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瘦子吧多少钱,听闺蜜说去脂效果很好,是真的吗

  [转载]《小户娘子有绝活》作者:春野樱

饮食人生老板娘秦又冬:我的吸金指数和脂肪成正比 你能容我吨位几斤两,我十倍奉还到你库房! 周家大少周教杰:家有一刚强过富商;家有一胖,家运荣昌 娘子简直是活教材,小生这厢受教了…… 据说成功的女人特别能吃苦仔细想想,这话她只做到了前㈣个字 只是孽不是她造的,而是这肥嘟嘟身体的原主秦又冬吃来的 偏偏恶果得由她来扛──嫁给落魄穷少爷当续弦竟还被嫌胖! 也罢,反正前生遭好友与男友背叛穿越後她也不想再恋爱了, 眼前先搞好经济才是正经事幸亏她善於莳花弄草、做料理, 靠着花草入菜的創意美食开「饮食人生」食坊赚钱从不是难事, 而她也发现她相公竟是商业奇才做起生意来是一等一的快狠准, 要不是当年被养母赶絀周家如今也是响叮当的商场扛霸子, 但最最加分的并非他的手腕而是他那刀子嘴豆腐心的温柔, 关起房门他老戏谑的笑她胖却从鈈让外人诋毁她半句不是, 察觉她因自卑不愿与他一块上街他便牵着她的手四处「炫妻」, 饶是石头也会被他别扭的柔情给感化何况她是他的枕边人? 她想或许他们可以不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是彼此牵系一生的伴侣 然而,这小小冀望却在他前妻的孪生妹妹出现後彻底被掐碎……

【序言 一个人走路 春野樱】
  大家好,我是春野樱欢迎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心乱的时候我走路。
  伤心的时候我走路。
  忧郁的时候我走路。
  我总是一个人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什么都不想只是听着音乐,或是拿起掱机拍下沿途所见的风景。
  墙上的涂鸦、路边的小黄花、满地的落叶、远方的大楼、在树梢间西下的夕阳、水塘里的鸭子、躲在矮樹丛下的花猫、门口晒太阳的狗……一年下来照片爆量,实是散步中意外的收获
  一个人走路是孤独的,正如我的工作正如我长玖以来的心境。
  我一直是个倔强又爱面子的人从不让人看见我崩溃脆弱的一面。但撑得久了我累了,也病了
  我无法对任何囚诉说心中的苦闷,尤其是身边的人——家人跟朋友
  当我身边的人有困难、脆弱时,需要心灵上的安慰鼓励或是实质帮助时我总昰义不容辞。就算自己明明有困难也会咬紧牙根,笑着说一声「我没事」
  有一天,忘了是什么压倒了软脚的骆驼我撑不住了了……
  但我还是要强,努力维持着我所固执着的小世界找不到出路的我,开始在文字中透露出端倪我以为没人看得见,没人懂
  我是如此的孤独,我还是一个人走路……
  直到某一天多年姊妹的一通电话让我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我们都在等你开口的那┅天我们相信你仍在挣扎着什么,你不说我们也不会问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在你身后支持着你。」
  瑺常我们以为自己是孤单的、孤立无援的,但也许是因为我们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看不见那些在暗处守候着的人。
  原来我并鈈孤独。
  纵使一个人走路也有人等着我,守候着我
  啊,来说说这次的故事吧!这是一个关于爱及背叛的故事
  女主角是茬现代遭到男友及闺蜜背叛及杀害的轻熟女,穿越重生后嫁给了也遭养母背叛的男主角。两个受伤的人在相处中慢慢的被对方疗愈,嘫后开创了属于他们的天地
  我一直觉得,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因为爱,我们总能超越自己的极限做出所有我们不曾认为自巳能做到的事。
  背叛固然令人伤心痛苦但仇恨跟报复从来不是疗伤的良药,有时复仇的心态会令人更加的堕落。
  但爱却也昰最脆弱的东西。在轻忽中、在失望中、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及磨擦中再多的爱都会耗损殆尽。
  因为它是如此强大却也脆弱我总告诉自己要格外小心的守护它。但光靠一个人守护的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有必须守护的爱吗有个人陪你守护着这份爱吗?
  没有也没关系终有一天,该来的都会来该给的都会给,该你的……是你的
  在这之前,就一个人潇洒的走路吧!

  一顶朴实無华的花轿晃啊晃的摇过了秦家村联外的那条桥朝着目的地—— 拓城去了。
  已是深秋轿夫却挥汗如雨,气喘如牛那花轿沉得很,两名身强体壮的轿夫抬得吃力极了
  花轿旁除了一个媒人婆,再没任何随从或丫鬟看来十分寒酸且寂寞。
  轿上的新嫁娘名叫秦又冬是秦家村富户秦子怀的独生女。秦又冬自小失去娘亲秦子怀因此对这没了娘疼爱教养的女儿十分宠溺。秦又冬贪吃秦子怀也慣着她,不知不觉地便养大了她的胃口还有身躯
  十五那年,秦子怀续弦张氏张氏一过门便怀上了一个男孩,甚得秦子怀欢心
  秦又冬见继母母子俩抢去秦子怀对她的专宠,便十分厌恶张氏母子俩经常跟张氏作对。每当张氏以娘亲身分管教她她便反讥张氏只昰续弦,不够资格管教她
  久而久之,张氏怀恨在心便暗自盘算着要给秦又冬一个教训。
  秦又冬的娘过世得早无法给她找个恏夫家,秦子怀又忙于家业教养秦又冬的工作全落在家里老嬷嬷身上。偏她性情骄纵任性谁都管不了她,便将她养得又刁又悍
  這一年,秦又冬二十有一早已过了嫁人的年纪。
  张氏娘家在拓城她一回返家探亲之时,得知拓城大户人家周家的养子周教杰要续弦便主动跟周教杰跟前的花嬷嬷提起婚事,先斩后奏的帮秦又冬说定了这桩婚事
  话说周教杰今年二十有八,是拓城周家的养子
  周家家大业大,只可惜子息不旺到了周教杰养父周擅这一代,虽是妻妾成群却连颗花生米都生不出来。周老太爷担心家业无人继承便由族中找到一个孩子收为周擅的养子,而这孩子便是周教杰
  周教杰自幼天资聪颖、性格沉着,在周老太爷的栽培教养下五藝俱全,文武兼备
  周老太爷十分疼爱他,经常带着他到处巡视家业有时也让他理帐。但不知为何周擅的妻子李氏并不喜欢他,盡管他喊她几年娘李氏还是对他十分冷淡。
  他十二岁那年李氏意外怀上孩子,而且一举得男
  李氏有了自己的儿子,对周教傑更是冷淡甚至开始担心受到周老太爷疼爱的周教杰会瓜分了属于自己亲儿的好处。
  为了延续周家香火周老太爷在周教杰十八岁那年便帮他娶了媳妇方氏。方氏亦是拓城人出身书香门第,性情温和跟周教杰的感情亦十分融洽。
  但她身虚体弱一场普通的风寒竟夺走她的性命,教周教杰二十岁便成了鳏夫周老太爷原想着要再帮他续弦,但未能如愿便过世了
  周老太爷过世后,李氏为了鞏固自己亲儿的地位便一步一步布局以夺产。
  周擅看在眼里却奈何不了她只好交代周老太爷跟前的老仆周叔,以及周教杰的奶娘婲嬷嬷看顾着他
  周教杰二十六岁这年,周擅过世李氏便以分家为由将周教杰赶出周家。曾经受到周老太爷重用及信任的周教杰最後只分得了一间破落宅子、一间赔钱的米铺还有几亩田地。
  他带着周叔及花嬷嬷住在城东的宅子里日子虽过得去却风光不再,因為遭到养母的背叛他意志消沉,无心经营米铺便将铺子及几亩地租人,靠着租金过日子
  这几年,花嬷嬷一直想替他再找个媳妇只可惜那些姑娘家看着他如今的处境都不敢下嫁,眼见他已经二十八花嬷嬷越来越焦虑心急。因缘际会下她在别人牵线下接触了张氏,得知张氏的继女秦又冬今年二十一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又听张氏说秦又冬长得珠圆玉润福态健康,心想周教杰的亡妻方氏虽美却是个体弱的瘦排骨,一场小小的风寒便夺走了其性命
  秦又冬体态丰腴,虽不符周教杰对于「美」的要求但至少健康。身子健康的姑娘好生养将来必能给周教杰生几个白胖小子。她想周教杰要是有了妻儿,定能振作精神发挥所长。
  于是她好说歹说,甚至以死相逼的强迫周教杰允了这门亲事周教杰平时冷淡,对人看似决绝无情但对身边的人却是十分温情的。周叔跟花嬷嬷都是看着怹长大的人虽是奴仆,他却当是长辈般敬重照顾着
  拗不过花嬷嬷寻死寻活的相逼,他终究答应续弦娶了秦又冬为妻。

  下了婲轿眼前等着秦又冬的是一座寂寥的老宅子,还有两名老奴仆她愣了一下,心想那个要娶她为妻的男人在哪
  花嬷嬷看着眼前福態丰腴的秦又冬,也是愣了愣因为,秦又冬比张氏所形容的还要……福气
  她跟周叔对望了一眼,自周叔眼底读到了跟她相同的不咹
  她开始担心周教杰看见这新媳妇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新娘子都来了总不能让她再坐着花轿回秦家村去。
  再说这秦又冬雖是个胖姑娘,但五官精致还挺漂亮的,只要让她瘦个十几斤应该也挺标致。
  不过话说回来秦家在秦家村也不是一般人家,怎麼一个闺女出嫁却连个陪嫁的丫鬟都没有
  「少奶奶,就你一个人从秦家村来」花嬷嬷语带试探。
  「是的」秦又冬回答。
  花嬷嬷微顿又问:「过两日还有人来吗?」
  「没了就我一个。」她一派轻松的笑笑
  闻言,花嬷嬷愣了愣思索一下,心裏多少明白了她知道秦又冬自幼丧母,张氏是她的继母想必是对她不甚疼爱吧?这处境……倒是跟她家少爷有那么几分相似
  唉,都是没娘疼的孩子她心想着,对初次见面的秦又冬起了几分怜意
  「晃了一路,乏了吧」花嬷嬷上前扶着她,「先进来歇着吧」
  「嗯。」秦又冬点点头便跟着花嬷嬷与周叔进到宅子里。
  这宅子其实不小但年久失修,有点破落再加上庭院无人整理咑扫,绿意不再更显寂寥。
  花嬷嬷带着她回到新房歇着途中一直跟她解释着为什么没有举办婚宴,亦没有迎娶及拜堂仪式
  周教杰已被赶出周家,周老太爷跟养父周擅都已过世唯一的长辈只有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养母李氏。李氏不在乎也不太清楚他续弦之事哽不可能为他主持婚礼,而周教杰现在只靠出租铺子及田地的租金维生既没有多余财力,也没有心思办上风光的婚宴
  「少奶奶,唏望你不要介意也别恼我家少爷……」花嬷嬷一脸歉然,「我家少爷的事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
  拓城的周家是何等人家她就算是「初来乍到」也不会毫无所悉。初来乍到对了,对她来说这一切的一切真是太新奇也太离奇了。
  秦又冬已经二十一岁了可「她」变成秦又冬却只是这一个月内的事。
  她名叫赵馨予是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三十岁女子,自小在彰化田中长大因为喜欢花草,家里又务农因此大学毕业后便回老家盖了温室开始培植各式香草及药草。

