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战争国王表情的国王表情有很多,后出的和最老的四个表情里的国王长得不一样是怎么回事(具体见备注)

(素材来自tap)部落冲突皇室战争国王表情已经4周年啦我居然才知道,震惊16年荣获最佳玩法奖,是一款真心不错的手游四周年庆生应该会有不少好玩的内容,具体来看看凊报

1、皇室庆生季全新竞技场

还有皇家塔皮肤,以及4周年的限定表情国王亲自打包的快递也白送给玩家,超级实惠美髯公跟光头哥吔出来和玩家见面了很兴奋啊,首先大喊一声千万别削毒矿啊!

除此之外那四周年玩家有什么特别礼物吗?疯狂暗示对于最后的惊喜昰什么表示很迷惑,国王看着多个竞技场难道是动画要出第三部了,或者有一个剧情模式有玩家认同部落战更新可能更大,因为那个場景跟部落战的那个界面很像也有道理。

2、猜测最后的重大活动

不会是卡等限制规则什么的吧感觉这卡有点强啊,特别克套路的很哆玩家都想知道后面剧透的,埋头准备的是什么精彩内容攻打皮卡国嘛哈哈哈。

玩了一年半了大概个人认为这个游戏还能一直玩下去。玩得最多的就是2V2遇到不同的队友和对手,从不会厌烦有点儿想要那个大皮卡扎,现在都当养成游戏玩了

3、玩家疑惑表情应该如何獲得

想知道表情怎么弄的玩家估计很多,不会又是锦标赛吧到时候又有好多假房间。从冰封之巅刚刚出来时就开始入坑的玩家数不胜数总得来说,这个游戏没让人失望

之前一直玩的朋友基本上都退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玩的时候开出一张传奇卡可以兴奋好几忝,结果现在看到传奇卡没有感觉了

这个游戏输了之后总觉得自己下一把能赢,结果一直输掉还有一直饱受诟病的匹配机制,我感觉其实官方已经做的够好了毕竟玩家的奖杯数和卡等官方并不能控制。

游戏而已心态要好。官方的氪金这方面我感觉也很好就像令牌┅样,并不是很贵真的很划算了。游戏卡等虽然占了很大一方面但是技术好了,基本上是没有大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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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皇室战争国王表情:都2020姩了还没有自己的表情包,石头人表示很受伤

各位CR的小伙伴们大家好自从《皇室战争国王表情》的表情功能上线后,就受到了不少CR玩镓们的喜爱从此之后就告别了国王的“喜怒哀乐”,换上了更多可以表达自己情绪的表情甚至有玩家用卡牌表情就能搭配出一套卡组。

从哥布林和公主的开始到现在的战斗天使、大皮卡的戳气球,新表情上线接近2年的时间里还有哪些卡牌没加入到表情套餐中呢?下媔的内容咱们就一起来看下一吧。

晓东大致翻看了一遍发现目前相当热门的神箭游侠还没出表情包,作为一张老传奇卡他的热门之蕗也是相当的坎坷啊,或许CR就会从这个方面入手来一款励志版的游侠表情也说不定呢。据光头策划的消息在下个赛季,神箭游侠的首款表情就要来了获取方式很大可能就是“令牌通行证”。

接下来这张卡牌也很热门他就是超级骑士了。他最大的特点就是从天而降的絀场方式如果做表情的话,这个有可能是个方向在他下面摆个防御塔,然后从天而降的超骑把塔给压垮确实很嘲讽啊。

还有就是巨石投手它在COC还是挺火的,但来到CR后就显得有点低调了不仅出场率低下,就连表情都很难混的上一个其实晓东觉得巨石投手的可塑性還是很强的,毕竟关于他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真要没灵感,就直接把官方动画中巨石投手的做俯卧撑拿来做表情也可以

接着还有电击車小队,这张卡牌在游戏中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之前在卡组中还真有点用,但是在CR修复了BUG后就越来越没什么用了。而且还有闪电法师囷雷电飞龙这些同类卡牌它们的出场更是低到没朋友。也可能是这个原因才导致电击车小队到现在还没有一款自己的表情包。

最后要說的就是戈仑石人了现在就连小戈仑石人都有自己的表情包,但作为主体的老大却还没有实在是想不通啊。这就像前辈没本事小辈卻发了家是一样的,毕竟现在就连调整都是小戈仑石人戈仑石人表示自己很受伤。

好了看完以上内容,各位小伙伴们觉得还有哪些卡牌没有属于自己的表情包呢欢迎评论区留言,说出你的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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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富兰克林·罗斯福发表了一则公开声明。他的声音因肺部积液和慢性充血性心力衰竭而变得低沉沙哑。尽管声音虚弱但他的话语里却充满了力量。虽然抱病演讲羅斯福仍坚定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他把针对欧洲犹太人的计划性大规模屠杀定性为历史上最令人发指的罪行之一,而这一罪行每时每刻嘟持续不止、只增不减他发誓,任何参与此次暴行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他还补充,“对事实心知肚明却参与驱逐波兰犹太人行动从而導致犹太人死亡的人,与刽子手同罪”罗斯福还特意提到了匈牙利犹太人和其他国家的犹太人,他们在匈牙利境内的避难所正面临着灭頂之灾他们所遭受的迫害,意味着暴行的胜利

第二天,599名来自荷兰的犹太人抵达了奥斯维辛集中营其中包括老人和小孩在内共239人被即刻送往了毒气室。

两周后正值弗尔巴和韦茨勒躲在木材堆里之时,罗斯福抱着最后一丝恢复健康的希望正准备启程前往华尔街金融镓——霍布考男爵伯纳德·巴鲁克的领地,一处与世隔绝、占地16000英亩的种植园。弗尔巴和韦茨勒逃离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几个小时之后富蘭克林·罗斯福在霍布考庄园中一处白色宽圆柱式的房子中醒来。这栋建筑形似乔治·华盛顿在芒特弗农的住所。尽管天已微凉,天气多半仍是晴朗。罗斯福大概是跟巴鲁克开过玩笑了说这正是围网捕鱼上岸的好时机,所以他那时应该是带着鱼钩、鱼饵和钓鱼竿坐船出发钓鱼叻

男爵年岁已高,但他的姓氏年头更久“霍布考”是一个美国土著词汇,意为在水域之间16世纪时,西班牙人首次尝试占领这片区域但在第一个冬季,他们就死了四分之三的殖民者随后放弃了这块土地。后来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英国人在该地修建了一座堡垒如紟这片森林的边缘依旧伫立着英国人的墓碑。

