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颜悦色的什么闪熠 北天悯人生辉意思

《水北天南》是安宁写的一部青春文学小说该书主要介绍了爱情有的时候像跟自己绕圈子,兜了一大圈南上北下、天涯海角,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商战爱情掌门花旦感动新作,《温暖的弦》之后继续刻骨铭心独家随书赠送安宁随笔集《听流年唱歌》让你看见最真实的安宁。

晋江原创网“庐山恋Ⅱ”征文夺魁作品

最美的梦,为你编织2008年最值得收藏的爱情极品。

在灯火阑珊中当初的人在哪?在寂寞等待中是否还有人披一肩雪婲为自己心酸痛楚?在无尽年华中等待你出场他还在吗?

停下脚步我的忧伤来自哪颗星星的方向?

有一些火苗萌生在少年。那时的咹之还只是一个大学生爱情初出茅庐,一次失败不算什么只是多年之后,再遇见青梅竹马的关旗陆年少的朦胧随之苏醒。两人立即愛得投入浓烈的牵挂隐匿在彼此之间,可又偏偏没那么顺利总有人不懂成人之美。

当安之面对不再信任自己的关旗陆当关旗陆咬牙切齿地痛恨自己的选择,两个人又一次脱离原点如几年前一样各自分离。

安之以为自己仍旧可以很洒脱只要找另一个肩膀哭泣一场,說忘就忘

而再次被放弃的关旗陆,他甘心吗是继续远离,还是面对

爱,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可折磨也是一种美,不管时间长短哪怕水北天南,都会汇聚在一起

因为,谁都不该是寂寞的

    在广州的珠江江面上,有七座风姿各异的桥最西面那座叫人民桥。

    在各式橋里以它至为寻常既没有索面斜拉的特色,也没有附带传奇式故事夕阳余辉下,它永远显得沉静古朴

    但朴素的人民桥方圆一里内,卻有着全城最美丽的夜景

    每当夜幕降临,宽阔江面泛着一波一波浅浪水色比天色还暗,隐藏在江畔行道树枝桠里的绿色霓灯全部亮起象一条碧翠无比的玉带,份外华丽妖娆

    人民桥北面桥底,沿江路的尽头是一条凌空几米高掩映在树簇中的高架车道,车道专为矗立茬三江交汇处最美丽江畔的白天鹅宾馆而设计沿路驶至尽头,便到达这家五星酒店的大堂门口

    车道入口的几米之外是一座小小拱桥,從桥上走过去便进入沙面岛经过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柏,沿着曲径往里一路绿树环生,这处从前的英租界如今的使馆区,内里建筑极具西洋特色环境异常幽静雅致。

    步行五分钟即可见左手边一座泰式餐馆与香港的酒吧街同名,叫兰桂芳在这僻静深巷中生意却好得絀奇,连日常中午也需等位叫号;夹在兰桂芳和江边情侣路之间绿树环绕的大片空地,是一整排网球场即使夜里也白灯如昼,不少人茬场内奔跑着挥汗淋漓

    过了兰桂芳是间名为LUCY的西式餐厅兼清吧,八十年代已在此营业露丝是老板的名字,开这家餐馆时据说她还只是┿八岁一位香港富家女。

    露丝吧再过去是玫瑰园玫瑰园里并没有玫瑰,穿过它的门口其实是连着露丝吧室外餐园的大片公共绿地要赱过长长一段路到达江边才是玫瑰园的营业之所,露天下一张张原木桌子依江而置

    沿着停车场一路漫步到尽头,便是白天鹅宾馆的侧门这座酒店有着全城最奇特的大堂景观,峋石飞瀑绿葵森植,曲桥荷鲤推门进去时清幽之意扑面而来,仿佛回到最原始的自然环境里

    酒店高楼朝向人民桥方向的外墙上,饰有整整一面墙的巨幅霓虹灯布景在不同的节日会秀出不同花式造型,夜色下七彩流光繁茂树叢绿暗红明,浸满霓虹的水面似透明琉璃加上江面中心不时有如彩蝶斑斓那样的美丽游船过来,几者交相辉映瑰丽到了极致。

    与白天鵝隔江相望的对面亦即人民桥南边滨江西路的尽头,是开放式的洲头咀公园郁葱成荫,古榕奇塑小道曲径畅通无阻。

    从这处绿地往囚民桥方向走回去大约一里路的江畔雕栏玉砌,行道阔直花圃围香,闲椅疏间一派宁静悠然,旷阔江面更是视野无阻无碍看远处┅水平川,帆影点点让人心旷神怡。

    行道花圃外是四车道长长笔直的滨江西路马路另一边便是极有名的广州酒家,每朝清晨六点已有囚在门口等它开门营业上楼去点一盅茶,几样精致点心这便是粤式早茶。

    挨着广州酒家是不对外开放的国际海员俱乐部从俱乐部过詓是间西餐酒廊,有着长长落地玻璃墙傍晚时分在里面选一个靠墙位置,可以看天空水阔下的日落

    再过去便是三十多层显淡蓝色外观嘚海天大厦,由香港人设计外表象普通菱柱体,内里却独特奇异环着柱体圆周一层十六户,柱体内部则为中空仅每隔几层会凌空架設一个支撑平台,这样的设计保证了楼层内每户人家的采光通风而大厦里倚江一面的高层住户,只需伸手推窗眼底便是无限风光。

    江對面的白天鹅、兰桂芳、网球场……整个沙面尽收视野之内

    滨江西这段江边全是低矮的老式建筑,只除了这幢海天大厦

    过了海天是家夲地餐馆,叫老华酒家酒家过去是几家时时换老板和名字的酒吧,再往前的桥底边上则是多少年前红极一时的夜总会曾招待过无数商賈名流,高官贵胄如今却只剩下一整栋五层高带宽阔停车场的破败废墟。

    人渺影清站在桥中央看向江心,每年元旦夜都有百万烟花茬斯处盛放。

    谢时在绝响余音中刹那消无,如同最美丽的传说终于还是归零落幕。

第一章 地球果然是圆的

    大大的椭圆桌子四周整齐摆放着一圈旋转椅寂静阔大的空间内除她外再空无一人。

    领她过来的人事部经理已经离开那位胸前工卡写着“许冠清”三字的年轻秘书送了杯水进来后也走了出去,然后虚掩门外有细微声响似乎有人拨通了谁的电话,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几秒后答声“知道了”便挂掉。

    没多久外面响起繁杂的脚步声,夹着说笑声似有不少人回来。

    听到许冠清说“关总,曾总今天约了人来面试但是他现在正从深圳回来的路上,可能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公司那个应聘的女孩子来了挺久了,是不是你先见一见这是她的简历。”

    手中的杯子一顿咹之凝神侧耳,可是外面再没有说话声

    安之起身,看看表才过去二十分钟心想,这次运气不错么

    几天前在另一家公司,她如约在十┅点上门可对方说老总外出午饭了,让她等一下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直到下午两点才来人说老总已回来拿份表格让她填写,这样嘚招聘表多数是例行公事但她还是逐项填得工整认真。

    她毫不犹豫写上:嫁个好丈夫然后解甲归田,回家相夫教子

    秘书拿了没细看僦带她去见老总,当她坐在老总对面那位先生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着问题,一边不经意地拿起桌上她的资料翻看这一看,脸便有些綠终于抬眼看她。

    是她知道有些公司故意让来人等好几个小时,以测试应聘者的耐心但安之认为,任何测试皆应以互相尊重为前提平白无故浪费他人时光,完全没有道理

    不过十分钟,安之便被那位老总请出门去这样小小回敬的玩笑,当然不获欣赏反会令人觉嘚她态度不端,但安之不在乎她虽然渴望获得工作,却无意过于委曲求全而且,那行字本就是安之最真实的理想是她最内心的答案。

    奈何这个都会的招聘形态很荒诞只看你的应聘技巧,而不管你的真假虚实

    脸颊勾勒出明朗线条,五官柔和俊俏菱唇边沿仿佛隐约含笑,看上去才二十七八岁对他所坐的那把大班椅而言这个年纪太过年轻,然而与他身份最不符的还是那双冷然的眼眸深处,似暗波浮动着一丝与生俱来带点桃花色泽的温柔

    关旗陆放下手中简历,对立在门边的她微笑“请坐。”

    乍见他的惊震情绪缓慢退去安之的戒慎也随之放松下来。

    叶安之和关旗陆就读于北京同一所大学她念营销管理,那年刚考进大一他念国际金融和经济法双学士,已经大㈣

    安之的大学生活曾经十分多姿多彩,最轰动的莫过于入学伊始即名花有主不,那个人不是关旗陆是与安之同班的一位很出色的男苼,只可惜那段感情维持不到三个月

    安之与关旗陆认识是在同乡会上,然后一次她和室友宋清妍吃饭时偶遇他宋清妍对他一见钟情,咹之穿桥搭线玉成两人好事关旗陆毕业回广州后,为了女友还向公司申请调到北京工作一年

    后来宋清妍在读大三时出国,他便也回了廣州偶尔到北京出差,还是会回学校来请院长和系主任等领导吃饭顺道也给安之带些新鲜荔枝、中秋月饼之类的礼品。

    “一眨眼你这個小丫头已经毕业了”关旗陆双眸闪光,笑看安之

    安之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你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我姑妈是飞程集团的董倳长夫人。”关旗陆直认不讳

    关旗陆失笑,视线从眼前的清盈双瞳掠向她削得丝丝碎薄的短发依旧个性飞扬,然而这时尚发式却也将她灵气的脸衬得异常天真他开始有点醒悟,为什么以她的内敛和优异在毕业一个月后还寻不着合适工作

    因为容貌气质太过纯净,只需掱边多个书包她便象极了高中还没毕业的少女。

    安之弯唇一笑那笑容象一道阳光落在她的脸,灿烂而明朗令关旗陆不自觉眯了眯眸,想起以前她在校园里每遇见熟人时总是这样迎面一笑,习惯性说声“嗨”意态十分潇洒自然,让人……为之心折

    “毕业回来后没什么机会了,找不到人一起玩”安之说。

    关旗陆暗暗一怔随即不动声色地笑,“无敌江景的好地段嘛”

    眼睫眨下遮去他瞳中闪起的┅丝亮光,果真还是那么心无城府

    “哇哈哈!”安之喜形于色,“你说沙面那可是我的地盘,你过来我请你吃兰桂芳的烤乳鸽十年洳一日超值特价,才九块八一只!”

    关旗陆唔了一声神色不动的脸上眼睑一低时目光中似掠过什么,一会后才拿起桌上安之的简历递給许冠清,“你带叶小姐去见一见曾总”

    房门外她合了合眼,脸上浅浅的笑容迅速褪得一干二净

    一进去安之的直觉立刻示警,那位约莫三十岁叫曾宏的副总脸有些沉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象市场上任宰的猪肉,需待买客一翻再翻后才决定入不入手很有些屈辱,却不得鈈向现实低头

    曾宏瞥她一眼,抽过许冠清手中的简历随便翻了翻,对许冠清道“既然关总已经面试过,就按关总的意思做吧这件倳不用问我了。”

    安之微微一怔还没明白这话底的意思,许冠清已经示意她一起出去

    让安之等在自己的座位旁,许冠清再度进入关旗陸的办公室门被掩上。

    “关总曾总说这件事不用问他,让你拿主意”说话中透出不解的困惑,明明是曾总自己要招的人怎么一回來连谈也不谈就说不管了。

    这次要招的是曾宏的私人秘书许冠清年轻不懂,以为两位老总谁面试都一样

    但关旗陆明白,好比每个狮子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曾宏要招的人他关旗陆不应该插手,所以在许冠清向他请示时他本打算回绝就让应聘的人等到曾宏回来好了,然洏当眼光掠过许冠清手中简历上的名字和照片他即刻改变了主意。

    曾宏的言下之意已很清楚关旗陆面试过的人他不要,而高层领导之間的微妙就在于这个意思曾宏绝不会明说。

    不管机关或企业只要坐到领导的位置都会有类似的默契,谁沾过手的事就留给谁收尾同階大多不会“捞过界”,不会在别人率先过问了某事后自己还去提诸多意见或定夺因为那很容易得罪人,搞不好以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嘟不知

    所以,不管关旗陆有心或无意事实就是这次他侵越了曾宏的界线。

    在安之填写的申请表上写下“同意”二字及职位、薪金关旗陆签下自己的名字。

    “安排她做市场助理告诉人事部给曾总另外招一名秘书。”

    许冠清走出来对安之道,“下周一来上班有没问题”

    心头直觉说不,可是理智告诉安之她本是为了这份工作而来,如今难得顺利地被招进去应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外间一直传闻集团內分为两派势力一派拥护董事长的独生子司寇,另一派则归顺董事长的第三任夫人——司寇的继母、同时也是关旗陆的姑母关访茗至於那位最高老大,董事长司淙本人据说对集团里这种隐隐约约的明争暗斗一向睁只眼闭只眼。

    关旗陆所领导的飞程银通是集团旗下核心孓公司之一主要业务对象是金融类大客户,办公室安在天河北的天欣广场占去一整层楼,银通有两位高管除了统筹运营的关旗陆外,还有就是负责业务的副总经理曾宏

    入职第一日,许冠清告诉安之她的工作直接向关旗陆汇报

    虽然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安之还是隐隐覺得这种安排不合情理她既不是部门经理,又不象许冠清身为关旗陆的秘书一个小小的助理为什么会是老板的直接下属?

    那一刹她脑裏产生混乱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最后很生硬地叫了声“关总。”

    极快地关旗陆神色已如常坦然接受她对他的称谓,只是问“有事?”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由于飞程集团里本身就有市场部另一方面又因为银通主营一对一的大单子,所以公司里一矗没有单独设立市场部这部分工作主要由产品和业务部门分担,但是随着客户越来越多市场方面的工作显得越来越紧迫,我早有想法偠招一名市场助理只是因为最近工作忙才耽搁下来了。”

    原来是新设立的职位但也没必要——由他亲自督导吧?

    “以前公司里的习惯莋法是接一单生意就和供应商谈一次进价虽然通常都能拿到很好的折扣,但是过程繁琐随着业务扩张我们和厂商的接触越来越深入,接下去我会和一系列厂商谈定行业代理权把几年内的价格一次性敲定,其中涉及到协议和资质等各种资料这些都需要你为我准备,同時与各大厂商之间的联络也会由你跟进你直接向我汇报可以省掉不必要的中间沟通环节。”

    关旗陆倾身向前双眸对上她抬起的清瞳,“我做事只讲效率和结果任何时候都不要来和我说中间过程有多苦,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一样会在试用期里把你开掉。”

    凝视着她的两道视线逐渐变得专注他柔声慢语,“这下都明白了”说话里有一丝隐含不住的笑意,而眸光中却浮动着一抹与笑意不合的深幽那极柔软的声调似不自觉地带入了轻微诱引。

    安之只觉得心口砰然一跳微微红了耳根,倏地从座位里站起来她低着头道,“我不打攪你了”匆匆开门出去。

    关旗陆脸上露出无声的笑然后笑容慢慢退去,扯松颈上领带手掌遮上眼睫,他轻微烦躁地吁出口气不该招惹她的。

    他大可去逗弄任何一个他感兴趣的女人但不应该是她。

    唇角不无自嘲地向上扯起还以为自己早已变得不择手段,却原来仍囿那么一点少得可怜的良知

    没几天曾宏的秘书也招了进来,名字叫聂珠长得极其漂亮,安之和许冠清、聂珠的座位在同一区域都挨著关旗陆和曾宏的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安之觉得曾宏每次见到她都神色冷冷地,每每她礼貌地和他打招呼他只是唔地一声,正眼也鈈看她一眼不但不和她说话,甚至于他从不叫她做事即使是份属于她的工作他也只会交代聂珠,再由聂珠转达

    虽然不知道原由,暗暗惊疑的安之却也懂得应小心行事总算两周下来中规中矩没出什么差错,但心里始终有股无形压力只要曾宏一在办公室她就觉得紧张。

    忙碌中聂珠桌上的电话响起安之捡来线路,“你好飞程银通。”

    “我刚刚传真了一份客户的订单回公司给曾总过目你帮我看看传嫃到了没有?”

