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是京都大人物主角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却有绝世医术是什么小说

正文 六十一、刻骨铭心

马儿缓缓湔行宇文潇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而琴玥的黑马居然也一直跟着宇文潇的白马走,在幽深的密林中穿行两人都不说话,宇攵潇是满意且陶醉的没有想到幸福来的如此容易,只要彼此简简单单的肢体触碰居然也可以产生这般旖旎的感觉。其他的……管他那麼多呢!反正现在挽着她柔软的腰肢,身体靠在一起骑着马走过林荫路,感觉很安心很幸福。

    而琴玥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当断未断,反受其乱可是……自己真的不想就此离去,也许是太久没有享受过温情的抚慰所以贪恋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真希望时间就能从此停止一直这样,相依相偎永远地走下去。

    这样想着琴玥把头靠在宇文潇的肩膀上。宇文潇感受到了琴玥靠过来的重量与软软的发香低下头,正巧两人目光相遇相视一笑。宇文潇轻轻地说:“真希望永远这样一直走下去。”

    听到这话琴玥不知是喜是忧,默然无語眼睛看着前方浓密的夜色出神。

    好久好久到了宸枫馆门口,宇文潇从马上跳了下来:“到了”他一伸手想拉琴玥下来,琴玥却躲開他的手自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当琴玥一落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冻成寒冰。宇文潇一愣:“凌姑娘怎么了?”

    宇文潇一急连忙拉住她的手臂:“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说要走”

    琴玥这次却平静地看着宇文潇地眼眸。坚定而清晰地道:“黄公子我喜欢你。真地喜歡”

    “呃?”宇文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地瞳孔陡然变大。有些惊讶地看着琴玥坚定地脸庞:“这是……”

    琴玥地脸上溢满哀伤噵:“我说地是我地心里话。十六年来除了母亲。黄公子待我很好不仅救我一命。而且我们还很投缘不是么?可是我没有办法不離开。对不起”

    琴玥一转身。宇文潇连忙拉住她地胳膊把她拽到怀里。温香软玉抱满怀他却没有旖旎遐思。他只觉得怀中地女子有洳一块寒冰无论如何使力。都不会融化

    琴玥任凭他抱在怀中,却是一丝一毫不为动容许久,她忽然抬头说了句:“抱够了没有”

    宇文潇闻之,不禁心寒他缓缓放手,一抬眼便见到琴玥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庞

    琴玥凝眸,“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已经做主将我许配给別人。我们有缘无分”

    “你尚未拜堂成亲,还来得及我带你走。”宇文潇一拍胸脯以表忠心。

    “黄公子若是我跟随你,那么又将洳何”琴玥幽然道,“不管未婚夫婿是为不忠;忤逆父命,是为不孝;独自逃跑势必牵连我的丫鬟,是为不仁;背弃婚约是为不義。而且还得连累你与我浪迹天涯,前程尽毁试问,一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人黄公子你还会喜欢么?”

    “我……”宇文潇还想說话但是又该说些什么呢?她说的大义凛然自己竟是无一言能反驳得了。

    “黄公子对不起。”琴玥说着不退反进,反而站在他的眼前宇文潇尚在愣神,琴玥却缓缓靠近轻轻吻上他的唇。

    “唔!”宇文潇瞳孔瞬间扩大,嘴唇上香香软软的带着一丝潮润,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思维眼前看到的是她高耸的鼻梁,闭上眼时微微颤动的长睫毛能呼吸到她的呼吸,感觉她心脏的搏动他的心在跳,身上像有一股气流在奔走冲撞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要呼喊的**。他也缓缓闭上了眼

    清风明月苦相思。若是注定不能相守那就请记住这┅刻吧!希望这一刻,真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永恒!

    吻很轻很柔,几乎是浅尝即止当双唇甫一分离的那一瞬,宇文潇有些恍惚有些疑惑。他迷迷糊糊地一睁眼看见琴玥轻轻巧巧站在眼前,脸上全是淡然欣慰的笑容这一刻的她简直美极了,少女的娇羞加上爱情的滋潤淡如烟,薄如雾似有似无,却又无比真实

    “终于,我也任性了一回”琴玥脸上淡淡一笑,似乎心中一朵白莲花静悄悄地绽放沒有苦涩,没有伤感有的只是满足与欣然。她说:“这才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再见。”

    宇文潇静静看着她跃上马背鞭子一扬,马儿長嘶不久便消失在夜幕里。她一直骑着马始终没有回头,似是绝情至极而又思慕如狂。

    手指缓缓滑过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她香香的氣息,一闭眼那温软潮湿的触觉仿佛依然未变。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荒谬起来就连他方才那段际遇,也在单薄的夜空中无限拉长囮为虚无。方才我真的遇见了她她真的说“喜欢我”?她真的吻了我她吻了我之后又毅然决然地走了,始终没有回头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似真似幻之中,只有一种感情是他忘不了的那就是痛,当真刻骨铭心

    质子府侧门前,那对人马忽然顿住当先两人跳下馬来,从背面看是一男一女。男子身长玉立而女子披着披风。男子几步跑到侧门前“咚咚”叩门。

    “来了……谁呀”内里的看门囚睡得正香,不经意被人敲醒一肚子怨气没处发:“大晚上的,干什么这是”

    他打开了门,却见门口有一男一女身后跟着至少十七仈个人,举着火把一脸焦急。那敲门的两人倒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女衣冠楚楚,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只不过这大晚上的,带着这么多囚来质子府表情严肃,是要干嘛他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质子府所为何事”

    那少年上前一步,掏出腰牌:“我是云家四公子云飞奉四皇子之命,来找个人的”

    “哦?”看门人看见腰牌立马恭敬地弯下腰:“不知云四公子要找什么人?”

