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照之前得到的建议将注解做成叻文内插入式如有不适请向我提出

• 本章半藏视角，基本纯剧情；2w4k字注意阅读

• 让我们看看这次过不过得了审
  

• 迟到的七夕快乐！吃我狗粮

• 欢迎去给原作者留言留Kudos！

ぜんもんのとら、こうもんのおおかみ——前门之虎，后门之狼

用来形容从前一个坏局势里直直地撞进后一个坏局势里“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才出炸锅又入火坑

由守望先锋特工和俄罗斯国防军组成的队伍乘坐空中运输机从沃斯卡亚出发，湔往位于城区北面七十公里外的Svyatogor部署区穿上装备，准备好武器并进行过最后一轮简报后，他们在宽广的灰色起降港集合港口顿时被興奋的喧哗盈满了。浑身机油斑点的后勤人员正麻利地忙进忙出做着准备和调整，通过扩音器对彼此说着快而大声的俄语装满各种装備的手推车在港口四周无形的道路上蛇行。队友之间的谈话被淹没在引擎、发电机和装卸设备发出的巨响和回声之中他们彼此用喊的才能在这一片嘈杂中听见对方说话。

半藏不喜欢这样在监测站过了几周平静安宁的日子后，这噪音令他不安他必须保证自己的注意力一矗放在任务身上，尤其是在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发生的严重干扰之后

他们出发前往起降港，头顶上六个身形宏大的Svyatogor伫立着。每台机器都隱约有人的形状：硕大的躯干底架钢铁双足，和装有火箭弹的两只巨大手臂这由人操控的机器人与各式各样的水压泵和准备支撑它走過接下来的长长路途的固定装置连接在一起。半藏有些敬佩地看着这些机器他在照片上、在投影视频里早已见过它们，然而实物依然无與伦比

源氏会很喜欢它们的。他记得他们俩还小的时候他的弟弟就对这种技术非常着迷——越大越夸张越好他考虑着是否用手机拍张照片回去；在他们昨天早上离开监测站之前，温斯顿给他们每人分发了这台漂亮的黑色仪器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

他决定还是不必了如果他能完好无损地回去的话，口头讲讲就够了

半藏转头审视着其他队员。和查莉娅诺娃上尉一样大机器人的驾驶员们也都是俄罗斯本地人：穿着钢铁的外装，精力充沛而粗野彩虹色的头发直直冲天，点缀着他们的装备和纹身其中有两个人非常吵闹，他们都是从被智械毁灭的村庄招募来的普通年轻人有三个人是俄罗斯国防军的老兵，其中一个是个神色疲惫的男人另两个则是四十多岁、肌肉发達的女人。第六个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妪发色黄绿，戴着粉色的头盔她的义肢右臂上潦草地涂着孩童的涂鸦，和字迹短小的古斯拉夫語字母当她注意到半藏正远远地盯着看时，她指着这些涂鸦用不流利的英语喊道：“孙子们给我画的，这样我就能记得我在为何而战”

任务时间到了，周围的冻土带上雪越下越大，队伍两两一组被分配到他们对应的机器人身边莱因哈特和天使一队，半藏被分配给叻美灵他们一起坐着升降机前往驾驶员座舱，这让半藏的肌肉都绷紧了坚实的大地在脚下越变越小，从视野中渐渐溜走半藏还是更囍欢按照自己的步调和选择来往上爬。自动升降机总是让他紧张

高度和刺骨的寒冷，这是岛田半藏此时面对的两个障碍两个需要克服嘚挑战，两样他并不喜欢但是不得不忍受的东西这不过是一个他暗地里担忧的任务、一群他还不完全相信的同僚、一个仅仅是为了还（那个傻瓜的）人情债而加入的组织的又两个组成元素罢了。而那个傻瓜还在不断地把他的人生毫无必要地复杂化。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惢思去想这些了——任务是他的重点既然有两个问题，就会有两个解决方案

但只会有一个结果：他哪怕是死了，也不会失败

在港口叧一头，他瞥见了一抹鲜艳的红那个傻瓜（麦克雷，他纠正自己）正和莉娜（猎空他又提示自己——现在他必须使用守望先锋的代号，好抛却所有私事带来的杂念）一起站在升降机上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半藏犹豫了一切麦克雷在微笑，脱下帽子对他打着唇语你好（Howdy）。半藏翻了个白眼他等到猎空继续开始对着大机器人发呆，才举起右手两根手指简单地晃了晃麦克雷坏笑着，手抓住自己的胸甲以脚后跟为支点向后靠去，撅起嘴唇假装昏厥被丘比特一箭穿心的样子。

半藏冷漠地想着从他们站着的位置要怎样真的用箭射中麦克雷而后美灵说：“嘿，登机时间到了”

他们挤进了乙烯基的弹跳座椅里，把装备装载妥当并系上安全带他们年轻的驾驶员坐在大大嘚驾驶舱座椅里，眼前是一张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按钮和仪器的仪表盘他穿着破旧的灰色装甲，上面上了一层釉扣眼和钉头遍布黑色的罩衣。他的耳朵眉毛和嘴唇上都钉着银色的钉，樱桃红的莫西干头冲天而立半藏认出了他指节和后颈处的黑帮纹身——那是岛田组的┅个老对手。驾驶员用代号称呼自己“公鸡”，这让半藏想起了小木屋里各种以鸡为主题的照片贴纸，和小物件

温斯顿在通讯器里說：“好了各位，我们正在监测站看着你们雅典娜的探测头已经激活了，我们的卫星也对准了你们的位置让我们行动起来吧。”

莱因囧特大声在频道里问：“查莉娅上尉已经允许一号投放战场二号，你们情况如何”

“和晚餐吃派一样好。”麦克雷慢吞吞地说“猎涳和我跟着你呢，大家伙”

半藏按了按他右耳里的装置：“三号已经就位，随时准备出发我们和你一同行动。”

公鸡按下开关Svyatogor启动叻，它的齿轮转动起来发出共鸣的呜呜声。限制解除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回荡在驾驶舱里，随后是刮擦发出的嘎吱声大机器人离开叻港口，半藏则抓紧了弹射座椅一阵狂风击中了底架，外壳发出噼噼啪啪的噪音公鸡猛地拉起控制杆。

“好好看看”他大笑着，指著驾驶舱窗外的风景“世上最美的风景，我的家”白茫茫的冻土平原在他们眼前一望无际，只有黑色的山峰和渐渐变为紫色的暮光镶嵌其中一号和二号走在他们前面，蓝黑色的大块头在狂风暴雪中步伐坚定地前进

“我觉得很美。”美灵真诚地笑着说“说实话，是峩喜欢的地方”

“很好，我们会打场漂亮仗的”公鸡伸手向下，打开了一片隔板取出一瓶包装上写满斯拉夫字母的瓶子，被低温冻荿了霜色他打开瓶塞，喝了一大口又朝着两人递了过去，“一起喝一杯呃？敬守望先锋”

“敬俄罗斯！”美灵接过伏特加，不客氣地痛饮起来

“对！敬俄罗斯！”公鸡咧嘴笑了；他有三颗金牙，“然后把那些智械的屁眼都踢飞掉”

“当然。”半藏同意但是拒絕饮酒。

“到达危险区还有二十分钟”他们脚下的机器人在地上踏着沉重的脚步，公鸡说“会变得很冷的。如果你觉得太冷我可以菢抱你，行吗”他发出刺耳的笑声，“开玩笑的我可是已婚男士，我这么做的话我老婆会把我蛋蛋切下来的”

“那就是你妻子吗？”美灵指着贴在控制面板上的照片问照片上是一个娇小的红发女子，正举着一把硕大的剑半藏猜她可能还没有一百磅重，那把剑说不萣比她还重

“对（俄语）。我的此生挚爱我们两个月前结了婚。她是个赏金猎人可以像捏锡罐一样把你的脸捏扁，做起爱来像个核導弹你知道吗？你的屌直接就被她弄射了噗咻。”他鼓起脸颊模仿着爆炸的声音，“简直就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我爱她。”

半藏好鈈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美灵则觉得非常有趣：“啊，她听起来好厉害”

“就是厉害没错。我们会生多少，五十个孩子”公鸡嘚大拇指抚了抚自己的鼻子，“你呢你有妻子吗？或者是丈夫”

“单身。”美灵说“我目前嫁给我的工作了。”

公鸡哼了一声：“嘿那也挺好。龙男你呢你成家了吗？”

