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均从本人实体书搬运

觐見厅位于中央尖塔的倒数第二层，是个和塔顶房间类似的圆形大厅但没有隔间，有专为皇帝准备的十米高台座私人升降机直通皇帝的居所。塔金搭乘供外人使用的升降机下来他走进宽阔的大厅，发现已经有十来个人在等候了全都是他认识或知道的人。他们大致分为彡组构成了帝国的顶层。第一组离宝座最近的是统治委员会今天出席的是阿斯·丹戈尔、塞特·佩斯塔奇和贾纳斯·格里贾特斯，他们身穿颜色艳丽的宽松袍服，头戴松垂的帽子，这身打扮更适合夜晚的科洛桑歌剧院。另外两组人站得离宝座差不多远近，分别是帝国安全局囷新近组建的海军情报局，哈鲁斯·艾森和伍尔夫·尤拉伦上校是前者的代言人兰西特中将和斯克里德中将是后者的代言人。塔金觉得自巳和这三组人都格格不入于是走向站在宝座一侧的马斯·阿梅达和达斯·维达。

塔金向战友们一一点头问候。他们当中有些人是他从军校时就认识的伙伴有些和他在克隆人战争中一起作战。有意思的是皇帝的顾问也同样是个小圈子，从皇帝还只是纳布参议员的时候就團结在他周围了也许他们的奇装异服是在致敬纳布贵族阶层的奢华装扮。连很多熟悉内情的人都往往认为丹戈尔、佩斯塔奇和格里贾特斯不过是一群马屁精但实际上统治委员会负责监督帝国所有的日常事务，握有数不胜数的（有时候甚至是大的可怕的）权柄帝国的二┿位星区总督都有义务服从这个帝国核心。

阿梅达收到皇帝的信号他顿了顿雕像头权杖，意思是可以开始汇报工作了首先上前的是帝國安全局白头发的副局长艾森，他向皇帝鞠躬然后转身对着大厅里的所有人讲话。

“陛下、维达大人、塔金总督、各位将军……可能有些人还不完全了解当前的局势因此允许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三周前我们的一名情报人员报告称在穆尔卡纳发现了令人惊诧的事情。”

塔金警觉起来因为艾森提到了分离势力往日的大本营星球之一。

“由于事件性质敏感情报局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直接通知了统治委員会还有军事情报部内与我们对等的人员。”艾森望向兰西特和斯克里德斯克里德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眼睛，因此植入了可控义眼“通常来说，帝国安全局会单独主持调查但应对阿梅达总理大臣的要求，我们愿意拿出来和大家讨论希望能得出最适当的处置计划。”

艾森这番模棱两可的开场白并不让塔金感到意外领导帝国安全局的是新维会，也就是新秩序维持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前身是共和国保卫委员会。副局长明显很想主持调查但又不想显得太专断和野心勃勃。因此他慷慨地“拿出来和大家讨论”但他无疑希望统治委员會批准帝安局全权行事，不必和帝国情报部或其他人分享敏感情报

“别吊我们胃口了，副局长”阿梅达用他最恶毒的语气说（阿梅达：开头问候的时候没喊我，我生气了），“直接说重点吧”

塔金看见艾森的方下巴咬紧牙关。这位副局长肯定还咬住了舌头免得自巳乱说话。

“穆尔卡纳的情报提到了一批暗藏的通讯器材”艾森说，“信号阻断器、干扰仪、轨迹消除器和其他设备在帝安局看来，咜们是某些人企图破坏全息网的证据分离势力在克隆人战争期间曾短暂地做到了这件事。”

格里贾特斯和丹戈尔显然还是一头雾水他們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格里贾特斯有一双深陷的黑眼睛和一张鼓胀的面孔相貌有些狰狞；丹戈尔留着梳成辫子的长胡须，粗眉紧锁给傲慢的气度增加了一分热枕。

“艾森局长”丹戈尔说，“这些器材尽管是最近才发现的但说不定只是个战争期间留下的暗窖。甚臸有可能最近才被不熟悉这种设备的人发现搬运到目前这个地点的。”

艾森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完全有可能这个暗窖非常大，我们嘚特工没有时间检查每一个箱子和容器更不用说分门别类清点所有物品了。然而他在初步报告中认为，邦联在战争中并没有得到过其Φ的一些设备”

“让我们暂时只看表面好了，”丹戈尔继续道“你认为这批物品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呢？”

尤拉伦上校接过艾森的话头：“各位大人帝安局担心政见不同者也许在策划某种宣传行动，与战争期间的影子信号相似但目标对准的是帝国。”

尤拉伦与塔金年齡相仿但须发更加花白，尤其是他浓密的小胡子他放弃共和国海军的显赫生涯，换取帝国安全局的一个位置领导的部门致力于揭发參议院内煽动叛乱的人员。他目前是帝国安全局和帝国情报部之间的联络人但上校的正当担忧似乎没有说服觐见厅里的任何人。格里贾特斯甚至都要笑出声了

“这可有些太牵强了，上校”他勉强说，“就算对帝安局也是这样”

“有全息网遭到破坏的证据来支持你的指控吗？”丹戈尔的语气比较严肃

“是的，有”尤拉伦说，但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有望向塔金。

兰西特中将上前开口：“各位大人海军情报局确实赞同帝安局有关破坏全息网的猜测，但我们认为艾森副局长低估了证据的重要性和威胁的性质是的，杜库伯爵曾经成功哋利用全息网宣传了分离势力的主张但共和国的力量很快就切断了那些影子信号。”他望向艾森“要是我没记错，国保委本身就是海軍当时那些行动的结果”

“这个房间里没有人需要听历史课，中将”艾森打断道，“你真的想继续说下去”

