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年下攻,受好像是歌手 ,攻好像姓花,受家里是学医的,攻家里好像很有钱,攻从国外回来的

人家都说蝶恋花,蝶儿生来就该恋婲儿,可偏偏她是那个可怜的蝶儿,而她偷偷爱慕的他,却是朵人见人爱的花儿,虽然两人早就订下了婚事,他却在分离以后彻彻底底忘了这回事,她呮好化爱为力量,到处拜师学艺,努力钻研针灸的奥妙之处,就为了当一个能让他竖起大拇指说赞的好大夫,好慢慢打动他的心,占据他的人,要定他嘚爱,只是,好不容易与心爱的他再度重逢,她还来不及展现自己一针不见血的好功夫,他就被坏人打得掉下山崖,害她也只好跟着为爱往下跳……

  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栏意

  也拟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蝶恋花〉

  银白的晨光穿过窗扉在纸窗上映出一个姑娘窈窕秀丽的倩影,姑娘低垂着脸乌亮的长发柔柔飘在肩际,窗影浮动隐隐能见到她手中握着某种细长物事。

  那是一支发簪一支雕工细致的发簪。簪身是一朵金花花上停栖着一只小巧可爱的玉蝴蝶。

  好一会儿那姑娘只是望着发簪发怔,然后纤纤素手颤颤地抚过冰凉的发簪,她恍惚地念起萦绕脑海的诗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要多么情痴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的深情不悔?她幽幽歎息

  “紫蝶,该走了”一道声嗓轻轻唤她。那声音听来不可思议的澄澈恍若一泓秋水,清透冷冽

  对于这声呼唤,姑娘置若罔闻依旧痴痴对着发簪发呆。

  “紫蝶!”那人又唤了一次这回加强了语气。

  “啊”名唤紫蝶的姑娘肩头一晃,这才定了萣神回过头,迎向一张白晰到几无血色的容颜“是你啊,水月”

  “不是我还能是谁?”水月在她身旁坐下视线一落,认清她握在手中的物事后眼眸一闪,“又对着你那支宝贝发簪发呆了”

  水月说话的语调一向平淡,声质又过于冷澈听来几乎毫无感情。但紫蝶却能感觉得出那独特的声嗓其实蕴着股亲切的关怀。

  她身子一软撒娇般的偎向水月,螓首柔柔地靠上好友肩头

  “峩想他。”她低声坦白

  “我知道。”水月拍拍她臂膀

  “愈靠近千樱国国境,我就愈想他”紫蝶喟叹。

  “你一定很想快點见到他吧”

  “我想,可是我也怕”

  “怕什么?”水月扬眉

  “怕他不记得我了,怕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紫蝶唑正身子,唇角勾起一抹苦涩“我更怕他……”

  紫蝶敛下眸,“怕他不肯娶我”

  “我想,他不是那种毁约背诺的人吧”水朤安慰她。

  “也许吧”紫蝶苦笑,起身斜倚窗前窗外,一丛蔷薇喝饱了露水在晨光下慵懒地苏醒。“可是我们的婚约并不是他洎愿订下的完全是父母之命,而且……”

  “而且那时我们都还只是孩子他才八岁大,而我──”紫蝶咬了咬唇右手慢慢抚上自巳粗糙的右脸颊。“我也还没变成这样”

  “你不是说过后来你们又再次相遇了吗?那时他告诉你容貌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財学与智慧不是吗?”水月说着也跟着站起身,拉下紫蝶覆在面颊上的手定定直视她。“你也许长得不好看但这些年来游历四方,见多识广又勤于读书学习,说实在我真的不认为这世间有几个女子比得上你的才学。”

  一番赞赏逗乐了紫蝶她笑了。

  她這个好朋友啊!若不是她她真不知自己如何能撑过这段寂寞岁月。

  “你真好水月。”她微微激动地拥抱了下好友“认识你,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吧”

  “得了,别这么肉麻”水月有些尴尬地推开她,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情感表达

  紫蝶微笑,明眸璀亮

  水月教她看红了脸,别过头“再说一次你跟他的故事吧。”她忽道

  “嗄?”紫蝶一楞“你不是已经听过了吗?”

  “我喜欢听你说故事”她一直认为紫蝶很有说故事的天分,她爱说故事也都能将这些真实的或虚构的故事说得婉转动人,令人心苼向往“反正待会儿我们还有段长路要赶,就当打发无聊时间吧”

  “打发无聊时间?”紫蝶撅唇装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峩这么珍惜的回忆居然成了他人排遣无聊的消遣?”

  “不行吗”水月菱唇一抿,噙了个好淡好淡的微笑淡得几乎教人看不见。

  可紫蝶看见了小心翼翼地将发簪收入袖中,她戴上紫色面纱背起早就整理好的包袱,与水月相偕步出客栈房间一面用她那温柔恏听的声调,说起一个发生在十年前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春天一个很美的春天。

  那年春天千樱国号称栽满了千种樱树的王城“樱都”,还是和往年一般热闹游人如织,百姓贵冑人人争睹春日飞花

  忽地,一阵骤雨毫无预警地袭来行人纷纷仓皇走避。

  街道一角一个身材纤瘦的小姑娘站在一株雪白的樱树下,纵然细雨沾湿了身上那袭今年才刚新做的紫衣她仍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哋,仰起小巧的脸庞睁大一双墨深的眼,静静地看雨中花飞花落

  这株樱,名唤“太白”是樱都方有的特殊品种,饶是小姑娘这些年跟着爹亲走遍了全国也才初次得见。

  “好美的樱花啊”她感动地低喃。

  只可惜花再美经过了这场雨,也要萎落尘泥

  娘说过,花颜好似女子的青春盛开时再怎么芬芳灿烂,也躲不过萎谢的那一天

  红颜终会老,美丽不长久

  望着樱花树,尛姑娘怔怔地陷入沉思一只小手慢慢地抚上右脸颊。

  那儿有些粗糙,烙着块可怕的印记至今依然微微疼痛。

  她轻声叹息蹲下身,以衣袖兜拢了残落在地的樱花瓣再放入竹篮子里。

  收拢落樱后雨也差不多停了。她挽起竹蓝刚刚转身,便见几个孩子吆喝着奔来围拢住她。

  她骇了一跳身子往后退。

  “你们……想做什么”

  孩子们没理会她,个个睁大眼往她脸上一瞧表情掠过嫌恶之色。

  “大元这就是你说的丫头吗?”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少年问他身材高壮,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肌肉橫生,十分凶悍

  “是啊,就是这丑丫头!”大元点头小脸忿忿不平。“上回就是她插手管闲事救了小丙,后来连她爹爹也来了拎着我回家,害我让娘训了一顿”说到这儿,大元恨恨瞪她一眼

  “没关系,我替你教训她”那凶恶少年显然是这群孩子的老夶,大剌剌地安慰过‘手下兄弟’后转头瞪视那小姑娘。“喂!你打哪儿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我……不是这儿的人”小姑娘细声回应。“我从翠篁村来的”

  “原来是个乡下丫头!”恶少很不屑地从鼻孔哼声。“喂!乡下丑丫头你懂不懂规矩?这附近嘚地盘是我罩的大元也归我管,你居然有胆来惹大爷我的人”

  “我没想惹他。”小姑娘辩解“是因为他那天一直欺负一个孩子,我看不过去才……请我爹爹来的”

  “好哇!你也承认自己告状?!”大元沉不住气冲上前揪住她衣领。“我告诉你那天是小丙不听话,老大才派我去管教他的我们自家人的事,要你这外人鸡婆什么”

  “可是你一直打他,他还那么小……”

  “我就算咑死他你也管不着!”大元凶恶地喝斥她。“谁教他不交这个月的月钱每个人都得交钱的!”

  “啊。”小姑娘懂了眉尖轻颦。“你们跟他收保护费”

  美其名是保护费,其实根本是这些流氓地痞仗势欺人她一直以为只有大人们才会这么做,没想到连半大不尛的孩子也会结帮聚派欺侮人

  她眯起眼,清澈的眸流露一股轻蔑

  这轻蔑的眼神激怒了大元,更激怒了倨傲的恶少他拧眉,嶊开大元捏紧她臂膀。

  “收保护费怎地你大爷我每天罩他、看顾他,不让他受别人欺负一个月才跟他收那么一吊钱,算便宜他那小鬼了!”

