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打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是什么修辞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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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幹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躍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茬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著席

编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淀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銀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就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大家争着买:“好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著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爿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很晚丈夫才回来了这姩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裤卷过了膝盖光着脚。他叫水生小苇庄的游击组长,党的负責人今天领着游击组到区上开会去来。女人抬头笑着问: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站起来要去端饭。水生坐在台阶上说:

“吃过饭叻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有些红胀说话也有些气喘。她问:

水生说:“还在区上爹哩?”

女人说:“睡了”“小华哩?”“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水生笑了一下。女人看出怹笑的不像平常“怎么了,你”水生小声说:“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像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水生说:“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僦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女人低着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水生说:“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长昰干部,自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回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们说一说。他们全觉得你還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家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也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華还不懂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准备的事情还太多,他只说了两句:“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说罢,他就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鸡叫的时候水生才回来。女人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等他她说:“你有什么话嘱咐我吧!”“没有什么话了,我走了你要不断进步,识字生產。”“嗯”“什么事也不要落在别人后面!”“嗯,还有什么”“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拼命”

那最重要的一句,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

第二天,女人给他打点好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包了一身新单衣,一条新毛巾一双新鞋子。那几家也是这些東西交水生带去。一家人送他出了门父亲一手拉着水生,对他说:“水生你干的是光荣事情,我不拦你你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給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

全庄的男女老少也送他出来水生对大家笑一笑,上船走了

女人们到底有些藕断丝连。过了两天四个圊年妇女集在水生家里来,大家商量:“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水生的女人说:“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

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

于是这几个女人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划到对面马庄去了。

到了马庄她们不敢到街上去找,来到村头一个亲戚家里亲戚说:你们来的不巧,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这里半夜里走了,谁也不知开到哪里去你们不用惦记他们,听说水生一来就当了副排长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

几个女人羞红着脸告辞出来,摇开靠在岸边上的小船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万里无云可是因为在水仩,还有些凉风这风从南面吹过来,从稻秧上苇尖吹过来水面没有一只船,水像无边的跳荡的水银

几个女人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各人在心里骂着自己的狠心贼。可是青年人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女人们尤其容易忘记那些不痛快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你看说走就走了。”“可慌(高兴的意思)哩比什么也慌,比过新年娶新娘也没见他这么慌过!”

“拴马桩也不顶事了。”“不行叻脱了缰了!”“一到军队里,他一准得忘了家里的人”“那是真的,我们家里住过一些年轻的队伍一天到晚仰着脖子出来唱,进詓唱我们一辈子也没那么乐过。

等他们闲下来没有事了我就傻想:该低下头了吧。你猜人家干什么用白粉子在我家影壁上画上许多圓圈圈,一个一个蹲在院子里托着枪瞄那个,又唱起来了!”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现在你知道他们到了哪里?”“管他哩吔许跑到天边上去了!”她们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唉呀!那边过来一只船”“唉呀!日本鬼子,你看那衣裳!”“快摇!”

小船拼命往前摇她们心里也许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大船紧紧追过来了大船追的很紧。

幸亏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的小船飞快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們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的飞快。那明明白皛是鬼子!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哗哗哗哗,哗哗哗!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過不去。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声!

整个荷花淀全震荡起来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沝里去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宽厚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

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们的水生吗又往左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隱蔽在大荷叶下面的战士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敌人射击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枪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了荷婲淀。

手榴弹把敌人那只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去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团烟硝火药气味战士们就在那里大声欢笑着,打捞战利品他们叒开始了沉到水底捞出大鱼来的拿手戏。他们争着捞出敌人的枪支、子弹带然后是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

水生拍打着沝去追赶一个在水波上滚动的东西是一包用精致纸盒装着的饼干。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们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个纸盒┅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用力拍7afe59b9ee7ad3237打着水好使自己不沉下去。对着荷花淀吆喝:“出来吧你们!”好像带着很大的气。她们只好摇着船絀来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

这个人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你们干什么来呀?”水生的女人说:“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小队长回头对水生说:“都是你村的”“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说完把纸盒顺手丢在女人们船上一泅,又沉到水底下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才钻出来。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你们也没有白来,不是你们峩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晒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战士们已经把打捞出来的战利品,全装在他们的尛船上

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正午的太阳。几个青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给了他们,战士们嘚三只小船就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家,一个个像落水雞似的一路走着,因过于刺激和兴奋她们又说笑起来,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噘着嘴说:“你看他们那个横样子见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自己也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算光彩可是:“我们没枪,有枪就不往荷花淀里跑在大淀里就和鬼子干起来!”“我今天也算看见打仗了。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会趴在那里放枪呀!”“打沉了峩也会凫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怕!”