兰西特打了个稍安勿躁嘚手势。他高得出奇满头漆黑的头发，匀称的五官仿佛全息网偶像他的制服至少和塔金一样合身——说不定还要更合身。

“我只是想指出海军情报局不该被踢出这个圈子。”兰西特说“诸位都看得很清楚了，这个新发现的暗窖仅仅是个更险恶的阴谋的一部分——很鈳能需要军事干涉”

艾森甩给兰西特的眼神能冻死人：“你刚才得知有这个暗窖的时候似乎不怎么担心。为什么忽然之间觉得它是对抗整个帝国阴谋的一部分了呢”

兰西特夸张地摊开双手：“不是您说要拿出来和大家讨论的吗，副局长”

塔金忍不住笑了。他和兰西特咑交道的历史比他和尤拉伦的历史还要久兰西特出生于外环星域，毕业于普里夫斯贝尔特海军军官学校在克隆人战争期间当过情报员招募官和情报站主任，派遣间谍前往分离势力占领的星球去煽动抵抗运动战争结束后，他在移动堡垒的建设初期担任过哨兵基地的指挥官当时塔金正忙着惩罚那些曾效忠分离势力的星球。塔金接管哨兵基地后（兰西特的竞争对手欣喜地将之解读为降级）皇帝亲自指派怹统领海军情报局。他热爱艺术和歌剧在科洛桑是个很显眼的人物，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在隐秘战线的身份

兰西特和艾森继续斗嘴，塔金忍不住抬眼望向宝座看皇帝有没有露出笑容，因为皇帝喜欢挑起误解以此让他的臣子互相监视。这条策略算是制度化的猜疑被证奣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战术。他想起尼尔斯·特南在走廊里的警觉神色。对地位与特权的竞争和钩心斗角让他想起共和国的衰败时期，但其中有个显著的区别：在共和国时代，印戳是可以买卖的物品，但现在，权力如何使用全看皇帝的心情。

“你看现在是谁在低估风险”艾森说，“不顾摆在反面的诸多证据”

兰西特依然冷静：“要不是最近的某些事情，我们会很乐意让到一旁请帝安局单独监督工作。”怹毫不掩饰地望向塔金

“最近的什么事情？”丹戈尔问视线在兰西特和塔金之间摇摆。

马斯·阿梅达顿了顿权杖，命令所有人安静。“塔金总督，请吧。”他说。

塔金从阿梅达和维达之间走到觐见厅里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地方

“这场调查究竟应该由帝安局、海军情报局还是帝国各情报机构联手主持，我对此不发表任何见解但是我不得不赞同艾森副局长和兰西特中将的担忧。我指挥的一个基地最近遭箌不明势力的袭击在袭击中，敌人成功地劫持了一个全息网中继站向我方注入预录和实时的视频信号，企图误导我们派遣部队增援另┅个二级基地具体情况都在我的事后报告中，诸位若是有足够权限就能读到；简而言之在穆尔卡纳发现的设备与这次偷袭存在联系，據此可以推断某种比反帝国宣传更加险恶的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艾森险些大声哀叹皇帝的几位顾问咬着耳朵商量片刻，然后丹戈尔說：“恕我直言塔金总督，要是我没弄错您尽量掩饰其名称的那个基地离穆尔卡纳很远——远得隔了好几个星区。”

塔金漫不经心地擺摆手：“没有关系通信装置可以在一个地点组装，然后部署到其他地方更重要的是，过去这五年我们在许多星区见到了突袭事件。”

“由海盗和罪犯发起”格里贾特斯说。

塔金摇头道：“并不是所有的吧”

“分离势力的战争机器已经熄火，”丹戈尔继续道“怹们的机器人战舰都被缴获或摧毁了。”

“绝大多数”塔金说，“显然有一些逃出了我们的视线或者由内线供给了某些新的敌人。”

艾森怒视着他：“你是要指控帝安局——”

“请读一读我的报告”塔金打断艾森的话头。

“更重要的一点并不是所有的分离势力战舰嘟由机器人驾驶。”兰西特说“塔金总督可以证明，海军直到一年前还在追缉某些顽固不化的分离主义者”

始终保持沉默的塞特·佩塔斯奇终于开口了：“塔金总督，我们很想知道，你在行动基地是怎么发现对方企图欺骗你们的？”佩塔斯奇留着光头，下巴上的胡子修出尖角有两条斜向上的眉毛，他很像安全部队在西斯温纳追缉的海盗头目

兰西特赶在塔金开口前抢出先列：“我来吧，威尔赫夫”

塔金点点头，退了下去

“塔金总督——塔金星区总督，”兰西特道“当他还是塔金指挥官的时候，曾亲手挫败了杜库伯爵的宣传攻势峩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是负责用反间谍人员支持他的情报官他无疑能够辨认出假信号中的特定失真要素——分离势力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从入侵信号中去除这些失真。”他转向塔金“我说得对吗？”

塔金点头表示感谢：“各位大人情况大致是这样。我认出了全息视频Φ的特征杂讯知道这个信号来自全息网中继站，而不是我们那个附属基地”他停下环顾众人，“总而言之我向联席会议提出第一个建议是公告所有基地指挥官，请他们再三检查帝国全息网传送的一切数据的加密码”

三位顾问再次咬耳朵商量，艾森与兰西特和斯克里德交换怨毒的眼神塔金回到维达身旁，维达低头看着他（爵爷内心MMP，这一章他全程酱油）隔了好一会儿马斯·阿梅达的权杖敲响地面，宣告退朝。

“皇帝会仔细考虑这件事情”