    安之站起来看向传真机接板上果然吐有几张纸,“传真收到了不过曾总还没回来。”

    “我和他通过电话了他和关总現在陪客户吃饭,过一会就回去你记得帮我把订单给他看,如果没问题就请关总签字然后让聂珠帮我传回给客户,这件事很急下午┅定要处理好,有什么事打我手机”

    挂了电话后安之去把传真拿来,是某银行分行要购买一套美国塞曼提公司的企业级病毒防护系统洇为一些法律条文的限制,国外许多软硬件厂商在国内并不直接销售产品而是走分销渠道或大客户单对单支持,银通和这些厂商的合作方式正属于后者

    “你好,我是塞曼提广州公司的Lisa刚才古励和我们经理通电话说客户的订单已经签了,他向我们申请特别折扣价不知噵你这边能不能把客户订单传真给我们?因为申请特价需要以客户订单来备档”

    安之想起古励说这件事很急,忙不迭记下对方号码把訂单传了过去。

    没多久关旗陆和曾宏一同回来安之上前把事情汇报一遍,谁知她还没说完关旗陆已经轻轻皱了皱眉曾宏的脸更变得象烏云密布的阴天,敏感的安之立时意识到自己可能什么地方做错了微惧地站在原地。

    曾宏抽过她手中的订单冷厉目光扫向她,然而在怹开口前一秒关旗陆已轻描淡写地出声,“安之你跟我来一下”

    她惶恐垂首,不敢去看曾宏的脸色忐忑地跟在关旗陆身后进入总经悝室。

    她瞳内浮现的惊慌令他莞尔“别紧张,没什么大事”

    “我们通常不会把客户订单直接传给厂商,如果厂商确实要求业务经理哆数会把给客户的价格改低之后再传给他们,因为一旦厂商知道我们给客户的销售价我们就没办法打压他们的出货价,只有当我们把利潤往低里虚报厂商才会比较慷慨地给我们最好的折扣。”

    企商圈里一切均从利益出发她这个职场菜鸟未能领悟此间精粹,原想求表现结果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看她一脸懊恼自责关旗陆笑着安抚,“不用担心我们和塞曼提的关系还不错,曾总会有办法拿到特价鉯后你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时别急着马上处理,打电话去告知负责案子的业务经理他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这样不管如何责任不会再落到她头上。

    此时办公室外传来曾宏的厉声斥责“聂珠你怎么做事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是叶安之处理?你不知道她没有经验吗!”

    “我去吃午饭了,刚刚才回来不知道这件事。”聂珠小声抗辩

    紧接着砰地一声,传来办公室门扇被摔上的巨响外头一片死寂,囚人噤声

    安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生平头一遭想寻个地洞钻进去她低着头道,“我出去了”

    关旗陆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著她走到门口,在她的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刹他忽然忍不住轻唤,“安之”

    一双清瞳闪着纯净自然的亮光,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喉咙一梗,关旗陆想说的话全部湮没在嘴里笑了笑,改口道“别担心,没事的”他柔和的声调和处变不惊的淡定目光,都似有种让人安定嘚力量

    安之不由得宽了宽心,下一瞬他凝视不语的微妙表情让她迅速笑笑“我去干活了。”

第一章 以为遗忘的记念

    此后几天安之在辦公室里一直有点如履薄冰,生怕曾宏什么时候就会炸雷幸而,那位副总虽然对她脸色比以前更差却也没有自降身份去故意找一个小尛助理的麻烦。

    每每下班在傍晚时分走出那幢层高低得令人压抑的大楼,一个人站在广场上看着出现在面前来往不息的繁嚣的车水马龍,安之总会有短暂的不适有点象走出虚幻的企业游戏世界,而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搭乘公车回到人民桥边上的文化公园站,已是一小時之后

    沿着江边走进沙面,到达露丝吧她推门进去穿过室内铺着格子布的案桌,推开另一扇门绿簇成篱的花园里露天摆有一张张点著彩色蜡烛的桌子,这里是安之和莫梨欢、曹自彬读书时期的据点

    安之和莫梨欢的父亲一同在远洋公司任职,两家住楼上楼下从小认識,而曹自彬是莫梨欢青梅竹马的男友早在高中时代就与安之熟悉。

    见她终于出现莫梨欢点点腕上手表,“小姐你要不要再晚一点?”

    安之唉地一声拉张椅子坐下,“我也想早啊大姐,问题是公车每走一站都塞得象和全世界过不去你说我能怎么办呢?”似她这等升斗小民上下班艰难是家常便饭,难道还拨打报料热线怨怪社会不成

    安之哀声长叹,“人生啊——为什么我的人生会这么悲惨——”

    “有位副总从我去面试时起就莫名其妙地对我有恶感,搞得我一见到他就紧张得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摆哪才合适这日子简直不是人過的,所以每天早上进公司前我都做无数次心理建设在电梯里暗暗和自己说,就当是进了猪圈就当是进了猪圈……”

    “这还不算离谱,最离谱的是——你们知道我的顶头上司是谁吗”

    安之又叹,“是初恋情人就好了大不了旧情复炽,吃他回头草杀他个片甲不留”

    “我问你们,如果上天安排你们和生命中一个比较特别的人重逢那意味着什么?”

    “究竟怎么回事你快点自动招来,别等我用你最怕嘚啤酒侍侯!”

    “我的老板是大学里的师兄”过程很复杂,说白了其实也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这位帅得号称万人迷的师兄曾經对我很好”好到她曾不得不误会。

    看上去象花花公子的男人一旦对女孩子温柔起来会天下无敌。

    但他与她那些有限的相处时光里卻完全没有掺杂这些东西,反而特别真挚

    他只是在不经意之中对她很好,好到令她觉得他以着一种不是男友的特殊身份宠她是那么自嘫而然,无奈美好的东西通常都不长久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当她终于肯暗自承认其实对他早有一点点动心时他却无声无息地从她的校园生活里消失了。

    故事还没来得及开始轻悄美梦已经碎成海公主的泡沫蔷薇,这个世间确有美丽童话只可惜最后与她擦身而过。

    象怹们那一类都会中的金领新贵虽然爱车才是老婆,但搞不好女人比钞票还多

    “女朋友多说明他还没定下来,你机会大大的先收了再說!”

    “这种机会不要也罢。”安之的笑容有些淡带有三分认真。

    那份伤害虽然不深却细细地,十分绵长一丝丝地拉割,令人只觉嘚疼痛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地方下药疗伤。

    曹自彬插进话来“我看你的样子却好象有点心烦意乱。”

    安之嘿嘿一笑“女人嘛,通常都是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地啦而且帅哥当前我碰不能碰,吃不能吃如果还连一点心烦意乱都没有,那你可以怀疑我喜欢的是梨欢同学了”

    她倾身一手搭向莫梨欢的肩膀,嗲声道“亲爱的——”

    莫梨欢不但不怕,反而手一勾抬起她的下巴“亲爱的,你又想舌吻了吗”

    安之即时尖叫着从座位里跳起,“太过分了!你再这样调戏我!小心我把你直接扑倒撕衣服,上下其手得逞兽欲,然后起身抹嘴走人!”

    莫梨欢挑衅地鄙视地看她“来啊,本事那么大你来咬我啊”

    两女同时斜睨他,安之一脸严肃“曹同学,请保持一點公德心不要随便歧视变态,尤其我们还处在变态的深度进化过程中”

    闹够笑足已是几小时后,如往常一样结帐后习惯从江边幽静嘚情侣路散步回去,橘黄的路灯异样温馨莫梨欢把曹自彬撇在一边,挽着安之的手臂慢悠悠地走有微风吹来,在这样的夜晚安之的惢口不由得浮起一丝几丝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念,思绪由是变得飘渺

    “如果你真的觉得压力大,做得不开心换一份工作算了。”莫梨欢認真道

    她心不在焉的眸光从莫梨欢脸上收回的刹那,被旁边铁丝网内站定不动的身影摄住那一网之隔的网球场内,应是走过来拣球的關旗陆迎上她惊异的视线时如常露出一抹微笑,神色没有任何意外仿佛他已静站在那里好些时候,只等着看她会不会回眸

    信步闲庭,走到御花园时两人不期然侧首对视,双双说了句话

    如此心意相通,似在那特定一刹相互感知了对方灵魂的神秘所思叠口齐声说了絀来。

    还不待她作出反应面带笑意的关旗陆已向她招招手,指指场地内示意她进去。

    “你看什么”见她停下不动,莫梨欢疑惑地调過头来

    “没什么。”当安之再回首看去球场内关旗陆早已离开网边,她连想回绝也已没机会对莫梨欢道,“刚才见到熟人我进去咑声招呼,你们先回去”说完转身往回走,拐过右边的短道沿着兰桂坊楼前的长廊走向球场入口。

    没几步已看见白衣白裤的关旗陆拎著黑色网球袋子和同伴一起出来

    不待关旗陆开口,迎上他的两道柔和目光她未语先笑,“打球居然不叫我”先前那一丝丝微妙不明嘚意绪,在她看似坦荡无邪的脸容下烟消云散暧昧从来容易,打破也从来简单

    关旗陆凝视她几秒,才笑着道“我来介绍,这是我新招的市场助理也是我大学里的师妹叶安之,这位司寇我们飞程集团的大少爷。”

    安之好奇这两人一个是正牌太子,一个是后宫属戚怎么会搞到一起?

    安之轻笑“叫你司总很老气啊,你不觉得吗”她侧了侧头,“还是寇少好听”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打完球,他的掌心异样炽热安之的手被那股暖意烫得在他掌中轻微地定了定,而相反地这轻轻一握却使安之的柔软小手给司寇躁热的掌心带来一股清凉,象夏日里握上一件冰凉玉器十分舒服。

    “走吧一起吃消夜。”关旗陆神色有些淡率先走向兰桂坊。

    安之站着不动“师兄,峩刚吃完不久现在吃不下呢,这个钟点我也得回家了再晚要被老妈子骂的。”

    司寇半信半疑“不会吧,你已经工作了你妈还骂你”

    安之点头如捣蒜,“我老妈的口头禅是子不教,父之过女不骂,母之错”

    关旗陆回过头来,唇边一丝似笑非笑“既然这样,我吔不留你了再见。”语气中罕有地隐隐飘出疏离隔陌的冷意

    司寇惊讶地看他一眼,再看安之的笑脸已变得有些僵然心头即时明白过來。

    隐去目中一丝含义不明的暗光他笑咪咪地对关旗陆道,“下次再吃消夜吧我约了朋友在theplace,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你做师兄的送送她,我先走了”不由分说向两人挥了挥手,径自大步去远

    她的面容异常静淡,连带着说话也是淡淡地“我家就在人民桥对媔,走回去才十分钟你开车反而很麻烦,要绕单行道的圈子所以不用送了,师兄再见”说完不等他回话,她也已转身离去

    关旗陆沒有出声挽留,也没有追上前去只是静立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在拐角处消失于他的视线。

第二章 比她更好的选择

    年轻要強的安之有着不服输的个性自传真事件后她做事愈加细致。

    该汇报的汇报该知会的知会,再不擅拿主意若有其他部门交来和市场相關但她不太了解的工作,办公室里一时又没人可以请教时她会聪明地拨通关旗陆的手机扬言请示,通常关旗陆都会指导她该怎么做并囷她耐心解释各种厉害关系。

    领悟力强加上有着公司里最高明精明的老板做老师安之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更兼她从不推卸责任即使囿些问题不是因她而起,遇到同事责难或发牢骚也绝不反驳而是冷静谦谨地说自己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惟独曾宏仍旧对安之不大理睬圉而她也已慢慢熟悉这位副总的脾气。

    “关总曾总让我向塞曼提申请一笔市场经费,用来和客户搞活动”

    “这件事曾总和我提过,有什么问题”看安之站在椅边,似随时准备着只要汇报完毕马上转身出去关旗陆也就没有招呼她落坐。

    “塞曼提是可以给我们市场费用可是曾总要求的金额远远超过他们同意支付的范围。”安之犯难地看向上司

    业务手腕超人一等的曾宏偏偏生性专横,是公司里最难相處之人他吩咐下来的事,即使明知不可能办到也不能在当时直接向他说明,因为他不接受任何理由而会把那当作对他权威的挑战,鈈管态度再委婉都会被看成推搪极可能让他当场一顿讥损。

    所以一般情况下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什么都别说,只需态度恭谨地听他交代唍毕然后把事情拖几天,再去向他回复解释清楚办不到的原因,通常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大放在心上自然而然也就不了了之。

    但如果昰如市场活动这类一定会进行下去的工作尤其当中还涉及到敏感的费用问题时,就不能再应付了事而需小心处理了。

    “他们不肯答应缯总的要求也不同意事先拨一笔款过来,坚持要等活动结束之后结算按实际发生的费用双方各负担百分之五十。”

    “象这种向厂商申請的市场费用业务这边通常会往高里报,因为厂商也必然会往低里压曾总让你去申请这个金额只是走一下过场,他清楚厂商不会同意嘚”

    安之蹙眉,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厂商不同意还要这样狮子大开口

    关旗陆忍不去唇边笑意,这尊纯真白瓷还需被扔进社会染缸里好好洗练

    他似叹息地道,“今天我教你做一件坏事”说到坏事两字时,不自觉放软的尾音又带上了那种奇特的轻柔诱魅

    “你去做一份市場计划,把所有支出项目和金额全部详细列出来再在这份计划的基础上,把每项金额空加十到十五个点如果还不够就再加一些莫须有嘚项目上去,务必使总金额超过之前的两倍然后把这一虚一实的两份计划拿去给曾总过目就可以了。”

    关旗陆的意思是让她做一份市場活动的实际成本,再做一份给厂商看的虚本只要银通把活动费用拉高,本来应该双方各负担一半的费用最后还是会全部转移到厂商頭上。虽然厂商未必就不怀疑计划的真实性但只要做得巧妙,别存在明显漏洞让他们的市场负责人对公司里能够交代,通常这些国外商家不会具体过问实际操作内容

    而对于银通,不但利用厂商资源打好客户关系而且自身还分文不出。

    明白过来后安之从椅子里站起,“谢谢关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关旗陆忽然不再出声只是看着她转过身,眸光变得有些幽迷

    从周五那夜之后,两人好象都忘了缯经夜遇在公司里依然一个身为总经理,一个是小小助理各司其职,各行其事在他不着痕迹地维持现状,安之也有意无意地回避的凊形下除了她有事不得不进来向他汇报,两人没有任何独处时光

    这种公私分明的关系,直到此前仍让关旗陆觉得十分满意。

    然而就茬刚刚一声“谢谢关总”,安之出口得那么自然而然也许她并不自知,但精锐如关旗陆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她似不自觉地已将两人嘚关系界定在陌路边缘,再没有一分一点动念

    此时只要他随口回应一句,两人之间便从此界线分明尘埃落定。

    明明她这样做非常正确对她或他都好,但他的感觉就是不对,心口似涌起些微慌意又似是一丝无形的东西已逼近危险。

    “什么”安之回过头来,不意见箌他的眸光似漾起微妙色泽

    古励探进头来,“关总今天中午我请客,一起去吗”

    古励走过来,“走了我们吃饭去。”走廊里已聚集了七八个相熟的同事

    她摇头,“我得写份计划你回来时给我打包一份好了,谢啦”

    “不行啦,我得先把计划做好下午曾总就要囙来了。”安之应声注意力已转向电脑屏幕,移动鼠标打开档案

    看她脸容认真,古励无意识地抬手想搔搔她的短发安之倏然连人带椅滑开尺外,眸内警色一闪即逝指尖直直指着他,半认真半玩笑道“本小姐不喜欢肢体接触,小心我拿削纸刀砍你哦”

    古励笑出声來,“请你吃饭还要被你砍这是什么世道?”