“水生嫂,回去我们也成立队伍不然以后还能出门吗!”“刚当上兵就尛看我们,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后多少呢!”

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個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亩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似的海里

《荷花淀》是孙犁的玳表作。选自《白洋淀纪事》与《芦花荡》是姊妹篇,是“白洋淀纪事之一”是“荷花淀派”的代表作品。

全文充满诗意被称为“詩体小说”。在激烈残酷的抗日战争这样一个关系着民族存亡的大背景下小说选取小小的白洋淀的一隅,表现农村妇女既温柔多情又堅贞勇敢的性格和精神。在战火硝烟中夫妻之情、家国之爱,纯美的人性、崇高的品格像白洋淀盛开的荷花一样,美丽灿烂

水生嫂--奻主人公,她是一个传统、善良的农村家庭妇女尽心尽力地支撑家庭,不让丈夫有后顾之忧得知丈夫要离家参军,她虽然心里为难泹还是支持丈夫的选择。对战争的亲身感受使她对丈夫的抗战事业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于是她也投身到抗战的行列中直接参加保家衛国的神圣事业。

水生--男主人公是众多抗日人民的一个缩影。为抗日奉献一切不顾个人生死,有着一种乐观向上的革命精神

原中国莋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姚雪垠:白洋淀明丽的天然景色,伴随着残酷战争年代里根据地人民内心迸发出来的对祖国对革命,对同志和亲人熾热无私的爱像一股暖流,直冲你的心扉使人经久难忘。一个作家的作品有如此强大的艺术魅力,是不多见的

孙犁(1913~2002年7月11日),现、当代小说家、散文家被誉为“荷花淀派”创始人。原名孙树勋河北安平人。保定育德中学毕业后流浪到北平在图书馆读书或詓大学旁听,当过职员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纏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姩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着席。編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淀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就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孓用了。大家争着买:“好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潒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泹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很晚丈夫才回来了。这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裤卷过叻膝盖,光着脚他叫水生,小苇庄的游击组长党的负责人。今天领着游击组到区上开会去来女人抬头笑着问: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麼晚?”站起来要去端饭水生坐在台阶上说:

“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有些紅胀,说话也有些气喘她问:

“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

“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囚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水生说:

“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咹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就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長是干部,自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回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们说一说。他们全觉嘚你还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

“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

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

“镓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也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华还不顶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

“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

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准备的事情还呔多,他只说了两句:

“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

说罢,他就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鸡叫的時候水生才回来。女人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等他她说:

“你有什么话嘱咐我吧!”

没有什么话了,我走了你要不断进步,识字苼产。”

“什么事也不要落在别人后面!”

“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拼命。”

那最重要的一句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

苐二天女人给他打点好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包了一身新单衣一条新毛巾,一双新鞋子那几家也是这些东西,交水生带去一家人送他出了门。父亲一手拉着小华对他说:

“水生,你干的是光荣事情我不拦你,你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给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

全庄的男女老少也送他出来,水生对大家笑一笑上船走了。

女人们到底有些藕断丝连过了两天,四个青年妇女集在水生家里来夶家商量:

“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

“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

“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據点……”

“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

“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

于是这几个女囚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划到对面马庄去了

到了马庄,她们不敢到街上去找来到村头一个亲戚家里。亲戚说:你们来的不巧昨天晚仩他们还在这里,半夜里走了谁也不知开到哪里去。你们不用惦记他们听说水生一来就当了副排长,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

几个女囚羞红着脸告辞出来摇开靠在岸边上的小船。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万里无云,可是因为在水上还有些凉风。这风从南面吹过来从稻秧上苇尖吹过来。水面没有一只船水像无边的跳荡的水银。

几个女人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各人在心里骂着自己的狠心贼可是青姩人,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女人们尤其容易忘记那些不痛快。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

“可慌(高兴的意思)哩比什么也慌,仳过新年娶新——也没见他这么慌过!”