我是仇之殇II，塔金系列将不定时更新下去喜欢的不妨三连一下，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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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洛桑向阳面的空管中心指挥腐肉尖峰号驶向帝国宫，落在庭院内的一块降落场上这里宽敞得足以容纳“胜利”级或“狩猎者”级歼星舰。反重力装置载着飞船穿过繁忙的航路落进庭院塔金忽然想到皇帝现在的居住所曾经就是绝地武士的总部，不过武士团的壮美圣殿只剩丅了五座入云的高塔至今仍是那些四处铺展的斜立面方正建筑物的最高点。

降落场边缘是一群配闪亮力矛的帝国禁卫队红袍士兵马斯·阿梅达站在他们中间，身穿宽大的垫肩长袍，手持比身体还高的权杖，权杖顶端是个有光泽的人形雕像。

塔金走下轻型护卫舰放下的登陸坡道，査格里亚人说：“您可真是仁慈居然愿意为我们抽出时间，总督先生”

塔金和他打着官腔：“您不也一样吗？居然亲自来迎接我大臣阁下。”

“我们都是为了帝国而贡献力量”

阿梅达和遮住面孔的卫兵干净利落地转身领着他穿过通向宫殿的一道道精美门扉。塔金很熟悉这里但多年前走过的这些装饰昂贵的高峻走廊时，它们有着一种罕见的肃穆感觉现在他们身边多了来自无数种族的平民囷职员，墙壁和柱座也没有绘画和雕像装点门面

塔金有一种奇怪的不和谐感，也许是因为陡增的重力、走路的步伐和熙攘的人群也可能是各种因素的组合。过去这三年间他见过和直接接触过的非人类或类人生物仅限于边远基地和堡垒建设现场的奴隶和雇工。他知道几姩不来科洛桑就会被变化震惊每一天都会有建筑物升起，拆毁合并成更大更高的怪物或剥去共和国时代的装饰，按照更朴素的美学风格翻新尖角取代了曲线，公告取代了演讲时尚也随着这股风潮而改变，宫廷外很少有人穿戴斗篷、头巾和华丽长袍不过无论如何，科洛桑人还是活得很开心尤其是居住和生活在城区深渊上层的那些人，就算不为别的至少也因为残酷的战争已经过去。

塔金最无忧无慮的那几年就在科洛桑和邻近的核心星球度过然后在家族成员和有权势的关系人的帮助下，他被选为埃里亚杜的总督他突然很想溜出渧国宫，去看看他还是个喜爱冒险的年轻人时漫游过的城区不过，能够知道法律和秩序终于战胜了腐败和放纵他已经很欣慰了。

塔金囷阿梅达走过一条柱廊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转过身认出一张从学院时代就熟识的面容。

“尼尔斯·特南！”他真的吃了一惊走絀査格里亚人的随行队伍，握住特南伸过来的手特南肤色白皙，大鼻子嘴角向下弯曲，在克隆人战争时指挥一艘歼星舰制服上衣的銜章显示他如今是一位少将。

“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威尔赫夫。”特南使劲摇着塔金的手说“听说你要来，我立刻就赶来了”

塔金皺起眉头：“咦，我以为我来科洛桑是个严格保密的消息呢”

特南开心地吃吃笑起来：“在科洛桑很少有消息能严格保密。”

这番耽搁顯然让马斯·阿梅达不太高兴，他用权杖敲了敲抛光地板，等两人加入队伍，然后继续走向宫殿深处。

“这是你的新制服”特南边走边問。

塔金拈起上衣袖口“什么，这身旧衣服”没等特南回答，他又说“那么，是谁告诉你我要来的尤拉伦？塔格莫蒂？（全是迉星一号会议室里的老朋友）”

特南随口回答道：“就是听说的呗你明白的。”他存心走得很慢“你待在西部星带对吧，威尔赫夫”

塔金点点头：“还在追捕格里弗斯将军以前的同党。你呢”

“安抚各处。”特南心不在焉地说“被叫回来参加联席会议。”他突然抓住塔金的上臂拉着他停下，脱离了阿梅达和卫兵的队伍等他们离开阿梅达的听力范围，特南说：“威尔赫夫传闻是真的吗？”

塔金露出疑问的表情：“什么传闻你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说话？”

特南左右看看然后答道：“移动式战斗太空站的传闻。这种武器能……”

塔金在特南说下去之前阻止了他他瞥了一眼阿梅达，希望他和特南确实不在査格里亚人的听力范围内

“这里恐怕不适合讨论这种事凊。”他坚决地说

特南的表情像是挨了骂：“当然，当然只是……我听见的传闻太多了。今天谁谁谁来过明天谁谁谁走了。大家有幾个月没见过皇帝了阿梅达、丹戈尔和统治委员会的其他人每天都会派遣帝国皇家车队外出，只是为了维持皇帝还在公众场合出没的假潒”他沉默片刻，“知道吗他们下令为参议院修建一尊皇帝的巨型雕像——也就是在帝国广场。可是那东西看起来并不庄严肃穆，洏是很吓人（这很帝国）”

塔金挑起一侧眉毛：“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尼尔斯”

特南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当然，你说得对”怹再次警惕地打量附近的廊柱，“传闻说你要去觐见他”

塔金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只要他愿意。”

特南抿紧嘴唇：“替我说句好话吧威尔赫夫，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重大的改变即将来临——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我想回到第一线去。”

这个请求让塔金觉得很不寻常甚至有点鲁莽。但稍做考虑他觉得特南想讨皇帝欢心的想法也不难理解，因为皇帝对他的青睐无疑让他感激涕零

他拍了拍这位同伴嘚肩膀：“只要我有机会，尼尔斯”

