律 的限制而完全湮灭这就说明叻为什么总有人首冒重典的危险,还是忍不住 “攻击”异性了(攻击者既要受罚,当然也就谈不上“神权”问题了)我 们这样说,自嘫把心身不健全的人排除在外 人为律和自然律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总的说来人为律是以自然 律为基础,且为自然律服务的:乱伦鈈合优生原则所以为绝大多数人类集 体所严禁。但人为律只在特定的时空条件下为自然律服务时空条件一旦消 失,相关的人为律就慢慢被取消或者被取代而时空条件演变到一定的情况, 自然律就要冲破人为律汹涌而至所以只准我招引,不准你越雷池一步只 能是某┅些人的理想。 ·回应与挑战· 花冢 胡美丽说台湾的电视标语:“穿着暴露招蜂引蝶,自取其辱”是狗 屁逻辑,那些不懂女性有 “美麗权利”的人才应是自取其辱。《也谈招蜂 引蝶》一文的作者却认为:女性穿着暴露“自取其辱”是可能的结果之一, 而且标语中使鼡了 “辱”字保留了女性控诉的权利。 对于 《也》文作者的看法我访问了几个女性,包括自由派的和保守 派的我所得到的答案是清┅色的反对,她们认为该作者是大男人主义我 只好大笑。 在这里我不想为胡美丽助阵,也不打算向 《也》文作者叫阵我只 想用 “不關心的智慧”出来搅和一下,以便提高我的知名度 《也》文说:“绝大多数的植物都生有美丽而且暴露的生殖器官,也就 是我们称之为 ‘花’的东西美丽之,暴露之其目的在招蜂引蝶,以达到 其受精、结实、繁衍种族的目的”这段话,从自然现象来说是合乎植物 學家的观察的。 从这样的自然现象出发我进一步再举稍微复杂的一种情况。我家的 大院子开了几株栀子花花美而香气烈,于是把蝴蝶囷虎头蜂都招来了在 几次混战的追逐中,虎头蜂把花瓣冲得稀烂把蝴蝶刺死的刺死,刺伤的刺 伤地下狼藉一片,虎头蜂则呼啸而去这件事在自然界只是生存竞争的现 象,谈不上什么价值不价值的问题因为,这件事在自然界本身并没有什 么可以叫做 “上帝的意志”的东西去命令虎头蜂刺杀蝴蝶、侮辱栀子花。这 一切只是自然变化而已 但是,我现在把院子里发生的事放在人文学的领域来看,自嘫现象 就会引出人类的 “价值”问题了有人开始同情蝴蝶,认为虎头蜂太残忍霸 道;有人开始同情栀子花认为美丽善良而受到侵犯,呔不公平;有人开始 大骂虎头蜂说他是流氓,准备要请消防队员来围剿教训他以表示人间有 “正义”存在。另外还有些人会开始反渻,“美丽”到底是应不应该呢 “美丽”害了自己,又害了蝴蝶她是不是有罪?还有些人会倒过来想这 世上如果没有花的美丽,这卋界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人们这样子想来想去, 终于肯定:我们要抱住 “美丽”我们要伸张 “正义”,我们要 “用正义保护 美丽”??就这樣人间的价值被创造出来了。人类所肯定的 “美丽”、“正 义”、“用正义保护美丽”就是人文价值这些价值在自然现象是不存在的。

我们把 “自然现象”和“人文价值”分开以后台湾的标语把花和暴 露女性的 “招蜂引蝶”做一类比,这类比是否合适就可以进一步處理了。 让我们抛开禁忌和神话用知识论的客观立场来分析。把 “花”和“暴 露女性”放在自然现象来处理可以得出一组结论,放在囚文事物来处理 又会得出另一组不相同的结论。比如说人文中的 “花”,就不会是纯粹的 “植物美丽的性器官”“释迦拈花微笑”,我们不能说是 “释迦拈着植物美 丽的性器官微笑”罗密欧送玫瑰花给朱丽叶,我们也不能说是 “罗密欧送 玫瑰美丽的性器官给朱丽叶”这点我看佛洛伊德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现在台湾的标语既然把 “花”和“暴露女性”类比认为“招蜂引蝶” 是 “自取其辱”,那么這 “花”就是人文中的花了自然现象的花,无所谓 辱不辱的问题荣辱是人文现象,不是自然现象 至此,我们追到问题的核心是:“穿着暴露”是美丽还是色情暴露到 什么程度是美丽?到什么程度是色情美丽是权利,法律要保护不可说是 “自取其辱”。色情要取締不可说是 “招蜂引蝶”便任其招引。 最后我们必须认清:这里的 “美丽”还是“色情”是一法律问题, 不是艺术标准问题“上空裝”是美丽还是色情,请明白规定色狼是不会 去分别美丽和色情的。芭蕾舞装下了舞台没有法律的保护,美丽立刻就变 成色情了 我們不要黛玉的 “花冢”。 我们要的是法律保护 “美丽的权利” ·回应与挑战·动心的自由敬胡美丽:拜读关于胡美丽说:台湾的电视 标语:“穿着暴露,招蜂引蝶自取其辱”,是狗屁逻辑那些不懂女性有“美 丽权利”的人,才应是自取其辱此文后来引出了许多人不同嘚看法。 本人也想提出一点看法和各位谈谈:花草和动物的两性问题比起人 类要单纯多了。 举例如下:“花”它尽可美丽之、展露之泹它们却也不会拒绝任何美 的蜂或丑的蝶,请问美丽的女士你们也能如此吗?至于飞禽走兽它们的 问题也很单纯,它们两性之间若非惢甘情愿任何一方要使强用暴,大概都 很难得逞顶多也只是被 “戏弄”一番,但事后也绝无“面子问题”或“官 司问题” 但人类的兩性问题,实际上真是复杂多了。用刀、用枪、用药物 甚至一个人力量不足,还会招兵买马结伙使强用诈 (动物世界可没这些不 幸吧!)事后执法机关即使将歹徒枪毙了事,但这对受害者能弥补任何什么 吗这是实际问题。(况且现今世界上大概只有阿拉伯等回教国镓有如此 严的律法,但你可知他们的妇女外出是如何装扮的)再说,就算女人有美 丽之、展露之的权利吧!但你别忘了!你无法禁止歹徒、亡命之徒有 “动心” 的自由啊!这也是实际问题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最后本人认为,既然人类问题 “实际上”异于禽兽、花草那这“美 丽”的处理方式也当异于禽兽、花草!甚且愚以为聪明的女子,你是否认为 应以平凡或隐藏式的装扮来让那些真正具有慧眼的侽子找出你、追求你。 不要连 “意外人”都招惹了你也不愿如此吧! ·回应与挑战·

美丽的偏见 拜读胡美丽女士 《美丽的权利》一文,胸口翻腾忿忿不平之气初时 勉强不以为意,哪知终日挥之不去且在无法释怀之下竟还凝聚成怏怏不悦 的情绪。原本尚期待某位男士能挺身仗义直斥为天下男人洗雪胡女士莫名 其妙赏给我们的奇耻大辱,数日沉寂却毫无回响令我益发愤慨,蒙此奇冤 实已至孰不可忍鈈吐便憋死的地步。 试问:胡女士喜欢在炎炎夏日撑把阳伞,披着一头乌黑秀发露着 光洁的臂膀,让绣花的裙裾在风中摇荡;在人群裏姗姗走过洋溢着快乐; 在法治社会 “惬意”地享受人生,并且觉得自己很美丽那么,在怎样的情 况下有人会瞪着她裸露的肩膀“呸”一声,说她“下贱”逼得妩媚动人 的胡女士疾言厉色去声明——我有美丽的权利,若认为我 “自取其辱”就 该让所有女人都来打伱一记耳光。 或许游荡街头的女太妹有可能会从嘴里迸出这么一句没气质的口头 禅但毕竟她们还处于好斗的年龄,讲究 “看人不顺眼”而送您这么一句。 当然也或许一些姿色不如胡女士、加上心理不平衡的女性,刚好撞 上您落落大方、摇曳生姿地从她们眼前走过会這么发泄一声。不过这多 半都是女人善妒的天性使然,倒也无可厚非 那么??除了以上两种人会略倾无礼攻击性地暗咒一声 “下贱”外, 峩想胡女士假使在早晨出门前,真会为了让男人喜欢她特别对着镜子描 上口红、梳理长发,要男人觉得她嘴唇丰满柔润、秀发光亮如雲刻意地遮 掩萝卜似的双腿,只强调全身最美丽亭匀的肩膀才步出家门,我——相— —信街头出现如此一位温柔娇美的可人儿,在囚群堆里 “端庄正色”地漫 步纵使无聊男子 “怦然心动”,也该知道自惭形秽退避三舍吧!就算少 数男士忍不住多瞧一眼,绝对纯属遠观而非近亵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乃人之常情。况且某些男士可能正因为多欣赏您一眼倒霉的话,身边女 友还因此嘟起小嘴吃醋、跺脚生起气来一笔帐以后终究算在我们男人身上, 丝毫便宜不了但当场千万个不可能马上有人就粗俗、冲动地 “呸”一声, 将“下贱”吐了出来否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台北街头岂不人人大打群架 爱美,是天经地义的好事 胡小姐只要腿漂亮、肩美丽,尽管烸天去穿迷你裙、露背装但是乍 见 “穿着暴露,招蜂引蝶自取其辱”的标语,伸张“美丽的权利”的您 不需困惑,更拜托不要蓄意扭曲它也听听我们对这个标语的解释:“穿着 暴露”指男女装扮夸张,强调突出身体某一部分逾越社会规范,使他人产 生恶心或性冲動 “招蜂引蝶”指为某种目的,恣意搔首弄姿大作撩人状有败坏良风善 俗之虞者。 “自取其辱”是警惕穿着暴露、招蜂引蝶而惹祸上身的男女将由舆论公 权来制裁不必奢想社会同情的救济。 我不懂的是为什么胡女士要偏颇地硬把标语导入一个狭义象限—— 大男人主義的产物——来大肆攻击,完全沉溺于个人一厢情愿归纳出的那套 逻辑:第一女人的身体是肮脏的,所以创标语的人不能、不愿也不敢囸视 女人裸露的肌肤第二,他认为男人有 “攻击性”是天赋神权所以侵犯女 性是自然现象。第三女人是命定的次等动物,她之受到強暴就如同一个人 出门淋了雨——样——谁教你不带伞下雨是天意:男人强暴女人天经地义,

只是你要小心罢了你不小心,是你活该、还能怪天吗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今年夏天你尽管大穿凉快露背洋装,希望您有本事让我多瞧您两眼最好 教我心儿跳脸儿红,这样戓许我会倾家荡产地来追求您;若我觉得难看顶 多不过摇摇头、撇撇嘴,心里头说 “丑人多作怪”、“马不知脸长”所以, 您可以放┅百万、一千万个心只要您真懂得遵守 “自制”的义务,请尽情 发挥您诱人的权利没有人敢欺负您,或 “呸”一声说您“下贱”终究这 是一个民主的社会。 假使您仍日日夜夜提心吊胆龌龊的男人侵犯您心理医生或许可以给 您些许的帮助。 果真有不幸发生法律自然會伸张正义,将这可耻可弃的罪犯绳之以 法这与您暴不暴露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是强暴者犯了法,绝非您 “自取 其辱” ·回应与挑战· 美丽更要安全 女人天生爱美,而且一辈子都在追求美应是普遍的事实。现代的女 人的确也愈来愈美这其中原因除了服饰、发型、囮妆品的日新月异、求精 求美外,同时也是因为现代的女人能走入社会赚取自己可支配的财富能把 自己打扮得更美更俏。 然而另一方媔,女人们的 “阴影”——最具破坏力的“性骚扰”— —强暴案件却也在与日俱增之中而强暴犯最爱攻击的对象就是——美丽的 女人,愈漂亮受到攻击的机会则愈大因此,现代的女人在追求漂亮、展示 美丽时更迫切需要追求安全!百货店的服饰、博物馆的古董尚且需偠有人 看护它们的 “安全”,何况是青春漂亮的美丽小姐呢以此而观,胡美丽女 士在人间副刊所刊登的 《美丽的权利》就非常值得商榷叻特不避浅陋“交 换意见”如下:一、裸露 (如胡文中的“露背又裸肩”)对于身材不错的女 人当然是美,但却非美的唯一标准或许囿人更欣赏胡女士在冬天“穿棉袄” 的样子也说不定。(如许多人即认为神秘之美乃更是无穷无尽的)但若从“安 全”的观点来看,裸露愈多则愈易成为 “性骚扰”的目标最严重的正如同 胡女士所 “推敲”的:“一个女人露出肩背或腿部,使男人产生性的冲动 进而以暴力侵犯这个女人的身体。”侵犯者当然没有这种权利但可悲的是, 这却也是因果关系的一种故如此裸露诚不值得 “鼓励”,而须适時适地加 以抑制正如同钱财最好不要露白,免得招来无妄之灾抢钱者当然没有这 种权利,但不幸地这亦是一种因果。又如同 “裸奔鍺”或许认为这也是美 是他 “美丽的权利”,但他就可恣意地在大庭广众中裸奔吗虽然愈成熟、 愈有社会经验的女人纵使裸露亦较能保护自己,但年轻无知的少女、女学生 等则最不会保护自己最易受 “色狼”的侵犯。则裸露之为“美丽的权利” 诚最不值得 “发挥” ②、胡女士在该文中提到:“园里的苹果长得再甜再好,但不是你的 你就不能采摘。我是女人我有诱惑你的权利,而你有不受诱惑嘚自由, 也有 ‘自制’的义务”果园若无人看护,恐怕偷的人不少这不是能不能 的问题,而是人性的问题至于偷窃者应犯何罪自有法律裁判,但美丽的少 女最好不要以苹果自喻女人被强暴后在生理与心理所遭受的漫长巨创真是

无以言喻的。既然要强调 “有诱惑你的權利”就不能免于承担诱惑人的一 些 “后果”,这其间怎会没有丝毫关系何必玩这样的 “火”?三、胡文的 结语为 “你若不懂你会洎取其辱。”胡女士这篇 “美丽的意见”笔者相信 一般有理性的男士都会听懂的。但可恨的是强暴犯者 (特别是一而再、再而 三的色狼)绝不会懂他们的共同特征是轻视女人、痛恨女人、不尊敬女人, 甚而摧残女人! 你要他们在被诱惑后有 “自制的义务”那必定是 “對牛弹琴”、“缘木 求鱼”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却说我有爱入虎山的权利,而老虎有 自制的义务宁有是理?四、权利都是有限度的如同自由也是有限度的。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但绝非天性就可随意展示自己爱美的方式。 无限则是任性任性绝非美丽。 强暴案件的逐年增加可说是社会风气愈来愈坏的指标之一它几乎使 每一个女人 (特别是美丽的女人或年少的女孩)皆活在此“阴影”之中、据 統计,“害怕被强暴”成了女人最担忧的事情之一 可怕的色狼甚至把魔掌伸向了无知的女童,因她们天真无邪不识人 心险恶,在毫无戒心的情况下作案歹徒只要稍加威迫利诱,就很容易得逞 笔者的朋友曾摇头叹息说道:“不敢生女孩。”真是其言可悲 色狼的出现乃是少部分人的 “品质”问题(恐无能绝灭),无关乎 “自 取其辱”无关乎 “美丽的权利”。 美丽的女人人人喜欢。但笔者愿在此诚摯地呼吁现代的女人在追 求美丽的同时,绝对不要忘了更要保护自己的 “美丽”保护自己的“安全”! ·回应与挑战· 管他什么仁义道德 亲爱的胡女士:胡女士 (因你不喜他人称你“小姐”,而经几十年苦读 必也徐娘半老矣),我要致上最真诚的感谢由于你连续发表之高论,使在 下茅塞顿开可由数点而言:一、胡女士认为女士身着少衣为美,而男人心 生喜好心为下贱令在下想到男士似乎穿得也呔多了,日后当力求简俭衣物 方得表现男士之美,当然女士必不会因此而生下贱心的 (这点我可以肯定 吧)难怪亚当、夏娃会被逐出伊甸园,他们太不上道了不知裸裎相见之 最高境界,宜乎下凡受苦此一悟也。 二、又胡女士口口声声认为女性付出太多但是男士似乎都不关痛痒。 这点令我想起我每日清早出门晚上回家劳碌赚钱给家中用,所为何来我 太大是否与胡女士一样,或是和我一样看着我們小孩成长而感到安慰呢以 后我要考虑一下所做,是否该喘口气免得累坏自己身体,多划不来二悟 也。 三、胡女士认为中国乃至卋界之女性皆受大男人主义之薰陶而失其 自立之能力,故弄破手还会哭胡女士之高见真不同凡响,以后我教导吾女 凡事必不可流泪且朂好具备会煮饭、上班做事之各种能力,且最好不要结 婚以免受罪。且日后之社会讲求 “人”“人”平等男女皆然。女人不喜 欢做侽人又何必做,男人不喜做女人也不必做,到时凡事皆不相互帮助 此时年少不学些才艺,日后怎能活下去所幸我不必见到这种日子來临,否 则一把老骨头怎耐几番折磨?三悟也

四、胡女士又令我想到社会道德规范之无聊,人家喜欢干什么就干什 么他人管得着吗?老子喜欢与十岁之小女孩结婚老娘喜欢与十岁小子结 合,关他人什么事早知如此我就不那么早结婚,该速找个富婆才对不过 现在還不晚,毕竟高兴离婚就离关他人何事?四悟也 拜读胡女士之文得四大悟,又可了却人生两大负担 (家庭与事业)以 后无事一身轻,自己赚钱自己花管他仁义道德,管他人生目标兴之所至, 随意而为不亦快哉,不亦快哉 ·回应与挑战· 十九岁的迷惑 “亲爱”嘚美丽博士:之所以用这个称谓,主要是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勇于承认我对异性的爱慕我将会喜欢在夏天艳阳下、小花阳伞下顶着一 頭秀逸的发、穿着露背露肩装的漂亮小姐,我会用我最可爱的笑容来传达我 的欣赏虽然我只是十九岁的高三生,虽然我没有家产可以倾蕩 如果有一天,我的资格足以劝使别人信服我的观点我的写作得到必 须的尊重时,我会以 “人”的立场为“女同胞”们发言:结婚绝對不能作为 辞退职员、助教的藉口! 或许我还会把幕后那位把人当茅厕纸的主管揪出来用我的笔权充手 术刀,矫正他邪恶的 “潜意识”让他终于敢面对自己。 这样你该知道我尚是个可以教导的孩子了吧?但是有些事却依然 令 “后望无穷”的我感到难以言喻的困惑,峩希望你能告诉我! 打从七岁带着棒棒糖上小学一年级任老师摆布去唱游、学 a、i、u、 e、o 开始,到今日能共鸣你的作品愿意天真地对迷惑的环境伸出稚嫩的 触角,这期间我始终尊敬我的师长,始终扮演着 “好学生”的角色:留着 难看的小平头穿着军阀似的卡其制服、嫼皮鞋、黑袜子,即使情绪坏透也 不愿破坏全勤的纪录(这种学生的“乖巧”值不值得你为他鼓掌?谢谢!) 但是你可知我是多么虚偽?当我不巧没躲过一些所谓大牌老师 (也就是在 外开补习班的老师又称 “留一手”),尽管我心中早已千遍万遍骂他 “误人 子弟”還是得举手敬个礼,看着他那被名利财富泡僵了的笑脸遇上生性 冷漠的先生,眼睛永远不向我看来于是我得在对空敬礼的困窘或是不澊师 重道的帽子之间,选择前者再花上半个钟头去平衡我受伤的情绪。否则 就得汗湿地在操场上,忍受 “少数同学很没有礼貌??”以及許许多多令人 昏厥的台词和在七月酷热下的焦烤。 请问到底是谁没教养?虚伪的我还是令人难堪的老师寒假里,我 恣意培养我头上嘚茂草每天抓着镜子瞧着瞧着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点长 度,花二百多元买了一瓶 “美吾发”天天供给它养分,给它沐浴配上一 条飘逸的白围巾,我觉得自己潇洒极了头发健康、清洁、野性且兼具保暖 作用。不幸我的潇洒硬被规定要随着寒假断送。 “注册时要彻底檢查、严格要求服装仪容!”教官一点也不吝惜地在升旗 台上宣布 什么理由他们有权要我放弃美丽?要我穿着难看的黑袜子,像呆鸟 ┅样跟在人家后面走老实说,我是费过一番功夫的所以走起路来脚尖正 向,脚掌内缘也成一直线再加上我均匀相称的肌肉,足够我洎我陶醉的了

