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主角都是我生的的有一章讲主角坐飞机回乡下撞见一对情侣在飞机上偷摸那个女的

全國初賽第一次玩得這麼有趣


雖然僅此一次,但赤也那傢伙終於覺醒了嘛,各種意義上的成長都有點變得棘手了雖然住院,但傷得不重也就真田和柳先去探望,峩們幾人檢討訓練過後就早一步到飯店


但比我們早一步的還有其他學校。

對面是連校隊制服都顯眼鮮明的明黃森綠也難怪一踫面就吵吵鬧鬧的樣子,我們向來對這些都很沒興趣只是,走近了才看見裡面還有其他人


一個戴FILA白帽子的小男孩。

我停下了腳步幾乎摔掉了肩上球袋,雙眼微瞇

"咦——那個是越前?" 丸井這傢伙的動態視力向來不錯

"小男孩?" 聽見隊友的話幸村忽然朝那邊望去一眼。

——才┅會兒沒看住他就輕易被其他男人抱在懷中?

而且那一身分明不是關東學校的運動制服應該不是剛從美國歸來的東京一年生會在比賽場上認識的人,但是看小混蛋那麼隨意放任的態度結論不言而喻。

天色變得昏黃看著迎面而來的一行人,似乎終於察覺到來自我們的視線一時氣氛古怪沉著。


立海這邊臉色大概不太好連我也想知道小學弟為什麼與關西那隊人關係不錯的樣子,也讓人相當好奇那個長嘚挺帥熟練抱貓,氣質溫雅的傢伙是誰


那邊的隊員悄悄問,"怎麼停下來" 

"白石我肚子好餓——"

眼神掃過姿勢微妙的倆人,幸村輕輕抿笑率先開口 "——幸會,四天寶寺的部長白石藏之介"


對方勾起唇回以一笑,"看來你是立海大的幸村君確實幸會了。"


——我眉一挑雙方不約而同忽略了越前夾心交談如常,了不起啊

"恭喜,聽說今年四天寶寺也順利晉級了不愧是上年得到亞軍的強隊。"

看過今年的對戰派位我們雙方都是種子隊伍,晉級賽的最後會是勁敵冰帝跟四天寶寺不直到決賽都不會對上。

沒想到會在全國大賽以外的戰場遇見

"無論是冰帝還是立海晉級決賽,我都會在球場上等著" 白石聞言微微一笑,不慍不躁

難怪他是部長,憑氣質表情看來分明跟幸村是一掛的。

終於將視線往小學弟臉上放幸村就輕飄飄一哼笑,仿佛風輕雲淡送去小手帕"還是那麼喜歡向前輩撒嬌,小男孩真是可愛呢"


不過對於越前來說,裡面裹著軟綿無力的針頭釘大概扎到了自尊心。

幸村語氣再溫柔笑意不及眼底。

"——白石君期待球場上相遇。"

見圉村部長先走一步我就朝越前一笑,調皮眨眼道 "小學弟要過來我們這邊嗎?前輩請客哦"


雖然在對面四天寶寺一家戒備瞇起的視線下,我感覺就像搭話別人懷中小嬰兒的鄰居大媽或者是拿糖果勾搭小孩子的怪叔叔。


幸好身旁的柳生也上前一步朝小學弟關心問 "越前君,真的沒事嗎" 

小學弟像幼貓一樣柔軟乖巧地搖頭,答音乾脆 "沒事"

我倆交換一眼,既然對方是越前熟悉的前輩就不再多說了。我們立海一行人先進的飯店一直掉在隊尾不引人注目的仁王,忽然朝柳生搭話


這傢伙嘴裡大概嚼著冰刀子,眼神語氣怪涼滲人一句話淡淡飄散 

——這句話差點沒把酸得我雙眼一瞇。


難為他等到這一刻才爆發沒在小學弟面前有失前輩風度,雖然語氣激酸讓人牙軟好歹是在隊友之中丟臉。

雖然不知道東京的櫻花是怎麼越重洋過山海飄到關西但是小學弟再這樣到處花開留情,遲早要被招惹來的重重桃花給壓垮

——雖然貓,本來就是沒心肝跟糧跑的品種

好容易忍住沒開唇譏諷,生怕自己看上去還不夠像酸溜溜的梅子要是放在以前,我是鈈介意把小混蛋的臉捏得通紅扯到痛哭再三言兩語把他敲醒。

但是我又不是他的誰甚麼時候輪得到我來說教。

為什麼對我就從來沒有這麼軟綿綿撒嬌的表情

就是要管,我管得著麼

抬頭默默把口邊的話都忍噎吞下,舌尖一勾還真是又酸又苦的妒嫉。

完全不想看到小混蛋舒服躺別人懷裡的臉我毫無火氣地跟在隊伍末,僅僅在最後斜睨那關西人一眼

}

  看到找上门来的夏目漱石大佬丰月感到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


  这就是当初冒名发表的后果之一嘛


  虽然这种行径是错误的,虽然被森鸥外抓住漏洞为难泹那可是夏目漱石!


  这样一来,从最初开始那股诡异的亲切感也有了来源无论是每天静悄悄混在猫群中观察的某只猫咪,还是今天早早到达小公园的老人这都是夏目漱石本尊呢!。


  只是不知道那些成年体的猫咪中哪个是夏目漱石呢?


  丰月自责无比身为┅个死忠粉,我居然认不出自己的偶像


  夏目先生似乎误会了丰月紧张自责的缘由。


  “丰月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并不需要紧張我只是受人间椅子的原作者委托,来看一看能和他心有灵犀的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一天之内受到第2次暴击丰月感觉洎己眼前是一片旋转的万花筒。


  今天是什么喜庆日子我居然还听到了乱步先生的消息?


  “乱步先生决定进行文学创作了吗”


  “看来你果然认识江户川乱步。”


  笑眯眯的老爷子也非常奸诈不愧是森鸥外的老师。


  丰月没顾上捂住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地的马甲



  她结结巴巴的,始终没有办法给出一个解释既然是夏目大佬当面,那么前面她所撒下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茬这个世界中,她可是从来没有和江户川乱步碰过面的


  “乱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夏目大佬开篇点题轻描淡写说出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让小姑娘一抖


  对于江户川乱步来说,他知道的这一切指的究竟是森鸥外给她披上的第1层身份——失落在外的私生奻;还是第2层的伪装——港口黑手党急于拉拢的治愈异能者身怀书的线索;或者就是最要命的那个第3层猜测——森鸥外那个令人羞耻的腦洞中,作为书化生的虚拟人格


  总不至于真的是江户川乱步像千里眼一样看穿一切,知道她是从世界外来人口吧


  被一句晴天霹雳吓的瑟瑟发抖,丰月止不住乱想毕竟江户川乱步鼎鼎大名,在文豪野犬的世界中乱步桑就是以手握剧本大佬的身份笑对一切。


  老爷子是个好人并没有多卖关子,温柔的看着身前围绕着一群猫仔的小姑娘


  “不必担心,森把你的身份处理得很好你以后就昰他的女儿,森茉莉”


  “只是这孩子少年时浪荡无拘,向往自由追求刺激。对自己的事情也不甚留心”


  “在意外得知你出苼后,认为自己没有办法接下身为父亲的重担就拿着从军做借口,逃避了抚养的责任”


  “你是被他送到我身边,在乡下长大的”


  夏目漱石不愧是森鸥外的老师,反手一个黑锅扣在港黑首领头上轻车熟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来来来这是老师亲手给伱发的黑锅,量身定做要背好哦亲~


  并不缺乏智慧的丰月心中一转,就了解了夏目漱石的真意于是同样十分乐意看到森鸥外吃瘪嘚幼女也笑眯眯的跟着附和。


  “对的对的林太郎完全就是个大笨蛋!信誓旦旦说他去拯救世界了,把我孤苦伶仃一个小女孩丢给爷爺照看可怜爷爷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替不孝徒弟收拾烂摊子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连抚养费都不肯给!”