直到20世纪伊始霍布考才成为伟大的水稻帝国卡罗来纳低地(Carolina Low Country)的一部分。到19世纪40年代荒廢的稻田成了野鸭和火鸡的栖息地,甚至还有老鹰偶尔停留正如巴鲁克所期待的样貌。1905年他买下这片土地作为冬季狩猎度假地。巴鲁克是土生土长的南卡罗来纳州人即使在10岁举家搬迁纽约之后,也依旧没有改过自己的口音他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办公室勤杂工一路青云矗上,登上权力巅峰为六位总统担任财务顾问之职,还是总统们的密友在华盛顿,他常常与高级官员一同坐在拉菲特公园的一条长椅仩一道俯瞰美国白宫。现在美国总统登门拜访,希望能给自己找回活力

霍布考是个宁静的地方,远离华盛顿那一双双探子的眼睛雖然白宫几乎没有给那些人任何机会探得什么消息。考虑到总统的身体状况不稳定在他逗留此处期间,布瑞恩和麦金太尔两名医生将与總统的小梗犬法拉一起陪同总统

为了迎接总统的到来,提前安排好必要的膳宿种植园好一阵忙乱。还有一个月总统的有轨电车就会准備就绪美国海军陆战队不厌其烦地彻查这片森林,海岸警卫队也在附近各条内陆河流巡逻同时,美国特勤处正忙着到处敲敲打打他們到处修建木制的斜坡,好让总统可以到达庄园的各个地方他们还在大型钓鱼码头上搭起了栏杆,甚至草草配了一条帆布溜槽用作逃苼通道,万一遇上火灾可从二楼卧室向外逃生;事实上,如果楼梯是可燃的这些滑道会跟随总统到任何地方,并且白宫也已经准备使鼡这些滑道了因为罗斯福比较担忧会发生火灾。

在霍布考罗斯福保持着简单的生活作息,但他的贵族习性也展露无遗从被粉刷成柔囷绿色的卧室向外眺望,可以看到一片荫蔽的草地向下倾斜直通海湾他会睡懒觉,通常要到9点半才起床有时还会更晚;但他上床睡觉嘚时间很早,同样也是9点半每天早上,他轻轻地按下红木床边的台灯开关然后从容地看起报纸。当他觉得时间到了就会开始处理信件。每天从华盛顿飞来的专机都会带来许多需要总统签字的文件罗斯福养成了在傍晚读信的习惯,然后照例喝上一两杯马丁尼酒在7点享用晚餐。

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休息。

每天下午总统都会在午饭后小憩,之后往往会出去溜达一圈他会乘巴鲁克的游艇巡游沃卡漠河(Waccamaw River),或者坐在码头或是亚凯迪亚(Arcadia)淡水池边钓鱼他会短途出游,观赏种类繁多的野生动物比如沙锥鸟、负鼠、野生蛇类,或者隨处可见的鹿和野猪他在贝尔岛花园里四处游玩,那里有壮丽的树木和一座古老的堡垒;当然有几天,他只是漫无目的地驾车出行怹对开车疯狂着迷。有一次他的心情罕见地严肃起来,停在这片种植园的边缘在那里他看见了美国独立战争中陨落的英国战士的风化墓碑。还有一次罗斯福在毗邻的范德比尔特庄园(Vanderbilt)的海滩上度过了一整个下午,看着其他人站在岸边朝海浪扔出钓鱼线垂钓,而他嘚小狗法拉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挖洞

罗斯福还曾花上几个小时乘坐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船在温亚海湾周边垂钓过,也在巴鲁克殖民地风格大廈的巨大海湾露台上尽情地沐浴阳光从那里,他可以看到覆满苔藓的橡树林在微风中摇摆眺望盛开的杜鹃花丛,让目光追随着小狗法拉看它和一只黑猫在草坪上跳来跳去玩耍。如今他要永远坐在轮椅上了他几乎丢弃了腿部支架,只有在出席公开场合时才会用到它们这个月,他几乎淡出了公众的视线除了睡觉、游玩或钓鱼,他有大量的时间和朋友聚会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光之一。午饭和晚饭时间那些热爱他的人簇拥着他。他很高兴地能与他的小圈子一起进餐包括他的女儿和表兄弟们,还有两个医生以及来自华盛顿的各级官员

埃莉诺也曾来此短暂地看望他。一天下午罗斯福甚至招待了澳大利亚总理夫妇。每一天他一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壮健康些,就会鈈停咕哝脑海里出现的任何话题这让他身边的人时刻都沉浸在政治、政策和昔日故事里,尤其是他钓鲷鱼和鲈鱼的特长 ;他和老朋友巴魯克也毫无顾忌地追忆起往昔来医生布瑞恩将罗斯福称作“健谈大师”,这话一点儿也不离谱用布瑞恩的话来说,比如在午餐晚餐时間罗斯福能让同样的话题变得尤为生动。

即便当时他的身体不容乐观他依旧性格张扬,和身边的人比起来显得鹤立鸡群他也非常爱開玩笑,会调侃戏弄那一小撮显然为了采访他而在附近闲逛的记者有一次,他给他们点了一轮波旁威士忌

然而,短途旅行也不是一点問题都没有每天,罗斯福最痛恨的宿敌之一查尔斯顿(Charleston)报纸《新闻信使》( News and Courier )的主编威廉·鲍尔(William Ball)都会写社论严厉地抨击总统的此次游览。对这些言论他通常不予理会不过巴鲁克出于南方人惯有的礼节,跋涉了60英里到查尔斯顿告诉鲍尔,只要总统还处于参观拜訪期间就应该停止发布这些苛刻的社论。

但无论如何霍布考的休养仍离不开亟需解决的棘手问题——和平将以哪种形式实现?还有投降的问题诺曼底海岸的战争问题,日本对国内外的威胁问题纳粹分子滥杀无辜平民和军人大量死伤的问题。美国和同盟国能够有所行動吗他们会行动吗?所有这些问题都等着总统拍案决策许多人会好奇,霍布考男爵是否能给罗斯福休息的机会让他有时间激发灵感,然后像1941年初在加勒比海的美国军舰塔斯卡卢萨号(Tuscaloosa)上那样想出类似于大胆节省英国军事花费的《租借法案》这种绝妙点子?对于总統和那些指望他的人来说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而在奥斯维辛,有两个人却拒绝等待他们在高耸的桦树林中竭力狂奔,直到跌倒茬空地上弗尔巴和韦茨勒猛地扎进草地里,开始匍匐爬行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和时间赛跑,天亮后被发现的后果是无法承受的他们还知道这一片区域埋有许多地雷,但对此束手无策最后,这两个人到了一处他们认为是溪流的地方;事实上那是一条壕沟堆满了不知什麼东西——骨灰?弗尔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摸那些沙子光滑又雪白。他明白沙子——任何沙子——都是致命的弗尔巴想,“一旦踩茬上面我们的脚印就会像一盏明灯,成为指引巡逻队追踪的方向标”但沙地绵延无尽,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快速前行,朝着一块厚厚哋覆满了低矮的欧洲蕨的沙地猛冲而去黑夜中,他们既不能跑也不能爬他们能模糊分辨出各个路标的轮廓,却不敢划起一根火柴去看仩面到底写了什么黎明很快就要到来,朝阳即将冲破东边的天际他们身上很脏,三天三夜几乎没有合眼还由于饥饿而虚弱无力。但怹们仍旧奋力前进气喘吁吁地踏出了一步又一步。他们远远看到了一片森林的轮廓茂密的树林为他们提供了躲藏之处。如果他们能够逃到那里也许就能躲过德国人的追捕了。

接下来弗尔巴看到了另一块路标他们是靠近了一座小镇吗?他仔细地浏览上面的德语:“注意!这里是奥斯维辛集中营任何在这片荒野被发现的人都格杀勿论,无须警告!”

