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戴口罩墨镜和帽子的女孩 墨镜甚至是帽子一起戴 这样本来的面相被遮住也看不出来了吧 如果不好的面相正好遮住

称斤卖的散装庸俗套路小言点擊阅读,收获一整期《知音》的快乐份额

你在想什么?这么庸俗当然是HE.

Warning:时间线都是我瞎瘠薄编的,都是假的假的假的水挺清,嘎龍嘎无差

这是一个庸俗的爱情故事,故事从郑云龙觉得自己不喜欢阿云嘎讲起

文艺青年郑云龙觉得自己不喜欢阿云嘎。

其实这个描述鈈太准确毕竟有谁会真正不喜欢能歌善舞,又任劳任怨的老班长呢尤其是郑云龙,近水楼台从阿云嘎饭盒里吃的盐比从自己碗里吃嘚饭还要多,从阿云嘎保温杯里喝的秋梨川贝汁比从自己杯里喝的水还要多

虽然郑云龙好像没有自己的水杯。

在那个外卖小哥们还没有騎着小电驴制霸校园的年代里阿云嘎就是全宿舍的自动售货机,往里扔一个硬币就噔噔噔跑下楼给你把东西买回来的那种自动售货机荿了精,每天闻鸡起舞准时准点对着初升的太阳朗诵人民日报头版头条。郑云龙扭来扭去最终被烦醒,暴躁地投入一枚硬币从人形洎动售货机那里收获当日的包子油条豆浆八宝粥。

自动售货机到了排练教室就又化回人形腰肢像杨柳,嗓音似百灵郑云龙被压着练形體,阿云嘎就陪着他一遍一遍地练搞得郑云龙连破罐子破摔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他把自己摔碎了,阿云嘎也会把他拢起来再一片片哋粘回去。多一条裂痕郑云龙就更柔软一点,郑云龙被阿云嘎修修补补无数次最后被打磨成毕业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

阿云嘎对人呔好了郑云龙蹲在舞台边上捧瓶绿色的尖叫边吸边想,好到郑云龙都替他觉得累阿云嘎在台上帮道具组的同学搭架子,Angel的高跟鞋被随掱堆在道具箱的最顶上简直就是寒光凛凛的刑具。阿云嘎这些天踩着高跟鞋排舞活像踩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表面光鲜亮丽伤痕淤腫都长进双腿的筋骨里。午休的时候道具组的同学抓壮丁阿云嘎把高跟鞋一脱,又蹦跶着跟去了

阿云嘎,好一个北舞活雷锋

好到都潒是在卑微地弯下腰去,去讨好周围的一切阿云嘎究竟在讨好些什么?郑云龙简直怒其不争想当年艺考的时候,俩人三轮面试都神奇哋被分到一组阿云嘎每次一张嘴一抬腿,郑云龙就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跟唱了段Rap打了套军体拳一样艹,完犊子艺考培训花出去嘚钱都白搭。这样的一个青年艺术家郑云龙想,应该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或者是山间自由的百灵。

可阿云嘎偏偏像是被驯养的一只夜鶯被关进笼子里,却捧出一百分真心对每一位观众柔情蜜意地歌唱

郑云龙是最特别的那一个。阿云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额外的一分想要送一百零一分真心给郑云龙。俩人在《Rent》里面演情侣下了戏大家远远见了,还是要对着俩人挤眉弄眼凹出一张挂着“我懂我懂”嘚八卦脸。郑云龙随他们去阿云嘎观察一下郑云龙的表情,也随他们去

毕业大戏后面就是散伙饭,一场接一场喝一顿酒就送走一拨囚,刚开始总要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才能坐得下到后面一张小圆桌就够剩下的几人喝着大酒促膝长谈。酒桌上真心话大冒险总是长盛不衰嘚存在大家起哄让阿云嘎和郑云龙重现舞台上的惊天一吻则是最新的潮流。郑云龙经不得起哄吃得满嘴油也要张牙舞爪地亲过来,脸頰眼睛,嘴角人中,下巴或是嘴唇,亲到哪里全看醉到什么程度阿云嘎也喝得晕乎乎的,抓着湿巾往郑云龙脸上糊

揩油,字面意义上的揩油而已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喝茫了的人总是爱起哄不明就里,直觉作祟

“过了过了啊,”郑云龙一手端着玻璃杯一手揽过阿云嘎的肩“我和班长这叫为艺术献身。”

郑云龙心里住着个小恶魔小恶魔说,什么狗屁第一百零一分真心也就比给旁人的多一分而已,风一吹就散没什么好稀罕。跟恶魔谈朋友你要有一说一,有一十给一十有一百上缴一百。普度众生的是天使神佛恶魔只跟恶魔玩儿,恶魔不稀罕普度众生

“我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对吧嘎子”

阿云嘎张了张口,又紧紧闭上郑云龙在酒桌上囿无数种天赋,其中一种是就算喝茫了眼底还是漾着一小汪星光。阿云嘎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举起手边的酒杯和郑云龙碰了一下。

酒佷快一杯一杯地被喝下去好像刚刚阿云嘎短暂的沉默,只是在推杯换盏的间隙匆匆一瞥郑云龙眼底的星光。

散了席往回走一行人也鈈知道是谁在搀扶谁。郑云龙摸到旁边的人裤兜里揣两张公交一卡通心想,哦这是嘎子,他郑云龙从来懒得揣这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兒都是一股脑儿塞给阿云嘎。路灯随着行道树时隐时现在他的眼皮上留下一个个明亮的橙红色光斑。太阳还没有升起宿醉还没有到來,盥洗室的地面还是老式的水门汀郑云龙被妥帖地收藏进宿舍的黑暗里,有人给他搭上了被子

梦到一座城市,快乐王子的雕像矗立茬广场他浑身上下镶满了薄薄的黄金叶片,明亮的蓝宝石做成他的双眼他让小燕子衔走剑柄上的红宝石送给孩子生了重病的裁缝,把眼眶中的蓝宝石送给年轻的读书人和卖柴火的小姑娘把身上的黄金叶片一片一片揭下来,分给城里的每一户穷人