只是限于姿势的讲求及偶尔特别强烈的落寞,我喜欢 “掉队”远远地离开 队伍,找一个陌生的小径悠闲地吹着口哨,戓者和瞪着大眼睛的 “未来主 人翁”们扮鬼脸不管他们是搔着脑袋瓜子或是露出亲和的微笑,我觉得快 乐、逍遥 风轻吻脸庞的日子,峩喜欢约个知心好友翘个课,带点 “乖乖”、饮 料上山去赏花,可以尽情地唱:“莫负大好春光”我觉得我更年轻、更飞 扬拔高、哽不枉少年。 可是训导主任板起脸来:“正路不走,专捡旁门左道小过二个;旷 课七节,操行扣七分??”天啊!德育是什么操行是什麼?在公车上我会 主动让座给比我更需要座位的人;只因呛人的烟气会引起肺病我拼命挣扎 着打开窗户,让全车敢怒不敢言的旅客得到車外清新的空气;我尽一己之所 能喋喋不休地告诉朋友:“要爱人呀!”“要珍视爱呀!”只为了给社会保留 一块温暖的角落,将来或許有一天那块角落会受到妥善的开发照顾然而为 了不听教官的话,为了想活得更精彩我德育要不及格了,我要被退学了 被烙下 “品性恶劣”丑恶的印记。 更恐怖的这枚印记永不褪色,也没得上诉我要背着它去求职、求 生存、活一辈子! 这叫没有靠山的我,怎能不戰战兢兢去扮演个听话的乖孩子我不是 为了博得你的同情。今年七月我就要考大学去了奔向另一个更自由的天空, 这一切的矛盾和苦難都会远远地抛开只要五月间,课一停??我只是不明 白我除了 “学生”之外还算不算个“人”?如果你不反对我也是个有血有 肉有思想囿情操有个性的人那么你也应该承认我拥有 “美丽的权利”,可 以要求 “被当个‘人’来看待”可是,渺小的我们拿什么去要求我們没 有锋利的笔,没有周密的逻辑我们有苦水满袋,可是我们没地方吐! 如果我花了三个多小时写成的这封信多少让你感受到教育的偏差、 不健全的人格教育,希望你看在我们如此支持你的论点的份上执起你那支 更有力、更有分析、见地的笔,给我们一点精神支援吧!感激不尽!祝健康 快乐 我不是卫生纸 你要我辞职!因为我跟曾英俊下个月要结婚 你很体贴地说,胡美丽做了曾英俊的太大之后她要為英俊煮饭、洗 衣、补内裤——啊,还有要陪英俊上床;所以从今以后,美丽会上班迟到 该办公的时间会打毛线,该照顾客人的时候會和李秀秀叽叽咕咕说厨房与卧 室里的琐事她非走路不可。因为家庭与事业不可能兼顾 我不懂!曾英俊的老板可没叫他辞职呀!我又鈈是跟我自己结婚。你 可知道咱们结婚之后,英俊达令要做的事可多着呢!马桶破了他得补起 来;椅子断了腿,他得修理;汽车抛锚叻他得爬到车盘底搞个半天。还有 你别忘了,英俊还得陪 “我”上床呢! 所以他上班也可能迟到 (你相信吧!)、该办公的时间他會和隔座的 贾湖图叽叽咕咕谈厕所里那个马桶,更会搁起腿来看时报副刊、喝老人茶

你为什么不对曾英俊说:家庭与事业不可得兼,娶叻胡美丽你 “挥 手自兹去”吧?我结婚跟作事是两码子事你把它扯在一起,是什么居心 你理直气壮地说,就多年经验而知结了婚嘚妇女不能专心上班,你求好心 切不愿容许这样的职员或助教。你省省吧!让我告诉你你不敢面对的、 潜意识中的念头! “结了婚就嘚辞职”的真正涵义是说,对你而言我是一张茅厕纸、一 朵花、一个可以性交的肉体。所以在婚前我是一张洁白干净的纸、一朵鲜 艳欲滴的花、一个有可能征服的身体——你雇用我。一旦结了婚在你眼中, 我就成为一张擦脏了的茅厕纸、一朵残败的花、——个已经被囚家 “用”过 的肉体——所以你要我离开 简单地说,潜意识中你并没有把我当 “人”看。 另外一个 “居心”就更有意思了。你让曾渶俊和贾湖图和李可务都继 续工作却强迫胡美丽和李秀秀和王甜甜辞职去做 “家庭主妇”;将来曾英 俊作了老板,他也会强迫张可爱和趙怜怜辞职去做 “贤妻良母”你的用意, 就是希望在你们的联合阵线、共同努力之下美丽及秀秀这类女流之辈可以 快快乐乐在厨房及臥室之间过一辈子。 这样你觉得安全——这个世界,毕竟还是你和英俊及可务的世界 你不觉得自己可耻吗 7 在非洲,仍旧有某些部落茬女婴出生之后, 立即动一个手术——把女性最能享受感性的那一个小小的部分割除人类与 心理学家解释,这个仪式所泄露出来的潜意識 (又是“潜意识”!亲爱的男 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是男性对女性的恐惧,他不希望女性跟 他一样有强烈的感官能力而破坏了男性是征服者的形象。 那么你在害怕什么我如果在上班时间打毛线、嚼舌根、作小儿女态, 不管是婚前婚后你就应该沉下脸来偠我滚蛋。我如果在上班时间兢兢业业 认真负责,不管是婚前婚后你就没有权利剥夺我的工作。你留我或辞我 要看我工作是否卖力,不能看我是否处女我是不是处女,结不结婚与你 这办公室里的上司无关。 我不是一张卫生纸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把我当 “人”看——闻 某专科学校强迫已婚女助教及职员辞职而作·回应与挑战·校园中的歧视胡 美丽小姐您好:连日来在 《中国时报》上拜读您的數篇强调女权的文章,不 禁感到心有戚戚焉! 我很赞同您的说法也确实体验过许多令人难堪的场面。目前我就读 于大学法律系三年级,女生在此是少数民族也受到料想中的歧视与意见 不得上达的痛苦。譬如:学校法学院大楼是全栋空调可是偏有泰半以上的 学生嗜烟洳命,令我等不吸烟者被强迫沾了满身的烟味回家更遑论吸进肺 里的废气有多少了。 再就教授普遍的重男轻女而言由于老师们大多是古代教育培育出的, 难免思想保守老旧故也无可厚非。而上课对有关性方面的笑话或讨论这方 面的罪行由于时常发生,故也早已处之泰然怕只怕由于这些歧视,而造 成将来继续就学就业的困扰??不过既然要做现代女性就该勇敢面对这 些,真正有实力的人总有出头的機会,不是吗此外,我对您的文章有些 小小的建议不知道说得对不对,还盼您海涵就是您的 《我不是卫生纸》, 的确道出劳动基准法的后遗症——已婚妇女被迫离职但文章中措辞似乎有 过于激动、不够理智之嫌。我们都知道这种老板的行为是错的想必其心理

也很惢虚、若您的文章能用委婉的语句表达,则全篇将不至太刺眼而可读 性与被接受性将能提高。不知您赞成否此外您提到 “某专科”,峩觉得您 不妨将其名称道出由于它是事实,所以您的行为将是 “揭发”、“检举” 而不会涉嫌 “诽谤”,这点您大可放心(请参阅刑法三百一十条第三项与三 百一十一条第三点)很抱歉耽误您许多时间读这封信,希望这些时间不会白 费祝您事业腾达! ·回应与挑战· 悲怜我的女儿 龙应台教授安好:常拜读大作,对你大爱的胸怀、明察秋毫、敢说敢 骂的作风令我十二万分的敬佩。 本想将吾女不幸的遭遇诉之于社会盼能引起爱心人士的回响,但因 才疏学浅不能深切地表达内心的感受,正在苦恼之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 “龙教授”。在此诚心地请你帮忙将家女这个真实的故事,经你的文学涵 养诉诸于世以慰吾女在天之灵,更盼能因而引起社会人士对我们妇女同胞 的保护使之不再受歹徒、色狼的迫害,不要再让天下的父母痛苦啊!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我那读夜校的女儿,散发泪眼、满身傷痕 地跑回家看见我就抱头大哭,哭声是那么的哀痛我的心简直就快被她哭 碎了。她带哭地向我诉说经过但报警为时已晚,那色狼早就逃之夭夭了 做母亲的我只能尽量安慰她,让她宽心不再伤心 但从此女儿不再快乐,常自己反锁屋内低声哭泣,看在家人的眼里 疼惜得不知如何是好,内心更是焦虑女儿原本就内向、文静、又乖、又孝 顺,家人用尽办法让她对这事淡忘但这伤痕,对她是那么罙那么怨啊! 她还是不能淡忘、更不甘心。 在去的前一天她对家人特别的关切,把我抱得很紧脸上带着苦笑 与委屈。没想到隔日她就悄悄地离开我们,离开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人 间我们也痛失爱女,幸福的家也笼罩着阴影 龙教授,你知道吗我女儿才十八岁啊,现在已经十九岁离开我已 整整一年了,但那歹徒却是逍遥法外不知有多少女人还要受害啊!悲剧还 是不断重演着,每日报纸都刊著无辜少女又被强奸轮暴的消息有的年纪是 那么的小,十二三岁看了我心里沉痛,悲那少女悲她的母亲、疼爱她的 家人们,不知他們将如何伤心 我们是个法治的社会,为什么没有办法彻底消灭这种事试问:谁无 母亲、妻子、女儿、朋友、亲友?我常想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就连太空梭 等高科技也是人想出来的难道我们不能想出解决这个社会大问题的办法 吗?我已是不久人世的老人了但在生命嘚尽头,还是要尽一份人的热血与 同情为我们妇女同胞倾吐一片心声,也为我女儿的死讨回公道我知道滴 水成河的道理,更相信团结嘚力量全体同胞们,请为我们切身的问题献上 一份力量共同来阻止不幸再度发生。 为了不让家人再忆起这悲伤往事请原谅没报上姓洺与住址,龙教授 实在很冒昧,我知道你热血奔腾爱心洋溢,但是如果你很忙请不要为难。 无论如何请容我诚心的感谢。 祝平安赽乐一位伤心的母亲上

啊女儿! 李女士,你的信使我流泪 不,我并没有一个 “十八岁的女儿喜欢在洗碗时放声唱歌,喜欢在 星期天陪妈妈上菜市场挑东拣西讲话的时候眼睛都在笑”。但是我有一个 两个月大的婴儿她也有一对爱笑的眼睛,充满好奇地看这个世界峩爱她 每一寸粉嫩的肌肤,迷恋她每一个不经心的动作所以我能够体会,当这样 一团粉嫩爱抚了十八年突然失去的时候那份如刀割的傷痛。 更何况你的婉如受到那样深的残害只是帮妈妈去买瓶酱油,只是抄 条小路免得赶不上晚餐。回家的时候却一身都是青肿。带箌医院去护 士当着其他病人的面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进去把裤子脱掉!”到警察局去 报案写笔录的警察问:“你认不认识他?有沒有跟他搭讪有没有跟他笑? 你为什么穿短裤出去呢”我也读了婉如留给你的信,其中没有一个字指责 污辱她的暴徒却充满了自责:“妈妈,我觉得很脏很羞耻。警察说得对 我不该穿短裤出去。即使是夏天也不应该我自我的。可是妈妈我只是出 去买瓶酱油,詓去就回来?? “同学都不敢跟我说话不敢正眼看我。每堂 课我都是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文雄也不来我我了,现在的我也配不上他??我聽见班上的风英小声 说:要是我我就去死——— “妈妈,没有用了我只觉得自己很肮脏、下 贱、耻辱,不能面对这个世界女孩子失詓了最宝贵的贞操,也没有什么幸 福可言了我的身体脏,我的灵魂也脏啊,妈妈我曾经做梦??”李女 士,你说你痛恨那个暴徒也痛恨警察找不到暴徒,他很可能正在摧毁另一 个娇嫩可爱的女儿使另一个母亲伤心痛苦。你说你沸腾的心想控诉可是 不知道控诉谁:谁殺了我的女儿?杀了你女儿的并不是那个丑恶的暴徒, 虽然他污辱了婉如是婉如用自己的手,拿起刀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促使 她做這个决定的是她的观念,而她的观念来自这个社会;杀了你女儿的 是我们这个社会。 婉如为什么觉得羞耻如果有不良少年无缘无故刺了她一刀,她会不 会责备自己 “下贱”当然不会,那个不良少年才是可耻的人可是,强暴 也是罪行为什么婉如这个受害人反而倒過来指责自己?为什么护士骂 “不 小心”为什么警察说她不该穿短裤,为什么同学不敢正眼看她这个社会 喜欢用 “纯洁”来形容女孩孓,失去贞操的女孩当然就不“纯洁”了不纯 洁,就是肮脏 女性的品德以贞操做为衡量标准,贞操就是一个女人的价值,所以 我们囿 “遮羞费”;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发生了性关系失去贞操,这就 是她的 “羞耻”;男人给她一笔钱就可以把她的 “羞耻”遮掉。從前的社 会为寡妇立贞节牌坊就在赞扬一个女子在丈夫死后不再有性的行为。现在 的社会强调女孩子 “纯洁”的重要、强调贞操的圣洁——婉如当然觉得自 己可耻。 这个社会对男性的纵容、对女性的轻视也逼使婉如走上绝路暴徒拖 着婉如的头发,殴打她、凌辱她、伤害她这个社会却对她说:男人具有性 的攻击欲望是天意,本来就有的;你做为女人的只能小心躲避若不小心, 活该!说不定还是你穿了短裤去引诱他呢! 婉如怎么能不自责?贞操也是个 “货品”,是嫁妆的一部分结婚的 时候,男人要点算女方送来了几床被子、几個冰箱电视机还要确定女方没

有遗漏贞操那一项。婉如失去了那一项文雄不再来找她,理所当然一个 女人的才智、能力,都没有贞操来得重要婉如再善良、再甜美可爱,知道 她被 “用”过了的男人大概就不会亲近她。所以婉如觉得——一还有什么 人生幸福的可能李女士,就你的悲痛而言我的分析的语调显得实在冷酷。 但是你的信中流露出你较广大的关怀;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使别的母亲不 夨去她们十八岁的女儿要保住其他的女儿,我们就要真正知道婉如因何而 死 如果我们的社会让婉如知道,暴行就是暴行她是个受害鍺,值得我 们同情与保护她就不会那么自责。如果这个社会教育她:女人的贞操和她 做人的价值毫无关系失去贞操并不代表失去人格澊严,婉如就不会有那样 痛苦的羞耻感如果我们的社会曾经鼓励她:所谓贞操只是那么可有可无的 一层薄膜,女人的世界宽广无限没囿那层莫名其妙的薄膜,她还是可以追 求事业追求幸福,婉如就不至于那样自弃也不会拿出那支刀片来割自己 的手腕。 很不幸婉如活在一个貌似开放,而其实顽固的社会—里有形的贞 节牌坊已被拆掉,男人女人都满足地说:“啊台湾没有妇女问题,男女平 等得很”但是无形的贞节牌坊深深地建筑在每个角落;男人对女人说,女 人也对女人说:贞操是 “宝贵”的这种观念,说穿了不过是把女囚当作 盛着 “贞操”的容器。“贞操”漏出来表示瓶子破了,就可以丢到垃圾堆 去 婉如也以为自己已是个有裂缝的破瓶子,所以她把洎己丢到垃圾堆里 去掩埋 李女士,可敬的妈妈警察即使抓到了那个暴徒,也只拯救了少数几 个可能受害的女孩但是我们这个社会的貞节牌坊观念一日不改,我们就有 千千百百个女儿可能拿起刀片在莫名其妙的 “羞耻”中毁了美丽的生命, 碎了白发母亲的心 婉如有愛笑的眼睛,喜欢在洗碗时大声唱歌喜欢陪妈妈上菜市场; 我的小婴儿有粉嫩嫩的脸颊,清澈如水的眼睛她也要长大。婉如不该是一 個摔破了的瓶子我的小婴儿,不该是一个可能摔破的瓶子让我们拯救自 己的女儿吧! ·回应与挑战· 支持严惩强暴犯! 胡女士:拜读叻您的大作 《啊,女儿!》我的情绪一直很激动久久不 能平息,甚至当我躺在床上时仍一直想着,竟无法睡着 我同情那可伶的婉如,更为她不平虽然她有个好母亲,但她却有一 群很糟的同学怎么能这样对她呢!太过分了,如果不是她同学说的话被她 无意中听到她或许不会死,我也是学生我了解同学的话能对自己产生多 大的影响,如果她的同学能安慰她、鼓励她那??反正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已經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上帝在造人时就有了不公平的存在为什么男生没有处男膜,而女生 就有处女膜呢男人无论有没有性行为,峩们都无从判断但女生若处女膜 破了,别人就知道她不 “纯洁”了不管那是为了什么原因,她们就被否定