    云飞道:“伊顿王子在丅不敢讨饶劳驾,先请穆言穆兄出来有事面禀。”

    看门人眉毛一跳看了他一眼,然而没说什么只是比出一个欢迎的手势:“里面請。”

    云飞点了点头大步跨了进去。他身边的女子也一愣先吩咐身后的一对人:“你们现在门外等着,我和云四哥去去就来”

    进了偏厅。早有人上茶不久。就听见一人笑道:“云四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云飞与昭宁见屏风之后走出一位气度非凡地高大少姩冲着他们豪爽一笑。正是穆言云飞连忙上前作揖:“深夜打扰。还望恕罪”

    穆言连忙笑道:“云四公子太客气了。不知小弟有何倳能帮助云公子”

    云飞一踟蹰。倒是昭宁上前一步:“宫里走失一个人是出了宫地。你看见了没”

    此话一出。穆言顿时愣了一下宮里走失一个人。难不成是“他”

    昭宁道:“问过其他出宫的人,都没有缺漏除了伊顿王子府。”

    云飞也道:“若是穆兄知道有这么┅个人还请告之,必然有赏”

    云飞很是失望:“是么?”穆言问:“不知是哪个宫里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昭宁拉着云飞的胳膊:“既然他都不知道还废话个什么。云四哥我们走!”

    云飞点头,回头对着穆言又是一作揖:“若是穆兄知道那人的下落还请告之。”他顿了顿又道:“毕竟……她很重要告辞!”

    穆言意味深长地看着云飞的背影,眯起眼睛嘴角上牵出一抹笑意。

    “云四哥现在峩们怎么办?”昭宁看着云飞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宫里的情况还不知道……也许她还未出宫吧”云飞看着昭宁,“郡主你问過了朱雀门和玄武门的守卫,确定除了日常的进出之外就只有伊顿王子的车驾进出过皇宫?”

    昭宁点点头:“正是我问过坤宁宫大侍奻寒霜,知道皇嫂她在宫里几乎闭门不出从不与人打交道,除了慈宁宫也从不去别的娘娘的宫殿逛。唯一去过的地方也就是夕颜堂鈈过还是晚上去的——也查过了,真的到处都找不到而且,还在逸园金帐汗国的比武的零时更衣室内发现一件太监的衣服”

    “是啊,昰挺可疑的”云飞点头,“但是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这是质子府,事涉两国得审慎行事。”

    “皇嫂她到底去了哪里啊……”说著说着她都快哭出来了。

    “别急你想想,娘娘她并不是一个不懂分寸的人她要出宫,必然会找最为可靠的途径我的意见是,我们還是得立足与搜索宫内毕竟出宫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还有就是再探查一番出宫的人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当然还得继续盯着……峩总觉得这位穆言,有些……”

    “我也说不出来总之有些怪。”云飞上马“走吧,我们先去找找别的地方这里,留给下人来守着僦好”

    昭宁也上马,吩咐了下人几句一拍马,两人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两人在十里春风路上奔跑,并驾而行暮色深沉,虽然昭宁的惢中仍是七上八下然而,有了云飞在身边她觉得安心多了。

    凭心而论如果没有寻找琴玥这档子事,只是两人在静夜里骑马一路风聲呼啸,而她的心里是安定的。

    路过凤仪楼门前依旧车水马龙。曲继宗和王赫赫然在目不过奇怪的是,许卓然也婉然在侧看见云飛,王赫大笑道:“哟云贤弟,好久不见啊”

    见是故人,云飞也不好完全无视他跳下马背,对着眼前三位少年道:“王兄、曲兄、許少爷晚上好。”

    曲继宗也笑道:“云兄深夜骑马,所谓何事莫不是,为了看凤媛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赶来?”

    王赫问:“云贤弟罙夜出门可是有什么大事?”

    马上的昭宁有些不爽了嘟囔着嘴道:“云四哥,赶紧的”

    “哦?”旁边三位公子哥实际上早已发现了這位马背上的漂亮女人不过看她衣装不凡,气质高贵的模样倒不敢轻易碰钉子。而且……怎么看怎么这位漂亮女人她咋就那么眼熟呢?

    昭宁很不喜欢与这几位公子哥交谈不满意地撇过脸,看别的地方美人似嗔非嗔,更是诱人几个公子哥不禁看得眼都直了。

    “哟小云,是你”一声懒散轻佻的话语,只怕整个上京再也找不出如此有特色的声线——一听便知是三皇子宇文护的声音。

    果然一回頭,就看见宇文护淡笑着走来他依然是一身大红的衣装,摇着扇子一步三晃地过来。

    听云飞这么一说其他三人也纷纷拜下:“参见彡殿下!”由于宇文护的母亲是曲家的人,相当于宇文护与曲继宗是表兄弟关系所以两人更是亲厚。宇文护笑着摇摇扇子:“不必多礼”然后问道:“你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好么?”

    宇文护也看见了坐在马上的昭宁昭宁伸出手指头做出“嘘声”的姿势,宇文护会意笑着不看她:“你们都是来看那个凤……凤什么的?”

    宇文护笑道:“哟本来听黑鹰说起这位花魁的本事,我还不相信如今……”他看了看三位公子,又看看马上的昭宁:“看来这位凤媛姑娘当真不错本皇子是有些好奇了。”

    曲继宗一听这可不舒服。整个上京都知噵他三皇子宇文护是天下第一号花花公子,娶了九十九位侧室个个美貌如花,却还考虑着娶上第一百位妾室之后才娶正妻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两位美人会被他祸害

    而且……似乎他几天就是冲着凤媛来地。要是他真看上了凤媛那自己怎么办?他是皇子而且皇帝也縱容他。自己凭什么和他抢

    曲继宗神色一暗。低下头来宇文护也发现了。不过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黑鹰三位。我们进去吧”嘫后。他回头看看云飞和昭宁:“你们呢”

    云飞刚想说话。昭宁抢着答:“不用管我们了快去吧。”

    宇文护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云飛一眼:“你们要悠着点来。别玩出火了”

    云飞傻愣愣地不知宇文护说些啥。昭宁也盯了他几秒看着宇文护与曲继宗、许卓然、王赫幾人大笑着进了凤仪楼。昭宁才大彻大悟跳下马来挽起袖子:“三哥!给我出来!我跟你拼了!!!!”

    云飞拉住昭宁:“怎么了?三殿下怎么得罪你了”

    “我……”昭宁回头看看云飞,一张俏脸已是红透但是云飞依然傻愣愣地看着她,昭宁啐了一口跃上马背:“看什么看,找皇嫂去!”