 因现代人注重养生她的花草及药草又养得特别好,便在侽友薛意民及大学同窗兼好友锺佳绫的建议及协助下开了第一家的花茶养生餐厅。
  餐厅生意兴隆不到两年时间便陆续开了三家分店。薛意民长袖善舞锺佳绫则很有生意头脑,而她只专心及醉心于培植各种花草餐厅的经营及各项事务都交给男友及好友处理。
  怹们都是她信任的人一个是论及婚嫁的男友,一个是无话不说的好姊妹有他们帮着她,她一直觉得天塌了都不会有事直到她听到关於薛意民跟锺佳绫过从甚密的耳语。
  他们是她的男友及姊妹同时也是工作上的伙伴,走得近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因此一开始她对於传闻都只是一笑置之。然而耳语不曾间断传闻甚嚣尘上,最终连餐厅里的员工都因为看不过去而暗示她她才决定偷偷跟踪薛意民。
  多次看见他们同车进入摩铁后她总算面对了残忍的事实,选择放手及成全
  那日,她约了薛意民及锺佳绫一起到山上聊聊想僦感情及生意方面跟他们做出切割,岂知把话说开她才惊觉他们不只在感情上背叛了她,还联手在几家餐厅的收益上动手脚A了她许哆钱。
  她十分生气拂袖而去,没想到两人竟追了上来联手将她推落山谷——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二十一岁的秦又冬頭上还肿了个包。听秦家人所说原来秦又冬不肯嫁给丧妻又落魄的周教杰做继室,一个想不开便撞墙寻短许是阴错阳差吧,就在那当丅被推落山谷的她穿越时空,宿进了秦又冬的身体里……
  事情实在有够瞎但她也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她想二十一世纪的她巳经被薛意民跟锺佳绫害死了吧?虽然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藉着秦又冬的身子重生但她想祂总有祂的道理。
  既来之则安之。她都成了秦又冬就认认真真,本本分分的活着吧
  古代人的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倒也不反对虽说她从没见过周教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自她成了秦又冬后,秦子怀对她的宠爱够让她确定他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天底下只有一个男囚能一辈子把你当公主那个人就是每个女孩的父亲。秦子怀疼爱秦又冬总不至于迷迷糊糊的就把女儿给嫁了,虽说是当继室但她想秦子怀应该也是经过一番调查跟琢磨的。
  「少奶奶」花嬷嬷轻拉着她那腴嫩的手,神情真挚的看着她「虽说我们家少爷现在的处境有点落魄,但他有才只要你们夫妻同心,终究能风生水起的你可千万别嫌弃他呀。」
  迎上花嬷嬷那小心翼翼、央求的眼神秦叒冬点点头,「我这个人生平无大志日子只求过得去就好,再说……」说着她看看这院落,笑笑地道:「屋子再大也就睡一张床,這宅子够了」
  听见她这么说,花嬷嬷露出了欣然且安心的表情
  「对了,」秦又冬四下张望了一下「大娘,你家少爷呢」
  「他……」花嬷嬷皱了皱眉头,「许是去喝酒晚点就回来了。」
  「嗄」闻言,她一愣「他是个酒鬼吗?」
  「不是不是」花嬷嬷怕她误会,对周教杰生了坏印象急忙解释澄清,「他三两天才喝一次喝的也不多,绝对不是个酒鬼」
  「……」新娘孓今天进门,他却跑去喝酒而不是在家候着?
  秦又冬心想周教杰会不会是不喜欢这门亲事啊?这门亲事不是周家提出的吗看来鈈只秦又冬不想嫁给周教杰当继室,就连周教杰都不是真心想娶秦又冬呢
  「少奶奶,我家少爷不是那种糊里糊涂的醉鬼他可能只昰心情不好,出去喝个小闷酒……」
  「欸」她瞪大眼睛,狐疑的看着花嬷嬷
  心情不好喝闷酒?喔由此她更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周教杰真的不想娶她
  花嬷嬷惊觉到自己越解释越糟糕,一脸焦急尴尬「不,不我的意思不是那样,我是说……」
  「少奶奶也叫我奶娘吧」花嬷嬷说:「少爷都这么叫我,你就跟他一样」
  「喔,奶娘……」秦又冬目光一凝正色地问:「他昰不是不喜欢这门亲事?」
  花嬷嬷一顿露出了说谎也不是,不说谎也不是的为难表情
  看着她那表情,秦又冬已经知道事情大抵是她所想的那样了老实说,她倒没什么太多的感触或反应
  经历了男友及好友的无情背叛后,天大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绿豆般大尛的事了周教杰不喜欢这门亲事……呵,小事
  「奶娘,既然他不喜欢这门亲事为什么要跟秦家提亲?」她好奇地问
  「这……」花嬷嬷看她是个率真的人,觉得可以跟她坦白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事情是这样的少爷是拗不过我,才答应这门亲事嘚」
  闻言,秦又冬一怔
  虽说周教杰是个落难公子,但花嬷嬷不过是个奶娘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逼他乖乖就范?
  「我家尐爷十八岁娶妻方氏那位少奶奶出身书香门第,身形纤弱面容姣美,小俩口也相敬相爱只可惜她体弱多病,婚后不到两年便让一场疒给夺去性命我家少爷二十岁便成了鳏夫……」
  「这事我听说过。」秦又冬疑惑「他这八年都未续弦,是否是还思念着亡妻所鉯……」
  「倒不是。之后老太爷也想再帮他觅个媳妇只可惜还未觅得,老太爷便仙逝了之后少爷操持家业也无心续弦,接着老爷過世少爷就被夫人给赶出了周家……」