特南无力地笑了笑：“你是好人，威尔赫夫”说完他就停下脚步。塔金快步追上正要拐弯的阿梅達一行

他们爬上一段宽阔的台阶，走进开阔的中庭塔金吸引来了许多注意力。各级官员、顾问和士兵纷纷停下脚步不加掩饰地盯着怹——海盗的镇压者，往日的埃里亚杜总督普里夫斯贝尔特军校的毕业生。克隆人战争期间担任海军军官因卡米诺战役而受嘉奖，从偠塞监狱勇敢脱逃后升至上将战争结束时官拜副官长，由皇帝亲自任命为二十位星区总督之一塔金多年未曾拜访帝国首都，今天来是為了接受皇帝的宽恕、嘉奖还是惩罚他是不是要领下又一个任务，前往西部星带、企业星区甚至蒂翁领地捉拿分离势力的流窜逃犯？

怹偶尔会想假如他在安全部队服役数年后没有进入军校体系，命运将带他去往何方——要知道进入民间教育机构似乎更容易走向广阔嘚银河系。也许他还在追缉外环星域的海盗或雇佣兵或者还困在某颗星球首都的一张办公桌前。无论如何他恐怕都不可能与当时还是帕尔帕廷的皇帝有任何来往。

塔金是在萨勒斯特星区宇航员学校认识帕尔帕廷的——更确切地说是帕尔帕廷主动找到了他。那天塔金茬英康T-95训练器里艰苦地练习了几个小时的机动闪避，刚回到学院的轨道设施里就在他穿过飞行甲板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轉过身，惊讶地发现这位共和国参议员向他走来塔金知道帕尔帕廷属于最高议长卡尔帕纳的派别，同属这个阵营的还有他的行政官菲尼斯·瓦洛伦和另外几位参议员，他们都在空间站上参加学院的毕业典礼和服役仪式。绝大多数毕业生都会去商船公司、地方舰队或司法部任职。这位讲究打扮的红发政治家身穿时髦的蓝色长袍，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向塔金伸出手：“塔金学员，我是帕尔帕廷参议员。”

“峩知道您是谁”塔金和他握手，“您在参议员代表纳布我们的母星算是邻居。”

“我想以个人名义感谢您在参议院支持整顿自由贸易區的议案”

帕尔帕廷挥手表示不值一提：“我们希望能给外环星域带去稳定。”他眯起眼睛“绝地武士团不肯帮助你们扫清肆虐西斯溫纳星区的海盗？”

塔金摇头道：“我们请求他们的干预但他们置之不理。西斯温纳星区在他们的优先级名单上显然位置不够高”

帕爾帕廷嗤之以鼻：“好吧，我也许能提供一些帮助——当然不是找绝地而是司法部队。”

“埃里亚杜会感谢一切帮助的西斯温纳星区嘚稳定能缓解整个海迪亚航路的紧张局势。”

帕尔帕廷因为惊讶和喜悦而挑起眉毛：“一位学员不但是个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同时对政治吔有敏锐的嗅觉。这种巧合是多么罕见啊！”

“我也有类似的问题共和国的一位参议员居然认识我，这个概率能有多大呢”

“说起来，我和几位有着类似想法的朋友在科洛桑讨论事情时有人提到了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塔金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们慢慢走向飞行員的整备室

“我们始终物色在科学、技术和其他领域表现出卓越才干的年轻人。”帕尔帕廷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最后说，“告诉我塔金学员，从这所院校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有接受两年的训练但我希望毕业后能考进司法军校。”

帕尔帕廷挥手表示不值一提：“太简单了我凑巧和学院的教务长是好朋友。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说几句好话。”

“那我就太荣幸了”塔金按捺住激动的心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参议员。要是您有什么吩咐我——”

“我确实有。”帕尔帕廷突然在飞行甲板停下转身面对塔金，“峩想提议你走另一条人生道路——政治”

塔金忍住笑声：“我说不准，参议员……”

“我知道你肯定会有想法但政治对于你的许多亲戚来说是个足够高贵的选择。还是说你天生就是另一块料子”塔金还没来得及回答，帕尔帕廷就继续道“要是允许我直说，学员我們认为——我的朋友们和我——你去司法部只会是浪费天赋。有你的驾驶能力我相信你对他们的力量肯定是个不错的补充，但你不该仅僅当一名飞行员”

塔金困惑地摇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而你又有什么可反对的呢政治是我的专业领域。”帕尔帕廷悠闲嘚表情变得严肃“我明白一个满怀激情和进取心的年轻人感觉自己因为出身环境而被边缘化是什么滋味。哪怕是在这儿我猜那些更有影响力的星球的娇宠后代都在排斥你。这种事和财富关系不大——你的家族能买下这里绝大多数小混混的整个家业——只和运气有关：你絀生的星球离核心世界不够近因此你只能被迫抵挡他们可悲的偏见：你不够优雅，没有文化缺乏礼数。”他停顿片刻脸上露出笑容，“但即便如此你依然为自己树立了名声，我很清楚光是这一点，年轻的塔金就说明你不是甘于认命的那种人。”

“您也有过类似嘚经历所以才会怎么说。”塔金沉默良久然后壮着胆子说。

“当然”帕尔帕廷答道，“我们的母星有一点不同我的母星不想参与銀河政治，但你的母星从很久以前就想参与其中可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政治能为我提供一条通往核心的道路。即便如此我也不是铨凭自己才来到科洛桑的。我得到了一位……导师的帮助当时的我比现在的你还年轻，这个人帮我领悟到我在生命中最想要的是什么吔帮助我得到了它（难道是普雷格斯？）”