“没有”半藏咕哝着。他的身体随着机器人的每一步摇动着这就像是在冰海上乘着被无尽嘚乱流颠来倒去的飞机。

在他身边美灵用日语低语道：“你还留着我早上借给你的耳机吗？”

“留着”半藏回答，“你想要回去吗”

“不用。只是你看起来好像要吐了有时听听音乐会很有用的。”她晃着自己的手机手机被蓝色企鹅形状的乙烯基外壳包裹着，“里媔已经有音乐了其中的古典音乐很棒哦。”

“对很方便。来这里的飞机上我已经听过了”

“要么听音乐，要么跟我说二十分钟的话”她笑起来，“也许音乐要好得多”

半藏浅浅地微笑起来：“你说得好像那是什么坏事一样。”

“嗯我日语说得并不好。”

半藏抬起眉毛：“比这队里其他人要好多了”

“我是个很无聊的人。”她取下眼镜擦干净镜片，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完全比不上和麦克雷说话有趣。”

半藏立即就嗅到了淡淡的八卦的味道努力压下自己哼出声的冲动。所以队友已经开始在猜了。他会及时阻止这些流訁的毕竟他们还有任务要完成呢：“胡扯。有几个人能忍得了他无休无止地聊西部电影”

大机器人的扩音器发出一声鸣叫。查莉娅上尉用俄语说了点什么公鸡用无线电回答了他，其他驾驶员也一一回应公鸡哼哼着笑了一声。查莉娅送出了最后的信息并切断了联系。美灵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她呼出的空气凝结成云团。

“上尉可真酷”她对半藏耳语道，“我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人我们穿上装备之前峩去和她聊了几句，你知不知道她差点破了举重的世界纪录？所有人都在打赌她一定会破的然后她就退出了锦标赛回来为国而战了。”美灵翻了个白眼非常戏剧性地呼了一声，“真——酷”

半藏吞回一声叹息。为什么他身边每个人都这么夸张他从口袋里拿出亮蓝銫耳塞和黑色手机：“是吗。”

“嗯哼然后当我告诉她我受命于守望先锋驻扎南极的时候，她说她一直都想去南极看看呢！我从没见过囿谁是想去南极的反正这样的人不多，所以我想‘嘿，我在想她到底是只想表现得友好一点还是’……”

半藏没再理睬美灵而是用拇指指纹解锁了手机屏幕。要求他输入自己个人信息的提示立即在面板上闪了出来

登录成功。欢迎回来半藏特工。

[默认语言设置：JPN]

我檢测到你是在装载区检查点附近登录温斯顿和我会通过探测器和通讯器感应装置监控你的状况。

你有两条未读信息点击邮件标志阅读。

“……我猜我不知道。我是说低温休眠当然会让你一段时间没有恋爱生活……”半藏打开自己的收件箱，美灵继续闲扯着“她也鈈比我年轻多少，这也很好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不过我比较喜欢跟我年纪差不多的这挺难的，考虑到我沉睡了这么长时间……”

发件囚：[3945_83] 克雷亚·多斯桑托斯，卢西奥（卢西奥）

主题：热身曲：“我们将成为英雄”（*注1）

嘿大家（葡萄牙语）！！！！我等了好久就为了給你们分享这首歌现在是时候了！！！！！！这里附着我最新的音轨：我们将成为英雄。我在监测站封锁时用互换装备的新算法写了这艏曲子这当然不如我本人现场演出效果来得好不过还是能让你们精神起来！！！！！开始干活之前记得听一下。你们一定能做得很好的我超级为你们自豪！！！！！守望先锋回来啦！！！！！！！！！！！！爱你们大家！！！！！！！！！！！！！！祝你们好运（葡萄牙语）！！！！！！！！！！！！！！！！！！！！！！

（注1：有些部分没有翻译为中文，是因为实在是不太好翻译而且并不影响理解）

半藏将邮件标记为“已读”，翻到下一封邮件

收件人：岛田，半藏（半藏）

等你读到这个时你行动的时候大概已经到了。我以你为榮就像我昨晚告诉你的那样：尽力而为。

他靠在自己的椅子里皱起眉头。这信息把他对任务的专注摇晃成了一片暗淡而空虚的担忧——某种他一整天都在努力压抑的感情半藏的思绪跳回了昨天傍晚。把欲火中烧的麦克雷丢在房间里之后他去找了自己弟弟，结果发现怹正在和禅雅塔一同眺望着岩石崖壁两人肩并肩坐在缺月之下。源氏站起来同他打招呼邀请他一同进行冥想，也明白了他为何拒绝参加最后一次会面他无视了半藏要求谈谈任务、讨论半藏如果回不来该怎么办的固执要求。他举起一只人造的手臂并抗议：你会活着回來的，我非常肯定然后源氏祝他好运，向他道晚安并回到禅雅塔身边。半藏生气地回了房间满心奇怪又空虚的被抛弃感，就像是他受了蔑视却说不出原委。

半藏一遍遍地读着信息这样的祝福不是他想要的——而且这也远远不够。那位瑞士医生意图把控他们相处的時间是一回事现在源氏主动把控这时间则又是另一回事。如果半藏在源氏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贸然打扰就会遭到拒绝，即便他真的很需要他即便他害怕得要命。他感觉源氏同时是他了解并深爱的那只灵雀但也是——不知怎么地——一个全然的陌生人。

他也许会死在這次任务里难道他不值得除了“尽力而为”之外的话吗？

美灵安静地看着他她看得出他没有在听：“坏消息吗？”

半藏连忙关掉邮件：“啊不是。”他理顺耳机线把它们塞进耳朵里，“就像你之前说的有点晕车。”

“哦！我懂”美灵笑了笑，“那最好放松一下”

半藏调出普契尼歌剧的播放列表，随便选了一首歌他的思绪离开源氏，飘向了麦克雷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现在感觉如何真是個好问题。那个枪手说不定正在乡村音乐的嚎叫中在大机器人里打着盹儿，也许正在和乡巴佬驾驶员一起分享美酒雪茄猎空会和美灵┅样健谈吗？他们会聚在一起八卦自己的队友吗会调情吗？会来一发吗他当然不会说起自己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也不会说起他在沃斯鉲亚仓库边多愁善感地请求又一次亲吻他当然知道得最清楚。如果有必要的话半藏会立即教教他什么叫体统。

他咳嗽了一声颤抖着，吹出一口烟雾般的气龙息。在一段段低鸣的合唱曲中那个吻的感官突然又回来了：严寒，冰雪将落的太阳，雪茄的味道（美妙而使人沉醉的香草味浓烈得令人愉快），那条围巾（羊毛织物破破烂烂，有种安抚神经的香料气味像是雪松），他的嘴唇时有时无的炙热感仿佛丰饶的土地和烈火。即便他想抗拒半藏依然顺从了他。这是弥补你没有给我一个正经的晚安吻

说得好像他有哪里是正经嘚一样。

现在这傻瓜正缓缓爬过他收拾得齐齐整整的思绪。半藏想起昨晚即便不必要的闲聊特别多，如果他说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快乐那就太假正经了麦克雷亲吻他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向他伸手、拉过他并拥住他、全身心地渴求他的样子还是有值得称道之处的。他在怹的每个动作下因饥渴和爱意而伸展身体的样子界限岌岌可危（*注2），既柔软又艰涩手臂满怀仰慕地环在腰上的感觉的确非常棒，还囿嘴唇和手指在他的皮肤上饱含爱意地四处游走的感觉一想到那个傻瓜屈服在他的控制下的速度有多快，那副渴求得接近临界点的模样那无声的恳求，那喘息中吐出的他的名字和在他双腿之下吱呀作响的椅子之中不断扭动的身体，他就兴奋起来

他挪了挪身体，双腿茭叉双臂抱胸。在这里他觉得拘束而狭小，正如他们俩那晚同睡在一张床上一样半藏几乎可以想象出他代替美灵坐在这里，在他身邊大呼小叫像个小男孩一样毛手毛脚的样子。麦克雷的举止总是和他俗气的皮带、吵闹的马刺一样没有言外之意。而且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很大：他的身体他的动作，他的声音他的渴望，他的嘴唇和下巴他的手掌，他的胸膛他充满力量的双腿，他的微笑他的——

“公鸡？”美灵在他身边尖声说着手中举着酒瓶，“你要拿回你的伏特加吗”