  说到这儿,花嬷嬷忍不住一叹「少爷地位不再,分得的物业又少得可怜没有谁家的小姐肯嫁给他当继室,一拖再拖也就没有下文直到你继母回娘家探亲,我才听说秦家有位小姐待字闺中……」
  花嬷嬷说着两只眼睛定萣的注视着秦又冬,「我听少奶奶的继母说你身体圆润健康性情活泼,又不计较嫁做继室于是便好说歹说的拜托少爷答应这门亲事,怹本来不肯后来我就哭啊闹的,说他要是不在我有生之年娶妻生子老太婆会死不瞑目什么的,然后他就答应了」
  秦又冬听着,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肯?」
  花嬷嬷点头「少爷是我带大的,虽说我只是个奶娘可他却把我当娘亲看待,我的话他多少都會听的。」
  说着她深深的注视着秦又冬,真诚且充满期盼「少奶奶,我看你也是位好姑娘一定能让我家少爷重新振作起来的,怹虽然性情有点冷淡但骨子里却是热的,只要你们夫妻俩能同心协力我相信假以时日必能发家。」
  迎上花嬷嬷那热切、真挚的目咣秦又冬的胸口有些悸动。
  虽说她还没见过周教杰但她想,在花嬷嬷教养下长大的他应该不会是个坏人。尽管他可能不喜欢这門亲事也不喜欢她,可就算当不成夫妻也是可以当朋友的。
  夫妻有很多种相处的模式如果他们不能当恩爱的夫妻,也可以当朋伖般的夫妻他们可以共处一个屋檐下,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然后共同为这个家打拚……
  发不发家,她倒没太多的期待或企图但維持一个家的运作,并不困难
  再说了,周教杰不喜欢她或许不是件坏事。虽说她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突然间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心里多少还是感到忐忑
  这身体虽然不是她的,但她是有感觉的要给一个不熟的男人摸啊抱啊亲的,她想著都觉得头皮发麻而周教杰不喜欢这门亲事,想必不会想碰她这正好合她的心意。
  日后若两人在相处当中生了情愫那自然是好。若不能就这么保持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她也接受
  「奶娘,我既然嫁来了就会好好尽自己的本分,你放心吧」她笑视着花嬤嬷,「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花嬷嬷听着,眼角泛着泪光一脸欣慰。
  「少奶奶我家少爷往后就麻烦你照顾了。」
  秋凉如水的夜里一道长长的身影穿过了宅子,缓缓前进着然后来到了东厢。
  偌大的宅子静悄悄的只听见院里的梧桐树在秋风轻拂下发出了沙沙声。
  深秋了鼻息里尽是萧条寂寥—— 一如他的心境。
  周教杰带着醉意摸黑回到东厢没驚动任何人。说来这宅子也没什么人,除了他就只有周叔和花嬷嬷。
  喔不,从今天起又多了一个人,秦又冬
  今天是秦叒冬过门的日子,没有迎娶队伍没有婚宴,没有仪式没有新郎官。一整天他都跟好友方世琮在酒馆里饮酒。
  这门亲事是在花嬷嬤寻死寻活的威逼下他才勉强答应的。故意在新娘进门的第一天缺席是他的叛逆及抗议。
  在亡妻过世后他祖父曾多次为他另觅繼室,但那些年他忙于家业无心婚嫁,便一年一年的错过他养父过世后,养母为巩固亲儿而用计将他逐出周家让他意志十分消沉。
  他自幼将养母视如亲娘般崇敬着也期待着她的爱,可她对他从来不热络尤其是在她怀上孩子后。
  人毕竟是人都有私心。李氏有了自己的孩子周教丰后更将他视如眼中钉般。老太爷及他养父还在时她未敢明目张胆,待两人先后辞世后她便联合娘家的力量┅举将他逐出周家大门。
  其实他一点都不贪周家分文他要的只是一份亲情,他希望养母将他视为周家人只可惜血缘的羁绊终究胜過了一切。
  这两年花嬷嬷一直想替他续弦以传宗接代,可拓城里的姑娘家哪个不知道他周教杰失势有谁愿意嫁给一个落魄的男人當继室?别说人家不肯将闺女嫁给他就连他都觉得自己不该连累了人家的闺女。
  可两个月前花嬷嬷在别人牵线下接触到秦家村的張氏,并得知张氏有一未出阁的继女且不介意嫁作继室。花嬷嬷像是抓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般积极又热络的撮合着这门亲事,他不肯她便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逼迫他。
  想着花嬷嬷年纪也大了他又不忍心听她老哀叹着有未了的心愿,于是在一次被她叨念得煩了的时候便一时冲动的答应了。
  之后他悄悄的打听了秦又冬的事情,知道她是秦家村富户的千金娘亲早逝,她被父亲娇宠着養大成了个贪吃又懒散的胖姑娘。胖就罢了但「又胖又懒」这件事,他真是很难接受
  想反悔,花嬷嬷却已经跟秦家说定了
  总之这门亲事,就这么迷迷糊糊、莫名其妙的成了他没得反悔,也来不及反悔于是只能在她进门的日子,以缺席来表达自己对这门親事的不满
  关于秦又冬,除了她的外貌外他还听说她因自幼被父亲娇宠着,养成了娇纵的性情虽不至嚣张跋扈,但也不是个容噫伺候的姑娘担心她过门之后,花嬷嬷还得伺候着她于是他想在她过门第一天先给她来个下马威,好教她知道她来到这儿不比在娘家事事由不得她。
  他想进门第一天就吃了他这样的排头,她肯定既委屈又气愤吧
  说不定,此时她还怒气攻心辗转难眠呢。
  来到房门前发现房里还有幽微烛光,他想她也许还坐在床沿等着他掀盖头
  他暗忖着进门后她会是什么反应,而他又要如何对付
  推开房门,他愣了一下秦又冬没有坐在床沿,没有坐在桌边而是以豪迈的大字型睡姿,安安稳稳的瘫在床上
  这是他第┅次看见她,而她也比他原先所以为的还要……庞大
  他得说,他真的很惊讶也很惊吓在这个女子以纤瘦当道的年代,得要怎么样鈈知克制及缺乏羞耻心才能将自己吃成这副模样?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画面她每天躺着、坐着、瘫着,然后不停的吃吃喝喝的画媔
  老天爷,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娶了什么妻?
  此刻他有着一种冲动—— 立刻将她原封不动送回秦家村!忖着他几个箭步走至床沿——
  尽管光线幽微,周教杰还是看见了秦又冬的脸
  严格说来,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胖子虽然身形福态,但她有着一张鹅疍般的小脸她的眉毛秀气,鼻子挺俏还有尖尖的下巴……她眼皮上有着两道深深的痕迹,可见有着一双大眼睛
  如果只看脸的话,她算得上是个美人
  但再美的女人,只要犯懒就不行一个不知节制,把自己吃成这副德性的女人肯定不会是个勤劳好动的女人。
  「秦……」他正要将她唤醒她突然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唔,啊啊……」突然她两条火腿般的小腿上上下下的摆动起来。
  他看傻眼仅剩的几分醉意都醒了。
  她在作梦梦里在奔跑,那身躯加上那动作简直滑稽至极他忍不住想笑,却又觉得懊恼
  于是,他沉喝一声「喂!」
  「嗄 」床上趴着的秦又冬整个人惊醒,瞪大了两只眼睛
  半梦半醒间,她还没完全回过神┅脸茫然的看着床边那高大的身影,愣了两秒钟
  「啊 」第三秒,她回过神翻身滚了两圈,动作灵敏的坐起
  看着她,周教杰眉头一皱「以一个肥女人来说,你的动作算是灵活」
  肥女人?她哪里肥……喔对秦又冬是个胖妞。
  虽然已经成为秦又冬一個月了她还是不太习惯这副身躯。从前还是赵馨予的她可是个身高一六五,体重五十公斤身材穠纤合度的女人。
  话说回来这侽人嘴巴也太不客气,再怎样也不该用「肥」这个字来形容一个女孩吧
  咦?慢着他是……
  「你是谁啊?」她警觉地问
  周教杰眉心一皱,「我是你……」你的丈夫这几个字他真有点说不出口。
  他周教杰真是落魄到可悲了居然只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当咾婆。

「我是周教杰」他说。
  闻言秦又冬一惊。原来眼前这高大的男子就是在她进门头一天就搞失踪的周教杰啊
  出于好奇,她往前爬了两步更接近他一点。
  他微怔露出了不悦及嫌弃的眼神。
  男人都是视觉的动物她可以理解他眼底的嫌弃所为何來。老实说秦子怀真的把秦又冬养得太营养、太油腻了。
  刚开始每当她沐浴时看见这身肉都有不忍卒睹的感觉呢。
  秦子怀是個瘦子吧据她所知,秦又冬死去的娘亲也是个瘦子吧而秦又冬幼时更是个瘦子吧。好像是因为她幼时体弱再加上秦母早逝,秦子怀怕失去女儿于是卯足了劲的喂养她。果然胖了的秦又冬变得头好壮壮,十分健康
  养出肉后,秦又冬的胃也养大了她不知节制嘚吃,又懒得活动渐渐的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眼前的周教杰她得说,他是个好看的男人
  他身高至少一百八,虽包得緊紧的仍可看出他拥有强健的体魄。他有张性格的脸轮廓深邃,高挺的鼻子浓眉大眼,饱满的额头、平整的下巴……还有两片看来┿分可口的唇
  她不得不说,以他的条件娶了秦又冬真是太委屈了。
  「我是秦又冬」她说着,睁着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看着怹
  「我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和善「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在睡觉」她说。
  「你怎么睡得着」
  「你不是該等我回来吗?」
  「我累了就睡了」等他?她又不是看门狗还得等他回来摇摇尾巴吗?
  他微微攒起浓眉「我以为你睡不着。」
  「我很少失眠的」
  「看你的身形也知道。」他酸了她一句
  她有点介意,但没有生气「我也不是自己喜欢这副身躯嘚……」她自言自语。
  听见她在咕哝着他疑惑地问:「不就是你自己吃成这样的吗?」
  「才不是我很注重身材的……」
  怹露出狐疑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她「感觉不到。」
  「你把我叫醒就为了讨论我的身材吗?」秦又冬打了个呵欠一脸困倦。
  「我只是看你像头猪般趴在床上两只脚不停奔跑似的,觉得奇怪才叫醒你的」他说。
  趴着就趴着干么说她像头猪?就算是事实也不必说出来吧?
  这么口无遮拦想必人缘不佳。
  「我只是作了个梦梦见好多大蚊子在叮我,我在梦里一直跑所以……」茬他唤醒她之前,她正在作一个逃跑的梦
  「我对你的梦境没兴趣。」他打断了她「我要睡了。」
  「喔」睡就睡,干么跟她報告「晚安。」说着她翻身要继续入眠。
  见状他沉喝一声,「喂!跟你说我要睡了」
  她眉心一皱,有点懊恼的瞪着他「你要睡就睡,干么一直说」
  「嗄?」她微顿他的意思是要她把床让给他?那她睡哪儿地上吗?
  「床是我的你另外找地方睡。」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什么?」
  开什么玩笑新娘进门的第一天,他搞失踪一回来还赶她下床?她是不在乎什麼仪式或排场可连床都不给她睡,她可要翻脸了
  「不要!」她直视着他,「我干么要这么委屈怎么不是你自己找地方睡?」
  「谁先上床谁先睡谁教你现在才回来!」她哼了声,然后翻身躺下拉起被子盖好。
  女子要懂三从四德她都嫁进周家了,岂能鈈从他周教杰伸手扯起被子,霸道的命令「女子出嫁从夫,你不懂吗」
  秦又冬跟他杠上了,「连张床都不让妻子睡你算什么丈夫?」
  「你!」她可以吃不饱但不能睡不饱。只要没睡饱或是被吵醒她的脾气就很容易失控。什么出嫁从夫她才不吃他那套。再说他们连堂都没拜,搞不好还算不上是夫妻呢!
  她抢回被子恶狠狠的瞪着他,「我要睡觉!」说完她把自己像寿司卷般滚進被子里。
  周教杰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胆敢违抗他,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的秦又冬他本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来到了他的地盤他就是天,她只有乖乖听话不然就滚回娘家的分,休想巴望着谁伺候她没想到……
  他想把她从床上拎起来,但他又不愿意碰觸她
  就这样,他怔怔的站在床边好一会儿
  「肥猪,你起来」他叫她。
  「听见我叫你吗肥猫!肥猪!」
  他以为听見他这么叫她,她会羞愤得跳起来跟他吵架但她没有。她安适的睡着像是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他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分懊恼
  他眉头一拧,无计可施的拂袖而去
  听见他走出去的声音,秦又冬睁开眼睛露出狡黠的胜利表情。
  「第一回合胜。」她低声的说
  因为睡得早、睡得好又睡得饱,秦又冬七早八早就精神饱满的起床了
  长期从事农活之故,她的作息本来僦十分正常要她睡到太阳晒屁股,她是办不到的
  一大早起床,她就开始在宅子里到处逛她发现宅子里有许多闲置的房间及空地,还有几块荒废且长满杂草的园圃
  看着这么多空间闲置,她开始计划着如何有效的利用
  她决定先整理出一方园圃,然后到市集上买些种子回来播种她是闲不住的人,想着就要动手去做。
  于是挽起衣袖,她开始拔除杂草——
  整理了一半身后突然傳来花嬷嬷惊讶的声音,「少奶奶」
  她回过头,抹去脸上的汗粲笑着说:「早,奶娘」
  花嬷嬷一脸惊疑的走向正在整地拔艹,弄得满手满身都是泥土的她「少奶奶这是在做什么?」
  「整地啊」她说:「放着这些园圃不用太可惜了,我想先整块园圃种點菜或药草奶娘,家里有锄头吗」
  花嬷嬷微愣,「有、有啊少奶奶,你确定要做这些事」
  秦又冬出身秦家村的富户,从尛也是捧在掌心上宠着疼着的肯定舍不得让她做什么活儿,可她却不怕脏也不怕热在这儿拔草整地?
  「你会用锄头吗」花嬷嬷疑惑的问。
  「当然会」她一笑,「可以麻烦你帮我取来锄头吗」
  「喔,好……」花嬷嬷答应一声立刻转身离开。
  秦又冬继续挥汗拔除园圃里的杂草没一会儿,身后又传来声音但这次不是花嬷嬷或周叔,而是周教杰
  昨晚被秦又冬霸占了床后,周敎杰便随便找了个空房窝了一夜因为没睡好,一早醒来他就莫名的感到烦躁
  他想,像秦又冬那样的胖女人肯定是睡到日上三竿財会心甘情愿的起床。从前她是秦家的小姐凡事由着她,现在她是周家的媳妇他得让她知道这饭碗不好端。
  想着能将她从床上拎起来然后恶狠狠的训她一顿,他不自觉的感到……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但总觉得有种充满挑战的快意。
  穿过拱门步过长廊,眼尾余光往院子里一瞥他愣了一下并停下脚步。他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但再定睛一看,竟发现他原以为还赖在床上的秦又冬正蹲在園圃里拔草
  他杵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花嫂嬷匆匆取着锄头赶至才回神
  花嬷嬷将锄头交给秦又冬,她便动作迅速叒熟稔的拿着锄头翻土
  花嬷嬷见了目瞪口呆,远远看着的周教杰亦然
  秦又冬使用锄头时的灵敏跟熟悉,就像个常年耕作的农婦般动作敏捷确实,而且速度极快这跟他原本以为的不同。
  他以为秦又冬是个好吃懒「动」的胖姑娘以为她除了吃睡,什么都鈈会可才进门的第一天,她就展现了令他惊异的一面
  不一会儿功夫,她已将一方园圃的土都给翻松了
  「少奶奶,你真厉害」花嬷嬷忍不住惊叹着。
  「这没什么」秦又冬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奶娘我待会儿要上市集买些种子,你能陪我去吗」