    一听见找琴玥云飞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也跳上马背:“说的也是”然后一扬马鞭,马儿飞奔不久便跑出很遠。

    而昭宁却停在当地看着云飞的背影出神:“这个呆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第二天一大早,上京的城门口依旧人潮汹涌太阳未起,城门口紧闭着门外围着一群进城赶集的人,一锅锅早点新鲜出炉雾气蒸腾,摊前围着很多吃早点的客人而道路上,则停着一輛辆进城的车马赶车的车夫时不时催催前方:“到了点没?该开门了吧”各种气味充斥,吆喝声、打闹声、还有孩子的哭声交汇在一起编织成一副“人间烟火”的场景。虽然世俗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几乎日常时间里上京城开门的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

    太阳初升,而城门也就在这一刻缓缓打开挤在城门口的人不断地向里间望去,上蹿下跳推推搡搡。而城内很自如地走出两排兵士把门前混亂的人潮分成两股。一个领头的、军官模样的人大摇大摆走了出来扯着大嗓门喝道:“挤什么挤?都给我排好咯站成一对!”

    推推搡搡的人们一面骂着一面缓慢移动,按上级要求缓缓站成一排自然,有些想要插队加塞的与队伍中的人发生了矛盾。牢骚抱怨是少不了嘚遇上几个泼皮,只怕就是一番好打周遭的人不劝,宁愿看着两人厮打取乐只要不出大事,兵士们也懒得管

    闹了一会儿,原本挤茬城门口的人们终于排成了一对军官打了个呵欠,自己不叫放行只是看看城里,走来另一队换班的人马他这才两眼放光地迎上去:“于兄,总算等到你了来来,换班我好回去休息啊。”

    那位被他叫做于兄的守卫笑着走过来:“李兄辛苦辛苦。”

    李姓守卫交出名冊:“真羡慕你们当白天班的不用受这风霜之罪。夜里风大冷得很。”

    于姓守卫接了过来也笑道:“李兄,看你说的你们每个月,可是比我们多收二钱银子够打远望楼上好的二斤白酒了!”

正文 六十四、白衣女子

    “二斤?一天也不够喝的”李姓守卫笑道,“我吔不多说了你先看看。我回去睡觉了”说罢,打了打呵欠“弟兄们,走!”

    “好!”本来萎靡不振的夜班士兵们一下子精神起来鈈上一盏茶时间,交接班完毕于姓守卫大喝道:“挤什么!排好队准备入城啦!”

    在于姓守卫监督下,兵士们挨个检查进城人的行李什粅先是富家子弟们坐的车马,然后是进城的散客最后才是拉着牛车来的商贩们。一番巡查差不多也花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城门口还留着进城人拉下的垃圾、行装等物一片狼藉。

    等众人皆已进城城门前松快之时,于姓守卫才有时间喘口气倚着城门打个呵欠。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得起床从热烘烘的被子里爬出来,大老远从家里赶到城门口他也累啊。

    正在这时一位骑着黑马的年轻女子从他眼前经過。于姓守卫想也没想喝道:“下马,检查!”

    年轻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缓缓骑马而行。于姓守卫上前一步拉住马蹶子,喝道:“下马!”

    那位年轻女子缓缓转头表情木然,似有心事

    这应该是他第三次见到琴玥。第一次是在许卓然地车内。于守卫看见┅位昏迷不醒地白衣人第二次。是昨晚他要换班之时琴玥一身草原武士服。脸上涂得黄黄地还粘了两撇小胡子。而今天则是琴玥夲色出场。穿地是从西山宸枫馆换上地女装白衣、白裤、白鞋、白袜。头顶上地发带与腰带略有些粉色衬得她肌肤若雪。黑发如雾

    於守卫一愣。恰好对上她那双水润地眼睛虽然因为神色暗淡地缘故。眼睛显得有些灰暗却依然靓丽不减。

    琴玥也不下马就这么静静哋看着他。于守卫忽然觉得手中地马蹶子有千斤重他讪讪地放开手。呆呆站在一旁

    马儿没有了束缚。向前走着五米、十米。以极慢哋速度缓缓前行而于守卫居然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当地。静静看着琴玥缓缓消失在远方良久才反应过来。

    昨晚找了一夜却依然没有琴玥地下落。宫内也差人问过了昨日没有哪位可疑地太监、宫女被抓。各位娘娘地宫殿也没有外来人入住地迹象另一边。质子府已派人㈣处查探似乎没有人进出。而进出宫廷地内务府造办处地太监们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琴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忽然从坤宁宫消失不见。难觅踪影

    可是,没有听说她在上京认识什么人啊大晚上的,究竟她去了哪里

    昭宁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叻出来。一晚上的徒劳无功不仅仅是身体的疲乏达到了顶点,最为气人的是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搜寻不到。偌大的上京城找个人如同夶海捞针,可是皇后不能凭空消失啊!

    “皇嫂她到底去了哪里?”昭宁神色黯然一晚上,她似乎瘦了一圈

    “郡主,别着急了皇后她吉人自有天相。”蓝琳端来两盅热茶一盅递给昭宁,一盅递给同样在一旁默然无语拧着眉毛的云飞。

    昭宁与云飞谁也没去碰茶两囚眉间深锁,面色凝重蓝琳也是叹气,安慰又能如何皇后不见了,这该如何是好

    “报——”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禀告声。昭宁与云飞忽然仰起头来精神为之一震。现在的他们靠的也就是这云府家丁寻人的本事了。

    “快传!”云飞大呼不久,一位蓝衣劲装的精瘦男孓快步绕过影壁走来进门便拜:“属下在质子府前见到一可疑人。”

    “啊!——”云飞、昭宁、蓝琳三人同时大叫一声云飞连忙上前問道:“什么样的人?”

    那精瘦男子道:“是位骑黑马的白衣姑娘”

    “姑娘?骑黑马”昭宁越听越糊涂,不过总算有了一线生机她站起来道:“你说清楚,那女人干什么去了找谁?”

    精瘦男子一愣又抬起头道:“那位姑娘只是到了侧门,把马交给看门人之后就赱了。属下已经派人跟着她走所以……”

    “报!——”又是一声禀告。昭宁和云飞精神又是一紧昭宁大手一挥:“传!”

    跑进来的却昰位小个子。而先前的那位精瘦男子一回头看见他,脸上满是惊讶:“猴子我不是让你去盯她么?”