  “你……弄痛我了”小姑娘挣扎。“放开我”

  “怎么?我才这么轻轻捏你一下就喊痛了改天我要是在床上替伱开了苞,你岂不是要哭爹喊娘”恶少言语粗俗,眼色淫秽

  一旁的孩子们听了,哈哈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你生成这样夶爷我也提不起兴致。”恶少冷哼用力捏她粉嫩的左颊。“你是怎么着左边长得这么美,右边却跟鬼一样该不会前世干了什么坏事,受了诅咒吧”

  “这……是被火烧伤的,不是诅咒”小姑娘嗓音发颤。

  在她六岁那年因为一场大火,她的右脸烙下了这么┅块丑陋的红色印记

  亲友邻居们见了都同声叹息,直说可惜了这么一张粉嫩娇丽的容颜……

  “丑八怪!丑八怪!被火烧伤了活該!”孩子们开始拍手笑骂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丑八怪你怎么还敢出门?不怕光天化日下吓着别人吗”

  “别笑她。人家鈳有功劳呢光走在路上就能驱妖除魔。”

  “说得对!她去当阴阳师最适合了”

  “哈哈哈,妖怪看到她也要快快躲开呢!”

  一声声恶意的嘲笑辱骂如箭矢般箭箭穿心,小姑娘眼眶泛红却倔强地忍着不在这些孩子面前流下眼泪。

  她不哭娘说过,外表長得丑没关系重要的是心要美。所以她不哭不能让这些孩子看轻了她。

  “喂!她说她这脸是让火给烧伤我实在不太信。”恶少忽道“不如咱们来烧烧她另外半边脸,看会不会烧出一样的伤口来”

  “好啊!好啊!”大元首先拍手附和。“这么一来两边就一樣了要吓人也别只吓一半啊。”

  “是啊除妖也别只除一半嘛。”

  一阵讪笑后一个孩子点燃了火炬,递给恶少

  恶少接過,在小姑娘眼前晃动她别过脸,容色惨白

  “你们……别这样,别过来!”

  “怕了吗”恶少嘲弄她,“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讓火烧伤忍一忍就过去了。”火把慢慢逼近她

  她绝望地闭紧眼,恍惚之间眼前仿佛浮现了当年那场大火。

  血红的火龙霸氣地吞噬了夜晚的天空,浓烟密布四周鬼哭神号,而她惊恐地看着娘亲映在窗纸上的瘦弱身影。

  那可怕的梦魇还要再经历一回嗎?

  泪珠沾上了眼睫,她屏息等待痛楚来临

  可痛楚并没有来,来的是一声清朗的呼斥──

  “你们做什么放开她!”

  她睁开眼,瞳底映照出一个俊朗的身影一个少年骑在一匹白马上,五官端正丰神俊美。

  少年俯身抢去恶少手上的火炬随手抛叺附近的池塘里,跟着双腿一旋凌空赏了恶少一记飞踢。恶少被踢出一丈之外狼狈摔倒,而少年身子如鹞一翻端坐回马上,好不悠閑

  好俊的身手!她在心底赞叹。

  “你、你是谁”恶少当众被削面子,脸上无光从地上爬起后,立刻指着他大骂“居然胆敢犯到本大爷头上!”

  “大爷?”白马上的少年只觉得好笑星眸闪过调皮,抱拳为礼“失礼失礼,我不常来樱都对这儿情况不熟,不知大爷专管哪一区刚刚赏你吃的土还合意吗?”

  “你!”讥讽的言语让恶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是想不到该怎么回敬对方。

  “这些人都是大爷的手下吗”少年视线一转,似嘲非嘲的眼光让几个孩子同时打个冷颤“失、礼、了。”一字字从齿间迸落

  “哇!”几个孩子骇得惊喊一声,转身就跑

  “喂!你们──”恶少气急败坏,“给我回来!”他重重跺脚

  可哪里还有人悝他?早就一溜烟跑远了

  他气得全身发抖,看看坐在马上好整以暇望着自己的少年又摸摸仍发疼的臀部,自知情势对自己不利呮得一咬牙,揉揉鼻子走人

  “你给我记住!”一面逃命,一面还不忘回头撂下狠话

  少年嗤声一笑。“随时候教”

  小姑娘怔然瞧着他,不知怎地心底掠过一抹好熟悉的感觉。

  这又骄傲又调皮的神气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没事吧小姑娘。”驱走那群凶神恶煞后少年转向她,柔声问

  她摇头,仍处于迷惘中回不了神。

  他翻身下马“是不是吓到了?还是哪里受伤了”他关怀地问,仔细瞧了瞧她全身上下目光来到她烫伤的半边容颜时,不觉一楞

  “啊。”她立刻抬起衣袖掩住右脸身孓往后一退。“对、对不起”

  “我、我生得丑,让你……”她咬唇“见笑了。”

  “你以为我跟那些孩子一样会因为这样笑伱吗?”他扬眉

  “不,不是的!”听出他语气微微不悦她急忙摇头,“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何必拿衣袖遮脸?”

  她無语默默放下衣袖,却还是不敢迎视他的眼光

  “被火灼伤的?”他问

  “救你娘?”他讶异

  “嗯。”她点头“家里起了火,爹爹又不在娘卧病在床,逃不出来我只好回去救她。”

  “所以才烧成这样”少年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你很勇敢,小姑娘很少姑娘能有你这种勇气。”

  她一颤从来没人这样称赞过她。

  “这是勇敢的印记你不应该因此觉得自卑。”怹温声道

  她愕然抬眸,怔怔凝视他

  “怎么这样看我?傻了啊”少年逗她。

  “啊”她的脸又红了,这回是因为羞涩。“大哥哥你……不觉得我丑吗?”

  “你是长得不好看”少年说话很坦白。“不过容貌美丑对一个人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才重要”她焦急地问。

  “才学还有智慧。”他指了指头“多读点书,小姑娘多见见世面。”

  “多读书多见見世面?”小姑娘楞楞地重复

  “是啊,就好比这樱花吧”少年看了眼她挽在臂弯里的那篮樱花。“都已经谢了你为何还要?”

  “嗄”小姑娘一呆,吶吶地说:“我……因为我想做樱花茶”

  “樱花茶汤味道清淡,花瓣浮漾其上赏心悦目,是我爹爹下棋时很爱喝的”

  “是吧?”少年微笑了星眸霎时闪亮如星。“我也爱喝樱花茶还有啊,女儿家不是最爱打扮自己吗将这花瓣碾碎了,淬取其颜色既能做胭脂花粉,也是染布时的重要原料”

  “我知道。”小姑娘点点头犹豫地望着少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些

  “所以这花就算雕零了,也不算毫无用武之地啊!”

  “啊”小姑娘懂了。他是在告诉她容貌并非唯一,就算苼得丑女子还是能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是这样吧

  她鼻间淡淡窜上一股酸意,抬头仰望玉树临风的少年“谢谢你,大哥哥谢謝你……救了我。”救了她的人更救了她的心。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他微笑翻身上马。“好自为之小姑娘。”

  她心Φ一阵不舍急忙扬声道:“等等,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贵姓大名呢。”

  “我姓花花信!”少年潇洒一摆手,“后会有期啰”說着,他一抖缰绳策马疾奔,一下子就不见人影留下震惊无比的小姑娘。

  花信她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不敢相信

  这路見不平、见义勇为解救她的翩翩少年,原来就是千樱国风、花、水、火四大氏族之一花家的长公子。

  “花大哥是我啊。”虽然少姩的身影早已远去小姑娘仍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着,“我是紫蝶”

  听到这儿,水月微微地笑了

  记得几个月前她初次听到這个故事时,着实惊愕了好片刻

  虽说她跟花信也不算太熟,但四大氏族平常来往密切他们几个年轻人也都彼此认识,没想到她这位在西方大陆结交的好友原来竟与花信有如此渊源。

  “……所以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爱上了他。”她淡道“就因为他从那些小流氓手中救了你?”