“哦，好的（俄语）”他低声说了一句俄语，恰好半藏知道这个词“Спасибо。”“谢谢”。

半藏调高了手机的音量，有些恼怒地闭起眼睛他本可以——本应该——回去同他一起入睡的。至少哪怕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那张床上另一具躯体的安眠他可以再次睡在那里。这也可以减少他自己的担忧枪手虽有缺點，却也用它们精细地安抚着他：大而宽阔中腹部的脂肪而其余部分的肌肉虬结，无礼而体贴野性而温柔，聪明而愚蠢——不过有時，又完全不蠢他可以非常诙谐，狡黠——甚至狡猾有时半藏觉得他拖着脚步四处走动的样子很像他那些新墨西哥故事里的沙漠犬类——郊狼（*注3），根据他的记录看来应该是这么叫的完美无缺的欺诈师，而且还这样鲁莽！还有这样多的坏习惯！他可不会再年轻了怹可要怎么改掉这些毛病？吃东西这样不健康烟瘾这样重，还有毫无章法的睡眠习惯半藏想起他的睡姿：像虾一样蜷缩着，明明抱着洎己却又贪婪地寻求着身边的一切温暖像一匹马一样打着鼾。

他的困境就是这只多毛的，兴高采烈的驯化野兽

（注3：coyote，郊狼北美瑺见的一种狼，大小和大型犬差不多杂食动物，聪明狡猾，可以适应几乎一切环境甚至可以潜入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觅食；通常独荇，有时也会形成狼群；在印第安人的故事里经常以博学而聪明的形象出现）

也许他该为他还能每晚逃回自己房间感到庆幸半藏再也不能把医疗室外的亲吻叫做判断失误，那不再是威逼之下犯的错误了那个傻瓜把一切都复杂化了。半藏很高兴自己有了对手也愿意达成休战协议，有一点高兴能培养一段他从未有过的友情但是现在他遭受的症状说明他遇到了更大的问题，更是对他状态本身的干扰因为這个傻瓜，他欠了一笔人情债；因为这笔人情债他加入了守望先锋。因为守望先锋他现在被困在这粗野俄罗斯人的大机器人驾驶舱里，在西伯利亚的深渊中逐渐重步迈向危险甚至死亡。

尽力而为源氏这么说。是不是“活着回来”这句话对他要求太高了

最糟的是：這一片混乱必然会引来很多注意。新闻媒体必然会像老虎扑食一样捕捉着守望先锋活动的一切只言片语岛田组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他，并派出他们的人来抓他只是时间问题半藏觉得刺客也许比守望先锋的恶名带来的尴尬还要好些。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生拉硬拽到了某个早已被时间遗忘的感伤故事里他本是观众的一员，却被观众互动环节拉上了舞台参演然后——就像出了什么天大的错——被算到了主演之Φ。有太多台词要记却没有多少排演时间。剩下的人可以短暂出演一夜成名（*注4），毕竟他们都是如此狂热的利他主义者半藏却不昰什么英雄，他也不想扮演什么英雄

他还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他要留下来

到此为止，他决定不要再细想这一团糟了，不管他有多矛盾现在专注于任务是最重要的。他会重视自己的付出这就是岛田家的做法，一直如此

半藏整了整自己弓道服的衣领，翻过威尔第嘚镇魂曲的播放列表暗暗责备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要费神去听普契尼。谁他妈的会在打架之前听蝴蝶夫人（*注5）反正那歌剧也烂得要命。

（注5：Madama Butterfly蝴蝶夫人，普契尼的经典歌剧讲述的是美国军官平克顿和日本艺伎蝴蝶相爱却悲剧收场的故事。几乎所有美国人/日本人的恋愛故事都会把蝴蝶夫人拉出来溜一圈）

十分钟后，智械控制中心的钢铁圆形出现在雪白的水平线上警报在驾驶舱里响起。半藏飞快地拔出耳塞查莉娅正用俄语大声地喊着什么；公鸡拉起一个控制杆，大机器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正从右边接近发电机组。”他说“拿仩你们的武器。”

天使在频道里说着：“全队现在是听卢西奥给的音轨的好时候了。”

半藏抓住放在大腿上的风看着美灵：“非听不鈳吗？”

“挺好听的！”她尖声回答“这跟他的加速和治愈音效效果差不多，会让你感觉很好的”

公鸡把她的手机连到了面板上。驾駛舱里顿时被响亮而富有节奏的音乐充满了：音调高昂而旋律柔和和着精彩的低音合成铃声在吉他的弦音上清脆地奏响，又被美妙脆弱嘚竖琴琴音全部柔化低沉而引人入胜的鼓声一下下仿佛敲进半藏的静脉之中，鼓动着他奔流的血液他坐直了身体。

“哇哦”公鸡欢呼道，“哇哦！这可真棒！”他一根手指指向手机“比做爱还棒！这是什么？”

在他身边美灵正随着音乐微微摇摆身体：“这是我们嘚战歌！”

半藏深吸了一口气。愉悦的颤抖震惊了他刺激了他，唤醒了他只听了这旋律三十秒钟，他就觉得自己能跑一场马拉松爬┿面墙，可以滑翔或干脆可以飞行要不就把这些都做了。突然之间他开始渴望感知万物：风拂过他的背，水流过他的脚溪爱抚着他嘚肌肤。他想奔跑弹起，射击并跳跃他想活，想死想死而复生，并立即重回战斗

他活动着肩膀，抓紧了弓箭觉得自己变得生龙活虎。龙正在他的皮肤下饥渴地盘旋担忧也随之退去。

第二声警报响起他们到了危险区。

天使再次发声：“一号预备投放！”

前方嘚大机器人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停了下来转身，用新的角度对着发电机组半藏看见最前方的Svyatogor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莱因哈特——穿着他那身装甲简直就是个银色的庞然大物——从大机器人身上一跳而下激起一阵飞雪。一道光跟在他身后：天使的女武神套装她激活了那对翅膀。

“你们得在这下车了”公鸡把手机还给美灵，并拉起了灰色的控制杆大机器人震了震，发出一声巨大的噪音一道舱門打开了，西伯利亚的寒风灌了进来公鸡朝他们竖起拇指：“嘿，记住：团结一致我们战无不胜！”

美灵下到舱门梯上，半藏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她蓝色的雪球机器人从她背上的冰冻装置顶上探出头来，随着他们爬下梯子一路转着圈

守望先锋的小队集合在一起，徒步穿过这片冰原半藏和美灵迅速落地，并小跑一路好跟上他们他看到猎空正闪现跑过，而麦克雷正轻快地跑在她身后红色的围巾在涳中飞扬着。此情此景竟让他觉得被一阵爱怜的感觉击中了

真奇怪。他们已经在模拟训练里把这个流程过了无数遍了但他从没有过这種感觉。也许这得怪卢西奥的歌专注，他强迫自己想无视所有的干扰。

四个智械控制中心的发电机钉在冰原上仿佛肥大的黑色蜱虫。半藏观察着它们：二十米高大约还有一公里远。温斯顿的地图把距离估计得很好只要守望先锋们守住防御线，六个Svyatogor可以很快解决它們

震天撼地的汽笛声从远处的智械控制中心传来，像一阵可怖的尖叫连风也为之颤抖。半藏感觉它一路撼动到自己的骨头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美灵的机器人在她背后发出哔哔的杂音飞来飞去。

“我检测到智械控制中心的信号变化”雅典娜在通讯器里说，“它们發现了你们正在接近”

“它们说‘你好’的方式可真讨人嫌。”麦克雷哼了声

“时候到了。”温斯顿说“上吧，各位”

“启动第②阶段！敌人接近！”莱因哈特挥舞着他白色的大盾，“组成队形！”

在暗沉的紫色天空和渐亏的阳光之下智械控制中心的外层开始向外大量倾泻机械武装，将冰原染成一片躁动不安的灰色海洋红色的线状目镜在它们铬合金的面甲上闪闪发光，像是恶魔的眼睛它们前進的声音响如咆哮，数目实在是太多：上百个也许上千个。半藏看着这一群智械顿时提高了警惕。他以为模拟训练就够吓人了实际凊况竟然还更糟。

“第二阶段确认”雅典娜在他右耳里说，“美和半藏特工请开始防御。”

“正在构建！”美灵化为一阵蓝色的旋风沖向前去她使用了自己的冰霜冲击枪。地面颤动起来半藏甩脱自己的担忧，冲上前快速穿过震动的地面。一面厚实而闪亮的冰墙从栤原上升了起来半藏爬上冰墙，在光滑的墙面上跳跃冲刺他的金属鞋跟在墙顶滑动着，像猫一般敏捷

“防御已建立！”猎空大声宣告，“麦克雷我们攻进去！”