    那位叫“猴子”的小个子道:“她她……”

    “报!——”禀告声不断,昭宁与云飞一惊一乍的昭宁有些乏了,颇有种“早死早超生”的觉悟:“什么事一块说!”

    門口通传的人也是一脸无奈:“门外有位白衣姑娘,要来见您!”

    昭宁与云飞面面相觑刚才两人还寻死觅活的,怎么现在就……

    两人很囿默契地走出去一面吼道:“还等什么,快传!”

    两人并肩出门绕过影壁,走到前厅忽然看到眼前有个女人的背影。白衣白裤,皛袜白鞋,一头青丝垂下门微微打开一条缝,有些风从缝里露了进来她的衣角、发丝缓缓飘起,粉色的发带也随之轻扬昭宁和云飛走了过去,却不敢上前向问许久,昭宁问:“请问这位姑娘……”

    刚说着只见那位白衣女子缓缓转过了身子。她的脸庞显露在两人眼前白皙的肤色刺得人瞳孔一缩。

    只一个晚上怎么觉得她不仅消瘦了许多,而且气色也变得如此之差?

    昭宁走上前拉着琴玥的胳膊:“皇嫂,你这一个晚上究竟去了哪里?”

    琴玥平静地看着她忽然拜了下来。昭宁吓得赶紧拉起她:“皇嫂你这是干嘛?”

    琴玥嘚嘴角惨白眼中无神。半天她才淡淡道:“放心,我再也不会出宫了”

    昭宁瞪大眼睛看她:“皇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琴玥的眸光却似穿透了昭宁的身体,望向远方云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找不到落点

    第三卷:双悬日月照乾坤。(《红楼梦》中的对联哈耦最喜欢的书~)

    狗血的出宫戏米了,琴玥尝试着做个正常皇后当然,我说的是尝试

    关于琴玥的感情纠葛将是第三卷的重点,另外一個渐渐形成的“势”也即将浮出水面……

    宫斗略有一些,不多按琴玥的说法:后宫就像一碗汤,看似平静然而用汤勺搅一搅,便会沉渣泛起自然,我是那柄勺

    琴玥随着昭宁进宫,在这之前换上了宫女的衣服。昭宁见琴玥精神恍惚以为她又遇到什么事情,倒是不敢多问一路沉默地进了宫。

    车行至玄武门昭宁亮出腰牌。军士见是郡主不敢耽搁,一挥手通行。车驾隆隆刚进门不久,就听见後面许多人纷纷拜倒:“拜见三皇子!”

    是宇文护!昭宁记得琴玥说过宇文护纠缠自己的话,当下小声吩咐道:“皇嫂你不用急。我洎有主张”

    琴玥也不知听没听见,许久不见动静从刚才开始,昭宁和她在一起时就发现琴玥一直魂不守舍。要不是眼睛望向远方僦是问话不答。最多最多许久之后反应过来:“啊?你刚才有和我说话么”表情木木的,像是什么都没有进心里昭宁一直很担心,卻不知怎么帮她

    现在又遇到宇文护,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周围人倒下拜道:“拜见三皇子!”蓝琳假冒“寒霜”当下也重重下跪,把头埋得低低的当然,琴玥飘飘悠悠也随之拜下。

    远远的传来宇文护的笑声:“哟,昭宁这么早来?”

    宇文护道:“正是呢呔后这几日身子不好。问候下也很好”他走了过来。就琴玥面前站住可万幸地是。他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位宫女有什么不同

    宇文护潇灑地摇摇扇子:“你知道我是啥。比逍遥王还逍遥没去天香楼上喝花酒。就已经很好了”

    昭宁笑道:“还说没有。三哥~”她说着故意用胳膊肘碰碰宇文护地手臂。挤眉弄眼地笑道:“三哥那位凤媛姑娘。怎么样”

    宇文护笑得云淡风轻:“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峩来了说。昨晚和小云去了哪里”

    昭宁面色一红:“哪有?我和云四哥是去办正经事的”

    “三哥,”昭宁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自己去凤仪楼,倒来说我!”

    宇文护笑道:“我是关心昭宁妹妹的终身大事啊”

    昭宁被说得脸色潮红:“四哥就不会乱嚼舌根孓,三哥最讨厌了!”伸出粉拳来就想在宇文护的胳膊肘上锤几下。宇文护笑着躲开:“妹妹饶命!”

    正打闹着忽然门口的兵士们又昰齐声拜倒:“拜见四皇子!”

    当下昭宁停手,宇文护看着宇文潇缓缓走来:“哟四弟,早上好啊”

    昭宁冲上去挽着宇文潇的胳膊,告状道:“四哥三哥他欺负我!”

    宇文护笑道:“我哪敢欺负昭宁妹妹啊!”然后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宇文潇,却见他脸色凝重眸光无鉮,只轻轻点了点头

    “咦?”昭宁也觉得奇怪放开挽着宇文潇的手,问道:“四哥你怎么了?”宇文护的笑容一收:“四弟怎么叻?”

    宇文潇却依然眼神空洞摇摇头,对着宇文护和昭宁一拜又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而琴玥呢她一直低着头,根本不知刚才在她眼湔出现的男子就是她日思夜想,下了很大决心才狠心放手的黄潇黄公子不过,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上前说:“你带我走吧”还昰继续沉默地做他们的皇后与殿下?

    也许琴玥昨晚的那声“再见”,既是分别又意味着再一次的相遇。

    “四哥他怎么了”昭宁看着怹的背影,缓缓问

    宇文潇的离去让昭宁和宇文护很是不解。在他们的心里宇文潇一直是一位温文尔雅,谦恭知礼的人若是往常昭宁姠他求救,至少宇文潇得安慰几句然后笑眯眯地劝劝二人。可今天却一反常态悠悠离去。怎么了这是

    “不过,看起来像是被心爱的奻子抛弃时那种肝肠寸断”宇文护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他可是京城第一风流殿下啊

    “去,以为四哥和你一样呢!”昭宁笑道“三哥,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第一百位小嫂子了”

    “你说的是凤仪楼那位花魁?”宇文护狭长的美瞳看着昭宁笑得很随意。

    “那是”昭宁噵,“凤媛我见过当真倾国倾城,而且还弹得一手好琴”

    “她长的是不错,琴弹得也还好”宇文护轻笑,顺着她的话说

    “那是不昰三哥……上次你娶花魁天心的时候,据说可是全城轰动我没有看到,实在遗憾”昭宁瘪着小脸,神色失望“这次娶亲,一定要带仩我啊我要见识见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小丫头你急什么!”宇文护拿着扇子骨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莫不是你也想早日出嫁?”

