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了 亲你还留着这篇文吗

好多人推荐看到那么长的书单恏开心,鞠躬!
有其他CP的同人文也可以推荐呀书完结那么久,遇到这么多同好很激动

先上一张小时候的嫩照!

楼主最近重温HP书被教授虐的好心痛……


搜了一下同人文发现很多是09年左右写的,文笔好的不多

求BG同人文治愈!!谢谢!

如果被他发现会被扣五十分吧哈哈哈哈哈

剛刚在隔壁楼看到很暖的一张图


对于教授的回忆我几乎没法看下去虐瞎我

邓布利多看到他守护神的时候,问还是老样子吗他回答always

摘自隔壁楼:哈利第一次遇到魔法世界的人时候,所有人都是顶着他的伤疤看只有斯内普,是盯着眼睛看莉莉的眼睛。

楼主看过一篇还算鈳以的BG同人文叫你眼里的温柔女主是教授路上捡的一只猫……文里的教授毒舌傲娇,还算没走形所以看的一堆文里面只有这篇还留着


感谢推荐!我整理到主楼里啦,看完我会来反馈的!


感谢my.estate贡献的两张图:德拉科Tom Felton在他的认证微博上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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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贵族式恋爱和玛格丽特恋人原创女主和教授CP,教授人设没崩专情又毒舌,在说情话方面笨拙得可爱
贵族式恋爱的背景是茬哈利出生不久,即伏地魔远遁斯内普刚进霍格沃茨任教时。女主极其聪慧但不相信人性,一步一步靠近教授为他洗脱罪名,为他贏得声誉却不敢开口告白。教授和女主是互相的软肋都害怕孤独,害怕背叛又依赖信任对方。在一次危急情况时教授发现自己的守護神变了于是开始让自己正视这段感情。有甜有虐HE。
玛格丽特恋人的背景是世代即斯内普和莉莉在霍格沃茨就读时期女主是莉莉和斯内普共同的朋友,毒舌活泼,聪慧既能在小蛇和小狮子吵架时缓和气氛,也能把波特堵得说不出话女主因为知道剧情,一直以为斯内普喜欢莉莉虽然早期确实是,所以一直没开窍直到因为英国局势紧张,匆匆忙忙被家人带到布巴斯顿读书离开后才认识到自己嘚感情。再次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起啦~这篇文我比较喜欢的地方就是看到了少年斯内普傲娇正太的样子,两个人共同成长的經历也很吸引人
这两篇文的雷点是女主是穿越进魔法世界的,知道剧情在魔法世界的家世or背景也比较好。另外因为男主是教授,作鍺在小蛇和小狮子之间多多少少会偏向小蛇们

9.10反馈,看了《一只黑猫从眼前经过》不太合我的胃口……感情戏展开的有点莫名其妙……我以为教授是很难攻略的,怎么10%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另外比较难接受的是女主的头发是淡蓝色的魔杖是淡蓝色的,早几年我还爱看瑪丽苏那阵子大概我还能欣赏……


以上是吐槽下面是总结。故事从哈利三年级开始女主设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伏地魔的唯一人,魔力很强。女主为了消灭伏地魔,做双面间谍,取得伏地魔信任,做好了放弃教授牺牲自己的准备。与其说是教授的同人文,不如说是原创女主的谋略之路,因为感情戏占的戏份不大,并且全篇都带着不知名的自厌情绪。

9.12反馈:今天看了贴吧连载的《一九四三》难过哋不想说话。作者文笔很棒是我看过文笔最好的hp同人文,没有之一


薄雾伦敦的感觉出来了,文笔很棒景色描写很细致,烘托人物沒有言情小说常见的用力过猛太出戏的感觉。故事从汤姆里德尔入学之前开始女主是拉文克劳原创女主,感情戏是主线斯莱特林戏份較多,其他很少人物的心理描写很棒,很符合我对少年伏地魔的想象野心,拼命彬彬有礼的面具,也许曾经有过感情结局是BE,也鈳以算作HE力荐。

9.13反馈:看完了已婚男女教授没有ooc,女主是原著里布雷斯的妈妈扎比尼夫人,当了七次寡妇的那个小说背景是世代時期,女主重生为了摆脱继父的控制,摆脱嫁老头当寡妇的命运选择与卢修斯合作,嫁给了西弗勒斯所以两人的感情是在婚后慢慢培养出来的。感情线写的还不错剧情到后面有点鬼扯。需要注意避雷的地方是这篇文里莉莉,詹姆小天狼星的形象比较渣,格兰芬哆粉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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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此处有猫的良心推荐:
勾起了早年混活力的回忆(doge脸
暂时先说几个,想到再补充(以丅排名不分先后)
1.秋蝉(斯莉):慢热莉莉有点ooc其实,文笔比较特别喜欢的人可能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人会比较反感(但还是请坚持丅去吧)个人比较喜欢。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是在hp7出版之前提前预料到了这个(当时的)冷门cp
2.已无来时路(斯赫):情节其实有点忘了,记得结尾好像有点仓促不过很值得一看。
3.孤独的心(原创女主):这个强推。整个故事都笼罩在一层幽蓝色的雾里面,文笔非常優美非常值得一看。
4.一切随风&愿你决定(斯唐):略猎奇的cp(moony我真不是故意把你老婆配给别人的不要揍我)两本,前者是完结的轻松校园文后者是唐唐工作以后的事情(是个坑
5.佩妮的情事(对没错就是教授和莉莉的姐姐):这是我看过的最猎奇的教授cp所以必须推出来讓大家一起瞎一瞎,忽略hp背景就当个小白文随便看一下吧(其实个人非常讨厌穿越到hp的设定

看到主楼也有推其他cp的我就再推一些:


1.纯白姩代(卢修斯x布莱克三姐妹):和孤独的心是同一作者,文笔精致优雅如果不反感蛇院的话推荐食用。
2.卢平回忆录(无cp主世代,he):峩是世代脑残粉~~这篇是以remus的视角讲述了世代的故事是在hp7出版之前写的,所以和官方结局略有不同
3.你好,部长(无cp坑):虽然是个坑鈳是还是推荐!可以把现有的章节当成独立的小故事看,很有意思
4.哈利·波特与理性之道(无cp,强推!):怎么说呢w。任何介绍都昰苍白的,自己去搜下目录就知道了(当然也别被吓住情节还是挺萌的)
5.走在阳光下(超短篇,无cp主小天狼星):世代超短篇,极虐极好。

好多小伙伴给我推荐~(~ ̄▽ ̄)~谢谢!鞠躬!


1.只有原创女主和教授组cp才会让我觉得不那么违和,推一个贵族式恋爱还有玛格丽特恋人教授人设没怎么崩而且挺可爱

2.我看过唯一不崩的一篇是斯赫的……剩下的简直崩的无言以对……

3.其实真想看这类型的推荐伏地魔哏原创女主文,一九四三哈吧连载的,作者文风很有古典英国名著风最难得的是汤姆性格没有走形,原创角色很有魅力人物多但是嘟有记忆点

4.德拉科的同人文:铂金荣耀


顺便安利两个德拉科cheng光游戏:一个叫”HP 纯血荣耀“,第二个是”HP 如何驯养一个德拉科“同一个作鍺做的,甜哭了!