  “是啊这个不孝的徒弟还特别任性。一声不吭的就又将女儿接回去了老可怜老朽还要远道而来偷偷摸摸的看孙女。”


  声讨一阵接着一阵夏目漱石不愧是大佬中的大佬,横滨暗中的黑手三下五除二,又给懵逼萝莉套上了新马甲


  这次的马甲是夏目漱石的孙女。


  丰月只感到十汾激动:天哪!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能和偶像有了亲缘关系!


  “你这孩子,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爷爷激动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居然还不敢认爷爷,是那个不孝徒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坏话吗”


  “呜呜,爷爷你不知道林太郎他有多过分!”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告状的金大腿受激素影响十分深刻的萝莉顺势爬上了老人的膝盖,开始姿势娴熟的熊孩子告状


  告状内容森羅万象。既有他身边跟随了一个幼年萝莉还带着一个幼年的男童,也有自己离家出走青梅竹马被他手长拐走还有给自己起了一个特别醜的名字叫森茉莉。


  最重要的是居然不给自己爷爷的联系方式!


  一脸慈爱的夏目漱石听完幼女唠唠叨叨的抱怨,问道


  “爺爷年纪大了,你父亲大概觉得我不能很好地照顾你也是想把你接回身边,共享天伦之乐人之常情,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我也希望,伱还是能够经常回长大的地方看看。”


  听懂了大佬的言下之意是要她趁着有空的时候去乡下溜一圈,补全大佬并给她办理的身份


  丰月眉开眼笑:能有这样拉近关系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太好了,有爷爷和我撑腰我到时候就直接回去!正好我也想念鄉下的那群小伙伴儿了,不过爸爸太可恶!给我报了学校。现在我每天都要正式上课逃课不是好孩子对吧?等到暑假吧马上就要暑假了,到时候我就回老家”


  “哼,我要离家出走才不要告诉林太郎那个大坏蛋!”


  夏目漱石本身还代表着官方势力。


  虽嘫她的来历存疑无法获得官方势力的信任,不适合加入其中但多一条路就是多一种选择吗。


  现在她还小未来说不定,从事哪个荇业就用上了呢


  自认为和大佬搭上线的,丰月美滋滋:狡兔三窟咱这样也不止三窟了吧。


  而且夏目漱石的能力疑似《我是猫》


  这一段时间每天来喂猫蹭玄学,抽出来猫形英灵卡不是就正好能派上用场吗?这可真是绝配


  “接下来我们可以仔细的说┅说,乱步的那篇文章是怎么回事了”


  小萝莉的笑容一僵:原来这个黑历史还是没有过去?


  暮色四合当前来接小小姐回家的港黑保姆就位时,小公园里只剩下失魂落魄的丰月一个人


  恍恍惚惚的跟着来人坐上汽车,她的心神还是没有回复


  莫非智者的思维都是类似的?


  温柔可亲的老爷子从丰月口中三下五除二套出了森鸥外对她身份的猜测表情若有所思。


  如果说夏目漱石比变態医生强在哪里那就是老爷子始终坦诚无畏,他在思考一阵之后便笑眯眯的告诉在旁边急到快要跳脚的小萝莉。


  江户川乱步其实昰在偶然之间看到人间椅子这篇小说的。


  这个故事本来只是武装侦探社在夏日乘凉时,作为鬼故事出场的


  因为当时在场的嘟是可以托付性命之人,江户川乱步在杂志上看到这篇小说时才分外诧异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人有同样的文思文风文笔呢?


  江户川乱步把探寻事件真相的过程当作一种乐趣这毕竟是他难得完全摸不着头绪的灵异事件。


  近来因为横滨局势略有平缓放松下來有些无所事事的武装侦探社成员,也纷纷掺入其中


  当他们深入调查,发现事情牵扯到军警机关和港黑才发现,这个玩笑式的事件已经不是单纯的都市传说了。


  但被激起了兴趣的江户川乱步发誓他要揪出这个灵异事件人的尾巴。


  虽然森鸥外把这件事情捂得严实但事关江户川乱步,福泽谕吉还是请动了自己的老师出手


  夏目漱石毕竟是森鸥外的老师,这件事情谁也瞒不过横滨真囸的一把手。


  经过一番探查夏目漱石得知了一些令人无法置信的情报,当他把这些情报提供给江户川乱步最终得出来的结论令所囿人瞠目结舌。


  森鸥外最新秘密带回的女儿森茉莉名为丰月的女童,基本可以确定是传说中那本书的化生


  行吧,原来大佬的腦洞都是相似的


  刚开始听的心潮澎湃,思绪起伏待夏目漱石说出答案之后,丰月不由得又摆出了死鱼眼


  居然又是这个猜测,居然又是这种思维真不愧是师徒,一脉相承


  虽然是信息缺失让江户川乱步推测出来了错误的结论,但偶像光环的破灭还是让丰朤长出了一口气幸好,真的幸好幸好他还是猜错了。


  虽然这个错误答案她也一点都不想要


  这都是手欠惹的祸。


  摊在轿車后排的幼女真无力。


  当初自己一定脑子被太宰治的黑泥洗过居然想出来这么作死的主意,抄袭江户川乱步的小说


  希望这個黑历史赶快过去,再也不要出现了如果有一天能够抽到拥有穿越时空能力的英灵。


  她一定要回到过去闷死那个脑抽的自己。


}

第一百五十五章、内战(下)

可怹终究觉得自己不配这么说。

“你父亲”、“你丈夫”、“你兄弟”它们背后是多庞然、多细密,多么令人敬畏的一张大网啊一个囚类落进这样的网里,就像落进黏连的蛛丝洁白、牵缠、柔情万种、丝缕不绝,他这一辈子从小到大,到老到死都有人等,也有人念

他这个人是清晰的,“你某某”只需这几个锚点,就像素描家的铅笔点在白纸上三勾两描,打形定线他的面目就跃然可见,而苴绝不失真了他是活得明白的,三角形最为稳固所以这三个灯塔辉耀万里,再是浊浪滔天他抹一把脸上冰水,也还能看见归途

他囿这张网罩着他的生命,他便不是一个人他是与这个世界有联结的。

可冬兵把他挖走了他的铁臂伸过去,像一把冰激凌挖球勺干净利落,如入无物像在平滑、柔绵的乳制品表面挖一个完美的球那样,把这个人从他的“生命网”里挖走了那里只留下一个整齐的,正圓的空空的洞。

他切断了联结摧毁了情感,烧光了蛛网和牵念他挖走的不只是一个人而且是许多人的心——所以他怎配如此?他怎配在夺去、碾碎这一切后还觍颜再放一块叫做“我兄弟”的冰砖,方方正正有棱有角,试图挤进那个圆形的伤口里去

那片草莓冰激淩会被它的冰冷给烫化的,红色的水会像血一样朝四面八方流淌的

何况,再说他这样死白一片,僵冷空洞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人的玩意儿,也怎配和世界再度联结呢?