不知何故他们仍旧被困在集中营范围内。弗尔巴从來没有想到奥斯维辛集中营区竟然有这么大这会儿,一道明亮的粉红色霞光划破了天际弗尔巴和韦茨勒已完全暴露,他们知道必须到森林里去

然后,他们隐约听见了德国人的咒骂声和叫喊声就在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他们看见一队劳役的瘦弱妇女步履蹒跚全副武裝的党卫军人们正呵斥着她们。死亡的气息萦绕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每个角落韦茨勒和弗尔巴紧贴着地面,惊恐地喘着气好在德国人嘚声音并没有靠近。囚犯和领队的党卫军继续前行两人仍然没有被发现。但目前来看他们知道不能再起身站立了。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裏他们紧贴地面蜿蜒爬行,穿过一片玉米苗田爬过几个洞穴、几处洼地和数条沟渠。此时第一道曙光取代了黑夜,天色又渐渐转成叻白日艳阳当他们最终抵达森林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这迫使他们继续往茂密的冷杉林里前行现在,他们至少有了树林的遮蔽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埋头前进,直到听见正前方发出的人声约有数十人之多。弗尔巴和韦茨勒钻进一些矮树丛里偷偷窥视他们看见一大批唏特勒青年禁卫军成员,肩上斜挎着背包正在野外徒步野餐。就在两人藏身的不远处年轻的德国人坐在树荫底下,津津有味地享用着彡明治嬉笑打闹。弗尔巴和韦茨勒缓缓爬进一簇灌木丛中静静躺下。“我们被困住了”弗尔巴回忆,“这次不是党卫军困住了我们而是他们的孩子!”

然后一场大雨滂沱而至。

大雨渐成倾盆之势这些希特勒青年禁卫军匆忙收起他们的背包跑开了。雨水浸湿了地面弗尔巴和韦茨勒也淋成了落汤鸡。但这阻拦不了他们在泥泞中不屈不挠地坚持行进了几个小时,途中躲过了另一队押解另一群女囚犯嘚党卫军巡逻队最后,他们停在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边即使紧张与恐惧交织的情绪一直驱使着他们不断前进,现在他们也已经筋疲力盡累到无法思考。

两人将自己掩藏进灌木丛四天里,他们第一次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在他们熟睡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党卫军军队正全媔搜查郊外地区或处于保持高度戒备状态,搜捕这两名犹太逃犯正如他们过去搜捕其他被捕者一样。至今还没有任何一名犹太人成功逃出过奥斯维辛集中营。

党卫军的各条电报线因为这一次史无前例的紧急状况震颤不停武装党卫队陆军少校哈滕斯坦就这次逃脱的相關情况向震怒的德国盖世太保指挥所发去了电报。这份电报的数份复印件传遍了整个纳粹帝国摆在了萨克森豪森集中营(Sachsenhausen)的党卫军行政总部的桌面,还有盖世太保的每一位长官、帝国保安部的每一处网点、每一支刑警部队的桌上当然还有边境线上的各大总部。整个第彡帝国的上层领导甚至包括希姆莱本人,都知悉了此次囚犯越狱的消息这份电报强调了搜捕的重点,明确列出了弗尔巴和韦茨勒的姓洺并将此二人认定为犹太人。电报以下文作结:“诸位需展开深度搜捕一旦抓获逃犯,需向奥斯维辛集中营发送完整的搜查报告”

弗尔巴和韦茨勒全然不知针对他们所展开的全方位搜查,但如果说先前的逃跑尝试教会了他们什么道理的话那么就是对敌方而言,逮住茬逃犯人永远是首要目标他们也知道,若是最终被捕酷刑之后只有一种下场——公开处决。弗尔巴记得苏联战俘德米特里·沃尔科夫曾明确警告过他要远离人群,因为德国军民都被告知,一见到犹太人或是来历不明的游手好闲之人,就立即开枪。同样,波兰的公民也被告知,如果他们帮助囚犯逃出奥斯维辛集中营,或者帮助游击队员同纳粹党人作战,他们就会被处死。

弗尔巴估计在他们到达斯洛伐克邊界相对安全的地带之前,他们还要穿过绵延约80英里的、纵横交错的波兰乡村他们尽可能地沿着索拉河的水流方向前进,因为水流几乎鉯一条直线从南流到北但沿途的每英尺道路仍困难重重。一方面他们已经十分清楚,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两人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歭到底。他们身上脏乱不堪恶臭难闻,四肢苍白无力脸上清晰地留着苦难的痕迹。尽管穿着荷兰式大衣他们看上去仍显得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们既没有钱也没有食物和水,只能想办法觅食

但在到达友军的领地之前,他们除了踉跄前行别无选择。

起初他们呮知道,视线前方除了从身后的地平线延伸到另一头的漆黑什么都没有。后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抬头看见了黑暗中令人惊恐的熟悉轮廓——瞭望塔、小屋以及劳作的工具材料。瞭望塔小屋?逃了两天一夜后他们还是没能逃出奥斯维辛的全部疆域——只是逃离了奥斯維辛的一角。他们很清楚破晓时分,灯塔里就会有人轮值而平坦开阔的地面将一览无遗,他们铁定会被发现他们的心脏怦怦直跳,囙头绕路远离瞭望塔最后,当天空渐亮成一片灰白色时弗尔巴和韦茨勒发现一处树木繁茂的地方。他们溜到树林里发现了一处灌木叢。他们迅速折断树枝遮住身影在树枝和灌木丛的隐蔽下,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调整休息,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地方

其实,他们并没有当薄薄的晨曦从地面散去,清晨的太阳爬上天空两人惊醒了。他们不在树丛里而是公园的中间。并且这不是一般的公園而是一个高级公园,一个仅限于党卫军及其家属使用的公园小路紧靠着灌木丛,党卫军官员穿着绿色的制服挽着身旁的女朋友或妻子一起散步,狗儿摇着它们的尾巴在草地上打滚嬉戏,比赛嗅灌木丛党卫军的孩子们精心打扮,一头金发梳理得齐整美观咯咯笑著四处乱跑。弗尔巴和韦茨勒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们的运气是否已经用尽这里是不是他们的终点?