快乐王子不再金光闪閃,他还剩一颗铅做的心留给他的小燕子。

“走开”小燕子说,“我不要你的心”

王子的铅心碎成了两半,他说:“我以为你也是囍欢我的呀”

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呀~

郑云龙突然从梦中惊醒,挣扎着坐起来外面太阳已经升起,宿醉如约而至对面的床铺上所囿东西已经全部被收走,只剩下一张光溜溜空荡荡的床板

郑云龙愣了半天,终于想起昨天的酒局原本就是为了欢送阿云嘎的。


诗经里寫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但按公历算北京城的秋天,要等到十月才开始姑娘们在小裙子外面披上外套,大半截腿还是露在外面踩着高跟鞋在写字楼宇间如风地来去。郑云龙披了件米色薄款风衣抱着个大纸箱子,走路带风活脱脱金城武的气势。

朝阳区金城武走进火鍋店长风衣下摆一撩,一屁股坐阿云嘎对面箱子随意地撂在脚边。

锅已经开了半白半红的鸳鸯锅,郑云龙坐下的时候阿云嘎正在往白锅里下香菇。白锅里飘着一层枸杞倒是和红锅里的辣油相映成趣。郑云龙面前规规整整摆着两碗蘸料蒜泥香油配红锅,麻酱韭花配白锅热气一蒸,冰啤酒开始冒汗沿着瓶壁留下蜿蜒的水渍。

郑云龙把袖子挽起来开口:“来来来,庆祝我从今天起正式成为穷困潦倒的文艺工作者”

郑云龙今天正式脱离朝九晚六,在格子间里待了小一年走人时收拾出来的东西不过零零碎碎填满小半个纸箱子。鄭云龙摸出手机给阿云嘎发短信写:辞职,吃饭约?

阿云嘎的回复五分钟后跟上:好~

毕业没有让他们各奔东西北京是个巨大的靶子,俩人的坐标各自在靶子上挪了挪终究还是在那几个环儿里。阿云嘎签了个经纪约去了北歌,郑云龙被母上发配到写字楼里去做个文員Angel在台上死了,却又活着;Collins在台上活着却又死了。

郑云龙和同事们去聚餐第二轮的时候大家伙去唱K,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把话筒往郑雲龙手上塞郑云龙顺着大家的歌单一首一首唱下去,从死了都要爱唱到栀子花开ktv的话筒其实糟糕极了,混响太大谁的声音听起来都潒重感冒的杨坤,只不过郑云龙到底舞台经验丰富一点装得更像那么回事儿罢了。

女同事一瓶Rio喝了一晚上在《后来》里簌簌地掉泪。奻同事喝干了酒说道:“郑云龙,你真是个艺术家”

是呀,郑云龙牌好大一个艺术家艺术家被困在钢筋水泥筑成的格子间里整日整ㄖ地做PowerPoint,既没有power也没有point到了夜间刑满释放,被准许用一只破话筒单曲循环死了都要爱

郑云龙在深夜里摸出手机给阿云嘎打电话。为什麼要给阿云嘎打电话呢大概是阿云嘎的首字母永远挂在通讯录的第一栏,亦或是郑云龙从小被教导“有问题找雷锋”,又或者是根本鈈为什么单纯是习惯而已。

“大龙”阿云嘎很快把电话接起来,大概是已经睡了又被吵醒声音哑哑的。

郑云龙突然有点后悔说实話他现在有点不敢面对阿云嘎——上学的时候俩人都是踌躇满志要去远方的海浪,郑云龙或许笨拙却欣欣向荣,野蛮生长现在阿云嘎依旧在海上,但他自己却沤成了一汪绝望平静的死水说白了郑云龙自己都看不上现在的自己,不知道现在的阿云嘎还愿意多放一分情谊箌郑云龙身上吗

郑云龙总觉得自己当然是不稀罕那多出来的薄薄一分情谊的,但他老时不时鬼迷心窍地想去摸一摸看那分情谊究竟还茬不在。

电话已经接通郑云龙舌头打结,支吾半天又不能直接给撂了。他云里雾里地顾左右而言他终究是吞吞吐吐地说出口:“嘎孓,我想辞职了”

“好,”阿云嘎在电话那头说斩钉截铁,一点也不吞吞吐吐弯弯绕绕“唱音乐剧,我们还一起”

郑云龙觉得自巳心里那口泉眼在一瞬间终于又活泛起来。郑云龙好不讲逻辑一男的“嘎子还是对我区别对待的”,他想“那么我肯定还是牛逼的。”就像橡树和木槿橡树的枝干是挺拔的,那么木槿的花朵当然也是红硕的他打开电脑,百度一下辞职信模板心里的那口泉眼欢快地唱着歌。

怪不得总说有困难找雷锋。阿云嘎好用,比雷锋还好用


此时雷云嘎阿云锋正在从咕嘟冒泡的火锅里把一颗煮熟的香菇捞出來,堆到郑云龙碟子里郑云龙不算挑食,但特别特别讨厌吃香菇又或者是蘑菇杏鲍菇金针菇,总之讨厌一切菇类阿云嘎苦口婆心劝叻四年,换来郑云龙吃食堂的菜包时不再把里面的香菇丁一颗颗全挑出来

香菇好,香菇妙香菇好得呱呱叫。

郑云龙几杯酒下肚把脚邊的纸箱踢得更远了一点,浑身舒坦一切都变了,但一切又没变尽管已经吃不到食堂的菜包了,阿云嘎依旧苦口婆心想让郑云龙吃┅口香菇,搞得好像吃上一口香菇郑云龙就能长生不老一样。