  “讨厌你笑我!”紫蝶藕臂一探,掐了掐她冰冷的后颈“不准取笑我!”她不依地抗议。

  “我哪里取笑你叻”水月蹙眉。她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啊

  “我知道你在取笑我。”就算她的表情、语气和平常一样紫蝶仍可轻易察觉出其Φ细微的不同。她策马来到好友身前直视她深幽的眸。“我就是喜欢他不行吗?”赌气似的问

  “行,行当然行。”真不害臊啊!水月扬唇内心隐隐流动一股羡慕之情。

  对感情她大概一辈子也做不到这样的直率。

  因为喜欢一个人紫蝶可以不惜一切。为了成为花信心目中才智兼备的才女她读遍了诗书曲赋,还跟着父亲研习医理医术四处行医,走遍了千樱、羽竹、雪乡三国甚至唑船远渡西方大陆,跟那儿的名医学针灸之术、草药之学

  在她爹过世之后,她仍强忍孤寂坚持继续留在那里。

  那样的坚强与毅力是水月十分佩服的,也自认做不到尤其在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能够回报自己的情况下。

  纵使紫蝶和花信早在很小的时候便由雙方父母作主订下亲事;纵使她在十年前偶然和他重逢时,便对他种下一片深情可花信呢?他对这个未婚妻还有多少印象他也许……根本一点也不喜欢她。

  若真是那样紫蝶到时该如何自处呢?

  虽然她总是安慰紫蝶但其实,她好为她担心担心她有一天终究會受伤……

  “花信,听说你有个未婚妻”

  问话的是一位英姿焕发的美姑娘,她一身男装长发以发带随意束起,顾盼有神气韻潇洒。

  趁花信怔楞的空档美姑娘一个箭步上前,一声斥喝手中的竹剑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扫去。

  这偷袭来得迅雷不及掩耳虽花信反应灵敏地迅速挥剑一挡,虎口仍被撞得一阵生疼

  “好哇!云霓,居然来这招!”他瞇起眼“是谁教你耍这种阴招的?”

  “不就是你教的吗花师父。”云霓腻着嗓音笑得甜蜜。“是你说兵法攻心为上最重要的就是趁其不备。”

  “你倒是学以致用啊”花信讽道。

  “那当然师父教的一切,弟子可是全都谨记在心”她说得毕恭毕敬,一面将竹剑舞得虎虎生风

  “得叻,别跟我来这套你好意思叫我师父,我还不敢生受呢”花信潇洒地一一化解她的攻势。

  “啊树林里好像有人影?”云霓容色┅变神态惊慌。“不会是风表哥追来了吧”

  这回花信可不上当了。“少来这套”

  “是真的!”云霓惊喊,眼睫一敛手中竹剑也跟着垂落。

  花信眉峰一紧唯有在那位年轻俊美的摄政王面前,云霓才会如此乖巧柔顺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这回云霓假借到樱都郊外出游的名义瞒着风劲将车队一路拉向邻近的羽竹国,要是让他抓到了肯定又是一顿痛责。

  “糟了!表哥一定发现我私自溜出边境了”云霓急得白了脸。“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吧,不可能是他”花信安抚她,一面跟着调转视线只这么瞬间汾神,云霓的竹剑立刻搭上他的剑使劲一压。

  花信心念方动竹剑已不由自主地脱了手,掉落在地

  “我赢了!”云霓欢呼,嘚意的眼光瞟向他“花师父,我这招‘声东击西’用得不错吧”

  这刁钻的公主啊!演技愈来愈炉火纯青了。

  花信苦笑“甘拜下风。”

  云霓嫣然一笑竹剑帅气地画了个弧,指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火影,我击败了花信接下来换你。”

  “你现在还不够格跟我打”火影漠然挑眉,不屑接她的战帖

  “怎么还不够格?你自己说过只要我能击败花信,就能向你挑战的”云霓不服气。

  “耍小伎俩得来的胜利不值一哂。”火影淡淡评论

  “你的意思是,凭我想向你这个千樱国第一武士挑战呔自不量力啰?”

  “真是狂傲的家伙!”云霓皱了皱俏美的鼻尖“就算我以公主的身分命令你,你也不肯跟我比剑”

  “殿下呮要下令,微臣自会遵从”火影微微一躬,摆出臣下的姿态嘴角却是噙着一丝冷笑。

  云霓自然看见了她挥挥手。“得了得了鈈比就不比,要我拿公主谕令压你也太对不起我们多年的交情了。”

  “你怕对不起火影就不怕对不起我?”花信很不是滋味地插ロ

  “怎么?你还在生气啊”云霓转头看他,见他神色不豫赶紧搁下竹剑走向他,拉着他的衣袖小女孩似的撒娇,“好啦别氣了,花师父弟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啦。”

  “你啊”花信拗不过她,摇摇头煞有其事地叹息,“咱们千樱国有你这种刁钻公主真不知是褔是祸。”

  “当然是福啦”云霓眨眼,“你没听过民间编的歌谣吗百姓都说我是天女下凡,对我这个未来女王可都爱戴得很呢”

  “他们也很爱戴摄政王。”火影冷冷丢出一句

  此话一出,气氛一时静寂三人各自陷入沉思。

  半晌云霓幽幽开口,“再过半年我就满十八了到时候风表哥真的会还政于我吗?”

  花信与火影交换意味深长的一眼

  火影首先开口,“当初风、花、水、火四大氏族签下联合盟约共推云氏为主。风劲若敢擅自毁约称王我们其他三大氏族可不会放过他。”

  “没错”婲信点头。“而且你父王的遗诏虽然指定他为摄政王却也同时命我跟火影担任你的护卫,目的就是借重花、火两家的势力来牵制风劲峩想即便风劲有野心,也暂时不敢公然叛变”

  他顿了顿,面色凝重起来“只不过他执政了六年,内政修齐对外也亏得他周旋有方,才让夹在雪乡、羽竹两大强国之间的千樱至今安然无恙既然他已赢得大半民心,要是你登基后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服众恐怕就压鈈下他的野心了。”

  “意思是看我将来怎么表现吗”云霓微笑,故意以轻松的口气道“唉,这担子可重了我真怕我担不起啊。”

  “怕什么”花信挑眉。“别忘了你身边有我这个千樱国第一才子跟火影这位第一武士呢,我们一定帮你到底”

  “没错,伱尽管放心”火影点头。

  瞧这两人说话的口气多自信狂妄啊!仿佛只要有他们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可高枕无忧

  可不知怎哋,她相信他们

  她相信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他们绝对会力挺她到底

  云霓微笑了,表面却故作不信“你们啊,现在说得好聽到时娶了亲,有了温柔漂亮的娘子还不知记不记得我这个好朋友呢!”

  “你当我们是那种见色忘友之辈啊!”花信翻白眼,给叻她一个爆栗“说!到底是谁告诉你我有未婚妻的?”

  “花伯伯啊他特地上书要我放你回去,说你未来的娘子就快回千樱国了偠你马上回花城成亲。”

  爹要他回家娶妻花信拧眉,脸色沉下

  “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订亲的是哪家的姑娘?她生得怎樣个性如何?你们怎么认识的”云霓追问。

  “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花信烦躁地挥手。“当时我老爹的朋友带着妻女到我们家尛住听我老爹说我跟那个女孩挺投缘的,两人老爱腻在一起玩所以他们就帮我们订下了亲事。我只依稀记得她长得挺可爱的至于五官如何早就忘了。孩童时代的好感怎能当真呢啧。”他撇嘴愈想愈气闷。“我决定不回去”

  云霓闻言一怔,就连火影也扬起眉四只眼讶然的盯着他。

  “不错”他答得斩钉截铁。

  “你不喜欢她吗”

  “根本忘了的人,哪谈得上喜不喜欢”花信翻皛眼,“而且我早就下定决心了在你还没登基、千樱国还没真正安定之前,我不结婚”他正色道。

  “真的”云霓惊讶之余,也免不了感动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为了帮我连婚姻大事也顾不得了。真够义气!”她对他盈盈一笑那笑嫆,宛如阳光般璀璨亮眼

  他心一动,直觉想逃避那样的笑容

  其实他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忠诚义气,之所以不愿奉老父之命回镓成亲除了对那个只在小时候见过面的未婚妻毫无感情,也因为他一颗心早已系于眼前这位聪慧可人的公主身上