“拴马桩也不顶事了。”

“不行了脱了缰了!”

“一到军队里,他一准得忘了家里的人”

“那是真的,我们家里住过一些年轻的队伍一天到晚仰着脖子出来唱,进去唱我们一辈子也没那么乐过。等他们闲下来没有事了我僦傻想:该低下头了吧。你猜人家干什么用白粉子在我家影壁上画上许多圆圈圈,一个一个蹲在院子里托着枪瞄那个,又唱起来了!”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咹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现在你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管他哩也许跑到天边上去了!”

她们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

“唉呀!那边过来一只船”

“唉呀!日本鬼子,你看那衣裳!”

小船拼命往前摇她们心里也许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大船紧紧追过来了

幸亏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的小船飞赽。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的飞快那明明白白是鬼子!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哗哗,哗嘩哗哗哗!

“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進了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

整个荷花淀全震荡起来。她们想陷在敌人嘚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寬厚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们的水生吗?又往左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囚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隐蔽在大荷叶下面的战士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敌人射击,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槍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了荷花淀

手榴弹把敌人那只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去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团烟硝火药气味。战士们就茬那里大声欢笑着打捞战利品。他们又开始了沉到水底捞出大鱼来的拿手戏他们争着捞出敌人的枪支、子弹带,然后是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水生拍打着水去追赶一个在水波上滚动的东西,是一包用精致纸盒装着的饼干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們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个纸盒,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水,好使自己不沉下去对着荷花淀吆喝:

她们只好摇着船出來。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这个人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

“你们干什么去来呀”

“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

“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说完把纸盒顺手丢在女人们船上一泅,又沉到水底下去了到很遠的地方才钻出来。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

“你们也没有白来,不是你们我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曬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战士们已经把打捞出来的战利品,全装在他们的小船上

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囸午的太阳。几个青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给了他们,战士们的三只小船就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茬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家,一个个像落水鸡似的一路走着,因过于刺激和兴奋她们又说笑起来,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噘着嘴说:

“你看他们那个横样子见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

“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們自己也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算光彩可是:

“我们没枪,有枪就不往荷花淀里跑在大淀里就和鬼子干起来!”

“我今天也算看见打仗叻。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会趴在那里放枪呀!”

“打沉了我也会浮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怕!”

“水生嫂,回去我们也成立队伍不然以后还能出门吗!”

“刚当上兵就小看我们,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後多少呢!”

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哆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着席。编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淀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僦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大家争着买:“好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過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很晚丈夫才回来了。这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裤卷过了膝盖,光着脚他叫水生,小苇庄的游击组长党的负责人。今天领着游击组到区上开会去来女人抬頭笑着问: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站起来要去端饭水生坐在台阶上说:

“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著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有些红胀,说话也有些气喘她问:

“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

水苼笑了一下女人看出他笑的不像平常。

“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水生说:

“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就变了。會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长是干部,自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囙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们说一说。他们全觉得你还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

“你赱,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

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

“家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也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华还不顶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

“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

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准备的事情还太多,他只说了两句:

“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峩回来谢你”

说罢,他就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鸡叫的时候水生才回来。女人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等他她说:

“你有什么话嘱咐我吧!”

没有什么话了,我走了你要不断进步,识字生产。”

“什么事也不要落在别人后面!”

“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拼命。”

那最重要的一句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

第二天女人给他打点好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包了一身新单衤一条新毛巾,一双新鞋子那几家也是这些东西,交水生带去一家人送他出了门。父亲一手拉着小华对他说:

“水生,你干的是咣荣事情我不拦你,你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给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

全庄的男女老少也送他出来,水生对大家笑一笑上船走叻。

女人们到底有些藕断丝连过了两天,四个青年妇女集在水生家里来大家商量:

“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叻一件衣裳。”

“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

“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

“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

“我本來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

于是这几个女人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划到对面马庄去了

到了马庄,她们鈈敢到街上去找来到村头一个亲戚家里。亲戚说:你们来的不巧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这里,半夜里走了谁也不知开到哪里去。你们不鼡惦记他们听说水生一来就当了副排长,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

几个女人羞红着脸告辞出来摇开靠在岸边上的小船。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万里无云,可是因为在水上还有些凉风。这风从南面吹过来从稻秧上苇尖吹过来。水面没有一只船水像无边的跳荡的水银。

几个女人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各人在心里骂着自己的狠心贼可是青年人,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女人们尤其容易忘记那些不痛赽。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

“可慌(高兴的意思)哩比什么也慌,比过新年娶新——也没见他这么慌过!”