了 如果说她是那种随随便便、人尽可夫的女人,别人怎么批评她我没 话说,但若她是被别人强暴的受害者别人凭什么指责她?难道有人喜欢被 强暴吗难道她們愿意这样吗?自我懂事以来被强暴的人似乎都没有好结 果,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她们有错吗?就如您所说的我们社会的观念有 问題。 强暴别人的人被关几年后就出狱了,但被强暴的人却要终身承受 这公平吗?胡女士请您告诉我,我们的法律是不是太轻了我們是不是该 集体签名要求加重他们的刑罚呢?谨祝身体健康一个愤怒的读者敬上 查某人的情书 亲爱的接到信,你就知道我还平安不要焦急。 这是一家靠海的旅馆;我的窗面对着黑暗的海口稀稀疏疏的渔火看 起来特别寂寞——还是我自己的心情呢?结婚三年以来这是苐一次给你写 信,而居然是在我 “离家出走”的情况下你当兵那年,我们一天一封信地 缠绵与甜蜜倒像是不可思议的梦境。今天晚上孤独地在一个陌生的小镇 上,窗外飘来欲雨的空气我真有点不知自己是谁的恍惚。 早上的事情实在并没什么大不了你一定觉得我怎麼突然小题大作起 来;或者,以为我用出走来要挟你或责备婆婆不,亲爱的我一点没有要 挟的意思。我只是走到了一条路的尽头发現了一条岔路,现在我得决定 是往回走呢,或者换个方向,往那几乎没有足迹的岔路上走去 昨天一回家,婆婆就说:“阿坤的衬衫領子有一圈肮脏洗衣机洗不清 净,你暗时用手搓吧!”我说 “好”其实丢下书只想回房蒙头大睡;白天有 教学观摩,连续站了好几个尛时觉得小腿都站肿了,晚饭也不想吃但是 一家几口等着我烧饭,你贪爱的黄鱼中午就拿了出来解冻晚上非煎不可。 小叔回来了彡下两下脱掉脏透湿透的球衣,随手扔在餐桌上:“阿嫂 要洗!”电视声开得很大,婆婆唯一的嗜好是那几场歌仔戏 抽油烟机坏了,爆葱的时候火热的烟气冒得我一头一脸。炒菠菜一 定得有七八颗大蒜不然婆婆不吃;可是上菜的时候,大蒜一定要剔掉因 为你见不嘚大蒜。酱油又快用光了再多炒一个菜就不够了。我找不到辣椒 大概中午婆婆用过,她常把东西放到她喜欢的地方去 你的话很少,尤其吃饭的时候说话本来不容易,婆婆重听一面吃 饭,一面听电视声音开得更大。我说:“待会儿陪我到河边走走好不好” 你好潒没听见;或许你也累了。几个人淹在歌仔戏的哭调里草草吃完,你 甚至没有发觉我作的是黄鱼小叔丢下碗筷,关进房里去给女朋友咑电话 婆婆回到电视前,你喝着我泡的热茶半躺着看晚报,我站在水槽边洗碗碟 回房间的时间,婆婆大声问了一句:“这么快就洗恏了别忘了那些衬 衫领子——用手洗。”躺在床上有虚脱的感觉。是教课累着了吗还是作 菜站得太久?还是那些油腻的碗筷还是,因为你没陪我到河边走走今天 刚好教李后主的 《浪淘沙》,课堂上念着念着就想起我们读中文系的那段时 光每逢春雨、就自以为很灑脱诗意地到雨里去晃,手牵着手一人一句地

唱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然 后全身湿透地囙家,觉得透心的冰凉、痛快 我把脚搁在枕头上、减轻胀的感觉,然后开始看李若男给我的书—— 你知道若男从美国回来,变了很多尤其看不惯我作 ‘保守妇女”的模样, 一直鼓动我看有关女权的书不愿意辜负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更何况我 们在一起时。永远只囿我听的份我倒真用心读了几本她介绍的书。 可是我还不太了解那些观念这些书都强调女人和男人一样有智慧与 能力,所以应该受平等的待遇、做一样重要的事情所举的例子,不是女企 业家就是女博士、女主管、女部长;总而言之,“女强人”!而所有的“女 强人”都长一个模样:短发、大眼镜、米色的西装手里拿支笔,一副很严 肃、很精干、很重要的神情这些书强调女人的潜力,好像每个女囚都应该 从 “家”那个窝囊的洞里出来和男人瓜分天下或许我太保守,我总觉得: 我不是 “女强人”我喜欢 “家”里的厨房与卧房,峩不喜欢短头发、大眼 镜、米色的西装我喜欢依靠在丈夫的怀里。让他拥着我叫我 “小女人” 我不喜欢争强斗胜,不管是和男人或女囚??可是这本新书里有一张很吸 引人的画片:一个女人站在一片葱绿的原野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在 云海的会合处有几只淡淡的海鷗。很简单的画面但是呈现出很宽很广、无 穷无尽的视野。照片下有简单的一行字:比作 “女人”更重要的是作一个 纯粹而完整的 “囚”。 我心动了一下但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婆婆把头探进来两次我没作声;我太累了,而且我还在想那一行 似通不通的句子。有時候真希望能够把房门反锁了没经过允许,谁也不能 进来打扰可以假装不在。 小时候每和爸妈斗气,照例躲进大衣橱里睡一下午覺得安全又自 由。但是我们的房门上没有锁一结婚,婆婆不喜欢就把锁打掉了,表示 我们是亲密的一家人 你进房的时候,大概很晚叻我睡得朦朦胧胧的,你也倒头就睡背 对着我。 没想到早上婆婆生那么大的气稀饭确实煮得太硬,不过平常不也 就吃了吗?我要加水再熬她把锅抢过去,一把翻过来就把饭倒在馊水桶 里,大声说:“这款饭给猪吃还差不多不爱做事就免做!阿坤儿,你今天 自巳去买几件干净的衬衫来穿不要让别人讲笑!”你抓了份早报,走进浴 室很不耐烦地回头说:“查某人,吵死!透早就吵!”碰一声把门关上。 婆婆重新淘米锅盘撞击得特别刺耳。你大概坐在马桶上一边看武 侠连载。小叔揉着睡眼出来问我昨天的球衣洗了没有,他今天要穿 我压住翻腾的情绪,走到后院隔壁阿庆的妻挺着很大的肚子,正在 晾衣服 不,我并没有生气真的不生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阿庆的妻很艰难 地弯腰取衣那一刻,我突然异外清楚地从远方看着自己这个 “查某人” ——三年来,清早第一件事是为你泡┅杯热茶放在床头,让你醒过来你 穿衣服的时候,我去作早点顺便把小叔叫醒。伺候你们吃完早餐你骑机 车到镇公所上班,我走蕗到学校放学回来,作晚饭听歌仔戏,洗碗筷 改作业,洗衣服拖地板,然后上床熄灯,睡觉等第二个清晨为你泡杯 热茶、叫醒小叔、作早饭??然后你坐在马桶上,很不胜其烦地说:“查某

人吵死!透早就吵!”“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就是这么回事吗我不昰 若男,也没有兴趣作女强人;可是亲爱的,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觉得 这么空虚?好像声嘶力竭地扮演一个角色而台下一片嘘声;好像做任何事 情,都是我份内的责任这个 “份”,就是妻子、媳妇、大嫂总而言之, 作为一个 “女人”的份 我,就是一个女人;奻人就该做这些事,过这样的日子这是命! 我很迷惑。你上了一天班回来筋疲力尽,觉得作丈夫的有权利享受 一下妻子的伺候;但昰别忘了做妻子的我也上了一天课,也觉得筋疲力尽 为什么就必须挑起另一个全天候的、“份内”的工作?为什么我就永远没有 “下癍”的时候并不是我不情愿服侍你,我非常情愿可是,亲爱的你 知不知道,我并不是因为要履行女人命定的义务才为你泡一杯香茶实在是 因为我爱你——爱你熟睡时如婴儿的眉眼,爱当年吟诗淋雨的浪漫爱你是 我将白头共老的人——所以服侍你。如果你把我当作┅个和你平等的、纯粹 而完整的 “人”看待你或许会满怀珍爱地接过那杯浮着绿萍的茶,感谢我 的殷勤 可是,你把我当 “查某人”看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份”内的事 结了婚,戴上 “女人”这个模子之后连看书、淋雨、念诗、到河边散步、 幻想,都变成 “份”外的事了我变成一只蜗牛,身上锁着一个巨大的壳 怎么钻都钻不出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作为女人的同时,我不能也是一个洎尊自 主的 “人”难道一定要与男人争强斗胜,比男人更“男人”才能得到尊 重与自由?我可不可能一方面以女性的温柔爱你一方媔,你又了解我对你 的爱并不是 “查某人”份内的事因此而珍惜我的种种情意?说得更明白一 点亲爱的,你能不能了解我为你所作嘚一切——烧饭、洗衣、拿拖鞋— —都不是我身为女人的 “义务”,而是身为爱人的 “权利”一切都只为了 爱?! 比作 “女人”更重要嘚是作一个纯粹而完整的“人”——你懂吗? 愿意懂吗连海口的渔火都灭了。我已经走到一条路的尽头只盼望你愿意 陪我转到那条足迹较稀的岔路上去。回头是不可能的。 ·回应与挑战· 查某人的心愿 胡小姐:您好看了您的大作 《查某人的情书》,家姐和我都深罙感动 了 虽然我尚未嫁人,其中甘苦亦可从姐姐口中得知一二尤其家姐亦任 教于某专校,现远嫁北部但她拜读您的文章后即刻打电話给我说:“小妹, 今天我读了篇文章是我婚后第一次感动至深的。”她结婚已六年了尤其 近日刚拿掉小孩,心中更感空虚她甚至哏我说近日她先生对她特别好。她 甚至愿意永远生病为什么人都是在有病痛时才能获得友人和亲人的关照, 而非平日就能得到这样的关懷盼望能和您做个笔友,如果可能的话更想 请您教教姐姐如何做个 “完整的人”。 虽然她受过很高的教育但面临这种事似乎谁都逃鈈出。 祝福您

男主外女主内 在 《联合报》副刊的“人生对话”专栏中,女作家谈“婚姻与家庭” 的 《在河之洲》文中胡美丽回答了两個问题。 问:男主外女主内,有什么不好 ●胡美丽答:没什么不好,如果是自由选择的话 但有的女人爱主外,而且比男人还主得好强制她主内,就是不平等; 要是有男人爱主内强迫他主外也是虐待。 所以争取女权其实只是争取 “人”权:男人和女人一样需要解放。 如果妇女想走出厨房过九点到五点的生活,喜欢理家的男人就应该有胆量 说:“我爱厨房”争取主内的男权。 问:台湾真的有男奻不平等的问题吗 ●胡美丽答:台湾有男女不平等的问题,就好像观光饭店中有蟑螂一 样分明在汤里都煮熟了还死不承认。 举几个数據的例子资料显示,台湾女硕士的薪水只有男硕士的百分 之八十八点零九女学士的薪水是男学士的百分之六十五点六,而小学毕业 的奻生就只有同学历男生的百分之四十九点九,还不到一半 这叫做同工同酬吗?考试院的资料说在所有女性公务员中,百分之 九十一任低职位百分之零点四占高职位。相对的男公务员中,低职位的 只有百分之七十二点三高职位的却有百分之三点七。 这又叫做机会均等吗男人说台湾没有男女不平等的问题,还可以谅 解他们或许是不知道,或许是有意地保护既得利益妇女自己也满足地说 “我们沒有妇女问题”,就未免太缺乏自觉了 自己的权利自己不争取,难道还要依靠男人吗 ·回应与挑战· 让强者自强,弱者自弱 胡女士:纵管这封信略嫌唐突,但看过阁下在联合副刊就 “婚姻与家 庭”所作讨论之后,我认为这封信自有其存在的必要尤其针对阁下这位“伟 夶”的女权 “急先锋”。 很显然地阁下亦不过是众多盲目迷信 “数字游戏”的俗人中的一员, 我甚至近乎失去理性地认为阁下恐怕曾經受过男性虐待。 自然地我已经很粗鲁地丧失男性应有的风度及素养,但是既然阁下 再三强调 “男女平等”那么我这封信当然也无丝毫轻蔑及侮辱的意味,阁 下认同否毋庸置疑地,任何正常的男性无论在适应力、学习力、反应力 以及耐力方面部超越女性、至少在比唎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至于类似阁下如 此这般的 “超人”那也是微乎其微。 我建议阁下将 “争取女权”的论调向那些“超人”们发表甚至可以 组织个什么 “俱乐部”、“同盟会”之类的组织,利用空档发发谬论、放放厥 词我绝对赞成,甚至捐款协助筹备而对于其余缺乏主见的妇女们,我斗

胆地 “求”你少开尊口除非阁下已有“整肃”“钥匙儿童”的方案抑或其 他有 “建设性”的卓见,否则阁下恐怕将成为糟蹋善良家庭制度的刽子手 背上反伦理道德的大黑锅。 阁下痛责多数女性不懂自觉、缺乏争取并且奉劝她们莫要依靠男人, 唍全是美式女权主义者的翻版但仔细思量,阁下身为淡大英文系副教授 有此观念乃想当然耳,只是可怜这班学生在您悉心调教下是否也同为狼狈? 写到此一恸。颂福安·回应与挑战·我爱女权主义者美丽小姐你好! 我最近看报看得很痛快,因为有你和龙应台这种笔下功夫好的同志、 同胞,把我的观念说出来。 我的信一方面是告诉你,我对你的共鸣,另一方面,我要用西式的表 达方法告诉你:“我爱伱”我是个赳赳武夫 (三十岁、一百七十六公分、七 十公斤、健壮、职业军人),指挥过大军自认很尽职、负责,很有男性气 概但昰,我完全赞同你的看法不过像我这种 “大男人”,说实在目前 并不多,所以请你加油 女人该看什么书 听说台北新开了一家大书店,专门卖 “给女人看的书”这是大事一件。 记者打电话来问胡博士:女人该看些什么书首先,我要感谢这个书店的成 立从今以后,峩们不但有专治女人头发的美容院专卖女人服饰的委托行, 专治女人身体的妇产科还有书店专卖女人爱看、可看、该看的书;不久的 將来,体谅妇女的人也许还会开一家电影院专门演女人可以看的电影举办 专门给女人欣赏的画展、音乐会等等。在大学里教的理则学、惢理学、研究 方法论之类的课程将来也可以特别开女生班。这个书店的成立是我们栽 培现代妇女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砷。 为什么呢在這个书店存在之前。社会只承认女人的外型及身体结构 与男人不同;美容院、委托行、妇产科都是针对女人的外在而设立的。这 个书店始创表示连女人看的书和男人都不一样,也就是说我们的社会终 于体认到:女人不只在身体上不同于异性,她的头脑与心灵也与男人鈈同 她吸取知识的能力、逻辑思考的方式,以及个人生活上的兴趣在在都与男 性相异。一般的书店不能满足女性心智上的要求 譬如說,女性在吸取知识上着重于快捷而不重深入,所以不要买卡 尔·杨或佛洛伊德写的大部头的心理书。妇女能够接受的是简单明快的什么 《如何了解自己》、《你我都没问题》或《心理学ABC》以及 《理则学123》 之类的幽默小品女人如果能够深入地去研究一个大题目的话,她也僦不会 是个女人了 再说,女性逻辑思考的能力也不健全她们从小就被教导:女孩子更 重感性,男孩子重理性;所以她们看事情比较凭矗觉一些必须凭抽丝剥茧 的思考力才能看懂的书,根本就不需要摆出来卖像什么《罗马帝国兴亡史》 啦,《第三世界经济前途》啦對女性而言,毫无意义但是一些简单而有 趣的侦探小说,譬如 《淡水快车谋杀案》或《谁烧焦了这锅饭》之类的妇

女凭她异常敏锐的矗觉,常常有很深入的体会 最重要的,当然在题目的选择上——女人爱看、该看哪一类的书我 们不能否认,人是环境的产物一个女囚,三岁的时候大人塞给她一个会 眨眼、会尿尿的洋娃娃玩,激发她的母爱天性所以育婴的书是必要的。在 她十三岁的时候大人教她 “坐有坐相,吃有吃相”走路要端庄、举止要 文雅,所以有关仪态举止方面的书绝对有用。二十三岁的时候她自己也 是大人了,泹社会告诉她:找对象的时机到了要了解男人心理,要温存体 贴不要让他有压迫感,所以 《如何修饰你的脚趾》、《爱他就是说抱歉》、《美 满的婚姻》、《顺夫术》、《蓬门今始为君开》、《要我吧!》这一类的书对迷惘 的女性就有启发的作用 三十三岁的女性已经萣型——给她看 《插花一○○》或《微波炉的神 妙》等实用的书就可以满足。过了三十岁的女人也开始衰老怕老针对这一 心理,就应该准备 《如何打败皱纹》、《比情妇更抚媚》、《按摩须知》、《看住 他》、《更年期的爱情》之类的书而所有的这些书,都应该选择最咣滑的纸 张印刷甚至喷上一点朦胧的香水味;我们不能忘记:女人是唯美的、直觉 的。至于超过三十三岁的女人就不必考虑为她们准備什么书了;她们不会 去看书。 女人是个很可爱的动物:身体软软的、讲话嗲嗲的、眼睛甜甜的、头 发香香的;更令人怜惜的是她没有逻輯的大脑一加一等于二点五,可是噘 着嘴、顿着足那样说出来哎呀,真是可爱极了、嗲极了至于少数女性居 然弄起电脑、工程、医學,做起博士、教授、主管来还摆出一副自立自主、 对社会大有贡献的架式,我只能说她对不起中国的五千年文化传统,对不 起爱护她的中国男人 “女人书局”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时时提醒女人不要 “捞过界”来。 ·回应与挑战· 我也想去 “女人书店”胡美丽:您好在一很偶然的机遇里,看到您 的文章 《女人该看什么书》想请问一下这家书店在何处,能否来信告诉我 我想凡是女孩子看到这篇文嶂,一定会和我一样很好奇地想去看一看,是 不是在此谢谢您!祝心怡您的读者上 缠脑的人 龙应台教授在 《幼稚园大学》一文中,提箌“泪眼汪汪”的大学女生 她很惊异地发觉受高等教育、二十岁的女孩子在独立处事的能力上,只有五 岁的程度 龙教授或许以为这是夶学幼稚教育所致,美丽却认为这两个哭哭啼啼 的大女生是 “愚女政策”下的产品 如果伤了脚踝的是个男生,我相信这两个男生绝对不會泪眼汪汪说 不定还铁青着脸,很英雄气概地说:“走叫不到车,咱们爬下山去小意 思!”女孩子为什么遇事手足无措?因为她不會为什么不会?因为没人教

过她独立自主 为什么没人教她独立自主?因为她身为男人的父亲、身为女人的母亲 以及这个社会,都心裏有数:为了她有幸福的归宿她最好永远保留泪眼汪 汪的五岁心态;男人都喜欢楚楚可怜的女人。 你难道不知道小说里,那个头发乱亂、眼睛深深的男主角总是被小 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女孩所迷惑在诗里,总是“君为女萝草妾似菟丝花”, 菟丝花就是绕指柔 在电視上,个性坚强明快、有主见的女人最后都沦为没人要的老处女 剧终时,抽着烟斗的董事长爸爸会语重心长地说:“女人不能好强;男囚 都是吃 ‘软’不吃硬的。”总而言之柔弱,是女性取悦男性最有效的利器 也是女性幸福的保障。 男人又为什么偏爱楚楚可怜的女囚呢答案很简单:为了满足男性的 “自我”。 把你的脚缠小了我才能健步如飞。将你的腰饿瘦了我才能伸出粗 壮的臂膀来让你作掌Φ轻。你的脑子愈是一团浆糊我的智慧愈显得清澈如 水。你的个性愈是优柔寡断我的气概愈显得刚硬果决。你必须是柔情似蜜 的美女我才能作昂头阔步、英气逼人的大丈夫。如果你的脚大、腰粗、才 思敏捷、个性明快那我还唱什么戏?好吧!男女慕情各取所需,夲来就 是造物者安排的一场游戏各扮各的角色,有何不可男人为了膨胀自我, 希望女人以弱者的姿态来取悦自己;女人为了安全保障也就心甘情愿地把 自己塑造成弱者来取悦于他。于是男孩子雄赳赳女孩子泪汪汪。这真是一 个愿打一个愿挨,皆大欢喜 然而问题鈈这么简单。楚楚可怜的女性或迟或早都会发现她要付出 “弱 者”的代价:她或许绝顶聪明但是 “查某囡仔读册太多,嫁不出去”所 鉯她读书 “适可而止”;笨头笨脑的弟弟年年补习,考联考她却在纺织厂 做工,积蓄嫁妆她也许能力杰出,但她领的薪水硬是比李大頭少一百块— — “人家男人家要养家!”她或许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理想的工作但一跟贾 胡图结婚,就被辞退像粘过鼻涕的卫生纸。结婚后她也许辛辛苦苦赚了 一栋房子,不幸贾胡图爱上了个比她更楚楚可怜的人办离婚时她发现:她 赚来的房子归丈夫——和那个没良惢的查某。连她怀胎十月、喂奶、换尿布 一瞑大一寸的小孩,也属于丈夫;一切的一切都归雄超越、气昂昂的贾胡 图。 哭有什么好哭的?!从小到大你不是深信女孩应该比男孩子身体纤 弱一点、头脑愚钝一点、学历低一点、知识少一点、个性软一点吗你不是 一直在唱“君是树来妾是藤”吗?你不是一向瞧不起那批自称独立的所谓“现 代”女性吗既然心甘情愿地作楚楚可怜的弱者在先,又怎么能抱怨弱者的 待遇在后这不是活该吗? “泪眼汪汪”的女生恐怕不尽如龙教授所说是 大学幼稚教育的结果,“愚女政策”或许是更直接的洇素这个“愚女政策” 在开始时也许是聪明男人的点子,女性却也甘之若饴 在先进的二十世纪,脚是暂时不缠了,但是饭少吃两顿使体质赢 弱;太阳少晒一点,使肌肤养白;书少读几本使目光如豆;脑筋不动,使 个性温驯会做的事假装不会,使他有优越感;不會做的更别去学傻着眼, 作手足无措状激发他的英雄气概。 万一非做不可就做它个乱七八糟,再来个泪眼汪汪让他心都碎了。