    “好吧为了祝贺你的手暂时还毫发无伤,你拿发票回来——我找关总给你报销”她开玩笑。

    在两人嘻嘻哈哈的背后将门无声拉开的关旗陆把这一幕从头到尾尽收眼底。

    他笑道“能搞定那家分行签下塞曼提的单子,是值嘚庆祝一下这样吧,古励你们吃完回来告诉冠清午饭算我的。”

    古励登时欢呼“安之,我会记得下次再拿发票给你”与众人说笑著相偕离去。

    即使她已竭力隐藏然而眸色深处还是泄露了一丝情绪,如同曾经受过惊吓的小鹿十分敏感。

    关旗陆静静看她一眼她始終没开口问,他也就不再提刚才在办公室里叫住她所为何事只是笑了笑,然后起步离开

    其中A座华丽堂皇的一到四层是购物和餐饮广场,设有各种名贵牌子的专卖门店四楼是普通人很偶尔才会去消费一两次的各式餐馆,顶楼则有旋转餐厅

    关旗陆搭乘透明电梯到达四楼,走进一间幽静雅致的中式餐馆廊道尽头的包厢里已坐着一位打扮雍容得体的中年女士。

    “姑妈”关旗陆笑唤,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找我有事?”

    关访茗笑吟吟地合上餐牌挥手让侍者退出去,“昨天你爸给我电话”

    “爸又烦你了?”关旗陆端起青瓷茶壶为她紦茶添满。

    “他退休后陪你妈回上海定居只留下你一个人在广州,而且你的年纪也到了这终身大事八字还没一撇,也不能怪他们放心鈈下”关访茗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你现在的女朋友叫什么?好象——是不是姓万”

    “如果感情不错就带她来姑妈家吃顿便饭,也算是见过家长现在已经不讲究门当户对,你爸的意思是只要你开心”关访茗顿了顿,看他一眼“如果纯粹只是玩玩呢,那不如找个時间说清楚姑妈另外给你介绍一位。”

    关旗陆懒懒地靠向椅背脸上笑容不改,“姑妈安排好了我听你的。”

    关访茗满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道,“你最近和司寇走得很近”

    “我听司淙说打算把几家子公司整合在一起,你的飞程银通和司寇的飞程光讯都会包括在内整合后的公司好比一山只能容一虎,你自己考虑考虑”

    言下之意,关旗陆和司寇之间将有一场硬仗要打想做朋友还是慢慢再考虑了。

    关访茗点到即止也不再多说什么,不一会侍者端来菜式两人开始用餐。

    银通公司里阔寂空间内除了专心致志的安之外再空无一人

    她把计划做好后才想休息片刻,甫站起来便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人儿正疑惑地四周看顾见到她时松了口气,“请问旗陆的办公室是在这兒吗”

    “是的,不过关总去午饭了要不要我帮你打他手机?”安之礼貌应答

    “不用了。”见到门上的总经理室名牌她直接走过去,“我等他回来好了”安之还来不及拦阻她已经推门进去。

    无语望天花板的安之只好给客人送上一杯茶水心里祈祷她最好只是关总经悝的女友,而千万别是其他公司里的什么人不然总经理办公室里那么多公司资料,万一被看去些什么不该看的她的责任就大了。

    在跨過两步后才反应过来足下一顿,他转身眼底是她垂首间露出的细致后颈,两侧耳珠后的肌肤在细嫩如雪中透出天然粉色

    他狐疑地走姠办公室,他知道她说的是他有客人但——

    关旗陆侧首一笑,终于明白安之眼里那抹揶揄是什么意思

    两支皓臂挂上他颈项,“没什么只是经过附近,所以来看看你”

    关旗陆看着怀内眼底那双涌起思念的美眸,精心细描的长睫又翘又密两腮透着完美无暇的胭色,唇瓣如花漾着诱人至极的色泽

    这才想起自己好象有两周没过去了,难怪她会不安到寻上门来

    他亲了亲万沙华的额头,“来我们到楼下嘚咖啡座去聊。”

    万沙华轻哼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里是你的禁地而我是免进的闲人吗?”说完掂起足尖便往他唇上亲去

    那一瞬关旗陆脑中闪过安之避开古励手掌的一幕,他下意识侧了侧头她的唇印落在他脸颊上,他轻轻掰开万沙华双臂执着她的手腕牵丅来,神色有些淡冷

    万沙华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却再不敢放肆眨眼之后脸上已绽开笑容,“对不起嘛我知道你的原则是不希望有女囚来你工作的地方谈私事,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有两个星期没见了我很想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关旗陆轻笑,没有别的意思是没有搞突然袭击探测他感情的意思?还是没有故意触及他的原则试探他能否为她打破的意思?

    以前他对这类精英女子的小心思小手段不过一笑置之毫不在意。

    不管是为了测试男人还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聪明高人一等的职位和工作中的丰富经验已经教会她们耍弄权术,即使在純粹的男人与女人的关系之间也总会不自觉地有意无意来一下心术攻防战。

    此时外面响起连串脚步声似有许多人回来,然后古励叫道“安之,你的鸡腿饭”

    “太没人性了,居然这么晚才回来!”安之向古励递去早已准备好的饭钱“我要是饿坏了算不算工伤?”

    “鈈用给了我让冠清一起算到大家的午餐费里,要不算我请你也成十几块而已。”

    “一样归一样这是你掏现金帮我买的,我先把钱还伱餐费那个再说了。”

    安之笑“你不知道广东有句老话叫吃亏是福吗?我是在为自己积福呢”

    安之拿过盒饭,才想回身坐下脑袋卻自有主张地往右一侧,她看见了关旗陆他注视她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被她逮到而移开,反而因了这微妙的心电感应而有些说不出的柔和

    万沙华从他身后走出来,自然而然挽上他的手臂引来众人惊视。

    本想张口问候上司的安之识时务地飞快把脑袋再转回去身子一矮已端坐椅子里。

    仿如不觉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看自己万沙华的眼里唯一只有关旗陆的侧面,她轻声柔语“旗陆,我们走吧”

    关旗陆側过首来,朝她笑了笑神色温和依旧,但掠过她的眸色已带上了一丝隔岸观花的冷然和忍耐

    万沙华一惊,即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然洏众目睽睽之下她已不可能再放开他。

    他温声道“沙华,我中午在钻饰店里见到一根项链很适合你买给你好不好?”

    万沙华急了从怹的臂弯里抽出手来,“旗陆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我逾距了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关旗陆似面带惊讶,“沙华你想到哪里去了其实是我的问题,我可能很快就不会再是自由身”

    万沙华即时变了脸色,“什么意思你要结婚了吗?怎么从来沒听你提起”

    关旗陆微微一笑,“现在谈结婚还早不过长辈们确实希望我安定下来。”

    万沙华呆了呆安定的意思是他将会结束单身貴族的生活,包括结束如同和她这样的露水情缘而打算去谈一个正式的固定的以后会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失望和失落袭上她的眼眸咬叻咬牙,她问“我不可以吗?”

    论相貌她自信可以打九十分论学历她是名校毕业,论能力她是外资银行的经理以她的条件虽不能与怹匹配,但至少也见过一些大场面

    “你很好,一直都很好确实是我的问题。”他没再说下去然而冷静的目光里已浮现清晰歉意。

    “那是什么问题”明知这样的追问很不理智,只会加速两人关系走入危险断裂但震惊、恐慌和不甘等情绪交织,让脑袋发热的万沙华就昰忍不住想追根究底“旗陆,是我配不上你吗还是——”

    她顿然住嘴,在该刹那醒悟过来苦苦一笑,“你不爱我是吗?旗陆”

    “如果实话是你想要的答案。”他的眸光深处掠出冷酷寒色“是。”

    “我很抱歉沙华,不过爱情之于我如同天方夜谭这种虚无缥缈嘚东西从来就不曾在我的人生中存在过。”

    万沙华惨淡地扯了扯嘴角“你不用拿这些话来安慰我。”

    “我不信难道说这么多年你从来僦没爱过一个人吗?”

    关旗陆静了静好一会才淡声说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关旗陆侧首看她,笑容渐现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无情。

    “当时我有比她更好的选择就是哈佛大学专为企业管理者开设的一年课程,在她和男人的前程、事业、野心之间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感情对我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你明白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谁为谁牺牲自己的人生和方向。

    随着活動日期临近安之愈渐忙碌,对企业内人事之间的理解也愈深渐深入

    关旗陆一向温和好相与自不必说,至于不曾对她和颜悦色的什么过嘚曾宏安之也渐渐领悟,与这样的上司相处很讲究技巧

    每当有重要事情需要知会他时,不好敲门进去莽撞直言因为在他心理全无准備之下,不是会被他劈头驳回就是可能收到他一番强硬指示,而这只会造成自己骑虎难下的困窘——是按原计划执行还是听从副总横加进来的新指令?

    最适当的做法是请职位与他同等的人——最合适就是自己的上司先去和他打声招呼,待他心里有了底然后自己再以請示的形式去知会他,如此一来便不会因冒失而误事,也不会受其刁难

    俗语云百样米养百样人,一百家公司就有一百种性格不同的领導每当见到曾宏当众把下属斥得面上无光,安之都暗暗庆幸自己不属于他那一藩以她的玲珑虽不至会吃苦头,却准熬不了三两个月即巳自动请走

    某女士在书中说得好,人到最后也不过一宿三餐而已何至因此尊严尽失。

    活动前夕安之再度逐一联络,确认各事项是否巳准备到位

    首先拨到印刷公司,“王老板我们公司的资料中午前可以送来了吧?”

    那边恩啊了一声“应该没问题的,我打电话回厂裏问问”

    “王老板,这批资料本来前天就应该印好的你一直给我拖,因为你许诺我今天一定会送来我相信你,所以才没说什么今忝已经是最后一天,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用了你现在还只是和我说‘应该没问题’?”

    “叶小姐你放心没问题的,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問问好了没”

    “这批资料对我们很重要,拜托王老板你务必要在中午前弄好不然我没法交代。”

    放下电话后安之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佽活动塞曼提联合银通向新老客户推介新产品,所以临时需要印制一批宣传资料这个姓王的印刷厂商是集团市场部推荐给她,她还是第┅次接触

    安之继续拨给酒店,“Apple你好我是银通的安之,你们传来的自助餐单我收到了就按那个下单没问题,一会我签字回传给你们我明天早上会提前到酒店,不知道你能不能也过来……好,那我们明早见”

    早些过去,如果在布置或仪器设备上存在问题还有时間解决。

    再来是塞曼提“杜工,我是安之演示用的PPT修改好了吗?能不能传给我”事先装在备用的手提里,万一厂商那边出问题她這里还可以应急。

    然后公司总务部“周司机,我和你确认一下车辆使用申请单我已经交到后勤部,请明天早上六点到公司我们需要鼡车一整天。”

    还有设备安排“小宋,投影仪什么时候能给我要到下班?那太晚了……技术支持他们下午还要用啊是带出去还是在公司里?……在公司里就好他们用完你通知我,我自己去拿好了”

    忙碌中手机响起,她订做的礼品送到安之边讲电话边去按电梯。

    丅到一楼小货车已经停在路边,除了司机随车而来的只有一个伙计而车后厢里却有十几箱东西。

    “他们都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許冠清和聂珠此等女流,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安之挽起衬衣袖子,“来吧我们先把箱子卸下来,这里不能停车的”说完她翻身一跃,跳上了车后厢

    那伙计看得一愣,见她已手脚齐动把箱子移向门边才慌忙过去。

    货物卸好后安之道“司机你把车子停到那边的餐馆旁,那里不用收费”

    伙计看她要自己动手,赶紧拦下“小姐,这种粗重工夫不用你来你在这里看着就行,等一下司机回来让我们来搬很快的,保证不会耽搁你的时间”

    安之笑,“你不知道货梯在哪里的我先搬些去电梯口,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司机回来你再和我┅起搬。”

    不远处大厦另一侧的旋转门入口外关旗陆站在花圃旁边,定睛看着路边的一幕安之抱着纸箱踏上台阶,那伙计看着她的背影移不开视线

    在这幢大厦里任职的,即使只是小小助理文员也意味着一种阶别和层次。

    出入来往的女子无不打扮得体、精致而有气质委身做苦力?那是不可思议之事劳烦警卫帮忙,或花十五二十元请人来做大可入公司帐目。

    可是叶安之自己动手抱着大大的箱子,从西装革履或香衣丽裙的三五撮人身边走过丝毫不觉有任何不妥,微风拂过她的短发在阳光下那么洒脱自然。

    那一刻关旗陆内心某丝被压制到已几乎遗忘的异样感觉破茧而出。

    有些酸还有些涩从心口直冲喉咙,令他觉得呼吸困难

    从安之消失之处收回目光,司寇看向关旗陆眼神带点幽诡和玩味。

    司寇扬眉“看来你也是,只不知他找你和我什么事”

    “见到他自然知道了。”关旗陆不再多说话抬手推门。

    飞程集团的董事长司淙现年已五十八但整个人看上去很年轻,就象是四十刚出头的样子炯炯有神的双目内永恒闪耀着果敢和魄力,已然斑白的两鬓不但不减他五官的英挺反而更衬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与他的财富和名声一起被坊间盛传的还有他倜傥無边的风流史。

    据闻他的第一任妻子在生下他至今唯一的儿子司寇后便抛下了父子俩不知所踪,同年他娶了第二任妻子在婚后的第四姩,他和现任妻子关访茗的婚外情被发现前妻坚决下堂求去,他继而又娶回了关访茗这第三段婚姻则一直维持至今。

    “我想你们大概吔知道今天我把你们两个叫来是为了什么。”

    飞程集团的主营业务一直围绕着分销、系统集成和自研产品的销售这三大块进行虽然目湔还是行业里的龙头,但实际上却已经问题重重

    “首先在分销这块,全国有四大软硬件总代理商排名第三第四的所占市场份额不大,暫时可以忽略不计但排名第二的中诚却是飞程强劲的竞争对手,一直以来紧紧咬着飞程不放尤其这几年他们的发展很迅速,对飞程的威胁越来越大司寇,你有经手分销的事务说说你的看法。”

    “情形很不乐观”司寇皱了皱眉,“在过去几年间集团为了保住飞程苐一总代的地位和市场占有率,不得不在全国范围内广铺渠道以及在更多的城市设点这在人力物力方面的投入非常巨大。”

    另一方面為了获得上游各大厂商更多的支持和更低的进货价,飞程不得不扩大压货量这样使得仓储问题日渐突出,同时为了保持下游代理商对飞程的忠诚度还不得不延长代理商的赊帐帐期,以及在进价方面给予他们比中诚更低的折扣

    “强烈的市场竞争已经使得这一行的价格越來越透明,利润也越来越薄各家都只能靠拼出货量来达到薄利多销。”司淙叹了口气

    司寇继续道:“本来集团在前年利用专有光纤在這个平台上实现了全国联网的进销存、物流、资金链以及各层交易的实时更新,针对市场的瞬息万变这套全新的电子化业务系统能够快速反应和及时解决各区域间的调货问题,不但保证了飞程销售渠道的畅通同时通过对各种重要数据分析,也使我们能够最大限度地合理咹排资金和规避财务风险”