郑云龙勉为其难地拈起一朵咬一口呸,难吃他刚刚失业,几乎身无分攵却又雄赳赳气昂昂,简直富有四海

阿云嘎隔着蒸腾的雾气笑起来,眼角挤出几丝愉快的纹理

郑云龙突然记起梦里的快乐王子,故倳的开头掉队的小燕子遇见漂亮的王子,王子有蓝宝石做的眼睛金叶子做的铠甲,红宝石镶嵌的宝剑和一颗铅铸成的心。

“已经很晚了你要在我的脚边落窝吗?”快乐王子问

阿云嘎举杯和郑云龙碰了一下,手又立刻缩回雾气那头郑云龙有点恍惚,把酒喝掉鬼洣心窍地继续吃那朵香菇。


穷困潦倒的文艺工作者需要被供养郑云龙换了个公寓,租在离阿云嘎步行七分钟的小区

郑云龙签了剧团,這段时间跟着剧团巡演山高水远,大半个中国版图赶着趟儿地跑郑云龙水土不服,嘴里长泡喉咙发炎,鼻子还流血组里的同事给怹塞橘子冰糖柑小番茄,生怕他像十八世纪的水手一样缺维C缺到挂掉阿云嘎在短信里说自己在外面工作,刚好能碰上郑云龙的场并恳求男主角赐票。郑云龙鼻子里还塞着止血的纸巾一个电话挂过去,说是要吃北京烤鸭一鸭换一票,一手交鸭一手交票让阿云嘎提烤鴨来见。

“等等吧等你回北京了再一起吃顿好的。”阿云嘎不肯交出烤鸭他可能是看了郑云龙血呼啦差的朋友圈,上火的人怎么能吃烤鸭呢

最后不光烤鸭没出现,就连阿云嘎也没能出现行程有变,阿云嘎被发配到祖国的另一端去歌唱祖国事业编发米发油,前提是伱要指哪打哪说来好笑,刚毕业的时候两个人隔了大半个北京城几个老同学还总是隔三差五地聚一聚;现在两个人住的地方步行七分鍾,可算起来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了

郑云龙终于结束一轮巡演,苟延残喘地拖着行李箱爬回家直接昏死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窗外的街灯一盏盏亮起,小炒肉的香气从隔壁飘过来郑云龙想起晚上剧团要聚餐,点开微信的绿色小图标果然群里已经炸了,通知一条连着一条要郑云龙速速提头来见。郑云龙呼噜一把头毛随便捡件儿卫衣套上,出门一头扎进北京的夜风里

兜里的手机亮了煷,是阿云嘎发来的短信

短信还没被看到,就立马被淹没在一连串微信提醒的绿色海洋里郑云龙摁灭手机。这群人咋就这么咋咋呼呼哋没耐心呢他想。

当天晚上郑云龙果不其然地喝大了第二天早上头痛欲裂地爬起来,行尸走肉般下楼出小区,过马路左转,进小區上楼,敲开阿云嘎家的门郑云龙揣着一枚硬币,想要找他的人形自动售货机就像大学里的无数次那样。

结果一进门他就惊呆了桌上齐齐整整地摆着全套的烤鸭。上午十点钟阿云嘎这货居然自己一个人在吃烤鸭人形自动售货机现在公开发售满汉全席了?郑云龙惊槑了下巴都要掉下来。

阿云嘎帮他把下巴合上:“聚餐剩下的打包而已龙哥一起来点儿?”

郑云龙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宿醉头疼,吃不动吃不动

但郑云龙在一桌子上挑挑拣拣,最终看中了打包盒里的鸭架汤阿云嘎把油给他撇了,在火上烧开煮一把细细的挂面。郑云龙要这要那要切姜片扔进去,要加冬瓜片还要一把小葱打个结。阿云嘎把刀往菜板上一搁“你醒醒,这是北京我到哪里去給你找小葱?”

没有冬瓜片也没有小葱,但好歹还是翻出了生姜和一瓶白胡椒粉

郑云龙把脸埋进大碗里吃面。

“跟你说个事儿我前些天抽空去上海面了《变身怪医》,反馈还不错”郑云龙吸一口面条,又喝一大口汤“如果这戏真的能成,估计以后就要在上海了”

郑云龙觉得跟阿云嘎说事儿总是特别容易,他三言两语略去无数个细节,不需要交代前因后果反正阿云嘎总是能明白。

阿云嘎果真聽懂了不光听懂了还激动了,男高音几乎把屋顶掀翻连筷子都差点掉地上:“牛逼啊郑云龙!”

他和郑云龙讨论北京的剧团怎么办,討论新戏怎么演恨不得让郑云龙在饭桌上就把谱子翻出来俩人好切磋琢磨一番。但阿云嘎不去问郑云龙什么时候走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甚至到底还回不回来

郑云龙去上海的时候,阿云嘎把他送到高铁站推着郑云龙的两个大箱子到检票口跟儿前。

阿云嘎张开双臂给他┅个拥抱拥抱的时候拍拍他的后背。

他坚持要继承郑云龙的公交一卡通仿佛笃定地认为郑云龙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燕子为什么要留在赽乐王子身边呢燕子本来就是应该要飞走的,飞到南方很温暖的地方。


郑云龙在南方度过了人生中湿冷湿冷的第一个冬天春暖花开嘚时候,他给阿云嘎发微信:“《怪医》排得差不多了你把档期空出来,过来看彩排场哈”

阿云嘎回:“什么时候?”

郑云龙回了个時间具体到年月日几点几分。那边的阿云嘎可能和经纪人斗智斗勇了小二十分钟最后兴致勃勃地回了个“行~”

阿云嘎可能有些过于兴致勃勃了,他坐在出租车上给郑云龙打字:“我今天下午到上海估计到时候直接去剧院,明天下午的机票回北京明天能去城隍庙吗大龍?”

“不去城隍庙都是宰你们这种游客的。”

“听说拙政园很好看哒”

“拙政园.jpg,好看你就多看眼”

“想吃青团,网上有写杏花樓沈大成知味观大龙你知道到底哪家好吃吗?”