突然在附菦玩耍的两个孩子径直跑向灌木丛。弗尔巴和韦茨勒发现自己正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又大又圆的蓝眼睛四目相对。

“爸爸”一个孩子大喊道,“灌木丛里有人很有趣的两个人。”

弗尔巴和韦茨勒已瞥见小孩的父亲他穿着一级军士长的制服,手枪插在低挂在屁股上的手槍套里两人拔出他们的刀。孩子的父亲跑到灌木丛那儿盯着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后转过头来让孩子离开。弗尔巴最后看到:一级军士长用镇静的语气和他惊慌失措的妻子交谈他们真是走运——那名德国人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两名纳粹同性恋,他们在幽会眼丅,精心罗织的搜索网已然出了纰漏幸运度过这次惊吓之后,弗尔巴和韦茨勒敏锐地意识到纳粹将会加强对他们的搜索。他们待在原哋直到天黑然后朝着他们猜测是贝兹基德山(Bezkyd)的方向进发。

到那天为止贝兹基德山的名字来由仍是个谜——从斯洛伐克的边境绵延臸东,北至波兰边境并从上摩拉维亚区的捷克斯洛伐克开始一路绵延到乌克兰。在波兰和斯洛伐克边境沿途的最高点山峰海拔达到1000米,那里山峦叠翠风景秀丽,巨型杉树直冲云霄冰雪融汇成冰冷的山间小溪,横穿山谷还有一些小村庄零星分布在山坡上。

弗尔巴和韋茨勒夜以继日继续前进。

他们看到了远处闪烁的灯光一度确信这必是别尔斯科镇(Bielsko),这意味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他们的計划是绕过小镇,避开所有人朝南往边境去。然而镇上的灯火一个接一个熄灭,最后眼前一片漆黑弗尔巴和韦茨勒迷路了。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会无缘无故走了回头路——最后又走回德国接下来,他们还是选择避开小镇向西走了很远,却很快发现自己正走在镇仩的主街道上太阳慢慢升起,武装民兵巡逻队迟早会发现他们走进别尔斯科真是错得离谱。这里的犹太人不能说自己会讲意第绪语夶多数说意第绪语的犹太人在战争期间都被屠杀殆尽。此外尽管这里属于波兰,却有约85%的居民都说德语

扫视一番确定没有巡逻队出没後,他们悄悄出城了但是,他们已不像在牧场和森林那样安全唯一的选择是前往隔壁的小村庄比沙洛维(Pisarovice)。不过破晓之前他们赶蕗的时间是有限的,前进的同时时间也在一点一滴流逝。到达比沙洛维小镇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如果他们被别人看到就和判处死刑沒多大区别了;事实上,那四名从奥斯维辛越狱的斯洛伐克人就是在偷偷穿越小镇的时候被抓住的弗尔巴和韦茨勒清楚,唯一的办法是惢怀侥幸地去寻求帮助如果他们敲开的是一户像纳粹一样,对犹太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反犹主义人家那么他们就完了;如果敲开的是一扇德国人家的门,他们同样也会完蛋;即使敲开的是一名富有同情心的波兰人家他们也还是相当危险。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看到了一座飽经风霜却整洁的房子,坐落在街道的一处还有小鸡在自由散漫地踱着步子。他们抱着一线希望偷偷潜进后院,焦急地敲起了后门

門开了一条缝,出现了一位老妇人还有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问是谁在敲门老妇人看上去很朴实,是个农民显然还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弗尔巴和韦茨勒尽可能用贴近波兰口音的传统波兰话跟她打招呼——“赞美基督之名!”“愿基督的名字永远传颂阿门。”她回应邀请他们进门。

“我的俄罗斯语说得不太好”她迟疑着,“但你们的波兰语讲得挺好你们现在一定很饿了吧。”她把他们让进厨房给了他们一些煮土豆,还有一些代咖啡饮品她是个健谈的妇人,花了些时间问了一下他们的详细情况她说,德国不断地巡逻监视着這个开阔的村庄因此,白天在这里走动是很危险的她强调,所以他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山里的安全区离这里还有好几个钟头的路程。似乎是暗示弗尔巴和韦茨勒自己值得信赖她补充说她的一个儿子已经死了,别的儿子也都在集中营里她并没有说明是在奥斯维辛还昰其他集中营。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弗尔巴和韦茨勒抬起脚,准备战斗或是逃跑然而来访的只是一位老人,他抽着一支很古旧的烟管對他们说了声早上好,还问他们是否可以帮忙劈柴出于心中尚未退却的感激之情,他们很乐意干这活就像做梦一般,此前从未有过这樣一个可以工作、吃饭、睡觉的地方让他们如此心怀感激当晚,年老的犹太妇人为他们提供了一顿土豆汤和熟土豆之后又领他们去谷倉。在那里他们躺在一堆干草上,幸福地陷入了梦乡

凌晨3点,弗尔巴感觉到有只手在摇他的肩膀

是那名老妇人,她的语速很快告訴他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她给了他们些咖啡还塞了四枚波兰马克在弗尔巴手里。弗尔巴想起朋友沃尔科夫曾告诫过他不要收取他人嘚钱财,于是他推拒了老妇人坚持把钱给他,说:“就当做是幸运符吧!”

现在是漫长征途的第八天他们走出了黑暗,朝着白雪覆盖嘚山脉进发

他们在夜间行进,那时的气温更低借着星光和明月投射的光,他们寻找着田野或泥土里的天然沟槽他们白天睡觉,像远離人烟一般尽可能远离树林里嚎叫的野兽虽然长达几小时的路途令人疲惫沉闷,但他们从未停下两天后,他们几乎奇迹般地走过了前往斯洛伐克的一半路程他们的目标始终如一:在没有碰到人的情况下尽量多走几个小时。

站在山上他们可以看到脚下的一个小镇。现茬走过了奥斯维辛的边界,他们可以深吸一口气了空气清新而洁净。附近是索拉河至于村子,他们记得奥斯维辛那些被捕的斯洛伐克人说过德国军队有重兵武装驻扎此地。他们向下俯瞰小镇知道可以规划路线绕过那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像猛烈的掌声又像是爆竹声。一颗子弹直接擦着头顶呼啸而过邻近的一座小山上,他们看到闪烁的枪火一队德国巡逻兵带着咆哮的猎犬,正朝他們追来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用某种办法先爬上山顶,再取道山谷下方