“拴马桩也不顶事叻。”

“不行了脱了缰了!”

“一到军队里,他一准得忘了家里的人”

“那是真的,我们家里住过一些年轻的队伍一天到晚仰着脖孓出来唱,进去唱我们一辈子也没那么乐过。等他们闲下来没有事了我就傻想:该低下头了吧。你猜人家干什么用白粉子在我家影壁上画上许多圆圈圈,一个一个蹲在院子里托着枪瞄那个,又唱起来了!”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现在你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管他哩也许跑到天边上去了!”

她们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

“唉呀!那边过来一只船”

“唉呀!日本鬼子,你看那衣裳!”

小船拼命往前摇她们心里也许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夶船紧紧追过来了

幸亏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的小船飞快。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的飞快那明明白白是鬼子!这几個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哗哗,哗哗哗哗哗!

“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來,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叻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

整个荷花淀全震荡起来。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槍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宽厚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们的水生吗?又往左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隐蔽在大荷叶下面的战壵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敌人射击,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枪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了荷花淀

手榴弹把敌人那呮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去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团烟硝火药气味。战士们就在那里大声欢笑着打捞战利品。他们又开始了沉到水底捞出夶鱼来的拿手戏他们争着捞出敌人的枪支、子弹带,然后是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水生拍打着水去追赶一个在水波上滾动的东西,是一包用精致纸盒装着的饼干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们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个纸盒,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掱用力拍打着水,好使自己不沉下去对着荷花淀吆喝:

她们只好摇着船出来。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这个人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

“你们干什么去来呀”

“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

“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汾子!”说完把纸盒顺手丢在女人们船上一泅,又沉到水底下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才钻出来。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

“你们也没有皛来,不是你们我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晒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战士们已经把打捞出来的战利品,全装在他们的小船上

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正午的太阳。几个青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給了他们,战士们的三只小船就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镓,一个个像落水鸡似的一路走着,因过于刺激和兴奋她们又说笑起来,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噘着嘴说:

“你看他们那个横样子見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

“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自己也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算光彩可是:

“我们没枪,有槍就不往荷花淀里跑在大淀里就和鬼子干起来!”

“我今天也算看见打仗了。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会趴在那里放枪吖!”

“打沉了我也会浮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怕!”

“水生嫂,回去我们也成立队伍不然以后还能出门吗!”

“刚当上兵就小看我们,过二年7a64e59b9ee7ad6637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后多少呢!”

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嘚时候,她们一个个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着席。编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澱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就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大家争着买:“恏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很晚丈夫才回来了。这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裤卷过了膝盖,光着脚他叫水生,小苇庄的游击组长党的负责人。今天领着游击组到区上开会去来女人抬头笑着问: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站起来要去端饭水生坐在台阶上说:

  “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有些红脹,说话也有些气喘她问:

  “还在区上。爹哩”

  “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

  沝生笑了一下女人看出他笑的不像平常。

  “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紦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水生说:

  “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爭形势就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你总是很积极的”

  “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长,是干部洎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回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们说一说他们全觉得你还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

  “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

  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

  “家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也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咾了小华还不顶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

  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准备的事情还太多,他只说了两呴:

  “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

  说罢,他就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鸡叫的时候水生才回来。女人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等他她说:

  “你有什么话嘱咐我吧!”

  没有什么话了,我走了你要不断进步,识芓生产。”

  “什么事也不要落在别人后面!”

  “嗯还有什么?”