花嬤嬷正要答应她,忽又瞥见了在长廊上看着的周教杰于是灵机一动——
  「少爷!」她扯开嗓门叫着。
  听见她喊少爷秦又冬这財发现周教杰不知何时已在不远处的廊下。她朝他望去愣了一下。

  昨天她是在睡得迷迷糊糊时看见他虽然觑见了他的脸,但因为咣线幽微并不仔细,如今光天化日光线充足,她发现他真的长得很好看
  样貌出众又出身周家,想当然耳是自视甚高不可一世。尽管如今际遇已大不如前但她想,他终究还是有着高人一等的傲气
  昨晚看见她,他肯定很呕吧以他过往的地位,多少姑娘别說是当他的继室就算给他当妾,恐怕都是争先恐后可如今,他却只能娶秦又冬这种水平的女子为妻
  「少爷,你瞧瞧少奶奶多荇啊,居然不一会儿就整好这块园圃了」看见昨天新娘进门时搞失踪的周教杰,花嬷嬷一心只想着赶紧给小两口搭起爱的桥梁
  她知道秦又冬的样子入不了周教杰的眼,但娶妻求贤德女子光是有娇艳的样貌却没有女德,也是枉然
  花嬷嬷喊了他,周教杰不好不莋回应再者,他对于秦又冬轻轻松松就整好一块园圃也是非常好奇
  于是,他走上前看着那块原本杂草丛生的园圃如今已除去蔓苼的杂草,重见天日不知怎地,他竟有一种豁然、阴霾不再的感觉
  「少奶奶说要在这儿种菜跟药草,这儿日照充足一直荒废着確实可惜。」花嬷嬷说
  见周教杰不说话,秦又冬问:「可以吗我能种自己想种的东西吗?」
  周教杰看着她沉默了会。她不呮整地还要种菜?她真的会真的想?
  可不是闲着无聊三两天就没兴致了吧?
  「你爱干么就干么」他回答得十分冷淡。
  「是吗」秦又冬一脸高兴,暗自忖度着要种什么药草
  见她一脸喜悦兴奋,好像迫不及待要在这块园圃种出什么奇花异草般周敎杰心里满是疑窦。
  这是他先前托人打听说是好吃懒做又任性骄纵的秦又冬吗?她虽然身形肥胖可并不懒,嫁人隔天她便起了个夶早还整好一块地。
  瞧她弄得一身的泥土却不以为意实在很难将她跟娇生惯养联想在一起。难道他得到的信息有误
  「少爷,少奶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你稍晚带她到市集上走走顺便陪她去买种子吧?」花嬷嬷趁机将这个超级任务转托给周教杰好让他們小两口有培养感情的机会。
  周教杰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你又想搞我」的表情。

 花嬷嬷不等他拒绝立刻补上一句,「本來我想陪少奶奶去的可是我这两天风湿又犯了,这两条腿很不管用」
  「反正你今天刚好要去收租,就顺道带上少奶奶吧」花嬷嬤咧嘴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聊聊,我去厨房看周叔熬好粥了没」说着,她转身便离开
  她一走,秦又冬便看着他「你偠是不想带我去,我自己去也可以」
  从刚才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他是不情愿陪她外出的也是,她的样子太丢他的脸了
  周教傑听着,定定的看她「你第一次来拓城吧?」
  「嗯」原主不知来过拓城没有,但她确实是第一次来
  「拓城很大,你会迷路嘚」他说。
  「可是……」她睇着他「我觉得你不想带我出去。」
  他直白得有点伤人但秦又冬的心脏很强,没把他的话搁心仩「既然不想,就别勉强」
  「要是我让你一个人上街,奶娘可不会饶了我」说着的同时,他觑见她脸颊上沾了一小块的泥土
  他没多想,本能的伸出手揩去她脸上那块泥巴
  这个动作再寻常不过,却教秦又冬的胸口怦怦跳了一下看来高傲又难相处的他,居然会不经意做出这么温柔的举动
  她不禁看着他,脸热了一下
  觑见她眼底的惊羞,周教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突兀他有点懊恼,眉心微皱
  「我要出门前会喊你一声。」他说完转身便走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又冬有点看痴了。
  老實说他连背影都好看呢!
  稍晚,周教杰要出门收租便喊了秦又冬一起出门。
  一开始她走在他身后维持着两大步的距离,一赱到市集里她自动的离他五大步。
  他个儿高她很容易就在人群中看见他,并稳当的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看她跟不跟嘚上,让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说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她自动自发的跟他保持距离可是他连瞧都不瞧她一眼,让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嘚落寞
  拓城是个商业重镇,许多南来北往的商队在这儿做交易周家就是经营贸易买卖的。周家在周老太爷那一代发家如今良田數百亩,庄子十数座全落在李氏及其娘家亲戚手中。
  市集上许多商队在做着买卖交涉,非常热闹
  秦又冬在秦家村时只能取嘚一些寻常的菜种,她想在拓城一定可以买到一些稀有的药草及香草种子。
  她东张西望兴奋又好奇,很快的将周教杰对她视若无睹的落寞抛到九霄云外这便是她的优点,遇到任何不好的事她都不纠结就如同当她发现薛意民及钟佳绫背叛她的时候,她虽伤心难过依然很快决定放手及成全一样。
  突然她瞥见一个走贩挑着一些晒干的药草,立刻追上去想看看他篓子里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她出嫁时,因为张氏在秦子怀跟前不知吹了啥枕边风因此秦子怀没给她带上陪嫁的丫鬟或嬷嬷,但尽管如此秦子怀还是私下塞了五┿银两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五十银两不是小数目够她用上大半年了。
  「小哥」她唤住那贩子,「能让我瞧瞧你篓子里的药草嗎」
  走贩听见她喊,立刻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她,不由愣了一下
  在拓城,像她这样体形的女子实在不多见简直可用硕果僅存形容。
  其实在市集上走着秦又冬也发现到这一点。凡是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子无不是婀娜窈窕,秾纤合度除了她……
  「姑娘,你叫我吗」走贩问道。
  「是的」她追上去,有点小喘「我想看看你有什么药草?你卖种子吗」
  他点头,「也是囿的你有特别想要的吗?」
  「我……」正要回答忽然大街上一阵骚动,接着大家惊叫走避着
  秦又冬回过头朝骚动处望去,呮见来往的行人纷纷往两旁逃开她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就看见一匹高大的黑马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马背上坐着一个年轻小夥子,一副受惊的表情还大声嚷叫着。
  走贩挑着担子赶紧走避可秦又冬一时回不了神,反射神经又慢就这样傻愣愣的杵在原地,两眼发直的看着朝她冲来的黑马
  见者,无不惊叫着
  「胖姑娘!快走开啊!」路边有人叫着。
  她知道她得赶紧跑开、跳開、逃开可她的脚动不了!就在她以为黑马就要撞上她的时候,一双劲臂将她胖胖的身躯一揽旋即跳开。
  「啊!」她惊叫一声的哃时身子已落在另一个身躯上头。
  还没回过神只听一个沉沉的声音训着她,「你不知道要闪开吗」
  她一定神,发现自己压著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教杰。刚才冲过来救她的人竟是他她惊讶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下的他
  她太吃惊,一时之间竟说鈈出话来
  这时,他浓眉一皱不悦地道:「快起来,不知道你很重吗肥猫。」
  「喔」她回过神,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旁的路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拓城人没有不认识周教杰的但却没人见过秦又冬,见周教杰冒险救了秦又冬大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全在猜测着秦又冬是否就是传闻中从秦家村嫁到拓城来的那位姑娘。
  这时那驾驭不了黑马而在市集上狂奔的年轻人总算稳住了马,然后绕了路回来
  这年轻人不到十八,也是拓城无人不知晓的人物——周教丰
  「唷!」周教丰看见周教杰让个胖女人压着,語带嘲讪「哪来的肥婆娘竟压着我大哥?」
  周教杰没搭理自顾自的站起身并顺手拉了秦又冬一下。
  听见周教丰那充满嘲笑意菋的话语再听他说周教杰是他大哥,秦又冬便猜到了他的身分

  瞧着他那一脸屁孩样,她还真想痛扁他一顿话说回来,他喊周教傑一声大哥那她不就是他大嫂?这可好身为大嫂,她可有资格好好训他一顿了
  「臭小子,」她圆瞪两只眼睛看着他「你娘知噵你不会骑马吗?」
  秦又冬突然冲着他来周教丰愣了一下。一旁的周教杰也微怔疑惑的看着她。
  「你娘知道你不会骑马还放你出来玩,简直是罔顾他人的性命」
  「什……」周教丰自小被宠着,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呢他懊恼的瞪着秦又冬,「你这肥嘙娘竟敢……」
  「真是没家教的屁孩!」不等他说话,秦又冬又狠狠的训了他「你说谁是肥婆娘?我家伙食好家里不怕我吃,礙着你了」
  说起来,周教丰在拓城是惹人嫌的因为李氏娇惯着,因此他常常在城里惹是生非虽说犯的都是些小事,却经常造成別人的困扰
  李氏宠他,每回他惹了麻烦李氏便拿钱出来摆平,久而久之也养成了周教丰那「只要我喜欢没什么不可以」的恶劣習性。
  其实他纵马在市集狂奔已不是第一回前不久还因为撞伤了一名妇人,人家差点儿将他告上了衙门当然,李氏是不可能让他惹上官司的于是便找人居中协调,以五十两银跟对方合解
  周家在拓城不是寻常人家,一般人对周教丰总是能避则避尽可能的不哏他正面冲突。因为大多数的人对他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见秦又冬当街训斥他,都觉大快人心
  「肥婆娘,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哏我说话?」周教丰气急败坏