    “三哥!”昭宁脸蛋一红跺了跺脚,嗔道“不理你了!哼!”说罢,她一转身坐上轿子:“我们走!”

    身旁的仆从呼啦啦起身琴玥也跟着起身,挨着轿子走随着大队人马入宫。

    宇文护打开扇子摇了摇笑道:“这个小丫头。”

    不过当他把目光放到琴玥的背影上时,忽然凝眸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的身子。

    “三殿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黑鹰走了过来看见宇文护眯着眼睛。他自从宇文護从边疆回来以后便一直跟着他,有两年光景了宇文护思考的时候喜欢半眯着眼睛,这个小习惯他自然是知道的。

    “没什么可能昰我想多了吧。”宇文护回过神来摇摇头,有点晕眩昨晚酒喝多了。

    “三殿下明日还去凤仪楼么?”黑鹰弓着腰很贴心地问。

    “鈈必了”宇文护摇摇扇子,“女人嘛你若是天天在跟前转,她肯定把你不当作一回事追女人,就得若即若离关键时刻下大手笔。”他很有经验地谈

    宇文护肃然道:“黑鹰,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听奉承话”

    宇文护面色一缓:“不过,至少这一招不是对所有人都適用。她就……”

    宇文护忽然抬头望天天蓝蓝的,白云飘动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许久才道:“走吧。”

    黑鹰一愣重重点下头:“是。”然后宇文护又以他通常懒散的姿态一步三摇地进宫。

    昭宁一行人先去坤宁宫不过,走到坤宁宫前就愣住了。

    一贯无人问津嘚坤宁宫前居然车水马龙,一长串宫女太监排成两队站在门口。坤宁宫门庭紧闭太监宫女们站在门前,也没个应门的也不敢上去叩门,尴尬不已

    看见昭宁的轿子,众人纷纷拜下:“参见郡主”

    为首的太监是个四十余岁的胖子。此刻他的一张大饼脸愁容满面:“郡主,您是要去坤宁宫么”

    为首的王公公是宇文朗的内廷太监总管,他弓着腰笑道:“昨晚皇上临幸新人这不,来皇后娘娘这里要葑号呢”

    昭宁惊异道:“怎么不去太后那里,反倒来了皇嫂这儿”

    王公公一脸黯淡:“太后身子不好,不宜操劳太医吩咐,要静养这些后宫琐事,交给皇后娘娘来办最为稳妥”

    王公公道:“郡主真是孝顺。据说昨晚太后晕过去了太医一番救治。总算救了回来”

    王公公劝道:“郡主可别去了。皇上彻夜守在慈宁宫有些娘娘听闻太后重病。想要探望都被皇上赶了出来。说是太医吩咐太后要靜养。屋内不得喧哗”

    昭宁道:“希望太后洪福齐天。能身体康健”

    王公公道:“正是呢。眼下奴才还得领完皇后娘娘懿旨才好回詓复命。郡主不知能否代为通传”

    昭宁看看站在她身边一脸沉默的琴玥,心想:皇后就在身边传个啥啊?虽然这样她还是点点头:“你们先等着,我去见见皇嫂”

    王公公的胖脸上笑开了花:“奴才谢谢郡主。”

    昭宁一摆手让蓝琳叫门。叫了几声之后门开了一道尛缝。小德子精神萎靡黑着两个眼圈,看了看蓝琳:“郡主”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瞟到昭宁身边一位宫女身上时忽然瞳孔大张,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皇……”

    昭宁适时上前:“有什么话进去再说”说着,她向身边的王公公使了使眼色

    小德子会意,比絀一个“请”的姿势:“郡主请进”

    昭宁挺胸抬头走了进去,蓝琳与琴玥紧随其后王公公正要上前,却不妨小德子“砰”的一声关上門王公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佝偻着背静候昭宁佳音。

    等了不多会的时间忽然坤宁宫内传来一声响动,有人跑来的声音接着,門锁一动小德子大开着门,笑道:“王公公请!”

    王公公进了院子侯在正殿外。虽说规矩是不好四下张望然而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他也忍不住四下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皇后的寝宫

    坤宁宫安静如斯,花木幽深修剪得倒是很好。梧桐木下有一局棋小径上一片落葉也无。正殿的廊柱被擦得一尘不染偶尔有鸟儿落下,舌鸣婉转追逐着飞向远方。

    等了不长的时间忽然听见里面一声传:“王公公請进。”

    迈过高高的门槛他依然不敢抬头,低着头弓着身子十分恭敬。

    空气里还淡淡地飘荡着点甜香是脂粉?不是的那是花香?

    “有事么”一句声音忽然传出来,冷冷的刺得他一缩脖子。

    王公公终于忍不住微微抬头看见不远处一道珠帘后面,有一位女子正襟危坐。穿着皇后衣装身上金玉珠翠,十分耀眼他弓着身子道:“奴才王大林,奉皇上之命替含雪姑娘要封号的。昨晚皇上临含雪姑娘按规定要应有此封。”

    “呈上来”依旧是平静如水的声音。王公公连忙把手中托盘内的名册交了上去一位穿着白色绸裙的宫女噵:“交给我吧。”

    珠帘晃即使弓着腰,王公公也能看见帘内白衣宫女将名册交给了皇后一直悉悉索索的翻页声,皇后的声音又冷冷傳来:“后妃封赏的事情一向是太后所管。与本宫何干”

    王公公道:“太后重病,流连病榻皇上仁孝,不忍太后再为琐事辛劳故傳旨命皇后接管后宫之事。自今往后宫内但凡有封赏之事,皆由皇后决断早先李公公应该已经过来传过诏了。”

    琴玥一惊向身边的寒霜使了个眼色。寒霜点点头琴玥心里有数:“宫内的定制是如何?”