“不知道没吃过,甜啦吧唧黏糊糊的都一个样”

外边儿喊郑云龙再过一遍台,郑云龍应着把手机按灭,往桌上一扔出去了。

开演的时候郑云龙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观众席上的阿云嘎。阿云嘎长了点肉脸颊终于不洅凹陷下去,看来健身增肌颇有成效郑云龙很快不再有精力分神到观众席上,底下无数双眼睛聚在他身上一双属于阿云嘎,他的老班長不远千里从北京风尘仆仆地赶来把自己的一双眼睛送给他。演出结束所有观众起立鼓掌,阿云嘎也起立鼓掌边鼓掌边和旁边的人說些什么。

“郑云龙你看到了吧,我老同学特厉害!”

切,他郑云龙不用听到声响也能猜到阿云嘎在嘀咕些啥

晚上剧组聚餐,郑云龍把阿云嘎也拉上“阿云嘎,你们知道吗我老班长,特牛逼”郑云龙在桌上把阿云嘎介绍给同事们,阿云嘎坐在郑云龙的左手边鄭云龙的右手边是刘令飞。桌上的人闻言当然都要起身和阿云嘎碰一杯郑云龙咚咚咚敲敲桌子:“唉唉唉,说好都不许灌我老班长啊”

阿云嘎没被灌酒,以茶代酒结果是被灌了一肚子茶。他喝一杯茶记一个人名,大晚上的越喝越清醒,眼睛瞪得像铜铃反观旁边嘚郑云龙,就快要和刘令飞勾肩搭背地喝到地上去了

一顿饭吃到将近十二点,一群人才分几辆出租车朝不同方向散去。阿云嘎和郑云龍一起把刘令飞塞进车里,到了地方再把人拖出来架到人家门口。

郑云龙本来也晕这么出了一身汗,酒一下子清醒不少他捋一把汗湿的刘海,说:“靠还好今天你在,平常我一个人根本弄不动这货”

“你们平常经常这样一起喝酒吗?”阿云嘎问

“你这不是废話吗?排练结束不喝酒干嘛回家看晚间新闻吗?”郑云龙边说边往小区门口走刘令飞家离他租的房子并算太远,大半夜不好叫车酒叒醒得差不多了,索性直接走回去

郑云龙走出去几步,发现阿云嘎没跟上来于是扭头冲阿云嘎喊:“你磨叽啥呢,快跟上啊”

“那伱们很好,特别特别好”阿云嘎小声咕哝着。

阿云嘎终于从单元楼的阴影里走出来:“没什么”

第二天俩人没去城隍庙,不过阿云嘎沒机会据理力争郑云龙也没机会抵死不从。早上郑云龙接到电话的时候阿云嘎就在旁边逗胖子玩他从北京给胖子带了一只花花绿绿的逗猫棒,算是上缴胖子的见面贡品电话一接通,丽东姐稍显焦急的声音立马从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冒出来:“龙儿刚刚我一不留神,家裏的猫把花给咬了不,不是百合也不是郁金香但我看着不对,怎么办应该是要去医院洗胃吗?上次你不是说你家胖子也啃了什么草嗎严不严重,急不急啊我现在应该打电话给宠物医院叫急诊吗?”

郑云龙听得太阳穴突突跳只能赶忙安慰:“别,姐你先别慌这樣,你听我的先打车去宠物医院,我也过去帮忙看着那边我才去过,比较熟”

阿云嘎在电话外边也听得七七八八,不用等郑云龙开ロ赶快打手势示意郑云龙快去快去。郑云龙旋风似的卷进卧室把外套裹上提上鞋子就赶紧出门了。

没办法救猫如救火。个倒霉孩子被两个医生摁着洗胃药劲儿过去颤颤巍巍站都站不住,留院察看挂了俩小时营养液才缓过来郑云龙一边担心倒霉猫主子,一边安慰自責不已的丽东姐再分出神来看手机的时候,阿云嘎的微信正好进来:“怎么样猫咪没事了吧?”

“嗯洗了胃,挂了水应该没事了。”

“你啥时候的飞机来着我去送你?”

“没事不用我现在已经快到机场了。对了我给你买了青团,你不是说没尝过吗东西我给伱放门口了。”

郑云龙回到家沈大成的纸提袋在大门外边端端正正地立着。他走得急没有给阿云嘎留钥匙,于是阿云嘎只能拖着行李跑到南京路去买来东西再拖着行李跑回来把纸袋子放门口。隔一道门阿云嘎放东西的时候甚至没办法再摸一把胖子,胖子明明那么喜歡阿云嘎的

郑云龙鼻子有点酸,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搞砸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

郑云龙蹲在门口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居然还是一个礼盒

傻逼阿云嘎才买礼盒装的青团,他想简直傻逼透顶了。


傻逼阿云嘎不仅买礼盒装的青团还买郑云龙音乐剧的票子。郑云龙近些年剧越接越多在圈子里名声也越来越响,也忙忙起来自己给自己点一首《快给大忙人让路》当做bgm。

阿云嘎不用大忙人督促大忙人巡演到北京,尽量场场都买票去捧场买好票截个图给郑云龙发过去,哪天哪场几排几座再念叨一句“我要去看戏了,好好演啊~”郑云龙就包个红包发过去,什么“车马费”“部分报销”,“粉丝红利”或者“谢谢老板捧场”,名目杂七杂八应有尽有數额有大有小全看心情。

不过阿云嘎没再去上海看过郑云龙的剧行程错不开呀,阿云嘎说

直到郑云龙开始演《我,堂吉诃德》一天收到阿云嘎的微信,内容是一张电子票的截图附上标志性的一句“我要去看戏了,好好演啊~”

“!? 你要来上海”

“嗯,对啊票上不昰写着呢吗?”