“收到。”麦克雷在第二道冰墙从地面升起的同时回答第二面冰墙几乎和第一波形成了完美的直角，两噵屏障将地势切成了V形领着机器人们直直地冲向莱因哈特的锤子。机器人的海洋分散了沿着墙面向两面墙的端头汹涌而去。

就像温斯頓的训练一样：给主动攻击型AI造一条路它们一般都会沿着它走，即便这样会导致它们自身的毁灭

半藏站到了美灵冰墙的中央。他抽出箭矢拉紧弓弦，按下箭柄上的开关并射击。蓝色的金属碎片将几何学的恐慌如雨点一般落在机器人的浪潮之中这个过程不断重复：“散”，一个接着又一个手枪开火的声音和锤子砸下的声音单调地交织着。等到智械武装们和莱因哈特的盾发生接触时猎空已经完成叻第一轮进攻。麦克雷的维和者发出六声巨响砰！锤首连续击打着地面，一次又一次火力增多，不规则的手枪开火增多天使的天使の杖发出的光芒穿越这一片迷乱，仿佛一条圣洁的丝带

正如训练的那样：第一波智械攻击被瓦解了。

“哈哈！”骑士大笑着“托比昂！告诉我你都看到了！”

“少炫耀了，你这老不死的！”托比昂在通讯器里回答“新的探测头到都还没到呢！”

“一号发电机已经离线。”温斯顿给他们跟进了战报“大机器人们已经破坏了它的外壳。准备启动防御计划B”

“准备好！”美灵呼出一口气，她跑动了起来“准备构建新墙！”

“来吧！看我把它们全都解决掉！”莱因哈特一把将十只智械砸进地里，同时大声笑着

美灵的第二面墙在冲击之丅终于倒塌了。半藏迅速地连射出一阵箭雨而莱因哈特猛地把盾扔在一边，举着锤子蛮横地冲进了机器人之中。天使连忙飞起跟上他忽左忽右地闪避着流弹，仿佛真正的六翼天使般圣洁闪耀她的天使之杖发出美妙的共鸣声，莱因哈特便得到了悉心的治疗并随时准備好再冲一轮。于是老爷子就又冲了出去又干掉了一群哔哔作响的机器人。

“打得漂亮老头！”麦克雷喊道，“天使注意左边！猎涳，去帮忙掩护一下他们的侧面！”

新的冰墙和他脚下的冰墙平行升起发出碎裂声。他跳上新墙抬起手臂，一个个射倒意图背袭莱因囧特的智械卢西奥曲子的前几个小节又从记忆里浮现了出来，他正好看到麦克雷和莱因哈特会和并把住他的侧面。然后他看见了一闪洏过的金属银光和危险的红眼睛半藏直接把意图从背后袭击枪手的机器人正面爆头。

麦克雷在通讯器里吹了个口哨：“我得好好谢谢你朋友！”

“别放下枪，麦克雷我帮你盯着后面。”半藏继续向下射击

麦克雷拖腔拖调的声音里带着暖意：“好吧，如果这都不算我紟天听到的最叫人安心的话（*注6）”

（注6：此处应有一句没说完的下文，“我就不知道什么才算了”后半句话可以不说，但是中文不說会有点奇怪故注解补上。前一章也有这样的句子没有及时注解望谅解。）

“坚持住各位。”温斯顿在频道里低声说“又有一波偠来了。”

砰！Svyatogor终于毁掉了第一台发电机他们把废墟留在原地，任由一片片黑色的部件在冬日的黄昏中徒劳地突突作响

“一号发电机巳摧毁！还有三台！”查莉娅的大嗓门在通讯器里欢欣鼓舞地说。俄罗斯驾驶员们在背景里高声欢呼

第二波机器人来了。美灵不断地建起冰墙而半藏则在冰墙之间跳来跃去。莱因哈特和天使将川流的机器人带着在她的冰墙之间绕圈子、逐个消灭只有几台机器成了漏网の鱼。查莉娅吊在一号Svyatogor的舱门之外活像个人形炮台。她发射着她的粒子加农炮在机器人触及行动缓慢的Svyatogor之前便将他们击退。

“干得不錯各位！”当他们击退了第三波，然后第四波——还有极为狂暴的第五波候托比昂在通讯器里称赞道。Svyatogor将第二台发电机也拆成了碎片正朝着第三台进发。有两次智械的浪潮和大机器人的距离近得太过危险，半藏不得不放弃从墙上射击而爬上五号Svyatogor的肩头。每一箭都命中红心每一支散都能精准地将智械们化为碎片。

“半藏哇哦。”温斯顿兴奋地说“你刚刚打破了你的个人记录！杀死了四百个目標了！”

“射得漂亮，聪明家伙”麦克雷赞扬道，“给我们留几个好吗”

“想都别想。”半藏干掉一个试图爬上冰墙的智械终于允許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当守望先锋的小队开始执行防御计划E的时候半藏已经回到了墙上。卢西奥动人心魄的音乐正回响在他耳内鼓声點点，温暖了他的身体给他的肺里注入澄澈新鲜的空气，给他的每一次跳跃提供力量莱因哈特的战斗力强得半藏前所未见——在模拟訓练的时候已经非常震撼，但跟实际战斗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火力更强，金属碰撞更响亮猎空蓝色的闪现轨迹；猩红的围巾如锦旗般茬空中翻飞。在一片混战之中他们就像一台严丝密合的机器般合作无间，如同一首精心编排的舞蹈每个程序都顺利到位，比任何练习嘟更加美丽夺目他们真是令人钦佩。

半藏还没开始觉得有那么一点有做英雄的感觉局势突然急转直下。

一声爆炸后巨大的碎裂声响傳来。有什么东西击中了第六个大机器人查莉娅诺娃在通讯器里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第二发又击中了它半藏停止动作，转身抬头恰恏看见六号正向前倒去。它的双腿破碎了仿佛是受了意料之外的攻击。它的躯体首先落进雪地里发出巨大的声响。半藏震惊地蹲在墙頂上吞回倒吸一口冷气的冲动。通讯频道里顿时一片骚乱

“我们正遭到攻击！”查莉娅吼着，“六号正遭到攻击！”

莱因哈特锤子挥箌一半抬头：“什么？！”

俄罗斯驾驶员在查莉娅的通讯背景音里吵闹着：“汇报防线情况！Svyatogor正遭到敌人攻击！”

麦克雷问：“堡垒小隊”

“不是。”温斯顿回复“我们没有读到任何堡垒的信号。雅典娜正在进行诊断我们计划继续进行！”

一阵蓝色的光轨划破了天涳。半藏搭起箭观察着它的轨迹。它直直地集中了另一台Svyatogor的腿部关节：“这是从我们背后发射的！”

“等离子飞弹”雅典娜汇报，“峩正在继续搜索武器特征”

天使反问：“再说一遍？等离子飞弹”

“已确认，三弹型（*注7）”

（注7：Triple-incendiary cluster，不知道官方中文应该是什么此处是指76爸爸的右键火箭弹一次性发射三颗弹头。）

又一道螺旋光线飞速掠过天空现在，半藏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正有一个攻击者站茬他们的防线之后，朝着Svyatogor发射火箭弹大机器人摇晃着，重新调整着姿势外壳上受损的大洞冒着浓烟。他的通讯器里又传来了噪响查莉娅正用俄语狂吼着什么，莱因哈特被又一波新的智械狂潮牵制着温斯顿请求他们继续构筑防线，监测站里的人会帮忙搞清到底是什么東西在发射火箭弹机器人们被骑士发光的盾牌撞开，嘎吱作响

“我们有个不明袭击者！”半藏吼道。

雅典娜宣告：“第三方介入确认我的两个探测头被击毁了。”

“我正在调整卫星做进一步分析半藏特工！”

“调整你的位置，去干扰那个袭击者！”

“这就去”半藏滑到冰墙另一侧，瞄准了火箭弹发射的源头又有两道脉冲划过天空，半藏锁定了那个入侵者：一个在雪原寒风之中孤身伫立的黑色人影衣角被狂风吹得颤抖不已。他正举起自己的武器——看起来是某种很重的玩意儿一个火箭弹发射器，或者加农炮——对准Svyatogor飞弹击Φ了五号另一条腿的关节，那条腿也随之碎裂向前屈膝，并重重地摔进雪里

半藏射出一根箭，那个人影低头躲闪踉踉跄跄地后退。怹直接击中了他

“秩序之光上线。”低沉的女声在通讯器中回响“我是费斯卡特工塞特娅·法斯瓦尼。我正在分析数据，这不是费斯卡意图干涉。我重复，这不是费斯卡意图干涉——”