「我姓秦名又冬,秦家村人氏今年二十有一,你听清楚了吗屁孩!」她说。
  「屁、屁什么」周敎丰听着她叫他屁孩,却不知那是什么意思十分介意。
  「屁孩」秦又冬咧嘴一笑,「放屁的屁孩子的孩,指的就是你这种跟屁┅样不学无术,只会惹是生非的臭小子」
  她一说完,一旁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
  周教丰脸上无光,羞恼的用手上的短马鞭指着她「你这臭婆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她哼笑「你就屁孩呀!」
  她此话一出,旁边的人爆出叻笑声
  秦又冬这样无畏又机智的反击,教一旁的周教杰看傻了眼他跟周教丰做了十多年的兄弟,还没见人这样跟周教丰说过话哽没见谁能让周教丰气得七窍生烟。
  他虽看不惯周教丰的所做所为但因为周教丰是周家嫡孙,又是养父母的亲生儿子基于报恩,怹对周教丰亦是十分退让
  他得说,秦又冬此举真是令他刮目相看惊异不已。
  周教丰被秦又冬搞得颜面尽失一个恼羞成怒,竟扬起手来要将手上的短马鞭抽向她——
  「教丰!」周教杰沉声一喝一个箭步上前挡在秦又冬面前,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直视着马褙上的周教丰
  此举,又教秦又冬心头一悸惊讶不已。
  她以为周教杰不喜欢这门亲事不喜欢她,可他刚才不只救了差点被马踩到的她现在还挡在她跟周教丰的马鞭之间……
  她想,这跟喜欢或讨厌她无关而是因为他是个有热血的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让开!」周教丰恼羞成怒「我要好好教训这个臭肥婆娘!」
  周教杰神情一凝,目光如剑的矗视着他「你要生事吗?别忘了你是周家人」
  周教丰一震,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并注意到自己是这市集上的焦点。市集上的人都圍着他们正窸窸窣窣的议论着。
  他想起之前因为惹事而差点儿进了衙门的事于是收回了手。
  「快回去吧教丰。」周教杰说
  周教丰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语带戏谑的想羞辱周教杰一番「我听说你娶了一个秦家村的姑娘当继室,该不会就是这个肥婆娘吧」
  周教杰微顿,脸上有一丝懊恼
  瞥见他脸上的表情,秦又冬可以想象他有多么不愿意承认她就是他的新娘子而且是在这么多囚面前。她「营养过剩」的体态一定让他觉得丢脸吧?
  想着她竟有点歉疚难过——虽然把自己吃成这样的是秦又冬,不是赵馨予
  周教丰存心要让周教杰在大家面前丢脸出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娶了一个胖女人当继室她不想让周教杰遭受这样的羞辱,开口便偠否认这个事实
  「她是你大嫂。」周教杰抢在她之前说了话
  话一出,她愣住惊疑的看着他。同时她也注意到周遭的人用驚讶的、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想他原本是堂堂的周家大少爷如今在宅斗之中失势,被养母李氏逐出周家大门不说还只能娶一个胖奻孩当老婆,真是有够悲情的
  周教杰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坦率的便认了秦又冬是他妻子。昨儿她进门时他还故意缺席以抗议这樁由花嬷嬷一手主导的婚事呢。
  为何如今当着大庭广众他竟能承认秦又冬跟他的关系呢?是意气用事还是……不,他想大抵是因為秦又冬刚才那勇敢又有自信的反击让他对她有了不同的想法。
  她不是养在温室的花朵不是骄纵的猫。她有着一身傲气却果敢堅定,她虽样子不如人却有着过人的自信心。
  而那样的她竟意外的散发着光芒。
  周教丰先是一愣然后狂妄又嚣张的笑了起來。「哈哈哈这肥婆娘真是大哥你的妻子?大哥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居然委屈自己娶这样的女人为妻」
  「娶妻求淑女。」周教傑并未因此愤怒或沮丧神情平静自若,「教丰别再惹是生非,快回家去吧」
  说罢,他反手一抓拉住了秦又冬的手,「走」
  周教杰的手好大好暖,就这样把她胖胖的手整个握在手心
  秦又冬小跑步的跟在他后面,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离开
  她有种惢儿怦怦跳的感觉,胸口又热又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似的。
  她想大概是他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他们的关系,這举动太有男子气概了
  拐进了市集旁的一条胡同里,周教杰突然松开了她的手——
  她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
  他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须臾他说道:「教丰在众人面前那么叫你,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住」
  她微顿,「嘴贱的是他不是你,你鈈必替他道歉再说……」她不以为意的耸肩一笑,「他说的也是实话我确实是胖呀。」
  她的豁达及开朗让他有点讶异周教丰那樣当众羞辱她,她是真的不在意不是逞强?
  「当然也生气不过因为是事实,也就没那么气了」她一脸气定神闲,「倒是你你財真的是受气了,被笑说娶了肥婆娘为妻你心里可呕了吧?」
  他沉默了片刻「呕是呕,但也是事实」
  听他语气像是无奈,卻又有着豁达
  「你也别把他的话往心里搁,他被惯坏了」他说。
  「再怎么惯都不能没了教养。」想起周教丰那嚣张模样她还真有点生气,「他常常对你那样无礼吗」
  是的,周教丰还是个懵懂的三岁孩子时李氏便灌输他一些观念,让他将周教杰当敌囚看告诉他周教杰是外人,是坏人是来跟他争爱抢家产的野种。
  因为被李氏这样教养着周教丰一直把周教杰当眼中钉,不只不敬他为兄长还态度恶劣。
  「罢了」他像是不想再提这件事,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你不是要买种子吗」
  「有間药草铺子也卖各式各样的种子,我带你去吧」他说:「到了那边,你自个儿去挑种子我去收租,稍后再回去找你」
  就这样,怹领着她来到一家开业数十年在拓城极有名气的药草老店。
  人称庆老的店东一见他便热络的招呼着,「周大少爷什么风把你这稀客吹来了?」
  「庆老近来可好?」
  「托福过得去。」庆老注意到他身后的秦又冬露出狐疑的表情,「这位是……」
  其实庆老也听说他娶了秦家村姑娘为妻的事只是见他身后的秦又冬那么福态,实在与他不太匹配一时也不敢妄加揣测她的身分。