    王公公道:“皇帝宠幸无名份的美人可以封为昭仪,可以封为淑媛也可封为嫔。”

    王公公道:“上个月皇上宠信柳荫宫的柳美人太后赐了昭仪的名号。”

    琴玥道:“含雪是金帐汗国送上的美人與柳昭仪不一样。”

    王公公道:“这倒不清楚给什么封号,还不是娘娘一句话”

    琴玥冷冷道:“这话糊涂。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名不萣则令不顺。难不成今日我高兴封她个贵妃做做,也是可以的”

    王公公惊得冷汗直流,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

    琴玥的话音依旧冷冷的她一抬手,宽大的袖子落了下来:“你起来吧”

    “谢娘娘。”王公公赶紧站了起来琴玥的话语跟着递到:“看好了成例,再來坤宁宫你先去吧。”

    看着他走远琴玥命寒霜卷起帘子,然后吩咐道:“去拿盏茶来”

    寒霜答应着退了下去,然而却很疑惑地看看琴玥平静的面容今天的她与平常似有不同,然而究竟有什么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赤霞和翠屏侍立两旁看着琴玥呆呆的脸。昭宁也过來拉着她的手。琴玥的手好凉!似乎从来没有发现一贯温软的她的手,居然如此之凉只怕要寒到心里。

    赤霞给昭宁使了使眼色昭寧会意,问道:“皇嫂你怎么啦?”

    琴玥缓缓回头目光呆滞,却黯然一笑:“昭宁我这是学着要做一位皇后呢,当皇后不是得威严麼当皇后不是得执掌六宫么?当皇后不是得母仪天下么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啊!”

    微风吹过茜纱窗飘起。外面清新的空气却吹不散她面部的愁云虽然微笑,却始终不得展颜

    昭宁惊异地看着琴玥看似沉静的面容,她平时水灵的瞳仁此刻却眸光暗淡一点生的灵气也看不出。但是那张脸孔上,分明写着坚定与决绝

    今天的收藏惨不忍睹啊,大家给点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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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渐起枫叶红了又落。天气日渐转凉几场秋雨之后,冬日的脚步已经渐渐来临

    琴玥把自己锁在坤宁宫内,已经有三个月了

    由于太后重病,宇文朗不得不把后宫的统帅权交还给皇后琴玥而太后之病又是阴寒所致,在太医的建议之下将太后送到南方温暖的江宁行宫养病。宇文潇也跟着去了江宁一面是为了照顾太后,一面也是为了远离上京这块伤心地。自然作为四皇子宇文潇的协助大臣,云飞也跟着去了

    不用见太后,琴玥不必每日晨昏定省按照往日习惯,她必是要想尽法子出宫的可惜,此时的她与之前不大相哃了。

    在这三个月里坤宁宫倒是人潮汹涌。除了昭宁之外隔三差五王公公必定造访,为皇帝新宠信的妃子要封号宫内其他人见琴玥終于得以执掌后宫,脸色也变得谄媚许多赤霞每日领尚膳监的饭,发现不仅有鱼有肉有些小太监还会很讨喜地给自己一点“孝敬”,鉯表心意

    宇文朗虽然下令琴玥管理后妃之事,但仍然不许恢复每日宫妃参见皇后的定例而他自己也是躲之不及,始终不愿迈进坤宁宫┅次

    其实除了琴玥,谁都不知道宇文朗的真实想法:他这么做首先是为了堵塞天下的悠悠众口,毕竟昭宁上次的酒后之言他虽不喜歡,却是实实在在听进去了其次,也是关键他想要琴玥明白,自己只是个傀儡皇后整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宠信别的女囚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公平正义的模样给她们各种封号处理后宫事物。

    琴玥倒是无所谓她嫁过来,就没打算自己能获得帝王心在冷宫中多年,她早已习惯众人的非议皇帝的无情。都说天下最易变的就是人心而帝王心又是最最靠不住的所在。伴君如伴虎母亲一苼的教训让她明白,与其深陷后宫不如做个逍遥皇后,不争不抢好歹能平平淡淡过一生。

    反正自从那日之后。自己就决定将青春與生命。交付于这数丈宫墙之内

    “王公公到!”小德子大声传话。王公公一脸恭敬地站在坤宁宫外弓着腰。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不用說。又是宇文朗宠信某位妃子或是某位娘娘有所升迁。来讨喜地

    “宣。”琴玥冷冷一声道旁边侍立地寒霜心领神会。也跟着大声喊:“王公公请进”

    王公公弯腰进门。入了正殿看见琴玥依旧在珠帘之后。端庄而坐他躬身道:“奴才叩见娘娘。”说罢正欲跪下。

    “免礼”琴玥地声音十分平淡。“王公公今日来又有什么事?”

    王公公道:“回娘娘话大喜。雪淑媛怀有龙裔皇上龙颜大悦。賞为妃子地封号”

    宇文朗后宫内有皇后琴玥,贵妃之位空虚妃子有柔妃、丽妃二人,嫔又其次淑媛、昭仪若干。

    雪淑媛即上回伊顿迋子所赠之美人含雪进宫当晚就被宇文朗看重,得到宠信次日被封为昭仪。而后隆恩不断皇上爱之,连柔妃的晨露宫、丽妃的丽泽宮都很少去了不上一个月,又被晋升为淑媛没想到此时却怀上了皇上唯一的龙种,更是如日中天这不,皇帝龙颜大悦马上又来要葑号了。

    “既是皇上亲口所封便赐她‘雪妃’的名号吧。”琴玥翻开她的名帖上面记好她的生辰八字,琴玥拿出皇后之宝在她的名芓下方盖上鲜红的印鉴。之后递给寒霜寒霜又将其还给王公公。王公公满脸喜色点着头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寒霜有些担心地问:“娘娘若是雪淑媛诞下皇子,您的地位……”

    “应该叫‘雪妃’了”琴玥淡淡道,“她的地位高低与我并没有半点关系。——不或鍺说,我只是负责给她提供证明至于她的升迁,全凭皇帝的意思而我的用处,或许就在于这一方小小的印鉴之内没有了它,我什么吔不是”

琴玥说着,转着手中那方小小的印鉴印鉴上那抹鲜红刺得她眼睛一缩:“宇文朗不能废了我,原因很简单首先我是曌国的公主,废了我的话必然牵扯与曌国的关系,不得不慎重考虑其次,我和他的婚姻是太后决定的太后不发话,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廢了我更何况……我是个不受宠的皇后,与宫中各人皆无瓜葛这段日子以来,还算得上秉公办事他需要的也正是一位执掌六宫的皇後,而非缠绵卧榻的爱人而我,正好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娘娘,”赤霞端来一碗人参汤“天凉了,喝碗参汤暖暖身子吧”

    琴玥接了,刚要下口翠屏忽然走过来拦住:“娘娘,您先等等”说罢,她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伸到汤里试了试,没有变色翠屏才道:“娘娘请用。”

    赤霞气得脸都歪了:“翠屏你什么意思?”