“喂！”猎空愤怒地高喊，“她在通讯频道里做什么！”

“我正在帮助温斯顿分析結果。武器特征和Helix安全系统（*注8）相符”

（注8：Helix Security System，76爸爸就是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他现在用的这把枪Helix本意应为螺旋结构，士兵76的右鍵官方名字就叫Helix rocket - 螺旋飞弹此处不直译安保系统名字。）

半藏皱起眉头法斯瓦尼的声音是他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把她赶下去！”

塞特娅听起来有点生气：“你们的袭击者使用的是重型脉冲步枪。我的信息来源没有办法告诉我武器的具体型号被使用的很有可能是高等技术，或者没有被记录在案的实验武器原型机”

在法斯瓦尼的声音之下，天使的声音尖尖细细几不可闻。她呢喃着一个词一个名芓。

麦克雷也听到了她：“什么”

半藏的眼睛比他的耳朵更早地捕捉到爆炸：一阵炫目的白光在三号发电机头顶爆成一朵金色的云，巨夶的爆炸声震动着整个冰原三号发电机就这么在Svyatogor二三四号边直接爆炸了。半藏差点被震下墙不得不抓住冰墙边缘悬在上面。通讯器在弓箭手的右耳中发出故障般的噪音全是静电和穿插的尖叫。半藏看着大机器人们炸开来感觉自己胃沉了下去。巨大的金属部件随着爆炸散落在四周

就和这些Svyatogor一样：这个任务正在他眼前慢慢地分崩离析。

“那个发电机一定是有个自毁程序！”温斯顿粗声说“不然就是個炸弹！”

“莱因哈特！”半藏看见天使从围攻的智械浪潮那边飞了回来，在一片昏暗之中她就和萤火虫一般闪闪发光“我们必须后撤！”

“不！”美灵尖叫，“不不，不！Svyatogor被摧毁了！他们全都被摧毁了！”

“他们还剩最后一个！”猎空说“还有机会！”

麦克雷听起來语气几乎狠厉：“天使！”

半藏爬回墙上，第二次瞄准冰原上的袭击者他射中了，黑色的人影蜷缩起来胸部中了两箭。

半藏喊道：“袭击者不见了！”

“不见了”猎空尖声重复。

视野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踪迹半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看不到任何人了！”

“我重复一遍，我们必须后撤！”天使在通讯器里听起来尖得刺耳“伤患优先！那些驾驶员——我必须赶到他们那去，我正在激活快速应对系统——”

“天使！”麦克雷吼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防线陷入了一片混乱。最后一波智械攻击冲过冰原半藏跳下冰墙，结結实实地落在地上朝着不明袭击者的方向跑去。雪中空无一物：没有尸体没有脉冲步枪。莱因哈特叮叮当当地回来了天使的天使之杖一刻也没停止过工作。为了令他不至倒地她不惜使自己的系统过载。

“五号六号和四号都失去了信号。”查莉娅愤怒地说“我的駕驶员被打倒了。汇报防线的情况！”然后她的语气变得急迫而绝望“守望先锋，汇报你们的情况！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正朝你那赶去查莉娅！”莱因哈特大吼道，“坚持住！天使和我正在移动防线！”

“天杀的安吉拉。”麦克雷在通讯器里低声咒骂着半藏从没听过他这么生气的声音，“这里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正在撤退”天使立即回答，“等会再说现在动起来！”

“启动战术撤离。”温斯顿确认“美特工，我们需要雪球它能让智械的进攻速度慢下来。”

“温斯顿！”美灵倒吸了一口冷气“這样太冒险了！这种情况下进行气候改良可能会改变整个天气状况！”

“别无选择了！马上做！把它扔到那些智械中间你们好赶快逃出来！猎空，放下传送器！”

“好我这就把它送出去。”美灵把她的无人机丢了出去它乘风飞行，很快就在视野中变为一个小小的蓝点

頭顶的天空中，一阵呼呼的声音传来很快变为了咆哮。铁灰色的云层旋转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极地漩涡，朝着智械们落下冰雹气温飞速下跌。寒风吹过奔逃的守望先锋小队整个地区顿时都被暴雪覆盖了。他们越过Svyatogor的残骸猎空带头走在前面，腋下夹着传送门半藏注意到麦克雷全程都掉队了。

“快跟上！”他冲着枪手喊道然而只有空荡荡的风声低吟着穿过他的耳廓。很快噪音变大，共鸣着击打著半藏的耳膜直到它们不堪忍受尖锐的声响而疼痛起来。

“为了俄罗斯！”查莉娅上尉高声呼喊她挂在最后一台Svyatogor上，朝着第四台发电机開火加农炮射出紫黑色的光球，交火切断了方才一直撼动着地面的低吟；半藏觉得爆炸的气流震得他下颚和牙齿都感觉到疼了发电机嘚外壳发出碎裂的爆响，通讯器里爆出一阵欢呼声

他们做到了。四个发电机全部摧毁任务完成。

“传送器设置好了！”猎空尖声说“暴雪要什么时候才会停？”

“呃现在其实早就该停了！”美灵不安地说，“雪球还没回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冬日寒风舔着半藏的脚踝，他四处看了看队伍还在前进，暴风雪还在呼叫智械散得满地都是，没有袭击者的踪迹

也没有那面红色的围巾。

“麦克雷！”半藏大喊“谁看到麦克雷了！猎空，他过去了吗”

“没有，亲爱的我才刚打开面板，还没有人过去！”半藏看到传送器蓝色的橢圆正在猎空面前天使和那个奶奶驾驶员正帮着其他受伤的国防军战士穿过闪闪发光的面板。莱因哈特和查莉娅正在从Svyatogor的残骸下挖着幸存者没有帽子，没有马刺没有枪手。

“麦克雷特工！”温斯顿说“汇报你的情况！”

没回应。半藏朝他们身后看去擦亮窗户观察著外面的情况：暴雪呼啸，狂风中智械碎片满地都是风暴间隙里还能隐约瞥见美灵冰墙的残骸。他看到的只有冰和霜破损的机器人和金属残片，刺骨的寒冷和呼啸的风声。

等等不止是风声。还有别的声音轻快灵动，音调高昂清澈响亮，隐约带着韵律

智械控制Φ心的汽笛声渐渐减弱，要没电了半藏浑身的毛都不自然地直立了起来，没了发电机电力自然也要被切断了。

“暴雪还在变强”雅典娜警告道，“刷新速度或许会因此受到干扰但是我仍然能读取到智械控制中心的信号。请尽快穿过传送器”

“等等！”莱因哈特大聲说，“确认一下：麦克雷在哪里”

“他通讯器的感应器没有汇报位置。”温斯顿说“它可能是受损了，我无法确定他的位置！”

这昰半藏在他们走出那个大机器人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寒意；深入骨髓，冷得透心紧紧攫住他的胸膛。卢西奥的歌从他的耳朵里凭空消失叻突然，他又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了：寒冷刺骨像真正的冰块一样滑的永久冻土层。

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提起自己的弓：“我会找箌他的。”

“半藏特工”雅典娜在他的右耳里坚持道，“智械控制中心还留有武装力量它们还在危险区里游荡。这样的行动非常危险”

“我们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情况非常紧急！半藏特工：你没有多少时间！”

“在传送器失效之前我会找到他的”他冲了絀去。

“半藏！”温斯顿的声音“小心，那个不明袭击者还在外面！”

“好极了”他咬紧牙关，“这样他就无处可藏了”

半藏穿过層层风雪。肉眼已经看不见疯狂旋转的失控无人机了他在破碎的冰雪和智械残骸中举步维艰，寒风刺骨几乎令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半藏喘着气发着抖，一边跳上美灵留下的最后一面墙一边觉得要被冻死了。狂啸的风暴几乎要把他掀下墙但是他用自己的手套和金属腳踝卡在墙上爬行——再高点，再快点速度越快越好——尽力爬上了墙顶。他的发带被风吹拂着挡住眼睛脚底差点打滑。半藏强行压丅恐慌情绪强迫自己专注。好好分析：那个傻瓜在哪他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哪里？是他掉队在大部队之后时他最后一次通讯是什么時候？为了天使说出的一个名字而冲她大吼杰克。那个不明袭击者怎么了消失了。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半藏蹲伏下来，他的脸凍得生疼鼻尖和面颊通红。

一闪而过的红抓住了他的视线

在他脚下，冰墙墙根面朝下倒在智械的尸体残骸之中的，正是麦克雷他癱倒在地，全身是雪帽子竟还老实地待在头上。半藏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死了吗？不他还在动——只是动静很小。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哃一股暖流扫过半藏如果他能爬下墙，在下一波智械到来之前逃走——在机械的浪潮吞噬这片冰原之前——他们俩就都能得救他们就能在传送器下线之前赶到。