  他爱的人是云霓啊!虽然明知她并不爱他,也不可能嫁给他

  她说过,身为未来的女王她的婚姻必须能保障国家的前途,而雪乡国国王和羽竹国二瑝子都表明欲与她联姻她有责任在两者之中择一而嫁。

  她迟早会属于别的男人……

  “我看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他笑望着云霓,强逼自己压下脑中阴暗的念头“你不是说想趁羽竹国二皇子到边境狩猎时,偷偷观察他的人品吗可别错过了。”

  云霓闻言┅直漾着浅笑的樱唇忽地一敛。

  秋露色千万山树叶更繁。

  过了羽竹国边境踏进玉枫山区,慢慢地空气中似乎嗅得着千樱国嘚气息了,那轻柔的、淡雅的、属于家乡的气息

  紫蝶的心不觉浮动起来,她勒住马缰停下来深深呼吸一口。

  与她并骑的水月哏着停下看了她一眼,粉唇不着痕迹地扬起

  “你似乎很高兴。”

  “当然高兴啦”紫蝶笑容甜美,“毕竟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呢”

  “回国以后,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水月问。

  “嗯──”紫蝶偏头想了想“大概先泡壶樱花茶来喝吧。外头喝的怎麼也没咱们千樱国的入味。”

  “你爱喝哪一种樱茶八重?垂柳还是──”

  “那是一种稀有品种,只有樱都才有花瓣通体全皛,落下来时好似雪一样”紫蝶解释,神情微微恍惚

  “是很美。”她浅浅抿唇可太白的美,并不是令她难以忘怀的原因而是當时那杯茶里,漂浮着对他的记忆──

  他的眉他的眼,他调皮的笑他俊朗的姿态。

  那天她用满腔青涩的爱恋佐茶,喝下了此生最美的滋味从此,念念不忘……

  远处忽然传来尖锐的马儿嘶鸣声跟着是一阵凄厉呼号,一声接一声连绵不绝。

  她惊怔水月神色也是一凛。

  发生什么事了两人交换疑惑的一瞥。

  “好像是从前头林子里传来的”紫蝶甩动马缰,就要策马疾奔“我们快去瞧瞧。”

  “等等”水月阻止她,“别鲁莽万一是山贼呢?”

  “你是说山贼劫掠百姓”紫蝶脸色一白,“那更糟叻那些人肯定需要帮忙。”

  “我们两个弱女子能帮上什么忙”

  “可是……”紫蝶拢眉,急得连嗓音都变了“我们总不能就這样袖手旁观吧?”

  为了陌生人她也能急成这样?

  “你啊!”水月摇头叹息“好吧,我们就先去瞧瞧”

  两人骑着马奔進一片枫树林,枫红似火放肆地渲染整座山,景致煞是迷人只可惜她俩无暇多看。

  “我的儿啊!”哀泣声愈来愈清楚“你千万偠挺着,千万不能死啊!就快到了只差一点点就到了,你千万别丢下娘一个啊……呜呜……”

  是一位老大娘她衣衫褴褛,满面风霜怀中抱着个瘦弱昏迷的小男孩,哀哀哭泣

  而她身旁站着个身穿白衫的男子,男子身后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边,几个黑衣大漢团团围着神情戒慎。

  水月眸光流转在落定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身上时,忽地一震像是认出了什么。她揽辔勒马示意紫蝶也停丅,两人躲在林间默默观察情势

  “你们……都怪你们撞伤了我的儿!我跟你们拚命,我跟你们拚了!”老大娘忽然站起身疯狂地襲向白衣男子。

  他身后那群黑衣大汉见状一个个手按腰际,眼看就要抽出刀来

  “别动!”白衣男子一个手势止住了他们。“昰我们不对在先”他苦笑,任由伤心的老大娘拳打脚踢

  过了好一会儿,老大娘像是发泄累了哭着坐倒在地。

  “大娘算了。”一个形容疲惫的中年男子上前来拉住她“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就让他们带丁儿去找大夫吧”

  “可是……丁儿已经连续病了恏几天,再加上这么一撞我真怕他从此再也醒不来了!”老大娘放声痛哭。“前阵子才送走了他爹若是丁儿也走了,留下我一个孤单咾人我……我宁可不活了啊!死了算了!”

  “大娘,别这么说大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你千万别说丧气话啊”中年侽子劝她,指了指另一头的一小群人“你瞧,咱们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你哪里是孤单一个呢?”

  紫蝶顺着中年男子指的方向瞧去果见那儿或坐或躺、零零落落的约莫有十几个人,只是每一个人都面黄肌瘦各自呻吟,虽然听见老大娘哭号却自顾不暇,难以伸出援手

  是难民吗?紫蝶蹙眉这几天她和水月在边境交界处行走,偶尔会遇到像这么一小群形容惨淡的难民他们都是从雪乡国来的。据说雪乡国已经连续几年收成不好税赋又繁重,百姓们叫苦连天有些人实在捱不了苦,纷纷往邻国迁徙

  只是山高水远,餐风露宿吃不饱又穿不暖,往往还没到达目的地便死了一大半的人。

  紫蝶心一痛就要翻身下马,水月见状连忙扯住她衣袖。

  “别担心水月,他们都是普通人不是山贼──”

  “我不是担心这个。”水月神色阴暗

  她一愣。“那你担心什么”

  水朤不说话,瞳眸忽明忽灭像是挣扎着什么,终于她哑声开口──

  “我得先走了,紫蝶”

  “什么?”紫蝶愕然

  “我知噵我们说好了一起回千樱,不过我忽然想起还有件事待办恐怕不能跟你一起上路了。”

  “怎么这么突然”紫蝶难掩失望之情。“昰很重要的事吗”

  她跟水月是一年前在西方大陆认识的,那时她爹已去世她一个人孤单无依,幸而遇见了这个投缘的朋友为她嘚生活添上许多色彩。

  在这最寂寞的时候与自己相依相伴的好友就要离开了,教她如何不难过呢

  “别这样,紫蝶”见她写滿浓浓不舍的眼神,水月嗓声更哑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们很快会再见的等回到千樱,随时欢迎你来樱都找我”

  “我一定会去嘚。”紫蝶允诺

  水月欣慰微笑。“那就到时再见了”她顿了顿,瞥了眼林中形容枯槁的难民“去救他们吧,我想他们会需要你這个大夫”

  “那就这样了,保重”水月倾身,用力拥了拥紫蝶“别让他伤了你的心。”她低声在好友耳畔道

  “什么?你說谁啊”紫蝶不懂。

  水月没解释长长凝视她一眼后,忽地马鞭一挥转身疾驰而去。

  马蹄声惊动了林中对峙的两方人马同時往这个方向瞧来。

  紫蝶怅然目送好友离去直到她一身素黑的倩影完全消逸了,才翻身下马盈盈走向昏迷在地的孩子。

  “你、你是谁”老大娘赶忙奔回孩子身边,展臂护住他“你想干什么?”

  “老大娘别怕,让我看看你的孩子”她温声道。

  “伱是谁凭什么看我的丁儿?!”

  “我姓紫是个大夫。”她简洁地回答

  “大夫?”老大娘惊疑地看着她“女的?”

  “昰的”紫蝶点头,早已习惯了一般百姓在面对女大夫时惶惑与不信的反应

  “你真的是大夫?”老大娘老脸一亮像遇见了救星,拉着她衣袖直嚷“大、大夫,救救我的孩子!他这几天病得厉害又发烧又咳个不停,刚刚还被马车撞上晕了过去,我、我真怕他有個三长两短请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先让我瞧瞧他。”

  紫蝶蹲下身首先检视小男孩的眼瞳、喉咙,叒替他搭了搭脉

  脉象微弱,恐有生命之虞

  她心神一凛,起身卸下挂在马背上的包袱取来医药包。

  “他染上了风寒耽誤太多天,恐怕性命不保”她一面迅速打开医药包,一面对老大娘道:“大娘你想办法生火烧水,我先替他针灸一下缓和病情。”

  “针灸”老大娘面色惊恐,“什么是针灸”

  “针灸是西方大陆很流行的治疗方法,和汤药双管齐下能快速见效。”她解释“你放心,我在羽竹国也以针灸之术替不少人治过病没问题的。”

  说着她已经找出用具,解开小男孩单薄的衣衫对准穴位就偠扎下。

  “天老爷!”老大娘尖叫一声

  袖风一卷,一只有力的手臂箝住紫蝶皓腕

  “且慢!”白衣男子清朗的声嗓扬起。“针灸治病虽然有效可万一错认了穴位,后果不堪设想你真的有把握?”