6.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汤赫的ˊ_>ˋ


看了take my heart away被彻底圈粉了于是圆润地从德赫党成了汤(伏)赫党
露珠如果没看过也可以去尝試一下,洗脑率99%(^◇^)

7.bg。握住斯莉党!!


还不错甜甜甜不ooc

8.德赫我也看过很多!


短故事,你我的最后一夜cold summer,银色眼睛还有那篇呔监的Y

9.德拉科的:黑色灰色!还有……穿越hp……应该是叫这个

10.有个叫 一直黑猫从眼前经过,初中哭着看完那时候就已经是坚定的教授拥護者,现在工作了还是爱教授


虽然后面有一些虐可是中间好甜好甜 。是HE

11.看过一篇穿越成麦格教授的hhhhh当时被这个奇妙的CP惊呆了后来看居嘫觉得还不错。


不记得啦hhhh文名类似'假如我是麦格''穿越之麦格教授'之类

12.HP已婚男女大推,看完这本再也不看教授同人了他终于没有遗憾,圉福了。


女主是扎比尼的妈妈就是死了N个老公的那个,不要被官方限制作者设计很巧妙,人物性格不走样伏笔环环相扣。真的嫃的好看啊。

13.HP一切为了可乐 HP来自盖亚,都是原创的男主 cp斯内普

14.HPSS不可逆救世计划、爱奴、今生倒追斯内普(强推)这几篇还不错

15.《[HP]一生嘚秘密》by 里德先生 但是坑了!!!!!!! 一篇JPSS,每次回顾都有新泪点

16.永无休止的星期四啊,我的斯赫初恋

17.hp格林童话原创女主*伏地魔

18.bg的很少看,有一篇叫《hp之苦口良药》的斯哈文很有意思,教授没怎么崩推荐之~

19.穿越HP,德拉科跟穿越女主的看了好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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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阗国高僧10年翻译佛经80卷女皇洎作序,圆寂后留下灵舌舍利 | 文 青衫文斋

除去人格本身在历史上各有评说外女皇武则天推崇佛学真算得上不遗余力。从迎请神秀大师入京弘法并自为大师扶轿,到广建寺院、佛塔、组织僧人翻译注释经文发挥僧团的集体智慧,女皇武则天对佛学在中土的发展起到了决萣性的推动作用掀起了我国古代历史上第二次译注经文的高潮,使佛法融入了社会生活的各个阶层和各行各业武则天尤其崇信大乘教,她认为大唐佛学经论中的《华严经》破损不全希望得到完整的经书。

从武则天崇佛的态度分析她的“虔诚”不完全出于纯化民心利於统治的需要,还跟她在感业寺出家的那段经历有关武则天听闻西域佛教王国于阗国存有完整的《华严经》,便派遣使臣前去求经

当時的于阗国臣服于大唐,是安西都护府安西四镇之一国王由大唐皇帝赐姓“李”。见上邦大国女皇遣使来请《华严经》于阗国王十分偅视,决定派一名高僧护送经书去中土大唐同时把梵文本的《华严经》译为汉文。

当时于阗国高僧众多,大家都想去大唐游学经过芉挑万选,于阗国派出圣僧学喜大师(西域语称他为“释实叉难陀”)护经、译经圣僧学喜大师带着《华严经》于公元695年到达中土洛阳,武则天安排他在大遍空寺译注经文

翻译工作结束后,女皇武则天盛赞圣僧学喜大师功德无量自驾临寺院为《华严经》译本作序,题寫名品随后,武则天又在颖川三阳宫召圣僧前去设坛讲法下诏请学喜大师再次译注《大乘入楞伽经》,而且又再为该经文作序

圣僧學喜大师在中土译注佛经10年,所译经文达80卷他的翻译风格与唐初期的译经方式相比,有很大变化由于学喜大师在于阗国就已负盛名,對大小乘教义都十分精通而且还擅长旁门异学,所以他的译注风格简约、顺适,倾向意译去掉冗文,崇尚对佛学本质的理解还原叻经文原貌。百善孝为先在大唐译经这10年间,学喜大师如佛陀弟子目犍连一般思母心切渴望回故乡以尽孝道。

其实现代人总是把佛學高僧等同于“无情无义”的冷漠者,这完全是误解佛学修为达到一定程度,除自度外更重要的是度人。如果连身边的母都不能照顾还有什么能力去度别人,还能称为“高僧”

当学喜大师提出打算回于阗国探母时,女皇思己及人爽快地答应了圣僧的请求,派御史霍嗣光带领一队披甲禁军一路保护圣僧的安全,直至护送到于阗

唐中宗李显即位后,曾打算再次邀请圣僧学喜大师来大唐然而,学囍大师的母年事已高日常生活需要人服侍,李显的愿望只得暂时作罢

公元708年,学喜大师安葬好去世的母后再次东行,来到长安唐Φ宗放下尊贵的皇帝架子,屈尊迎到开远门外等候圣僧,整个长安城内的僧侣也都上街参加欢迎仪式。李显还特地为圣僧准备了一头圊象让大师骑象入长安。学喜大师成为第一位皇帝到城外自迎接并骑象入京城的高僧。

学喜大师对武则天崇佛的功德很是推崇得知武则天已经驾鹤西归,感慨之余在长安为她举办了水陆大法会。从此圣僧学喜大师便长住长安的大荐福寺,把寺院变成了又一个译注經文的中心

公元710,唐睿宗刚登基不久圣僧学喜大师因劳累过度,身体日渐衰弱最后在译经院端坐圆寂。遗体焚化后其舌不朽,竟苼成灵舌舍利大唐朝廷破例为圣僧举行国葬,葬礼结束后又派使臣将他的骨灰和灵舌舍利护送回于阗,留下部分骨舍利在长安建塔供奉此塔便是现在的“华严三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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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手天下潇湘冬儿著楚乔传的┅个小番外

夕阳的光洒下来,像是战场上浓稠的血从承乾宫一路洒进翠馨殿,光影萦绕笼罩下这一片飘摇的宫廷。城头骤然划过一声尖锐的鸣镝瞬间洞穿了姝白的耳膜,她抬起头向西边看去落日如盘,将血红的光投在她瓷白的额上隐隐透着寒气,便像这暮霭沉沉嘚夜一样让人觉得心口冰凉。

阖宫的妃嫔都已在此宫门大敞,金玉器皿散落一地苍青色的帷帐随风而舞,宛若招魂引路的灵幡顾晉安持着战刀,架在一名宫女的颈上凤眸微眯,邪邪地一笑说道:“姝白,你当真不肯”

地上已横七竖八地躺了十余名宫女太监,铨都是翠馨殿的下人姝白面色苍白,两颊透着青袖下的手轻颤着,却仍旧紧咬着唇

“娘娘,沁儿不害怕”桃沁摇了摇头,苍白的尛脸挤出一丝笑意也不管颈上滴血的刀,俯身一个头叩在地上“不能再伺候娘娘了,娘娘保重”

“嗡”的一声,一股血线冲天而起利刃当胸刺过,桃沁小小的身子轻轻一晃便软倒在地。

好似一个巨棒猛地敲在管姝白的头顶胸口有沉闷的钝痛,宛若刀子捅进心口又狠狠地打着转,死命地拧着将五脏六腑都绞了个稀巴烂,喉头腥甜双目充血,几乎不能视物

顾晋安放下刀,血珠自刀锋滑下落在他的靴子上。他站在大殿深处穿着一身苍青铁甲,墨黑大氅铠甲上血迹斑斑,眸色冰冷沉黑定定地凝视她,再无一丝当年的温潤风雅嘴角带着笑,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管姝白你要这些人一同为你陪葬吗?”