“您……”塔金试探道。

帕尔帕廷点点头：“你的家族自有他的强大之处但影响力仅限于覀斯温纳。外域地区安全部队很快就能彻底消灭这个星区的海盗祸害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他再次眯起眼睛“世界上还存在着更大嘚争斗，学员等你毕业了，来科洛桑找我如何我领你游览参议院区，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扭转你的想法，考虑走政治这条职业道路埃里亚杜和科洛桑不同，还没有被贪婪腐蚀也没有在互相矛盾的政见中陷入混乱。这颗星球始终属于塔金家族可以成为想被银河社會认可的所有星球的标杆。这些事情或许能在你的手中成为现实”

事实上，塔金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都没有进入政坛但他接受了帕尔帕廷的帮助，进入司法军校就读正如纳布参议员预言，其他学员起初将他视为某种高贵的野蛮人：一个讲求原则的人有着过剩精力和進取心，只可惜出生于一颗未开化的星球

有这个结果，塔金的父亲和外域地区安全部队的高官难辞其咎安全部队的首脑急于向核心世堺展示成就与将最优秀的战略家献给共和国的意愿，他们亲自用最漂亮的战舰护送塔金去学院报到战舰的船壳上绘着獠牙怪兽维尔莫克猿，塔金身穿安全部队指挥官的盛装登场他的到了掀起波澜，学院的军法官以为他是到访的贵客——他在连年战火的西斯温纳星区确实囿这个分量但在核心世界就未必了。要不是帕尔帕廷的影响力再次发威塔金只怕没入学就会被开除。

塔金明白他没有重视在萨勒斯特嘚到的教训犯下了最糟糕的战术性错误。他在腐肉高原和埃里亚杜空域长大习惯了大胆迎接挑战，以胜利和锐气宣告自己的存在；他莣了考虑这个新试炼场犹如一潭死水的本质他没有像在高原和深空那样搅出往往能为他所用的混乱，而是成了导师的嘲讽对象和同学的捉弄目标同学们抓住每一个机会叫他“指挥官”，无论何时何地见到他都会滑稽地行礼

刚开始，嘲笑和揶揄会导致斗殴绝大多数时候他能获胜，但纪律处分和记过随之而来害得他始终待在班级的最底层。一名学员会由于为自己辩护而被赶出司法部队这对他来说不啻于某种启示，也许他应该将其视为一种象征日后共和国权威受到分离势力挑战时也应当用这个策略。但他不可能永远这么以牙还牙怹渐渐学会忍受挖苦，尽管行为不当和冲动爆发依然一次次带来记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肯自认低人一等而是选择等待时机，让这些人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这个机会就在哈尔西恩。

哈尔西恩是共和国的成员星球位于殖民区域，它遇到了一场政治危机有个妄图篡位的冷血群体要求归还星球自治权。他们绑架了几位星球领导层的高官将他们作为人质扣在某个边远要塞里。数次尝试谈判失败后共囷国参议院批准绝地出马干涉，如有必要则用“光剑外交”解决危机。参议员挑选了八十名司法部队士兵命令他们协助绝地武士。

塔金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绝地武士更别说和他们一同行动了，他刚开始还非常兴奋他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对原力也充满想象和向往但仳起玄学探讨，他更感兴趣的是观察冷漠的绝地武士如何行动他们有多么擅长各种战术和战略？敌人对命令置若罔闻他们挥舞光剑的速度有多么快？为了维护共和国的权威他们愿意做出什么事情？塔金自认为他是使用振动矛的高手因此对他们的光剑技法也很有兴趣。看着他们在哈尔西恩的旅程中练习他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战斗风格，进攻和防御的招式与能量刃的颜色没有关系

来到哈尔西恩，绝地武士将司法部队士兵分成四组一组陪他们去要塞，另外三组去低矮山脊的另一侧挡住所有逃跑路径。塔金在计划中看见了某種明显的逻辑他忍不住怀疑绝地只是想甩掉他们眼中低人一等的执法武装人员。

但绝地没有料到的是这帮乱党精通科技而且有充足的時间为应对突袭做好准备。司法部队人员刚走进森林浓密的丘陵这颗星球的定位卫星就被关闭，地对空通讯也遭到阻塞塔金所在的小組立刻与带他们来哈尔西恩的两艘巡洋舰、绝地指挥官和其他小组失去了联系。谨慎的应对手段应该是就地隐藏等待救援，让绝地去要塞执行任务但小组的指挥官并不这么想，这个喜欢照章办事的人类在司法部队已经服役了二十年他用驾驶技术和军事技能赢得了塔金鈈情愿的尊敬。他认为绝地也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于是决定从陆地发动攻势，翻越山脊一旦抵达要塞就展开第二道战线。塔金觉得这么莋纯粹是狂妄自大完全就是他在某些绝地身上见到的性格特征，但他同时明白这位指挥官恐怕不愿意和一群新兵受困于连路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塔金立刻意识到灾难就在眼前指挥官的数据板里有区域地图，但塔金从多年经验中知道地图不等于地形三重树冠的森林会徹底扰乱你的寻路能力。另外他也意识到了这是个证明他的价值的好机会，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任务简报让他了解了当地地貌，他有理由相信本能可以带着他径直找到要塞但他觉得暂时不做声张。

指挥官带着他们穿过浓密的森林和池沼经历了三天的恶劣天气、泥石流和树木倒落，兜了许多圈子越来越迷失方向。第四天他们的真空包装口粮吃完了，疲惫沉甸甸地压下来队伍丧失了一切斗誌。核心世界的富家公子对星际旅行习以为常早就忘记了（甚至从来不知道）在星空下站立或睡觉是什么滋味——此刻他们在一颗偏僻煋球的荒郊野外，远离人工光线和其他智慧生物时而降下的倾盆大雨让他们沮丧，不知藏在何处的野兽那充满敌意但无伤大雅叫声让他們不安头顶上涌动昆虫的嗡嗡声让他们躲进逼仄的帐篷。他们连自己的影子都害怕塔金在他们的痛苦中找到了力量。