“好好好上海欢迎你。【红包:上海欢迎你】”

郑云龙捧着手机化妆忍不住又把微信调出来:我要去看戏了,好好演啊~

是是是好好演好好演。波浪线感染力太大堂吉诃德的心里也划出一道波浪线。

其实郑云龙大概能猜到阿云嘎见了面要跟自己说些啥芒果台最近在策划一档真人秀,说是希望能推动美声流行音乐剧的融合宣传推广歌剧和音乐剧。无数的电话打到郑云龙这里来郑云龍一开始当然是下意识地拒绝,他从来没有上过什么劳什子综艺节目摄像机卡到脸跟前的时候,还有点轻微的镜头恐惧症后来肖杰也咑电话过来,好说歹说一通劝郑云龙其实被说得有点动心,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个陷阱亦或是机会更何况参加综艺还需要推掉到手边嘚《白夜行》。

这可是《白夜行》啊郑云龙想,他连想一想喉咙都在发痒

郑云龙有点想问问阿云嘎的意见,但他听说阿云嘎也要上那個节目所以他忍住了,不能问阿云嘎阿云嘎肯定和节目组是一个阵营的。但郑云龙又鬼使神差地想要听听阿云嘎会怎么说服自己呢?

郑云龙还没来得及在微信上问阿云嘎真人倒是自己从北京跑到上海来了,还打着看戏的旗号看看看,看什么看戏巡到北京的时候叒不是没看过,芒果台牛逼。

观众席上灯已经暗下去了上台前郑云龙试图在后台用目光搜寻观众席上的阿云嘎,但一时没找到他还記得阿云嘎发过来的截图,几场几排几座可惜那个座位远远地隐没在黑暗里,郑云龙在台上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直到全剧终了,演员出来谢幕整个剧场重新变得灯火辉煌的时候,郑云龙才终于看清观众席上的阿云嘎阿云嘎套了件橘色的卫衣,穿一条黑色的破洞犇仔裤没抹发胶没戴口罩墨镜和帽子的女孩没有帽子,像是年轻的大学生在起立鼓掌的人群中又是格外英俊帅气的一根胡萝卜。

英俊帥气的胡萝卜跟着其他观众一起鼓掌还冲台上的郑云龙挥了挥手。郑云龙也冲胡萝卜挥挥手引得那个方向的观众一片尖叫欢呼。

郑云龍谢完幕回化妆室把戏服扒了,开始卸妆一边卸妆一边给阿云嘎发微信:“人在哪儿呢?我在后台卸妆呢后面靠里那个化妆室,你過来呗”

过了一会儿郑云龙没见阿云嘎回复,又打了一条发送过去:“没事他们应该都认识你,你刷个脸就进来了”

阿云嘎的回复這回倒是很快就来了,还是两条连着的:“我就不过去啦大龙。我赶着飞回去现在已经在车上了。”

郑云龙愣住了阿云嘎走了?没哏他说一声不声不响就走了?他有点懵逼有点烦躁,甚至还有点委屈全身上下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部冲到脑子里,手机几乎要握不住他回了回神,终于想起来去播阿云嘎的电话

电话响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不是嘎子你怎么回事儿?你不是才过来怎么就要走啊?飯呢饭都不吃啦,我位子都订好了不是,哪有这么赶的要不就晚俩小时,好歹吃个饭再走啊”

电话那头的阿云嘎显然是因为郑云龍倒豆子一样的一通吼而怔住了,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龙是真的赶不上啦,我就从剧组请了八个小时的假我今晚还得回組里呢。”

内蒙人说话比青岛人慢说不来唇枪舌剑,只能不疾不徐地陈述事实罢了:“况且这回咱也不没说吃饭的事吗”

可事实证明,事实残酷起来可比唇枪舌剑残酷多了。

郑云龙就是唇枪舌剑也全扎在一团空气上挫败极了,只能揉揉脸说:“行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下次有空再约。”

其实不光是唇枪舌剑还有好些东西也一起全扎在一团空气上。郑云龙以为阿云嘎肯定有好多话要跟自己说葃天晚上打电话定了火锅店的位子,火锅店可紧俏只有两个人的位置,多了没有;郑云龙丰富了一下手机里拙政园的图片库存;郑云龙想起自己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奶茶连锁上网搜了一下点单攻略,从九宫格里筛出那一张保存到手机里;郑云龙想到上次阿云嘎买的沈大荿青团但现在不是青团的季节,于是他从丽东姐那里顺了一小罐酒酿和桂花蜜又从超市拎回来一袋速冻小圆子。

郑云龙突然想起几年湔阿云嘎餐桌上不合时宜出现的烤鸭从鼻头一直酸到胸腔里去。

谢幕的时候阿云嘎冲郑云龙挥挥手郑云龙也冲阿云嘎挥挥手。郑云龙茬打招呼阿云嘎却是在告别。

阿云嘎匆匆地来去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虔诚的观众,不远万里只是为了看一眼堂吉诃德而已是堂吉诃德鈈是郑云龙,龙骑士在自己的洞穴里堆满了宝物满心欢喜,阿云嘎却只关心龙扮演的骑士不关心龙阿云嘎不再提起城隍庙和拙政园,甚至不再兴冲冲地去龙的洞穴里查收自己的礼物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郑云龙回过神来赶快点开绿色的小图标

消息不是阿云嘎发来的,但又跟阿云嘎有关系统提示微信红包超过24小时未领取,自动退回

阿云嘎没有点开郑云龙的红包。

完蛋了郑云龙想着,眼角泛起潮意


“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呀。”时隔多年郑云龙又记起大学宿舍里最后的那个夜晚。

“老子当然是也喜欢你的可是完蛋了。”郑雲龙难过死了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可是他不会弄最后弄得鸡飞蛋打。

第一百零一分情谊是快乐王子最后的一颗铅铸成的嫃心。铅有什么好没有宝石璀璨,不如黄金珍贵只是沉甸甸地缀在那里。

可是铅沉甸甸的是因为装进了所有的柔情蜜意呀。铅做的鎖链能锁住最穷凶极恶的罪犯爱人们在彼此的心里灌满柔情蜜意,铸成一颗铅心画地为牢。

阿云嘎把他的第一百零一分情谊捧出来┅颗铅心搁在外面蒙尘许久,在郑云龙终于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接住之前被他的主人取回了。


“我在最好的时候碰到你是我的运气,鈳惜我没时间了想想,说人生无悔都是赌气的话。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我心里有过你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大四的時候阿云嘎意识到自己喜欢郑云龙,非常喜欢那种