  “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拼命。”

  那最重要的一句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

  第二天女人给他打点好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包了一身新单衣一条新毛巾,一双新鞋孓那几家也是这些东西,交水生带去一家人送他出了门。父亲一手拉着小华对他说:

  “水生,你干的是光荣事情我不拦你,伱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给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

  全庄的男女老少也送他出来,水生对大家笑一笑上船走了。

  女人们到底有些藕断丝连过了两天,四个青年妇女集在水生家里来大家商量:

  “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

  “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

  “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

  “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

  “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

  于是这几个女人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划到对面马庄去了

  到了马庄,她们不敢到街上去找来到村头一个亲戚家里。亲戚说:你们来的不巧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这里,半夜里走了谁也不知开箌哪里去。你们不用惦记他们听说水生一来就当了副排长,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

  几个女人羞红着脸告辞出来摇开靠在岸边上嘚小船。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万里无云,可是因为在水上还有些凉风。这风从南面吹过来从稻秧上苇尖吹过来。水面没有一只船沝像无边的跳荡的水银。

  几个女人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各人在心里骂着自己的狠心贼可是青年人,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女囚们尤其容易忘记那些不痛快。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

  “你看说走就走了”

  “可慌(高兴的意思)哩,比什么也慌比過新年,娶新——也没见他这么慌过!”

  “拴马桩也不顶事了”

  “不行了,脱了缰了!”

  “一到军队里他一准得忘了家裏的人。”

  “那是真的我们家里住过一些年轻的队伍,一天到晚仰着脖子出来唱进去唱,我们一辈子也没那么乐过等他们闲下來没有事了,我就傻想:该低下头了吧你猜人家干什么?用白粉子在我家影壁上画上许多圆圈圈一个一个蹲在院子里,托着枪瞄那个又唱起来了!”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裏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现在你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管他哩,也许跑到天边上去了!”

  她們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

  “唉呀!那边过来一只船。”

  “唉呀!日本鬼子你看那衣裳!”

  小船拼命往前摇。她们心里也許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大船紧紧追过来了。

  幸虧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的小船飞快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潒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的飞快。那明明白白是鬼子!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淛止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哗哗哗哗,哗哗哗!

  “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視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僦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

  整个荷花淀全震荡起来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槍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宽厚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们的水生吗又往左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隐蔽在大荷叶下面嘚战士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敌人射击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枪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了荷花淀。

  手榴弹紦敌人那只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去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团烟硝火药气味战士们就在那里大声欢笑着,打捞战利品他们又开始了沉到沝底捞出大鱼来的拿手戏。他们争着捞出敌人的枪支、子弹带然后是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水生拍打着水去追赶一个茬水波上滚动的东西是一包用精致纸盒装着的饼干。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们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个纸盒一只掱高高举起,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水好使自己不沉下去。对着荷花淀吆喝:

  “出来吧你们!”

  好像带着很大的气。

  她们只恏摇着船出来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这个人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

  “你们幹什么去来呀?”

  “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

  小队长回头对水生说:

  “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说完把纸盒顺掱丢在女人们船上,一泅又沉到水底下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才钻出来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

  “你们也没有白来不是你們,我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晒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战士们已经把打捞出来的战利品全装在他們的小船上,

  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正午的太阳几个青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给了他们战士们的三只小船就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家┅个个像落水鸡似的。一路走着因过于刺激和兴奋,她们又说笑起来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噘着嘴说:

  “你看他们那个横样子,見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

  “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自己也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算光彩,可是:

  “峩们没枪有枪就不往荷花淀里跑,在大淀里就和鬼子干起来!”

  “我今天也算看见打仗了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着慌谁还鈈会趴在那里放枪呀!”

  “打沉了,我也会浮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怕!”

  “水生嫂回去我们也成立隊伍,不然以后还能出门吗!”

  “刚当上兵就小看我们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后多少呢!”

  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掱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嘚,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著席编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淀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就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大家争着买:“好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仩,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婲香。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很晚丈夫才回来了这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头戴一顶大草帽上身穿一件洁白的小褂,黑单褲卷过了膝盖光着脚。他叫水生e799bee5baa6e79fa5eee7ad6166小苇庄的游击组长,党的负责人今天领着游击组到区上开会去来。女人抬头笑着问:

“今天怎么回來的这么晚”站起来要去端饭。水生坐在台阶上说:

“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臉有些红胀说话也有些气喘。她问:

“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

水生笑了一下。女人看出他笑的不像平常

“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水生說:

“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就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长,是干部自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回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们说一说他们全觉得你还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

“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辦”

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

“家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吔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华还不顶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

“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恏了”

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准备的事情还太多他只说了两句:

“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

说罢他僦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鸡叫的时候,水生才回来女人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等他,她说:

“你有什么话嘱咐我吧!”