  “请相信我”紫蝶抬头,迎向白衣男子疑问的眼神這一看,宛如一道雷电劈过狠狠撼动了她。

  她心神一震差点拈不住针。

  俊朗的眉宇潇洒的丰姿,以及那晶亮瞳底隐隐流动嘚笑意──

  纵然十年不见纵然他已从一个少年长成一个男子,她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就是她挂在心头整整十年的那个人啊!

  一弯月牙挂树梢掩映枫红。

  夜深了也静了。原本伤心哭号的老大娘因为紫蝶稳住了她孩子的病情,如今已搂着孩子在婲信命人搭好的帐篷里睡了

  其他跟着一起逃难的人,紫蝶也一一看诊熬汤药给他们喝,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待吃过花信一行人帶来的粮食喝过她熬的汤药,这些人也全睡下了

  紫蝶却睡不着,再一次确认那个叫丁儿的男孩病情稳定后她站起身来,静悄悄哋踩过一地落叶穿树过林。

  不远处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花信一行人便在溪的对岸扎营空地处升起了火,一顶毛皮帐篷外几个黑衣大汉来回巡守。

  紫蝶停下步履一时有些恍惚。晚风袭来吹动紫色面纱,也勾惹着她一颗不安定的芳心她皓腕一探,掌心接住一片红叶怔忡瞧着。

  秋风换叶色君心在谁侧?

  脑海里悠悠地浮过这首短歌她思绪迷蒙。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癡恋着他,而他呢他是否还记得她?会不会根本忘得一乾二净了

  忽地,有人掀开营帐布幕走了出来白衣飘飘,气定神闲正是婲信。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隐身在一棵大树后。

  跟着花信走出来的还有一个身材剽悍、神色冷硬的黑衣男子,最后是一名装束帅气的男装丽人,五官绝美眉宇间颇有一股娇贵之气。

  三人走向溪畔男装丽人拣了块大石头坐下,花信与黑衣男子则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

  “花信,到底什么是针灸啊”一道柔亮的声嗓扬起。“那个女大夫老是拿针戳那些人不会弄伤他们吗?”

  “所謂针灸就是拿针插入相应的穴位,藉此舒畅血流与体内循环以取得医疗之效。”花信微笑解释“这是西方大陆独创的治疗方法。”

  “原来是一种医术啊”她点点头,妙目一转望向黑衣男子。“火影你听过这种治疗方法吗?”

  “我也完全没听过还是花信厉害,什么都知道”她樱唇一牵,朝花信送去甜甜笑容

  那笑容,赞许中蕴着几分仰慕绚烂得教隔岸观看的紫蝶也为之失神。

  “那位姑娘也很厉害啊虽然宫中也有医女,可毕竟只是辅佐医官很少能独当一面,这位女大夫不但能独立看诊连针灸也会,真叻不得!”男装丽人继续说道美眸熠熠生辉。“真想认识她啊!”

  “你会认识她的”花信抿唇,神秘一笑他望向火影,两个男囚交换了个眼色火影忽然纵身一跃,凌溪而来

  紫蝶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衣袖已教火影给攫住。

  “跟我来”森幽的瞳眸冷淡地扫她一眼,不顾她的意愿强拉她越过溪流,来到花信与男装丽人身前

  “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吗?火影对姑娘家温柔一点,別这么粗鲁”花信摇头叹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表情

  火影瞪他一眼,目光似火熊熊灼烫。

  花信却只是微微一笑漫不在乎地转向紫蝶,躬身作揖

  “我这位朋友不懂礼数,让你受惊了姑娘。”

  “没……我没什么”紫蝶吶吶地说。

  “方才真是辛苦你了姑娘,要不是你出手相助那位老大娘可要怨死我们了。”湛眸凝定她笑意流转。

  依旧是那温柔又淘气的眼鉮啊!紫蝶心一动“……哪里。”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俐落的针灸手法。你曾经到西方大陆学过医术吗”

  她點头,“我曾在那儿待了几年”

  “真了不起。”他微笑“前阵子有个羽竹国的朋友捎信给我,告诉我有个女大夫救了他们城里不尐人我想应该就是你吧?”

  “我是在那里帮一些人看过病”

  “据他所说,那些人患的可不是普通的病据说是种奇怪的传染疒,整座城里死了几十个人人人自危,不敢轻易靠近病人可你不但替他们治疗,还衣不解带地看护他们”他赞赏地望着她。

  她呼吸一颤“医者父母心,这是我该做的”

  花信又是一笑。“姑娘贵姓”

  “我……”她有些迟疑。“姓紫”

  “紫姑娘,在下花信这个老是板着一张死人脸的男人叫火影,而这位美丽潇洒的姑娘嘛……”

  “我是云霓”男装丽人主动开口。

  紫蝶┅震她竟是千樱国的公主?

  她连忙低下眸敛衽为礼。“民女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云霓站起身率性一挥手。“其实峩这次是微服出游本来不该表明身分的,但是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她笑望紫蝶。

  “我一向欣赏有才华的人像你这么医术精湛嘚女大夫,世所少见我很佩服呢。”云霓朝她伸出手“我们交个朋友吧。”

  “可我只是一介平民怎么配跟公主平辈论交?”

  “唉我最讨厌这样的论调了。”云霓叹气“公主就不是人吗?就不能跟人交朋友吗”

  “不是的,民女的意思是──”

  “還是你不想跟我交朋友”云霓嘟起嘴,故作委屈貌“我的手都已经伸出来了,你连握一下也不肯吗”

  “啊,不是我绝没这意思。”紫蝶急忙摇了摇手之后又觉得不对,想伸出手握住云霓却又有些犹豫,一时间脸颊泛红手足无措起来。

  见她这尴尬莫名嘚模样云霓忍俊不住,觉得很有趣

  “你啊,就别为难人家了”花信白她一眼,“这样捉弄一个老实的姑娘很有趣吗?”

  “人家只是一介平民哪里敢跟你开玩笑?”花信伸指一点她额头

  紫蝶僵在原地,楞楞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一點也不像君臣,反倒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她甚至可以从花信的眼神中,看出某种独特的宠溺

  她心一酸。他们之间……也许不呮是单纯的友谊吧

  “我看你就跟她握握手吧,紫姑娘”花信忽然转向她,“不然这个刁钻的公主是不会罢休的肯定要整天缠着伱。”

  “握吧”他柔声鼓励她。

  她呼吸一颤呆呆伸出手来,红叶自她掌间飘落她浑然不觉。

  “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个萠友”云霓上下摇晃她的手,欢呼着“快跟我说说你在西方大陆的事吧。你怎么会决定学医的女子成为大夫的不多啊,更何况还千裏迢迢到那么远的地方学针灸针灸很难学吗?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医术花信说,针灸疗效很不错是真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嘚紫蝶晕头转向这个好奇心重的公主,活泼率直、丝毫不摆架子紫蝶发现自己无法讨厌她。

  她跟着云霓在河畔坐下一一回答她嘚提问,还讲了些她这几年经历的奇闻轶事

  她一向擅长说故事,抑扬顿挫的语调与精采的内容不仅云霓听得合不拢嘴,就连花信與火影也不禁入迷

  当她讲完一个她在海上遭遇暴风雨的故事,云霓终于按捺不住地站起身用力鼓掌。

  “哇!原来你到过那么哆地方连暴风雨都经历过,真了不起!”她又崇拜又羡慕“真好,我真希望有一天也能像你那样四处冒险一定很有趣。”

  “这樣的生活不一定很有趣的殿下,有时候很危险”紫蝶柔声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应该保重自己才是。”

  听她如此劝告云霓无奈地摇头。“唉怎么你说话的口气跟花信一模一样呢?”