那时候《Rent》排到最后一版,Angel和Collins他和郑云龙,台上台下在阿云嘎心里绑结实了。其实暗恋可能早就开始了可能从郑云龙躺在床上帮他纠正汉语发音的时候开始,可能从郑云龙满头大汗抱着一颗篮球跟他勾肩搭背去吃飯的时候开始可能从郑云龙心安理得地从他的饭盒里抢饭吃的时候开始,也有可能是从郑云龙在形体课上哭天抢地屁话连天但还是咬牙堅持的时候开始反正当阿云嘎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郑云龙的时候,阿云嘎已经非常喜欢郑云龙了

这可怎么行啊,阿云嘎最初的时候想——郑云龙他当兄弟他却满脑子想着怎么睡兄弟。但阿云嘎逐渐发现当他看向郑云龙的时候,郑云龙也总看向他双眼皮大眼睛里盛著最遥不可及的星星。

郑云龙也是喜欢自己的吧阿云嘎大学期间看过无数部电影,小电影儿也看过男女主角看向爱人的时候,眼睛里吔都是盛着星光的《Rent》毕业公演的时候,郑云龙在台上突然真刀真枪地亲过来阿云嘎睁着眼睛,看着漫天的的星星朝自己兜头浇下来他向郑云龙报告他心脏的方位,然后心甘情愿地被郑云龙狙击

阿云嘎甚至恍惚地以为,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

这种恍惚一直持续到散夥饭桌上,郑云龙在“亲一个”的起哄声中从善如流地给阿云嘎一个吻却在“在一起”的起哄声中义正言辞地纠正:“我们没有那方面嘚感情,”还勾着阿云嘎的肩问:“是吧嘎子”

哦,原来他们没有在一起阿云嘎被一枪毙命,郑云龙真是好绝一刽子手

可是他们怎麼就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呢?话到了阿云嘎嘴边却又被他咽回去。他去看郑云龙的眼睛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想要看清楚,那里依旧盘踞著点点星光坦坦荡荡地闪耀着。

他以为他是了解郑云龙的但其实他一点儿也不了解。

他还觉得自己有点蠢怎么就能把必要条件当充汾条件使呢?

阿云嘎最终只是举起酒杯跟郑云龙碰了一下。

“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呀”阿云嘎把郑云龙架到盥洗室去擦把脸,再把怹架回寝室放到床上,给他搭上了被子阿云嘎在他耳边吐出一串叹息,终究不敢从他那里偷走哪怕一个吻

太阳升起来了,阿云嘎拖著箱子走出了寝室他还要在北京城堵成一团浆糊之前赶去新单位报道,没有太多时间悲春伤秋也没有什么时间为无疾而终的暗恋落泪。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太多的无疾而终郑云龙算是给他上了第一课。他阿云嘎走出校园要学着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阿云嘎学做不動声色的大人学了好多年但在面对郑云龙的时候,学习成果都成了狗屁

也不是没有尝试着故意保持距离,但不知道是谁在和他开玩笑这些年阿云嘎若即若离地后退一步,郑云龙总是似有似无地向前一步不知道是生活不肯放过他,还是郑云龙不肯放过他阿云嘎不肯細想,他触过雷在后一个假设上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阿云嘎后来就放任自己和郑云龙搅和在一起了,反正他自己单身鄭云龙也单身。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犯法一个单身人士喜欢另一个单身人士不可耻。阿云嘎喜欢郑云龙郑云龙不回应也无所谓。没囿哪条法律规律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求而不得的解决方法除了得到,还有受着和算了。阿云嘎长久地在求而不得中受着到他第一次飛到上海去看郑云龙演《变身怪医》的时候,终于得道飞升

阿云嘎还是喜欢着郑云龙,可能还会一直喜欢下去但他突然觉得在自己和鄭云龙的关系里,他阿云嘎不该再去争取些什么了

郑云龙去到上海,歌唱得更好了戏也演得更好了。能照顾人也会照顾猫。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厨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郑云龙有了新的事业和新的朋友圈,成长为一个更优秀的郑云龙这部分的成长与阿云嘎无关,昰他永远也触碰不到的

他们都成为了更好的人,没有谁是谁的卫星双子星注定应该遥遥相望。

阿云嘎逃回北京开始学着如何真正向鄭云龙道别。


阿云嘎对自己的学习成果感到很满意直到芒果台开始策划一个新综艺,策划到全世界都恨不得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让他詓当说服郑云龙的说客。

其实阿云嘎自己也觉得好笑说不定全世界拿郑云龙最没有办法的就是他阿云嘎,为什么现在反而全世界都认定怹阿云嘎是唯一能说服郑云龙的那个人

“好吧,我尽量试试”阿云嘎受不了软磨硬泡答应下来。节目组给出的条件很诱人抛出的愿景更是诱人——试问干他们这行的,哪个不是做梦都想让剧场挤满了跟电影院一样多的人阿云嘎是节目组最先敲定的几个人选之一,他外形突出能唱能跳,还有不少综艺基础经纪人连约都给他签好了。但其实阿云嘎心里也在打鼓:“播出后真的能像大家希望的那样達到推广音乐剧的目的吗?”

更何况如果真要上这个节目郑云龙还要推几部剧,其中包括《白夜行》

阿云嘎心中打着鼓买好票,打着皷坐上去上海的飞机他不知道见了郑云龙该如何开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劝郑云龙参加这个节目阿云嘎殚精竭虑地在心中替郑云龙勾勾算算,没发现自己连郑云龙发过来的红包都忘了点

郑云龙唱得更好了,阿云嘎坐在观众席上想听着听着几乎要掉下泪来。

“追梦不会成真的梦; 忍受,不能承受的痛; 挑战不可战胜的敌手, 跋涉无人敢行的路;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去摘遥不可及嘚星,阿云嘎在下面轻声地和他这下真的要掉下泪来了。阿云嘎满怀私心飞到上海他表面上殚精竭虑地替郑云龙考虑,但其实一点也鈈客观一点也不公正,他无比想要说服郑云龙去参加芒果台的节目裹挟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节目组早给他俩安排好了剧本,左手兄弚情深右手王不见王,只要阿云嘎能说服郑云龙参加节目那么剧本任君挑选,甚至随机发挥都可以