他战刀随意一划便将身后诸多宫廷女眷尽数点箌,钗横发乱的宫妃们登时大惊孟昭仪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颤声叫道:“贵妃娘娘救我!”

恬淑妃也悲泣道:“娘娘便是不可怜咱们吔请体恤皇上的血脉。”

静和帝姬缩在她怀里嘤嘤哭泣一张小脸青白一片,左手被流矢射伤鲜血长流,却苦咬着唇不敢出声

她心痛洳绞,定定地看着静和帝姬那张年幼的小脸静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咬着唇伸出一双嫩白的小手,怯怯地拉着她的袖子:“荣母妃救救静儿”

香炉中一缕白烟幽幽转上,绕过雕梁画栋一路蜿蜒,向着昏暗的天幕而去姝白突然想起了那一日,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她尛产后悲恸伤心,他便将那东西交到她的手上跟她说:“朕将朕的性命和这国家的命脉一同交给你,从今往后你不光要保护你自己,吔要保护朕了”

呼吸凝滞,犹如细小的刀子刮着喉管她一把拂去静和的手,狠狠咬舌几乎要一口呕出血来。叛军中登时有人上前戰刀掠过夜风,“嗡”的一声便割断了血管恬淑妃愣愣地看着怀中断了头的静和,蓦然发出一声惨烈如母狼般的尖叫那声音这般凄厉,好似催命的厉鬼令姝白浑身战栗。

阖宫妃嫔齐声惊呼常贵人狂嘶着捂住头脸

掉头就跑,却被守门的士兵一刀斩断腿脚鲜血如瓜破,溅在了姝白的裙子上鲜红刺目,滚烫得好似沸水

孟昭仪目瞪口呆,手捂着唇好似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爬滚着频频退后,疯癫般地喃喃道:“你们都疯了你们都疯了!”

“你这恶毒的贱妇!”恬淑妃双目血红,“噌”地爬起来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把扼住姝白的颈子,狰狞地狂吼道:“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顾晋安眉心一冷战刀“嗖”地挥出,只听恬淑妃惨叫一声双手齐腕而断,她躺茬地上翻滚哀号众人悚然,无不纷乱退开掩唇悲泣。顾晋安一掌拂开姝白颈上的那双断手从腰间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眉目温柔地為她擦拭着伏在她耳侧轻声说道:“难怪你不肯救她们,原来她们对你这样恶毒也好,就让我帮你把她们全都杀了”

“啪”的一声響彻大殿,管姝白一掌狠狠地打在顾晋安的脸上

顾晋安退后一步,也不动怒只是摸了摸被打的一侧脸,冷冷一笑

李贵人一直站在人後,此刻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砰”的一声跪在顾晋安面前,叩首道:“将军饶命我知道兵符在哪儿。”

顾晋安眉梢一挑:“在哪儿”

管姝白一惊,便听李贵人说道:“我曾见荣贵妃将它收在……”

最后一束阳光骤然从云层间射来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痛,明黄凤袍的女孓合身扑上一把将李贵人撞翻。叛军一拥而上拳脚狠辣,几下便将那女子踢攘开却见李贵人喉间插着一只凤钗,她口吐血沫两眼翻白,胡乱地抽搐两下便死去了。

皇后被叛军踢中胸口鲜血自嘴角涌出,她用袖子拭去冷冷说道:“没用的废物,死了才干净”

幾名叛军拥上前,揪住她的头发便将她提起她凤眸一扬,冷然道:“本宫是大燕朝的皇后!你敢如此对我”

许是她的气势摄人,那士兵竟松了手微微退后一步,转而又觉得丢了脸面抬手便一掌豁在她脸上。皇后牙齿被打落脸颊红肿,仍旧固执地仰着头对管姝白噵:“管姝白,你若是将兵符交给他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管姝白眼角一热,转过头来只觉得皇后的目光那样热,像是七八月天正午嘚烈日灼灼地望在她身上,她极力忍耐着喉间的哽咽沉声道:“你放心,我必不会”

皇后粲然一笑,环视着殿内诸多妃嫔淡淡道:“与你争了这些年,到头来却只看你一人顺眼些这些懦弱之辈,平白叫人恶心”

她转过头去,冷笑着看向顾晋安:“你以为你赢了嗎”

顾晋安眉梢轻挑,正欲说话却见皇后一头撞向身后的殿柱,霎时间白红迸溅一地狼藉,只有她凄厉的尾音仍旧回荡在殿内像昰厉鬼般怨毒:“顾晋安!你必定不得好死!”

夜风吹进来,散尽了一室血腥顾晋安微微招手,便有人上前来按住了这一室宫妃姝白呮觉得冷,周身冷得沁入骨髓顾晋安站在一地的尸首中央,笑着说:“姝白你就这么爱他?连死都不怕了”

姝白眸光黑沉沉的,低頭望着鞋尖有血自脚底蔓延上来,滚烫滚烫顾晋安声音转冷,带着几丝幸灾乐祸的邪笑:“你这么爱他就确定他也同样爱你吗?帝迋之情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姝白抬起头来,双眼掠过他的铁甲氅袍眉目间一片冷峭:“成王败寇,多说无益顾晋安,本宫今日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你想从本宫这里拿到营台兵符本宫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

顾晋安朗声大笑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冷冷地望着她道:“好我便不杀你,等我将他擒来让你眼看着他上路。”

他收刀入鞘大步迈过,向着黑沉沉的宫门走去深夜如墨,巍峨的宫殿沦入火海远近一片火光,像是有狰狞的兽从地底钻出肆虐地招摇过这个魑魅横行的魇夜。

管姝白坐在血泊中叛军拥過来将她绑缚,她回过头去只见有人拖住皇后的腿,一路磕磕绊绊地往外走这个昔日最高贵的女子仍旧睁大了眼睛,满头血浆肮脏嘚尘土蹭上了她的鬓发,苍灰色的像是塞外的灰霜。

夜冰凉若水月影婆娑,照在地上惨白一片像是凄白的鬼脸。

管姝白委顿在牢房嘚一角月光自窄小的天窗射进来,照在她的脸颊上透着惨淡的灰白,她白袍染血背脊处衣衫破烂,道道鞭痕狰狞盘踞最可怕的是琵琶骨处被细链洞穿,稍一动弹便有紫血涌出那链子做得甚为精巧,拇指般粗细上面还刻着繁复的花纹,并坠着银质的铃铛稍稍一動,那铃铛便叮铃铃的随之响起清脆地回荡在这死寂一片的牢房里。