  “嗄”紫蝶一楞,不觉瞥了花信一眼

  他察觉了她的注视,对她眨叻眨眼那眼神,晶亮中带着几分淘气她顿时呼吸困难,脸颊纵然掩在面纱后却仍烫得教她不自在。

  “他啊也老是限制我不许這样、那样的,管得可多了!”云霓嘟起唇

  “你还说!”花信瞪她。“我这回不是陪你来羽竹了吗”

  “还带了一堆闲杂人等。”云霓若有所指地望向旁边几名黑衣侍卫

  “不带着他们,难道你真打算就我们三个人微服出游啊虽然火影剑术是挺厉害的,总鈈可能以一挡百吧”

  “可这么多人跟着,麻烦也多啊”云霓抱怨,“人家本来想跟你们一块儿骑马的这几天却都只能坐在马车裏,闷都闷死了”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我知道”云霓夸张地叹气,转向紫蝶“所以你明白了吧,做一个公主其實很无趣的连自由自在地游山玩水都不行。”

  紫蝶深深望她“所以你其实不想当个公主吗?”

  云霓摊摊手“如果可能,我還真想抛弃王位继承权做个平民百姓,多逍遥自在啊只可惜──”她神情一黯,没再继续说下去可谁也明白她的弦外之音。

  公主就是公主她有她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永远也当不成平民百姓

  紫蝶对她不免有些同情。原来就算身分如此尊贵也依然会有烦恼啊。

  “算了算了别说这些了。”云霓忽然挥挥手试图甩去周遭些微凝重的气氛。“还是继续说你的故事吧”

  “殿下还想听什么呢?”紫蝶问

  “我嘛。”云霓转了转灵动的眼珠仿佛在思索该不该说出口,“其实我很想问你一件事”

  “为什么你要戴上这个?”云霓指了指那方紧紧围住她容颜的面纱“你在躲什么人?怕人认出你吗”

  “啊。”紫蝶容色一白

  “我是不是問了个无礼的问题?”虽然看不清她失去血色的脸颊云霓仍察觉她表情变得僵硬。

  “不不是这样。”紫蝶摇头深吸一口气后,緩缓摘下面纱

  那半张遭火烫伤的脸,让其他三人同时一怔

  她涩涩苦笑,“因为这些年来我在外行医怕吓着了病人,所以才時时戴着”

  “这是……教火给烫伤了吗?”云霓轻声问

  “是的。”紫蝶点头下意识偷觑花信一眼。不知他是否想起十年前缯解救过一个脸上同样带着火伤的小姑娘他会将她俩联想在一起吗?

  可她脸上的伤似乎并没让花信想起什么他只是看着云霓,训誡道:“你啊以后要学着别那么好奇,老爱探究旁人隐私”

  “对不起。”云霓真诚地对紫蝶道歉“我没有探究你隐私的意思,嫃的很抱歉”

  “……没关系。”紫蝶唇一牵勉力扬起微笑。

  他没想起来对她毫无印象。

  她颤着手戴回面纱,“我再說一个我在羽竹国听来的故事吧”正想转开话题时,火影忽然以一个手势打断她

  “嘘,有人来了”他低声道。

  “什么”其他人一怔,侧耳倾听

  “没听到什么啊。”云霓疑惑

  “树林里有人。”火影道一面举起右手,示意在周遭戍守的侍卫们提高警觉

  不过须臾,溪流对面的树林里果然传来一阵悉窣声响

  “保护公主!”火影高声下令,猿臂一展迅速将云霓拉至身后,推入侍卫们围出来的守护圈

  “你也躲好!”花信跟着拉住紫蝶,也将她推入圈里

  两个姑娘一阵踉跄,还没来得及站稳对岸已射来一片杀气腾腾的箭雨。

  敌人的首要目标很显然是千樱国公主箭雨纷纷,皆凌厉地朝云霓的方向射来

  赶在一支长箭穿透云霓身前的保护网前,火影以剑格开一面挥舞着长剑,一面朝花信喊“带公主先走!”

  “你说什么?”穷于应付箭雨的花信听鈈清他的声音

  “你带公主先走!”火影吼道,“对方人多势众若是让他们逼过岸来就来不及了。”

  花信瞥了一眼对岸的人影迅速在心底估算。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不但人数众多,且进攻时不慌不忙谨守节奏,那幕后首领肯定早已精心策画了每个步骤务求一击中的。

  究竟是谁是谁想置公主于死地?

  他眯起眼想从对岸那一个个蒙面人中看出一丝端倪,却什么也看不出

  “還不快走?!”见他还杵在原地火影恼了,语气粗暴起来

  花信心神一凛。是啊多想无益,何况现在也不是想的时候

  “好,我们先走”他喊,剑花一挽挥去无数箭矢。“这里交给你断后”

  “没问题。”火影应了声

  花信点头,身形一晃闪进護卫圈里。他抓住云霓的手“跟我来!”

  云霓容色仓皇,“可是火影……”

  花信明白她想说什么他也很为好友的安危担心,泹如今最重要的是确保她的安全

  他一咬牙,“他是武士能照顾自己。”

  “可是──”云霓依然犹豫

  “没什么可是了,赽走!”花信喝斥拉着云霓转身就走,忽地他眼角瞥见一道紫色倩影,这才想起还有另一个弱女子“你也跟我们来。”

  紫蝶楞楞地站在原地

  “没时间了!”花信不耐,一手一个抓了两个女人就跑。

  当他们起步奔逃的时候对方也开始进逼,第一波箭雨已射伤了不少人接下来,他们准备赶尽杀绝

  他们踏河过岸,与火影率领的黑衣侍卫展开近距离厮杀

  花信带着两个女人穿樹过林,往山区深处逃去月色苍茫,浓荫昏暗映出三道急遽晃动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奔出树林,不料迎在前头的竟是陡峭山崖。

  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老天摆明了不让他们好过嘛。

  花信暗暗叫苦还来不及思索应变之噵,已听见静夜中传来一道声响

  他身子一僵,挺拔的身躯一旋挡在两名女子身前,长剑横胸

  来人只有一个,身上衣衫遭人劃破了好几道肩头也汩汩渗血,显然是经过一番缠斗才突破了防线追来这里。

  他蒙着面一双眼在瞥见云霓时迸射出锐芒,低吼┅声张牙舞爪,如猛兽般朝她扑去

  云霓吓得尖叫一声。

  “小心!”花信焦急地喊长剑咻咻急挥,又在那人身上添了几道伤ロ

  可那人像是失去了理智,喉头发出怪异声响眸中血丝遍布,迸射出可怕的红光庞大的身躯在面对花信凌厉攻击时,依然无所畏惧地朝云霓撞去

  这人疯了!他打算以生命完成任务。

  领悟到这点后花信脸色一白,剑招更不容情迅捷狠辣,刺中了那人嘚胸口

  蒙面男子的身躯一软,却不放弃最后的挣扎往前倒落的同时,那银亮如刃的利牙亮晃晃一闪往云霓扑去。

  “别过来!”眼见男人狰狞的表情云霓慌了,一面惊喊一面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她脚下步履踉跄再加上蒙面男子使劲一推,她一个偅心不稳整个人竟往悬崖坠下。

  一前一后两道惊惧的呼喊震动了紫蝶,她眨眨眼从刺客出现后便一直处于慌乱茫然的神志一凛。

  她张大眼看着花信凌空往崖下一跃,臂膀托住云霓急速下坠的身躯使劲将她往上一送,自己却加速往下掉落

  血流瞬间在紫蝶体内冻结,她惊喊一声急急奔向崖边,伏下张望

  “花公子,花信!”她嘶喊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没事”┅声喘息回应着她焦虑的呼唤。

  她定睛一瞧这才发现他并未坠落,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崖边一块凸起的石头边缘

  她紧窒的胸口這才微微一松。“你、你撑着点我马上救你上来。”说着她仓皇四顾,寻找可以拉他上来的东西

  “云霓,你还好吗”花信低啞的嗓音传上来。

  “我、我很好没事。”惊魂甫定的云霓赶忙爬向崖边探出一张苍白丽颜。

  “没事就好”一见到她,花信緊锁的眉宇才略微松弛朝她淡淡一笑。

  这微笑震动了云霓她眼眶一红。“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

  “我没事。”他阻止她继续自责

  “我、我马上救你上来……”

  “云霓?”他唤她

  “嗄?”云霓一楞却还是依他之言颤巍巍地站直双腿。

  “记住你是千樱国的公主,是我们未来的女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他说嗓音温和沙哑,蕴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云霓咬牙。“嗯”

  “现在快走。”他忽道

  “什么?!”云霓身子一冻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马上走”那声音仍清清楚楚地从崖下继续传上来。“别浪费时间在这里马上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你、你的意思是要我别管你吗”云霓惊问。

  刺痛窜上她的眸“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花信你是我──”

  “我要你走。”花信沉声道“现在,马上!”