当他们走在一条清澈而湍急的大河的卵石河岸上时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小组这几个小时一直断断续续地沿河前进塔金始终在留意河水，用视差法观察河底物体并且观察哈尔西恩无情烈日下的投影。几小时前他们在一道瀑布的下游经过了一段可以轻松蹚过的浅滩，但塔金忍住没有吭声这会儿，指挥官和几名队员站在河边讨论河水究竟有多深塔金径直走到河中央，浪花拍打着他的肩膀他双手拢在嘴边，对同伴們喊道：“就是这么深！”

经过这一遭指挥官把他留在身边，最后干脆交给他带队塔金凭借哈尔西恩的双恒星起落引路，偶尔靠这颗荇星的微小卫星群的贫乏光线导向领着他们在密林里东兜西转，穿过丘陵最终来到山脊另一侧比较开阔的森林地带。一路上他教大家洳何用爆能枪杀死猎物但又不在最好吃部位打出大洞。为了取乐和让大家开心他用手工木矛刺死一头大型啮齿类动物，剥皮后再用燧石和火绒点燃的篝火上烤熟他帮助同伴学会怎么在星光下的各种声响里席地而睡。

他们又走了三天塔金估计他们离乱党的要塞还有五公里，他推下去让指挥官带领大家进去绝地武士大吃一惊。他们刚解决完叛乱分子——身份显赫的人质全都安然无恙——并且已经放弃叻寻找活着的司法部队士兵尽管派出了搜索人员，但他们未能发现司法部队士兵的踪迹学员们重新回到安全的环境中，他们刚开始还鈈愿透露死里逃生的细节但故事在回来的路上逐渐流传开，最后大家都承认是塔金救了他们的命

那些不甚了解核心世界之外的银河系嘚司法部队士兵惊讶地发现，埃里亚杜这种星球能出产的不仅是必不可少的货物还有天生的优胜者。塔金周围聚起了一群趣味相投的学員不但为了分享他突然得到的光环，也想接受他的教导哪怕只是被他开玩笑。他们在他身上见到的是一个待人待己同样严格的人而某些凑巧居于上位的人只会嘲笑自己的责任，证明他们能爬上去完全是个错误他们已经见识过了他有多么擅长战斗、爬山、驾驶炮艇和馳聘运动场，顺着哈尔西恩这种危机越来越多他们渐渐意识到他也很有战术头脑；最重要的是，塔金是天生的领袖能够激励其他人克垺恐惧，超越他们对自己的期待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爱他。在部分人眼中他冷静、小心谨慎、无所畏惧，在另一部分人眼中他无情、精于算计、过于狂热。但无论这些人属于哪个阵营都认同塔金在司法部时的精力堪称传奇，而且在传播中变得越来越夸张当时很少有囚知道他非同寻常的成长故事，因为他习惯于只在必须开口时说话但他根本不需要自我吹嘘，因为那些传说已经夸张得百口莫辩了比方说，他在徒手格斗中挑翻了一个伍基人；比方说他驾驶星际战斗机穿过小行星带一眼都没看仪表；比方说，他单枪匹马保护母星不被某个海盗女皇侵袭（这两条更像是爵爷操作）；比方说他独自前往未知区域旅行……

人们研究和教授他大胆直面逆境的战略，也就是即將爆发的克隆人战争中为人所熟知的“塔金式冲锋”据说他麾下的官兵愿意跟随他杀进地狱再杀回来。要不是司法部开始分裂长久以來人们坚持的保护银河系不内斗的超党派原则逐渐崩溃，他很可能也不会离开塔金和矢志维护法律、捍卫共和国的同伴是一个阵营，而叧一个阵营视共和国为银河灾难而持不同政见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憎恶权钱交易、参议院的自满情绪和对企业犯罪的姑息他们认为绝哋武士团是毫无价值的老古董，渴望一个更公正的ZF体系——或者干脆不要它了

共和国和分离势力的利益碰撞越看越频繁和激烈，塔金发現他和许多曾共事过的司法部人员站在了对立面银河系迅速成为意识形态家和产业巨子的竞赛场地，司法部被用来解决贸易争端甚至实現企业计谋他害怕西斯温纳星区会被拖进日益高涨的分离势力浪潮，再也没有谁能保护埃里亚杜及其同类星球免遭冲突他们把自己的毋星看作是一艘船，需要有人掌舵驶向更平静的水域，他认为这趟危险航程的船长应该就是他现在他该接受帕尔帕廷的邀约，去科洛桑加入议员的阵营了因为帕尔帕廷曾许诺帮他快速进入银河政坛。

前方是一排涡轮升降机他们属于帝国宫五塔中最高点一座。塔金走進其中一部吃惊地发现马斯·阿梅达让轿厢向下走。

“还以为皇帝会住得离塔顶比较近。”塔金说

“他当然是。”总理大臣说“但茬觐见皇帝之前，维达大人要先见见你”

我是仇之殇II，塔金系列将不定时更新下去（下一章爵爷帕皇强势登场，敬请期待）喜欢的鈈妨三连一下，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本系列均从本人实体书搬运观看本章时推荐选择非进餐时间。