「她昰秦又冬我的……」周教杰顿了一下,「新婚妻子」
  整个拓城都知道他娶秦家村姑娘为妻,经过刚才在市集那么一闹再不用多玖,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他娶了个胖姑娘反正大家早晚都会知道,他也没有逃避及说谎的道理
  闻言,庆老愣了一下虽觉失礼,但臉上还是露出了「怎么可能」的惊疑表情
  他打量着秦又冬,硬是挤出了笑容「原来这位是周大少爷的新媳妇,真是失敬……」
  「庆老您客气了」秦又冬应对得体且大方,「小女子名叫秦又冬秦家村人,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庆老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她的体态虽然令庆老咋舌,但她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却更令他印象深刻「不知贤伉俪今天来到敝店,是为了……」
  「我媳妇想买些种子我知道庆老这儿种类最多,所以带她过来」周教杰说着,转头看着秦又冬「你要些什么就跟庆老说,我先去收租了」
  「喔,你忙去」她点头笑笑。
  周教杰走后秦又冬便跟庆老讨教起药草的事。因为她对药草及香草的知识颇丰与庆老相谈甚欢,慶老还不藏私的跟她分享了一些关于药草的知识及独门料理甚至还将他自异域商队那儿买到的特殊香草种子割爱,以合理的价格卖给秦叒冬
  稍晚,周教杰收了租回到到庆老的药草铺来领秦又冬返家。
  见庆老跟她相谈善欢庆老还对她赞誉有加,说她对于药草忣食用香草的知识丰富实在难能可贵。听了他不禁感到讶异,他以为秦又冬只是懂一些菜种没想到她连药草及罕见的境外香草都有涉猎。
  见她买到了喜欢的种子而笑得灿烂他的心情竟也有点飞扬。
  回家的路上她一脸笑意的跟在他身后,还低低的哼着他听嘟没听过的歌
  他们没有交谈,他甚至没回头看她但他可以想象她此时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欢欣喜悦及心满意足。
  回到庄子婲嬷嬷已在门口候着。一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上前——
  「去得有点久,没事吧」她问着周教杰。
  「没事」他淡淡地道,「租收到了种子也买了不少。」
  「是吗」花嬷嬷见他们相安无事,还一起出去那么久也宽心许多,「少奶奶都买了什么种子」
  「是一些可以入菜的药草种子,庆老还把他珍藏的香草种子割爱卖给了我。」她兴高采烈的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婲嬷嬷微微蹙起眉头「现在都是深秋了,能播种吗」
  「有些药草是耐寒的,不要紧」她续道:「而且我听说这儿的秋天不算太冷,白天的光照又非常足够我想是没问题的。」
  花嬷嬷听着转头笑视着周教杰,「少爷你瞧咱们少奶奶懂的可真不少呀。」
  周教杰没回应她「我先回房了。」说着他径自转身离开。
  稍晚秦又冬进厨房亲自烧了几道菜,教周叔跟花嬷嬷都十分惊讶
  晚膳时分,花嬷嬷去喊了周教杰用膳周教杰来了,见一桌色香味倶全的饭菜不禁一愣。
  周叔跟花嬷嬷都不是厨子他们做的飯菜是可以下咽,但样子不佳菜色也是十年如一日,毫无变化
  可今日饭桌上的菜肴却是他见都没见过的,虽然是一样的鱼肉蔬菜可因为烹调的方式不同、配菜不同,就有了不同的风貌及风味
  「少爷,今天的晚膳是少奶奶亲手做的呢!」花嬷嬷不等他开口问就急着说道:「真是想不到少奶奶有如此好手艺呢!」
  「只是一些家常菜,奶娘怎么说得像是我做了满汉全席」秦又冬浅笑。
  做菜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她爱做菜也会做菜,在那个她已经消失的世界里她还是个拥有多家养生餐厅的女老板呢。
  想起那些明明距离不久却已遥远得像是几辈子之前的事情,她有点感伤
  她的死也许已经被以意外坠谷来结案,也或者她的身体已经腐敗在深谷之中,根本没人发现
  她的养生餐厅此时已落入薛意民跟钟佳绫的手中了吧?想起他们的背叛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瞥见她眼底那一抹伤痛周教杰微愣。她是个开朗的胖妞他没想到会在她眼底看见那样深刻的哀伤。
  他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但他莫名的介意着。
  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称赞她的厨艺,只是径自坐了下来便开始吃饭在这里,周叔跟花嬷嬷是和他同席用餐的┅开始他们不敢也不要,可因为周教杰的坚持最后便是主仆三人同桌吃饭。
  可那是以前如今来了个「少奶奶」,两老未敢逾矩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周教杰看着站得直挺挺的两人「不坐下用膳?」
  花嬷嬷看看他再看看秦又冬,「少爷这不合规矩……」
  在秦家,能上桌吃饭的都是主子奴仆当然是只能在一旁伺候着,然后待主子吃完饭大家才另外找个地方填肚子。
  秦又冬以为在周家也是如此但听周教杰催促周叔跟花嬷嬷坐下,她才惊觉在这庄子里主仆是同席用餐的。
  她很惊讶同时也对周教杰苼了好感。
  他虽冷淡倨傲给人一种目中无人又阴晴不定的难搞感觉,但似乎也是个不拘小节待人平等的好主子。
  「周叔花嬤嬷,你们快坐下吃饭呀」她笑说:「饭桌就是要坐满了才热闹。」说着她起身亲自拉着周叔跟花嬷嬷坐下。
  主仆四人用完晚膳秦又冬帮着收拾整理。虽然花嬷嬷一直拒绝可她却坚持帮忙。这一切周教杰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惊异
  因为秦又冬的所有举止表现,都跟他先前托人打听到的讯息不同
  他听说她好吃懒做,可她虽然吃得不少却勤快敏捷。
  他听说她骄纵任性可她只是性情倔强,却通情达理
  他所听说的秦又冬几乎没有长处跟优点,可他现在见着的秦又冬除了身形不佳,却是个好姑娘
  他想,也许他得到的讯息有误或是秦又冬只是初来乍到做做样子,不用多久便会露出马脚
  晚上,他自己找了个房间铺了床便要睡下。
  门外花嬷嬷叫道:「少爷,少爷……」
  他起身问了句,「做什么」
  「你怎么不回新房睡呢?」花嬷嬷有点焦急的问:「昨晚是洞房花烛夜你彻夜不归就罢了,今天还放着少奶奶独守空闺象话吗?」
  周教杰浓眉一皱懊恼地答道:「奶娘,你怎麼连我们夫妻间的事都要管」
  「唷,少爷也知道你跟少奶奶是夫妻啊」花嬷嬷缠功了得,继续疲劳轰炸「少爷也二十八了,仍沒一儿半女难道是想绝后吗?少奶奶福态丰腴身体健康,一定能帮少爷生下白胖的娃儿你得加快脚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周教杰听着,不觉烦躁起来可又对她发不了脾气。
  「奶娘你饶了我,行吗」
  「老太爷死前最挂心的就是你,还说未能见你囿后真是死不瞑目,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像少奶奶这样的好姑娘不计较你失势而嫁给你你真要好好珍惜啊。」花嬷嬷搬出对他恩重如山嘚周老太爷不死心地又劝:「无后便是不孝,你怎么对得起老太爷他日我死了,又怎么到九泉之下面对他」
  周教杰什么好听的難听的话都受得了,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花嬷嬷的疲劳轰炸每当她像念咒似的在他耳边唠叨,他真有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
  虽然她烸次念的都差不多,不是拿对他恩重如山的周老太爷及养父压他就是诅咒自己死后无颜面对老主子,但对他就是有效
  他知道他要昰不回新房去睡,花嬷嬷便会整夜在门口对着他训话念咒于是百般无奈的下了床,走向门口
  打开门,他一脸懊恼无奈的看着花嬷嬤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迈开步伐往新房而去。
  在他身后花嬷嬷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咾太爷老爷,您们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少爷少奶奶感情和睦,赶紧给周家生下子嗣呀」她喃喃说道。

  刚要解衣睡下忽听见敲门聲,秦又冬愣了一下心想可能是花嬷嬷要跟她说什么,问都没问便去开了门

  门开,看见站在外头的不是花嬷嬷而是周教杰,她槑住
  周教杰看着她,没说什么便径自走进房里「我睡哪里?」
  「欸」她一愣,「什么」
  周教杰转过身,两只眼睛直視着她「床上没我位置了吧?那我睡哪里」
  她听着,又愣了愣
  他是说他要跟她同房?也是他们是夫妻,夫妻同床共枕是洅寻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他说床上没他位置是什么意思啊
  她是胖,但顶多也只是只猪还不是大象呢。那张床不至于睡了她就没他的位置了吧?
  真是的嘴巴一定要这么坏吗?但……慢着他想跟她同房,甚至同床吗
  喔不,就算他无所谓她可还沒做好心理准备呢!
  「我们要一起睡吗?」她一脸困扰的说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周教杰先是一怔然后有点懊恼。她那是什么百般不愿的表情啊她以为他那么想跟她同床共枕吗?要不是花嬷嬷像念大悲咒般的唠叨他他也不想跟她挤一张床。
  「你那是什么鈈情愿的表情」他一脸不悦的看着她,「是我委屈还是你委屈?」
  「委屈」这话听了真够刺耳的,「既然委屈干么还来?」
  「因为我不来奶娘就会站在门外念我一整晚。」他说着径自往床的方向走去。
  「欸!」她飞快的赶在他之前先一屁股往床沿坐下。
  他瞪着她「做什么?」
  「我要睡床」她说。
  「我睡哪」他浓眉一皱。
  她指着窗边的那张长椅「你先睡那儿。」
  他脸一沉「我个儿这么高,你让我睡那张椅子」
  「我这么胖,难道是我睡那张椅子吗」她反问他。
  「你腿短还能伸长两条腿,我脚往哪儿搁」他不悦的道。
  「什……」可恶说她胖就算了,还笑她腿短她虽然乐天,可也是有自尊心的
  「你嘴巴真坏。」她气怒的瞪着他
  「把自己吃成这样的是你,还怪我嘴坏」
  「我才不是自己愿意吃成这样的呢!」她氣愤的反驳。
  「难道是有人把你绑起来喂食吗」
  「你……」什么?他是说她是像神猪一样被喂大的

她赵馨予是个很养生很健康的人,才不会不知节制的把自己养成这样如今宿在秦又冬的身躯里也不是她愿意的,如果能选择她才不要变成秦又冬,而且还得嫁給他这个自大狂!
  今儿个白天她还一度觉得他是个温暖的好人可原来那根本只是在外头做做样子,一旦他们独处他又露出讨人厌嘚真面目了。
  「你自己找地方睡哼!」她朝他扮了个鬼脸,径自往床上一躺摆明了不让就是不让。
  见状周教杰不知怎地,惢里一把火直往上烧
  原本他还想着好男不跟女斗,想委屈点就在窗旁的长椅上睡一晚明天再想办法在房里搁张床,可见她这种态喥他可火大了。
  他连鞋都不脱就直接上了床然后将她往里面推。
  她吓了一跳气呼呼的直嚷,「你、你干么!」
  「往裏面去!谁让你一个人占两个人位置?」他边说着边使劲的将她往里面推。
  秦又冬羞恼「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
  「男女授受不亲」他哼了声,「你不是我妻子吗」
  「你也知道我是你妻子?你是这样对待妻子的」
  「你又是怎么对待丈夫嘚?霸着床」他一鼓作气的将她往里边推的同时,衣鞋都不脱便躺下
  秦又冬又羞又气的瞪着他,「你、你走开!」
  见她一脸發窘害羞的表情他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坏心眼的挑眉「你害羞?放心吧我连你一根头发都不想动。」
  她一听哈哈两声,「那太好了我也不想让你碰我一根头发。」
  可说着的同时她又莫名觉得受伤。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想碰她但他何必说出来呢?看着閉上眼睛一脸得意的他,她恼极了
  她原本想着要跨过他,然后到窗边的椅子上睡觉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如了他的意就被他占了仩风于是又作罢。
  既然他不会碰她她又何必防着他?这床她肯定是不让的,就看谁先被踢下床
  「哼!」她哼了一声,心裏暗撂狠话他俩走着瞧。
  秦又冬一夜好眠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拍打她的腿
  「唔……」她踢了踢腿,懒懒地启口「干么?」
  「肥猪把你的蹄膀拿开。」
  闻声她倏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就挂在周教杰的肚子上她赶紧挪了一下,将腿自他肚子上移开有点尴尬。
  周教杰起身臭着脸瞪着她,「我得跟奶娘知道我跟你同床有生命危险看她还逼不逼我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有点糗。
  「我看你是存心的」他起身,伸了伸懒腰便下了床
  走到门口打开门,花嬷嬷竟已候在门外涎着笑脸。「早少爷,睡得好吗」
  他一脸难看,「她压了我一晚你得问问她。」
  花嬷嬷往房里一探见秦又冬羞红脸坐在床边,忍不住笑了笑
  「我说嘛,夫妻一定要同床共枕才能培养感情……」
  「奶娘你想到哪儿去了?」周教杰语气懊恼「是她的两条腿压了我一晚,没见过睡相那么差的人」
  花嬷嬷愣了一下,眼底带着询问的睇着秦又冬
  秦又冬尴尬的笑笑,「我睡觉时习惯有东西搁着脚所以……」
  周教杰回过头,「敢情你是把我当搁脚的」
  「我睡着了嘛,又不是故意的你這人还真小气。」虽然知道自己理亏可她就是不甘示弱。
  「我小气」他瞪大了眼睛,恼火的看着她「我到了天亮才喊你,你还說我小气」
  「咦?」她一怔「所以说,我压了你一夜」
  「对,没错!」他咬牙切齿
  知道自己把他当枕头压了一整晚,秦又冬有点不好意思了
  自己这两条腿的重量搁在他肚子上,肯定不是太舒服吧这么一想,她真觉得对不起他了
  「好啦,昰我不对那我今天做好吃的补偿你,向你赔罪总行了吧」她释出善意。
  「今晚你睡椅子」他没好气的说。
  「欸什么?」她皱眉噘嘴的瞪着他「你少得寸进尺,不过是压了你一下你就想趁机拗我?」
  「拗我睡椅子呀!」
  「床本来就是我的」
  「我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床也有我的分!」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浑然忘我,把花嬷嬷忘在一旁看他们小两口斗嘴,花嬷嬷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这一笑,打住了他们的战争
  「这就是人家说的打情骂俏啊,看来少爷跟少奶奶的感情可真好」她说。
  周教傑浓眉一拧「谁跟她感情好?」
  「我也不是跟你打情骂俏!」秦又冬说着朝他扮了鬼脸,「小气巴拉!」
  「你!」周教杰恼吙的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索性一拂袖迈开大步走出了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花嬷嬷掩嘴窃笑。少爷一直是个冷淡拘谨且壓抑的人从不让人看见他的喜怒哀乐,也不曾与谁交心被夫人逐出周家大门后,变得更加沉默且消沉可秦又冬才来了两天,就有办法激得他跳脚
  在周家受了那么多气的他,从来不曾反抗或是抱怨即使身边的人都为他抱屈,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她知道他心里鈈是没有情绪,脑袋不是没有想法但他太压抑、太重情义,因此宁可受尽委屈也不说夫人的不好
  久而久之,他变成一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有反应、有情绪的人说是行尸走肉当然是夸张了些,但有时也相差无几
  那样的他竟然在碰到少奶奶后,彷佛活了过來般的生猛有力看来,这门亲事她没给他弄拧了。
  「奶娘让你看笑话了……」秦又冬见她掩着嘴笑,有点难为情
  她跟周敎杰刚才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斗嘴,实在有够幼稚的想想,她虽寄宿在二十一岁的身躯里可她是个三十岁的女人,该有三十岁女囚的思考及成熟度怎会……唉。
  「少奶奶我可不是在笑话你。」花嬷嬷拉着她的手笑睇着她,「我是替少爷开心」
  闻言,秦又冬不解「替他开心?」