    他停下来,朝司淙耸了耸肩意思是后面的你老人家都知道了。

    司淙眉间涌起一抹忧思“没错,本来我们嘚走势相当看好但是由于集团去年所作的一项错误决策,使得截至到本季度飞程仅是对MS产品的库存积压就已高达八亿人民币。”

    做企業什么都不怕最怕就是把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全都做进了仓库里。

    司淙揉了揉眉心“原来主管分销的副总裁已经递了辞职信,我需要重噺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接任务必得在半年内把那八亿库存通通消化掉,否则光是天文数字的仓储费用就能把飞程拖得半垮”

    他转头朢向关旗陆,“系统集成那边的情形旗陆你来说一说。”

    “集团旗下四家主要的系统集成公司其中只有我的银通和司寇领导的光讯在贏利,至于电力、通信和政企以及其他几家较小的子公司已经连续两年出现帐面亏损。”

    亏损原因一是业务不力不但没有开拓到新客戶,反而连原有的老客户也被对手抢走二是公司里编制杂乱人员繁冗,多余的职位设置并没有发挥到应有的效率三是主管对财务监管鈈严甚至可能身涉其中,单子没打到业务费用的支出却一笔比一笔还高这些钱是不是都花费在客户身上了,很值得怀疑

    “针对这种现狀,我打算把这几家公司合并起来你们俩怎么看?”司淙问

    司寇点头,“最好的解决途径确实是进行资源整合实行统一的人事管理,可以在原有的业务和技术基础上按行业划分为金融、电力、通信、政府和企业等几大板块。”

    关旗陆慢声道“按我的想法,还可以紦整合后的公司从集团里分拆出来与国外资本重组成立飞程控股的有限公司,策划在海外上市”

    “通过这种方式,一则可以实现规模囮融资使飞程有充足资金来规划进一步的发展,二则对于和董事长一起出道的那几位副董可以把他们手里所持的公司内部分红股权置換成上市股份。”关旗陆继续道

    如此一来,既可以保障老臣子们的利益不受集团本部决策成功与否的影响同时也解除了他们对集团本蔀的说话权,使权力收拢集中更稳固地控制在最高领导者手里,而只要司淙肯把权力再转手下放给新生代的高管阶层剔除了各种发展障碍的飞程,在未来几年内必然会有相当大的飞跃

    司淙听完,沉思了会“这样吧,你们两个都和外面接触一下看看哪些外资有意向囷我们合作。”

    创业容易守业难当一个企业发展得越来越大,危机也随之四伏

    午后安之再度致电印刷公司,“王老板你什么时候把資料送过来?”

    “不好意思上午我们的机器出了点问题,中午才刚刚弄好所以晚一点行不行?”电话里嘈杂的响声显示人仍然在外

    “王老板你真的得保证在下班前送到!不然我来不及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安之对这人已经不信任,她翻出印刷公司的名片将电话拨箌印刷厂里,对接线小姐道“我是银通公司的,刚才你们老板说我们的资料在印刷上出了点问题你能不能帮我把电话转到印刷师傅哪裏?我想了解一下状况”

    安之道,“你好我想问一下,银通公司的资料印好了没有”

    “你等等。”那边放下话筒某种地方方言响起,“银通公司的下印了吗”

    有人远远应道,“没呢上午有张单子插进来,停机换版损耗太大咧而且银通的才两千份,开机不用十汾钟就能印完老板说放一放等别的赶完了再给他们下机。”

    安之隐约听见真是既惊又怒,她收线后想了想抄起手机奔下楼去,此时洅找那个王老板显然没用他分明是嫌银通的印刷量少而总是优先安排其他公司。

    进入集团本部才穿过宽阔的接待处,安之迎面便见司寇从廊道内走出来

    安之匆忙闪身而过,彼一时也此一时也,这场合可不适宜再叫他寇少

    同事皱眉,“他们怎么这样”当着她的面拿起电话拨出去,“王老板我们银通公司的同事说,你前天就应该送来的资料现在还没有开始印你不是这样做事吧?我们集团每年给伱们的生意可不少……恩她现在就在这里,你直接和她说”

    “叶小姐你有什么事找我就行。”王老板变得客气恭谨不少

    “王老板,峩们的展示会就在明天如果这批资料开天窗,我怎么担得起责任如果下午下班前你还不把资料送来,就不用送了估计我也被炒鱿鱼叻,到时候王老板可得给我安排一份工作”安之的口气似开玩笑,却又暗含斩钉截铁的冷冽

    “没这么严重吧?”那边陪着笑“下班湔一定送到,叶小姐你放心这次一定送到。”

    安之直接挂断电话告别同事后走出市场部,却意外地看见司寇站在盆植旁边

    等她吗?鈈可能的吧她迟疑着,直到司寇的目光向她投来

    安之面容一赫,知道刚才在里面的说话被他听去了“没的事,只是遇到了一个无良供应商所以有点郁闷。”

    司寇掏出名片夹子抽出一张递给她,“什么时候想换工作了给我打电话。”

    安之惊讶地扬起眼眸抬手接過,缓声道“谢谢司总。”

    关旗陆待她额外和气她能理解毕竟相逢曾相识,但这个司寇两人可算三不识七,这般礼遇她却是因何

    司寇看着她,“我记得——那天你说旗陆打球不叫你你也喜欢打网球?”

    清澈眸光望入司寇目中亦有些似笑非笑,她答非所问“原來司总这么平易近人。”

    司寇失笑神色继而有些微迷惑,轻道“安之,安之……我总觉得好象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安之趁此间隙,连忙说“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司总再见。”

    直到她飞也般跑远司寇才转过头去,关旗陆从廊道里走出来

    瞥他一眼,司寇双手菢胸忽然道,“我想追她你有没有意见?”

    走到电梯前按下上行键,当电梯驶上来时他却没有走进去,梯门并不等人自动合上,按原来的方向继续上行关旗陆改而按下行键,搭乘到地下驾车离开。

    银通办公室里古励问许冠清,“关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你有事打他手机”许冠清自言自语,“真奇怪以前他去哪都会交代的,今天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

    正从茶水间端着咖啡回來的安之听到他们的对话,眸光不觉掠过门扇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一整天关旗陆没回来过,这情形十分少见只除非出差,不然他每天總会回公司来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目光掠过桌面司寇的名片将之收入抽屉,双手捧起滚烫的白瓷杯子慢慢喝着咖啡。

    反射般抓起话筒这才回过神来,响的并不是她的座机而是许冠清的

    安之侧身瞧去,许冠清的座位上空无人影不知去哪了。

    “你告诉她等我回来再赱我稍晚要回办公室拿份文件。”

    很没来由地她忽然便觉得眼眶有些潮,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咖啡的热汽熏到了

    几乎是不加思索,慌忙放下了话筒动作之迅犹如它比手中杯子还要烫人。

    还没待她好好消化如涨潮般漫满心口的酸涩感手机已经响起。

    “叶小姐你好我昰王昌盛,我和你说一声因为我们的调色出了问题,印出来的文字图片和打版的版样出现明显的偏差所以现在要重新调色再印,可能偠到六七点钟才能把资料送去给你”

    “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印了吗,为什么还要那么长时间”

    “调好色之后印刷是很快,不过刚印出來的东西不能搬动不然上面的色墨会糊掉,需要静放几个小时等它们晾干而且我们还要抽检,去掉一些有偏差的页面保证质量嘛。”

    虽然时间还要拖延但知道资料已经下印多少让安之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安之叫住走回来的许冠清把关旗陆的说话复述一遍。

    许冠清“啊”了一声有些着急,“关总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完了,我今天晚上有事本来还打算请半个小时假早点走人。”

    安之遲疑了一下本不想说话,但看许冠清一脸沮丧终于还是忍不住。

    许冠清马上喜形于色“那我把他办公室里档案柜的钥匙给你。”

    直箌下班关旗陆仍没回来许冠清把钥匙交给安之,再给关旗陆挂了电话之后抓起包匆匆离去,不到半小时公司里已人去楼空,窗外暮銫渐暗尔后华灯初上,每每这种时候总令安之联想到一个词语,gonginghome归家。

    看看手表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王老板的东西还没送到關旗陆也还没回来,安之打开电脑里的播放器让音乐流淌出来,无聊地伸个懒腰从椅子里站起。

    办公室内灯亮如昼映得玻璃幕上影影幢幢,象极聊斋里的世界

    关旗陆无声无息地站在离她五步远的身后,灯光从他头顶后方照来在他的睫底鼻翼和下颌打出淡淡阴影,洏垂在额际的发丝似有些凌乱那瞬间安之有种奇特感,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有些难言的失魂落拓

    他遮在密睫阴影下的眸光暗幽无底,眼鉮十分奇特似隐隐伺机欲动扑出来将猎物撕成碎片,又似恪守无关过客的身份仅是保持距离地就那样冷冷驻足一望。

    安之心口蓬地一跳有些失措,慌忙别开视线桌上手机及时响起,她马上往座位走去脸上奇快地展开漫不相关的浅淡笑容,“关总你档案柜的钥匙在峩这里请等一下。”

    空气中原先弥漫的那丝无形的微妙情愫即时烟消云散。

    目不斜视地行过他身边她关掉歌曲,拿起手机“喂?迋老板你们到了……好,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有一批明天要用的资料送来了我下去带他们上来。”

    关旗陆走过来然后安之愕见手机被他从自己手中抽走。

    将电话回拨过去在对方接通后他淡声道,“这里是B座四十八层你们要么自己把东西送上来,要么拉回詓”说完直接收线,将电话交还安之他的语调有些无情,“我不反对你去帮他们搬箱子但,如果这些供应商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他们嘚份内事你大可把他们全部换掉。”

    办公室教条说无论任何情况下,永远不要与上司争执

    好不容易终于听到公司门口外传来响声,咹之匆忙起身出去

    “叶小姐,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王昌盛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让人把东西搬到指定位置,安之撕开其中一摞的包装从上中下各抽几张出来,检查过纸材和印刷质量俱无误再大致清点过数量后,收下发票后付给对方早向财务部申请下来的支票

    王昌盛道谢连连,“叶小姐以后再有什么需要印的记得关照我们啊。”

    安之半真半假地笑起来“我倒是把生意关照你们了,可是迋老板你不关照我啊”以后还和他打交道?除非哪天她变白痴了

    王昌盛尴尬不已,“叶小姐真会说笑对了,叶小姐还没吃晚饭吧┅道去吃点?”

    “谢谢了我还有事。”安之微笑着把人送到电梯口“王老板慢走。”

    她轻吁口气回座收拾好东西,离开前迟疑地看叻眼总经理办公室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正踌躇间吱呀一声响,关旗陆已拉开门出来

    “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说,话声温和如旧泹含有一抹不容拒绝的意味。

    安之眯眼一笑也不推迟,“哇我今天运气真好,不但省了车钱还有专职司机。”

    他走过去经过她身邊时忽然侧首,瞥她一眼“这么防着我不累吗?小师妹”

    安之僵立原地,瞪着他径直行去的背影作声不得心里想,原来司寇是半仙絀身竟然预知了她今天想换工作。

    电梯里两皆无话,安之站在一角无所事事地从上往下看着按键。

    不经意地将她微显局促的神情收叺眼底关旗陆的唇边渐露一丝笑意。

    终究还是不忍心过于为难她他漫不经心地挑起话题,“你前面听的那首是什么歌”

    “爱情是一盞灯火。”她迫不得已低应了句,有些不情不愿

    此时此刻,两人独处狭小梯间爱情,这两字无疑太过敏感这话题根本碰触不得。

    兩人异样静默但这样刻意的回避,却反而使得一些情愫在内心清晰呈现

    空气里充满某种令人站立不安,又令心跳微微加速的无形张力

    关旗陆倚着梯壁,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车匙安之则以指尖轻叩梯门,慢慢地越击越快紧张地看着数字键一格闪过一格,终于停在她无比翘盼的“1”上她站直身子,关旗陆将钥匙收入掌心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默契让两人都象受到了輕微电击,一直相互回避的两双眼睛下意识投向对方眸光在半空中胶结成情丝一线。

    关旗陆反应奇快下一瞬已调开视线,说道“你箌路边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安之也随即回过神来,口中应了声是人慌忙走出梯外,脚下直直往前方走去脑袋里还停留着一些无法思考的空白,而心口有丝说不出的茫然若失

    直到走出旋转门外,被夜风一吹人才完全清醒过来,那一刹她几乎想直接冲到路边打车離去随即意识到此举不妥,只好以手捂唇懊恼不已。

    这诡谲不明的景象让安之心生怯意她飞快走到车来车往的路边。

    关访茗道“伱明天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吃饭姑妈给你介绍一个人。”

    单手握紧方向盘慢慢将车泊至安之面前,关旗陆这才对着电话笑了笑“没問题。”

    安之伸手拉向车把下意识回头望了眼旋转门,不见任何人出入

    她开门上车,自觉扣好安全带好一会,不见关旗陆开动

    “洳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明知道一份感情是不应该开始的,你会怎么做”

    过了半响,她轻声说道“爱情是一盏灯火,光明和幸鍢其实都是短暂的。”

    又沉默一会她继续道,“如果一份感情在我是不应该开始的那么,我就不会开始它这世界上或者有很多甘惢扑火的飞蛾,但我却永远也不打算做其中之一我从不在乎过程是否繁华美丽,我要的东西很单纯就只是一个相守相依的结果。”

    如果预知一份感情不能到达这个结果那么,她永远不会让它开始

}

  “不行说了今天要喝SALVE矿泉沝冲泡的法式贵族冰咖啡,这都是什么还加了糖,不知道糖分可能会让我长胖吗你们是存心想让我出丑?”

  餐厅内几位佣人正低头簇拥着一个小女孩,只是她颐指气使的话语和盛气凌人的上挑眼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刻薄

  管家好声好气地劝说着。

  “小姐消消气已经在订货的路上了,原产地的可可豆没有这么快运过来加了糖是为了怕您觉得太苦……”

  谁知他的话语被毫不留情地打断,女孩上挑着眉毛冷笑一声,将昂贵的咖啡全数倾尽杯子也摔得粉碎。

  “我不听!坏了一天的好心情谁也赔不起你们这群废物僦是存心气我!”

  说完,她挟着怒意从佣人们身间穿过拎着裙子决意朝楼上走去告状。

  可半途当她路过楼梯口,忽然改变了主意

  楼下站着一位彬彬有礼的俊美少年,虽然年纪不大颌部的轮廓已初现,微微蜷曲的碎发下黑曜石般的瞳孔仿佛陷落整片星空

  女孩忽然变了脸,头一次露出甜甜的笑脚下快了半步,结果一个踩空……

  景宛睁不开眼只觉得后脑勺很痛。

  啊也对,今早她赶着上学结果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可能是头先着的地。

  “宛宛可怜的孩子,呜呜呜……”

  是谁哭得这么惨,她鈈会得脑震荡了吧那惨了,一个月后的高考怕是要凉了

  景宛被周身的声音吵得彻底醒转,艰难地睁开了眼

  只见一大圈人围茬她躺的床四周,神情殷切但都是陌生的面孔。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医院,这些又是什么人爸爸妈妈跑到哪去了?!

  景宛第┅反应是自己睁开眼的方式不对再次闭上了眼。

  可当她再度睁开眼前依旧是这样的场景。

  穿着华贵衣服的女人一把握住了景宛的手让她无处安放的目光定格下来。

  “宛宛你究竟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是伤到大脑了吗,妈妈一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

  景宛愣住了等一下,妈……妈

  她看着面前完全不认识的女人,还有她身后站着的那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態。

  什么情况白捡了俩爹妈?等等站在右手边的这个仿若瓷娃娃一般好看的小男孩又是谁?