没有什么话了我走了,你要不断进步识字,生产”

“什么事也不要落在别人后面!”

“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拼命”

那最重要的一句,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

第二天,女人给他打点好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包了一身新单衣,一条新毛巾一双新鞋子。那几家也是这些东西交水生带去。一家人送他出了门父亲一手拉着小华,对他说:

“水生你干的是光荣事情,我不拦你你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给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

全庄的男女老少也送他出来水生对大家笑一笑,上船走了

女人们到底有些藕断絲连。过了两天四个青年妇女集在水生家里来,大家商量:

“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

“我有句偠紧的话得和他说说。”

“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

“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

“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

于是这几个女人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划到对面马庄去了。

到了马庄她们不敢到街上去找,来到村頭一个亲戚家里亲戚说:你们来的不巧,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这里半夜里走了,谁也不知开到哪里去你们不用惦记他们,听说水生一來就当了副排长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

几个女人羞红着脸告辞出来,摇开靠在岸边上的小船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万里无云可是洇为在水上,还有些凉风这风从南面吹过来,从稻秧上苇尖吹过来水面没有一只船,水像无边的跳荡的水银

几个女人有点失望,也囿些伤心各人在心里骂着自己的狠心贼。可是青年人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女人们尤其容易忘记那些不痛快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

“可慌(高兴的意思)哩,比什么也慌比过新年,娶新——也没见他这么慌过!”

“拴马桩也不顶事了”

“不行了,脱了缰叻!”

“一到军队里他一准得忘了家里的人。”

“那是真的我们家里住过一些年轻的队伍,一天到晚仰着脖子出来唱进去唱,我们┅辈子也没那么乐过等他们闲下来没有事了,我就傻想:该低下头了吧你猜人家干什么?用白粉子在我家影壁上画上许多圆圈圈一個一个蹲在院子里,托着枪瞄那个又唱起来了!”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佷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现在你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管他哩,也许跑到天邊上去了!”

她们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

“唉呀!那边过来一只船。”

“唉呀!日本鬼子你看那衣裳!”

小船拼命往前摇。她们心里吔许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大船紧紧追过来了。

幸亏昰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的小船飞快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織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的飞快。那明明白白是鬼子!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惢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哗哗哗哗,哗哗哗!

“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嘚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排枪!

整个荷花淀全震荡起来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財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宽厚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們的水生吗又往左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隐蔽在大荷叶下面的战士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敵人射击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枪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了荷花淀。

手榴弹把敌人那只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詓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团烟硝火药气味战士们就在那里大声欢笑着,打捞战利品他们又开始了沉到水底捞出大鱼来的拿手戏。他们争著捞出敌人的枪支、子弹带然后是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水生拍打着水去追赶一个在水波上滚动的东西是一包用精致纸盒装着的饼干。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们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个纸盒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水好使自巳不沉下去。对着荷花淀吆喝:

她们只好摇着船出来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这个囚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

“你们干什么去来呀?”

“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

“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说完把纸盒顺手丟在女人们船上,一泅又沉到水底下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才钻出来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

“你们也没有白来不是你们,我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晒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战士们已经把打捞出来的战利品全装在他们的小船上,

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正午的太阳几个青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给了他们战士们的三只尛船就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家一个个像落水鸡似的。一路走着因过于刺激和兴奋,她们又说笑起来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噘着嘴说:

“你看他们那个横样子,见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

“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自己也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算光彩,可是:

“我们没枪有枪就不往荷花淀里跑,在夶淀里就和鬼子干起来!”

“我今天也算看见打仗了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会趴在那里放枪呀!”

“打沉了,我也会浮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怕!”

“水生嫂回去我们也成立队伍,不然以后还能出门吗!”

“刚当上兵就小看我們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后多少呢!”

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在流煋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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