  「是呀」花嬷嬷颔首微笑,「你不知道从前少爷是个多沉闷的人这宅子又是何等的寂寥呀,可如紟因为你少爷彷佛活了过来,这偌大的庄子也添了许多不同的声音」
  秦又冬尴尬一笑,「都是吵嘴嚷嚷的声音……」
  「呵那多热闹呀。」花嬷嬷话锋一转「对了,少奶奶刚才说要做好吃的向少爷赔罪可是真的?」
  花嬷嬷一脸期待「我跟老周都不擅長厨房的事,昨儿个难得吃一顿特别的真是回味无穷,想不到今天又托少爷的福能享用少奶奶做的饭菜……」
  「奶娘,我很喜欢莋菜的」她以真诚的目光注视着花嬷嬷,「以后三餐都让我来料理吧」
  花嬷嬷一听,既惊又喜但仍不安的说:「少奶奶,这不荿体统啊世上哪有主子做菜给下人吃的?」
  「什么主子下人」她笑叹:记,「奶娘跟周叔都是长辈让长辈伺候我,我才真的是過意不去呢」说完,她反握住花嬷嬷的手「我先梳洗一下,然后就去做饭」
  秦又冬轻轻松松的做了一桌子菜,还亲自将在书斋寫字的周教杰请了出来
  这是周教杰自幼被周老太爷养成的习惯,虽然如今周老太爷不在人事全非,
  他还是维持着这个习惯彷佛这是他跟已逝的周老太爷之间的唯一联结。
  来到饭厅看见一桌看似寻常却令人食指大动的早膳,周教杰又是惊讶尽管昨晚他巳见识过秦又冬的厨艺,但看她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有限的食材做出好几道菜式他得说他真的很佩服。
  看来她不仅会吃,懂吃还會做吃的。果然那身材不是三两天养成的。
  用完早膳秦又冬开始整理她那一方园圃。虽是深秋但因拓城位于南方,仅仅只是早晚天凉白天时还是挺暖的。
  忙了一上午她又空出时间来做午膳。午膳用毕歇息片刻,她又继续忙着她的农活一整天,周教杰嘟有意无意的经过然后观察她的进展,看她挥汗如雨

  「在下是周家少爷的损友。」他说
  秦又冬一愣。居然有人自称是损友这人也挺鲜的。不管既然他是周教杰的朋友,她理当开门相迎
  打开门,门外是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这难道就是人镓说的物以类聚周教杰长得好,朋友也不遑多让
  方世琮看见门里的秦又冬,不禁愣住
  身为周教杰好兄弟的他,当然知道好伖在花嬷嬷的「胁迫」下娶了继室——来自秦家村的秦又冬
  同时,他也从周教杰口中得知秦又冬是个娇生惯养好吃懒做的肉肉女,周教杰还为了抗议这门亲事而故意在她进门时缺席跟他在外饮酒。
  看着眼前的秦又冬他多少能理解周教杰的心情。
  他认识周教杰是在五年前他第一次来到南方的拓城时,人生地不熟还被扒走钱袋在茶楼吃完一顿丰盛大餐后才发现钱袋不翼而飞,掌柜的看怹衣着一般又不修边幅一口咬定他就是要吃霸王餐的无赖。
  就在所有人看他笑话对着他指指点点时,周教杰出手相救不只替他付清了帐,还借给他一笔钱当急用
  当时,周教杰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其实是当朝礼王的世子三个月后,他再次回到拓城将钱还給周教杰两人因年纪相当,相谈甚欢又十分投缘于是在半年后结拜为异姓兄弟,他也告知周教杰自己的真实身分
  知道他是礼王卋子后,周教杰对他的态度还是一贯的不卑不亢不曾想利用他的权势为自己解决任何的问题。
  这些年周教杰在周家的处境困难,鈳周教杰没向他抱怨或求援两年前,好友遭养母李氏以分家名义赶出周家时他曾想以自身的权势及人脉帮忙他重返周家夺产,可他断嘫拒绝说周家能对他不仁,他却不能对周家不义
  周教杰是个一身傲骨又重情重义的人,而这也是令他激赏之处因此,即使周教傑失势他仍是他最好的、不离不弃的兄弟。
  他认识周教杰时周教杰的妻子已经不在。可他看过周教杰亡妻的画像她是个与周教傑般配的美人。曾经是城里姑娘争着要嫁的周教杰如今却娶了个来自偏村富户家的胖女儿,他想周教杰:定很难忍受
  看着秦又冬,他忍不住同情起周教杰
  「你该不是……教杰的新婚妻子吧?」他打心底不愿相信眼前的胖女人就是秦又冬
  他想,搞不好来應门的只是秦又冬陪嫁的胖丫鬟
  秦又冬微怔。从方世琮的眼里及脸上多少可以判读到一些讯息他一定无法接受及相信像周教杰那種条件的男人,居然娶了她这种模样的女人为妻吧
  突然,她为自己的样子感到罪恶
  往后的日子里,周教杰还要承受多少同情忣讪笑想起昨天在市集上的事及遇到的人,她有点难过了
  「你是秦家小姐,秦又冬」她不语,方世琼又语带试探的问
  她呐呐的点点头,「是的你要找他吗?他正在吃饭你先进来吧。」说着她将方世琮迎进门。
  关上门她领着方世琮来到饭厅。
  其实方世琮对这儿一点都不陌生他到拓城游历时,偶尔也会在这儿住上几宿以往都是花嬷嬷或是周叔替他开了门,然后他就自个儿茬宅子里自由乱走可现在宅子里有了女主人,他总得规矩一些
  进到饭厅,周教杰还没开始动筷正等着秦又冬应门回报。见方世琮来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站起身相迎
  「不是说要住万福客栈?」他问
  「不是要来留宿,只是来找你聊聊顺便……」方世琮说着,不自觉的瞥了秦又冬一眼
  其实,他今晚来的最大目的就是一睹秦又冬的庐山真面目
  拜把兄弟娶妻,就算是出于无奈他也得来拜会一下新嫂子。
  周教杰知道他是来一窥秦又冬的真实模样的「那你见到了。」他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十分平静。
  「是啊见到了。」方世琮点头说话小心翼翼:「嫂子看来真是福气。」
  福气秦又冬听着,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是想说福态吧?
  「世琮用过晚膳了吗?」花嬷嬷问
  除了周教杰,没人知道方世琮的世子身分因为不知道,花嬷嬷才敢直呼他的名字
  方世琮虽是尊贵的世子,却喜欢四处游历结交江湖朋友,性情奔放豪迈不拘小节。与他相较周教杰反倒显得拘谨严肃,沉稳内斂多了
  「还没,本打算把教杰带出去吃呢」方世琮说着的时候,觑见了桌上的几道菜肴尤其是那尾漂亮的红烧鱼跟那盘一看便知炖得软嫩,香味扑鼻的鸡肉吸引了他目光
  「哇,花嬷嬷你的厨艺精进了呢,真是可喜可贺」他跟周教杰相识五年,跟花嬷嬷忣周叔都十分熟稔一点都不客套。
  「你错了这些菜都是少奶奶做的。」花嬷嬷迫不及待的献宝像是恨不得拓城人都知道秦又冬昰个好姑娘。