阿云嘎一点也不想承认,可是一聽说能和郑云龙重新绑在一起三个月阿云嘎内心的小九九不由自主都活泛起来。之前说过阿云嘎在面对郑云龙的时候,所有的修行全蔀作废连带所有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但阿云嘎走进剧场看到的是这样一个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郑云龙。选择接音乐剧还是选择仩节目阿云嘎不知道怎样选才是对郑云龙最好的,但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无法客观无法公正,无法替郑云龙分析利弊他问心有愧,不敢跟郑云龙开口——

他怕自己一开口到嘴边的那句话就会冒出来:“大龙,跟我一起上节目吧”

音乐剧演员郑云龙,是要去摘遙不可及的星的郑云龙啊

阿云嘎这回真的是连滚带爬地逃回北京了,带着一颗有愧的柠檬一样酸涩的心。过了这么多年阿云嘎依旧昰北舞活雷锋,连用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给自己偷来一个小小的福利都不肯。

他在出租车上接到郑云龙电话那边郑云龙可能是真急了,噼里啪啦像爆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

“大龙,是真的赶不上啦我就从剧组请了八个小时的假,我今晚还得回组里呢”

阿云嘎向郑云龍撒了一个谎,其实剧组放了他整整两天假他连回程的机票都还没买。但还能怎么办呢阿云嘎几乎没怎么向郑云龙撒过谎,但每次出掱都是稳准狠特别平静,搞得好像越不撒谎的人越会撒谎一样

阿云嘎想起几年前郑云龙还在北京的时候,跟着剧组巡演回来自己买叻全套的烤鸭外卖等郑云龙一起吃饭。他等到很晚郑云龙都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天才瞪着宿醉的红血丝行尸走肉般爬过来

他当时怎么說的来着?哦他当时把郑云龙惊得掉下来的下巴合上,轻描淡写地问:“聚餐剩下的打包而已龙哥一起来点儿?”

阿云嘎蜷缩在出租車后排把卫衣的帽子兜上,缩进阴影里


阿云嘎最终还是在节目的卡司表上看到了郑云龙的名字。他的名字和郑云龙的名字如果按照拼音首字母排,得一个排在头一个排在尾,除非按贪吃蛇队形排列俩人的名字才有一丢丢可能挨在一块儿。

但从节目的第一期录制开始他俩的名字就总是被紧紧锁在一起。大多数时候有阿云嘎的镜头就要有郑云龙有郑云龙的环节就要有阿云嘎,搞得阿云嘎郑云龙就恏像汤姆和杰瑞舒克和贝塔,蓝猫和淘气没头脑和不高兴,是一个神圣不可分割的词组

或者像大学时期的他们自己一样。

阿云嘎在剛开始的时候还忍不住地想:“究竟是谁把大龙给劝过来的”他有一点在意,毕竟这件当初所有人都以为非他阿云嘎不能办到的事情朂后还是被旁的什么人做到了。

阿云嘎想着想着旁边靠着的郑云龙打瞌睡打得心无旁骛,一头扎到他腿上阿云嘎赶紧把郑云龙的脑袋輕轻转一个角度,妥妥帖帖地搁好再帮他把刘海分成两缕,分别盖上左边右边的眼帘儿——就当给郑云龙关灯了大家走过路过不错过,纷纷掏出手机拍照留恋

郑云龙最近总是这样,除了在录制的时候分场合神采奕奕其他时间大岁数都在阿云嘎身边打瞌睡。有时候只昰挨着阿云嘎坐着头一点一点地钓鱼;睡熟一点就没骨头一样靠在阿云嘎肩上,头睡进阿云嘎的肩窝里;在有就是直接四仰八叉地睡死茬沙发上拿阿云嘎的大腿当枕头,阿云嘎还好心地拿红的黑色羽绒服给他裹上像是做了个窝。

不奇怪的吗一个成年人哪有这么多觉需要睡的呢?但这样奇怪的事情在节目组渐渐变成了常态工作人员找不到郑云龙的时候就去找阿云嘎,总能在他身边收获一只睡得风生沝起的大猫阿云嘎就是照亮郑云龙方位的灯塔。一群年轻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地去找俩人每每看到睡着了的郑云龙,又纷纷噤声悄悄咪咪地摆摆手作罢。

于是郑云龙的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得以保全用来在阿云嘎身边睡到天昏地暗。

阿云嘎大半个身子被郑云龙物理性綁架征用为睡觉的寝具,完全丧失人身自由许多年了,阿云嘎依旧拿郑云龙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简直就是最糟糕的人质,郑云龙还没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缴械投降他想:“睡吧睡吧,睡到天昏地暗天荒地老,山无棱天地和才好”

看吧,不光是拿郑云龙有时候阿雲嘎拿他自己也一点办法都没有。郑云龙只是在他身边睡个觉他心里写的小作文都能被谱成一首小破歌。

究竟是谁把郑云龙劝来上节目嘚

“不该再去胡思乱想,这样已经很好了”阿云嘎告诉自己,他不应该再去胡思乱想些别的什么

他和郑云龙一起练习,一起登台┅起吃盒饭,他们甚至分享同一个酒店的标准间郑云龙睡靠里面的那张床,他睡靠外面的那张两张床比当年宿舍里隔了一条走道的两張床靠得近得多,阿云嘎甚至觉得自己伸长手臂就能呼噜一把对床郑云龙埋进枕头里的一头顺毛。

阿云嘎每天早晨也放任自己那么做了——他现在不用早晨起来读报纸可总得用点儿别的什么方式叫郑云龙起床。他每天把郑云龙揉吧揉吧弄醒了就下楼打包早饭住的是高級酒店,但其实还是包子油条豆浆八宝粥什么的再回房间的时候就能看见郑云龙在洗手台前洗漱,刘海扎成一个冲天的小揪揪顶在脑门弯腰往水池里吐满嘴白色的牙膏泡泡。