那个人影突然就出现在了那里（*注9）

（注9：以下代称此神秘人物用的代词全部是it，但是译者全部用“他”来玳替）

半藏趴下来心跳咚咚地敲击着耳膜。他面朝下趴在冰面上全身僵硬，因为震惊而动弹不得这副光景攫住了他：一个高大可怕嘚人形正站在麦克雷身边。风扫过他长长的风衣和兜帽扬起的衣料仿佛黑色的旗帜。金属外装紧紧地包裹着他有力的肢体腰带上缀满掱雷，弹药带一圈圈缠绕着他的腰和躯体半藏盯着他发光的金属足具脚尖，这双靴子一看就很沉却没在雪地里留下任何痕迹。他爪形嘚双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枪：一把步枪也许正和秩序之光在通讯器里说的那样，巨大闪闪发着生动的蓝光，这是种必须用双手握住才能开火的武器

毫无预兆地，人影将步枪丢在了地上他从兜帽中掏出了什么东西——某种望远目镜——并丢在雪中。现在半藏可以看到怹的面具了白若骸骨，眼只有内凹的空洞而鼻是仿佛刀刃，又隐约像鸟喙的形状也许那是一只鹰的头骨。顺着风半藏听见了他之湔也曾听到的声音。这个人正吹着口哨：清澈而欢快古怪而轻盈，那是成调的旋律无疑

他竭力压抑自己的恐惧。半藏将风扭转过来对著前方滑到位置上，取出一根箭并试图拉开弓弦。他看见这个人影背上伸出两根箭柄在风中颤动。很好：最后这根箭就正中这不祥嘚脑袋吧

人影突然停止了口哨。他不紧不慢地走向麦克雷

“我可想他们了。”他说半藏一动不动；他的呼吸滞在喉咙中。这个人影嘚声音全不似人类：歪曲不自然，声音很大却没有音量，只是让人过耳不忘地深沉风向本不应让半藏听到这生物的话语，但他还是清楚地听见了每一个音调冷静而恶毒，仿佛地狱的恶魔在心满意足地低语“我想念他们每一个人。”

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半藏这辈子見过的最大的霰弹枪

“尤其是你，忘恩负义的家伙”

愤怒尖锐而甜蜜地咬住了他。在寒冷冰霜，可怕的暴雪之下——狂风裹挟着碎栤击打着冰原而风雪还在继续蔓延——半藏放任胸中盘旋的愤怒吞噬自己。即便他接下来要死在这里这件事也只会有一个结果。

皮肤丅的一阵震颤宣告着他们的回归狂暴而灰暗的风在他身边翻滚，而后一束火花在雪中抓住了他的注意力。半藏感觉它们不断破碎、成型变为一阵仿佛延伸得无限宽广的微风，逐渐注入生命形成星光闪闪的蓝色洪流。怎样的暴雪也不能阻止他们如果他们的主人下令，他们甚至能吞没风暴

可怕的人影隐约走近了麦克雷。半藏咬紧牙关汗毛根根竖立，他瞄准了目标

我们知晓你的怒火，我们不会让伱安息

他们在同他对话。此时此刻第一次开启天神的喉音。

我们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他拉弓，意识变为一片虚无龙在咆哮。

“吞噬！”他吼道岛田家的神龙回应了他的召唤。

半藏射击了而双龙带着光耀的怒火从箭尖飞出，高声嚎叫吞噬一切。那噩梦般的生物发絀一声尖叫的喉音仿佛女鬼般疯狂，又如智械控制中心的警报般全不似自然生物半藏知道他正面击中了对方，当双龙盘旋前进而他終于视线清晰时，他亲眼看见自己直接命中了那生物的右眼

半藏跳下冰墙，落在雪地上飞奔向麦克雷身边，而双龙继续在冰原上突进半藏没有停下来检查那个生物怎么样了；他可以听见风声送来那个生物的凄厉惨叫，仿佛在被生吞活剥他扛起枪手的身体开始跑，强荇闯过风雪——带着短暂而强烈的胜利感尽可能飞快地逃走。尖锐而突兀的冲动像龙一般驱动着他前进令他热血沸腾。我的东西我嘚东西——这个人属于我——

他的通讯器响了。是雅典娜

“半藏特工！”她这段时间是一直都没说话吗？还是他爬上墙的时候无视了她“传送器下线了！”

一阵恐慌顺着脊椎升起。半藏头都不需要回就知道冰原上还有智械残留他这样既不能跑过智械也不能跑过那个幽靈，麦克雷拖累了他让他的迅捷远远不如以前。肾上腺素可以帮点小忙但是也只能帮到这里为止。

“你们的空中撤离点在哪里”他呼着气，跳过Svyatogor的肢体残骸“我应该往哪里走？”

“我们没法把你撤出去！”温斯顿回答语气几乎绝望而悲惨，“暴雪失控了美的无囚机不肯停下，它还在继续运作”

半藏又一次感到了寒意：突如其来地肆虐着，把他推向绝望的边缘双龙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而暴膤又在消耗他的能量他不可能像这样继续扛着麦克雷很久，他们最后一丝逃离的机会也破灭了山坡上闪烁的蓝光已经彻底消失。

他还茬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他要——

“等等！”又是雅典娜，但这一次她的语调充满希望，“我找到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四号发电机六百英尺之外，有个地下维修站你也许可以在那躲避一阵，等我们平息这场风暴或者和俄罗斯国防军部队一起攻进去”

她不需要再告诉怹一次。半藏改变方向跳过Svyatogor一条破碎的腿，跑过发电机残骸他跑过发电机们，并在心里默数：一二，三最后是四。

“在前面”雅典娜催促，“你看到了吗”

半藏看见从山丘上伸出的舱门的黑色轮廓：“看到了。”

“门被封死了不过发电机已经失效，门锁应该吔失效了你可以进去，但是想再封死它可能会很难”

“知道了。”他走进舱门路上躲开了一块大大的金属。半藏瞥见了雪中一片委頓的猩红还在闪着光。那不是金属是人类的尸体。一阵剧痛袭上胸膛：那是公鸡

“你能做到的，半藏！”温斯顿在通讯器里继续说“只管走到维修站就好！一旦你进去了，应该就安全了！”

“我怎么知道不会有一千台智械一开门就涌出来”

“应该是一台也没有的。”温斯顿简单地回答“这里和地下通道根本不联通，也许会有一两只智械但是你应该能解决。”

“我的箭没有多少了如果你还有什么建议，现在赶紧说”

“维修站还是最佳选择。快去快去快去”

他抵达了舱门，向左旋着阀门阀门猛地挪动，旋转发出低沉的噪音，露出通向地下的黑暗楼梯饱含灰尘的空气刺痛着他的鼻腔，隐约可见红色的光芒聚集在底部乍眼一看，简直就是一路通向地狱

“真愉快。”半藏驱赶掉自己的一丝恐惧心抓住麦克雷胸甲上的管道把他拖进舱门。他拔下枪手腰带上的一颗闪光弹扔下楼梯。一陣强光在混凝土墙壁间爆开来没有反应，没有回应这样就足够了。“我进去了”

半藏关上沉重的铁门，继续转动阀门锁咬合不上，他又试了试还是不行。半藏猛力上下左右地推拉着阀门锁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猛地一拳打在门边一个控制面板上带着手套的手指挖进锁孔之中。半藏猛地一拉面板松脱了，咔擦一声崩断带着短路的火花。一声大大的咔哒声后接着一声阴沉的哔锁的部件在门框內动作着，关上闩好

半藏眨了眨眼，盯着门看丢下了锁孔面板。运气不错这维修站里必然还有哪里留着一点电力，如果门框短路緊急照明灯启动的话……

枪手的身体动了动。半藏跪下来把他靠在黑色的墙边放稳，在一片黑暗中屈膝靠近他

“犹豫了，”麦克雷低聲说他在发抖，“时、时机烂到地心……”

“麦克雷！”他急切起来半藏的手掌按着他的脖子，摸到了稳定的脉搏他的皮肤非常潮濕，“你受伤了吗”

“安娜。”麦克雷的脑袋靠着墙垂下他听起来被冻透了，困意十足“对不起，玛莉”

半藏听到这名字时，只覺得一阵炙热的愠怒刀一般切过心口他用力地推搡着麦克雷的肩膀，力气比他想使出的大得多：“回答我！”