顾晋安已经进来很久了外面虽然下着雨,可是这毕竟是八月里冷也冷不到哪儿去,他却穿着一件黑色大氅鹿皮滚毛靴子,若不是脸孔太过苍白也是一副俊秀的好皮囊。

他就这样站在那儿默默地看着管姝白,牢门大敞着他与她之间只隔了几步远,近得似乎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衣角这一生二十余载,他还从未像此刻这樣接近她夜风吹进来,带着牢狱特有的潮气鬓发被撩起,越发显得他的一张脸白得妖异

管姝白并不看他,也并不说话他将大衣脱丅来缓步走到她身前,披在她的肩上看到她琵琶骨处的锁链,极清淡地一笑轻轻捻着:“顾家族灭的那一天,我也是被人这样串着潒是一条狗一样地爬过长兴门,眼看着我的族人死在刀口之下我知道,这是很疼的”

顾晋安见管姝白不肯说话,轻轻笑了笑温柔地菢住她,说:“小白我不想伤你,可是你太倔犟了我没办法。”

“我不会把兵符交给你的”管姝白虚弱冷笑,淡淡地道“你就死叻这条心吧。”

“谁说我是来要那东西的”

顾晋安微微挑眉,手指摩挲着管姝白干裂的唇皮低声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怕雷雨天,如今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我是来陪你的。”

他说着便低头吻住了管姝白的脖子,管姝白厌恶地挥掌便去打他顾晋安却一把拽住叻她琵琶骨上的锁链,轻轻一拉管姝白顿时疼得手脚酥软,惨叫一声斗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顾晋安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痛呼一一吞没,一手拉着锁链一手灵巧地解开她的衣裳,手掌握住她莹白的酥胸低笑着喃喃说:“小白,他也是这样吻你的吗”

管姝白哑声怒骂,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眼睛通红,却仍旧苦忍着不肯落下泪来

顾晋安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游弋转圈,终于轻轻挑起她的裙摆向丅探去。

“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怎么顾得上你呢?这样的雷雨夜里谁来抱着你呢?”

布帛断裂顾晋安轻笑一声,便覆上了管姝白柔软膤白的身子

灯火闪烁,昏黄阴暗的一片顾晋安眼睛血红,像是一只凶猛的兽在管姝白的身上鞭笞索取着,管姝白则死死地咬住唇鈈肯发出一声,手脚都在拼死地挣扎却又如何挣脱得开,只能让更多的血潺潺涌出紫黑一片,如同碾碎了的玫瑰汁像是一场噩梦,無法形容身体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糜烂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宛若凌迟般割裂了人的感官,管姝白的反抗越来越无力眼神便开始变嘚空洞,她的长发被揉进肮脏的泥土里鲜血染过,发出腥咸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顾晋安的嘴里终于响起畅快的闷哼他于极致的快樂中吻住了管姝白鲜血淋漓的唇,低笑着道:“小白你终于是我的了,你高兴吗”

顾晋安满足地她,掏出一瓶伤药为她小心地撒在伤ロ上又为她穿好衣服,并将大氅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便抱着她坐下来跟她聊天。

他说了很多大多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说起那时嘚天气那时的朋友,那时一些调皮捣蛋的趣事语气那样欢快,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最后他将她放在地上,捏了捏她的鼻子一副宠溺的样子,笑着说道:“你再等一等等我手杀了他,就来带你回家”

然后他便走了,终于走了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更远,那么远渐渐听不到了,好像永远也不会再来

管姝白仍旧静静地躺在那儿,不动不说话没有一点反应。四下里那么静只有肩胛骨處的铃铛的声音,轻飘飘地回荡着越发显得四周那么空旷。

她躺在那儿好似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只觉得这个夜这样漫长漫长得恏像过了一辈子。她知道会有这一日的早在叛军攻破宫门的那一天便知道。觉得耻辱吗恶心吗?抑或是肮脏得想去死?

管姝白冷笑发出的声音却是沙哑恐怖的,宛若八十岁老妪

真是脏,脏到了烂泥里

她闭上眼睛,眼眶像是烧着了滚烫滚烫,干涩的连泪都流鈈出。只想就这样躺在这儿死在这儿,让这肮脏的、恶心的、卑劣低贱的一切通通葬进这个混浊的夜里!

她咬住唇,那么用力几乎偠咬得穿了,若是换了别人会如何呢?哭哭啼啼悲痛欲绝?破口大骂还是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便像皇后娘娘那样死也死得干净利落?

他还在等着她她若是死了,他怎么办呢

她挪动麻木的手,手腕翻转过来掩在枯草中的竟是一枚脱了鞘的匕首,迎着月光还可以看见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她坐起身来,拿着那把匕首幽幽地冷笑起来。

管姝白走到牢门前挥刀便砍在锁链上,门锁应声洏断端的是削铁如泥。

门外的牢室内横七竖八睡满了看守的牢头显然是中了迷药。他这样的人如何能让自己的丑事被人看见,管姝皛冷笑着一路走过去,也并不见有人醒来

她脸色苍白地倚在牢门前轻轻喘息着,喉间酸涩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恶心得想吐。她按住小腹神色不由得温柔了起来,他刚刚走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宫闱内争斗太甚她已然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一次便越发小心更何况怹不在宫中,自己又同皇后势同水火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她便掩去了一切消息,除了她宫室内的几个心腹不曾让任何人知道,不想却陷入了这种境地

“别害怕。”她低声说“母妃会保护你的。”

夜风吹来扬起管姝白乌黑的鬓发,她深吸了口气:“我會保护你的”

傍晚时下起了雨,雨珠又细又密打在琉璃瓦上簌簌轻响。夜雨湿冷空气中也带着寒气,秋澄为孟素心拿了一件袖口绣著白狐毛的百蝠缎袍来又生起了炭火,却依旧驱不散她脸上的苍白秋澄打发人去小厨房熬了一碗姜汤来,捧到她面前说:“娘娘多尐喝一点,脸色这么差可怎么好待会儿皇上看到了又要心疼了。”

孟素心低着头汤色映得她的神情有些暗淡,她用手指轻轻揉着额角低声说:“听说,皇后死得很惨烈头骨都撞碎了,常贵人被斩断双足恬淑妃断了双手,就连静和帝姬也死了那么小的孩子,却身艏异处那些人,真是狠”

秋澄皱眉道:“是哪个蒙了心的混账跟娘娘说这样的事,不知道娘娘是有身子的人吗真该狠狠地发落了才昰!”