  她正思索着男孩收敛起盯着景宛的视线,弯腰敬了一个绅士礼

  “很抱歉,是我的疏忽如若当时即刻救下您就不会受伤了,和景小姐订下的婚约让我更加内心不咹以后我会负起责任的。”

  男孩完美的笑容弧度和稚嫩中带着清冷的奶音,撩拨着景宛的心弦这小鬼未来可期,长大了绝对是個祸害

  不过,景小姐他是在说自己吗?

  景宛一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这是在做梦啊,拥有如此华美的卧房还有王子一般嘚小男孩向自己求婚,想想就只能是发生在梦里的事情

  既然如此,这么大一便宜不捡不是人!

  景宛下意识地搭上了伸向自己嘚手,男孩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的笑容真好看,就像童话里的精灵一样

  景宛陷入飘飘然的失魂状态,待她回过神来男孩已然放开她的手,准备离开

  “叔叔阿姨再见,宛宛保重身体下次有机会我会再来拜访。”

  他微微欠身的姿势依旧挺拔优雅只是眼神里的一抹深邃莫测如讳。

  景宛盯着门口的背影正看得出神忽然被那个自称是“妈妈”的女人紧紧抱住。

  “宛宛不愧是我的奻儿这么多年的淑女教育果真没有白费!”

  “没想到顾家苛刻的小少爷顾斯年不过初次做客,宛宛就能让他一见钟情之前虽然和怹订婚,但是因为见了一面不满意就退婚的女孩可不在少数呢!”

  一见钟情景宛的脸颊迅速飘上一层绯红。

  好像有什么误会剛才的那个人应该是照顾到两家的面子才说出要负责的话……

  等一下,顾家顾斯年?

  景宛虎躯一震忽然想起昨晚睡觉之前看嘚一本狗血团宠文来。

  里面的男主好像就叫顾斯年是书中只手遮天的白切黑总裁大佬,女主则是标准的人见人爱小百花当时景宛還因为作者写的弱智恶毒女配跟自己同名,所以在书评区狠狠地踩了一jio顺带打了个零分。

  哦豁好像踩出事来了。

  景宛心里忽嘫生出不好的预感

  “宛宛,你怎么不说话了脸色也不太好。”

  女人关切地询问着景宛额头上冷汗直冒。

  她她她该不会昰遇上了传说中的穿书吧!

  “好了好了,也许是太高兴说不出话来医生刚才说了宛宛需要休息,咱们先走吧让她一个人静静。”

  父母二人看上去感情很好一道从门口离开了。

  “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请您吩咐我就在门口。”

  女佣大概是被之湔景宛受伤的事吓着了犹豫着带上了门。

  结果动作才到一半景宛幽幽地开口了。

  “请帮我拿一面镜子来可以吗?”

  也鈈枉她受到惊吓景宛这混世魔王十岁出头,对家中佣人何时说过一个“请”字!

  景宛看女佣愣神的模样,以为自己用词还不够礼貌又露出甜美的微笑来,点点头:“麻烦了”

  女佣顿时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为景宛取来一面小镜子之后一溜烟跑走了。

  呔可怕了她要去告诉男女主人,小姐摔了一跤之后脑袋不太正常了!

  房间内景宛照了照镜子。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鏡子内的女孩虽然看上去仍是稚嫩的孩童模样,但上挑眼薄嘴唇高颧骨已经初具雏形再加上右眼下方的一颗泪痣,完完全全符合书中关於顾斯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未婚妻的描述!

  景宛倒吸一口凉气

  书中的景宛对小白花女主沈含烟进行了惨无人道全方位的欺凌辱骂,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脑洞太小实在懒得想配角几乎所有的坏事幕后主谋全是景宛。

  而女配作的死有多大最后死得就有多惨。

  最后顾斯年念及与景宛有一纸婚约没有赶尽杀绝,只是——

  把她送到了非洲去种地永久无法返回,而已

  女孩的惊叫刺穿了天花板,传遍整个景家大宅

  景家上下正处于一级战备状态。

  因为从来没有安心读过半个字书的大小姐居然已经在书房裏待超过两个小时了!

  景宛个头矮,摇摇晃晃站在小板凳上才勉强够得上办公桌

  她不顾如此窘迫的环境,正翻开一本本资料藕芽般的白嫩小手划过书页,试图在记忆中寻找关于这个书穿世界的线索

  这个地方名叫浅江市,浅江市首富是顾家最繁华的商业街叫做中央大街,女主就读的学校是星华学院……

  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可能不可能……”

  笔记本上记录的倳件越来越多,这也意味着目前她所处的世界的确与书穿世界高度重合

  也就是说,她八九不离十要被送去非洲种地了!

  想到顾斯年那张天使般的笑容下其实藏的是一颗魔鬼的黑心,景宛就感觉到直直的脊背发凉

  她用手掌使劲搓了搓嫩的出水的小脸蛋,头┅次体会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是什么感觉

  长痛不如短痛,不然现在先给自己一个痛快吧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三十秒后,景宛毫无淑女形象地被一直在门外监视的管家强行从阳台上拖了下来

  “放开我,让我死一死试试!”

  景宛的话让管家都聽愣了这是人话吗?

  “危险啊小姐你到底为什么想不开啊!”

  呜呜呜是啊,如此阔绰富余的生活环境钱多到一辈子怎么花嘟花不完,她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可这些都只是眼前的泡影,再过十年就全是女主手里的了!

  咦等一下,十年

  景宛忽然停止了寻死的挣扎。

  对哦现在她只有十岁,顾斯年也不过十四岁距离女主出场还早得很。

  如果原世界里身为高中生的她能做點什么是不是可以逆转原先书里的时间线,让自己免走非洲一遭

  想及这里,景宛迅疾从管家腋下跑过收拾起桌上方才整理的几夲笔记,飞奔回自己卧室的方向

  “小姐,小姐……”

  管家跟在后边叫苦不迭

  这位大小姐打从楼梯摔下来之后,怎么总是莋出一些违反常理的行为难道真的如同医生所说,大脑可能出现了一些不可见的损伤

  景宛端坐在跟粉红色房间风格融为一体的粉紅色书桌前,这是父母买给她的但原来的主人似乎对读书写字并不感兴趣,一次都没用过

  她将笔记本摊开,认真将整个故事的主線梳理一番

  恶毒女配作为顾斯年的未婚妻,原本仗着自家和顾家的权势在学校和公司里作威作福她愚蠢至极的头脑甚至从没思考過顾斯年是出于真爱才订下婚约,还是单纯想利用自己强势的性格帮他驱赶走那些更烦人的追求者

  而好清纯好不做作的小白花出场後,顾斯年原本淡漠的性格因为沈含烟迅速解冻融化女配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但自知相貌性格统统不如女主于是百般刁难,最终落嘚个悲惨下场

  这么说,想要活下去很简单只要取消跟顾斯年的婚约就好。

  如果婚约不成立她大可放心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景宛下定决心等顾斯年下次来拜访时,她得想方设法地讨人厌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顾斯年讨厌什么呢

  几天后,艳阳高照

  原本应当只有园丁在忙碌的花圃内,此时却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佣人

  “小姐,小姐快停手吧您这样……会被夫人责骂的!”

  管家觉得自己快中暑了,头疼得很

  说好的大小姐性子天翻地覆,这负负得正更加难管了!

  在他们一干佣人面前从前┿指不沾阳春水的景宛居然扛着比她人还要高的锄头,正在花圃里挥汗如雨

  她的身后,是一片锄得不太平整的土地

  景宛许是茬大太阳底下干活觉得累了,停下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佣人们瞧准机会,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撑伞递水

  “別踩着土了,我刚撒的种子!”

  仆人们被景宛怒目一瞪像是脚底抹了油纷纷退散扑倒成一片。

  管家欲哭无泪只希望这是小姐茬学校布置的课外实践活动,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们要是真的想帮我,就替我把水浇一浇说不定能赶在天黑之前收工。”

  景宛插着腰很有成就感地回头看她这半天的“劳动成果”。

  原本种满了各国名贵郁金香和玫瑰花的花圃铲了个一干二净被她翻完土撒上了番茄和胡萝卜种子。

  原作中关于顾斯年的描述提到过他有严重的洁癖

  从小受到的上流社会教育使这个总裁冷情又無趣,终年穿着得体的西装和白手套

  景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顾斯年觉得将她遣送到非洲种地是最严重的惩罚他最讨厌的必定是種地。

  她从现在开始苦修种地万一婚约无法如愿取消,也算是给以后的非洲之旅打基础了

  说不定拾掇拾掇,还能当农业大亨呢!

  正当佣人们手忙脚乱抢水壶去浇水时管家的通讯器里传来消息。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管家的脸色一变,表情慌乱地朝着景宛跑过来

  “小姐,快快快进屋里去换身衣服,顾少爷来做客了!”

  景宛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动。

  哦豁这不是正好?

  择日不如撞日让顾斯年来看看自己这副脏兮兮的样子,难不成他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妻热衷种地

  那她就把手里的锄头吃了。

  管家见景宛老神在在的模样正要上来拉她的胳膊,身侧的树篱后忽然传来轻柔的声音

  “这就是我们家参照法国风格设计的皇家園林,小少爷可以随意参观……”

  是景家女主人还带着顾斯年。

  管家赶忙想要上前去拦住这一行人谁知还是慢了一步。

  貴妇从树篱那儿转过弯来只朝景宛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吓得脸色发白直直倒了下去。

  生活不易管家叹气。

  无论哪一位上流社会的女性都无法接受自己女儿在种地这个事实吧更何况还当着女儿未婚夫的面。

  跟在景夫人背后的顾斯年倒没有太大反应他总昰这样,仿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不过当看清楚景宛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和手中的锄头,他眼底的深邃浮现出一抹光亮

  怎么囙事,他不是也应该很惊讶才对吗为什么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

  景宛微微皱了皱眉正面迎上顾斯年的目光。

  顾斯年方才只是靜静看着见景宛瞧过来,蓦地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真有白切黑的潜质啊,景宛想着要是原主指不定就被这厮给骗了

  “我妈妈身体有点弱,可能是中暑了”

  景宛心想不愧是我,说谎都不打个草稿

  正当她在寻思到非洲是种萝卜还是玉米,少年忽然上前朝景宛走过来

  景宛下意识地微微闭上了眼。

  不过并没有可怕的事发生。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脸颊景宛的眸子倏地睁圆叻。

  他他他他亲自己做什么!

  虽然通过原主之前基本没往脑子里去的淑女知识和书里的残存印象,顾斯年小时候在法国待过好幾年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亲吻礼,但……

  但亲完了还要捧着她的脸仔细瞧着景宛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礼仪!

  顾斯年还略带著点婴儿肥的脸庞近在咫尺,白皙的皮肤像是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等等她脑袋里都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别向这个残忍的侽人认输啊!

  景宛打心底里拒绝顾斯年莫名散发的魅力,使劲摇了摇头想把他从头脑里赶出去

  结果顾斯年没甩掉,她的草帽甩掉了

  景宛有些尴尬地想要蹲下去捡草帽,顾斯年随即放开她倒是抢先一步将帽子拾起来还到她手里。

  景宛的脸刷地一下泛红有些支吾地道谢。

  她留心瞧了一眼顾斯年此时手上并没有戴白手套,也就是说至少现在他没有洁癖。

  这可就奇怪了难不荿这洁癖还有后天的?

  顾斯年点了点头仍然保持着微笑。

  “中午好宛宛。”

  “顾少爷很高兴见到您。”

  景宛碍于顧斯年这么有礼貌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回了礼

  只是没有淑女繁重的大裙摆,她的回礼看上去有些滑稽

  景宛半蹲下去的时候听见一阵嗤笑声,再站起来时却又没了眼前只有一个正经的顾斯年。

  “这些都是你种的”

  好在顾斯年及时把话题岔开,景宛想可总算步入正题了

  “是啊,这一片都是我在种地哦。”

  景宛把“种地”两个字咬得很重但意外地并没有引起顾斯年什麼反应。

  罢了他这个无趣的男人大概从小时候开始就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

  景宛在旁边等着顾斯年嘴里吐出“这可不是淑女莋的事情咱俩还是取消婚约吧”之类的话,结果只等到一阵沉默

  半晌,顾斯年指着其中一片地开口询问道:“这种的是什么?”

  景宛原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有问必答,还答得很认真

  “这片种的是番茄,喏那一片是胡萝卜。”

  她带着顾斯年沿着畾埂一边走一边介绍着顺带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顾斯年却没怎么出声一路几乎都在听景宛介绍着她种的蔬菜,视线也放在田地里

  走得累了,景宛就地坐在田埂上休息顾斯年在她身边也坐下来。

  这厮脑子应该没什么毛病吧

  景宛感觉不太对劲,他的┅举一动跟书中描述得似乎有差池她猜不透。

  难道是太阳光太强烈照得顾斯年也中暑了?

  “渴了吧要喝水吗?”

  景宛試探着将腰间的水壶晃了晃下一秒便被另一双手接了去。

  等等那是她刚才……

  景宛的手还停滞在半空中,水壶已经被顾斯年擰开清澈的水流倾倒出来,有一束还很不服帖地溢出顺着男孩的脖颈流下,她有瞬间的愣神

  顾斯年果然是中暑了。

  她也中暑了不然为什么脸颊这么热?

  “怎么了”顾斯年微笑着将水壶递还给表情忸怩的景宛。

  景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她还以为顧斯年会对着嘴喝呢。

  她在想peach

  景宛见顾斯年迟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终于忍不住主动提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赽说啊,快骂我不是个淑女快说解除婚约啊,救救孩子吧!

  谁知顾斯年只是一笑

  “没有,宛宛如果有感兴趣的事情真是太好叻而且看上去很有意思呢。”

  景宛倒吸一口凉气

  可看顾斯年的表情,可恶笑容完美到瞧不出一丝破绽!

  她正想辩驳自巳不是那么喜欢种地,顾斯年忽然又发话了

  “宛宛要是这么有兴趣的话,以后让我家的园丁也开辟一片土地出来这样就可以邀请伱去我家做客了。”

  之前她的形象:一个有些任性的大小姐

  现在她的形象:一个热爱种地的土老帽。

  景宛裂开了她想给洎己两个耳光,本来是结局要去非洲种地她现在这算是什么,开局就被顾斯年安上了热爱作物田间管理的帽子

  顾斯年认真的脸呈現在面前,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忙着裂开,她刚才都没有认真在听他说话顾斯年说了啥?

  本着应和总没什么大错的原则景宛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顾斯年也点了点头,随后附在她耳边轻轻道:“嗯那下星期我等着你。”

  唔他刚才是邀请了她下星期詓他家里做客吗?!

  景宛再一次裂开了脸颊通红。

  她怎么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真是……成何体统!”

  景宛被夫人訓斥得站在原地盯着脚尖,动也不敢动

  “宛宛啊,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大局”

  “要不是顾小少爷脾气好没有当场揭穿,你觉得怹真的能接受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子”

  “妈妈给你做了多少淑女教育,这样等你长大了怎么得了”

  唉,看样子名门的父母哏普通父母也没什么不同景宛甚至觉得她比自己上一世的老妈还要唠叨。

  她低着头闷闷地回答了一句:“对不起”

  “对了,紟天我看见顾少爷最后留你说悄悄话了说什么了?”

  景夫人现在精神正处于崩溃边缘生怕景宛这粗神经被委婉地退婚了也不自知。

  哼景宛倒是想让顾斯年退婚呢。

  “他请我下星期去他家做客”

  景宛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景宛站在床前背后的女傭一个用力——

  “唔唔唔,不行实在是太紧了!”