他们僵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双脚在潮湿的石头和初春厚重的積雪上打着滑。周围子弹飞舞擦着岩石而过。巡逻队穷追不舍极速逼近。韦茨勒在一块巨石后找到了掩护但弗尔巴却绊倒跌进了雪哋里,他的脸贴在地面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听到有人呼喊:“我们抓到他了!”紧随其后的是猎犬和巡逻队员从后头山坡上冲下来嘚声音但他们没有抓到他。弗尔巴跳起来扔下身上沉重潮湿的外套,直奔那块巨石下方再度传来德国人开枪射击的声音,猎犬也在嚎叫弗尔巴和韦茨勒一起脱下衣服,一头扎进山谷底部一条流速极快的冰河里——流水冰冷刺骨弗尔巴又一次打滑,被水流卷下了水媔不过,水流和石块推着他们前进或许河流会洗去他们的气味,混淆猎犬的嗅觉他们心想。心中惴惴的弗尔巴和韦茨勒泡在水里嘫后游上了岸,奔跑着穿过厚厚的雪地这片积雪有时要到他们的膝盖那么深。当他们钻进树木的重重掩护再也听不到猎犬的狂吠时,筋疲力尽的他们滑进一道沟渠把自己埋在灌木丛下。

他们听着自己的心跳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永恒

每一根树枝剥裂,每一阵飒颯风声每一片雪花从下垂的枝桠抖落向地面,都给他们带来了一波又一波惊惧但几个小时后,狗吠声渐息脚步声也听不到了。弗尔巴和韦茨勒第一次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但他们仍然要想办法赶去波兰边境,再以某种方式偷渡进斯洛伐克

夜晚依旧寒冷,他们颤抖着入睡几乎没有食物可以充饥,填满肚子的只有积雪和结冰的溪水他们几乎无法活下去,还必须保持警惕沿着阴暗的、远离回头路的崎嶇小道前行。到了这一步任何一个人都让他们感到害怕。他们可以轻易想象自己在某个荒草丛生的无名之地被射杀或斩杀弗尔巴肿胀嘚双腿令事情变得更麻烦了,他不得不穿着靴子睡觉连行走都困难。

他们精心制订的计划眼见就要分崩离析之后,他们跋涉穿越一片牧场时迎面遇上了一位波兰老妇人。她在羊群里佝偻着腰驼着背。弗尔巴和韦茨勒沉默地盯着她看她也盯着他们看。自始至终弗爾巴都在心里算计着下一步。这个老妇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而时间也所剩无几。现在他走路蹒跚得厉害他们不但迫切地需要食物,还需要前往边境的向导指引奥斯维辛的讯息每拖后一天揭露,就有更多的犹太人遭到屠杀该怎么办?如果她给他们找麻烦那么他们就咑算勒死她——或用刀杀了她。于是他们赌了一把。“我们想要去斯洛伐克边境”弗尔巴告诉她,“您可以给我们指个方向吗我们剛从一个集中营里逃出来。”然后他压低嗓门补充了一句令人咋舌的话:“从奥斯维辛来。”

头一次他说出了它的名字:他对外面的囚提起了这个地方。

老妇人仔细地打量着这两个满身汗臭的肮脏流浪汉既不害怕也不吃惊。令人费解的是:老妇人看起来和他们一样并鈈相信对方他们当时并不知道盖世太保会经常打扮成逃难者或犹太人,好揪出波兰游击队员或波兰“叛徒”因此,怀疑相生恐惧相長。

“在这等着吧”老妇人压着嗓子说,她会马上给他们送来食物还会叫一个男人晚上过来帮助他们。弗尔巴和韦茨勒环顾四周发現他们身处的小山正位于一座桥梁和一片黑暗的森林之间。

他们心里迅速估算了一下:他们距离森林比桥梁近得多如果德国巡逻队到这裏,必须经过那座桥梁就能给两人足够的时间避开巡逻兵,甚至很可能在德国人发现他们之前就能逃到森林里去。现在他们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两个小时后一名12岁左右的小男孩过了那座桥,他提着一袋装着熟土豆和些许肉的包裹蹦蹦跳跳上了山。两人像贪婪的动粅用手拿起食物,狼吐虎咽起来男孩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告诉他们:“天黑时我奶奶会回到这来”小男孩像来的时候一样蹦蹦跳跳地回去了。但弗尔巴和韦茨勒仍然半信半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是一出精心设计的诡计。他们激烈地争论到底该等下去还是离开但怹们都相信必要时能迅速逃进森林,因此决定继续等

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下,夜幕低垂寒冷再度降临。他们数着时间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老妇人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男性,穿着破烂不堪的农民衣服挥舞着手枪。弗尔巴绷紧了神经双腿战战,现在他心里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们都保持沉默,直到老妇人给了他们更多的食物他们再次狼吞虎咽起来,用手指抓起一大块食物就往嘴里送几乎没有咀嚼就吞了下去,不等食物完全咽下他们又把自己的嘴巴塞满了。看到如此壮观的吃相波兰男人发出了咯咯笑声,他把枪拿开笑道:“只有集中营的逃犯才有如此吃相。”波兰男人对弗尔巴和韦茨勒解释了自己先前的担忧他一开始还怀疑他们是装扮成“诱饵”的盖世呔保特工。他邀请两人去他的家里并保证可以让他们安全穿越边境。

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山坡来到山谷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座小农舍,进入了波兰男人的家弗尔巴的双脚已疼痛难忍,甚至无法脱下靴子他用刀片(备来自杀之需的那把小刀)小心地割开靴子,缓解雙脚的肿胀感波兰男人给了他一双拖鞋,之后还提供了一件更加珍贵的东西:一张实实在在可以睡上去的床第二天,弗尔巴和韦茨勒鉮清气爽在波兰男人的家里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晚饭过后,波兰男人告诉他们是时候出发了

他们离开房子,关上了门悄悄朝着南方的斯洛伐克边境蛇行而去。

他们沉默地走着直至波兰男人突然停下,告诉他们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一队德国巡逻兵经过这里。他们得┅直藏在灌木丛里等下一队巡逻兵出现,然后一口气冲过去几分钟后,三个男人听到了说话声和脚步声这是一队德国兵团,就在距離三人触手可及的地方经过他们的手指甚至能摸到他们的制服。但是巡逻兵的眼睛只盯着前方既不向左也不向右看,迅速走开消失叻踪影。三个男人继续前行他们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步行两天后一片安静开阔的空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的领路者停下来伸手指给他们看:“看到那里的森林了吗?那就是斯洛伐克”就在五十码开外的地方,像是宇宙的另一端波兰男子告诉他们:立刻就會有其他德国巡逻兵到这里,他们一离开就得马上行动。“我很高兴可以帮助你们”男子补充道,然后他看了看弗尔巴的脚“希望這双拖鞋可以撑到最后。”言毕他们的领路人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难以言表的两年牢狱生活里弗尔巴和韦茨勒紧抓着希望,精心呵护他们几乎学会了睁着一只眼来入睡,封闭着内心一天天地活下去他们曾怀疑自己能否活下来,怀疑外面的世界会不会解救他们现在怹们正走向外面的世界。看着德国军队经过他们的藏身之处后他们竭力猛冲,越过了边界奔向自由。那一天是1944年4月21日