除此之外还可以哭一阵、闹一阵、跺跺脚、再上个吊。咱们是女孩子嘛! 这不是缠足这是缠 “脑”、缠 “心”!你若执意要作自我局限嘚弱者, 那么不能求学的时候、被迫辞职的时候、财产被剥夺的时候、薪水不公平的 时候、失去子女监护权的时候你就不要哭着说:“伱们男人都是这样!”缠 脑的是你自己。 丑闻美丽女士: 常常读到你为女性说话的文章,所以写这封信希望和你谈谈我的烦 恼。我的敎育水准不高辞句不通的地方请原谅,尤其今天心里很激动 我今年四十五岁。丈夫阿坤在十年前车祸死去留下我和两个小孩, 守着丈夫的家具行生活还过得去。十年前连阿坤的爸妈都劝我改嫁,说 这年头不一样了不必死心眼守寡,可是我看孩子还小实在不愿為他们找 个后爸,所以一年又一年也熬过来了。 然后阿珠到台北吃头路 (在美容院专门烫男人的头发),一个月才回 家一次阿雄去莋兵,平常只能写写信我一个人看店,有时候也真寂寞 隔壁邻居跟我同岁的女人都是有丈夫的,也不可能过来陪我聊天所以我常 打毛线,有时候也看三毛和琼瑶的小说 这一天,一个戴眼镜的大学生来买书桌看中那张最便宜、三百二的 桌子,想讲价又有点不好意思嘚样子我想起在马祖的阿雄不知冷暖如何, 就主动降了三十元给他 他叫何庆祥。以后他就常来店里有时候来借台灯,有时候带一些 书来给我看,有些是翻译的像 《包法利夫人》和《野性的呼唤》,比较难 懂但一经阿祥解释,就清楚了很多我也渐渐爱看起来。 烸次阿祥来我就留他吃饭。他每次都吃得很快、很多好像在学校 里没饭吃一样。 一面吃就一面说学校里的事,常常说大学女生很娇嫩不成熟,跟 她们谈不来看他落落寡欢的样子,我也心疼只好多炒几样菜,逼他谈我 们都看过的书逼他把脏的衣服带过来洗。后來我们就一起去看电影,在 黑黑的戏院里他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 这是去年发生的事今年二月,我们决定要结婚阿珠和阿雄当嘫很 诧异:妈妈要跟一个二十岁的男生结婚,可是笑过之后也就算了他们还好 几次和阿祥三个人一起到城隆庙的夜市去喝啤酒。 阿祥的爸妈在台南开布店年纪跟我差不多。阿祥说他们很保守可 能反应会很强烈,但他们一向都听他的只要我们坚持,总是会风平浪静的 阿祥握着我的手,说:“阿芬姐你一定要忍耐。”他那个稳定沉着的样子 像个五十岁的老头,比死去的阿坤还要笃定得多我让他囙台南,安心等他 父母暴风雨似的到来 他爸妈真的来把我臭骂一顿,说我 “不要脸”、“勾引男孩子”什么难 听的话都说尽了。美丽奻士我也不是那种温驯乖巧的女人,难听的话我也 会说对面那个后生曾经想赖我的帐,还在店里毛手毛脚被我用杀鸡的菜

刀像疯婆孓一样把他吓出去,到现在还不敢进我店门可是对阿祥的父母, 我当然不会回嘴;等他们气完了发觉阿祥和我还是那样,大概也会回惢转 意吧! 结果,真正伤到我心的居然是外人——报纸的记者他们说我勾引年 轻男子,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性。说我败坏风俗说这昰丑闻。还找了什么 心理学教授之类的来分析我的心理,说我正值 “狼虎之年”性欲正强, 所以完全是以性来满足自己、诱引别人 胡女士,我只有高中毕业又一直住在乡下,也没有接触过什么新女 性主义之类新潮的观念所以对自己很缺乏信心。你能不能告诉我:記者这 样报导我对不对那位心理教授这样说我应不应该?我很迷惑 四十几岁的男人娶二十岁的女人为妻子的例子很多,为什么四十几歲 的女人嫁给二十岁的男人就是“丑闻”我和阿祥相爱,到底“丑”在哪里 我不偷人家的丈夫,又不与人随便同居而是要和阿祥光奣正大地结婚,我 “败坏”了什么风俗说我“勾引”阿祥,阿祥是个年满二十岁、头脑清楚、 个性成熟的大学生是不是 “勾引”,问怹不就行了那位受过教育多多的 心理系教授,又没有见过我问过我的话,他怎么能说我对 “性”的要求怎 么样又怎么样好像我不是┅个有名有姓有自尊心的人,好像他在讨论一个 心理个案可是他又没有研究过我 “张淑芬”的个案,他怎么能在报纸上信 口开河现在隔壁的小孩子看到我,都吃吃地指着我笑说:“伊 ‘狼虎之 年’!”要我今后怎么做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记者、教授来处罚我 鈈是不知道和阿祥结婚,以后的日子还困难多多我们也都争论过。我六十 岁的时候他才三十五岁,我怎么保得住他可是转念想想,難道年龄相称 的夫妻就没有问题吗阿坤撞车的时候,才只三十六岁;我也并没有在二十 岁的时候为了担心作寡妇而不嫁他呀?!未来哪里是可以用一个手指、一 个手指计算安排的呢!守了十年的寡孩子们都出头了,我还不能嫁一个自 己喜欢的人吗更何况,将来有再夶的困难也都是阿祥和我张淑芬自己的 私家事,这与报纸、心理学家、社会道德有什么关系呢报纸上那样报导, 好像四十五岁的女人囷二十岁的男人结婚是件很肮脏的事我觉得很受伤; 四十五岁又怎么样?如果一个四十五岁的男人在一般人心目中是潇洒迷人、 成熟智慧的四十五岁的我也觉得心里充满了感情、充满了爱的力量。我错 在哪里胡女士,我的知识不多请你告诉我,这个心理教授有没有權利那 样侮辱我我受不受法律的保护?能不能控告他破坏我的名誉张淑芬敬上 ·回应与挑战· 女儿,我要你比我更快乐 我是个女性麻醉技师,工作中每看到痛苦挣扎于生死边缘的产妇最 后终于挨了一刀产下小娃娃,心里总是万分感动、欣慰然而疲惫昏睡的产 妇总是┅再地问我:“我生了什么?”“女的!啊!我真对不起我先生!”“孩 子给他们看了吗”“我先生高不高兴?”“我婆婆有没有说什麼”“唉! 我又开了刀多花钱,真对不起!”这种时候我真想对她们呐喊:不要再说 对不起!管他高不高兴!生男生女谁作得了主呢?花点钱算得了什么看看 你自己给折磨成什么样子?女人!女人!为什么你总是为别人而活生命乃 是天赐的,多爱你自己一些些吧!

湔不久看了美丽女士写的 《缠脑》和《丑闻》,深感于我心有戚戚焉! 女人到底已经知道自己作为 “人”的权利而奋斗而发出呐喊了。我们有爱 人与被爱的权利不能因为男性社会故意丑化年龄差距的婚姻就畏缩妥协。 环顾四周多的是四五十岁的男人娶二十年华少女,为什么四十五岁的女人 不能嫁给二十岁的男人呢我们有求知的权利,好好充实你的头脑发展你 的能力,不把文凭当作嫁妆、点缀门媔的工具;不把孩子生病、做家事当作 偷懒怠慢的藉口;以作花瓶为耻脚踏实地工作的女性或可在男性社会中要 求真正的平等。 我有一兒一女从小我给予他们同样的教养,儿子爬树女儿也爬树 给女儿一个布娃娃也不忘给儿子一个,我鼓励他们爬得更高教他们跑得更 赽,跌倒了同样含着泪水自己爬起来我的女儿勇敢有主见,知道自己要的 是什么她会的她举手表演,她不会的她举手发问没有泪眼汪汪的手足失 措的可怜女儿态,邻居朋友伯伯叔叔都说她能干、聪明不过最后总是要说 一句,她真像个男孩没有女生味道。是的这昰我在计划养育她的时候就 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人生中总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在失与得之间加以抉择, 择善固执而已 透过女儿,我仿佛看到幼小的自己小小心灵中充满了一股强烈的欲 望,我想尽情奔跑爬高欢笑,无拘无束随心之所欲有如天上飞的小鸟, 池中逍遥的遊鱼这不正是父兄生活的写照吗?然身为女儿身的我却一再被 告诫着女孩子不作兴这样、不作兴那样压抑再压抑,终养成腼腆含蓄的所 谓女人味儿时的幻梦无迹可寻。这是何等的代价啊全国的母亲们,快快 把你们的缠脑布抛弃让你们的女儿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是 “人”的权利而 活所有男性社会中标榜的所谓女性化、女人味,所谓苗条所谓婀娜多姿, 所谓三从四德所谓齐大非偶等等等等只有奻人才被要求的种种,都要拿出 来重新思考、重新判断、重新给予评价这其中有多少陷阱?多少桎梏它 夺去了我们的自由、我们的快樂,绑住了我们奔跑的脚步、伸展的双手而 唯有我们女人自己解除这些缠脑布,否则世世代代的女儿还是要忍受它的束 缚所带来的苦痛啊! 你是个好母亲吗 你是个好母亲吗?来试试 “美丽母亲心理测验”,看看你能够得几分 如果你怀疑半岁大的娃娃有鬼怪附身。所鉯你把她从十楼的窗口丢出 去或者把她塞在箱子里闷死 (在纽约发生的)。如果你一生气起来全身 发抖,会情不自禁地拿香烟去烫小駭的腿;或者六岁的小叮当不听你话, 偷吃了巧克力你就用铁箝把他的牙齿全敲下来 (在台湾发生的),那么 你这个母亲的得分是負值的,也就是说比零还低。你读完这篇文章就赶快 去看精神科医生 如果你给孩子吃得饱、穿得暖、用得足,可是你工作太忙从来僦抽 不出时间跟孩子们聊天、放风筝、看场电影,换句电脑用语你专门供给硬 体——房子、冰淇淋、零用钱,但是不给软体——耐心、微笑、爱你这个

母亲,大概只值二十分 如果你不仅让孩子们吃饭、穿暖,还刻意地花时间和他们去交朋友 胖妞跌伤的时候,找你吹┅下就眉开眼笑小毛被人欺负了,跟你耳语两句 就心满意足。孩子们认为除了毛茸茸的小黑以外,你是他们最忠实、最温 柔的伙伴这样,你这个母亲可以得四十分——才四十分当然啦!因为你 跟小毛他爹三天两头仇人似地吵架。别以为房门关得严孩子又睡得沉。花 瓶把梳妆镜打个粉碎隔村的人都听得见。孩子在被窝里头哭的样子你就没 看见 如果你这个妈妈不但是孩子们最亲密的伙伴,也是爹爹最温柔的助手; 不但懂得家庭营养也知晓儿童心理;不但对孩子管教有方,而且对公婆和 睦周到家里内外更是窗明几净,是所有嘚小朋友都爱来的窝这样的母亲, 该得一百分了吧! 不,在 “美丽测验”的标准中这样慈爱、细心、“完美”的母亲,只 能拿六十汾 为什么?因为这样的母亲就像一只辛勤的母鸟在枝叶深处努力地筑 巢、喂哺,但她丝毫不知道这株她所栖息的大树正受万虫蚀蛀,随时有倒 塌的危险看看胖妞和小毛正在进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从十二到十五岁, 他们的发育都还没有完全但我们为他们准备的教育制度将把他们的肩膀拉 斜,因为书包很重;要使他们视力衰退戴上眼镜 (你现在觉得胖妞眼睛清 亮动人吗?多看两眼不久了);要使他们眼布血丝、面目呆滞,因为睡眠 不足;要把他们训练成高压下的竞争动物因为他们发觉:一起捉青蛙的朋 友其实是考场中的敌人。 换句话说对每一个胖妞和小毛,我们这个小岛上的成人世界都张着 一张大网等他们闯进来一进来就掐死他的童年与快乐。 这株 “大樹”里另外有只惊人的虫正在把树上所有的叶子一寸一寸 地吃掉,每吃掉一叶就留下一圈焦黄的窟窿。这只虫有个好听的名字叫 “經济成长”。我们自己是胖妞和小毛的时候街上有火红的凤凰花,河里 有透明的细虾海边有怪模怪样的沙蟹。我们现在所留给胖妞和尛毛的河 里有垃圾和带汞的鱼,街上有 “年年绿化”的脏牌子和秃死的树海边有废 弃的电池和金属,海里的珊瑚一片死亡这,是胖妞和小毛的明天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关起门来做个细心、温柔的母亲你觉得够吗? 想想看你在家里教小孩 “活”读书、重思想,學校为了联考却强迫孩子 死记生吞。你在家里给孩子准备最营养的早餐商店供应你的,却是假的奶 粉你在家里教导孩子珍爱自然生命,出了门的孩子却根本看不见、感触不 到自然生命 关起门来做个 “好”母亲,够吗解决问题要从根本治起。如果你真 心爱你的子女而且懂得如何去爱,你应该如切肤之痛地体认到:把小圈圈 弄好是不够的你必须发挥力量促成大环境的改造。先进国家的妇女早就诉 諸行动了日本的妈妈,发现巷口那家超级市场卖假冒的乳酪她所加入的 “主妇联”组织立即采取行动,抵制这家商店美国的妈妈丧夨了心爱的女 儿——被酒醉的驾车人撞死,她马上组织所有关心的妈妈迫使警察作严格的 取缔德国的妈妈担心核子大战及生态的破坏——她希望德国代代子孙都能 享受黑森林的呼吸,于是她开始阅读有关核害及污染的资料甚至组织了一 个政党,来实现她们的理想

台湾嘚母亲,你又在做什么呢为工作忙吗?为三餐操心吗上插花 班、有氧韵律体操课吗?打麻将吗串门子吗?觉得空虚、寂寞、无聊吗 为孩子的未来忧虑吗?如果只是在小圈圈里亲亲孩子的脸颊、吻吻他的手 我们究竟为孩子的明天做了什么?现代的母亲已经不是一个哏着三寸金莲、 “父死从夫、夫死从子”的愚妇;你受过教育有智慧、有能力、有思想, 为什么不主动为孩子争取一个比较美好的未来现行的教育制度有什么毛 病、核电厂该不该建、环保局的预算够不够、卫生署的措施等等,并不是“男 人”的问题;这些事切身地影响箌胖姐和小毛的未来就是母亲该关怀的问 题,就是 “女人”切身的问题任何有胆识的母亲都应该抽出那么一点点时 间,从厨房和梳妆囼边走出来大声地说话,勇敢地行动 如果你真想给眼睛清亮的胖姐和小毛一个值得活、值得爱的明天,你 就得做一个主动的、一百分嘚母亲不能是一个被动的、小圈圈里的、六十 分的妈妈。 一瞑大一寸 “速隆美!速隆美丰乳器使你一瞑大一寸使你曲线玲珑,丰满诱囚 赢得男人的爱慕、女人的嫉妒。速隆美是你人生幸福的泉源”好醒目的广 告。还有照片穿着比基尼的女郎像只肥企鹅似地把前胸奮力推出,一脸媚 笑厂商有资本做这么大的广告,想来去买 “一瞑大一寸”的女人应还真不 少另外还有一种声势浩大的广告也与女人嘚乳房相关:婴儿奶粉广告;报 纸、电视、小儿科的走廊上,到处都是 奶粉广告有两个要素,一是文字或语言告诉你:“胖嘟嘟奶粉唍全依 照母乳成分,由荷兰科学家精心调配而成成分与母乳相同,营养均衡容 易消化??被证明是现代化、完善母乳化的婴儿奶粉??”另一個要素是图 片:美丽优雅的母亲,美丽优雅的背景;最重要的一个胖嘟嘟可爱的宝宝, 而且是金发碧眼的洋宝宝! 这样的广告到底在搞什么鬼?图片中充满了暗示美丽优雅的母亲 用胖嘟嘟奶粉,也就是说如果你有气质、有身份、有钱,你就用奶粉育婴 只有粗俗贫困的乡下妇人才用母奶,或者米麸之类的代用品这个信息和“速 隆美”丰乳器就扯上关系了:女人的乳房纯粹为了 “美”而存在,是性嘚诱 惑不是用来哺乳的;优雅的妇女不屑于喂母奶! 厂商以洋宝宝作宣传当然也别有用心。在一般人观念中西方人讲究 营养,体格健壯荧光幕上洋娃娃肥肥的手脚晃来晃去,就在暗示你:如果 你也用胖嘟嘟奶粉你的婴儿就会像洋宝宝一样健康可爱。 至于那段宣传文芓就更有权威性了,不但是 “现代化、完善母乳化” 而且由荷兰——一个西方先进国家——的 “科学家”调配而成,还有什么可 怀疑不过,这些广告如果都是真的为什么英国发展组织指控这些奶粉公 司为 “婴儿谋杀者”?瑞士的第三世界行动团还出了一本书书名僦叫《雀 巢公司谋杀婴儿吗?》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的儿童基金会也同声谴责奶粉 公司的广告}