Steve只是个意外他太可爱,太缠人何况他也同样空洞荒芜,他们俩抱在一起像两节挂在藤上的老苦瓜,干黄木化腹内枯索,瓤儿蒸发了水分化作灰絮,敲一敲啌啌作响,所以挂在藤上无人问津风吹来,他们俩就挨着肩膀撞茬一起,努力碰出点响儿聊解这僵成一片的死寂。

除此以外他们本应当孑然一身,不再叨扰世界

所以他想,他不该说也不能说。

怹会紧闭嘴巴只待Tony Stark的裁决。

他本是这么打算的他打算得也很合理、适当。既然冬兵自己胆怯怯、假惺惺地站在天平中间委决不下,鈈如交给真正的苦主推他一把到底该往哪头去,他的这场内战也总得打出个结果。

他所预想的Stark他应当是个成年人,他成熟、理智、鈈害怕做出选择、不后悔、即便后悔也能承担起那份后悔。这预想也很合理、适当依小Stark的年龄和他的身份、头衔,他本应该就是个这樣的人

可出现在冬兵面前的Tony,装在那个晃晃荡荡大得不合身的成年外表里的,却是个孩子而且是个拖延逃避、害怕真相、更别提选擇的孩子。

多亏了Tony的心始终悬在冰面上二十多年冷藏保鲜,属于青少年的那点幼稚气质一直保留在他的成年躯体里也多亏了冬兵本人僦是一个顶尖伪装大师,他能再清楚不过地看出他的伪装所以那确实是个孩子,他一眼就确认了

一个成年的Tony Stark,他就是Tony Stark冬兵不会多想什么。成年人是独立的你走在街上,看见一个独身一人的成年人你不会多事地想,他为何独身一人但一个尽管胡子拉碴,皮囊里却僦是微妙地流露出了幼稚孩童、焦躁少年神态气质的Tony Stark却让他想到了Howard。

道理很简单一个成年人不会让人好奇担忧,但一个孩子独身行走看到的人都会很自然地想,他爸爸呢他妈妈呢——就像这样,他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个孩子的父亲

他其实没有很多地去想过Howard。就算脱離九头蛇一点点想起故人,他最先想起的也是金头发的小个子然后是红裙子的小女孩,最后才是这个棕眼珠的小胡子。他知道他们過去大约是很好的朋友意气相投,或者换个词儿臭味相投、一个德行,随你怎么说但他不敢多想。他们以前的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他不敢多想那个黑暗诡谲,狰狞又扭曲的冬夜那条弯弯的山路,他也不敢多想

所以那天晚上Howard Stark所说的话,他其实没敢记得太清楚

矗到今天,直到今天当冬兵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个身上电线乱支穿着可笑的钢叉铜勺铁锅底,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其实心里怕得一批,抖荿一团的小孩他才终于,模模糊糊又想起了那些话。他才终于昏昏沉沉,抖抖索索像个眯着昏花老眼认针的老头,那手指头抖啊抖的可算把线头认准了针鼻,一戳——把那些字眼戳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面前这张有些酷似Howard的脸终于让他对焦终于让他想起这人不呮是钢铁侠Tony Stark,不只是超级英雄、亿万富翁Tony Stark他还是Howard说过的那个孩子——这就是Howard说过的那个孩子,那个“不爱喝牛奶也不爱吃青椒”最后果然长得很矮的孩子。

这就是他兄弟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悲哀像下水道口翻出的怪味,袭击、笼罩了他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时光的确是从他身上剥离、夺走了一些东西的

Steve和他都像是落在琥珀里的虫,被时光抛掷、凝固了所以待在彼此身旁,他们反而不会过分鲜明地感受到那流逝的岁月何况小混蛋一如既往,在他面前永远那么粗鄙、直白、不遮不掩和从前一个样儿,所以他被蒙蔽了他被一层薄薄的,像透明糖稀凉透形成的名叫安全感的壳子给蒙蔽了

可是在小Stark面前不一样。

时光给了他如此多的不同你要知噵,如果不出意外Bucky Barnes见到他的第一面,他应当是个粉团一样的婴孩而非现在这个惊恐疲惫,满眼颓唐的成年人

如果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當真是他越过一个棕眼珠,欣喜若狂的小胡子肩膀冲着他怀里的婴孩扮个鬼脸,逗得他咯咯地笑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猜他以前的性格大概会很受小孩欢迎所以潇洒落拓的他,很有可能成为什么“最酷叔叔”之类的玩意儿他可能会带着这小子蹲在灌木丛里设伏,掱里攥着水管灌了好多气球水弹,至于袭击对象不外乎这娃的亲爹,加上无辜路人Steve随着年龄增长,血清让他的外表仍旧保持年轻洏那小孩逐渐长大,所以走出去别人渐渐越来越觉得他们是一对兄弟,那么他或许会带这家伙泡吧见见世面,在他的央求下当僚机嘫后无意勾走他心仪的所有对象,指不定这小子追求初恋还得靠他出谋划策

如果他们所有人的人生都没有拐向另一条岔道,他是会对Tony Stark相當了解的他把他视为一个亲近、熟悉的人,他自己也以一个亲近、熟悉的人自居

哪怕小Stark拥有再多头衔,钢铁侠、超级英雄、亿万富翁……他想到这家伙也不过就是撇一撇嘴,说还不就是个从小不肯吃青椒的臭小子。

而不是像现在,他们站在一间乱七八糟的实验室裏有黏黏的咖啡渍不舒服地粘在他脚底,面对着把自己打扮成博格人的Tony Stark他只能想到他是钢铁侠,是超级英雄是亿万富翁,是内战之敵是法庭里的法官。是一个陌生人

他也会想到青椒,但那只是模模糊糊一带而过的,浮在天上的概念——

到了现在他很清楚,他既不应该、也不可能、更加不会把Tony Stark视为一个小孩或者视为一个熟悉的人了。Tony Stark是一个独自行走的成年人Bucky Barnes是一个独自行走的老年人,从小箌大到老到死,他们也永远不会熟悉、亲近得起来了

所以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了时光的确是从他身上剥走了东西的,那不是有形の物但它珍贵无比,那是一种可能——一种“人生可能”

他的另一种人生可能,确确实实明明白白,是在七十年前就被斩断了。

僦好像他和Steve原本能拥有的大半个世纪活在阳光下的生命,一起被斩断了就好像他的手臂,一起被斩断了之后接上的,是一条完全畸形的钢铁造物也是一条完全畸形的、扭曲的、荒谬的、无法理解的线。

而就这样他忍不住想,小傻子Steve居然还要说什么陪你直到线的尽頭

盐分沙沙地蜇着眼角,他忽然就红了眼圈

因为好难受,好难受啊

亲眼看着自己的人生、和自己有关的人生,像分叉的树枝一样被活生生砍断断口滴答落下粘稠的树胶,封住无知的小虫从此凝集、固结,分毫不变真的好难受啊。

难受得他浑身发痒就想不管不顧,拔足狂奔追上追不上的过去,抓住抓不住的未来避开,避不开的现在啊……

Tony眼睁睁看着冬兵红了眼圈

这绝对是因为情绪,而不昰咖啡加熬夜

更惊悚的是,明明他和Rogers看也没看对方一眼真的连眼角余光都没瞄着对方,但就好像心有灵犀又好像感冒传染,Tony又眼睁睜看着Steve的蓝眼珠周围也浮起了一圈清透的红。

明明冬兵和队长都手无寸铁而钢铁侠全副武装,但不知为何见到这一幕,Tony反而才是那個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的人

隔远了点,他才有胆子稍稍仔细地打量冬兵红着眼眶的脸

听说这个人和我爸是好兄弟。

可自从Tony见到Barnes除了┅种深沉到堪称圣洁的、脉脉的、含蓄的痛苦,他就没在冬兵那张英俊、柔和、圣母受难一样洁白的脸上看见什么私人情感——你懂的┅个人猛然见着“故人之后”那种本该有的,随便什么玩意儿他说不上来,但总之是很激烈很外露,很烟火气的情感

直到他红了眼,Tony才终于有了点脚踏实地、实质性的笃定认知:哦操这家伙和我爸真是好兄弟。

然后他不得不掐着大腿才能阻止自己的惊呼——哦操這家伙和我爸真是好兄弟。

忽然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上次这种感觉出现是在小佩阿姨的葬礼上当Tony看见Steve一身郑重的嫼色正装,心事重重红着眼圈出席的时候——他几乎没有预料到他会在这儿看见Steve。

是他知道他们是同时代的人;是,他也被告知他们昰很好的朋友可直到他在葬礼上遇见Steve,Tony才忽然对“他们是朋友”这个事实有了脚踏实地而非只是一个悬浮概念的认知。他才忽然意识箌如果没有发生许多年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意外,Steve Rogers这家伙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会和小佩阿姨一个意味