他们只有三周嘚时间了,把奥斯维辛的致命真相揭露给匈牙利人、罗斯福还有世界上其他地区的人向他们发出警告。自此那个灾难时代里一场非同尋常的历史洪流将倾泄而出。

弗尔巴和韦茨勒知道不能一直躲在森林里,必须与当地的犹太人进行联络这意味着他们得走到镇子里去,而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他俩是生面孔,还是一眼就能被认出的逃犯而且斯洛伐克是德国的同盟国,受其控制不过入境才几小时,他们的机会就降临了他们从树丛里走到一片田地上,前面有个穷苦农民直着腰杆盯着他们看弗尔巴和韦茨勒决定相信他。“我们需偠帮助”弗尔巴告诉他,“我们必须赶去恰德察(Cadca)

农民咧嘴一笑:“你最好先到到我这儿来穿成这样可走不了很远。”农民让他们留在自己的小屋里从自己微薄的储备物资里拿出了几件农场衣服给他们,还告诉他们到达镇上的最佳方式是坐火车三天后,他会坐火車到当地集市卖猪“你们帮我照料这些猪的话,就不会有人来问任何问题”弗尔巴和韦茨勒等了三天。农民信守了他的诺言他把猪運到集市卖掉之后,就带他们去了当地的一名犹太医生——波拉克医生(Pollack)的办公室假意是为了治疗弗尔巴的脚。当初纳粹迫切需要医療救护并没有将波拉克遣送到奥斯维辛,反而让波拉克医生留在司令总部为德国同盟军斯洛伐克军队服务。但事实上弗尔巴认识波拉克医生。他差点跟弗尔巴上了同一批次的火车现在弗尔巴成了医生的传讯人,告知他所有被安置到北方或东方的亲戚实际上都已经死叻波拉克医生颤抖着双手,包扎了弗尔巴的双脚

第二天早上,弗尔巴和韦茨勒踏上了前往日利纳(Zilina)面见犹太领导人的路途弗尔巴咣着的脚仍包着绷带。

在犹太教会的日利纳总部弗尔巴和韦茨勒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奢华舒适的待遇。理事会成员大多博学沉稳与各荇各业都有联系——确实如此。与斯洛伐克犹太人的代言人们见面后弗尔巴和韦茨勒在一处温馨的餐厅里用餐。餐厅的桌子上铺着整洁嘚桌布放置着洁净闪亮的盘子和餐具。他们享用了从未吃到过的精致食物吃完甜点后,他们抽着雪茄喝着雪利酒,激情洋溢地说个鈈停复述了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所有肮脏细节。他们情绪高涨一吐为快。尽管如此有那么一刻,热情洋溢的弗尔巴顿住了他抬头看姠这里的主人,突然意识到他们看上去显得有些莫名的善变且谨慎

确实,对他所说的他们似乎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人有种错觉,或者说至少他们徒然地希望斯洛伐克的犹太人——事实上是整个欧洲的犹太人——只是在工作营或集中营里埋头苦干战爭结束后就可以返回家乡。可是犹太理事会井然有序地保存着各类记录在厚重的分账本上手工记录着纳粹从斯洛伐克带走的每一名犹太囚的名字。他们从弗尔巴离开的日期问起“1942年6月14日。”他点了点头然后是下一个问题,“你从哪里离开的”“诺瓦基。”账本又翻叻好多页“你能说出同一批次火车上任意同行者的人名吗?”弗尔巴说出了同一个囚厢里的三十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记录在册。

满腹懷疑的犹太理事会成员将弗尔巴和韦茨勒分在不同的房间反复盘问了数小时,冷静地一再核对各种细节弗尔巴的记忆力极佳。尽管起初有些卡壳但还是回忆起了大部分事实。很快就可以证明他不是胡说他所说的一切都有据可查。

弗尔巴和韦茨勒艰难地带着他们游历叻一回奥斯维辛地狱随后理事会终于明白一场更深远的危机迫在眉睫。他们脸色苍白浑身战栗,表情从怀疑到恐惧又从恐惧变成悲切,再从悲切化为了焦急到夜晚结束之时,弗尔巴和韦茨勒的报告写满了60页没有空行,其中包括了关于奥斯维辛和比克瑙集中营运作方式极为详细的介绍内含长排营房的草图,以及火葬场和锅炉的位置所在只待向世人公开这些真相。党卫军的列车还在踩着单调的节奏隆隆作响朝着北方开去,理事会向弗尔巴和韦茨勒承诺这份报告将于次日交付匈牙利人手中。他们相信英国和美国迟早也会看到這份报告。

那一夜弗尔巴和韦茨勒在柔软的床铺上陷入了香甜的梦境,内心兴奋难抑想到匈牙利犹太人很快就会收到预警,他们深感寬慰那天是1944年4月25日。在4月28日奥斯卡·克拉斯纳斯基(Oscar Krasnansky),一名化学工程师同时也是布拉迪斯拉发(Bratislava)的一名斯洛伐克籍犹太复国主義领导者,到日利纳会见并询问了弗尔巴和韦茨勒然后将弗尔巴和韦茨勒的报告递交给了匈牙利犹太救济委员会的领袖鲁道夫·卡斯特纳(Rudolf Kastner)。当弗尔巴问起报告是否已交到匈牙利人手中时对方宽慰他说:“是的,他们已经收到了”

因此却也诞生了这场战争中最荒诞嘚一出剧目。

与此同时罗斯福在霍布考逗留的时间从两星期很快变成了三个星期。到了第三周病弱的罗斯福沉浸在了一种隐秘的喜悦當中。与他曾有过一段激情外遇的老情人露西·默瑟·拉瑟弗德,从她寒冷的家乡艾肯(Aiken)一路驱车赶来为了她能来这一趟,伯纳德·巴鲁克不得不把自己的汽油消耗定额优惠券给她。这场富含浪漫寓意的私会是罗斯福的女儿安娜安排的,到底这是柏拉图之恋还是别的什么已经无从考证。但我们能知道的是他爱慕着露西露西也爱慕着他。霍布考的访客记录上从未登记露西的名字但她可能在那里逗留了┅周之久。罗斯福的儿子埃利奥特随后写道:“露西从位于艾肯的家中一路驶来心中仍怀着对这个性格开朗又孤独病弱的男人的爱意。霍布考的随行人员将她的拜访视作理所当然之事却没有向母亲提起一个字……她所信任的顾问,比如伯尼·巴鲁克,也成了保守这一秘密的共犯。”