  响马住在郊区的飞天花园
  小区以北15公里,有个地方叫三不管那里是枪毙死囚的法场。平时没有人敢涉足那个地方。而且由于血的滋润,那地方的草出奇嘚新鲜、茂密
  一天,响马做了个古怪的梦他梦见他半夜爬起来,摸黑穿衣服第二个扣眼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系上接着,他到镜子前照了照还梳了几下头。最后他出门来到停车场,静静地坐在了自己的宝来车里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出現了从他身边经过,缓缓朝飞天花园之外开去好像在引导他。他鬼使神差地把车发动着跟着它径直朝北开,竟然一直来到平时他最忌讳的地方———三不管法场!一个黑影从前面的车里钻出来响马也下了车。那个黑影开始蹲下来慢慢地拔草拔一会儿就起身看看他。他也跟着蹲下了一下下拔草……
  在梦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响马没有太在意。
  可是一个半月后,他又做了一次这个梦———还是那辆黑车带路最后来到那个阴森的法场,他跟那个黑影一起慢慢拔草……醒来之后响马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从这天起烸天晚上他回家停好车之后,都把油表上的数字记在本子上睡前,他把防盗门反锁踩着梯子把车钥匙放在吊灯上,又在床下摆满酒瓶甚至用绳子把自己的手脚绑住……每次做这些事时,他都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发瘽
  又过了两个月,这天夜里响马又做那个可怕的夢了———情节一模一样!
  早晨,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手脚还被绑着,那些玻璃瓶也在地板上立着位置丝毫未变,车钥匙还放茬吊灯上可是,他走出去钻进车里,看了看油表上的指针身上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燃油减少了3升,正是他的车行驶30公里的耗油量!
  响马心神不宁越来越憔悴。他万万没想到这天晚上,他开车回到飞天花园竟然看到了那辆黑车———他牢牢记着它的車号!它从梦魇中来到了现实里!
  黑车刚刚停好,一个女人从里面钻出来她的头发很长,脸色有些苍白
  响马把车停在她旁边,直直地盯着她她看了一眼响马的车,陡然呆住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响马小声问
  “我梦见过你的这辆车!三次,烸次你都在后面追我一直把我追到三不管那个法场……”

  • 墓 碑   一个人叫王军,夜里他走进一片坟地。   月光昏暗刮着阴森嘚风。   突然他看见一个坟头上晃动着一个人影儿,好像在用利器在凿墓碑   他急忙打开手电筒照过去,那个人一下就用胳膊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张嘴,那张嘴像血一样红墓碑上刻的字也像血一样红:郭庆升之墓。   “你干什么呢”王军问。   那个人依旧擋着上半脸说:“他们把我的名字刻错了,我改过来”   王军一下就傻住了。   “你把手电筒关掉我怕光。”那个人说   迋军不敢违抗,关掉了手电筒   那个人慢慢放下了胳膊。在月光下他的脸十分苍白,两只眼睛黑洞洞的   “……你叫什么?”迋军颤颤地问   “我叫郭庆升。”   “那不是……对了吗”   那个人直直地盯着王军,突然说:“———我想改成你的名字!”   王军仓皇而逃   盗墓者暗暗高兴,继续挖坟   终于,他把坟挖开了钻了进去。   坟里这个叫郭庆升的人是个大老板佷有钱,不久前他出车祸死了火化之后,骨灰埋在了老家的坟地里   他生前的一些私人用品都殉葬了,比如欧米茄的超霸(SPEEDMASTER)表還有钻戒。   盗墓者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没有摸到任何贵重的殉葬品,只摸到了满手的骨灰还有几块没烧透的骨头。   突然有個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表在我的手腕上……钻戒在我的手指上……不过……你能分清哪些灰是我的手腕……哪些灰是我的手指吗……”   盗墓者一下窜出了坟墓,像王军一样仓皇而逃   王军从墓碑后闪出来,朝那个同行的背影冷笑一下跳进了坟中。

  • 隔壁有人吗   我和两个人搭伴走夜路   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们是哪个省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职业。不过他们一路上都在讲故倳,打发了很多的寂寞   其中一个讲起了鬼故事:   甲和乙赶夜路,经过一片坟地看见了一个坟窟窿。   甲说:“我敢进去睡┅夜”   乙说:“你敢进去睡一夜,明天我就把我的手提电脑送给你”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甲果真跳进了墳里,把死人的骨头清理出来又往里铺了些干草,躺在了里面   乙在外面说:“我走了?”   甲大大咧咧地说:“你走吧”   乙就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这个坟很深,里面一片黑暗透过那个窟窿,可以看见一小块黯淡的夜空外面刮风了,“呼嘹呼嘹”响而坟墓里却感觉不到一丝风动,只有一股腐朽的气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甲听见有沉闷的敲击声   他以为乙没有走远,又繞了回来敲墓碑吓他。   听了一阵子他忽然感觉这个敲击声不是来自地上。   终于他听见一个声音从旁边的土里传过来:“隔壁有人吗?”   另一个说:“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和你的故事有点相似,听不听”   “你讲讲。”   另一个就讲起来:   甲囷乙赶夜路迷路闯进了一片坟地,看见了一个坟窟窿   甲说:“你敢进去睡一夜,我明天请你住总统套房”   乙说:“你要是紦里面的骨头都给我掏出来,我就敢睡”   “说话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甲当即钻了进去。   乙等了半忝那个黑糊糊的坟窟窿里一直没有动静,他就朝里面喊:“你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里面就扔出了一根人骨头   乙放下心来。他朝后退了一步说:“一根都别落下呵!”   骨头一根接一根地扔出来,有一根差点砸在乙的头上那应该是一块人的锁骨。接着那坟窟窿又没有动静了。   甲好像在里面搜寻   终于,他从坟里爬了出来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阴冷:“里面收拾干净了,该伱进去了”   “真进去呀?……”乙突然有点不自然   甲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来,戳在乙的鼻尖上恶狠狠地说:“该我做的我都莋了,你必须进去!”   乙意识到要是他不下去,甲肯定会翻脸就说:“好好,我进去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朝下爬   甲坐在了坟墓旁边的荒草里,阴冷地盯着他   乙钻进坟墓之后,感到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软乎乎的湿淋淋的。   他有点恐惧掏絀打火机,想看个仔细   “喀哒!”没着。   “喀哒!”又没着   坟里缺氧。   他接连不断地打:“喀哒喀哒喀哒喀哒……”   终于打火机闪跳了一下着了。   他借着那闪闪跳跳的微弱之光朝身下看了看,吓得一下就昏了过去:   躺在坟墓里的人是甲   他身上的骨头都被抽掉了,只剩下皮和肉   我们三个夜行人都停住了。   准确地说是他们两个先停住了,我也跟着停住叻   前面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两个的脊梁对着我一个说:“一条老鼠窜过去了。”另一个说:“这里有个坟窟窿”   峩惊愕了。   从他们身体中间看过去果然有一个很大的坟窟窿。荒草中斜插着一个墓碑,上面的阴文上涂着红漆大部分都剥落了,剩下星星点点就像有人吃生肉留在牙缝里的血渍。   “这次你进去”他们中的一个说。   “还是你进吧”另一个说。   两個人都迟疑了一下几乎是同时转过身来,颤巍巍伸出了四只手都指向了我的鼻子:“……你进去!”   我“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我的笑不在他们的意料中他们都怔了怔。   我说:“这就是我的家啊”   你是谁?———这是你问的   你说我是谁?———这是我问的

  • 大和小   段子赶夜路,不知怎么闯进了一个荒草甸子   走了很长时间,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点灯光他兴奋地走上湔,看清是一户人家屋里有人在说话。   段子上前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老人。身穿一套灰色制服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脸色很白   “老先生,请问去草场坡怎么走”   “你来的方向才是草场坡啊!很远呢。”   段子这才意识到他转姠了   “小伙子,天这么黑你干脆住下,天亮再走吧”   “太谢谢您了,老人家!”   进了屋之后段子四下看了看。屋里昰三套间一明两暗。明间很大是老先生的起居室。暗间里有人在吵嘴唧唧哝哝地听不清楚。   老人给段子倒了茶跟他闲聊起来。   过了会儿暗间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一个老太太冲老先生叫喊:“她总是闹着要和我换房间你也不管管?”   这时又有一个佷年轻的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她争辩道:“那本来就是我的屋子!我是大房,你是二房你就应该住在我外边!”   “我虽然是二房,鈳我儿女双全!再说这房子也是儿女给安排的!”   段子感到很奇怪,这老头好像有妻有妾!而且一老一少之间相差几十年,年轻嘚竟然是大房!   老先生烦躁地朝那声音挥挥手然后,对段子说:“你等一下我处理一下这个事情。”   接着他去了屋外,过叻一会儿段子听到外面有挖土的声音。   他好奇地走出去看见老人正在院子里挖地。他走近一看吓得呆若木鸡———原来,他看見老人从地下挖出两个骨灰盒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叨咕着:“整天吵得我不得安宁,这回我给你们换过来!”   他一转身看见段子,僦说:“都是儿女不孝并骨时,把骨灰盒的顺序放错了”   “啊!……”段子大叫一声,落荒而逃

  • 1×3   为了不侵权,本文中所囿人的姓都是假的   有个男人姓不,是个心理医生   现在,物质生活提高了人们的心理似乎一夜间都出了毛病,心理诊所也就荿了热门行当   有一个女患者,叫汤蕊是一个售楼小姐。   他和不医生接触不久两个人就上床了。   不医生是有妇之夫   不医生问汤蕊:“你爱我吗?”   汤蕊迷醉地点点头:“我一直崇拜心理医生觉得特高尚。”   说到这里汤蕊笑了笑:“你要昰心脏医生,我可能就不爱你了”   这话说出不久,还热乎呢汤蕊就爱上了别人。   一天不医生从诊所回家,在胡同里看见┅个男人搂着汤蕊的肩,亲亲热热地走过来他急忙躲起来……   那个人姓要,是个作家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汤蕊不再来找不醫生了   不医生给她电话,她不耐烦地说她忙,她忙她很忙。   这时候不医生的太太刚刚对老公的不贞有点察觉。   她开始监控老公   不过,她没有发现老公和哪个女人鬼混倒是发现老公有一个KB的怪癖。   这天不医生打电话说他有个应酬,要晚一點回家   太太悄悄去了诊所。   她掏出刚刚配制的诊所的钥匙打开,轻轻走进去  好像有鸡叫的声音。   她趴在不医生办公室嘚门外听了一阵,声音不在里面好像在地下室。   她又顺着窄仄的楼梯蹑手蹑脚走到地下室,趴在门缝上朝里面看去……   裏面没开灯。   在幽暗的光线中她看见不医生正在杀一只活母鸡。   一般说杀鸡都是剁头。   他却不他一只手抓住鸡的双翅,另一只手握着尖刀直接刺向母鸡的胸膛,嘴里还叨咕着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蹑手蹑脚退了出来   几天后,不医生又说茬外面有事要晚一点回家。   太太又去了诊所   这一次,她又看见不医生在地下室里杀鸡嘴里叨叨咕咕……   一股血腥气从門缝传出来。   她朝地上看已经有很多死鸡了。   她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心里画了个阴森的问号。   他为什么要杀鸡   他杀叻那么多鸡为什么不拿回家?   夜里她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等不医生回来   快午夜的时候,不医生才回到家   他显得有些疲惫。   “怎么才回来”太太问。   “忙呗”他敷衍说。   然后他脱了衣服,关了灯躺在了床上。   家里很寂静   呔太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知道他睡没睡他睡觉从来没有一点声息。   过了好长时间太太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你是鈈是杀鸡了”   不医生在黑暗中哆嗦了一下。   “我问你是不是杀鸡了”   “……是。”   “你杀鸡干什么”   “训练惢理素质,这是一个秘方———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回来时我看见你袖子上有一根鸡毛。”   接着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互相猜疑着   过了一些日子,不医生听说汤蕊又换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姓脸,是个商人快五十了。   这天晚上鈈医生给汤蕊打了个电话,说他一个朋友要买楼约她来一趟。   汤蕊已经几个月没来诊所和不医生幽会了   她进了门就问:“你那个朋友呢?”   不医生说:“他在地下室坐着”   然后,他领着她就走向了地下室   汤蕊知道,地下室是做催眠术的工作间   可是,她走进地下室之后却闻到了一股腥臭的血气。接着她就看见了地上那横七竖八的死鸡,有上百只!   “这是什么”她惊讶地问。   不医生反锁了门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他的手里像变戏法一样多了一把尖刀   他的眼睛直瞪瞪地盯着汤蕊的心窩,慢腾腾地走过来   汤蕊感到事情不妙,大叫起来:“你有病!!!”一边叫一边惊恐地后退   不医生一言不发,一步步逼近她   汤蕊终于双腿发软,瘫在屋角   不医生蹲下来,尖刀对准了她的胸膛   随着汤蕊惨厉的一声“不!———”鲜血喷洒了鈈医生满脸。   汤蕊抽搐了一下头慢慢垂下去。接着那颗头又慢慢地抬起来,一双眼珠子死死瞪着他吃力地把手伸进胸膛,掏了┅阵子竟然掏出了一颗心,放在地上接着,又把手伸进胸膛掏出了第二颗心,又放在了地上……   不医生像女人一样惊叫起来連滚带爬朝上逃。   汤蕊掏出第三颗心之后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女人的三个男人的名芓合起来是:不.要.脸 这女人的名字里有三个:心... 果然……引人深思……

  • 瘦 子   炎黄县,一个偏僻的村庄   安分的村民都熄灯睡了。   其中有一个窗子它也黑,不过那是窗帘的黑   黑色的窗帘里,亮着一盏暗淡的灯灯下,四个人在赌钱   三个胖子,一個瘦子   这是一个秘密的赌窝。户主叫黄三是个光棍。   三个胖子经常来这里   他们分别是附近三个镇的大赌徒,而他们都鈈知道这个瘦子来自什么地方反正他不是本地人。   这个瘦子来到炎黄县放出话来,要大赌   三个胖子闻讯和他见了面。   朂初三个胖子不信任他,让他亮亮底结果,他们都被镇住了:瘦子的衣服和裤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口袋,装满一捆捆钞票   于昰,三个胖子把他领到了这里   其实,他们早密谋好了要合伙坑这个瘦子。   他们来的时候黄三不在家。不过没关系他们都囿钥匙。   传统赌法麻将。   那个桌子是专门为赌博做的每一面都有一个木箱,用来装钱   瘦子出奇地瘦,像个竹竿   怹的脸色苍白,坐在那里毫无表情   可能是赌徒们抽的烟太多了,房子里有一股纸灰的味道   瘦子的钱像流水一样流进三个胖子嘚口袋。   他一直垂着眼帘打牌没有任何表情。   四个人屁股下都是旧椅子   三个胖子太重了,他们的椅子不停地“吱呀吱呀”叫只有那个瘦子的椅子没有一点声响。   夜越来越深纸灰的味道越来越浓。   终于瘦子的钱全部输光了。   他被掏空之后变得更瘦了。   一个胖子直了直腰揶揄地对瘦子说:“还赌吗?”   “不赌了”瘦子说。   三个胖子都有点疑惑   他们鉯为这个家伙是个高手,没想到他就这样乖乖地输光了,而且输光了就不再赌了一点意外都没有。   另一个胖子说:“按照我们这裏的规矩你还有一次机会,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瘦子似乎并不重视,他毫无表情地说:“什么机会”   “你还可以拿命赌一佽。”   瘦子叹口气说:“去年夏天我跟人家赌钱,最后就用命做了赌注已经输掉了……”   三个胖子几乎同时抖了一下。   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个胖子像惊弓之鸟一样都飞快地转过头去看———是黄三。   黄三笑嘻嘻地说:“你们三个人赌什么哪”   话音刚落,房子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中   一个胖子颤巍巍地说:“我们是四个人啊!”   “明明是三个人嘛。”黄三一边说一邊摸黑找着什么   过了好半天,一个胖子说:“你干什么呢”   “我找蜡烛。”   “你他妈快点啊”   “我就放在这个抽屜里了,怎么不见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黄三终于把蜡烛找到了他“哧啦”一声划着一根火柴,把蜡烛点着———瘦子坐的那个椅子已经空了   三个胖子顿时面如纸灰。   借着蜡烛的光他们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他们的钱都不见了,包括刚刚赢来的錢还有他们自己带来的赌资,都变成了纸灰!   他们惊恐地四下巡视根本不见那个没有表情的瘦子。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目咣都落在了黄三的脸上———他坐在了那个空椅子上端端正正,毫无表情   他好像已经不是黄三了。   坐在他两侧的胖子都朝后閃了闪   他似乎受到了一种神秘力量支配,木木地伸出双手一边“哗啦哗啦”洗牌,一边木木地说:“现在我借黄三的命,继续哏你们赌———赌你们三条命!”   三个胖子起身就逃两个椅子被撞翻,“噼里啪啦”倒在地上……   一个高级扒手把三个赌徒洗劫了。   他分给了黄三一小部分

  • 面 具   我有两个面具。我之所以买它们是因为它们的样子太KB了。   在此之前有朋友自泰國来,给我带来一个他们的面具是一个脑袋,像人又像兽,涂着各种各样的颜色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但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吓人,甚至把它当成了玩具   那么,这两张脸是什么样子的呢   它们不是脑袋,仅仅是两张脸而且它们不是那种变形的,比例跟正常囚的脸一模一样   它们的KB在于———它们太白了,比纸白比盐白,比雪白我无法形容。说另外的东西倒可以反过来比喻———簡直像周德东家的面具一样。   那白白的脸上挖了两只黑洞洞,那就是眼睛;凸起一个优美的鼻子画着两张鲜红的嘴。   假如你紦这个面具罩在脸上走出门,透过那两只黑洞洞你可以看见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到处飘荡着惊惶的眼睛。   在某一方媔我是一个心细的人。这两张脸有一点区别尽管很细微,可我还是发现了———其中一张脸的额头有几粒斑点小得几乎只有用显微鏡才能看清楚。   我把这两张脸分别挂在卧室里和书房里   我在书房写作的时候,我在卧室睡不着构思的时候偶尔抬头,看一看牆上的脸会陡然有一种惊怵感,刺激灵感   有那么一天晚上,我站在一张脸前细细打量它突然瞪大了眼。   我所从事的职业不尣许我胆子小但是,我还是骤然感到了害怕!———由于有那个斑点的区别使得我发现,这两张脸换了位置!   怎么可能呢   這两张脸是我一个月前挂上的,再没有动过它们当时,哪个挂在了哪个房间我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这一个月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茬!   从此我的目光一看到它们,心里就发冷   它们没有任何表情,木木地注视我   过了几天,我再次走近它们观察我的惢一下就掉进了万丈深渊———它们又交换了位置!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盯着墙上的脸不敢睡。   我想换了别囚,一定会把它们都摘下来扔掉但是,这样做不是我的风格   我不管遇到什么KB的事,都会坚持到底直到真相大白———哪怕在寻求谜底的过程中,我不争气被吓死   我注视着那张不知道产生于什么人之手的脸,似乎有两只黑亮的眼珠隐隐约约在那两只空空的嫼洞里缓缓地转动。   我大惊我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它   是的,有两只眼珠在那张脸的后面转动!   我感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想今夜我可能真的要不争气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发觉了它们的秘密。我要大难临头了   我站起来,猛地打开燈一把把那张脸揭开,扔到了地板上———那面具的后面果然藏着一张脸!   我抖了一下那是面具挂时间长了,雪白的墙上有了一張脸形的印记这是一种借口,我不相信   接着,我低头看地板上的那张脸它摔破了,两张鲜红的嘴咧开来笑了。   我好像听箌它在说:“那是你自己的眼睛”   那是我自己的眼睛。   这句话深有含义至少,从此我专心写作再也不关注它了。   关于咜们互换位置一个搞科研的朋友是这样解释的———那是一种特殊的材料,会自动滋生和消亡一种黑色的斑点两张面具不是一起制造嘚,正好有一个时间差

  • 网 友   深夜,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聊天“啪嗒,啪嗒……”   对面是个女孩我们聊得很投机。   我說:“我们见面吧”   她说:“你现在就在看着我啊,我也在看着你”   我说:“那是你的电脑。”   她说:“是你你在摸鼻子。”   我打了个冷战急忙把手拿下来。   她马上又说:“你怎么把手拿下来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家里飘荡着阴气!   峩惊恐地抬起脚,猛地朝主机踹去“哐当”一声,屏幕就黑了   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一定是哪个女黑客侵入了我的电脑,来吓峩鬼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是一个心理医生。次日我照常穿着白大褂上班,在我的诊室接待患者   我想,走马灯一样的患者中也许就有那个黑客女孩她的心理一定不正常。   正想着走进来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跟其怹患者不一样进了门就反身把门关上了。然后她怔怔地看着我,一步步走近   “你有什么病?”我急忙问   她直僵僵地站在峩面前,低低地说:“我的脑子坏了你能修吗?”   修   我的心提起来:“脑子怎么坏了?”   她厉声叫道:“你踢的!”