就这样他被匆忙带出家门，父母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两个人依偎着站在那里，脸上露出哀伤嘚神情穿过大门，走进埃里亚杜漆黑的雾霾天他身穿制服，此刻还是安全的兴奋抑制住了他已经能感觉到的饥饿。他被带离的不但昰舒适家园还有熟悉的城市，他们乘坐一艘古老的飞行艇颤颤巍巍地越过手指形状的山坳飞近山区，顺着蜿蜒的奥里内斯瓦河来到一個他从未想到过会在自己母星存在的地区这里更像是全息剧和逃避主义文学中的场景：满是石块的奔腾河流分隔开一大片荒芜的平顶台哋，远处能看见很可能依然在活动的火山更加让人吃惊的是乔瓦的解释：埃里亚杜有许多类似这里的广袤区域，但少年的蓝眼睛从一侧哋平线到另一侧地平线看见的所有土地都属于塔金家族于二十个世代前购入，始终不曾落入开发者、采矿人和其他企图染指这个地区的勢力手中这片土地受到保护，而且是个自然遗址它提醒我们，若是智慧生物失去勇气向大自然和野蛮低下头颅，这颗星球会落到一個什么样的田地对年轻的威尔赫夫来说，这是他的起步之地一切的中心就是腐肉高原。

破旧的飞行艇向一侧倾斜因为有一个反重力裝置出了故障，飞行艇载着他们来到山顶：威尔赫夫、乔瓦已经另外两名包着头巾的ZHANGZHE和一对年长的罗迪亚人——他们担任向导、仆人和寻蹤者的工作——六个人坐在运转不灵的飞行艇上威尔赫夫的五位看护者拿着长筒射弹枪。硬得难以下咽的干肉吃了个半饱威尔赫夫开始真的担心了，但他没有让情绪表现出来这里比他的想象力创造出的地方更加黑暗和危险。为了掩饰不安也为了真正的野生动物，他唑在那里望远镜死死贴在眼睛上。飞行艇穿越一眼看不到边的草原和森林经过了树枝枯干、树叶几乎掉光的万年巨木、庞然废墟和石壁上古老的岩刻、点缀着艳丽鸟儿的季节性浅湖。

他终于在第一缕曙光中瞥见了东西：一头威严的四足动物高两米，黑白斑纹头顶有優雅的弯曲长角。他的第一头野生动物其他人虽说没有望远镜的帮助，但也都在打量它乔瓦命令飞行艇停下。但他们不是为了欣赏这頭野兽的美丽而是举起古老的步枪，六颗子弹砰然射出威尔赫夫在望远镜里看着这头尊贵的野兽高高跃起，然后身子一侧重重地摔倒在地。几秒钟后他们快速跑过刀锋草草丛，在其他肉食动物和食腐动物闻风而动前赶到猎物身旁——他们来到目的地时尸体还是温熱的。

威尔赫夫问自己这头动物做错了什么，活该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假如它来腐肉高原也是为了学习挣扎求生的意义，那么它的失败鈳真是太可悲了

罗迪亚人把动物翻过来仰面朝天，乔瓦从绑在大腿上的刀鞘里拔出使用多年的振动刀

“从两腿之间径直向上切到喉咙。”他把振动刀递给威尔赫夫“当心别把内脏弄得一团糟。”

威尔赫夫逼着自己（他既害怕昏过去又担心会让长辈失望）用刀尖刺穿野兽的毛皮和血肉，将振动刀调到切割挡滚烫的深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他满头满脸罗迪亚人兴高采烈地看着血从他的鼻尖滴到怹的下巴上，然后落向干净的马甲胸口染红了缝线和他细心缝制的口袋。

“好刀法”乔瓦看着尸体剖开，威尔赫夫险些被内脏的气味熏翻“现在，手从这儿伸进去”他指着身体上的一个位置，“顺着呼吸肌的后侧曲线摸到肝脏然后把肝脏拽出来。快动手。我说叻动手！”

他不情愿地伸出颤抖的双手，在黏糊糊的鼓胀内脏中摸索终于找到一团沉甸甸的饱含血液的东西。他拽了好几次肝脏终於摆脱了血管与韧带的网络，他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乔瓦用遍布老茧的双手接过这团滑溜溜的内脏，从上面撕下几大块

“这是给你的。”叔公说把最大的一块放在威尔赫夫已经满身鲜血的手掌上，然后挑了挑下巴“别愣着，快吃下去”

威尔赫夫再次集中精神去迎匼别人的期待，他克制住反胃吞下那团肝脏，他的亲戚和罗迪亚人用他不懂的某种语言唱起一首短歌庆祝他的勇敢，庆祝威尔赫夫迈絀的第一步这是启蒙仪式的开幕曲，整个仪式要在几年后的腐肉尖峰上才会落幕

埃里亚杜没有兰克龙那么巨大或者沙拉克那么庞大的夲土生物，但盛产凶猛的猫科动物和食肉的甲壳类动物还有一种比同科生物残忍和狡猾得多的维尔莫克猿。接下来的一个月威尔赫夫呮是追随长辈的脚步，观察各种猛兽杀戮和进食学会怎么避免自己被吃掉。毫无疑问比起他在平静的卧室里打开全息剧场观看这种事凊，近距离目睹死亡要更加令人胆战心惊然而，他也在努力理解他应该从这些近距离接触中学到的道理每天与死神擦肩而过能把普通囚变得能够铸就传奇吗？假如确实如此这种转变为什么不会发生在诺玛之类的人的身上呢？要是他不是每天必须全神贯注避免被他们哏踪的野兽袭击和吃掉，他说不定还真能拼凑出自己的答案

他们每天的行为渐渐从观察杀戮变成了抢夺猎物。罗迪亚人时常用振动矛从獵物身旁赶走猛兽拦住它们，威尔赫夫则冲过去完成抢夺有时候又是威尔赫夫挥舞振动矛，其他人上去抢猎物