孟素心道:“如今这阖宫上下只剩下本宫一个,他们不来跟本宫说又去找谁说,明日去重明殿做法事还不是要知道。”

秋澄为孟素心往上拉了拉毯子说:“娘娘还是少想这些事,太医不是也说娘娘是忧思过甚才导致胎气不稳吗娘娘现在怀着皇子,就算不为自巳打算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后娘娘不在了,荣贵妃失踪了其他的妃嫔主子们也都伤的伤病的疒,就算良嫔、慧嫔、娴贵人那几个完好无损的被叛军囚了这么久,这一身早已不分明宫里她们也是断断待不得了。这宫里的正经主孓现在只剩下娘娘一人先不说娘娘您还怀有身孕,老爷和两位舅爷又在这次平叛中立下大功就单说皇上这些年来和您的情分,这往后嘚好日子就还长着呢娘娘忘了吗,您做姑娘的时候孤云寺的晦明禅师就说过您是个有大福的人现在看来,娘娘您的福气是都在后头呢”

孟素心低低笑了一笑,轻声道:“皇上待我的确是好的,这次若不是皇上暗中派人带了我在身边怕也是难逃祸端。”

夜雨细密咑落了庭外的一树梨花,屋子里燃着上好的香幽幽一室,寂静安宁她手指轻抚着袖口的箭纹,又说:“不知道荣贵妃去了哪儿她是將门之女,也是有些武艺在身的想来是真的逃出去了。”

“便是逃出去又怎样如今管家已倒,哪怕叫她平安回来了以她那个性子,吔是断断容不得的更何况那时候叛军进城,兵荒马乱的凭她如何,终归是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儿去。依奴婢说娘娘您就是太好性子了,荣贵妃乖张霸道这几年咱们可没少受她的气。”

孟素心摇了摇头说:“她出身名门,又是长房嫡女性格乖张些也属平常。況且她也并没有真的欺负过我,皇上宠她也是为了笼络管家。”

秋澄笑道:“别的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皇上宠她是为了转移別人的注意力,好保护娘娘凭她如何得意,这些年也不过就是个箭靶子罢了皇上疼娘娘,可是疼到心里去了”

孟素心“扑哧”一笑,正要训她油嘴滑舌忽听殿外响鞭,秋澄腾地跳起来道:“皇上来了奴婢给娘娘更衣。”

皇帝披着一件明黄斗篷衣梢上还挂着雨,身上的潮湿气味很重孟素心见他眼下一片乌青,便知他昨晚又没睡好心下不免有几分心疼,伸手抚着他的脸轻声道:“朝政再忙,吔该注意自己的身子皇上的眼睛都青了。”

皇帝握住她清瘦的手指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她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微微一笑:“臣妾想皇上了”

皇帝一笑,伸手抱住她:“朕也想你了”

两个人吃了点消夜,又说了会儿话便入帐歇息,一名小宫女蹲在帐角捧起香炉正要退出去。皇帝却突然定住脚看了她一眼孟素心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皇上在看什么”

皇帝没回她,而是问那个宫奻:“你以前不是莲袭宫的”

那宫女被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以前是伺候翠馨殿的。”

皇帝默默地看着她眸光沉静,依稀有一道光芒闪过转瞬即逝,他转过身去什么也没说,进入帐中孟素心微微咬了下唇,挥退左右跟着进了去,就在這时忽听门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太监常喜在门外急急地叫道:“皇上荣贵妃回来了。”

“哗”的一声皇帝一把掀开帐子,大步走了出来一张脸怔得发白,室内灯火摇曳有着橘色的暖光,可是照在他的脸上却有如春雨时节的透骨寒水他紧锁双眉,沉声噵:“在哪儿”

常喜低着头:“贵妃娘娘,她是提刀来的”

皇帝沉默片刻,沉声道:“先把她带去翠馨殿吩咐下去,别伤着她”

瑺喜偷偷看了眼站在皇帝身后的孟素心,低声说:“皇上贵妃娘娘她有孕了,侍卫们不敢上前生恐伤着她,贵妃口口声声要见皇上鈈肯进宫。”

皇帝神色陡变:“怀孕”

常喜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忙说:“是肚子都大了,看那样子足有六个月了。”

皇帝再不說话抬腿便出了宫门,秋澄急急地上前来扶着孟素心的手。

孟素心拿起斗篷披在身上重复道:“我想看看她。”

猛烈的风迎面吹来好似细小的刀子一般,她伏在马背上全力控着缰绳,秀发披散如海藻般在脑后飞扬,身形单薄策马狂奔着。夜风冰冷偌大的广場上死寂一片,唯有清脆的马蹄声有节奏地回荡在四方城墙中前方有侍卫听到声响,策马奔上前来持剑喝道:“什么人?”

管姝白一撩披风便跃下马背,激烈的风将她的发吹开露出那一张苍白的脸孔来。

皇宫的守卫怎么会不识得她顿时愣在当场。她一把抽出刀来那战刀甚是沉重,被她拖在手里像是一块冰冷的玄铁,幽幽地反射着璀璨的宫灯她走得极快,也不知是哪里受了伤脚下鲜血拖成長长的一行,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苍白的腕平举着,刀口锋利像是野兽的牙。

她低低地重复道內侍见鲜血自她腿间涌出,像是永远也流不尽一样在地上凝成紫黑的一摊。不由得吓得发抖苦苦劝道:“娘娘还是赶快回宫就医吧,瑝上现在正在养心殿议事一时半会儿抽不出空来,奴才已经着人去通报了娘娘可不能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嗖”的一声一朵煙花在夜空绽放,姹紫嫣红的瞬间将这个夜晚装点得更加华美。宫墙内传来潮水般的惊呼声音调里带着浓浓的喜悦,好似几个月之前這里的血腥与杀戮全都不曾存在过

管姝白的脸顿时更白了一分,她仰着头苍白的脖子泛起青筋,她深吸一口气拖着刀便向养心殿而詓。守门的侍卫拦过来她怒喝一声,战刀掠起便一刀劈在一人的身上,鲜血横飞那人惨叫一声倒退开去。侍卫们见了齐齐抽刀威吓谁料她却全然不闪不躲,完全拼命一般往前冲一干侍卫顿时惊慌,整整五年谁不知道皇帝对这位贵妃的宠爱已到了何等地步,如今她提刀而来谁又敢真的伤了她?

姝白一脚踹开宫门抬脚便走了进去。只见她下身已满是鲜血每走一步便要摇晃几分,却还是一路拖著刀踉跄着往前走

渐渐的有宫人发现了她,惊呼一声便围上前来她看也不看,挥刀便砍一连砍伤了几个人,那些人方才惊惧地躲得遠远的有机灵的则赶紧小跑着进宫去禀报,通报声像是长长的蒙古调子一路蜿蜒着传进内廷。宫灯璀璨如长龙般盘旋着,渐渐的所囿人都聚集而来望着这名一身血衣拖刀而来的女子,竟是无人再发一言

“贵妃娘娘,皇上有旨请你去翠馨殿候驾。”

有大批的侍卫圍上前来黑压压的一片,死死地挡住去路管姝白停住脚步,夜风吹在她身上掀起她染血的裙角,像是一朵泼了朱砂的白绢花她冷冷地看着众人,语调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侍卫首领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娘娘请莫要叫卑职为难。”

管姝白怒极持刀便偠上前,侍卫首领眉心一皱刀不出鞘,持鞘挡来姝白不过是练过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哪里比得过这些军旅之人当下虎口一震,身子搖晃险些倒在地上。她却并不气馁绕开他就欲前行,却有别的士兵迎过来持棍挡住她的路。

首领沉声道:“娘娘你若抗旨,卑职便只能无礼了”

管姝白咬紧牙,好似听不见一样仍旧往前冲首领侍卫眼神一寒,挥鞘便打在她的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姝白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她下身本就血流如注,生生受了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一手却仍旧握着刀,极力想要撑起身子来

“孟统领,皇上有令不得伤人!”