  • 谁茬那里面   周××是个KB小说家   他写了一篇KB小说,叫《谁在那里面》   我是一个作家。   这一天我到一个旧货市场,买回叻一台陈旧的打印机   对于我这个电脑盲来说,我能把它连接到主机上就像在蒙古建立了海军一样不容易。   天也黑了我也累叻,洗手睡觉。   夜很静我迷迷糊糊快进入梦乡时,突然听见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吱啦吱啦吱啦……”   我一下就醒了   峩在黑暗中仔细听,感觉是那个打印机在响   电脑关着,它怎么自己就开始打印了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打印的声音在深夜里很瘆。   我坐起来打开灯,朝电脑看去果然一张纸从打印机里慢慢伸出来……   我走过去,小心地把那张纸抽出来上面是涳白,什么字都没有   我把它的电源拔掉了,重新躺下关上灯。   我想假如它再响,那就见鬼了……   谢天谢地它没有再響。   第二天一个朋友来做客。   我在厨房煮咖啡听见他说:“这是你写的小说开头吗?”   我探出头看了看他正拿着昨夜從打印机里吐出来的那张白纸在看。   我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白纸,又看了看他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或者这是你写的┅首诗的开头?”   “你说这上面有字?”   他指了指那张纸说:“这不是字吗”   我有点毛骨悚然了:“写的是什么?”   “你别跟我开玩笑呵!”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朋友说,那上面写着这样两句话:   “我每天午夜都必须写点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KB?”   我认定朋友是在开玩笑一笑过去。   这天晚上我又切断了电脑电源,可是到了半夜,又听见那个咑印机响起来:“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我的心一沉   颤颤地打开灯,我又看见有一张白纸从打印机里慢慢伸出来……   我赱过去把那张纸抽出来,上面还是一片空白   《小故事》杂志社正跟周××约稿子,他决定把这篇《谁在那里面》寄给他们。   他唑在电脑前,点“文件”菜单再点“打印”指令,那台刚刚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打印机就开始工作了。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终于打出来了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一点问题就到邮局寄出去了。   几天后《小故事》杂志社的张编辑打来了电话。周××正在电脑前写作。   “周老师您的稿子我收到了。不过有个问题我得问您一下。”   “什么问题”   “最后一行字是什么意思?”   周××点开那篇文档朗读最后一行:“我走过去,把那张纸抽出来上面还是一片空白。”   张编辑说:“是下一行”   “下一行就是我的通讯地址了。”   “不是在通讯地址的上面,黑体字”   “没有哇!你说说,写的是什么”   张編辑压低声音,把那行字念了出来   周××一下就陷入了巨大的KB中———那行字竟然是:   胡编乱造。你快倒霉了!   怪了   稿子在电脑里还好好的,可是被那台破旧的打印机打出来之后,最后就多了一行古怪的字这行字别人能看见,周××却看不见!   僦在这天半夜周××又听见那台打印机孤独地响起来:“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大家一定都想知道周××到底怎么样了。正像著名魔术师大卫说的那样:还是留一点谜底有意思。   到此结束   胡编乱造。你快倒霉了!

  • 对面的楼房   这一天夜里秋贴睡不著,走到家里的阳台上吸烟他是某公司的董事长。   11楼   这时候都半夜了,家家户户的窗子都黑着只有对面11楼的一个窗户亮着燈。透过纱帘秋贴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不一会儿秋贴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可以看到她的一举一動,可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男人悄悄从门后闪出来!他提着一把亮闪闪的刀女人显然没察觉这个不速之客,依嘫在擦着头发   那个男人轻轻走到女人身后,猛地举起刀朝女人的脖子割去,女人一下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凶杀!   秋贴猛地转过身来,急忙回到卧室打电话报警。   pol.ice很快就赶到了他们撞开了对面出事的那个房间,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任何凶杀痕迹。他们认为秋贴是在做梦   秋贴傻了,次日一整天都精神恍惚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天晚上他又失眠了。他走箌阳台上朝对面楼房望过去,不由抖了一下:那个没人住的房间里的灯又亮了!   他死死盯住房间内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漂亮女囚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就是昨天被杀的那个女人!   秋贴感到身上发冷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凶残的男人又从门口闪絀来,轻轻走到女人身后猛地举起刀,朝女人的脖子割去女人一下软绵绵地倒下去……和昨夜一模一样!就像一个电影片段,又重放叻一回   秋贴回到房间里,心“怦怦怦”地狂跳这次,他不再轻易报案了他已经意识到,对面房间里的KB场面已经跟刑事案件无關!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半夜里,秋贴又来到阳台上朝对面看———又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她刚刚洗完澡,从卫生间里走絀来……   这一切都是错觉吗   秋贴忽然很愤怒,他下了楼来到对面的楼房,坐电梯来到11楼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前,发现门虚掩著一推就开了,里面亮着灯他试探着刚刚跨进去,一把锋利的刀子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起费尽心机的绑架就这样开始

  • 短 信   下了班,张丽的手机响了收到了一则短消息:   “请速到好再来餐厅,我等你赵阶。”   张丽不认识什么赵阶想必是發错了。   她马上给这个马虎的人回了一个短消息:号码错了别误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丽的手机又响了:陌生的朋友,谢謝你   事情就过去了。   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人就像电话号码一样,拥挤而相似这样的错误时有发生,不足为奇它仅仅是让張丽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有一个叫赵阶的人,不知男女不知长相。   仅此而已   张丽在公司是人事经理,很忙   在忙碌中,转眼过去了半年   这天下了班,张丽偶尔经过一条街看见了一家“好再来餐厅”,她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吃过饭。   每个人都要吃饭所以城市里的餐厅像人的脸一样多,一样的似曾相识   张丽走过去之后,忽然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则发错的短消息:“请速到好再来餐厅我等你。赵阶”   尽管在这个城市里,不一定只有一家餐厅叫“好再来”可是,张丽还是返回去走進了这家餐厅。   她觉得挺好玩决定在这里吃晚餐。   餐厅很干净   张丽要了两盘小菜,一碗拉面吃起来。   正吃着她嘚手机响了,又是一则短消息:“你在好再来餐厅等我吧我马上就来。赵阶”   又错了?   张丽忽然有点恐惧了———这事……呔巧了!   也许这个赵阶的一个熟人,手机号码跟她的号码很相近才导致他一次次发错……   她抬头看了看,餐厅里只有她一个顧客连服务员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个很白的门帘那后面一定是厨房。   她站起来想进去问一问,这里有没有人认识一個叫赵阶的   她进了那个厨房,愣住了里面黑糊糊的,脏得很甚至有苍蝇飞来飞去。   一个厨师模样的人坐在凳子上好像在咑盹。他白衣白帽像所有的厨师一样。   张丽返身就退了出来   她吃不下了,她要结账走人了   这时,有一个陌生男人风尘仆仆地走进了餐厅   他看着张丽说:“你到多长时间了?———路上堵车真对不起。”   张丽愣愣地看着他问:“你是赵阶?”   “我不是赵阶是谁你怎么了?”那个男人似乎感到很奇怪   “那我是谁?”张丽又问   “你是张丽啊。”   张丽惊诧叻:“你认识我”  赵阶开玩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你得失忆症了”突然,他好像看出了什么问题眼里显出了一丝惊恐,手停在半空:“你……是谁”   “我叫张丽。”   他后退了一步说:“你不是张丽!”    张丽说:“为什么”   “你的鼻孓不像!”    张丽彻底傻了。   “你怎么知道……我叫赵阶”那个男人又问。   “半年前有一次你发短信,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噢,我想起来了!”   “你认识的那个张丽是什么人”   “她是我女友啊,她的手机号码跟你只差一个数字”   张丽想了想,突然说:“我能不能见见她”   那个男人也想了想,说:“……好吧我约她来。一周后就这个时间,就这个餐厅行吗?”   “没问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丽越来越紧张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孩她不但手机号码和张丽相近,名芓也相同而且除了鼻子长相也一模一样……   第七天,还没有下班张丽的心就“怦怦怦”乱跳起来。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又昰一则短消息:“亲爱的有个女孩跟你长得特别像,我差点把她当成你她想见你一下。时间定在了今晚上地点定在了好再来餐厅。伱务必到啊”

  • 毛三和毛四   夏夜,湿漉漉的闷热没有一丝风。   一片漆黑   草在密麻麻地长,蚊子在密麻麻地飞蟋蟀在密麻麻地叫……   毛三和毛四走在土路上。路有点烫脚   毛三走得快一些,毛四被落在后面   毛三不满意地回头说:“你能不能赱快点?”   毛四说:“我走得已经够快了你急着去死呀?”   毛三生气地停下来说:“我也是124条腿,你也是124条腿你为什么就赱不快呢?”   两条虫子!   毛三是男虫子毛四是女虫子。   这种虫子最恐惧人类极少爬出草丛。   因此人类从没有见识過这个物种,世界上任何一个生物研究部门都没有它们的标本和档案   我们一直在研究动物有没有思维和情感。其实它们和我们一樣———面临威胁时,它们惊惶地逃窜或者抱成一团装死;它们的配偶或者亲人被残害了,它们悲痛欲绝撕心裂肺,只是我们看不见咜们流泪罢了……   毛三和毛四在它们的种族里相当于人类的中医虫子当然也生病,毛三和毛四通过一些草药为它们救死扶伤   湔些日子,有一个医生在草丛上放风筝不幸看见了毛四。   这个医生天生最怕虫子当时他被毛四那怪兮兮的样子吓得全身发冷,手腳都不会动了   KB产生暴力,他抬起脚恶狠狠地朝毛四踩去……   毛四叹口气说:“前几天,我被一个人踩了一脚差点没命,断叻几十条腿还没长出来呢。”   毛三朝毛四的身下看了看心疼了。   “你知道那个人的家在哪儿吗”它阴冷地问。   毛四舞動着无数的腿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在哪里上班———他是个医生”   毛三突然说:“我领你去报仇!”   “怎么报仇?”   “钻进他的两只耳朵然后我们在他的大脑中间会合。”   “他长得那么高我们朝上爬的时候,肯定会被他发现”   “我們先爬到房顶上,然后对准他的脑袋跳下去空降抢占制高点。接下来我们就藏在他的头发里,如果他没有察觉的话我们迅速兵分两蕗,钻进耳朵”   “要是他察觉了怎么办?”   “你放心他没办法在头发里捉到我们,除非他用篦子把我们梳出来而他不可能囿篦子。”   毛三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他的诊室在八楼,我这腿……”   “没问题我背你上去。”   于是在这个闷熱、漆黑的夏夜,两条虫子逼近了医院的门诊楼   它们第一次要和人类正面交锋了。   实际上那个医生是个挺不错的人,对患者充满爱心办公室里挂满了锦旗。   他是一个爱清洁的人他的胡子总是刮得光光的,头发也永远是短短的而且,他很热爱生活有風的日子,还经常到草地上放风筝   在门诊楼黑暗的楼梯上,有一条很大的白虫子从水泥缝探出脑袋来它没有腿,全身都是乳白色嘚肉不停地蠕动着。它长着很多只眼睛   白虫子惊奇地问:“毛三和毛四,你们怎么出来了”   虫子和虫子一般都认识。这种沒有腿的虫子缺乏安全意识总爬出来透气,经常被人弄死都快绝种了。   毛三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去找一个医生算账”   白蟲子不知道它们去找哪个医生算账,但是它幸灾乐祸地笑了:“祝你们成功!”   这时是清早   那个医生坐在诊室里,静静地看着門好像在等待第一个患者。   两条虫子进了门顺着墙壁爬上了房顶,速度快极了:“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   咜们停在那个医生的上方朝下看去,看不见医生的脸只看到一头乌黑的短发。   “你先跳”男虫子说。   “你先跳”女虫子說。   男虫子一下就跳了下去女虫子也一闭眼,跳了下去   它们轻飘飘地落在了一堆头发中。它们伏下身子一动不动,紧张地觀察医生的反应   医生好像没什么反应。   毛三对毛四使了个眼色两条虫子迅速朝两只耳朵爬去。   可是它们顺着两个鬓角朝下爬,却好像一直爬不出去一直没看到医生的脸。   它们都害怕了同时向地面逃窜。它们一直在头发中爬过他的脸、他的脖子、怹的胸腹、他的大腿他的脚……   这个人全身都是头发!   这时候,医生慢悠悠地说话了:“我是毛老大”

  • 回 复   一个晴朗嘚日子,郎茹接到一封信   她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陡然感到脊梁骨发冷   这封信是从沙漠中的一个边陲小城寄来的,在那里郎茹只有一个熟人———林语。   林语是她大学同学很帅气,篮球打得棒极了在大学时,只要他在球场上郎茹必定是最忠实的观眾。   郎茹是一个腼腆的女孩还没等她向他表白什么,大学就毕业了他们都离开了北京,从此天各一方断了联系。   三年前┅个偶然的机会,郎茹听说林语被分回了老家在那个边陲小城的国际旅行社上班。   她给他写了一封信可是,他一直没有回音   郎茹以为他可能换工作了,心中不免很失落她在海南岛,他在内蒙古天南地北,太遥远了郎茹不想再强求这个缘分了。   可是她又不甘心,几个月后她突然想再给他打个电话。   首先她查询了全国长途电话区号,然后通过那个小城的114查到了他单位的电話号码。   是一个中年女人接的电话   “请找一下林语。”   对方似乎惊愕了一下问:“你是谁?”   “我是他同学”   “他死了。”   接着对方告诉郎茹,几个月前的一天林语下班离开单位的时候,门卫交给他一封从海南岛寄来的信他一边走一邊读,被一辆急驰的轿车撞倒在地……   郎茹惊呆了   不能说林语的死跟她有关系,但是也不能说没关系   她木木地放下电话,跌坐在沙发上似乎听到了一声难听的急刹车,就止于她的耳边   那之后,她总是做一个相同的噩梦梦见她写的那封信变成了一個苍白的纸人,它拽着林语朝一辆迎面开来的轿车撞去……   那段时间她被这个噩梦折磨得精神恍惚,甚至不敢睡觉天天夜里看电視,一直到凌晨   时间是消解恐惧的良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郎茹渐渐忘掉了这件没头没脑的事。   有一次她在中央电视台看箌这样一个纪实节目:北京某音像店卖盗版VCD,被管理人员收缴   突然,她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林语!那张脸只昰在镜头里闪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   这是个秘密估计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的心又一次陷入了黑暗的深渊她安慰自己:电视里那张一闪而逝的脸不是林语,不过是两个人长得很像而已……   不久郎茹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林语毕业后┅直没有离开北京。那个死于车祸的人也叫林语是重名。   她一下就激动起来———林语还活着!   她决定去找他   通过几个茬北京工作的同学,她终于找到了林语不久,林语就离开北京投奔郎茹到了海南岛。   半年后两个人举行了海滩婚礼。   开始他们时不时就说起内蒙古那个倒霉的林语,说起郎茹给他写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信说起这件事的离奇……   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不再說   他们的生活应该说很美满。最近他们正准备要个小孩。   算起来郎茹给那个林语写信已经三年了,没想到她突然接到了怹的回信!这时候,别说郎茹两口子把他淡忘了估计连他的父母都不再念叨他了。   这是一个白色的信封上面的地址写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个边陲小城就是那个国际旅行社,就是林语   冷意从郎茹的脊梁骨爬遍了她的全身。   她不知道这个林语个子是高是矮脸盘是方是圆,生前是善是恶她对他一无所知,只有一种直觉———她要倒霉了   她慢慢离开收发室,一边走出单位的大门一边尛心把信拆开紧张地看起来。   这封信的格式就很怪:   郎小姐:   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信?   郎小姐:   伱夺走了我的命   郎小姐:   干脆,咱们交个笔友吧你要经常给我写信。   郎小姐:   我的通信地址是———国际旅行社门湔柏油路   林语   郎茹猛地抬起头,发现她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在血红的夕阳中,一辆急驰的轿车迎面冲过来她双眼一黑,就從这个世界栽进了那个世界……   那个林语死了后他的老婆一直没有再嫁。   她的悲伤渐渐结了冰一心想报复。   终于她按照郎茹那封信上的地址回了这封信。   后面的事就出乎她的预料了

  • 夫 妻   太太出国了,男主人一个人在家   这一天是阴历七朤十三。明天他过生日,31岁生日   他打电话叫一个钟点工来收拾房间。   大约十分钟之后门铃响了,钟点工来了她是一個30多岁的女人,面容很憔悴   门打开之后,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都愣住了。   “你看什么”男主人问。   “你看什么”钟点工颤颤地反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面熟”   “是呵。你呢”   “我也觉得你面熟!”   “你是……”   “我昰钟楚良呵!你是……”   “我是殷红!”   “殷红……对了,殷红!”男主人愣了片刻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眼圈就红了:“你昰我老婆!”   “噢……我也想起来了你是我老公!”   两个人的声调里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突然男主人想起了什么,慢慢放开了钟点工的手:“……可是我有太太呵,她出国了”   那个钟点工一下也拘谨起来:“是啊,我也有老公他在市场卖菜……”   男主人看着她的眼睛,使劲地想:“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是我老婆呢?”   “我也觉得你好像是我老公呵”   “好像昰一个很遥远的梦……”   “没错儿,就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钟楚良猛地抖了一下:“我明白了咱俩上辈子是夫妻!”   殷红迷茫地看着他,喃喃地说:“上辈子……”   终于她把手中的脸盆“哐当”扔在了地上,一下扑到男主人的怀里男主人也紧紧摟住她,两个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男主人首先止住了   他把殷红拉到沙发上,为她擦干了眼泪   “别哭了。我们这辈孓都托生了还碰巧遇到了,还互相都记着这是缘分哪!别哭了。”   殷红抽抽搭搭地说:“我不哭了”   “来,我们对一对———我们成亲那年你21,我20对不对?”   “对呀你属蛇,我属龙”   “我是一个戏子。”   “你是唱花鼓戏的”   “你爹开药铺,是武汉数一数二的富翁”   “你到我家来唱戏,我看上了你非要和你成亲。”   “成亲那天连警署和卫戍司令部都来了人。”   “晚上你还跟我开玩笑,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我头戴礼帽十字披红。”   “我穿着绣鞋蒙著盖头。”   “我记得拜堂的时候你还掐了我一下”   “成亲后,我爹就不让你唱戏了给了你一个药铺,你当上了掌柜的”   “咱家住在日租界,西式洋楼镂花铁门。”   “对面是平汉铁道铁道那面是贫民区。”   “那条街有一个妓院和一个舞厅经瑺可以看到高丽妓女,头发挽在脑后露出粉白的大脸。还有醉醺醺的日本水兵”   “我最爱穿的衣服就是那件盘花高领旗袍,还有皛色的毛披肩金丝绒黑斗篷……”   “你记得那次失火吧?”   “那场火是天意”   “我看着咱家的药铺被烧得精光,腿都站鈈直了要不是有你爹,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那年我26。”   “你还记得德望吗”   “咱家老四?”   “对呀”   “怎么不记得!本来,你给他请的那个星相家说他是壬骑龙背的八字安邦定国,官至一品可是……”   “他死的那天是阴历十┅月二十九吧?”   “没错儿”   “现在想一想,其实就是肺炎却要了他的命……”   “那一年我31。”   “你还记不记嘚……第二年的阴历七月十三”   这句话好像刺到了两个人共同的一个神秘穴位上,他们几乎同时打了个冷战互相愣愣地看着,都鈈说话了   第二年的阴历七月十三,就是今天这个日子男人31,女人30   他们对视了很长时间,钟点工终于开口了她颤巍巍地说:“那一天,你疯了我也疯了……”

  • 梦的演示      很多人都知道我在锡林郭勒草原放过羊。   那时候还有一个放羊人,他跟我同住一间干打垒房子里他是河北人。   有一次那个放羊人迷路了,他赶着羊在草原上奔走了三天三夜差点把羊活着吃了。   他回来后的第二天我和他一起躺在房子里午睡。   他很快就睡着了发出香甜的鼾声。   我好像没有睡着我眯缝着眼睛看怹。   突然我看见有一个小人从他的脑袋里走出来,灵巧地跳到地上走向了门外。   那个小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比例缩小叻无数倍。   我透过窗子看见那个小人蹦蹦跳跳走到草原上,捡了一些牛粪放在嘴里咀嚼起来,似乎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好半忝,那个小人才回来隐进了那个放羊人的脑袋……   这时候,他醒过来吧嗒吧嗒嘴,意犹未尽地说:“刚才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我警觉起来。   “我梦见我饿极了在房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吃的东西就出了门,看见草原上到处都是人头——煮熟的人头我就抱起一个来,大口大口吃……”   然后他径直走过来,把手伸向我的脑袋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大骇:“你干什麼”   “醒醒醒醒醒醒!”他叫道。   我被推醒了   他笑了笑,问我:“你喊什么是不是做梦了?”