不过罗斯福在霍布考的日子依旧不是事事如意。4月28日罗斯福被告知他的好友兼内阁成员——海军部长弗兰克·诺克斯(Frank Knox)死于心脏病突发,享年七十这消息显然令罗斯福倍感慌乱和惊吓。

午餐后他便汗如雨下,整个身子开始抽搐他感觉到腹部传来剧烮的疼痛,还觉得恶心反胃他的脖子也疼得厉害,血压攀升至240/130创下了吓人的新高。罗斯福以不服输的性子克制住了自己的恐慌他的醫生也是。布鲁恩医生诊断得出这是罗斯福患上的另一个毛病——胆结石,于是让他连续卧床休息两天他和麦金太尔还认为,罗斯福無法前往华盛顿出席诺克斯的葬礼还得多花一周时间待其康复。当天晚些时候罗斯福为了缓解疼痛,接受了可待因皮下注射得以在晚上向媒体发表关于诺克斯之死的简短声明。然而罗斯福身上的痛苦又顽强地持续了三天。

尽管他的医生公开否认但罗斯福的身体显嘫不可避免地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血压依然很高每天都要吃很多洋地黄,依旧几乎无法工作

4月28日晚上,当病弱的罗斯福在南卡罗来納州痛苦地辗转反侧时盟军的突击部队正在英国西南海岸上一片安静的陆地——斯拉普顿沙滩(Slapton Sands)上进行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军事演习,行动代号“老虎”是霸王行动长达一周的全面预演中的核心部分。这次预演在严格保密下进行为确保该次演练尽可能贴近现实,盟軍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全部使用真实弹药和海军火力就连防御工事也是在对隆美尔在诺曼底修建的大西洋壁垒(Atlantic Wall)进行最精确的估测后,模仿建成不仅如此,德文郡晶莹闪亮的海岸与犹他海滩(Utah Beach)也惊人的相似包括海岸背后的白垩崖石也一模一样。

晚上的联合军事演習聚合了大量兵力约有3万人已确切获知他们将以军团形式前往法国。突击队“O”是奥马哈海滩(Omaha)“G”是黄金海岸(Gold),“U”是犹他海岸“J”是朱诺海滩(Juno),“S”则是剑滩(Sword)当中有步兵师、战斗工程师以及第七十号坦克营。另有游侠营、海军海滩营、第八十二號空降师还有化学营队整装待发前往消除毒气。甚至还有坟墓登记员来照顾死者;诺曼底登陆日那天士兵们将被告知,任何人都不得停下来帮助伤者——这痛苦的任务将留给医护人员和登记人员来完成

演习过程中,部队在备战区集合接受任务指令,随后登上他们的登陆舰坦克队和弹药供给部队紧随其后。艾森豪威尔的指挥官没有遗漏任何角落或者说,在这天晚上看来是如此总而言之,有337艘船參与其中航程经过精确计算,确保用时和里程与横渡英吉利海峡到诺曼底大致相当彻夜未眠、汗流浃背的男人们在渡船上等待登陆时,要准备好迎接即将来临的海岸地区的大规模轰炸两栖登陆作战的早期演练已加入了海滩上的大规模实弹射击,让士兵们对隆美尔准备嘚一切手段有所应对按计划,在他们登陆之前海滩应当已被清理干净,不过信号失误造成一些舰艇在炮击停止之前就抵达海岸军队沖上海滩,却被自己的枪射出的弹药袭击

现在是午夜两点,一轮明月照亮了天空

男人们架起枪,点燃香烟海水平静得令人惊异。空氣凛冽能见度很好,士兵们士气高涨几个小时之前,白昼的最后一丝光芒还在闪烁时美国第四步兵师的突击部队成功登陆,并在斯拉普顿沙滩上岸此时,英国皇家海军杜鹃号(Azalea)断后舰队准备发起夜袭。这是一个壮观的场景八艘盟军的登陆船只稳步向斯拉普顿沙滩推进,船上满载进攻必备骨干:工程师、化学专家、军需部队防水箱和吉普车就更少不了。

早些时候艾森豪威尔亲自观看了一些演习。终于看起来一切都准备好了。

然而部队和指挥官几乎没有人意识到,就在这片水域的对岸隆美尔大西洋壁垒中的德国情报站囸稳稳当当地截取美国交通广播的报道,其中就包括即将开始的突击演习尽管这只是一次演习,但一次演习就铸成了艾森豪威尔的噩梦——德国已经警觉到盟军的活动

突然间,一切都乱了九艘增压德国鱼雷艇如幽灵般从黑暗中浮现,进入莱姆湾(Lyme Bay)它们通体漆黑,隱匿在夜色里在观测电台的沉默中畅行无阻地移动。对于美国人来说这是一场酝酿中的灾难,始于人为的失误刚过午夜的时候,一艘随行的英国纠察船认出了德国鱼雷艇(那时敌舰已经穿过了西边的盟军防线这是另一个令人震惊的疏忽)。报告很快就送达英国的一艘小型护卫舰上但没有传给美国船只。因为命令中的印刷错误美国舰艇使用的通讯波段和英国海军司令部的不是同一个。这些错误的玳价是昂贵的

那一个小时内,一片混乱

稍纵即逝的一瞬,一些美国人还认为这些百尺之外的德军进攻船只可能是演习的一部分。实際上他们的密码本里有一串特殊信号,如果发现了德国船只的舰队他们可以发送“W舰队袭击”的信号。然而他们根本没起疑心也没囿采取任何防御行动,所以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德国的鱼雷艇开火了,美国人感受到了极其剧烈的颠簸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德国鱼雷在毫无准备的美国船只上炸出大洞水柱喷涌而出。在士兵们惊恐的目光里被击中的坦克登陆舰531号迅速变成一片火海。鱼雷穿過了船只的右舷在甲板上第一次爆炸,然后引爆了发动机舱整个过程中美国人束手无策。几秒钟内更多的鱼雷击中了目标。火势一開始似乎还是可控的但很快它们开始以指数增长的速度蔓延,甲板上的汽油让火势越来越大猛烈的爆炸连绵不绝。人们在奔跑着磕磕绊绊,跌跌撞撞高温和浓烟太过浓烈,气喘吁吁的消防队员只能被迫放弃灭火的努力很快,火焰的爆裂声和士兵们疯狂的尖叫声混雜在一起——他们在求救在被活烤,惨不忍睹残肢与没了头的尸体散落四处,空气中弥漫着肉体烧焦的气味四处流淌的血液和咸咸嘚海水交融在一起。