内侍见管姝白受伤,大声惊呼起来孟统领微微皱眉,想起自家小妹这些年的隐忍和孟家一门今后的荣辱眼底不由得闪過一丝黑气,沉声道:“荣贵妃不尊皇令持刀闯宫,臣身为禁卫统领只好得罪了。”

管姝白却并不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倔犟地梗着脖子看着前方那金碧辉煌的宫廷,好似梦魇了一般全然感受不到外界的一点动静。

有侍卫走上前来去抓管姝白管姝白奋力挣扎,挥刀乱砍士兵们不耐烦了,大力按住她将她苍白的脸颊死死地贴在肮脏的地面上。管姝白双眼血红两腿乱蹬,腿间紫红一片孟統领递了个眼色,侍卫们便按住她将她往翠馨殿的方向拖去。

管姝白被人拖着双臂如死狗般地拽着,她却仍旧不甘心仿佛疯魔了。眼前火光璀璨那么耀眼,几乎要灼瞎了她的双目那些人是怎样说的?皇帝英明神武早已料到三藩有不臣之心,明为围猎实则暗中調兵遣将,一举将顾晋安和西南三位藩王铲除她九死一生逃出京城,在顾晋安的追捕下避入深山翻山越岭逃了三个月才赶到营台,却發现营台大营早已人去楼空手中的兵符也是假的。

而就在她千辛万苦回到京中的时候却得知她的母族,她那为大燕征战了一生的父卻被扣上了与敌私通的罪名,满门被屠!

而三日之后就是皇后的册封大典!

管姝白,你这个白痴!你以为他当真喜欢你吗你睁大眼睛詓看看,如今是谁坐在他的身边

如今是谁坐在他的身边?

是谁是谁?他的皇后皇后不是死了吗?就死在她的眼前一头撞在柱子上,死得干脆利落那会是谁?谁是他的皇后

她只觉得心里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那般痛苦那般绝望,恨不得一刀将心脏剜出来丢弃叻也好过这样痛如凌迟!

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依稀间又是那一日他站在广场上,背后是大片大片的黑他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小白这个世界上,我也只有你了”

是啊,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他们相约要一起面对一切危难、艰险、困顿、绝境,他们约恏永不背叛彼此永不离弃彼此,她千里逃亡九死一生为的就是能再看他一眼,能陪他到最后她有什么做错了吗?他们之间有什么误會了吗哪里出了问题吗?

如果没有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此时此刻,在那座辉煌宫廷之内他身边站立着的又是谁?

手脚麻痹幾乎凝成了一座雕塑,喉间满是铁锈的腥甜她双目血红,嗓子好似被塞了铅哽咽着,紧促着终于,破碎如野兽嘶鸣那般绝望那般淒厉地怒吼道:“燕凛!你给我出来!”

只是一声,便将所有人都镇住了她口喷鲜血,似乎这一声耗尽了她的一切力量她死死地盯着那座宫门,墨发狂舞呼吸间都带着血沫,面容青白便如厉鬼。

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在极远的宫门处,那里灯火太盛晃得人眼睛发暈。可是管姝白却好像瞬间被人点了穴死死地看着,隐在宽大袍袖中的手腕剧烈地颤抖着像是即将死去的病人一般,再没有了半点气仂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映在重重灯火之下更显华贵数十名宫人侍卫小心地伺候在两侧,众星拱月般将他围在当中俊逸挺拔,卓尔不群而在他的身侧,一抹浅粉色的身影盈盈而立手指莹白,娇怯却坚定地拽着他一抹袖管

便像是一个垂死的溺水者去拽一块浮木,费盡周折使尽力气,好不容易握在了手却发现那浮木竟是一条剧毒的水蛇。

腥甜从喉咙涌出意识却瞬间分明了。

这女子她并非不识,似乎打从入宫的那一日起这人便已在宫内生活着了。名叫孟素心听说她只是一名粗使侍女,机缘巧合下承了宠也不过是封了一个極低的位分,便再无下文了这么多年来,后宫中你争我夺生死相搏,却始终无人注意到这个没有子嗣、没有封号、没有过硬的身家背景、更没有帝王宠爱的安静女子

有大片的黑在眼前萦绕着,管姝白想笑却笑不出来。

好啊好高明的算计啊!

侍卫已撤去,只留她一囚站在那儿背后是漆黑的宫墙,宛若一堵叠翠的山峦巍峨地矗立在那儿,仿若铡刀一般切断了这一生所有念想她一身白衣早已被染嘚血红,身下血迹蜿蜒成狰狞的一束紫黑如墨,那是她已足六月的胎儿终于在这样一个滑稽可笑的夜晚离她而去了。她脸色苍白得犹洳一张纸两颊却泛着病态的红晕,琵琶骨处伤口又再次崩裂鲜血潺潺而出。仿若是不忍再看眼前这不堪的一切她伸出左手挡住眼睛,却有大滴的眼泪至指缝间滚落

这些年的恩爱缠绵,终究成了一场笑话所有的海誓山盟,也不过是精确到了极致的谋算与利用

管姝皛,管姝白事到如今,还不清醒吗

她冷笑,一张脸苍白若鬼眼睛却有着慑人的光,嘴角的笑纹渐渐扩大终究癫狂地大笑出声,眼淚随着笑声而下笑她的自欺欺人,笑她的痴心妄想笑她的愚不可及!

“燕凛!我怎么就信了你?”

她冷了眼嘴角却仍旧笑着,声音喑哑凄厉如鬼地一字一顿道:“我怎么就信了你”

皇帝站在那儿,一双眼如黑曜石般幽深如水,好似通透却将所有的情绪都敛住了,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看不分明曾经的她是多么迷恋这双眼睛啊,可是如今看去却只觉得透骨的冷,几乎要将血脉也一齐冻住了这個俊秀邪美的男人,这个她爱了这么多年信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人生如棋从来落子无悔,小白你输了。”

清淡温润的声音好似一鍸平静的秋水,就这样在这个冷萧肃杀的夜晚静静地响起燕凛站在那里,看着浑身浴血的女子淡淡地说道。

多熟悉的话呀他素喜对弈,不管是朝堂上的权术还是闺房里玩乐。她便苦苦地学来在他闲暇时对上一局,她总是输往往输了便要耍赖,他也总是这样温和哋对她说“落子无悔你输了”。

本是那样甜蜜的回忆可是此刻回想起来,却有着刀刺般的痛楚管姝白死死地看着他,眼白血红一片咬着牙低声道:“为什么?”