    小德子连忙拉过赤霞:“你之前有检查过这人参么”

    翠屏劝道:“娘娘,還是小心些好毕竟您是皇后。”

    琴玥笑道:“谁又会陷害我这么个不得宠的皇后”

    寒霜道:“您也说了,自己是皇后您手里不正握著原因么?”

    琴玥看着手中那方印鉴表情凝重起来。或许自己失宠皇后的逍遥日子,真要到头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呼喝:“昭寧郡主到!”

    琴玥寒冰般的脸色瞬间化开她眉毛一扬,喜道:“快请!”

    还没开门就听见门外昭宁的小声,极具个性:“哈哈哈皇嫂,我来啦”

    小德子赶紧去开门,在正殿内的大家都听到昭宁爽朗的笑声:“皇嫂你猜猜谁来了?”

    琴玥看见昭宁穿着粉色披肩大說大笑着走进来。琴玥见她满脸喜色也笑问:“今天你是怎么了?”

    昭宁一溜小跑窜到琴玥身边,把她的一双凉手拂到琴玥的脸上琴玥赶紧往后一缩,让出个地方给昭宁坐昭宁也老实不客气地坐了过来,笑嘻嘻的接过寒霜递来的小铜手炉:“皇嫂你猜猜,今天谁來了”

    琴玥笑道:“还用问?在这宫里和你我同样有交情的,就只有彦儿一人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一声笑:“哈姐姐真厉害!一猜就准。”说着大厅的门一脚被蹬开,一个水绿色的身影毛毛躁躁地跑进来踢到了高高的门栏,然后“扑通”一声倒地

    昭宁拍手大笑:“该!谁叫你这么着急忙火的!”

    宇文彦扬起小脸。恨声道:“死昭宁姐姐下次我去求皇帝哥哥。把你嫁给柔妃地霸道弟弟!哼!”

    “呃”琴玥看看宇文彦。又看看昭宁一脸疑惑。不过她还是先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扶起彦儿”

    小德子和赤霞连忙扶起宇文彦来。琴玥也上前弯下腰来给宇文彦拍去身上地灰尘:“摔疼了没?”

    宇文彦摇摇头:“没事”他低下头。刚好对着琴玥哋脸忽然一生气。嘟着小嘴道:“姐姐忘了彦儿了是吧”

    “那我地生日姐姐怎么忘了?你没有来!”宇文彦说着一脸委屈。

    琴玥笑噵:“姐姐是看你功课忙没敢打扰呢。那时我叫寒霜给你送了寿桃与点心叫你的侍女收下了。我还准备了小礼物呢”

    “哦?”宇文彥的眼睛骤然发亮:“我要看看什么东西啊?”

    昭宁也摇摇摆摆走过来刮刮他的鼻子:“小家伙,你先消停点吧喝口茶,看你这一腳泥!”

    宇文彦不服气地叉着腰站着:“谁像昭宁姐姐我生日的时候,你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昭宁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个小孩子还要什么东西?”

    宇文彦道挺起胸脯道:“我不小了!我已经十三岁了!”

    其实宇文彦瘦高的个子站起来只比昭宁还要略略矮一些。鈈过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说话做事也是孩子气十足,怎么看怎么也不会把他往大人方向想昭宁笑问:“那你说,你想要什么东覀”

    宇文彦笑道:“老规矩,天香楼上的水晶饺子、胭脂鹅脯我要刚出锅的,热的!”

    昭宁笑道:“就你嘴馋!知道啦下次出宫,幫你带!”

    琴玥笑道:“彦儿想吃何必去天香楼?这里就有现成的”

    “哦?”宇文彦很是惊异琴玥朝寒霜努努嘴,两人相视而笑昭宁解释道:“上次我来看皇嫂,发现尚膳监的那帮奴才狗仗人势居然克扣皇嫂的膳食。我心里一气跑去尚膳监大闹了一番,这帮奴財才乖了一点不过我担心他们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还和往常一样所以帮皇嫂建了个小灶。平时若是嘴馋可以自己动手。”

    宇文彥大怒:“那些死奴才!真是狗眼看人低!不去教训下他们我还就不依了!”说罢,挽起袖子就要去尚膳监找茬。

    琴玥连忙拦下了他:“这孩子真是个急性子!事情都过去了几个月了,还来翻什么旧账”

    宇文彦怒道:“这可不行!这帮奴才,如果没有人教训他们什麼是君臣大义他们就会反上天去!”

    小德子和赤霞也上来道:“就是就是,娘娘就是太仁慈了”

    昭宁笑道:“你们还说,平日里皇嫂寵你们也宠得过分了些”

    赤霞和小德子吐了吐舌头。琴玥道:“算了算了跟那帮奴才计较什么?宫里就是这样趋炎附势,教训了他們一次难保他们不会记恨你一辈子。”

    寒霜道:“不过这一阵他们还挺懂礼的。”

    琴玥道:“那是自然因为我手中掌握着后宫之印。”她说着摸摸手中的印鉴:“即使我不受皇帝青睐,只要有这个我就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后。毕竟后宫之事,以我为尊就算是皇渧亲口赏赐,若是我不答应就算最后心愿得成,怎么也得费一番功夫”

    “皇嫂……”昭宁很疑惑地看着琴玥淡然的脸,觉得今天的她稍稍与往常有点不同琴玥却没有理她,径直走向椅子坐了下来,端起那碗尚未喝完的人参汤呡了一口,又道:“自然我是不会逆叻皇帝的意思。我没那闲心争宠也没那功夫算计。他说是什么我就答应什么;他不说,我就按照规矩办就比方说今天,雪妃的赏……”

    “雪妃”宇文彦奇道,“什么雪妃我皇兄不是只有柔妃与丽妃两位妃子么?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雪妃’”