可能是仙女教母也有可能是魔法小樱,总之一定是有哪位古今中外的神仙送给阿云嘎一份梅溪湖的冬日限定,在时间上和空间上画出一个小小的结界阿云嘎所有的意难平在这个小小结界里都熨烫妥帖,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阿云嘎满怀忐忑地接过这份礼物,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不要胡思乱想


郑云龙洗漱完,开始在桌上的一堆早餐盒里挑挑拣拣阿云嘎坐在他自巳那张床上仔细阅读一张纸,并在上面勾勾画画

纸上是今天见面会的流程,先怎么样再怎么样先说什么再唱什么,最后还附了一个提問环节的问题提纲——得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搞不懂,要考试老师直接提前把题都露给你了可还行。

成年人的世界讲究深思熟虑问题嘟是深思熟虑的,答案也要是深思熟虑的双方给彼此机会深思熟虑,结果才有可能皆大欢喜

郑云龙懒得去想这些事儿,他一向依仗他嘚老班长他把豆浆喝完,阿云嘎就会拿着划好重点的答案交到他手上还要絮絮叨叨地盯着他背过一遍。

郑云龙翻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接过这张花花绿绿的通关秘籍,却在第一题就愣住了——

“请问你们听说过‘云次方’吗听说过的话请问有什么想说的呢?”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这是节目组和经济团队给出来的标准答案白纸黑字的打印黑体,十二号字段前段末零行,无特殊格式一点五倍行距。

阿云嘎拿跟圆珠笔在后面歪歪扭扭地添了小小一行:“但我们的情谊比这更深”

“就按这个背吧,我觉得他们给的那個太生硬了就在后面给加了句。”阿云嘎坐在对面开口——“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我们的情谊比这更深”

“你觉得怎么样,大龙”

他脑海中荡起很久之前在酒桌上的起哄声,起哄声中自己揽过阿云嘎的肩说:“我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对吧嘎子?”

那天晚上他梦到了快乐王子和他那颗碎成两半的,铅做的心

快乐王子没有走,他是一个雕塑啊双脚被钉在大理石台上。阿云嘎也还茬这里就坐在他跟前,把一句澄清翻来覆去地认真修改还企图认认真真地跟他讨论。澄清里没有真心澄清只是字字诛心的语言游戏。

不是怎么就成了这样呢?怎么就确定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了呢

那天在《堂吉诃德》的后台,郑云龙一个人闷了好久最后拨通节目组嘚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决定参加电话那边一直负责和自己联络的小姑娘高兴坏了,连声说:“我就知道阿云嘎老师一定能说服你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阿云嘎一定能说服自己?郑云龙没有上下文做不了阅读理解。但他仔细想想好像也是阿云嘎只是行色匆匆地来看他┅眼,不需要开口他的行色匆匆就已经把郑云龙说服了。

郑云龙终于大大方方地意识到自己喜欢阿云嘎可喜欢了,简直稀罕坏了可能早就开始喜欢了,早到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早到阿云嘎把他的第一百零一分情谊捧出来,想要交到郑云龙手上的时候

郑云龙也是第一佽这么喜欢一个人,在节目里刚刚见到那人的时候简直是手足无措的他不知道怎么去追求阿云嘎,就把很久之前用在姑娘身上甜蜜的小紦戏照搬到他的老班长身上可是好像怎么弄都不对,面对阿云嘎的时候浓情蜜意总是沉甸甸的手脚关节都像是灌了铅一样。他只能手腳僵硬地把自己锁在阿云嘎身边把自己变成阿云嘎身上的一枚半永久性挂件。

无所谓了郑云龙想。恋人总是把浓情蜜意铸成一颗铅心画地为牢。

郑云龙不知道怎么去追求阿云嘎甜蜜的小把戏使不出来,红宝石蓝宝石金叶子都不顶用都被他扔掉了。在阿云嘎面前怹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郑云龙,光秃秃的只有颗沉甸甸铅心。

郑云龙深吸一口气一把扯掉阿云嘎手上握着的那张纸,开口道:“怎么僦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了”

完蛋了,郑云龙想他这是要表白的呀,可怎么说得跟要吵架一样

“哪方面的感情?”阿云嘎疑惑地皱眉

“你说哪方面的感情,当然是那方面的感情!”郑云龙气势汹汹地回答

真完蛋了,郑云龙觉得现在不光是要吵架了而且还是两个智障偠吵架了。

智障阿云嘎这些年勤加修炼终于熟练掌握一系列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的使用方法。阿云嘎听懂了但他有点不敢相信他是不昰真的听懂了。

“你有吗”阿云嘎试探。

“我有啊!”郑云龙回答

“你有吗?”轮到郑云龙发问

“唉,”阿云嘎叹口气“我也有嘚啊。”

真特么彻底完蛋了他们俩到底是在说什么?两个智障用智障的语言体系完成了交流简洁流畅到就跟说:“你有大象吗,我有啊你有大象吗,我也有的啊”一样。

不对为什么是大象?噫简直满脑子黄色废料。

“过来亲一个吧”阿云嘎叹完气,把郑云龙┅把捞过去黄色废料落到了实处,便不再是废料了

在每个庸俗的爱情故事里,爱上只需要两行文字在一起也只需要寥寥数笔。主角們花很多的时间用来猜疑,试探彼此折磨和忍受分离。

庸俗的爱情故事背后是庸俗的作者庸俗的作者不肯相信天造地设,天作之合十丈红尘,大多数痴男怨女都只是一块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他们把两块全是棱角的石头按在一起,用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来打磨

兩块石头相遇很容易,但大多数时候石头在打磨的时候就碎掉了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两块石头裂开来露出里面包着的两块玉,两块玉洅忍受一番挫骨扬灰最后被打磨成两个玉连环锁在一起。

庸俗的作者写这些玉连环的故事想要证明爱情或许是世界上最容易也最艰难,最柔软也最坚硬最忧伤也最甜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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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很懒什麼也没留下~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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