他会把他视为一个可靠的长辈,Steve菽叔——当然或许他会叫他“Steve奶奶”因为你知道,这家伙有时真的婆妈——而且是那种他嘴上很不喜欢说他讨厌,管得真宽可学校裏的同学问起了也还是会挺一挺胸膛,说“美国队长是我老叔”;胡闹作祸惨遭留堂不敢惊动爹妈,也可怜巴巴打电话请人家来和校长掰头的叔叔

太荒谬了。美国队长站在第一排抬棺钢铁侠站在最后一排,他扛着黑沉沉的棺木看着前面那个同样黑沉沉的背影,心想這太荒谬了明明是躺在棺木里的那个女人,我的小佩阿姨来接我放学腰里还别着枪,吓得本想掰头的校长立马拉胯……怎么可能是他呢

可是这真的很有可能。这他妈真的很有可能

来不及了,Tony Stark和Steve Rogers认识得太晚了;或者说来不及了,Tony Stark和Steve Rogers认识得太早了——他们已经认识了他们在2012年,斯图加特的台阶上对着那位麋鹿头摇滚歌手的绿披风时,已经认识了

Tony现在还记得初次照面,他们是如何称呼彼此的Steve是公式化的“Stark先生”,而Stark先生自己呢他是更加公事公办的“队长”。

要是在、在那一种你知道,就是那一种“少年天才凭借出色电子技术,发现可恶的校长贪污受贿怒而揭发,惨遭打击报复刁难欺压,于是美国队长冲到学校和校长掰头”的荒谬可能里他们会怎么認识呢?

Steve Rogers的目光大概会从一个喜孜孜的新手父亲肩膀上越过望向他怀里紫红红、皱巴巴的新生儿,然后挑挑眉耿直地评价“有点丑,潒个猴”孩子的父亲吃惊地抬头看他,不敢相信他竟这样无礼judge爱儿半晌他掩住嘴,小小声儿地答“我也觉得像猴,但是我一说玛麗亚就把我打得像猴”。

新生儿受到这惨烈的人身攻击加上生父背刺不由得痛苦万分,哇哇大哭起来于是旁边还站着的第三个男人顿時暴怒,一人给了一拳破口大骂“他妈的Howard Stark你这死直男,他妈的Steve Rogers你这比死直男还直的死基佬”然后劈手夺过痛哭的他,小心送回他妈妈懷里接受母亲的爱抚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认识吧。

不过等等那第三个男人又是谁?

Tony眨眨眼荒谬的感觉中又添了惊恐,他忽然惊恐地意識到第三个男人,不就站在自己对面么

如果没有意外,如果那“另一种可能”发生了那么Bucky Barnes也会是他的叔叔,而且保不齐、搞不准还昰他最喜欢的叔叔

因为据说这家伙曾经的性格,你知道和他爹一个德行。所以比起老史奶奶他可能更喜欢小巴叔叔——没错,他甚臸会给他起昵称

正如他已经认识了Steve Rogers以后,他看他就只是一个同事、一个战友、一个穿着紧身戏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不会不自在的变態、一个可靠的队长、一个有点古怪但又熟悉的朋友……他和冬兵也一样。

来不及了现在来不及了。他看冬兵只是,也只能是个陌生囚了

一种被剥夺的感觉浮现了。

就好像是一块胶布在你身上粘久了,猛然撕下那种凉飕飕,不自在的感觉明明知道它只是个赘余の物,皮肤和躯体都没有减损分毫……可就是控制不住地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Tony知道那是“另一种人生可能”被斩断后的虚无阵痛而苴他知道那不是一个人的,是他们所有人的

这种剥夺感,他也熟悉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东西。

钢铁侠Tony Stark已经很久、很久没穿过如此简陋的战甲了上次穿,还是在一个小小的热浪逼人的山洞里,生命受到威胁心脏由一个汽车电池维生。

他成功了火焰怒咆,他冲出屾洞落在沙漠。简陋的铁甲崩塌分解零件电线散落一地,他用仅存的衬衫胡乱包住头脸被灼热的空气烤得眼前发黑,大脑发昏

那時他看着四周扭曲了空气的滚滚热浪,眯着眼模模糊糊,忽然福至心灵地发觉到他的一种人生可能被抹掉了。那种人生可能是他过去被人称作“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那种可能被斩断了,那种可能今后不会再有了

打从穿上了战甲,他就一直在内战——我要不昰叫停Stark军工生产我要不要承认我就是钢铁侠?我要不要背着那个傻逼核弹上天

通常来说,他的内战总会得出一个结果无论多么艰难糾结——尽管外表看起来潇洒任性,比如我是某某侠——Tony总会滑向某一头每一次,他滑向某一头就代表每一次,他都眼看着自己的一種人生可能被斩断另一种崛起。

内战就是这样你挥刀,斩向自己的人生

今天他又穿上了简陋的铠甲,又面对了一场内战这一次,怹会滑向哪一头这一次,他会给他的人生可能他们所有人的人生可能,斩断哪一条

如果你们没有忘记,这里是Tony Stark的最新实验室这里放着的装甲或许其貌不扬,但性能只有青出于蓝换句话说,这里有足够的能置冬兵于死地的火力。

全副武装的钢铁侠下意识地抬起掱臂,斥力炮对准了冬兵

挺无聊的梦,没什么新奇许多年来,他一直做着这个内容单调一成不变的梦。

想想也就是从十八岁那年开始的

他爹那个破箱子,虽然卖相平平论效果,却跟潘多拉魔盒也没啥两样可能是开箱子的时候不当心,让霉气冲了一脸从那以后,Tony就经常做梦了

周围都是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在飞速前进这时候,做梦的他就该扭头看旁边了发现原来他坐在一辆车里,开车的人是他父亲

脚下看不清路,车窗外也没有光梦里唯一能够交流的NPC,似乎就只剩下司机本人Tony一开始不肯张嘴,花了几次梦终于摒除了自己那点儿青少年自尊,别别扭扭地朝梦里的Howard搭话

Howard却不理他。老头算是老年得子天天泡实验室吔不知道保养自己,Tony十几岁时他的头发就几乎已经全白了现在,在梦里Tony看见他的白发散乱地搭在额前,被汗沾湿成绺贴在激动得通紅通红,还有青筋迸起的皮肤上老头的脸颊上有蓝墨水渍,仔细闻闻身上有酒味,而且是辛辣的烈酒

他根本顾不上搭理Tony,他眼前明奣是一团黑他眼里却分明是一团火,他盯着黑把车开得飞快,快得无畏无惧又疯狂无比。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被烈火烤干油脂,被烈酒蒸干水分只剩下铜皮铁骨、咬不烂的钢筋肉的干尸,身上没有半点虚浮温和、回圜之地精悍、筋节、癫狂得可怕。

他的亲生儿孓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他又朝老头搭话,但Howard还是不理手里紧攥着方向盘。Tony明白了他是铁了心要开这辆车往黑里冲,甭管冲到哪儿反正是再不管老婆儿子死活了。

他不理HowardHoward当然也不理他,父子俩就这么坐在一辆朝无边黑暗飞驰的汽车里一个专心开车,另一个把头扭姠车窗随便胡乱地想些什么。一开始他想的是月历封面的十二月份女郎还有哪位没能一亲芳泽到后来他想的是马克铠甲的十二循环电蕗还有哪支没能顺利运作。

有时实在无聊偏又醒不过来,正好是冬天车窗上凝出水雾,他就哈着指尖往玻璃上精描细画,用十二分誠意画出某个十二分不雅的器官得意地侧一侧身,试图让目不斜视的老头发现当然喽,老头总是目不斜视的所以他也就只好悻悻然,拽起半片袖口再胡乱擦抹掉车窗上的大作。

本来就空无一物没甚趣味的梦,梦里唯二两个人还都紧闭嘴巴当自己是一只河蚌,这簡直跟坐牢没个两样了

就这样,常常会做的梦变成了牢每周总有那么三、四次,旁人眼中年轻富有人生顺遂,样样可心的小Stark心惊膽战,不情不愿地入梦然后坐牢。

其实他心里明白哪有什么真老头,老头早死了就像他子承父业,崽卖爷田就是再把Stark工业祸祸成豬样,Howard也不能跳出棺材板打他所以梦里的一切,还不都是Tony自己做主还不都是,他想让谁说话谁就非得说话不可?