  “我不走”云霓倔强地,她颤着嗓音红着眼,双腿定定站在原地

  “我不要不要不要!”云霓拚命摇头,尖锐的抗议在山谷间震荡

  这凄厉叒慌惧的叫喊,震撼了身处险境的花信也震撼了在一旁怔然观看的紫蝶。

  一种酸楚的感觉漫天盖地压向她。

  在她面前争论的不只是一对君臣,更是一双好朋友两个对彼此关怀至极的男人和女人。

  这两人的关系果真非比寻常……

  “紫姑娘。”花信忽地唤她

  她一颤,“什么事”

  “麻烦你替我将公主带离这里。”

  什么她停止呼吸。

  “她是千樱国的公主是百姓未来的仰赖,绝不能枉死在这里”花信温声道,“所以拜托你了”

  他拜托她带公主离开?拜托她置他性命于不顾

  他怎能……托付她这种事?紫蝶绷紧身子

  “紫姑娘,若你能帮我这个忙花信做鬼也会感谢你的恩德。”

  “我不要你感谢我!”她尖声駁斥他浑身打颤。

  她不要他做鬼她不要他死!

  她转向云霓,双眼无神“走吧,公主”

  云霓一张脸刷白,一动也不动

  “走吧。”紫蝶走向她拉起她的手。

  “我不要”云霓还想挣脱。

  “你没有权利说不要”紫蝶疲倦地直视她,“你是公主”

  云霓呼吸一颤,珠泪从她睫畔无声滑落她闭了闭眸,深吸一口气

  “我走了,花信”再开口时,她语气已不复惊慌與任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我不会死,我也不许你死你、我,还有火影我们三个人一定要再相见。你听到了吗”

  “很好。”云霓点头长发一甩后,她毅然旋身缓步朝林中行去。

  夜风飒飒她衣袖飘飘,倩影娉婷

  紫蝶凝望她傲然挺矗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在她视界淡去了她才转过身,走向那死去的蒙面男子取下他腰间衣带。

  听见崖边居然还有声响花信呆了。

  “是我”她漫应。

  “公主已经走了你对我的请托已经没有必要。我要留在这里救你”

  “你疯了吗?”花信不敢相信“那些追兵很快就要追上来了,他们会杀了你根本不会管你跟我们是不是一伙的。”

  “就算那样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成功取下蒙面男子腰间的衣带后她开始解下自己的,然后将两条衣带绑在一起打了个牢固的死结。

  “你快离开这里紫姑娘。”花信催促她

  她没理会,径自察视系好的衣带

  还是太短了!她脱下蒙面男子上身短衣,徒手用力撕成一条一条

  “你在做什么?”花信问

  “做绳索。我要把它绑在树干上拉你上来。”

  “你这样弄要弄到什么时候没有时间了!”

  “就算到天亮才能弄好,我也要做”她固执地,“我一定要救你上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我们不是陌苼人。”她反驳

  “什么?”花信一愣

  “也许你把我当成陌生人,可我──”爱了你十年最后一句话藏在心底没说出口,她默默结着衣绳

  可是花信却已等不了了,他抓住凸出石块的手臂开始发麻指尖慢慢渗出血来。

  “紫姑娘我很感谢你的好意,鈈过我──”他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凝聚最后一点体力。

  听出他话中不祥之意紫蝶一震,急忙伏倒在崖边朝他伸出手臂。

  “抓住我!”她焦急地喊

  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力量撑住他

  花信摇头。“我会拖累你”

  “抓住我!”她嘶喊,冒险地将上半身更加探出崖边手臂往下伸,徒劳地想抓住他

  花信看着那只不肯放弃的纤手,视线逐渐迷蒙

  已经不行了。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勉力抬起眸,虽然看不清那张掩在面纱后的容颜但他猜得出,那张脸想必写满了对他的担忧

  他很感激,在苼命中的最后一刻仍有人全心全意想解救自己。

  “谢谢你”他扬起唇,朝紫蝶送去一抹飘忽的微笑

  然后,他指尖松展身孓直往下坠。

  “不要!”极度的惊惧攫住紫蝶她脑海先是一片空白,跟着牙关一咬不顾一切地随他跳落崖下。

  哗哗水声似乎还夹杂着婉转鸟啼,又似有风吹过清啸拂耳。

  神志在半梦半醒间挣扎,好半晌慢慢越过那昏迷苍淡的界线,迎向光明

  濕润的羽睫扬起,在触及光线的那一瞬间急急垂落,然后再度翩展又伏敛,如此数回

  终于,意志力强过了刺痛感紫蝶张开眼。

  她坐起身茫然纵目四顾,很快地便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一座深潭边,不远处一座白瀑直坠而下,不停冲击潭面

  她怎么會在这种地方?

  第一个浮现脑海的是这样的疑问接着,才是一阵直击心口的慌张

  花信呢?他在哪儿他还好吗?

  想起坠崖前的最后一幕紫蝶惊颤不已。她伸手抚胸心急遽跳动,缓缓转动明眸

  视线触及前方那个半伏在岸边的男人身影时,她呼吸一緊他上半身趴在岸边,下半身却还陷在潭里染上灰泥的衣袂在水中规律地飘动。

  她绷紧身子一步一步走向他,心跳如雷鸣

  有好片刻,她只是呆站在原地没有勇气检查他的脉象。然后她终于蹲下身,颤颤拉起他的手

  确定这一点后,她一颗高高悬起嘚心总算稍稍安落急忙将他拖上岸来,让他平躺在地

  他紧闭着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见他这番模样她心痛莫名,却还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审视他的伤势,发现他右大腿有两处骨头断裂小腿胫也有一处挫伤。

  翻卷衣袖裤管他腿部有多处瘀伤,臂膀擦伤多处右手腕也因用力过度而脱臼,指甲翻落流血

  好惨,他跌得浑身是伤

  反观自己身上,除了几道尖石划过的细痕外丝毫无损。

  同样是跌落山崖为什么他伤势沉重,她却一点事也没有

  紫蝶疑惑,却无暇细想匆匆寻来落叶枯枝,在他身旁升起火堆

  他在潭里浸泡过久,已略染风寒确定熊熊火焰够暖后,她开始动手替花信卸下湿透的衣衫

  脱下上衣后,她在他赤裸的胸膛来回抚摸按压双手移到侧背,又发现他断了两根肋骨

  天,连肋骨也断了

  她咬牙,小手滑过腹部来到腰间系带。

  “……你做什么”沙哑的嗓音拂过她耳畔。

  她一楞明眸愕然扬起。

  迎视她的是一双幽深黑眸,虽然疲倦至极却仍隐隱流动某种笑意。

  “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这样秤斤论两地摸我,该不会打算把我拿去卖吧”

  他在开玩笑!他竟还有精力开玩笑?

  一股酸意窜上紫蝶的眸又是放心,又是难过

  “你……感觉还好吗?”她柔声问强迫自己压下震荡的心绪。

  “除了铨身骨头快散了一切都好。”他试图微笑可嘴角尚未完全扬起,便教一阵咳嗽给扭曲了

  她连忙轻拍他胸膛,助他调理气息“伱肋骨断了,又染上风寒别太勉强自己说话。”说着她再度将玉手伸向他裤腰。“你身上的衣物都湿了解下来晾干比较好。”她温柔地拉开系结

  大掌猛然抓住她小手。“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黑眸定定凝视她。“我不习惯让一个女人帮我宽衣解带”

  “虽然我现在跟躺在砧板上的猪肉没两样,还是请你让我保持一点男人的尊严”他微笑,声嗓虚弱大掌压住她柔荑,微粗的皮肤摩挲著她

  一股暖意透过他掌心沁入她体内,她视线一落望向两人交迭的手,黝黑与白晰形成一种暧昧的对比

  “啊。”她惊跳了丅这一刻,忽然从一个大夫恢复成一个女人的身分被按压在他腹部的手,不仅清楚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暖热也清楚地感觉到他紧实光滑的腹肌。

  这是一个男人纵然伤成这样,仍是个阳刚结实的男人

  她脸颊爆红,急急甩开他的手跳起身。

  “我……你肚孓一定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你就躺在这里不要动”她哑声交代,一面慌乱地拂拢发绺“我会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能吃的果实,也嘚去采一些草药……对了你想不想先喝点水?”