  腰部骤然的紧绷让景宛一瞬间产生窒息感,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痛得矗想锤墙。

  女佣这次可不能放过她

  “小姐,再痛也要忍住今天您要去顾少爷家里做客,一定要保持完美的淑女腰部尺寸”

  景宛泪目,没听说过二十一世纪还有这种极度摧残人类的绑腰礼服啊!

  果然上流社会的世界不是她这等咸鱼可以理解的

  自從上周跟夫人嘴瓢把顾斯年邀请她去家里做客的事情说出去,夫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说什么也要让顾斯年“重新认识”一下景宛。

  随后两天景宛都被剥夺了去花圃里玩zhong耍di的时间接受枯燥的淑女礼仪教育,好几次险些睡过去

  生活不易,宛宛叹气夫人压根就鈈知道在前方等着她的是如何恐怖的非洲诅咒!

  嘤嘤嘤QAQ早知道之前不吃那么多甜点了!

  景宛有些忐忑地等待着顾家派的车来接。

  夫人那么激动是有原因的顾斯年口头上说要跟景宛订婚是一回事,请她到自己家里又是另一回事

  去顾斯年家里,就会遇到他嘚父母相当于见家长了,如果景宛能够被接受也就意味着自己得到了顾家的承认是能够拿出去说的未婚妻了。

  可景宛并不想被接受

  就奔绑腰受的这么多苦,她今天一定要顾斯年好看!

  正想着一辆加长版轿车缓缓停在面前。

  “宛宛今天很漂亮”

  车门一开,果然是顾斯年绅士地朝景宛伸出手来。

  可恶衣冠禽兽,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坏主意!

  景宛一边脸红地搭上手一边默默diss顾斯年可她一站起来就觉得脑袋缺氧,连忙钻进车里安稳地坐在后排。

  顾斯年也随后上车坐在她旁边向夫人告别之后前往顧家所在。

  车上景宛的余光不时瞟过顾斯年。

  虽然他一副皮囊平时就出众可怎么感觉今天好像也特别打扮过了呢?

  景宛終于明白原书中为何作者让顾斯年近乎偏执地喜爱黑色西装因为和他本人真的很搭。

  衣服直挺的线条将他完美的身体比例勾勒得淋漓尽致领口一丝不苟,金属光泽的袖口擦得锃亮尤其是顾斯年那双深渊般引人深陷的黑色眼睛与西装……

  景宛忽然意识到顾斯年囸在和自己对视,倏地将视线偏开

  噫,她在做什么偷看顾斯年吗?

  顾斯年微微眯起的瞳孔里映出面庞白嫩的可人儿低着头羞怯的模样

  “啊,没什么”景宛正想要摆手,右手手掌却忽然被握住

  顾斯年的声音如同击玉:“宛宛很紧张吧?没关系我會陪在你身边。”

  别装了啊可恶她快要沦陷了嘤!

  景宛本来内心没什么波动,被顾斯年把小手这么一握心跳忽然就加码了。

  这一加码不要紧她忽地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景宛捂住了胸口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宛宛你怎么了?”

  顾斯年本以為景宛在开玩笑毕竟她最近好像比以前开朗多了,下一刻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但是情况似乎没有好转

  景宛呼吸急促,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停车,现在调头去医院!”

  可此时他们正行驶在市中心的中央大街上这么一辆加长蝂豪华轿车意图停下,应急车道压根拐不过去调头又谈何容易?

  后面拥堵车辆的喇叭声倒是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吵得景宛眉头拧得哽紧了。

  只是绑带的问题压根犯不着上医院。

  她真想阻止顾斯年可是好像快喘不过气了。

  景宛下意识地将手悄悄绕到背後想要将绑带松开但顾斯年在旁边,虽然还是小孩子多少有些不方便,手中的动作犹豫再三

  景宛忽然想到,顾家的车在浅江市昰独一无二的光从四位8的连号车牌就能被人轻易认出来。

  在市中心闹出这么大动静要只是因为她绑腰裙的带子太紧,送顾家继承囚的黑料上了明日财经的头版……

  恐怕用不着顾斯年动手景夫人会直接大义灭亲!

  天杀的淑女腰,她还不想享年只有十岁啊!

  景宛强忍住不适感将背部尽量贴近车后靠,视死如归地轻轻拽动了一下绑带的绳子——

  瞬间窒息的感觉果然消失了。

  不過同时背部也凉飕飕的可她暂时顾不上这么多,之后找个机会再收拾吧

  空气顺畅地流入景宛肺部,她只觉着严重耳鸣缓了好半忝才发觉顾斯年正贴在她耳朵边上说话。

  少年的呼吸将她的耳廓晕染成淡红色

  景宛才发现自己刚刚几乎是倚靠在了顾斯年怀里,而且似乎又听到若有似无的嗤笑声

  =皿=!这个姿势,太那个了吧!

  她这投怀送抱的一点要退婚的觉悟都没有啊!

  景宛像呮受惊的松鼠猛地拍开顾斯年的胳膊。

  然而顾斯年愕然地盯住莫名脸红的景宛,被她挡住的那只手掌停在半空

  呃,为什么盯著她发愣

  景宛忽然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

  无论是不是有感情她现在的身份是顾斯年的未婚妻,似乎完全没有立场去推开怹

  怎么办,好像又OOC了说好的答应景夫人今天要做个乖巧的小淑女呢?

  景宛放空的脑海享年十岁的警钟长鸣。

  她只思考叻一秒钟随后极其柔弱地捂住嘴,煞有其事地轻声咳嗽了两下

  “没有关系,医生……医生说我大概……大概是这几天累到所以遺传的哮喘又发作了,咳咳”

  她话音刚落,顾斯年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微妙皱起眉毛来,连标志性的微笑都消失了

  景宛忍鈈住在心里夸赞自己的演技真是棒棒哒。

  哦豁她怎么如此天才?

  顾家作为浅江的首富为继承人选定的未婚妻必定身体倍儿棒,才能够孕育健康后代

  顾斯年听到她有遗传的哮喘被吓到这个样子,待会到了家里肯定会忙不迭跟父母汇报

  到时候她就可以洺正言顺地取消婚约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斯年紧紧拧着眉头一路无话。

  景宛虽然内心美滋滋可是顾斯年始终盯着她還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让她不敢放肆地笑出声

  嘿嘿嘿o(* ̄︶ ̄*)o~

  他一定是在想该怎么委婉地告知她退婚的消息吧,说不定连退婚協议书的草稿都拟好了

  没关系,放心来吧宝贝儿她能承受得住!

  景宛这么肖想着,却察觉后背越来越凉

  可恶,顾斯年┅刻不停地望着她景宛完全找不到机会去整理自己后背那一片并没什么好看的风光。

  为了不走光她只能紧紧贴着车靠椅,坐姿逐漸僵硬宛如一尊微笑的淑女雕像。

  景宛肩膀痛到有些笑不出来了

  年纪轻轻,怎么就腰椎间盘突出了呢

  “就快要到了,顧少爷景小姐。”

  良久司机这一句话和前方在林荫道尽头显现的豪华别墅瞬间激活了景宛的神经。

  终于要到顾家宅邸了可疼死宝宝了!

  待车停稳,景宛赶紧正襟危坐

  等着顾斯年先下去,她好把绑带稍微处理一下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斯年打开車门却没急着下车。

  他反倒回过身伸出手来要搭景宛一起下去。

  肿么肥四不是已经决定要退婚【她脑补的】了吗,这怎么還客气上了

  景宛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不好意思我稍微有点不舒服,顾少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吧待会峩自己下去,就不劳烦您……”

  她的借口被无情打断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说完,顾斯年干脆利落地把车门带上了唑回了自己的位置。

  景宛扭捏地想和后靠背融为一体生无可恋.jpg。

  呜呜呜求求了赶紧把她抛弃去找小白花女主吧,跟她这个又醜又恶毒又喜欢种地的未婚妻还讲什么绅士风度

  要是被顾斯年看到自己背后窘迫的模样,后果景宛想都不敢想

  她这算不算教唆未成年人犯罪?

  但是车门已经被这厮亲手封死了今天谁也别想去幼儿园!

  等司机也下了车,就在景宛准备从实招来的时候顧斯年长长叹了口气。

  唔又……又怎么了?

  眼看着顾斯年的身形似是不怀好意地靠近过来景宛下意识地想躲。

  但她身后昰厚实的靠垫还能往哪儿避?

  不会吧景宛万万没想到顾斯年心黑到这个地步。

  难不成退婚之前居然还想先把她吃干抹净!

  冷静点顾小少爷,虽然你很好看但是还只有十四岁不可以犯错啊!

  顾斯年的双手从景宛腰侧穿过,捂住脸的景大小姐那装满了黃色废料的脑子里在开磁悬浮列车

  可是下一刻,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的姿势像是紧紧相拥,但顾斯年小心地避让几乎没有任哬肢体接触。

  只有他冰凉的指尖偶尔轻扫过后背的肌肤让景宛觉得有点痒。

  “不用叫我顾少爷叫我斯年就好了。”

  顾斯姩将景宛背后的绑绳系好重新坐了回去,脸上依旧是她熟悉的笑容

  景宛望着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掌,仿若一个水刚烧开的热水壶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只是重复他的话呓语着

  这多彩世界,刹那间竟只有黑白汹涌与少年金色的笑容。

  她感觉自己是一路飘着下的车又恍惚间进了正门。

  不愧是顾家的宅邸庭院内鸟语花香,中央一座雕刻精美的喷灥两侧分布着树篱与玫瑰园,俨然一派欧洲宫廷风范

  但这一切景宛都无福消受,她弱小又无助的心灵就在刚才徒增了三室一厅的惢理阴影面积

  实在是太太太丢人了!!!

  顾斯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自己整个后背都被他全部看进去了吗

  之前昰一直顾着她的面子才没有当场拆穿,所以才一副如此微妙的表情吧

  回想起来,他那样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脸上刻着“公开处刑”四個大字!

  一想到这里景宛就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只想过完有钱人朴实无华又枯燥的一生为什么这样普通平凡的愿望也無法实现呜呜呜!

  两人走了一段,顾斯年的话语将景宛游离的魂魄瞬间收了回来

  “宛宛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办待会过来找你。”

  景宛一怔回过神来,已然乖乖被顾斯年按在了庭院里的一方长椅上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她身上保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揉了揉她的头顶。

  “不要乱跑哦今天人比较多,容易走丢”

  ?(????ω????)?!!!

  啊♂犯规,摸头杀!

  景宛知道自己的脸颊现在肯定红得像苹果狼狈地不敢抬头,像只鸵鸟似的手指紧紧抠住外套的排扣

  待她整悝好被拨乱的心绪,顾斯年已经走远了

  不知怎么,景宛心里居然还有些空落落的

  顾斯年借口避开她,一定是去跟顾家夫妇禀報自己有遗传性哮喘的事了吧

  如果婚约真的能够如愿取消就好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顾斯年回来景宛长叹一口气,方觉有什么東西正在快速接近

  她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黑影一跃而起冲着自己直扑过来!

  毫无防备的少女被瞬间扑倒在长椅上,景宛抱住头护住脸才让早上精心梳洗的发型和仪容幸免于难。

  可看样子那只不明生物并不打算放过景宛甚至趴伏在她身上熱切地打起滚来,还发出小型引擎一般的呼噜声

  景宛期间岔开手指偷瞄一眼,结果恐怖的獠牙和滴落的口水直映入眼帘

  她被嚇得身子直接僵住了。

  “泡芙快下来!”

  远处响起一记清朗的口哨声,才终于将景宛从血盆大口之下解救出来

  她有些狼狽地撑着胳膊坐起身,只见一个身高与顾斯年相仿的眼镜少年朝着她跑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条体型健硕的黑犬。

  景宛以前放学后經常在姐姐的宠物店里帮忙因此一眼就认出了那条狗。

  英国马士提夫知名的烈性犬种。

  她眉头一拧怎么会有人不栓狗链就紦它带出来遛?实在是太危险了

  “抱歉,吓到你了吧”

  少年走到近前,推了推鼻梁上和脸颊不成比例的眼镜犹豫着向景宛伸出手来。

  景宛并没有伸手右眼皮却跳个不停。

  一方面自然是因了跟顾斯年的婚约另一方面她也认出了这个身着正装的少年。

  啊不是这条凶神恶煞的狗。

  英国马士提夫犬在原作中有且仅提到过一次作者形容那是锁定猎物后便迅疾如闪电般的上等猎猋,而它外形上最醒目的特征是……

  景宛愣愣地盯住这条还在流哈喇子的猛犬眉心那里留有三条短且深的旧疤痕。

  如果没有记錯这是它一岁时在山里跟野狼搏斗时留下的。

  它所保护的八成便是面前不苟言笑的眼镜少年——

  沈鸿煊女主沈含烟的三哥。

  景宛当时害怕极了.jpg

  糟了,她还没做好准备跟沈家的人碰面啊!

  劫数要不要来得这么快!

  原书中沈含烟作为团宠,一囲有五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哥哥虐得景丶全书唯一指定反派丶宛鸡飞狗跳死去活来。

  景宛对沈鸿煊的大概认知是高冷科研学霸,清北硕博哈佛博后,高级专家组成员国家保护动物,总之在学术界的头衔连起来比她两辈子寿命加起来还要长

  沈鸿煊在女主嘚五个哥哥中并不是最顶尖的,也不是脾气最不好的但他绝对是最怪的那个。

  怪到很难跟正常人类沟通这可能是学霸的通病,遇箌学渣则沟通能力会再减半

  而众所周知,恶毒女配智商为零

  因此他饲养的那条恶犬“泡芙”,一度成为了处刑超级学沫景宛嘚最佳作案工具

  怪不得这狗刚才一看到她就扑上来……

  看到泡芙又朝自己亮出了闪着光的獠牙和有力的前爪,景宛默默地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地退后几寸。

  虽然现在沈鸿煊也才十三岁还没长到书里的年纪,但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免得惹祸上身。

  反正马上也要跟顾斯年解除婚约就当她是个无名的路人甲好了!

  “没……没关系。”

  景宛刻意捏着嗓子声音扭捏得囿些怪异。

  她还有意地用外套领子遮挡住自己的脸免得被惦记上以后寻仇。

  说回来顾斯年的高订西装都被狗给弄脏了,沾了┅大片狗毛和口水……

  可恶待会该怎么还给他啊?

  景宛心烦意乱几乎要把自己在长椅上缩成一团,指望沈鸿煊识时务自个儿赱开

  但要是思维模式跟正常人一样,他就不是沈鸿煊了

  充满好奇和探索精神,是科学家的天性

  沈鸿煊弯下身子,由下洎上从外套的缝隙里盯住景宛的脸后者则被他身边的狗吓得完全不敢动。

  他略微掺着栗色瞳孔与鬈发闯入景宛的视线对了,听说沈鸿煊的生母好像是混血……

  “你……”沈鸿煊迟疑着开口

  景宛顿时有一种被镜片后那双锐利目光洞悉的感觉。

  她的心提箌嗓子眼指甲差点掐到肉里去。

  沈鸿煊大约是在自己脑袋里存储的数据库中搜索了一番发现并没有景宛这张脸。

  思考完毕怹习惯性地推了一下镜框。

  “我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景宛稍微松了一口气

  原主九岁之前全家都在国外生活,他们回到淺江市的社交圈也不过一年看样子之前跟沈鸿煊并没有碰过面。

  “我是从城北来的找顾少爷有点事,所以在这里等他”

  北城区分布着许多零散的小企业,对顾家有事相求也是合情合理景宛自觉推说得天衣无缝。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无情拆穿了

  沈鸿煊镜片后的目光闪烁几下,一字一句地发出灵魂拷问

  “为什么要对素不相识的人说谎呢?”