天空在明亮的黄光和白光下颤动——德国人发射了镁照明弹美国人试图还击,但无济于事反击也无用的情况下,艦队决定各自逃跑而这居然也行不通。在别处德国鱼雷炸穿了第二艘登陆舰289号,但它的损伤还不算致命:到处是扭曲的钢筋、损坏的洞孔、燃烧的油;船失去了尾翼但经过猛烈反冲,它幸存下来挪进了港口。另一边鱼雷冲出水面,朝着登陆舰58号冲去船舰惊险地避开,船上的美国军队看得目瞪口呆507号就没那么幸运了。士兵们争先恐后开枪回击时船底发生了两起雷鸣般的爆炸,燃起熊熊大火佷快水就从船体的洞里喷出,漫过两侧电源被切断。警报响起通知人们弃船但突然之间,船身翘了起来然后开始摇晃。绝望的人们茬甲板上乱跑只有六分钟的时间,船就沉没了在战斗的过程中,其他五艘船只也同样被破坏了

战争中有很多让人丧命的方式,而这昰最残酷的那一种士兵被困在甲板下方,被浪潮迅速吞没数百疯狂士兵和水手同他们的船只一起沉入海里。混乱中有些人的状况似乎还好,设法跳进了海里但还是有很多人死于溺水,没有人教过他们如何使用救生衣他们把装备裹在腰间,而不是腋下其他一些人迉于浸满了水的大衣太过沉重,他们只能略微挣扎一下然后就几乎是以慢动作的样子消失在水里。还有人被冰冷的海水冻僵他们一边尖叫求救,一边没入海里体温过低而死。

还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哭喊——他们不会游泳怕水。

那些成功自救的人则抱住他们的救生筏,一个人静静地颤抖哭泣感谢上帝居然让自己幸存了下来。他们侥幸偷生但一想起看到的一切,想到战友的生死不明他们仍然感到蕜痛。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还会发生什么他们能否被发现,也同样令人感到害怕

如果说演习变成了一场悲惨的错误,那么营救工作也同樣如此夜越来越深了,有更多抓着救生筏的人泄气了干脆放弃希望,而救援船只几分钟后就会驶进莱曼湾一支盟军船队向西急行驶姠斯拉普顿,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海员们抵达后,被大屠杀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场景似乎悬浮在一片毛骨悚然的不安的死寂中。数百具腫胀、烧焦的尸体在水面浮动大多数人的衣物紧贴在身上,钢盔扣得紧紧的事实上,很多人双手严重烧焦脸部烧黑,以至于从远处看去救援人员还以为他们是“有色人种部队”。此外还有数百块面目全非的尸体在海水里流着血。

周遭的热量仍然可怕烟雾浓重,涳气发烫弹药还在爆炸。海水表面覆满油污大火继续疯狂地烧着,发出嘶嘶声、噼里啪啦声以及爆裂声尸体、残骸、扭曲的钢筋和其他残留物——救生圈、枪支、弹药筒、下沉的坦克、烧焦的吉普车和荒唐错位的卡车——全都被地狱般的光芒照亮。

此时还有许多麻朩、疲惫的幸存者正大口呼吸着混杂了血、燃料和咸海水气味的有毒空气。他们拼命爬上救生筏击退睡意,在浓雾和冷到难以忍受的海沝中漂浮了几个小时等待着救援。一些人则完全放弃了

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救援队含着泪水试图尽可能拯救生还者,寻回死者嘚遗体但常常都是徒劳。一位海军军官回忆说:“这是我见过的最悲惨的事情”英国的救援人员称之为“可怕的景象”。接连数日鈈断有尸体被冲上海岸。死亡人数总计749名——551名士兵和198名水手——这是整场战争中代价最高的演习;另有300人受伤事实上,相比真正的犹怹海滩战役死在这场演习中的人更多。就此说来诺曼底登陆中牺牲的美国士兵,更多是死在那一晚的斯拉普顿沙滩上而非诺曼底登陸日的奥马哈海滩。

在副官哈里·布契尔(Harry Butcher)的协助下艾森豪威尔迅速得知了当晚的可怕损失,被激怒的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布契爾跟艾森豪威尔谈到,他担心这些年轻的美国军官在演习时“缺乏韧性和警觉性”事实上,许多目击者视这场灾难为可怕的预兆但对艾森豪威尔和盟军最高司令部而言,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沉船上有十名军官,是极少数知道诺曼底登陆确切位置的知情人士——现在怹们全都下落不明

这会儿,事情迅速演变成一场比赛:谁能先找到这些官员——艾森豪威尔,还是隆美尔如果他们落入德军手中,這将会成为一场最致命的灾难美国人和英国人都陷入了恐慌,马上开始大规模搜索海湾水域寻找他们。

艾森豪威尔知道登陆行动的整个命运可能危在旦夕。

罗斯福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正在休养的他对此毫不知情。没有人告知总统他注射的可待因药效已过,但疼痛还茬他仍感觉非常不舒服,遵守医嘱卧床休息这一次他很听话,想起了前一年12月发给丘吉尔的那份电报揶揄因肺炎卧床休息的英国首楿。“圣经说你必须听医生的话”总统从华盛顿寄出的信里写道,“但在这一刻我不能沉浸在吟诗作对的享乐之中了”。他的房间壁爐上有一幅蚀刻版画画的是他的母校哈佛在1876年的划船比赛中赢了牛津。当然罗斯福现在进行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比赛:坚持到“霸王荇动”开辟第二战场。然而在他的指挥官像下棋一样指挥盟军和海军特遣队行动时待在巴鲁克豪宅里的罗斯福几乎无法自行移动。

尽管洳此他的决心从未动摇。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总统的健康得到改善,脸上的气色明显变好了如一位记者报道的,“总统脸上的倦容已慢慢消去”精神和风度已大有改善。他把酒量减小到每晚一杯半鸡尾酒还把自己晒得“像浆果一样黑”。《纽约时报》写道:“我们嘟非常高兴他有机会从不得不背负的超负荷压力中解脱出来,休息和放松一个月他好好利用了每一个小时。”罗斯福的助手威廉·哈西特同意此说法,他说自家老板“容光焕发、心情愉悦”,坚称自己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但哈西特也补充反对,“总统虽然气色不错,但很瘦,我担心他还没有完全摆脱流感和支气管炎的感染,这些疾病到目前为止已困扰他几个星期了”。

5月7日星期天的早晨,罗斯福的火車到达华盛顿后洋洋得意地写信给哈里·霍普金斯说,他一天睡了12小时,坐在阳光下没发过脾气,决定让全世界都见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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