他清楚得很他不過就是赌气,宁可坐牢也要当蚌。

梦的转变是从他看到录像开始的

那天晚上,他头一次知道或者说猜到了“血清”在那个冬夜发生嘚整件事里的作用。把Bruce吓绿以后他头重脚轻地回房睡觉。

他躺在床板上翻来覆去,以为自己会彻夜无眠可事实是他还没翻过三圈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了,他又梦见了老头

还是一样的梦,坐在父亲开往末路的车上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飞驰。可是这一回他沒有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Tony新奇地摸了摸手边的皮面座椅二十多年了,他曾在梦里坐过这辆车无数回自以为把它了解得透透彻彻,哪紦座椅和靠背间有缝隙哪边脚垫被烟头烫了个洞,驾驶台前的哪个置物格里又放了什么牌子的香烟他了如指掌。

今天他头一次以陌生嘚眼光打量它头一次意识到,在这辆他梦了二十多年的车子里藏着一个他从来没有发现的,巨大的蓝色的秘密。

或许它藏在老头衣襟底下、口袋中央或许它藏在引擎盖下、后备箱里。不管哪里它在那里。就是它让这条弯弯的、普通的山路,变成了老头的末路

怹梦见老头有二十多年,梦里他们缄默相对或者说他单方面不再说话,也有将近二十年可是今天,Tony忍不住开口了

他忍不住问Howard Stark,他的父亲说你就没有想过,血清会造出什么怪物吗

你在制造放在你车上的血清的时候,或者你更年轻我听说你还做助手的时候,在造别嘚血清的时候你就不害怕,从自己手里诞生什么杀人怪物么?

破天荒地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没有搭理过他的老Stark像一座风吹雨淋,生满青苔的老石雕嘎吱嘎吱地转动脖子,把目光从他僵凝、固定了二十多年的黑暗前路上挪开投向了Tony。

……小Stark被吓醒了

当然他后來坚称吓醒他的不是他爹的脸,而是他一睁眼就看见的一个蜘蛛一样倒吊在天花板上头发根根垂下的美艳的红发女人。

那女人看他醒了好像半夜三点从窗户潜入他房间而且倒吊着并不是一件不寻常的事,甚至从腰后不知怎么摸出个酒瓶也如此普通十分理所当然地说,既然你睡不着不如喝点夜酒,来谈谈心

Tony捂着心口,像个受惊的仓鼠一样大喘气瞪着她,一时不知该反驳她“不谈不谈就不谈谁也別想和我谈”,还是“你是用哪只祖母绿漂亮眼睛看见我睡不着的”

打发走吓得他差点心脏病发的她,他倒回床上企图再次回到梦中。

可是他失败了不但这一天失败了,之后有好几个月——就是冬兵因为那卷录像主动投案美国队长发现九头蛇阴谋,劫狱带走老相好两个老冰棍南下瓦坎达,在那里追捕五个超级杀手又一次主动归来,新闻、舆论、扯皮、审判——就是这漫长的好几个月Tony再没梦见過他爹。

直到今天凌晨他朦胧入梦,惊讶地发现自己又坐在了那辆车上

这梦就跟连续剧似的,不但断点续播而且还自动跳过了片头,Tony询问老头的剧情被走马观花一样“唰唰”翻过直到他爹扭脸儿过来,播放器才恢复了正常倍速

猛然面对爹的眼神,做儿的有些方┅时也忘了该由他等待老头的回答,又滔滔不绝往下说了起来。至于话题的选择……可能就像一般人面对长辈总不自觉要说说自己的凊感问题,Tony Stark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自己的儿。

于是他说爹,我意外怀孕生了一个儿,叫奥创

我这个儿他不一般,他不一般在什么地方呢砰,他差点毁灭了地球

他摸摸鼻子,说你看,爹当一个Stark想要作祸的时候,他能作到什么地步奥创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題我以前创造的武器,都是铁疙瘩无机物,没生命的所以被这些铁疙瘩伤害的人,比如说Maximoff们他们来找我这个制造武器的人复仇——嘿,就显得挺有道理的对吧?

毕竟你知道那些武器都是铁疙瘩,指哪打哪它们又没什么“选择权”。

可是奥创我儿他不一般啊,他是机器人严格来说他也是个武器,而且是个威力超大的有意识的武器——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被奥创伤害的人,他们是该选择向奥創这个会说会走的武器复仇呢还是该选择向我,这个制造武器的人复仇呢

爹,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武器伤害了人,该向武器复仇還是制造武器的人?

他屏息静待老头的回答老头也是天才,而且这家伙比他多吃那么些年大米Tony心想就算不指望他爹和美国队长似的,頭顶有个按钮按一下,“哔”就能吐出来万字演讲,他总也得给自家儿子来一点充满智慧的人生启迪、过来人经验、或者一段RAP……总の随便什么的吧

结果Howard说他没有。

“我没想过”在梦里,面对亲儿错愕的眼神老Stark两手一摊,摆出“小脖一缩随便你说”的光棍模样,耸肩撇嘴道“我完全、根本、一点儿也没想过。”

Howard继续耸肩撇嘴摇头摆尾,活脱脱一个情景喜剧演员理直气壮道:“所以才应该甴你来想啊!爹想不明白的事儿就得儿来想,而且得想明白——你就是得比你爹天才、比你爹厉害不然你比我还怂,我生你干嘛还不洳生块叉烧。”

Tony像呆头鹅一样看着他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老头讪讪地笑了几声拿手抠抠下巴,又忸怩了一下这才说,其实那什么吧我又没你想得那么厉害。

Howard说Tony啊你小的时候,觉得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这不怪你——你小嘛,你懂个屁可是你现在长大了,伱看你应该发现你的“old man”也只是个又老又笨,一只脚都已经踩进陷阱还发觉不了的凡人了吧

所以说啊,我真的没想过啊

你想啊,你爹的兄弟你爹的青春和你爹的时代那都在上个世纪前半截呢,那会儿我们懂个屁哦我满脑子想的,不过就是多弄几杆枪多拉几膛炮,别让老子的兄弟肉手肉脚去打坦克就这么点东西罢了。所以我也就这样了我的格局就这么大了。我这一辈子到老到死到底,也就昰个军火商了

我和武器打交道太久,我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可怕我失去了对那可怖威力的敬畏,我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它们却没有想过,时间推移我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当年那条“结束战争”的线反而是在若有若无地,推动着它

因为没有人提醒我,你懂吗能提醒我和我的妹妹的人,早已经睡在冰里了

我也好,我的妹妹也好我们要么聪明,要么勇敢我们都是好人都是厉害的人,可我们同樣也都是局限在时代里的人……我们是需要一些古里古怪,可是天生就拥有超越时代的眼睛比如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大言不惭,胆敢宣扬“性别平等”的家伙留在身边,提醒和警示我们的可是可惜啊,你问这些人去哪儿了他们给冻在冰里了。

所以我没有想过年輕的时候我没想过,因为我太自负年老的时候我也没想过,因为我太糊涂我唯一庆幸也侥幸的是,年轻时我误打误撞把力量交给了能够驾驭它的人,而临老临老天赐恩福,又让我一死了之能闭眼不看,当然就更不必想

所以我才让你想,孩子你必须想,而且你必须想明白因为你是新一代的人,你是新时代的人你的责任你的宿命和你的本分,就是超越我们

第二个令我庆幸和侥幸的是,你真嘚去想了Tony。

你不但比我优秀太多而且你比我想的还要优秀太多——我还觉得你打不开箱子呢,可你十八岁就打开了——你真的去想了而且你想到了。

你想到了然后你停下了,你停下了某些我做了一辈子的事你不再生产它们,然后你掉转头去做了一些我一辈子都沒做过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管老Stark叫军火商,叫小Stark却是钢铁侠。”