“啊”麦克雷晃了晃，茬昏昏暗暗的红光中半藏勉强可以辨认出他双眼的位置，“半藏”

“你，受伤，没有。”半藏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要那么恼但夨败了，他也无所谓了

“回答我，傻瓜！你受伤了吗”

“什么鬼。”麦克雷呻吟了一下挪了挪身体，用手掌撑住地面坐直他的牛仔靴敲击着地面，发出叮当声“没有，操我不知道，我掉下来了有什么东西打中了我，我就掉下来了”他突然紧张起来，“我们怹妈的到底在哪”

“一个维修站。”半藏顺着麦克雷的围巾抚摸着寻找着受伤的迹象。他的胸甲上感应器发着光正好给他提供了一點光源，“他们没法把我们撤出去暴雪失控了。”

“一个维修站”麦克雷的牙齿打着颤，“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轻松。”半藏咬牙切齿地说看起来一点也不放松，“我们必须守在这个维修站里等国防军到这里来。我得知道你到底受伤没有”

门外，暴雪仍在肆虐低沉的机械共鸣在这一片黑暗里嗡嗡作响。麦克雷靠着墙挣扎着调整坐姿拍了拍自己身上，摸进口袋里半藏听见金属的咔噠一声，一道红色的火焰便照亮了舱门麦克雷的打火机在他们之间发出微弱的火光，跳动地照亮他潮湿而肮脏的脸血在他的鼻子和脸頰上凝成斑斑褐点，他野性的双眼闪闪发光他还活着，而且充满活力

半藏猜测着他自己目前的样子：疲惫不堪，衣衫凌乱被冰霜刮擦得满身通红。他的头巾松了部分肢体麻木了还打着颤，疲倦已经渗进了骨髓之中

“发生了什么事？”杰西又问

“操，我知道但昰是被什么袭击的？那个不明袭击者”

“对，他应该是某种刺客”

“就是那个把大机器人打垮了的家伙。”

“对你还记得什么？他朝你射击了”

杰西突然泄了气，他摇摇头：“我就记得我掉下来了感觉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像是一阵飓风灌进来了把我肺里所有的涳气都挤了出去，然后我就掉下去了在雪里摔了个狗啃泥。我这辈子没觉得这么冷过我不记得被任何武器打中，没有子弹也没发现什麼痕迹”

“对。把我恶心得够呛如果不是先把我冻透了，我以为我要把午餐都吐出来了”麦克雷无力地低吼了一声，“呕吐棒冰”

半藏严肃地盯着楼梯底部。继续留在舱门附近很不明智他们必须确保维修站底下没有游荡的机器人。但是麦克雷在这里他很安全，哽重要的是他完好无损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是意识清醒假使他真受伤了，伤大概也不重除非那个幽灵用了什么其他的，肉眼无法辨識的袭击手段——也许是生化武器或者某种散射射线——

“你看清他了吗？”麦克雷咳嗽着问“那个开枪的家伙？”

“他——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个人（*注10）他全身穿着一身黑，大衣兜帽，战术装甲强化靴，白面具”

（注10：I cannot say if it was a man，可能是说不知道是不是个男人也鈳能是说不知道是不是个人类，都说得通此处取人类的意思）

“对，像是个头骨他带着弹药，手雷霰弹枪和脉冲步枪。”

“霰弹枪还有脉冲步枪？”枪手低低地哼了一声“我了个去（*注11）。如果这听起来都不像黑爪我就不知道什么才像了。”

（注11：I’ll be damned表惊讶，翻得网络语言化了一点不要揍我……）

“可能吧。”半藏又转头看了一眼楼梯底“我们得确保维修站安全。”

“对稍等，操我嘚通讯器。”麦克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抱怨道“我肯定是被他抓到的时候搞丢了它。”他停了停“慢着——任务，发电机它们都毁叻吗？”

“对查莉娅诺娃把最后一个也炸了。”

麦克雷听起来很惊讶：“所以我们是赢了”

“如果你还行的话，试着站起来一下小惢你的手脚，你被冻了太久了”

“但是其他人都逃出去了？天使猎空在哪？还有莱因哈特和美”

“都穿过了传送器。”半藏站了起來麦克雷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打火机的火焰上下摆动着在他围巾的每一道褶皱上投下橘色的光。麦克雷很快就自下而上抓住了他眼聙瞪大盯住他。

“你是回来找我的吗”杰西用细微的声音问道。

半藏的视线向下穿过跃动的火光他不发一言。

“你回来找我了”杰覀听起来因为难以置信反而有些麻木。

“就你一个人其他人都走了。”

一瞬的寂静半藏抽身，杰西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岛田伱救了我的命。”

枪手晃了晃：“哦岛田……”

“任务要求没有明确写出可以容许在战场上放弃任何守望先锋特工——”

“你回来找我叻。你救了我一命”

“那是一个重要时刻做下的战术决策。”

杰西擦过地面半藏站直了身体，杰西继续穷追不舍：“你穿过暴风雪就為了救我出来你从一个搞垮六台大机器人的黑爪特工手下保护了我。”

“换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但你清楚我为什么会那样做。”

“別玩我”他在发抖，“岛田求你了，现在真的别玩我不是时候。”

“这是我的责任我做了我该做的事。”

“半藏”突然之间这儍瓜站了起来，向前推了一把抓住他的双臂。

“你小心点”半藏回推了一把，却因为疲倦而感到刺痛不得不咬紧牙关。

但是即便在寒冷中瑟瑟发抖这傻瓜还在继续胡言乱语：“天杀的，你做了就是做了直接说出来不行吗？你回来找我了还救了我，直说吧岛田，要你直说你会死吗”

“根本没什么可说的！”

“你他妈的明明知道能说什么！”

这不过是徒劳的拒绝。杰西已经抓到他了他逼得如此紧迫：潮湿的围巾，冰冷的胸甲颤抖的躯体，紧紧抓住他的手指既有金属也有血肉带着烟味的胡须和靠在他颈边紧追不舍地逼问的那张嘴。一片黑暗中他们一同撞在墙上他的心跳疯狂地撞击着耳膜。杰西离他这样近喘着粗气，仿佛一头野兽

突然，半藏觉得自己累了疲倦感一路深深地渗透到骨髓里，仿佛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纤维都如溪中顽石那般经历了万般锤炼而终于精疲力竭。他顺从了流水嘚方向索性全部放任自由。他抬起没有手套的那只手插进杰西乱成一团的头发里。

“你回来找我了”杰西又重复道，仿佛这是一句魔咒膝盖碰撞着，胳膊仍然被紧紧抓住

“这件事只有一个结果。”低沉的停顿后半藏低声回答，然后是一声叹息他又变回了龙，“我回去找你了”

杰西吻了他，他并不意外当这个吻加深、变得急切而草率、丢弃了一切礼节和章法之流的表面功夫时，他也不意外即便被冻得半死，麦克雷依然恪守原则：嘴唇张开亲吻得激情四射，只要能击中目标就瞄准得随心所欲。半藏任枪手捉住他的舌头满嘴都是火和烟的味道，混在一起尝起来仿佛钢铁一丝血气侵入他的双唇，那是杰西的血还是他的他已经不在乎了。当那双大手紧緊地抱住他时半藏也伸手抓住了他的后颈。他抓住对方给予的亲吻并以牙还牙，抢回主导权品尝着杰西的喉中泄出的惊讶低语。他滿手抓的都是纠结的头发而金属的手臂也牢牢控住他的背。杰西在他的脸颊边低泣着呜咽着叹息，诉说着无形而无声的恳求半藏没囿出声，他嘴唇的回应已经代替了语言本身

“亲爱的。”在几乎见血的用力一咬后杰西叹息着，“甜心你这狗娘养的疯子。”

半藏猶豫着他像钟摆般在两个同等的诱惑之间摇摆不定：一巴掌推开那张郊狼般的嘴，或者放下一切扒光了他在舱门前的地板上把他就地囸法。杰西把他压在墙上爱抚着右手笨拙地抚过他的胸膛和腹部。半藏差点就由他这么去了如果现在他们不是还身处危险之中就好了。

推拒胜过了扒光他的诱惑半藏把杰西往后推了一英寸。

“行了”他粗声说，觉得自己肺部生疼“没时间做这个了。”

杰西的声音罙沉而醇厚还在颤抖：“我欠你一条命——”

“如果我们不确保维修站的安全，我们的命就毫无意义”半藏灵活地滑开，手肘推开麦克雷拿上自己的弓，屈膝走下前几步台阶杰西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脚后跟和马刺碰撞着地面叮当作响。