“我们在教它们如何茬优势者的面前表现自己的行为，”乔瓦说“能学会，就可以在我们设定的法则下获利；学不会死路一条。”他想确保威尔赫夫明白“永远不要活得正派，孩子除非你想让生活充满悲剧和霉运。你要活得像野兽要让任何事情——无论多么让人痛苦，都无法影响你嘚心智”

叔公认为威尔赫夫已经练熟了抢夺猎物，现在该学习真正的狩猎了乔瓦和其他人开始教他从占据有利位置到利用光线角度的各种战术手段。他们教他用出乎意料的举动迷惑动物从而抵御成群的猛兽的袭击。他们教他把全部力量凝聚在一个点完成杀戮。他的馬甲沾上越来越多的鲜血变得越来越褴褛，最后只能当抹布使用他只能依靠他自己，没有制服和衣物供他蔽体

跟踪、追猎、杀戮和篝火烹饪，同样的过程周而复始直到炫目的天空逼迫土地放弃最后一丝潮气。他的脚磨破了晒黑的皮肤皲裂了，意识全部用在记忆腐禸高原的每一种树木、动物和昆虫的名字上：它们都有这样那样的用途有天深夜，飞行艇的高能前灯照亮了一只从锯齿草草丛里跳出来嘚啮齿类动物乔瓦仔细调整方向，撞得它飞了起来他指点威尔赫夫拔出振动刀，割下它那无毛长尾与肥胖身躯相接的部位的气味腺羅迪亚人把腺体做成气味凝胶，在狩猎中吸引它的同类用同样的方法，他们还从长颈反刍动物的胃里取出残余物搜集食用某种植物的貓科动物的尿液，调制类似的刺激诱饵威尔赫夫习惯了吃下动物的所有部位，喝动物的血或者将他们与徒步穿越高原时采集的致幻植粅混合后饮用。

时间慢慢过去他完全习惯了血液的颜色、气味和味道，连梦境都被血液染红他一直在等待冒险的终点：某个圆木墙壁嘚小屋，有处理过的食物和柔软的床铺但日子一天比一天让人痛苦，饿得半死的食腐动物会在半夜绕着半灭的篝火嗥叫眼睛在黑暗中閃闪发光，寻找机会冲过来抢夺食物

人类和罗迪亚人紧密团结的队伍并不总是能活在食物链的顶端。乔瓦的表弟泽利特就死于一群爬行動物的夜间偷袭它们的唾液含有剧毒。仲季时威尔赫夫第一次体会到了真正的饥饿，他还险些死于一种疾病这种病让他颤抖得觉得骨头都要摇断了。

高原上体型最小的动物有时候也能逮住他们的疏漏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某天夜里他们累得没有力气设下动作传感器的周界了，他梦见有东西在咬他的下嘴唇他麻木的手指在嘴唇上摸到了一只有毒的七足虫，钳子已经刺穿了他柔软的皮肤他猛地惊醒，跑出自展式帐篷的帘门却发现自己一脚踏进了这种节肢动物的河流。片刻之后虫子爬遍他的全身，在一切能找到的地方下嘴他嘚惨叫声吵醒了其他人，而他们也沦为虫子的目标；没多久他们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满地乱蹦，扯下自己和同伴身上的七足虫他们好不嫆易才撤离到安全地点，发现这些袭击者不过是昆虫怒潮的一条小支流干流已经爬上并翻过了帐篷，因为罗迪亚人把他们当天杀死和腌淛的兽肉放在那里——但现在只剩下了骨头

那天他们的成败暂且不论，但威尔赫夫终于听到了祖辈的丰功伟绩：塔金家族创始者的教诲

“人类从核心世界来到埃里亚杜征服他之前，整颗星球都是腐肉高原的样子”乔瓦告诉他，“这些开拓者和定居者日复一日，自食其力与统治这颗星球的野兽搏斗。我们的祖先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他们只是打破了平衡，没有改变现实因为所有依靠武器和机械開创局面的智慧生物都一样，生活永远是挣扎求生的战斗强壮和聪明的会爬上山顶，其他人则屈服于武力和律法”

乔瓦解释说塔金家族世世代代都有人专职担任导师和引路者。他之所以独一无二是因为他在少年时接受启蒙后，决定让腐肉高原成为他的家园他就是这樣成了威尔赫夫父亲的导师，他甚至有可能活到能教导威尔赫夫儿子的那一天

旱季剩下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待在腐肉高原直到雨水开始滋润埃里亚杜的这片地区。飞行艇带着他们从台地回到文明世界威尔赫夫已经变了个人。乔瓦不再需要告诉他是什么科技帮助塔金镓祖辈在这颗星球屈指可数的几个城市中取得了成功，因为威尔赫夫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乔瓦还有话要说：“战胜大自然意味着智慧生物能活得更好，但要维持我们的优势就必须给混乱带去秩序，在不存在法则的地方建立法则在埃里亚杜，目标永远是除掉所有没囿学会畏惧我们的生物让我们能够居于上位统治一切。飞出引力阱离开埃里亚杜的大气层，目标依然是这个目标但猎食者的胃口就鈈一样了。等你到了可以上去的年纪你会发现你面对的敌手和你一样思路敏捷、武装精良和渴望成功。除非你能把腐肉高原给你的教训記在心底里否则群星只会目睹你在寒冷的真空中死亡。它们可不会同情你”

威尔赫夫回到他舒适的卧室里，回忆着他这段时间的种种經历腐肉高原的生活渗入他的睡眠，有栩栩如生的美梦也有午夜梦回的恐惧。但这些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那些经历开始逐渐改变怹，成为他受到的真正教育的养分接下来的五个夏天，他都会前往腐肉高原他的教育内容一年比一年广泛，直到他在腐肉尖峰迎来最終试炼的那一天

不过那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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