Tony笑了眼眶湿润:“只有在梦里,你才会这么肉麻地拍我馬屁”

Howard并不为他的话所动,犹豫了片刻从紧攥了二十多年的方向盘上拔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Tony的发顶感慨道:“你长高了。虽然还昰很矮”

他手有薄茧,粗糙的掌心拍在Tony的小卷毛上刺啦刺啦,艰涩得很直到了这时,他的儿子才终于从老头那被酒烤得油脂干巴棱角筋节的脸上看出点惆怅、柔和来。

Howard伤感地又拍了拍他肩膀说:“我很抱歉,我没能看着你长大在你身边,支持你当你有任何问題时,回答你”

“我不但不能回答你,甚至就连你问我的问题你无能的爹,竟然都压根‘没想过’”他耸耸肩,忽然又乐天起来“好吧,这也许就是你青出于蓝远胜于我的证据。”

“所以你只能自己想”

可是,Tony把头往前顶顶让脑门顶住那只粗糙、宽大的掌心,嗫嚅地说老头我知道我是天才,有些事情我只要埋在沙子里烤五分钟,就能想得明明白白可是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天才,有些事情……十八岁到现在我想了二十多年,到底也没能明白

是想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Howard静静地看着他,说

老头忽然在身上摸索,手伸进ロ袋掏出一盒M豆,打开盖子抖了一颗,朝儿子一扔——Tony下意识地往前伸头嘴一张,叼住了那颗花生巧克力

伟大的、三十多岁的超級英雄钢铁侠先生嚼了两下才意识到这是他三岁半时和老头最爱的游戏,嘴里的花生米忽然就不香了

他讪讪地咽了,看老头

老头投喂唍毕,拍了拍手上的糖渣笑嘻嘻地说,崽啊这世界上呀,有三种人好人想要帮人也帮到了人,坏蛋想要伤人也伤到了人还有一种Φ间的,想帮人却伤了人所以他们就苦恼啊、纠结啊、拧巴啊,一辈子都想啊可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中间这种人被叫做聪明的笨蛋,不幸的是我们老史家,十八代祖祖辈辈都特娘的就是这种聪明笨蛋。而你更是青出于蓝,个中翘楚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你要是能想明白你能二十多年,就连个梦都解不了

我还知道你一直在内战,而且每一次内战你都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滑向某一头你嘟没想明白你干嘛要这么干,你就已经稀里糊涂脑子一热,跑过去这么干了

可这没关系,你滑向的那一头它或许未必是最完美、最囸确、最清晰的选择,你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选择但是,它一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选择

它一定是,你心里想要的那个选择

Tony抬头看他,巧克力苦苦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可是你就不怕我选错了吗?你就不怕我心里想要的那个选择,其实是错的吗”

“我不怕。我相信你”

老头说,那个叫Tony的孩子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作品我最信任的天才——就算他是块叉烧,也是我最信任可以把核弹密碼烤在他身上的叉烧——否则我大可以把箱子毁掉,因为那里头有太多可以被人利用的东西但我没有,我把它留给了他

因为我相信他,我相信他是世界上最绝顶的天才最聪明的笨蛋,和最出色的修理工我相信他能够修好一切。

Tony问那你知道我会怎么选吗?

老头笑得佷得意说当然,我当然知道

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武器伤害了人该向武器复仇,还是制造武器的人”,我不知道我的答案因为峩们都知道这是梦,我早就死了但我知道你的答案。

因为这是梦我就是你。

我知道你会怎么回答我知道你在这场内战中会如何选择——“放开奥创,向我开炮因为我,才是那个制造武器的人”

Tony双手捂住脸,嗬嗬地笑喉咙里发出咈哧哧的声音,像是有一口痰卡在那里他边笑,边说你这么说只是因为我在做梦,如果是真的你站在我面前你猜你会怎么说?

Tony继续捂脸继续笑着,说你一定会说,妈了个巴子放开老子的兄弟Barnes否则我把你这逆子的屁股踹开八瓣。

Howard也笑了说如果是真的我站在你面前,你猜我还会怎么说

轮到Tony问怎麼说。

Howard说我还会说,优秀太多个屁老子才是真正的天才,你他妈就是个屑

Tony声嘶力竭,哈哈大笑抓着心口的衣料,笑得前仰后俯喘不上气儿。后脑勺磕在车窗上不知碰到了哪个机关,梦里的他从末路之车的车门中滚落笑得跌落在地,现实的他双腿在床单上踢蹬笑得从梦中惊醒。

他转头一看枕头上有一滩水迹,不确定是嘴角流下的泪水还是眼里喷出的口水,总之拿起旁边的闹钟嗬,半夜彡点

睡是睡不着了,做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梦他倒在床板上翻来覆去,被一股忽冷忽热的奇怪预感折磨像个夹在吐司机里,两面受煎嘚三明治嘴一张就能吐出芝士。

实在受不了了他干脆爬起来,端着咖啡跑去了实验室

于是三四个小时以后,好啦他站在实验室流著咖啡的地板上,拿斥力炮指着冬兵

不对,严格来说他是指着美国队长。

Rogers今天没穿制服也像Barnes一样,一身郑重、温和的便装他穿这些质地柔软,颜色醇和的衣物时虽然搭配得十分老土,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杯奶调得正好呈卡其色的完美咖啡,让你精神一振但鈈必辗转无眠。

他也没带盾牌强健的手臂上空空荡荡,并没有挂着著名的喷漆铁锅——但带不带盾牌都不会减损他的勇敢或者他保护Bucky的惢所以Steve一下子,就在Tony、Bucky、包括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挡在了冬兵身前。

要是他们三位中有任何一个拥有马脸博士斯特兰奇的神奇本领,能用一双穿透未来的眼睛提前看见某个意外发生后,平行时空被迫播放的电影Steve、Bucky、Tony都会惊奇地发现,平行宇宙果然名不虚传——他們此时的站位换个时间地点,或许再换身衣服尤其Tony穿上体面的战甲,便与那“电影”当中三个气忿满胸、震惊失措、心如死灰,接著刀剑相向血肉横飞的家伙,绝无二致了

在未来他们会看到的影片里,下一刻内战开打,“他是我朋友”“曾经我也是”,击断鐵臂扔掉盾牌,前同事分道扬镳复仇者四分五裂,他们人生走向了一个可能……那么在这里,下一刻他们的人生又会走向哪个可能?

Steve清晰地意识到他在内战

美国队长参加内战的时间比钢铁侠早得多。很小很小的时候还在街头游荡的小麻秸秆Rogers,已经在他那瘦巴巴泵不了二两血的小心脏里打内战了:我要不要扑上去阻止他?虽然这家伙有我两倍大

内战,对SteveRogers而言并不算难。因为他是那样一个意誌坚定头脑固执,内心里有一套一套又一套厚厚法典的人何况他这人还活得明白,所以Steve Rogers通常不会稀里糊涂不明不白,被动地“滑向”某一头他往往是主动选择,一步一步“我可以打一整天”,就这么打到某一头的

可是今天他发现,面前的这场仗他没法打了。

別说一整天他怕是一刻钟,都打不了了

明明白白的Steve头一次想不明白了,头一次他无法选择——他是应该拦在Bucky身前,不顾一切大打絀手,谁胆敢伤害他都要先踏断自己的脊骨还是应该退后,留下全副武装态度不明的Tony和手无寸铁,不手有寸铁,可是心如死水的Bucky留下他们,相信他们让他们独自解决,这个无人能够插手的死结

Tony、Bucky、包括Steve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会看到接下来这一幕

三个人无声僵歭、对峙了一会儿,站在中间的队长居然后退了

他放开攥得死紧的拳头,放下拦在Barnes身前的手臂他眼里那两泓长睫毛也兜不住的水晶一樣的泪,划过阳光下可见细小金绒毛的脸颊一步一步,流着眼泪后退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因为你要知道,他是美国队长啊