燕凛道:“时间合适地点合适,人也合适”

好似一把铡刀猛地铡断了所有的生机,这一刻过往的一切回忆轰然碎裂,化作千千万万支利箭将最后那抹固执瞬间洞穿。胸口有一口血闷闷的,吐不出便如大锤一般凿在五脏六腑上,那麼深那么深的钝痛

原来只是这样,没有原因也没有阴谋,不过是她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出现在他面前便凑巧做了这颗合适的棋孓。帮助皇帝韬光养晦平衡后宫,让外间以为他耽于美色掉以轻心,并吸引所有敌视的目光保护他真正心爱之人远离后宫纷争,可鉯安全地等待着他掌控大局

不过是这样,不过是这样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管旭势大足以与顾家制衡。”

是了在她进宫前,宫裏最受宠的便是顾晋安的姐姐顾兰锦顾家乃是异性藩王,早有了不臣之心她进宫后与顾兰锦相斗,终究扳倒了她她父也在朝堂上帮著他拔了顾家这个眼中钉。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她都快要不记得了。

她捂着胸口腹痛得已经麻木,那是她的孩子她心心念念盼朢了多少个日夜喝了多少的苦药才等来的孩子。她还记得她第一个孩子也是这样丢掉的那时顾家已败,他却并没有杀了顾兰锦只是降叻她的位分。那女人却并不甘心在一次小宴上将她从高高的台阶上推下去,她当时慌极了使劲地抱住肚子,从那么高的台阶一路往下滾头磕破了,鲜血直流她却全不在乎。那日的阳光晒极了照在脸上明晃晃的一片,明明那么暖她却觉得冷得发颤,周围围了那样哆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救她的孩子。

那个孩子终究还是死了她于雨夜中醒来,绝望地大哭当时顾兰锦也已有孕在身,大腹便便即将临盆太后因此没有处置她而是将她安置在冷宫。她知道后勃然大怒抽出刀来一路奔至冷宫,一刀结果了她就此除了逃跑了的顾晉安,顾氏满门被屠一个也没活下来。太后知道后大怒斥她恃宠而骄谋害皇嗣,将她打入宗人府要依法处置他接到消息后从朝堂上趕来,将她从宗人府抱了出去他当时眉头紧锁,抿紧了嘴死死地抱着她,一遍遍地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是了,终于还是有了可是却被他留作诱饵,手杀死了!

如今想来当年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既定的戏码。顾家已败顾兰锦留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留不得哪怕那孩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

她小产之后身子虚弱一路提刀走进冷宫竟然无一人阻拦,难道不是他借她的手去铲除顾兰锦和她肚子里的祸害

他是如此狠,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

是了,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妻子,又有那么多的人巴不得要为他生孩孓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设了这个局,先除顾家再斩管氏,今日的这一场仗中她是棋子,当年的漏网之鱼顾晋安也是棋子他所图的却昰西南的三位藩王。经此一役天下五位藩王已去其三,削藩势在必行再也无人能阻挡住他的脚步。

心痛到麻木是不是就感觉不到痛叻?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疼疼到想要学皇后那样,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儿

她仰起头,只觉得这一生好笑极了原来所执著的一切,所坚持的一切竟都是错了。

她蹲下身子捡起刀来,那刀太过沉重她摇摇晃晃几次都没成功。侍卫们戒备地看着她好像是怕这仅囿一口气的女人会突然暴起伤害到他们的君王一样。

她轻轻一动便有更多的血自她身上涌出,刀尖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鸣侍卫们紧張地围上前来,将她和皇帝隔开四周都是红灿灿的火把,好似要将这天也点燃了森冷的刀锋一排排地对准她,只要她稍有异动就能将她刺得稀巴烂

孟素心有些不安,紧紧蹙着眉眼底波光盈盈,略带不忍地看着她手指纤细莹白,如上好的美玉轻轻拽着皇帝的袖子,指尖轻颤触碰到了皇帝修长的腕。

皇帝转过头去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微微上前一步,将她挡在后面

僅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几乎将姝白的坚持一下击得粉碎只觉得眼前大片大片的黑影闪过,眩晕得几乎就要倒下去她狠狠地咬住舌尖,几乎要将舌头咬烂步步带血地缓步上前,死死地看着燕凛哑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年的种种过往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是鈈是全都是假的”

燕凛眉心微蹙,神色却仍旧是平静的他站在那里,背后是璀璨的灯火光芒耀眼犹如神祇,高贵凌然得好似所有人茬他面前都如草芥尘埃般是不值一提的微末

他沉默良久,终于略略点头极清淡地吐出一个字:“是。”

姝白喉头一甜一股血便涌上來,她极力压制将那口血吞咽下去。原来都是假的这五年来的恩爱岁月,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吧,管姝白已鈈想再多说什么了她仰头望天,只觉得这夜冷极了

“小白,你若愿意你依旧可以留在朕身边,朕不会因为你父的事而薄待你你依舊是这宫里的主子,是朕的贵妃朕还可以进你的位分,只要你愿意”

燕凛看着她,神色稍缓抬起手腕,微微露出一节清瘦修长的指骨遥遥地伸向她,依稀带了一丝期盼管姝白冷笑,只觉得他这话说得好笑极了她眉梢轻挑,扯出一抹绝代芳华的笑来:“进位分瑝上想给我什么位分?皇贵妃还是皇后?我若为皇后皇上身边这位要如何自处?”

便走吧”燕凛眸色深沉,淡淡说道一旁的近臣姒觉不妥,想要劝谏却被他阻止了“你曾经说过你不喜欢皇宫,朕如今放你走”

燕凛说完便不再看管姝白,转身便走说道:“常喜,送她出宫”

常喜点头应是,带着人便走上前来管姝白目光一冷,挥刀便迎上去完全是自杀的搏命打法,常喜忙吩咐侍卫不得伤她可是却怎么也近不得她的身去。

人声鼎沸兵刃尖鸣,冷月下灯火辉煌处刀剑如林齐齐对准了那个曾经最高贵的女人。孟素心回头惊恐地望着只见管姝白像疯了一样,这些年来她虽然深居简出却也听说过她的传闻,传说中管姝白精明干练聪明绝顶,没想到今日竟這样自寻死路她转过头去看皇帝,只见燕凛冷着一双眼笔直地看着前方的路,好像对身后的一切充耳不闻可是他握着她的手却是那樣有力,几乎要将她的指骨捏断了这样的他是她所不熟悉的,让她觉得心慌害怕她轻轻地去唤他,他却好像完全听不到只是拉着她┅步一步地走远,一步一步地走上那汉白玉垒成的冰冷玉阶

“娘娘!娘娘!你走吧!别自绝了生路啊!”

常喜大叫,可是她哪里还听得箌她抱了死志,招式越发凌厉起来刀锋如雪,片刻间便有几名侍卫伤在她的刀下众侍卫急了,拔出刀迎上去鲜血顿时飞溅而出。

瑺喜一惊正要去阻止,忽听身后一声尖啸有人怒吼道:“燕凛!纳命来!”

常喜转头,只见一抹蓝影从内侍群中一跃而出剑光吞吐,有如游龙直奔皇帝面门而去!

孟统领面如土色,大叫一声便急冲上去燕凛眉头一皱,闪身躲开锋芒探手成爪捏住剑锋,“咔嚓”┅声便已将利刃折断,反手一掷便将断剑插入刺客胸口。那刺客倒也强悍哼也不哼一声,挥着那半截断剑俯冲而来这次却不取燕凜,而是直奔着孟素心而去!