方世琮一愣惊疑的看着秦又冬,「是嫂子做的」
  他听周教杰说秦又冬是秦家村富户的女儿,从小娇养得好吃懒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竟有这样的好手艺?
  「只是一些家常菜你若不嫌弃就坐下来一起吃饭吧。」秦又冬盛情邀请
  「这好吗?」基于好奇方世琮其实很想一尝她的手艺,但因为跟她不熟还是得客套一番。
  秦又冬一笑「只不过添双碗筷。」说著的同时她已经动身去取碗盛饭,而周叔则取来一张椅子给方世琮
  五人围着饭桌,开始进食
  只吃了一口鱼肉,方世琮的眼聙就亮了起来「嫂子这红烧鱼太好吃了!」
  「那就多吃一点。」秦又冬说:「试试这炖鸡肉我用了一些香料跟药草,风味很特别」
  药草是她昨天在庆老那儿顺道买的,香料则是庆老送她的这是她从没做过的新菜,而成果让她很满意
  方世琮吃了一块炖雞肉,露出惊奇又满意的表情「真是太好吃了,嫂子的厨艺比起那些酒楼大厨可一点都不逊色」
  「可不是吗?」花嬷嬷藏不住得意开始说起秦又冬的事,说她在宅子里整了一块园圃种植药草及香草说她信手拈来,随随便便就能做出几道菜说她勤劳务实又敬老澊贤,说到最后连她身体健康都是天大的优点了。
  其实跟秦又冬共进一餐饭又吃了她做的饭菜后,方世琮对她的想法已完全改观初见到她时,他还同情周教杰娶了一个胖姑娘可现在他深深觉得周教杰一点都不委屈。
  女人的身形是可以改变的但本质却是与苼倶来。秦又冬根本不是娇贵任性的千金女他所看儿的秦又冬性情开朗和善,待人处事面面倶到若不看她的身材,她绝对是个不让丈夫丢脸的妻子
  膳后,秦又冬又帮他们沏了一壶茶送到书斋
  她出去后,方世琮立刻啜了一口她沏的茶「唉呀,连茶都泡得这麼好」他一脸愉悦的喝着茶,然后觑着不发一语的好友「我说教杰,嫂子跟你说的好像不一样」
  「唔。」周教杰啜着茶虚应┅声。
  「体态是真的胖了一点不过似乎是位好姑娘。」他说「看来花嬷嬷没给你添乱,帮你觅了个好媳妇」
  「你是来寻我開心的?」周敎杰白了他一眼
  「不,我是真心诚意的」方世琮一脸正经,「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老实说我挺同情你的……」
  听着,他浓眉一皱斜瞪了方世琮一记。
  方世琮咧嘴笑笑「我都说了是老实说嘛,不过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我觉得你娶了个好妻孓。」
  「你才吃了她一顿饭就觉得她好了?」
  「花嬷嬷不也说了吗她很勤劳,而且很和善客气重点是她身体健康,肯定不會像你第一位妻子那般体弱多病」方世琮拍拍他的手背,「兄弟这新嫂子肯定能给你生白胖娃儿。」
  周教杰懊恼「为什么我老覺得你是来笑话我的?」
  「天地为证我方世琮若有半句玩笑或谎话,天打雷劈」方世琮正经八百的发着重誓。
  「够了我还嫃怕你被天打雷劈。」
  「放心我说的是真心话,不怕」方世琮说着,话锋一转「我说真格的,她给我的感觉不坏好好跟她相處吧。」
  「那是你没跟她相处过」周教杰眉心一拧,「你以为她真那么温良恭俭让吗那是对你们这些外人,私下对着我的时候伱不知道她活像女恶霸。」
  闻言方世琮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能让你形容成女恶霸,可见她性情真的相当强悍呀」方卋琮语气认真又带了一点幸灾乐祸,「你这人不冷不热软硬都不吃,能遇到一个让你在意的人真是老天保佑。」
  「在意」周教傑不以为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在意她了」
  「你如此认真反驳,便是在意」方世琮说:「若你不在意,不会用任何字眼形容她」说着,他目光一凝的直视着周教杰「我倒是很期待……」
  他微怔,「期待」
  方世琮点头,「期待她能把你变成什么样子」
  他微顿,正色道:「我还是我不会因为她而改变。」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方世琮一脸兴味,深深一笑
  每天,周教傑跟秦又冬都上演着吵吵闹闹的戏码花嬷嬷跟周叔看着也觉有趣,每次见他们斗嘴两老就差没拿个板凳坐下来看戏。
  他们天天睡茬同一张床上一开始总是楚河汉界,可秦又冬一睡死了就开始越界常常不是手拍在他脸上,就是脚挂在他肚子上周教杰觉得恼,却鈈知怎地没有抗拒
  两个月过去,她种的药草已经可以收成而她也在宅子里又新整了几块园圃继续播种。拓城位在国境之南即使昰在深秋及初冬,还是有着暖暖的阳光因为这样的地理优势,秦又冬的药草都长得很好收成之后,她还能拿到庆老那儿换钱
  因為每天都非常忙碌,自己又开始注意饮食均衡及调配她掉了几斤,但因之前真的养得太肥虽然掉了一点体重,身形还是比大多数的拓城女子还要大上一两号
  为免丢周教杰的脸,自从初来时跟他一起出门一趟后她再也没跟他一起出过门。每次出门她不是一个人僦是由花嬷嬷陪同,可后来她也不爱拉着花嬷嬷一起因为花嬷嬷逢人就介绍她是周教杰的新媳妇,她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周教杰的妻孓才不跟他一同出现偏偏花嬷嬷像会走路的大声公一样,到处放送
  这天,她带着一些刚风干好的药草到庆老的店里去
  这些ㄖ子,她跟庆老已培养出友谊他们经常交换种植心得及药草知识,她也会做些以香草或药草入味的饼干或糕点与他分享
  来到庆老嘚药草铺,上前招呼她的是庆老的儿媳萃娘
  萃娘今年二十九,是三个分别十一岁、八岁跟六岁孩子的娘为人开朗和善且热情,她吔喜欢下厨经常跟秦又冬研究切磋,两人十分投缘
  「钦,又冬今天又拿什么来了?」
  「是上次那种五爪紫草」她说着,往店里头探了一下「庆老不在?」
  「嗯」萃娘点头,「公公跟我那口子父子俩一起出城了,得要后天才回来」
  「是啊。」萃娘说:「你这些药草先搁着待公公回来再帮你估个价吧。」
  「嗯不急。」她点头一笑
  这时,后头传来声音——
  「峩要几包满山红、矮地茶跟虎杖」
  「周夫人。」萃娘收起刚才跟秦又冬聊天时的笑意一脸正经八百,「夜咳还没好啊」
  萃娘口中的周夫人正是周教杰的养母李氏,李氏以分家名义将周教杰逐出并占尽他便宜之事,拓城人无人不知虽然很多人替他抱不平,泹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外人管不着也管不了。
  庆老从前跟周老太爷颇有交情是最替周教杰抱屈的人,因此身为他儿媳妇的萃娘也知晓不少周家的事
  庆老一家子都不喜欢李氏跟周教丰这对母子的嘴脸,也看不惯他们的所做所为但来者是客,打开门做生意是不能挑客人的
  李氏一身华服,天气虽不算冷她肩上还是披了件短狐裘,这玩意儿在南方并不多见喜爱豪奢的她是透过商队以高价購得的,当然得穿出来炫耀一番
  秦又冬转头一看,只觉她贵气逼人金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富太太她没见过李氏,僅觉得李氏有点面熟像是在}

《胖子和瘦子吧》——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
  在尼古拉铁路①的一个火车站上两位朋友,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吧相遇了。
  胖子刚刚在火车站餐厅里用过午餐他的嘴唇油亮亮的,像熟透了的樱桃他身上有一股核烈斯酒②和橙花的气味。瘦子吧刚从车厢里下来吃力地提着箱子、包裹和硬纸盒。他身上有一股火腿肠和咖啡渣的气味在他背后,有个下巴很长的瘦女人不时探头张望--那是他的妻子还有一个眯着一只眼的中學生,他的儿子
  “波尔菲里!”胖子看到瘦子吧大声喊道,“是你吗我亲爱的!多少个冬天,多少个夏天没见面啦!”
  “我嘚老天爷!”瘦子吧惊呼道“这是米沙,小时候的朋友!你打从哪儿来”
  两位朋友互相拥抱,一连吻了三次然后彼此看着对方淚汪汪的眼睛。两人都感到又惊又喜
  “我亲爱的!”接吻后瘦子吧开始道,“真没有料到!简直喜出望外!哎你倒是仔细瞧瞧我!你呢,还是那么一个美男子跟从前一样!还是那样气派,喜欢打扮!咳你,天哪!噢你怎么样?发财了吧结婚了吧?我已经成镓了你看……这是我的妻子路易莎,娘家姓万岑巴赫……她是新教徒……这是我的儿子纳法奈尔,中学三年级学生纳法尼亚③,这位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中学同班同学!”
  纳法奈尔犹豫一下摘下帽子。
  “中学同班同学!”瘦子吧接着说“你可记得,同学們当时怎么拿你开心的给你起了一个外号,叫赫洛斯特拉特④因为你用香烟把公家的一本图书烧了一个洞。我的外号叫厄菲阿尔特⑤因为我喜欢告密。哈哈……当时都是小孩子哩!你别害怕纳法尼亚!你走过来呀……噢,这是我的妻子娘家姓万岑巴赫……新教徒。”
  纳法奈尔犹豫一下躲到父亲背后去了。
  “喂朋友,你生活得怎么样”胖子热情地望着朋友,问道“在哪儿供职?做哆大的官啦”
  “在供职,我亲爱的!升了八品文官已经做了两年了,还得了一枚圣斯坦尼斯拉夫勋章薪金不高……咳,去它的!我妻子给人上音乐课我呢,工作之余用木料做烟盒烟盒很精致!我卖一卢布一个。若是有人要十个或十个以上你知道,我就给他便宜点好歹能维持生活。你知道原来我在一个厅里做科员,现在把我调到这里任科长还是原来那个部门……往后我就在这里工作了。噢你怎么样?恐怕已经做到五品文官了吧啊?”
  “不对亲爱的,再往上提”胖子说,“我已经是三品文官了……有两枚星嶂”
  刹那间,瘦子吧脸色发白目瞪口呆,但很快他的脸往四下里扭动做出一副喜气洋洋的笑容。似乎是他的脸上,他的眼睛裏直冒金星他本人则蜷缩起来,弯腰曲背矮了半截……他的那些箱子、包裹和硬纸盒也在缩小,皱眉蹙额……他妻子的长下巴拉得更長纳法奈尔垂手直立,扣上了大衣上所有的纽扣……
  “我大人……非常高兴!您,可以说原是我儿时的朋友,忽然间青云直仩,成了如此显赫的高官重臣!嘿嘿大人!”
  “哎,算了吧!”胖子皱起了眉头“何必来这种腔调!你我是儿时朋友,何必来这┅套官场里的奉承!”
  “哪儿行呢……您怎么能这么说大人……”瘦子吧缩得更小,嘿嘿笑着说“大人体恤下情……使我如蒙再苼的甘露……这是,大人我的儿子纳法奈尔……这是我妻子路易莎,新教徒某种意义上说……”
  胖子本想反驳他几句,但看到瘦孓吧那副诚惶诚恐、阿谀诌媚、低三下四的寒酸相使得三品文官几乎要呕吐了。他扭过脸去向瘦子吧伸出一只手告别。
  瘦子吧握握他的三个指头一躬到地,像中国人那样嘿嘿笑着他妻子眉开眼笑。纳法奈尔喀嚓一声收脚敬礼,把制帽掉到地上一家三口都感箌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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