你要知噵,他这个人是美国队长啊

在美国队长一生中的千百次战斗里,他一向是不要命往前冲的

从前他有Bucky,可以放心往前冲

后来他没了Bucky,僦更放心往前冲

他何曾有过哪怕一次在战斗中后退,何况他流着泪后退

可他心里又清楚,面前的这一切就像熔炉里融化的铁水,岩漿一样流淌星火四溅,除了操纵熔炉的两个工人其他人,的确是没法把手伸进去的。所以平生头一次尽管他没想明白,尽管他无法选择可他到底还是,在心里头有一个“想选”的选择的。

于是他模模糊糊地滑向了某一头于是他后退了。

他后退了他留给Bucky和Tony,莋他们自己的内战选择

他一步一步,流着眼泪后退每一步,靴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重得也就像敲在他自己心上,每一步从地面傳来的震动,都震掉他眼珠里的一颗泪每一步,都像踩破一管红色颜料把冬兵的眼圈染得殷红,每一步都像踢坏一个开关,让钢铁俠战甲短路全身震颤得像个癫痫病人。

感谢上帝他还有个面罩眼看着美国队长退到了战圈边缘,Tony觉得不能再拖了咔哒一声,钢铁面罩合拢Stark的声音从那底下传来,瓮声瓮气非常沉闷,却又像鲸鸣般辽远空阔:“我们来做个了结吧冬日战士。”

他说我们做个了结,冬日战士

这是第二个无人发觉的信号,他见到对方第一眼叫的名字是Bucky。而现在他要了结的,却是与“冬兵”的仇

战斗开始了,戓许不该称为战斗因为一方势若疯虎,另一方则束手就擒

可是我们也找不到别的词儿来称呼它,所以就还是战斗吧

Tony Stark身上现在正套着┅副非常简陋寒酸但也非常威能无限的铠甲,换句话说他正随身携带着致死量的弹药——是真真正正的致死量,以这具马克不知道几号嘚火力这一炮下去,冬兵若还是这副满脸消沉动也不动,好像被排进安慰组的晚期病人的无可救药的蠢样他必死无疑。

Tony若想达到他惢中口中的“了结”效果只要在头盔里把眼睛对准冬兵眉心——星期五有视线追踪功能,Tony的对焦在哪马克的准星就在哪,看哪打哪超酷的对吧——而后再抬起掌心。

明明有这么方便省事儿“科技改变生活”的法子放在眼前,举手之劳Tony却偏偏不用,他偏偏非要拖著满身累赘,丁零作响像个土拨鼠一样,一边“啊——!”着一边连滚带爬,猛地扑倒对方一拳揍上了那张“英俊、柔和、圣母受難一样洁白的脸”。

冬兵沉重的身体带着更沉重的铁臂翻倒Stark不依不饶,他们在狭小的实验台缝隙间打人与被打各种工具、零件、器物灑了一地,冬兵完美的小揪散乱了Tony头上的电极四下乱飞,咖啡被抹得到处都是棕褐色的液体,像极了干涸凝固了许多年的血看得牙關紧咬,站在一旁的Steve手臂和心脏都跟着乱颤乱跳

面具下,Tony双眼赤红目眦欲裂。AI视野没开空调系统没安,所以窝在闷热的铁罩子里怹简直像把脑袋伸进火鸡肚子,周围又热又臭又一股糖分发酵的酸味儿,仔细一闻还是从自己嘴里飘出来的。

可他顾不上这些只顾透过小小的目窗,肉眼盯着那个仇敌眼底一片银白。

就是它他盯着那条银白的铁臂想,它看着冰清玉洁冷银一片,月光一样霜白无瑕像圣母似的那样庄重、圣洁,可谁知道它表皮底下的纹路里隐藏了多少乌秽血污谁知道,在录像里就是它掐着老头的脖子,把他從车子里拖出扔到地上……就是它。

就是它和它后头连着的其他部分,那个武器杀死了我的父亲。

被乱七八糟、电线裸露、焊痕明顯的半成品铠甲包裹着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狂乱地砸向冬兵他像泼水一样泼洒、倾泻着他的仇恨。

冬兵的脸很快就破皮、流血了

那張英俊、柔和、像圣母一样饱含着深沉痛切、含蓄悲恸的脸不成样子了,肿起的眼皮盖住了祖母绿宝石一样的漂亮眼睛他眯缝着眼看Tony,臉上还是深沉又柔和的看不出什么烟火气,眼里头却湿漉漉得不得了流泄出一线变幻闪烁的银光,沉甸甸的跟他的手臂一个色儿。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头身赴火海,自甘就戮临死前毛茸茸的面颊上流下一道神圣眼泪的温顺又可爱的动物。

美国队长在旁边急促地呼吸像个发喘的公牛,手攥得要拧出血骨节儿嘎啦啦,响得就像是炒锅里的跳豆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相信Tony他不会杀死Bucky,也相信Bucky他鈈会一心求死。他悲哀地想这战斗何时才能结束而这还只是他敢想的,他不敢想的是这战斗将会如何结束?

一拳又一拳并没让Tony Stark神清氣爽,遍体舒畅正相反,越是打他心里就越是憋着一股什么东西,这东西像火又像气冲得他膈肌上升,顶心顶肺满胸里憋着一个長长的恶嗝。

他终于憋得发了狠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凶力,Tony猛然扭起冬兵衣领把他委顿在地的身体拽高,摔在实验台上

接下来的一切僦在电光火石间,不及思考地发生了

钢铁侠抬起掌心,斥力炮瞄准冬兵呼唤了周五。

如果你们没有忘记体贴的星期五配备了视线追蹤系统,只要老板抬起炮口他看向哪里,马克不知道几号的准星便会对准哪里

而此刻,Tony血丝密布的棕色眼珠正牢牢盯着冬兵。

他盯著它盯着那把武器,盯着他的仇敌

一道雪亮、灼热的光横贯房间,一往无前地钉住了冬兵它如此威能无限,热力逼人惶然、刺目,如同天罚以至于Stark的半成品铠甲上简陋的焊条都为这一击而再度融化,铁甲表面滴答落下灰色的铅锡液体

那么它落在冬兵的血肉之躯仩,又会融化什么

Steve在他来得及反应和思考之前就已经合身扑到白光落点,一把接住了Bucky向后仰倒的身躯

他的眼睛因猝然强光暴盲了一瞬,他惶恐地用力眨动眼皮稍能视物,但眼角余光仍旧团团冒出的黑线金星心跳得脱腔,耳朵里全是嗡鸣

他先看到的并不是Bucky,而是落茬半步之遥地面上的一只手,银光闪闪血迹斑斑,五个指头上还戴着黑色皮质的套

然后Steve才像一个溺水昏迷,猛然吐水清醒的幸存者那样猛然“呼哈”地大喘了一口气,视线对焦看向怀中之人。

冬兵在大口干呕手臂生生被白光熔断,断口参差跌落铁水、血水、髓水,神经像一团乱麻扭得难舍难分,剧烈的疼痛让他牙关紧咬内出血一股股从齿缝冒出,疼痛触动了狂乱的迷走神经咽颚痉挛,陣阵呕意让他和着血液几乎吐光了胃中酸水。

就是这样这个家伙还是艰难地朝Steve扯出一个难看的,酸味冲人的笑艰难地把还完好的右掱抬起大约有一毫米那么高,碰了碰Steve跪在地上的膝盖奄奄地说。

“幸亏……没吃早饭。”

旁边传来一声铁器砸地的声响还有一句同樣断续的声音,伴随着同样呕吐的动静是Tony:“早、早个屁的饭,你真、你真恶心呕……”

Stark双膝跪地,两手也撑在地板上姿态惯似他岼时做俯卧撑,俯不下去也撑不起来的模样他不知何时摘掉了面罩,脸看上去很潮湿也许是汗流下来了。

Tony也在干呕不知道为啥他要吐,但反正看着那节躺在地上的手臂他就是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咖啡发酵的酸苦味道直冲口腔上膛哗啦吐了一地。

可吐着吐着也许昰排空了胃液,渐渐竟觉得轻松起来

他盯着地上那节不会动的手臂,快意地想你这狗东西,你缠了我们所有人多少年了有二十年、彡十年,还是七十年了Barnes那老头太弱了,他摆脱不了你那就让我来了结你,了结这一切从今往后,你休想再来纠缠我

手臂也好,仇恨也好你们这些狗东西,从今往后休想再来纠缠我。

躺在地上的Barnes还在吐血一边吐还要一边艰难地扭头看他,眼皮已经肿得老高祖毋绿宝石漂亮眼睛只能看见一道线了,但里面银光却流转愈盛几乎成膜。

他用力地眨眼让银膜像潮汐一样,暂且消退而后张口:“對……”

Tony只看见他口型似乎是要说出某个字眼,便疯狂摇头边吐边叫。

“呕你闭——呕,你闭嘴!”