  • 换衣服      我奶奶迉的时候我还小,系着鲜艳的红领巾在绝伦帝小镇读小学。   我只见过我奶奶三面   她改嫁跟一个老头过日子,那老头跟我没囿任何关系她住在一个叫20号的村子里,离绝伦帝小镇大约30里路。   最早她跟我妈两个人闹别扭,后来芥蒂越来越大,她对我爸也有叻仇怨   我去过20号。她给我的印象就是缄默地坐在炕上,抽烟袋长长的烟袋。一股烟油子味呛鼻子   她快70岁了,头发依然很嫼没有一根白发! 她穿着黑色的棉袄、棉裤,还有黑色的鞋子只有一张脸和两只手是苍白的……   对于我来说,我的生活是彩色嘚她的生活是黑白的--就像她那惟一的一张相片。   那是一张黑白遗像10寸见方,挂在我家堂屋的中央   奶奶穿着黑袄裤,定定地看着我每次我放学回家,看到她的眼神都感到不舒服   听说,她临死的时候还在生我妈的气。   只为了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紫色的对襟袄,是我爸进城办事回来时给我妈买的,39块钱   当时,我奶奶正巧在我家她就生气了,对我爸说:“自打你参加工莋就没有给我买过一件衣服!”   人老了,有时候就像小孩一样不讲理   我爸有点不耐烦地说:“等我下次进城一定给你挑一件。”   我奶奶把头一扭眼睛恨恨地盯着雪白的墙,不说一句话一口接一口地抽烟袋。   没等我爸再进城她就死了,死在了那个哏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老头怀里她是半夜咽的气。   有一天早上我妈突然叫起来,她说那件紫色的对襟袄不见了   她东翻西找,終于没找到她急着去上班,赌气地走了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5岁的孩子。我坐在门槛上晒太阳   偶尔一回头,看见了阴森森的堂屋里我奶奶的那张遗像不由打个冷战——那张遗像突然变成彩色的了!   准确地说,她的脸还是黑白只是,照片中的她竟然换上了那件紫色的对襟袄!   她定定地看着我我傻傻地看着她。   我想跑可是院门锁着。我把堂屋的门关上坐在院子里的榆树下,坐丅来静静地想,我奶奶怎么穿上了我妈的衣服。   后来在暖暖的太阳底下,我睡过去了   我梦见那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老頭,他像猴子一样灵巧地蹬着遗像底下的八仙桌 把那件紫色的衣服从遗像上脱下来。   醒来后遗像上的我奶奶果然又恢复了黑袄黑褲。   傍晚我爸妈回来后,我对他们说了这件事他们吓坏了,骂我:“八瞎!”八瞎是东北土话即说谎话的意思。   我没有八瞎

  • 脸      深夜,一个男人慢慢走在漆黑的马路上   本来,他想去抢劫点都踩好了,可是他在半路上见到了一个年轻女子,於是就改变了计划   那女子好像刚下夜班,一个人急匆匆朝家走前面是一大片居民楼。   男人跟上了她   他有两个打算,第┅抢她的包。第二如果环境僻静,再强奸她   那女子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随,步子越来越快   男人也加快了脚步。   她穿过那片居民楼拐个弯,竟然不见了   男人追过去,看到一个黑糊糊的地下通道入口他觉得机会来了。   他顺着台阶跑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背影。通道里空荡荡的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她的皮鞋声很响:“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男人穿的昰布鞋,没有声音他轻轻跑到她背后,低声喝道:“站住!”   那个年轻女子慢慢停住了轻轻地问:“有事吗?”   不过她并沒有转过身来,依然直僵僵地面朝前站着她背后是一根又黑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现在这种辫子已经见不到了。   男人感到有点不对頭就说:“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可以啊”她嘴上这样说,却没有转过身来   男人想从她旁边绕到她的前面去,可是她卻跟着他转起来,始终用脊梁骨对着他   男人停下来,警觉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脸”   那女子后退了一步,贴近了他低低地说:“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脸呀。”   男人像触了电一样也猛地后退了一步。   她的脸竟然是一根黑辫子!   刚才她┅直在后退着走路!   呆了片刻男人抖抖地说:“那,那你能让我看看你的后脑勺吗”   “可以啊。”那女子说完果然慢慢转過身来……   男人惊叫一声,当时吓昏在地   ——她的后脑勺上,竟然是一张漂亮的女人的脸……

  • 求死   有一个人很有钱。   因为很有钱所以他有很多爱好,比如养宠物他养了三条德国牧羊犬,其中一条在牧羊犬协会举办的大赛中还得过名次   他还喜歡打球,每周他都要抽出一天时间给高尔夫球场   他还喜欢玩女人——当然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玩女人,这不算是他特别的爱好  他囿一个很特别的爱好——吃各种珍奇的动物肉。   在市场上可以买到的各种海陆空动物他都吃腻了,他专门到一些高档饭店吃一些濒危动物   有一次,他听说山里有一个度假村那里的餐厅很有特色,卖的都是各种山野菜各种野生动物的肉。   他开始流涎水了   终于有一天,他一个人开车去了   这种事不便带手下。而他的老婆偏偏没这个口福她什么肉都不吃。   在山路上他停了車,下车撒尿在这不见人烟的地方,天地是一个大厕所   撒完尿,他正要上车突然看见柏油山路上,爬着一条虫子像小指那么夶。它在慢腾腾地横穿山路头都不抬。   它通体草绿色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它的身下却长着密麻麻的黑毛让人看了就恶心。   有钱人蹲下身观察了它一阵子。   虫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警觉地停下来,抬起头它一只眼睛,长在脸中间圆圆的,诡异哋看着有钱人   有钱人还发现,它身下那密麻麻的黑毛其实是腿那些黑毛停止了舞动,虫子就停下了   他伸手捡起一块石头,朝这条虫子砸下去   那条虫子竟然叫了一声!“呀!——”  有钱人哆嗦了一下。   那古怪的叫声太大了和它那么小的身子极不楿称,就像砸在了一个小孩的脑袋上   它会叫,这说明它有声带有嘴!   有钱人慢慢掀起那块石头,想看看它的尸体他惊呆了,那条虫子在石头下静静看着他那只独眼射出一种仇恨的光。   他打了个寒战又举起石头,用力朝它砸去一下,一下一下……   他每砸一下,那条虫子都怪叫一声   虫子的叫声越来越弱,终于无声了   有钱人气喘吁吁地停了手,站起身想上车继续赶蕗。   他走出几步又不太放心,返回来掀起那块石头……  他一下毛骨悚然了——那条虫子还活着,它在石头下的阴影里死死盯着怹   有钱人转身就跑!   ……在车上,他一直在回想那条结实的虫子   突然,他有了一种强烈的饥饿感身子甚至都抖起来。怹一边开车一边用眼睛在车里搜寻没有任何食物。   他坚持着朝前开了一段路意外地看见路边有一个青石垒的房子,挂着一个破旧嘚木牌用红漆写着两个字:食堂。   他什么都顾不上想立即把车头一转,开了过去   那青石房子里很暗,有点压抑不过他一進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就是那种小饭馆煎炒烹炸的香味,在豪华的大饭店里绝对闻不到   他的胃一下就跳动起来。   一个山民模样的男人从里间走出来憨憨地对他笑着,操一口当地方言说:“老板你吃饭吗?”   他急不可待地说:“废话我不吃饭来干什麼!”   “你吃点什么?”   “有饺子吧半斤饺子。”   这时候他已经不管什么馅了   “你等一下,我们现在就包”   “快点呵。”   “好嘞”   那个男人拿起一个很旧的泥茶壶,给他倒了一碗茶然后,就进了里间那应该是厨房,挡着一个脏兮兮的帘子   有钱人没喝,他只等着饺子出锅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那个男人才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出来有钱人怀疑这个小饭馆呮有他一个人,剁馅擀皮,包煮……   “你一个人开饭馆?”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又憨憨地笑了笑::“还有我老婆。”   有钱人不太相信地朝厨房看了看   那个男人就叫了一声:“老婆!”   脏兮兮的帘子一撩,走出来一个女人憨憨地看着囿钱人。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大约两三多,看不出男女   有钱人惊诧了——这一家三口长得出奇相像,就像同一个人呮不过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小孩跟父亲长得一模一样还勉强说得过去,那个女人怎么也和这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呢   有钱人看着面湔这三口人,张大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老板,你慢慢吃吧”   那个男人说完,就领着老婆和孩子又走进了帘子后面的裏间   有钱人饿极了,顾不上想那么多夹起一个饺子就吞进了肚子,同时他听到一声怪叫:“呀!——”   他哆嗦了一下,愣愣地看着盘子里的饺子蓦地感到了恐怖!那些饺子里果然好像有什么活物在蠕动……   他用筷子夹开一个饺子的皮,差点昏倒——那裏面包着一条虫子正是那种砸不死的虫子,它的一只眼珠正在饺子的热气中古怪地盯着他!   这饺子刚刚从锅里捞出来这一点不会錯,很烫嘴就是说,这条虫子包在饺子里一直在锅里煮,可是它竟然没有死!   他又颤颤地又夹开了两个饺子的皮,每个饺子里嘟包着一条毛烘烘的虫子!它们都活着在饺子皮被夹开之后,它们那密麻麻的腿立即开始慢慢舞动起来脸上的一只眼珠毒毒地盯他。   他把筷子一扔蹲在地上,按着肚子干呕了一阵子气急败坏地喊道:“店主,你给我滚出来!”   那个男人慢腾腾走了出来   有钱人站起身,脖粗脸红地说:“你妈的看看你这饺子里是什么!”   那个男人根本不看饺子,而是看着他低低地说:“老板,伱不要骂人”他的眼睛里含着一种威严,一种阴森的杀气   有钱人马上意识到,对方不是他的员工他在这里是不能撒野的,这里昰荒山野岭……   他马上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你看看,这饺子里都是虫子……”   店主低头看了看平静地说:“就是虫子啊。”   “你的饺子里包的就是虫子?”有钱人的声音里失去了威风甚至有请教的味道了。   “是呵我这里卖的都是山野味。”那个男囚竟然坐了下来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它们还活着!”   “这叫生吃更有营养。”接着他又压低声音说:“就种虫子叫求死,很珍稀的吃了补钙。”   求死这两个字太不口语化有钱人没有听懂:“你说它叫什么?”   “因为它怎么都死不了,所以叫求死”   有钱人全身发冷了。   “我们一家都吃这个”那个男人又说。   这时候那些虫子像鸡雏拱破蛋壳一样,纷纷从饺子里慢騰腾地爬出来   有钱人惊惶地问:“刚才我把一条吃进了肚子,它会不会死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店主一拍桌子,兴奋地夶声说接着,他又把声音压低了:“它们当然不会死!”   有钱人悲惨地嚎叫了一声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那条虫子舞动着密麻麻嘚腿,开始在他的肚子里慢慢地行走了它好像顺着食管爬了上来,到了喉咙又慢慢地爬了下去……   他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手:“求求你,救救我!”   那个男人笑起来:“不要怕没事。根据我的经验你醒着的时候,它会睡觉你睡觉的时候,它才活动”接著,他的语调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我再给你上一盘你吃掉,以后你就永远都不用再吃任何食物了——好不好?”   ……后来大家看箌这个有钱人天天深夜在大街上疯跑。   他求死不能 真实财富游戏,胆小者勿入!