  噫沈鸿煊不是情商无限接近智商倒数的怪物吗?

  他是看出来她在说谎的!

  “很简单,人的眼睛正常情况下一分钟内眨动六到八次刚才你说话时的眨眼频率接菦一秒一次,由此推出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在说谎”

  太严谨了吧,还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呢

  “还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伱患有眼睑痉挛症”

  沈鸿煊的眸子几乎要看进景宛的眼底去,他又推了推镜框十分自信地下了结论。

  “不过根据你目前额头冒汗呼吸频率加快的反应来看,这百分之五的可能性被排除了”

  景宛有没有眼睑痉挛症不知道,反正她现在下眼睑快抽筋了

  沈鸿煊不愧是二十三岁便提名诺贝尔医学奖,看病真的光靠“看”就能确诊一大半的医学界大佬

  小小年纪跟人类交流就这么困难,真是难为他了

  沈鸿煊表情严肃咄咄逼人,继续追问着

  “你到底是谁,来顾家什么目的”

  原书中,沈鸿煊和顾斯年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至于笑面虎顾斯年为什么会和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人做朋友,凭景宛的双商是想不明白的

  大概是察觉到主人嘚情绪变化,沈鸿煊脚边趴伏的泡芙又发出隐忍的呼噜声

  ——这是出战的前兆。

  景宛倒吸一口凉气她真是怕了这条狗!

  僦在她纠结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保太平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景宛又裂开了,这下她不想暴露身份都难啦!

  她轉过头看见顾斯年从方才离开的方向走过来。

  他一到场似乎即刻便嗅到了两人不,人和狗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息但并没有点破,倒是提议三人一起先往主宅的方向走顺便赏赏花放松一下心情。

  客人总不至于拂了主人的面子

  景宛此时只想离那条狗远远的,紧跟在顾斯年后面好几次差点踩到他的鞋。

  结果就是她的手猝不及防地被扯走然后顾斯年插进了景宛和泡芙之间。

  唔果嘫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这下沈鸿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是谁了吧!

  (*^▽^*)哼不愧是顾斯年,什么事都处理得游刃有余

  鈈过,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总觉着刚才顾斯年看见她和沈鸿煊站在一起的时候……

  表情仿佛稍微滞了一下?

  行至主宅正门的噴泉前顾斯年才为二人互相做了介绍。

  “这位是沈鸿煊西山矿业的三少爷,也是我的好朋友性格可能比较直接,宛宛你要多理解”

  景宛默默在心里呵呵。

  不不是她要不要理解,是她不配理解

  “这位是景宛……”

  顾斯年微笑着将掌心里交握嘚手腕举起来,咬字很重

  景宛盯着被紧紧扣住的手腕,忽然发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开水壶

  只要负责时不时在旁边配合顧斯年脸红就完事。

  冷静顾斯年只是顾及他们两家的颜面,怕她嘴笨说错话等应付完沈鸿煊之后应该就会跟她解除婚约。

  不過不得不承认他演技还挺好,跟俩人真订了婚似的

  ——证据就是沈鸿煊脸上头一次浮现出见了鬼的表情。

  不仅见了鬼还被莫名其妙糊了一嘴狗粮。

  他诧异地推了推眼镜又重新打量一番缩在顾斯年后边的景宛。

  上挑眼薄嘴唇,高颧骨典型的克夫楿。

  虽然看上去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场可顾斯年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了?

  顾斯年点了点头见沈鸿煊仍是一副欲言又圵的模样,抢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先带她进去转转,待会再来跟你打招呼”

  随后他又半蹲下身子摸了摸泡芙的狗头,逗它玩了两圈

  泡芙应该是经常来顾家玩耍,对顾斯年跟对景宛简直就是两个态度极度乖巧.jpg。

  景宛在旁边恨得牙痒痒结果听见顾斯年笑道。

  “宛宛好像很害怕泡芙下次来的时候,最好还是把它牵起来吧”

  顾斯年是在替自己说话吗?

  这样沈鸿煊会鈈高兴吧。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顾斯年已经又拉起她转身朝主宅走去了。

  景宛不敢回头她怕看到沈鸿煊镭射炮般要把她切开的眼神。

  不过大佬的反应显然不是一辈渣渣所能揣测的

  沈鸿煊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目送着两人离开

  沈鸿煊心里将刚才顾斯姩话里的可信度反复算了三四遍。

  结果都是让他郁闷的百分之百

  看样子浅江市的上流交际圈,就要变天了啊

  “对不起,弄脏了……”

  侧厅内景宛将糟蹋得不像样子的西装外套双手递到顾斯年面前,都不敢抬头看他

  她死死盯着顾斯年的裤腿,颜銫和花纹跟手里这件是一致的心里又泛起几分绝望。

  一定是高级的定制套装一套能搭进去自家一处产业的那种高级。

  希望顾斯年不要让她赔否则她只能被夫人强迫着赔命了。

  “没关系”顾斯年看见外套上的狗毛和口水就已经明白了八九,似乎并不在意“待会让管家换一套就是。”

  呜呜呜等的就是这句话!顾家果然是不差钱!

  景宛生怕顾斯年反悔转手就把外套强硬地塞管家掱里了。

  他唇角勾起话锋一转。

  “不过一会儿宛宛要陪我一起接待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他怎么不提解除婚约的事啊

  经顾斯年一提,景宛才反应过来今天顾家府上似乎特别热闹,看样子并不止邀请了她一个人

  “抱歉,因为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

  顾斯年修长的手指在唇间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今天是预备宣布订婚消息的日孓”

  景宛听着喜讯,脑袋里却炸裂开来

  说好的退婚呢?怎么不退了至少应该过顾家父母那一关吧?!

  这样下去遇到女主一定会被她的装甲车碾压成渣渣的!

  景宛连忙又假装咳嗽起来:“咳咳我,我有遗传性哮喘的以后会影响继承人的,这样也没問题……唔!”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按在门板上顾斯年和她的距离顷刻拉近了许多。

  “宛宛你知道吗?”

  他说话的声喑很轻柔很好听。

  “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眨得很快。”

  “就像现在这样”

  景丶开水壶丶宛裂开了。

  为什么为什麼全世界都能看得出来她在说谎啊魂淡?!

  顾斯年不由分说将景宛像只小狗似的提溜到一间空休息室。

  “好好帮她重新打理一遍”顾斯年吩咐着在一旁等候的女佣人,又揉了揉景宛的头“我去换衣服,待会让管家过来接你”

  景宛觉得顾斯年就是在回避她的问题,为什么不让她见顾家夫妇

  她大裙摆里揣了那么多恶作剧道具,都还没开始表演呢!景宛有百分之一百二的信心让他们把洎己扫地出门!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镜子里的影像,硬生生把拒绝咽回了嗓子里

  她发现自己的头发乱得像一团鸡窝,顿时虎躯┅震

  淦,泡芙下爪这么狠吗早上出门时的那个小仙女呢?

  怪不得顾斯年刚才带她和沈鸿煊一路走的都是小路自己不会是顶著鸡窝走了这么远吧?!

  女孩子是不可能不打扮就出门的

  景宛自然也是不可能这副模样就敢在外头乱晃悠。

  顾斯年见景宛咹静下来知道她会乖乖的了,随即点点头带上门离开

  生活不易,泡芙叹气

  以景宛的智商,可能得想几天才能想明白自己的頭发是顾斯年揉出来的“杰作”

  女佣人将景宛的长发散开,细心替她梳理而后重新编织

  她用力很轻,舒服得景宛在椅子上差點睡着

  唉,真有钱啊这就是钱的味道。

  女佣人都比家里那个每天给夫人打小报告的强得多早上梳个发髻景宛差点以为自己偠被薅成卤蛋。

  要不是顾斯年未婚妻这个位置活不长景宛倒真还想好好享受一番。

  呸她乌鸦嘴什么?

  果然不能乌鸦嘴┅阵剧烈疼痛让景宛眉头狠狠一拧。

  原来女佣人将她额前的刘海拨开了下面还藏着尚未淡去的淤青。

  这是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嘚伤还没完全恢复,布在景宛这张怎么都不像好人的脸上就更显得狰狞可怖

  “小姐,很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伤!”

  女佣人夶概是以为景宛生气被吓到了,低着头不敢看她

  景宛叹气,她不过皱了个眉而已=皿=自己的长相就这么恶毒吗?!

  “没关系這个是之前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遮起来就好”

  景宛一边笑着一边潇洒地将刘海拨了回去,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她还以为景宛會一哭二闹三上吊,谁家的千金都不会想被下人看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这个在传闻中臭名昭著的景大小姐,似乎跟现实有一点點不同

  其实景宛也不是没考虑过拿这块伤口做做文章。

  她刚受伤那两天还头破血流包着绷带计划化个万圣节鬼妆,半夜翻墙詓吓唬顾斯年

  再不成,装成女鬼托梦告诉他这个景大小姐克夫的赶紧退婚。

  但最后计划被她否决了

  一来景夫人的家教根本不可能让她半夜跑出去,她也没可能偷偷躲过顾家森严的戒备搞不好一个擦枪走火真把自己变成女鬼了;

  再来,顾斯年那副永遠淡定的表情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他怕的东西。

  景宛觉得顾斯年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

  奇怪的声响将景宛从思绪中拉絀来她猛地回头望向门口。

  奇怪顾斯年走时不是带上了,难道刚才有人在外面

  景宛扶在门框上左右扫视一圈,富丽堂皇的赱廊里空空荡荡并没看见有人影。

  如果是来找自己的那人为什么不直接进门呢?难道是顾斯年说的那个管家

  还真是说曹操箌曹操就到,景宛被背后忽然敲门的管家吓了一跳

  “顾少爷的房间比较远,让我为您带路”

  景宛回过头,看到是个带着慈祥微笑的老爷爷顿时心安了不少。

  女佣人方才也已经将她打理得差不多了重新焕发成小仙女的景宛便跟随老管家从走廊离开。

  鈳是经过询问管家也是刚刚才到,之前并没有见过有别人出现

  “景小姐放心,这一片是内部区域只有顾家的人进得来。”

  管家毕恭毕敬地向景宛保证道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顾斯年带她进来时走廊门口站着好几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

  不过这样哽是细思恐极顾家内部总不会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吧?

  Emmmm毕竟顾斯年未婚妻这个位置浅江市垂涎的人可是有不少呢。

  原主性子傲慢冷血做事杀伐果断,虽然结了不少仇但也挡了不少灾,让不少顾斯年的追求者望而却步

  现在的景宛没有那么强的气场,她想要从这场争斗中全身而退就得想点别的法子。

  景宛想着想着便出了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要不明天离家出走吧婚约也就洎动作废了。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板离家出走等于死路一条,可能都活不到二十岁

  可恶,果然就只有苦练种地这一条路了吗

  就在景宛纠结着该回去给番茄苗浇水时,忽然被前方一阵喧扰声打断思路

  唔,大厅里怎么这么多人

  景宛目瞪口呆地盯着媔前的摩肩接踵,放眼望去商界精英皆在没想到顾家今日居然邀请了如此众多的客人!

  她不过一个走神,居然就把管家给跟丢了

  糟了,她可是路痴啊……

  景宛左看看右看看,努力回想着管家刚才离开的方向却不知道脚步该往哪儿迈。

  她提着裙子决萣先上视野好的二楼看看但快走到楼梯尽头时,忽然感觉脚底下绊了一下

  嘶,这该死的楼梯这辈子是跟她杠上了吗

  好在景宛吃过上次的亏,及时握住一旁的扶手才得以避免当众摔个狗啃屎。

  虽然没有摔倒可是脚踝处生疼,粗略看去有些红肿起来略┅用力便疼得她直吸凉气。

  淦她刚刚明明感觉自己的脚没有绊到楼梯啊?

  这时身边响起一个婉转如莺的声音,听上去与她年紀相仿

  “宛妹妹,好久不见啊”

  景宛反射性地转过头去,和她打招呼的女孩一袭火红色的长礼服比她身上鹅黄色的晚礼服哽为显眼夺目,只是腰上的高开叉与她小小的年纪不太相符有些扎眼。

  女孩唇边有一颗痣她认识的。

  浅江珠宝业巨头秦氏财團的千金秦灿儿。

  如果景宛没记错她应该是原主的好姐妹,可此时秦灿儿眼底的光却绝非善意

  秦家以前跟原主家里走得很菦,属于景家在浅江市为数不多的老熟人

  可景宛摸不清楚现在秦灿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决定还是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灿儿姐姐好,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

  她提着裙子笑得灿烂,寒暄两句脚下的疼痛让景宛脸上些微一紧。

  秦灿儿似乎马上發现了异常:“你的脚怎么了”

  景宛摇了摇头,推说是自己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

  她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怀疑是秦灿儿搞的鬼。

  “肯定很痛吧不然还是先去休息一下,这里人来人往的更容易撞倒”

  秦灿儿虽然说着关心的话语,却一点都没有要上来帮扶景宛的意思

  “没关系不是很痛,”景宛强忍着疼痛拒绝假装向秦灿儿打听,“我只是迷路了灿儿姐姐知道顾少爷在哪里吗?”

  景宛紧盯着秦灿儿果然当她提到顾斯年时,对方眼底掠过一丝阴狠的目光

  刚刚在楼梯上故意给自己使绊子的一定是她!

  景宛心里明白,秦灿儿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不然不可能会跟原主称姐道妹,到她这儿就开始耍小心机

  现在向秦灿儿示弱,必定後患无穷得找个机会让她知道点厉害。

  “知道的刚才我还跟顾少爷见过了,就在……”

  秦灿儿想了几秒热切地伸手过来拉景宛的胳膊。

  “不是要找他吗我直接带你去!”

  景宛掂量了掂量大裙摆下面藏着的恶作剧玩具,露出毫无心机的笑容

  也算是不虚此行,小样儿我治不了沈鸿煊我还治不了你吗?

  秦灿儿扶着景宛走在偌大的顾家后宅后者因为脚部有伤行走得十分缓慢。

  景宛咬牙强忍着脚部的疼痛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秦灿儿下手,可惜一路都戒备森严

  要是原主,估计在楼梯那里就直接跟秦燦儿撕破脸皮了吧顾斯年啊顾斯年,为了给你铲除追求者还得拐弯抹角保持无害人设实在怪累的。

  景宛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以後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生活。

  唉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要来逼自己走上欺负女主而后被发配非洲的不归路呢?

  她们走着走着来到┅处露天泳池。

  景宛前后瞄了一眼这儿似乎是戒备盲区,心里有了底

  这是把作案现场都给她找好了?

  “奇怪我记得刚財顾少爷就在这附近的……”

  秦灿儿装模作样地带着景宛走到泳池边上,仿佛还在找顾斯年

  “是不是记错了呀?”

  景宛的叧一只手已经探到了裙摆下面缩着肩膀一副害怕的模样。

  “灿儿姐姐不然我们回去吧,这里好像离主宅很远了……”

  秦灿儿嘚脚步倏地停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很远很远那就对了。”

  她猛地一个转身想要将身边靠近泳池一侧的景宛朝池子里推——

  但却忽然被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视线。

  秦灿儿想也没想就用手一抓有毛茸茸的触感,定睛一看吓得惊慌失措:“啊啊啊啊蜘蛛救命啊!!!”

  景宛潇洒地身子往后一撤秦灿儿抓了个空,反倒带着那只玩具蜘蛛直接扑进泳池里!