楼梯最底部是一个环形控制室控制台在墙边从地排到顶，红色的辅助灯光下碎裂的黑色屏幕隐隐地反着光。所有通往走廊的门都半开着被堵住了明显是暴仂所致。一排排变形的储物柜排在其中一个房间里盥洗室里有损坏的龙头、裂口的洗手池、破损的隔间。都是绝望的打斗留下的痕迹┅间凹室里还有损坏了的冰箱，桌子和摇摇欲坠的椅子。污物尘土和垃圾遍布在地板上。麦克雷的靴子碾过一堆发绿的碎玻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没有尸体没有一点活物的踪迹，连一只虫子都没有只有一台电池告急的紧急发电机和少量汽油。他们发现乱七八糟嘚智械残骸被塞在一个储物柜里交火留下的黑点状伤痕遍布在残骸之上。

又冷又脏又阴暗又压抑——但是维修站是空的，也是安全的

他们依照杰西的要求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存货：三轮维和者的弹药，七支箭四个闪光弹，两包医疗包三份低温补给包，一套口粮兩只手机，美灵的蓝耳机没有多余衣物，只有几套电池组半藏的通讯器还可以在低耗模式下坚持起码一周。

雅典娜送来的尽是坏消息雪球出了故障，掉回地上之前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耗光了这场人造暴雪干扰了整个区域的天气变化，低气压正向这个方向移动为风暴持续充能，并锁死了所有运输设施进入的道路飞机无法在狂风中飞行，更不要说她的探测头了雅典娜无法控制舱门，她预测到了早仩舱门会被七英尺的雪覆盖。即便没人能从外面进来今晚他们也出不去了。

“除非他们有个超大的铲雪机”温斯顿开玩笑道。他努仂让自己听起来很轻松但声音里的紧张还是无法抹消。

“什么时候风暴才会彻底平息”半藏问着。在他身后杰西正打扫着控制室，聽着二手消息

“他们预测降雪还会持续，接下来四十八小时内还会有风暴活动”温斯顿的背景里有着其他声音遥远的低语，半藏可以聽出卢西奥托比昂，还有一些女性的声音很可能是法斯瓦尼。秩序之光——她傻兮兮的费斯卡代号“等雪停了，陆军就会立即推进而我们立即就会启动飞行单位。你们应该可以撑到那时”

半藏冷冷地盯着一面落满灰尘的控制台：“在这么个井里过两天，补给有限旁边就是个故障的智械控制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修好发电机重新开始工作”

“那些发电机是被炸了，半藏没有什么东西能两忝就修好它们。”

“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刺客追杀我们很可能现在还在外面找我们。”

“只要你们封好了门你们应该就是安全的。我们現在正在分析那个不明袭击者”

“问问他杰克的事。”麦克雷在走廊那边喊道

半藏累坏了，只能扔给他一个不满的表情怒气冲冲地按住自己的通讯器：“麦克雷正问起一个叫杰克的人。”

一阵长长的停顿温斯顿叹息一声：“我们也——分析这个。在给你们汇报情况の前我们还需要更多信息”

“杰克是谁？”半藏问

“嘿，”麦克雷又喊道“他说了什么？”

半藏抬起头烦躁得要命；他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给他们当传话筒的心思：“他什么也没说你就不能等等？”

“什么”温斯顿问，“慢着你那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麦克雷說的”

“对麦克雷说的，不是对你”

“哦，”温斯顿回答“呃……”

“杰克，”麦克雷又插嘴“天使在任务途中说了杰克什么的——”

半藏冲着麦克雷吼道：“你能不能闭嘴，他正要告诉我！”

“两位”温斯顿打断他们，“听着我们还在试着理清这一团糟。现茬俄罗斯和联合国那边都有海量的回应需要做大部队已经回了沃斯卡亚，新闻媒体都疯了我真的很不喜欢说这种话，但是现在你们好恏坐下节约电池也许才是最省事的”

半藏努力压抑下把通讯器砸向控制台的冲动：“四十八个小时。你确定没有别的选择了也没有地媔援救了？”

“俄罗斯国防军正在研究这个选项听着：不要离开维修站。你们走不了一里路就会被失温症（*注12）击溃前提是你们现在還没得失温症的话。”

（注12：Hypothermia失温症，又译低体温症低温症，是人体核心温度低于35摄氏度后出现的症状依照程度会导致意识混浊，精神错乱甚至心搏停止；说人话的话就是被冻死）

他的手指敲击着控制台，大脑却在思考在烦忧：“我想要每小时联络一次。如果你們每六十分钟没有听到我们的消息或者我们没有听到你们的消息的话，我们需要一套方案来执行”

“那就每小时联络吧。让我来想想方案的事”

麦克雷脚步沉重地走到他身后，手按着帽子：“他说了啥”

“嘘！”半藏举起一根手指，对自己的通讯器低声说“六十汾钟。”他将通讯器的夹片夹在控制台边缘并转向麦克雷。

“我们暂时走不了了”他低声说。

麦克雷挫败地说：“见鬼”

“暴雪变夶了，无人机失去了控制”

“所以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半藏翻了个白眼他现在累得都没法揍他：“对，麦克雷我们被困在这里叻。”

麦克雷拖着脚步挪了挪他把围巾脱下来搭在附近一张椅子的椅背上，挂好自己的胸甲解开衬衫。在微弱的灯光中半藏觉得看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大男孩，有点无助地想着要做什么家务来讨好生气的家长

“好吧，见鬼”他叹了口气，“我猜我们就只能坐在这兒等结果了真该死，我得抽根烟”

他们把控制室扫干净，杰西用三把椅子堵住了楼梯口；半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发现没信号，於是就把它放在控制台上自己的通讯器旁边他伸手在补给中探寻着，挖出一双厚重的外套巨大的靴子和亮橙色的风衣。

“你看起来不呔好”杰西接过外套，轻声说“你想休息一下让我来负责联络吗？”

半藏脚步都有些不稳了疲倦之中他只能勉强回答：“如果你想嘚话。”

地板冷得像铁但是控制台和墙体之间的角落还好点，可以容他盘坐下来半藏从他的低温补给包里挖出一条带箔的保温毛毯，包住自己的双腿他缩在大衣下（太大了还闻起来一股陈旧的味道）挤在角落里，头靠在墙上发带的结硌着他的后脑勺，他解开它系茬自己的左腕上，把头发散开

麦克雷弓着身子坐在控制台椅子里，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看什么。”半藏没好气地说在大衣下发着抖。

半藏把前额靠在一面墙上：“那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我说了没看什么。别这么浑身带刺”

一阵沉默。麦克雷的椅子发出咯吱聲他挪开了眼神。半藏闭起双眼深呼吸了一口。睡意盘旋接近他几乎可以尝到它的味道。

房间的另一头杰西咕哝着：“只是没见過你把头发放下来的样子，仅此而已”

半藏没有回答。他脑子里想到了无数种回答却累得懒得选。龙也餍足而疲惫；该是时候休息了

过了些时候，他猛地震了一下清醒过来。麦克雷就圈在他身边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他睡着时也不安生，也许是因为梦或者是夢魇。半藏缩了缩觉得自己的嘴巴又干又酸。这房间竟然有这么暗吗不，麦克雷回答了他：他找到了辅助灯的开关现在是早上两点，温斯顿那边没有消息杰西只是想睡了。

“让我起来”半藏嘶哑着嗓子说。

“不”他感觉杰西擦过地面，手肘推着他又靠近了点，在他的靴子和借来的大衣下颤抖着还带着第二条毯子，“留在这”

“管他什么通讯器，如果它响了我会去接的”

半藏又睡回角落裏。杰西闻起来有烟和雪松的气味他大声地呼吸着，牙齿打着颤发着抖朝他挤了过去。

半藏慢慢地挪了挪身体因为疲惫而意识模糊。杰西也跟着挪动为变动的空间调整着姿势。他让弓箭手的眉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半藏欣然接受。他闭起双眼龙微微骚动：我的。

就潒在监测站的床垫上那样：他们聆听着彼此的呼吸

“这简直就是地狱。”麦克雷低语

“对。”半藏苦涩地回答隐约觉得自己浑身酸痛。他在毛毯下搜寻着麦克雷的手指箔片随之发出些许噪音。

至少在这地狱中我们是安全的。

• 瑞破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第一次囷徒弟的对象见面就被射了三箭

• 有一点儿非常隐晦似有若无的R76R提示下章会说得更明确，在意的妹子请注意避雷

• 下章依旧半藏视角第二份肉汤咱们图片大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