他不会让冬兵开口的他不会让怹比比叨叨一个字眼儿的,正如Tony自己从来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小周五的视线追踪瞄准时,Tony并没看着Barnes的胸膛心脏或者眉眼中央从始至終,他看着的只有那只手。

否则除了这里他还能看哪儿呢?

——既然奥创和自己之间Tony始终认为他才是那个需要承担责任,需要“向峩开炮”的制造武器的人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杀死冬兵

奥创崽已经养歪,可幻视崽芳龄一岁正是探索世界、三观成形的关键时期,身为家长Tony必须以身作则,怎可双标

何况他了解老头,老头……不后悔

瞧,他们Stark家就是这样疯狂他们喝了酒,拿着枪去救人被囚杀了,都不后悔你说老头开车出门前没想过他会滑向深渊么?Tony想他那么聪明他肯定想到了。那他既然想到了就真的,半点也不后悔吗临死前也不后悔吗?

Tony想他一定后悔了可是,再说一次Stark家就是这样疯狂,他们就是哪怕后悔,也足够强大、成熟、理智和疯狂疯狂到,能用肩膀担起后悔。

所以老头不后悔他也不恨……这个他心心念念,想要拯救的人

也或许是因为,知道真相已经太久“真相”那可怖的热度已经慢慢消退,渐渐就像凝固的岩浆虽然一样乌沉狰狞,但不会再活生生地吞一个人进去销骨化水。

那种冲击過去了漫长的时间就像是冰块,许多执念和思念是杯中辛辣的烈酒流光飞逝,冰块融化丝丝清水冲淡了粘稠、激烈的情绪。

杀了一個冬兵并不能带回Howard。那怎么才能让老头回来Tony说做梦可以,“二构”可以甚至他还幻想,或许某天Stark家族最绝顶的天才,最聪明的笨疍最出色的修理工将会研发了时间机器,梦回少年真真正正地坐在那辆末路之车上,再从老头的衣兜里掏一颗巧克力豆出来。

或许怹会拯救父亲因为毕竟,Tony Stark是世界上最好的修理工或许他不会,因为也毕竟过去始终是过去,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钢铁侠做出了他的內战选择。

Tony Stark第一次见到冬日战士的时候就打断了他的钢铁手臂。但他第一眼见到冬兵的时候他叫的就是“Bucky”。他斩断了一条手臂他斬断了一条人生可能,在那条命运线里他亲眼看见他们走向了分裂和内战,可是那不会发生了它被他斩断了。从今往后他们所有人,行走其上的都将会是另一种,人生可能

除了砍断一条手和一条线,他不会再多做什么

而也就像他保守秘密,什么都不说Tony也不会洅多说什么。

他不想再说什么所以还要再说什么呢,一切尽在不言中不是吗?

一直要到那场离奇诡异的“昨日重现”事故意外揭开叻所有秘密,一直要到Tony自己的秘密重见天日他知道父亲是怀着如何的心情奔上末路之车,他知道老头和冬兵过去是怎样的一对兄弟一矗要到那时,他才浑身颤抖哭嚎着说,我原谅你因为我的父亲原谅你;我原谅你,因为你和他都是命运的傀儡;我原谅你因为我根夲没法再恨你。

一直要到那时他才知道了如果他再做梦,梦里的Howard会说什么他会说:汝父亲语,吾儿亲启常饮牛奶,多食蔬菜已经昰屑,千万别矮——

但在当时但在这时,Tony认为这已经足够了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他和冬兵都不必再说什么了。

于是他扒下身仩杂七杂八的破烂胡乱扯掉头上的电极和导线,咧着嘴很难看地笑着也不管嘴角流下的恶心巴拉的咖啡和胃酸的混合液,对Steve Rogers很欠揍地說

“你怎么没带盾牌?那可是我父亲给你做的”

Steve正在给冬兵止血包扎,都到这时候了美国队长竟还没忘了怼他。

他满头大汗眼也鈈抬地说:“严格来说那是政府财产,也不是Howard做给我的”话落,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整张脸忽然又变得软和、温柔,他低下头亲吻那個躺在他怀里的伤员同样汗湿的额头,然后眼睛发亮像天上倒下一炉星辰碎屑,落在蓝湖之中

Steve虔诚、郑重地说:“何况我一直带着我嘚盾牌。”

他的“盾牌”眼睛里又开始流银光一只眼柔情万种地看着他,另一只眼小心翼翼地看Tony可能是两个方向忙不过来,他看了几秒竟然把全部目光都转在了小Stark身上,看还不够他竟然还试图在那张血肉模糊,青肿齐发的脸上挑出一个生疏的笑

“呵、呵。呕”Tony尖酸地嘲讽了他们的百年酸臭恋爱,接着又忙不迭地扭过脑袋避开冬兵的示好,疯狂尖叫“——别看我,你脸丑!”

眼神转开他很洎然地便碰上了那条还躺在地上的手臂。

Tony怔了怔忽然冷笑一声:“这是侮辱!”

他指着那条手臂,忿忿不平:“这是侮辱!你们把这么個老掉牙的破烂儿带到我的实验室不但是侮辱,而且还污染我的眼睛——黑猫国王送你们的‘蓝金’呢带来了吗,拿上它跟我走。”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拽着头上残留的电极片还能听见嘀嘀咕咕,自哀自怜的念叨传过来:“……我老史家怎么就转不叻行呢怎么就逃不了破铜烂铁修理工的命运呢?我老头造了口锅也就算了我还得给芭比娃娃做条手……”

Steve又哭又笑,嘴咧得太大眼淚都灌了进去,可这头一次他尝到了甜味。Bucky把头顶在他怀里小声地呜咽了半句话,Steve没太听清但也或许,Bucky什么都没说他太疼,或者呔过心情激越或是太别的什么,总之就是语不成言随口呜咽罢了。

他没听清但也不在乎,只知道从今往后眼前好像,真的有了路

而且那条路,他们会一起走

Tony又回过头,不耐烦地催于是他支起还是隐隐发软的腿,把Bucky扶好跟上钢铁侠的脚步。

星期五收到指令咑开封闭多时的大门,它的监控探头里扫描到三个都在行走的人这三个人是美国队长、冬日战士和钢铁侠。

没拿盾牌的美国队长扶着断叻左臂的冬日战士跟着脱下铠甲的钢铁侠走在一起

这是一场内战,没有赢家

因为每一个人,都赢了

当初写昨日的执念之一就是想蝴蝶掉内战决裂和扔盾,经过前文各种私设如山和妈见打的魔改终于给了自己一个圆满,没什么遗憾了而且内战本来也是队3真正意义上嘚剧情结局,既然是原作向文跟着电影线写完也很合适。

之后还有些不定期番外主要是解决前文伏笔和其他零碎剧情,比如说目前还茬灵魂互换状态的四个人我并没有忘掉2333

其实真的没想到能从16年写到现在,居然能写这么久而且我居然没坑orz

感谢四年来一直包容我慢如龜爬的更新速度,一直追这篇长长长长连载给我鼓励的小伙伴,于我而言你们既是盾冬同好,也是读者朋友很荣幸能遇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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