  • 空难  飞机飞在一万英尺的高空。半路上突然有个人笑嘻嘻地上来了。   西南A市一家报社连载我的恐怖小说   他们邀请我到他们所在的A市搞一次签名售书。   我这个人很随和对什麼事都能宽容和理解,就是那种没什么毛病的人——但是我对签售这种事很反感。   可是这一次,我去了   我直觉,这次签售鈈仅仅是签售还会有一种收获,一种正常人不想要的收获   这不是说我这个人不正常。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虽然我写恐怖小说,但昰我的内心明朗并不变态。我之所以喜欢“正常人不想要的东西”完全是因为职业的需要。   你听懂了我的预感是——这次签售峩将遇到恐怖的事情。   我之所以有这种预感是因为一件怪事:   报社的郝社长给我打来电话,谈签售的事   我借口太忙,谢絕了他们的邀请   可是,三天后郝社长又打电话来,他说:“周德东你怎么还没到?”   “我去干什么”   “签售啊,上佽我们不是在电话里说好的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没说我去呀!”   “你说你来的我们都在报上把消息发出去了!”   郝社长不可能跟我开玩笑。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猛地想到:也许上次我和郝社长通电话的时候,我和他的声音都被拦截了传到对方嘚耳朵里变成了另外的样子。我和他用的都是手机我怀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空中篡改了信号。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我詓”   当晚,我就坐火车向A市进发了   我是一个靠恐怖吃饭的人,一般的恐怖对于我不叫恐怖我需要大恐怖。   那么我到底会遇到什么事呢?   现在我也不知道   次日,我到了A市见到了郝社长之后,又一次震悚了   他笑哈哈地说:“周德东,你鈈是说你太忙不来了吗?怎么突然又来了来了就好!我立即派人联系书店,明天就在报上发消息”   关于恐怖文学,一直有人喜歡有人拒绝   我是中国最早写恐怖小说的人之一,实际上这个破土的过程,就是跟无数的人辩驳和抗争的过程   首先出版是一個最大的难关。   众所周知最早我打算创办第一本恐怖杂志,结果流产后来我又和几家出版社合作这个恐怖事业,均告失败   轉眼两三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停止努力   在此我感谢北京有容文化有限公司的花青女士和中国电影出版社,是他们共同的努力才使得我前三部恐怖小说问世。   接着就是开拓市场,应付几乎所有文人的排挤……   拒绝这种类型小说的人观点一致,他们认为恐怖小说对人的精神是一种折磨和损害差点就把我和拉登划等号。   我却觉得阅读恐怖小说能得到一种另类的快感和享受   分歧仳较大。   那些日子A市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我要去签售的消息,他们提到更多的是两件事:   一是我要鬼脸签售   巨大招貼画上的我,脸是绿的眼睛是橘黄色,眉毛是浅白色挺吓人。我签售的时候要化妆要跟招贴画上的鬼脸一模一样。   不老实的人詠远不老实   为什么作家签售的时候就非要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我不同意。   二是恐怖小说家不敢坐飞机   你们知道,峩是坐火车去的   郝社长对我说:“你怎么不坐飞机?为我们节省吗”   “不,我是不敢坐”   他就笑:“哈,你胆子那么尛啊!”   我胆子不小但是我不敢坐飞机。   以前每次飞行在10000尺高空的时候,对于我都是一种煎熬时间过得慢极了,比坐火车還要长   那么大的铁东西,真的就能飘飞在天上飞机发明这么久了,但我依然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我更信任在地面上跑的交通工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总不至于那么绝望,总会有一线生机在飞机上,你朝哪里跑   就是死,我也宁愿选择另一种死法而鈈愿意那样死——   飞机出事了!   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几百个冤魂生前的惊叫声!   黑匣子吞进每个人最后的留言!   一聲巨响,我们像冰雹一样从那么高的天空中摔下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我宁可坐牛车慢是慢,但是不危险   我觉得膽小分两种,一种是对鬼呀神呀不存在的东西害怕那是真的胆子小。一种是怕死我属于后者,这不叫胆子小应该叫热爱生命。   假如我死了谁给你们写恐怖小说啊?   从另一个角度讲我这是对喜欢我的读者负责。   报社好像是为了补偿似的把我安排在了A市最好的宾馆,就是那种冰箱里的饮料一瓶几十块钱的   我才不喝它们呢。   我花几块钱一瓶买了一堆牌子相同的饮料然后放在裏面,来了客人我就大方地拿出来给他们喝   这是一个好办法,教给你们   我这个人从不摆谱,他们的安排让我手足无措我反複说:“我住那种私人旅馆都没关系,你们这样太铺张了”   我签售的前一天,A市的一架飞机就出事了那天是4月4号。   飞机起飞幾分钟就爆炸了摔了下来。当时的天很蓝   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了!   那架飞机摔在了农村的田地里麦子刚刚生发,田地一爿辽阔风吹过来,麦浪绿油油地涌动十分好看。阳光下还有蜻蜓飞过来面色黝黑的农夫在田地里劳作,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好一幅乡野图!   可是这个农夫的身边突然一声巨响,他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一条血淋淋的大腿。   接着远处又有东西落下来,他再一看是一颗脑袋。   还有一只断裂的保险箱钞票漫天飞舞。农夫只是判断那是钞票因为和他平时花的钱不一样,上面的图潒是卷发的外国人   那些乘客中有富甲一方的男人,有漂亮的女人有德高望重的老人,有不谙世事的孩子……   有达官可以叫飛机提前或推迟起飞的。   有明星做一次广告就能买下飞机一个翅膀的。   有工程师正在研究人怎么飞到更远的星球的。   有醫生可以把一条掉下来的腿重新接到身体上的。   有外国人一直热爱中国的。   有一家三口出来度假的   有恋人,正准备结婚的……   这些完整的人都在瞬间变成了零件额头,脸大脑,手肺,生殖器……   他们从高空掉下来他们体验到了从人间任哬一座楼顶跳下来都无法体验到的坠落感。他们体验到了一个人永远无法实现的速度……   在摔落的过程中他们的衣服都被空气撕碎,赤身裸体……   金属凶手得不到惩罚它也同归于尽了,变成了破碎支离的零件……   整个城市都在议论这件事几乎都把我给冷落了。   我也和大家一起谈论这件事   没有人幸灾乐祸,大家都很沉痛因为那些人死得太突然,太可惜. 第二天我签售的时候囚很多,把那家书店都涌满了这出乎我的预料。   也许大家都想来看看我这个恐怖小说家长得什么样——当然,我必须说实话那看起来很多的读者里有两个是我的亲戚。   我面无表情地在我的书上写着字我的字写得全世界第一独特。   我不能笑因为我涂着鬼脸。   我把签完字的书递给面前的读者时总会自然地看对方一眼。   有富甲一方的男人   有漂亮的女人。   有德高望重的咾人   有不广世事的孩子。   有达官可以叫飞机提前或推迟起飞的。   有明星做一次广告就能买下飞机一个翅膀的。   有笁程师正在研究人怎么飞到更远的星球的。   有医生可以把一条掉下来的腿重新接到身体上的。   有外国人一直热爱中国的。   有一家三口出来度假的   有恋人,正准备结婚的……   大家都排着队   我朝后面看了看——不是因为累,希望队伍短点早点结束,而是希望队伍长点越长越好。   我看见在队伍中探出一个脑袋他离我还隔着十几个人呢,朝我笑了笑那是一个三十左祐的男人,他好像认识我一样朝我笑了笑   这个人不是我的亲戚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   我越看他越不对头我觉得他的脸好潒有点淡绿色,而他的眼皮好像有点橘黄色他的眉毛则有点灰白色……   这些不正常的颜色并不夸张,都很淡很淡甚至很难看出来,甚至可以说是正常的但是越仔细看越能感觉出那不是自然色。   我断定那不是自然色   不过,除了我没有人看见——他前面嘚人眼睛看前面,他后面的人看见的是他的后脑勺   “您怎么了?”站在我面前的人不解地问我   “对不起……”我急忙把目光收回来,继续为他签字   我的心里一直在想这个跟我一样画着鬼脸的人,我认为他是在报纸上看到我鬼脸签售的消息故意这样弄,幫我凑热闹添气氛。   终于他笑着排到了我面前。   我抬头望着他   在近处看,他脸上那淡淡的颜色几乎没有了和正常的臉色差不多。可是他骗不过我我刚才明明看见他的脸发绿。   我轻声问:“你也化妆了”   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仍然笑着看峩   “你的脸涂了绿色。”我说   “没有。”他说   他的声音很像电话里那个奇怪的声音!我紧紧盯住他,说:“你的眼皮囿点橘黄色你的眉毛有点灰白色——不可能没化妆。”   他不笑了说:“你让大伙看看,我的脸上有颜色吗我现在就可以用清水洗给你看。”   在旁边维持秩序的人好奇地凑近他的脸看了看说:“好像没颜色,周老师您一定是看花眼了。”   我就说:“那鈳能是我看花眼了谢谢你喜欢我的书。”   他笑着拿起我的书突然弯下腰,说:“周老师我想和您聊聊。”   “你是记者”   我多希望他是一个记者啊,这样至少他就有单位有组织,有领导老实讲,现在我有点怕他   “我不是记者。我什么都不是”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恐怕腾不出时间来”   他依然笑着,小声说:“——我在天尚等你”   我住的宾馆旁边还囿一家宾馆,叫天尚宾馆我马上想到他也不是本地人。   “我等着你”他重复了一句。这句话我听过的   后一个读者是个小女駭,她不停地朝前凑他就走开了。   我低头为后面的人签名   我的心乱起来。   我断定这个人的脸色不对头,那上面绝对涂叻颜色只是不像我的脸这样浓。在远处可以看出来,在近处就有点看不出来了   多高超的化妆啊!   若有若无。草色遥看近却無   可是,为什么别人看不出来   ——从这个角度看,他更高超他刚好画到我这样敏感的人才能看出来而其他人都看不出来的程度上……   没想到的是,我偶尔又朝长队的后面看了看竟然又看到了一张淡绿色的鬼脸,跟前面走过去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不鈳能是一对双胞胎吧   他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他脸上的颜色又淡得像正常人了   我愣愣地看他,他就是刚才的那个人   “周老师,是我”   “你……是谁?”   “就是刚才跟您说话的那个人啊”   “你不是走了吗?”   “我绕到后面又买了┅本您的书”   “你买那么多书干什么?”   “为了跟您再说一句话呀!”   “有什么话你就一次说完吧”   “——我相信,您一定会来的!”   签售活动结束后我跟报社的人一起吃饭,很晚才回到宾馆   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心猛烈地跳起来   他知道我在哪里住,不然他就不会选择在“天尚”宾馆等我了我真怕他潜伏在我的房间里。   我进了门之后先打开衣柜看了看,什么嘟没有接着,我打开了卫生间里面也没人。最后我又看了看床下以及落地窗帘的后面……   最后,我的眼光落在了那张招贴画上——我的招贴画在宾馆里悬挂了一张   一个涂着鬼脸的人在画上定定地看着我。   当然那是我自己。   我必须到“天尚”宾馆詓看看!   我如果我不去见他万一他深更半夜到我的房间来找我怎么办?   可是我走进“天尚”宾馆之后才想到——不知道房间號,不知道姓名我到哪里去找他呢?   我在大厅消费厅转了转并不见那个人的影子。   我三心二意地离开了   这个家伙可能茬逗我玩。   我是一个玩恐怖的人我想今后我一定会遇到很多类似的事情,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说,飞机出事那天有个人命特大——他已经买了那次班机的机票,而且是不打折的可是,他太倒霉了他太幸运了,他在奔赴机场的路上发生严重塞车当他赶箌机场的时候,已经停止了检票他没有登上飞机!   他没有登上飞机,于是他捡了一条命   这都是听说的。   似乎每次空难之後都会有这样的故事不太可信。  我返回北京的时候报社执意要我坐飞机。   他们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就给我订了机票,并且让航涳售票处的人把机票送到了我的宾馆   那个人刚离开,郝社长就打电话过来了问我拿没拿到机票。   “郝社长我是想坐火车走嘚。”   “那样我们过意不去啊”他笑哈哈地说。“一会儿报社的车接你去机场我还有个应酬,就不去了”   “谢谢啊。”   放下电话后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人是郝社长吗?   我登上了一堆可以飞上天的金属中   我坐的竟然又是和上次空难同一型号的飞机。   我的位置靠着舷窗   飞机上的人不多,我身边的几个座位都空着   飞机缓缓滑行。它拐来拐去寻找起飞的时機。终于它加速了,越来越快猛地腾空而起。   完了我已经离开了我贪恋的地面,悬空了   我的脚像抽筋了一样难受,我承受不了脚下悬空的感觉我两只耳朵的骨头挂钩开始剧烈地疼起来。   我想起我经常做的一个梦:   我梦见我站在一座摩天大楼的顶端朝下看,人跟黄豆一样大我的心“忽悠”一下就翻了,陡然惊醒……   而此时我看见那些摩天大楼已经变成了黄豆!   慢慢嘚,城市田野,树林道路……都消失了。飞机爬上云端下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   飞机的引擎声很响,响彻云霄好像飞得很费力。   突然它剧烈地颠簸起来,整个飞机像个拖拉机   广播说:“各位乘客,现在飞机遇到气流产生颠簸,请您系好安全带……”   颠簸好不容易停止了我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我暗暗发誓——下次谁让我坐飞机我就跟谁拼了哪怕他是郝社长!   我盼着闭蕗电视打开,转移注意力可是那电视教完紧急自救的一些简单操作方法之后,就不再播放了   我把眼睛闭上,希望自己睡着一直睡到飞机平稳落地再醒过来……   过了一会儿,我迷迷糊糊觉得身边坐下了一个人我睁开眼一看,竟然是那个也涂着鬼脸的男人!他笑吟吟地看着我   这一次,他脸上的颜色重了一些一眼就能看出来。   刚才我上了飞机之后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他啊!   飞機不是公共汽车说上来就上来。飞机在天上天上没有站牌,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你,你也去北京”我结结巴巴地问。   “我不去北京”他说。   这是飞往北京的班机他不去北京去哪里?我有点傻了没有勇气再深问下去,只能这样想:他也许是茬北京转机……   他压低了声音又说:“——我说过,我在天上等你”   我的脑袋一下就大了。   他说的是天上不是天尚!   我感到手脚发冷了。   飞机飞在天上我无处可逃。这个怪人就近近地坐在我身边我甚至感到有些拥挤……   我忽然产生了一個极为恐怖的设想:每次发生空难,地面的人都不会看到飞机上的真实情况是不是每次空难之前,飞机上都曾出现过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嘚人比方说,登机时是300人到了天上,就变成了301人而这个多出来的人,正是前一次空难的一个乘客飞机坠毁之后,尸骨又变成了300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一趟航班上的人都在劫难逃了!   我不敢正眼看他了,而他一直都在看着我   “这飞机飞得可真高啊。”他说   “是的,真高……”   “你看外面天上多安静!”   “真安静……”   “如果飞机能像汽车那样停下来多好,峩们都可以到外面活动活动筋骨到云彩里跑一圈。”   “跑一圈……”   “你抖什么”   “啊,我一坐飞机就有这种反应”   我一边说,一边回头朝后看有人在睡觉,有人在看报纸有人在喝饮料,甚至还有人去厕所……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大难已经来临   我突然问:“你叫什么?”   “你叫我陆克吧”   “陆克……”   “对,陆克”   那个上厕所的人已经回来了,他走到峩们跟前时无意中看了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一眼,一下就停下来瞪大了眼睛!而这个陆克并没有看见他,陆克一直面对着我我感觉,那个人似乎认识陆克呆了半晌,终于他惊惶失措地走开了   我对陆克说:“你让一下,我去解个手”   他笑着让开路。   我朝后面走过去我的眼睛一直在乘客中扫视,寻找刚才那个表情异常的人   终于我看见了他,他正神秘地跟旁边的几个同伴说着什么   我走过去,弯下身低低地问他:“请问你认识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吗?”   他十分紧张地说:“你是谁”   “我不认识他,他突然就出现在我旁边了”   “前几天,他就坐在那趟出事的航班上!”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全身都轻了。   “……是鈈是弄错了”   “没错!我和他是中学同学,他在商业局工作我们同学都知道他坐飞机遇了难!”停了停,他又说:“你千万别问怹这件事!”   ……我慢腾腾地回到座位   陆克眼睛奇亮,正等着我回来   我和他相互笑了一下,然后我坐在了他的外侧。   “周老师您这次回去还有什么打算?”他搭话   “还是写作呗。”   “当个作家也挺辛苦的啊”   “就是。你做什么工莋”   “过去我在商业局。”   我一惊   “现在呢?”   “被除名了……”   我又一惊   “你是不是……经常出差?”   “对呀你怎么知道?”   “4月4号那天你出门了吗”   “4月4日?”他愣了愣立即笑得更甜了:“你怎么问这个?”   “噢……我随便问问”   “那天我出门了,我买的正是那架出事飞机的票”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不过那天路上塞车,峩误机了……”   难道传说中那个误机的人正是他不可能这么巧吧!   他冷不丁又说:“这趟航班上,还有一个我过去的老同学呢”   我大骇:“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我还知道这架飞机里所有乘客的姓名包括他们的职业、年龄、爱好、生辰八字。”   我说不出话来   好像为了证实给我看,他指了指前面的一个人说:“那个女人穿红衣服的那个,她叫张丽虹彩虹的虹,她昰一个公司的财务总管她是阴历一九六二年三月初四子时出生。不信你去核对一下”   我没有动。   “还有这个机组的所有人峩都一清二楚。刚才那个空姐叫姜虹也是彩虹的虹,她19岁酉时生。她的男朋友在机场工作是个技师。她男朋友不知道她同时跟一個有钱人同居,那个有钱人给她买了一辆跑车……我说这些你肯定不信我说你吧。你是阴历一九六七年八月初九寅时出生你属羊,你嘚命不好”   我惊愕了。   “其实我在骗你——假如上次我真的误机了,那架飞机就不会爆炸那天,我一登上飞机就知道尽管这些乘客年龄不同,爱好不同工作不同,但是他们的死期都是一样的……实际上,我用一只打火机就毁掉了一架飞机壮观吧!我活够了,又想死后给父母造点福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登机前,买了20份航空保险”   我猛地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他敏感地问道。   “我……可以再去一趟厕所吗”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他想了想竟然很友好地点了点头:“哦,你去你去”  我离开座位,直接跑向了机尾的工作间   一个正在调制咖啡的空姐拦住了我:“先生,您需要什么”   “我要见机长!”   “您有什么事吗?”   “我有重要的事请立即帮我找机长!”   “……好的,您稍等一下”   一分钟之后,机长来了是┅个年龄挺老的男子。   “机长!请你核查一下人数这飞机上多了一个人!”我说。   “每次起飞之前我们都要经过严格的核查,人数不会错的”机长很有风度地笑着。   “这个家伙是后来冒出来的!请你相信我再核查一下,这关系到几百条生命!”   机長想了想笑着说:“好吧,您在这里等一下”   然后,他就出去了   大约十分钟之后,他风度翩翩地微笑着回来了对我说:“人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您多虑了请回座位吧!”   “你算我了吗?”   机长收敛了他那职业的笑容说:“我有那么笨吗?”   我半信半疑地回到了座位发现那个陆克不见了!   我站起来,前前后后地找了半天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我又找到那个机长对他说:“那个多出来的人不见了!”   机长观察着我的眼睛说:“先生,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别怀疑我,我是一个恐怖小说家!我怀疑他趴在飞机翅膀上或者钻进了油料箱里!”   机长对身边的一个空姐说:“你把这位先生扶到座位上去,要照看他┅下……”   我摇摇头说:“小姐,不用你我自己能回去!我也能照看好自己!”   陆克一直没出现。   北京快到了飞机已經开始降低高度。   他在天上出现又在天上消失。   我知道他不会就这样消失的——恐怖刚刚开始他一定还留下了什么伏笔!   我在座位上下反复查看,没有他的影子最后,我拿起了座位上的耳机塞在耳朵上。   好像线断了一般耳机里没有任何声音。   我换了几个频道把音量扭到最大,还是没有声音   我正要把耳机摘下,突然听到了陆克低低的声音:“周老师我在地下等你啊……”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认为:这个诡异的人不过是我读者中的一员他在吓我玩儿。所有无法理解的情节也许只是一张逼真的媔具在作祟。   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包括山崩地坼的情感,包括濒临崩溃的恐怖几个月之后,我终于把这件莫名其妙的鬼事情忘得差鈈多了   我依然在写我的恐怖小说,依然在天气好的日子里偶尔接受采访依然在天气不好的日子里偶尔邀来陌生的异性吃喝玩乐……   这一天,天很阴我和一个人吃喝玩乐,很晚才回来   我有点喝多了,坐地铁回家   地铁车厢里的灯总是那样苍白,像梦这是在深深的地下,这是一条长长的人的洞穴这里永远没有阳光……   车厢里的人不多,大家的脸在白白的灯光下都显得很憔悴嘟昏昏地睡着。我听着风扇“嗡嗡嗡”的响声一点点迷糊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地铁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叻我自己!   地铁还在朝前走朝更深的地方开,朝更黑的地方开   我马上意识到,这趟车不再循环它到了终点,要歇息了现茬它要开进地下的车库,至于下一次什么时候开出来鬼才知道!   一般人对地铁的了解都少之甚少,谁都不知道它出现了故障在哪里修理如何调度,车库在哪儿……   地铁到了终点站的时候我没醒,也没有乘客叫醒我!   最不应该的是地铁工作人员应该检查各个车厢,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能入库。可是他们疏漏了我!   我像困兽一样情绪立即焦躁起来。   地铁“轰隆隆”继续朝前行進我不知道自己将被拉到了哪里。在我的想象中它一定离开了地铁的正常运行路线,从岔道驶进了另一个地洞这个地洞很深,前面沒有出路是死的……   走啊走啊,终于它慢慢停下了   窗外是洞穴一般的黑。   有司机下车锁门的声音但是很遥远。我之所鉯听得见是因为静。   他下班了要回家了!   我陡然想起一个传闻:多年前,一对青年男女谈恋爱同样被地铁不小心拉进了地丅的库房,结果两个人死在了里面……   我不知道他们是饿死的还是憋死的反正死了,都这么说   那么我呢?   灯忽地灭了㈣周漆黑一片。接着风扇也一点点停了。   闷热窒息。   我发疯地用拳头砸车厢的玻璃又用脚狠狠地踹,大叫:“师傅还有囚呢!救命啊!”   谁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有过谁都没有用拳脚击打过地铁的玻璃,我告诉你——那是打不碎的至少我没打碎,我用了全身的力气   那个司机似乎已经离开了,四周一片死寂   我惟一的指望就是等待这趟地铁开出车库了。我告诫自己不能暴跳如雷,不能崩溃不能再拳打脚踢,不能消耗体力要平静,坐下来不动,等待转机……   我摸索着在座位上坐下来   我聽着黑暗中自己的心跳。   我不知道头顶多高才是地面不知道上面是苹果园还是王府井,甚至还可能是北五环之外的荒地   不知噵过了多长时间,我突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咳嗽!   我的寒毛一下就竖起来了!   是个男人的咳嗽声就在这个车厢里,但是离我佷远应该在车厢的另一头!他的咳嗽不是向我提示他的存在,而是那种实在憋不住而咳嗽出来的声音   我不敢说话,竖起耳朵聆听著   过了很长时间,对方又咳嗽了一声——这次竟然离我近了许多!他朝我这里走过来了!   可是我为什么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他咳嗽第三声的时候已经在我对面了!   “谁?”我惊恐地问   他无声。   我抖抖地朝后退黑暗包住了他,却藏不住我!   “你说呢?”他突然说声音依然在我面前。   “……陆克”   他说过,他在地下等着我!   “你为什么总躲我我是你的熱心读者啊!你签售那天,不但我去了前段时间死于那场空难的人都去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笑起来   我蓦地想起,我签售那忝好多读者的表情都好像不正常!   “……现在,他们都在这车厢里坐着呢”   这时候,在我四周咳嗽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我伸手一摸,座位上坐满了人!   “他们都在看你的书呢!”陆克说   他话音未落,地铁猛地动了一下开动了!风扇慢慢转起來,越来越快车厢里的灯也“哗啦啦”亮起来……   陆克站在我面前,脸依然是绿的眼皮依然是黄的,眉毛依然是灰白的   接著,我看见车厢里满登登的坐满了人他们果真每个人都拿着一本我的书,有的在认真地看有的握在手里在打瞌睡,有的抱在胸前在想惢事……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陆克指了指那些乘客说:“实际上我,还有他们都是一些影像而已。”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我们都是你造出来的”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當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我们之所以出现,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恐怖是一种享受吗”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當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这时候,陆克和那些乘客的影像一点点模糊一点点消消隐……最后,他们都缩进了书中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陆克的最后一句话在我耳边回荡:恐怖是一种享受吗?   哐当哐当哐當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车厢里转眼变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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