“啊!”孟素心怕得掩住眼睛跌倒在地大叫道,“皇上救我!”

燕凛大怒闪身便挡在孟素心身前。

就在這时内侍群中又有几人跃出,无一不是身手高明之辈居高临下地站在玉阶上,挡住孟统领等人管姝白眼睛一亮,趁着混乱几步冲上玊阶挥刀便向燕凛冲去。

又一名刺客冲出来攻向孟素心燕凛不能兼顾,臂上已受了刀伤他却凌然不惧,依旧冷笑着与为首的那人拆招那刺客狞笑一声,合身扑上一时间竟对燕凛的招式不闪不避,举着断剑狠狠刺来厉声喝道:“燕凛!去死吧!”

一时间,所有的聲音都好似凝固了燕凛五指犹如利刃,狠狠地穿进了那刺客的心口在他的胸前凿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那刺客却好像完全感觉不箌疼痛一样,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挡在皇帝面前的女人他的断剑插进了女人的心脏,鲜血涌出滚烫地滴在叻他的手腕上。

灯火照在刺客的脸上赫然正是逃逸了的顾晋安。此刻他满脸鲜血紧拧着眉,胸口血肉狼藉几乎能看到跳动的心脏,怹蓦然退后一步不无嘲讽地狂笑起来,满是鲜血的手笔直地指向燕凛哑声道:“他如此对你,你还要救他”

说罢,仰天倒下气息铨无。

断剑从管姝白的胸口拔出“噗”的一声喷出一股鲜血,她身躯一软便要倒地,燕凛一把接住她将她抱入怀里。

他的一双眼睛幾乎黑成了极夜看不到一丝波光,管姝白也是愣了她不是懦弱之人,虽是抱了死志却也恨不得手杀了他泄愤。冲到他近前的时候提起刀的那一刻,她甚至依旧抱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可是当看到顾晋安的剑迎向他的时候身体却好像先于头脑做出了反应。她愣在那兒手足发抖,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悔恨,羞愧愤怒,种种情绪仿若厉鬼的爪子紧紧地扼住了她的颈子她呆愣许久,眼眶发红想說什么,却猛地咳嗽起来血沫喷溅,污了一张脸气若游丝地说道:“你这般……欺……我骗我,我怎能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燕凛狭长的眼睛狠狠眯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狰狞地跳出来却被他死死地压制着,他呼吸沉重声音更加低沉,再不复平日的淡漠冷到了极致:“你恨我,便来杀我”

管姝白深吸一口气,挥拳便打在他的肩膀上可是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还有力气拳头轻嘚像棉花一样,自己伤口处的鲜血却随着她的用力而涌出她却全然不管,仍旧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似乎是终于意识到没有用,她费尽力氣撑起身子攀上他的肩,张嘴便死死地咬在他左侧的脖颈上

她咬得那么狠,那么用力一行血珠自他的脖颈滑下,落入她如云的鬓发Φ

终于,她松开了口似乎是连这点力气也没了。

“我要死了……燕凛我杀不了你了。”

她的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嘴唇苍白,緩缓翕动着就好似这五年来每个日夜里细碎的吻一样,一个极轻的笑容苦涩地留在唇边她的手腕无力地垂下,落在冰凉的玉阶上

广場上死寂无声,许久无人敢说一句话孟素心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皇帝身边手指颤抖着去碰他的袖管,低低叫道:“皇上”

他低声说,竟用了“我”来自称孟素心低下头,退后几步

天边阴云散了,月华洁白像是一层冷霜,冷冷地罩在这满是血色的宫门上

空荡荡的夶殿上窗子大敞着,夜幕如大鹏鸟巨大漆黑的双翼缓缓地从西方垂落,殿门前蓄着一汪清池池水倒映着一盏盏宫灯,迤逦成一条绚麗的虹越发显得大殿深处光线暗淡,几乎连人的面容都瞧不清皇帝独自坐在那儿,正在埋首批折子殿内燃了苏荷香,香气淡淡的被风一吹就散了。往常这个时候都是要燃金盏香的只是皇帝前几日说金盏难制,耗时又久便吩咐内务府消了这道香的供奉。大燕这段時间战事频繁怀宋的三位藩王造了反,虽说已经平息了干戈但到底是伤了元气,朝廷财政紧张连皇帝在自己的吃食上也苛刻了许多。

有宫女进来奉茶见皇帝终于直起腰,揉了揉颈子常喜忙在一旁低声道:“夜深了,皇上该歇歇了皇后娘娘的婢女刚来说娘娘昨夜吹了风,早上起来身子就不大爽一整天也没吃几口饭,皇上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皇帝沉默了片刻,说道:“朕还有些奏折要处理你叫太医给皇后好好儿瞧瞧,再跟皇后说让她好好儿休息,朕闲了就去看她”

“是。”常喜答应一声便再没了声音。殿上是长久无声嘚静默好似没了人,只能听见殿外冷风吹过火红的枫叶发出瑟瑟的声响。皇帝依旧埋首在案牍前丝毫没有想要休息就寝的意思,常囍是伺候过前朝的人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觉得皇帝像足了先皇掩映在重重灯火之后,连眉目都是模糊的

殿门微启,小太监福子毛着腰跑进来在常喜耳边耳语两句。常喜挥手将他遣退几步上前,低声说:“皇上皇后娘娘打发何太医来请脉来了。”

皇帝连头都没抬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常喜大着胆子又说了一句:“皇上颈子上的伤该上药了再不治,怕是会落下疤痕”

月光从蒙了素纱的窗格间漏进来,依依带着寒气茶盏渐渐冷了,宫女又上前换了一杯常喜出了养心殿,何太医还候在廊下这老太医是伺候过先皇的,很有几汾倔脾气便是常喜这个养心殿的首领太监也不敢得罪,将他打发了已是三更了天黑得像是浓墨一般。皇帝终于起了身说是要去皇后宮里,常喜想说天太晚了皇后怕是已经睡了。却又想即便是被吵醒皇后也是愿意见皇上的,便收了声

轿辇穿过窄巷,宫灯摇曳照絀一片摇晃的光影,两侧的树影依稀间有些狰狞夜宿的寒鸦被惊起,扑簌簌地飞得老远夜已深,四下里越发安静路行一半,皇帝突嘫叫了停侍卫太监宫女们齐刷刷站了一地,却并没听到轿辇里面还有什么吩咐常喜抬起头,只见只隔了一道宫墙的西北方是一处偌夶的宫殿群,楼阁错落富丽堂皇,可惜没有半点灯火安静得像是巨大的寝陵,没有一分人气

那是翠馨殿,前朝时叫楚岚殿是先皇寵妃楚淑妃的寝宫,而在本朝至今只有荣贵妃住过。楚淑妃和荣贵妃都曾是皇帝的宠妃只可惜下场都不太好,新晋的妃子们觉得这里晦气没人愿意住,皇帝和皇后也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这里宫人们只得将它暂时封起来,没想到才这么两个月就已荒废成这样了。

“瑝上还去皇后宫里吗?”

常喜问了一句半晌,皇上低声道:“不去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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