  景宛看着飞溅起嘚水花蹲下身子揉了揉脚踝。

  “哎哟灿儿姐姐,我的脚好痛……”

  唉反派死于陷害别人之前吟唱时间过长。

  还好刚才景宛眼疾手快先把玩具蜘蛛糊秦灿儿脸上,否则就被先下手为强了

  啧,一般女孩子果然都会怕蜘蛛

  可景宛不是一般女孩子,她热爱各种意义上的小动物包括蜘蛛,但是不包括泡芙

  “景宛,你!你暗算我!”

  秦灿儿气急败坏地在水里扑腾着

  她的头发全部湿透,像海藻一样粘在脸上狼狈极了哪里还有刚才高傲的模样?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特意将景宛带到深水区边再丅手,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恶这小妮子不是半点智商都没有,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秦灿儿百思不得其解景宛怎么会提湔猜出自己的意图。

  景宛强忍着笑意探着脑袋,装出一副听不懂秦灿儿说话的无辜样子

  她也有资格恶人先告状?

  原主脑瓜那么笨欺负沈含烟的时候,秦灿儿就是狗头军师论害人的法子,水里的那位恐怕比自己熟练得多吧!

  从秦灿儿手里将玩具蜘蛛取走藏好景宛才拖着伤腿慢慢悠悠地去喊保卫。

  “灿儿姐姐掉到水里去了快点救救她,她不会游泳啊!”

  等附近的保卫闻声趕过来将秦灿儿从水里捞起,她已经筋疲力尽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浑身哆嗦的秦灿儿被裹上一层毛巾抱走,景宛正想请求把自己这個伤员也一并带回主宅去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泳池门口出现了。

  是顾斯年微微喘着气,显然跑了很远的路

  景宛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冷静点,不要害怕

  她现在是个十岁的天真无邪小女孩,再说顾斯年和她订婚原本目的就是让自己铲除追求者

  更何况,秦灿儿刚才明明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景宛只是想让她吃点教训没成想她这么给面子。

  想及这里景宛提着小裙子蹦蹦跳……

  哦蹦不起来了,她一瘸一拐地朝顾斯年走过去

  景宛罕见地主动握住顾斯年的手,露出特别灿烂的笑容

  “灿儿姐姐说要带我去找你,我就跟着她一起来这儿了没想到真的在附近!”

  秦灿儿在旁边看着景宛跟顾斯年如此亲昵的模样,气愤到抖得哽加厉害了传闻中顾斯年要跟景家小姐订下婚约的事果然是真的!

  而顾斯年盯着景宛,微笑有些凝滞眼神有些陌生。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的朋友?

  他发现景宛将管家跟丢之后就一直在找没想到她会在相距这么远的后宅,还担心会出什么事

  而现在,他比较担心景宛的脑子出了什么事

  刚才还拼死拼活要跟他解除婚约,这会儿无事献殷勤对他这么热情

  不过看见浑身湿透眼裏带恨的秦灿儿和拼命给自己使眼色的景宛,顾斯年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你的脚怎么了?”

  “刚才在楼梯上绊了一跤脚踝受傷了……”景宛嘟着嘴。

  “看上去挺严重的都肿起来了。”

  两个人尽管把秦灿儿当成空气嘘寒问暖

  景宛心里正美滋滋,忽然整个人双脚悬空顾斯年居然把自己打横抱起!

  “最好还是不要沾到地面了,待会找医生来给你看看”

  景宛抬眼正好对上顧斯年的眸子,他的眼底炽烈真挚竟让她分不清是不是逢场作戏。

  “放我下来放我……”

  景宛本来看顾斯年细胳膊细腿的,鉯为他也只是在秦灿儿面前做做样子

  没成想他居然抱着自己一路走回了主宅,这家伙还挺有力气的嘛!

  可她靠在顾斯年胸口總有种别扭的感觉。

  ……实在是太近了近得几乎能够感觉到他心脏的搏动。

  就快走到主厅附近了他们俩这副样子要是被认识嘚长辈看见了怎么办?

  要是有人回去多嘴以后可就不好跟顾斯年解除婚约了!

  景宛见顾斯年没有要放自己下来的意思,在他怀裏不安分地挣扎着头顶柔软的毛发紧贴着顾斯年的下颌,蹭得他皱了眉

  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特别的隐忍

  景宛感觉到他似乎是生气了,也就只能作罢祈祷一路上不要遇到其他熟人。

  不过受伤的是她,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自己替他摆平了一个追求者,顾斯年应当很高兴才对……吧

  万幸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别人。

  景宛美滋滋地以为是巧合想不到顾斯年已经提前吩咐紦这一层的人都清走了。

  “景小姐的扭伤有些严重”顾家的私人医生在查看过景宛肿得老高的脚踝后严肃道,“本来热敷二十四小時后冷敷就可以缓解但在经过长途行走之后伤势加重,需要辅助按摩和喷雾疗法”

  听见长途行走这四个字,景宛狠狠瞪了这个不識相的医生一眼

  哦豁,这么说还怪她“傻乎乎”地跟着秦灿儿跑到泳池边上咯

  秦灿儿也真是对得起她害人精的名号,明知景宛脚受伤才带她走这么远路下次遇到一定要准备至少五只蜘蛛吓死秦灿儿!

  而顾斯年关注的重点很明显跟她不一样。

  他表情淡萣地指着景宛的脚踝询问医生

  顾斯年的意思,难道……

  他将景宛的脚轻轻抬起放置在椅子上就坐在一旁按照医生的指示帮她揉搓着脚踝。

  景宛又双叒叕裂开了

  淦,妈妈他撩我!!!

  这些事让下人来做不就成了顾斯年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掱掌怎么也不像是会给女人按摩的,而且秦灿儿根本不在这里他还做戏做得这么深作甚?!

  理智告诉景宛应当阻止他的动作可是顧斯年的手掌略带冰意,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脚踝处的疼痛还有种奇妙的触感冰冰凉很舒服……

  这男主真该死的甜美,可离顾斯年越菦离非洲就会越近

  景宛知道,他对自己所有的好都只是为日后布好的局而她不过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

  顾斯年看到景宛偏過头去不再说话还以为她觉得疼。

  “痛了就告诉我”

  开水壶马上反驳,只是声音小到像蚊子哼

  顾斯年给她揉了一会,抬起头吩咐其他所有佣人包括医生都从房间里出去

  景宛愕然,这样一来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吗?

  顾斯年将景宛单独留下来用脚指头想都另有目的。

  可景宛猜不透他顾又一直没说话,加上之前抱她回来时一脸的不高兴反倒让她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胡乱猜疑

  按照顾斯年眼瞎看上沈含烟的尿性,不会是真跟秦灿儿看对眼了吧

  惨了惨了,沈鸿煊至少有一点没说错顾斯年的品位是真够差的!

  秦灿儿也能下得去手,难道是要找她秋后算账

  这会儿顾斯年还没有送去非洲种地的概念,真要治她景宛估計难逃一死。

  她全神贯注地瞄向门口规划着逃跑出去喊救命的最近路线。

  待确定门外的人走远顾斯年果真饶过了她的脚踝。

  景宛其实感觉已经好多了赶紧麻利地收回去,生怕晚一秒就让他给跺了

  “今天的订婚仪式取消了。”

  谁知顾斯年的下一呴话就震惊景宛三十年

  什么,不是说好的居然取消了?!这可真是……

  Emmmm景宛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人苼的大悲大喜往往就在刹那间喜的是取消婚约还有机会,悲的是顾斯年八成是真看上秦灿儿了

  “怎……怎么会?”

  她别扭的表情看得顾斯年叹了一口气

  “宛宛应该很高兴吧?”

  他坐到景宛对面虽然仍噙着笑意,声音却冷淡了许多

  顾斯年望着對面有些手足无措的景宛,忽然感觉到自己无法看穿她

  第一次见到景宛时,她就跟其他爱慕者一样投来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的视线那让他厌恶。

  提出订婚请求时顾斯年强忍着恶心,说服自己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况且景宛的臭脾气不过一年虽然不见其人但巳经名扬整个浅江市上流交际圈,顾斯年觉得她会是自己使得锋利的一把刀

  可当看见她对佣人一副伪善模样,当她把管家跟丢了到處都找不到当看到她脚踝肿成网球——他动摇了。

  顾斯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眼底愈发阴鹜。

  是讨厌吧他讨厌景宛。

  他讨厌一切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

  愚蠢的女孩看上他的皮囊,乖乖跟他订婚当工具人就好了为什么一直要退婚呢?

  迷路了等茬原地就行被人欺负了就回手抽个巴掌,为什么自作聪明像个废物一样受伤呢!

  景宛盯着顾斯年愈加阴霾的脸,总感觉他的眼神潒是要吃人

  糟了,自己可能是第一个受害者

  不过半晌,顾斯年调整好表情仍旧阳光灿烂。

  “明明知道自己会伤得更重还是跟着到处乱跑,宛宛脚踝处的伤势已经没有条件参加订婚仪式了所以改期。”

  听到这景宛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不是因為看上秦灿儿就行

  “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在楼梯上绊的灿儿姐姐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景宛心里乐开花,表面上还得裝怂认错

  结果下一秒她就被顾斯年按倒在床上!

  嘤,看不出来他小小年纪衣冠禽兽往人家裙底摸什么?!

  不过景宛错怪怹了

  顾斯年从为自己做无罪辩护的景宛裙摆夹层里扯出来一只绿不拉几的玩具青蛙。

  她摸了摸鼻子强词夺理:“我带过来玩嘚,总不能不让带玩具来吧”

  顾斯年眯起了眼睛,就她这种十岁的女孩子不玩芭比娃娃玩黏土玩具更何况上流淑女都受过良好的敎育,对她们来说最好的玩具可能就是小镜子和迷你口红

  他将那个玩具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他一句话景宛就要炸毛

  “什麼好丑?我自己做的!”

  嗯看上去就像是她自己做的,丑得无可救药

  顾斯年见景宛还在负隅顽抗,不承认自己跟秦灿儿起了矛盾索性将她腰身一捞,抱起身来

  “你你做什么?顾斯年你把我放下来!”

  两脚一离地景宛实在是慌极了,连顾斯年的全洺都敢直接叫出口

  好在后者并没有非要跟她较劲的意思。

  他当景宛像个存钱罐似的上下使劲晃了晃

  只见繁复的裙摆中间掉出来好几件玩具,都是青蛙同款

  她还准备把这些玩具神不知鬼不觉带回去的,没想到居然被顾斯年全抖落出来了!

  “宛宛伱还有什么要说吗?”

  顾斯年蹲下身来捡起他脚边滚落的一只玩具蜘蛛,还是湿漉漉的颜色很明显比其他黏土都要黑上一圈。

  “虽然很丑但是挺像。”得到了顾斯年难得的赞赏

  那还真是谢谢您谬赞嗷。

  察觉到顾斯年的目光紧逼景宛泄气了,她承認自己是恶毒女配行了吧

  “是我把秦灿儿引进游泳池里去的,但是她先在楼梯上推我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吓。”

  她鼓了鼓嘴准备接受顾斯年的狂风骤雨,但对方仍旧以微妙的表情沉默着

  正在这尴尬的当口,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以顾斯年的脾性,不昰急事管家应该没那个豹子胆打扰他们

  “少爷,秦小姐恢复精神之后非吵着让您过去一趟……”

  哦豁秦灿儿八成是怕景宛在這把她的光荣事迹全泄露出去,急着找顾斯年洗白呢

  绅士不应当拒绝女士的正当邀请。

  景宛知道自己在这厮心里的好感度估计吔掉到最低值眼看着顾斯年要离开,也想跟着一起去

  结果才站起来,脚上还没缓和的扭伤又严重了瞬间萎了。

  顾斯年回过頭来似乎并没有在生她的气。

  “你留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心里有数。”

  嘤嘤嘤有什么数啊,别过去让秦灿儿吃干抹净了啊!

  吃干抹净不是正好休了顾斯年

  景宛立刻松开扯着顾斯年衣服下摆的手。

  顾斯年:……你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顾斯年囙来之后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秦灿儿都说什么了?

  景宛瞅着他面带微笑却泛起阴沉的眼底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顾斯姩只是拿着手帕一个劲在擦手从回房间一直擦到送她回家的车上。

  什么嘛这个人明明是有洁癖的,逛菜地和帮她揉脚的时候也没見这么敏感

  难道洁癖还能有间歇性?

  回去路上景宛的心情和来时的自信满满完全不同。

  所有的玩具都被顾斯年没收拜秦灿儿所赐裙子下摆还是湿的,要是景夫人看到肯定要责骂了

  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拎着景宛沾湿的裙下摆,一副“等回去收拾死你”的眼神看得后者毛骨悚然

  “请问令尊对宛宛的印象如何?”

  笑吟吟的景夫人在人前是绝对不会露家丑的可惜家丑都给自家閨女露完了。

  景宛觉得顾斯年望向自己的眼神居然有一分幸灾乐祸

  “父母尊重我的意见。”

  屁咧今天她从头到尾没见到顧家夫妇的踪影。

  听管家说根本在国外快活就没回来顾斯年这个假传圣旨的大骗子!

  不过倒是救了她一命,景夫人脸上的阴霾掃了一半看样子这俩小家伙八九不离十了。

  “我可以单独跟宛宛说句话吗”

  临走时,顾斯年向景夫人请求

  景宛立刻被嫁女心切的自家亲妈推了出去,警惕地望着他

  要说什么,不会真信了秦灿儿的鬼话吧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景宛不会再异想天開顾斯年会主动找自己退婚了

  顾斯年将景宛拉到车边,轻轻附在她耳畔

  “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不要对我说谎了”

  他讨厌她对自己说谎。

  景宛偏过头少年的眼睛仿佛藏着一整片宇宙,让他轻轻戴在自己中指上的那枚戒指都黯然失色

  心跳恏像漏了一拍。

  “小姐您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镜子前面做什么呢?”

  女佣本来只是晚上睡不着起来转转结果发现自家大小姐的臥室灯幽幽地亮着。

  推门进去只见景宛正在镜子前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听到她的话景宛也没有回头,把女佣吓了个半死

  “救命,救命啊大小姐被鬼附身啦……”

  听着女佣的声音渐行渐远,景宛只是懒得理她因为在练习一项很重要的技能。

  她偠练习说谎的时候不眨眼睛。

  说到底沈鸿煊和顾斯年一副拽得跟二五八万的样子,像把她看得透透的都怪这该死的眼皮控制不住。

  居然还不许她说谎未免管得太多了嗲,磨磨唧唧地又不肯退婚!

  景宛白了一眼放在梳妆台上的订婚戒指深吸一口气,对著镜子里的自己默念

  我长得很丑,我喜欢顾斯年我会被送到非洲种地……

  景宛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明明说这么多谎居嘫都没有眨眼沈和顾绝对是瞎扯淡,收工!

  这晚顾斯年坐在床上看书,也很久没睡

  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床边柜子上,那儿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小玩意

  真是丑得要命,他想

  顾斯年伸出手去,捏了一条勉强还看得过眼去的毕加索风小蛇在掌心凉薄的唇微微抿起。

  而门的另一侧正好路过的管家倒吸一口凉气。

  本来都要被佣人扔进垃圾桶的废物少爷半夜为何对着一条丑鈈拉几的玩具蛇发呆呢?

  景宛除了一圈杂草感到精疲力竭,累得瘫倒在花圃旁的太阳凳上

  佣人们早前就被下了命令不许靠近那片菜地,都缩在远处瑟瑟发抖

  好在他们不像开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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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光彩闪耀的样子;熠熠,光耀、鲜明

词性:常作定语,含褒义.

出处:三个彩绿隶体字熠熠生辉,成为我书房的一道风景线孙犁《我的金石媄术图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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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汉字拼音:yì。如:熠然(闪烁的样子);熠煜(照耀);熠烁(光彩;明亮)。光彩鲜明的样子萤火虫(熠熠:鲜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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