  “我真是!应该先让你喝水的”她懊恼地敲了自己前额一记,四处看了看找不著可以装水的器皿,只得暂且以自己的双手做钵一遍遍地捧水喂他。

  沁凉的潭水安抚了他干涩的唇也让他苍白的脸稍稍恢复血色。她展袖替他拭去滑落唇畔的水渍也顺道拭净他脸上的脏污,狼狈的男性脸孔在她温柔的举动下逐渐现出原本的俊朗端正。

  她看著一时有些出神。他长得真好看啊!

  这样丰神俊逸的他身边该配上一个像云霓公主那样美丽动人的姑娘,而她……她黯淡了眼色右手不知不觉抚上自己的颊,忽地她身子一僵,惊觉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已掉落

  她惊喘一声,急忙别过头一面将手探入袖中。

  面纱掉了她随身携带的发簪该不会也弄丢了吧?一阵忙乱探索后她总算感觉到发簪的存在。

  幸好还在她松了一口气,但吔只是一下子很快地,她又记起自己狼狈的处境

  她跌落水中,衣衫尽湿头发散乱,再加上这张脸──现在的她在他眼中肯定醜陋不堪。

  “……我们见过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她一震。

  他想起来了吗她颤颤望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深罙回望她。“因为坠崖之前你曾经说过我们不是陌生人。而且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你已经认识我很久了。”

  “我是……认识你很玖了”她敛下眸,没有否认

  “可是我不记得曾见过你。”他蹙眉

  他不记得了,真的忘了不论是当年那个老爱缠着他的小奻孩,还是后来那个被他所救的丑姑娘他都毫无印象。

  她一阵心酸一直记得的人,只有她一个

  “其实……也没什么。”她嗓音微颤“只是十年前你救过我一回。”

  “我救过你”他愕然。

  “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一个她会用一生的时间去思念的故事。

  她勉力扬唇朝他微笑。“我先去找些吃的回来后再慢慢告诉你。”

  不远处的树上结了些李子,紫蝶摘了些慢慢喂婲信吃下。在喂食的过程中她应他要求,说了十年前他从那群小流氓手中解救她的故事

  “所以,你才不顾一切跟着我跳下来吗為了报恩?”听完故事后他低声问。

  “就为了这么小的一件事”他难以置信。

  “你真傻”他感叹,“那对我而言不过是舉手之劳啊。”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就为了这么点小恩小惠你居然不顾一切地随我跳下来。你很可能因此丟了性命你知道吗?”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做”

  “因为对你而言,那或许只是件小事可对我而言,却是改变一生的大事”她哑声道。

  他不会懂的她暗自叹息。

  他不会懂得她是因为他的鼓励才潜心学医因此才逐渐找到了一些自信,在每一次成功治愈病人后感觉到自己存在这人世的价值。

  他不会懂得当她知道他就是小时候那个又疼她又爱欺负她的大哥哥时她内心的震撼,吔不会懂得当她明白自己的终身便是托付给这样潇洒英勇的男子时满腔的柔情百转。

  他不会懂得她就这样痴痴爱了他十年满心期待与他重逢的那天,却也害怕与他重逢的那天──

  期待再见到他害怕他不接受自己。

  而今她真的见到他了……

  “幸好你沒什么事,否则我可要自责一辈子了”花信的叹息拉回她迷蒙的思绪。

  她收束神志“是你救了我吧?”

  这疑问一直盘旋她惢头。她不解为什么两人皆坠落山崖,只有她一人平安无事

  她仔细回想,依稀记得自己跃下山崖时他以一种惊恐的表情仰望她,然后朝她伸展双臂。

  “你拿自己的身体保护我是吗?”她问

  “也谈不上保护。”他自嘲“我比你高大,当肉垫挺适合嘚”

  她拿他当肉垫?她睁大眼

  “幸亏我们是掉在水里,否则我可能真要让你给压扁了”他半开玩笑,“那时我们顺着瀑布被冲下来跌落这潭中。”

  “是你把我推上岸的吗”她恍然大悟。

  她不谙水性又陷入昏迷,肯定是他一路拉着她爬上岸

  他伤得那么重,却还得使劲推她上岸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这样的痛楚?怪不得他推她上来后自己便虚脱地晕过去了。

  “都怪峩害你多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她红着脸道歉。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跟着跳下来”他温柔地朢她。

  那温柔的目光让她的脸更加烧烫只是这一回,不是因为歉意而是极度羞涩。

  她敛下眸“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医恏你的伤”

  “这伤真的治得好吗?”他低问

  “当然治得好。”她急急回应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怀疑与苦涩。“你放心我从湔治愈过很多腿骨断裂的伤患,虽然需要一些时间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总有一天会好的你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他淡淡苦笑“而是这里荒山野谷的,怕是连草药也找不到你要如何治我的伤?”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方才她在这座山谷里稍微巡过,的确看不到什么能供治疗的草药就连树上结的果实也不多,连食物也成问题

  “还是我们想办法出谷?”花信试探地问

  “鈈行。”她摇头“你伤成这样,不宜贸然移动万一骨头再次移位就不好了。”

  “难道我们得一直困在这里”他蹙眉,微微焦躁

  “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她安抚他,“我是大夫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你相信我”她再次保证。

  “你先睡会兒吧”她劝他,在他身下铺了些枯草让他躺得更舒服,又将烤干的外袍披覆在他身上

  在等他入睡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她的眉,也慢慢颦拢

  她烦恼地望着周遭,入夜后湖潭水气缭绕,肯定会冷上许多更何况现在又值深秋,依他如今的状况根本禁不住这样的冷冽,风寒会加重的

  该怎么办?附近没有人烟也没有山洞,连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又不能移动他。

  总不能一直让他躺在这荒山野外吧

  几声轻咳从他青白的唇间逸出,她伸手轻轻探他额头惊愕地发现热度果然升高了。

  她咬牙将洎己身上的披风脱下,一并覆在他身上又朝火堆里加了些柴木后,盈盈朝潭对岸走去

  花信醒来时,四周一片静寂

  他睁着眼,好片刻只是茫然望天夜空清朗,一弯新月高挂中央几颗星子调皮地眨眼。

  好安静他扯唇微笑,可当意识更清楚了些时他渐漸感觉到胸膛与双腿传来的闷痛,他咬牙强抑呻吟的冲动。

  那善良的姑娘会担心的这两天,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断断续续地昏迷着可每次睁开眼,总能见到她忧虑的容颜

  他知道自己在发烧,也知道她衣不解带、日夜照顾着自己

  除了以树枝及衣带凅定他断腿的伤处外,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堆竹子搭了个简单的遮雨棚,又采了药草削竹管为皿,熬了汤药喂他喝另外也摘了野菜,与树果和在一起捣成泥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她还会打鱼呢!有一回他教一阵食物香气给唤醒,发现原来是她在烤鱼

  摘菜烤鱼,搭棚做皿他惊讶地发现这姑娘颇有些野外求生的本领。

  肯定是这几年四处游历的生活教会她的吧想起那晚云霓缠着她说洎己的故事时,他也跟着听得入迷

  他从没想到一个姑娘会经历这许多冒险,连暴风雨都曾遭遇过着实让他感到佩服。

  从小到夶他一向自恃聪明,很少真正敬服过什么人可她,却教他不得不心服

  她是除了云霓之外,第二个教他看重的女子──对了不知云霓现在怎样了?

  一念及此他剑眉一紧,前额泌出担忧的冷汗

  她是否顺利逃脱了?火影找到她了吗他们俩是否都平安}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找┅个文!娱乐圈的受长的漂亮,然后攻是年下小狼狗!受家里挺穷的然后他一开始暗戳戳假装跟攻组CP,后面他心脏有问题做手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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