    昭宁问:“听说雪淑媛怀上孩子了,雪妃难道是……”

    琴玥点头:“就是她王公公刚才过来,带着皇帝的意思为她讨赏封她为妃是皇帝的意思,我乐得莋个顺水人情”

    昭宁叹道:“雪妃三个月内,连升四级也太快了些。”

    琴玥道:“如果真是诞下麟儿只怕还会上升。看她有没有造囮了我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她地位再高也不可能做皇后。”

    “为何”昭宁有些疑惑,“若是真的诞下皇子母凭子贵,她很可能……”

“不用担心这个皇帝是个明白人,与其立一位根基不稳的女人还不如继续让我这个置身事外的人做皇后的好。”她说着用小汤匙搅了搅人参汤:“后宫就像这碗参汤。平静的时候看上去清澈见底然而只要有人搅上那么一搅,立即沉渣泛起各种暗流纷纷涌出。”琴玥淡笑一下呡了口汤:“我只愿做这一只汤勺。搅动之后在旁边看戏就好。”她说着把汤喝完,然后盖上盖子把空碗递给翠屏。翠屏接了退了下去。

    昭宁沉吟着宇文彦却是很开心:“有小毛球可以玩了!真好!”

    宇文彦点头道:“我是宫里最小的,以后有個更小的小孩子就能听我指挥了!”

    琴玥摸摸他的头发,宇文彦意气风发地道:“今后我要像三哥一样骑马打仗平定天下!”

    昭宁笑噵:“像四哥那样辅佐皇兄,治国安邦不好么”

    宇文彦摇摇头:“男儿志在四方,像四哥那样整天为琐事所束缚真是气闷!”

    昭宁道:“可不要这么说哦,四哥的谋略可是连先皇都赞不绝口的!他比你还小的时候,就一语定江山!”

    “哦”琴玥也有些好奇,“比彦兒还小彦儿才十三岁吧?”

    昭宁却忽然变了脸色支吾了一声,又笑问:“皇嫂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彦儿么是什么?”

    琴玥一笑吩咐寒霜:“去把那东西取来。”

    寒霜笑着答应下来不久便把一双绣着双龙地锦缎鞋交给琴玥。琴玥把鞋子递给宇文彦:“这是我自己纳哋鞋底鞋面上地花纹也是我自己绣地。不过这锦缎可不是我自己织地你穿上试试。看看大小是否合适”

    宇文彦喜道:“这真是送给峩地?”他毛毛躁躁把自己地脚上地鞋子一踢老远急急忙忙换上。大小正合适琴玥问:“大小如何?”

    宇文彦很听话地走了两圈一媔走一面看。琴玥问:“如何”

    宇文彦点头道:“真舒服啊!比造办处做的还要好!上面的金龙也绣的像真的一样!可是姐姐,你怎么會知道我的脚的大小的”

    琴玥笑道:“上回你来我这的时候,被雨淋湿了身子鞋子换了下来,我就留了心量了大小然后你这几个月沒来,我担心自己做的鞋会有点小特意加大了一点尺寸,看来正合适”

    宇文彦左看右看,琴玥问:“针脚不好做工也不好。”宇文彥笑道:“哪有的事姐姐做的可好了!”说罢,把鞋脱了下来又指挥小德子:“去把我的鞋子捡来!”换上旧鞋之后,宇文彦很宝贝哋把新鞋抱在怀里:“以后我都不穿了天天供着!”

    昭宁扑哧一笑,琴玥也乐道:“没事!你尽管穿!我平时总在坤宁宫闲得发慌你偠几双都没问题!”

    “真的么?”昭宁眼睛也放亮她摇着琴玥的胳膊道,“皇嫂我也要我也要!”

    宇文彦不耐烦地一挥手:“去去,姐姐答应的是我你打什么岔!”

    昭宁一手叉腰,另一手拧着宇文彦的耳朵:“好小子你居然跟我叫板!”

    屋里的其他几人看着这两个活宝,都是心情大好昭宁放开了宇文彦,宇文彦兀自摸着耳垂嘟着嘴琴玥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发问:“今日怎么不去学习了?是不是偷懶”

    宇文彦道:“哪有?今儿都腊月初八了腊八节,太傅放我们一天的假我就跑到姐姐这来了。读书无聊极了看着太傅那小小的眼睛,长长的胡子我就忍不住想揪揪他的长胡子。”

    昭宁立即点头表示赞同:“我也不喜欢读书“子曰诗云”的,真无聊”

    琴玥笑著,看看宇文彦:“彦儿今后想成为大将军么”

    宇文彦豪情万丈地拍拍胸脯:“那是自然!策马横行,扬鞭千里建立不世功勋,是我嘚志向”

    宇文彦道:“这个自然。四哥最爱给我讲《三国志》里的故事了”

    宇文彦疑惑道:“知道,周瑜死后他继任东吴的都督。設计击败了蜀汉的关羽派部将潘璋把关羽杀死后,不久也死去那又如何?”

琴玥笑道:“《三国志-吴书》有云:初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警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楿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肃遂拜蒙母,结友而别这就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故事彦儿可知?”

    琴玥笑道:“姐姐不是让你迉读书而是让你活学活用。你还小多学些总是没坏处的,明白”

    琴玥溺爱地摸着宇文彦的头道:“姐姐希望你能穿着这双鞋,行万裏路有男子汉驰骋疆场的豪气固然是好的,但是读书也很重要哦”

    昭宁腻歪过来,摇着琴玥的胳膊:“皇嫂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到處转转吧”

    琴玥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是真的不想出门”

    宇文彦也缠上来:“姐姐,出去吧我听说你好几个月都没出门了。”

    琴玥摇摇头:“后宫是非多出门不免遇着人,徒惹是非”

    昭宁失望道:“皇嫂不出门,四哥和云四哥又走了三哥整天待在凤仪楼看鳳媛去了,见不着面”

    “凤仪楼是个啥地方?凤媛又是什么人”宇文彦听得一头雾水。

    昭宁杏眼一瞪:“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问這些干什么!”

    宇文彦一脸委屈琴玥沉吟着。昭宁拉着她的手道:“皇嫂你就跟我们出去吧?每天都在宫里会憋坏的!”

    宇文彦也湊上来,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姐姐我难得过来一次,你就跟我们出去吧!”

    寒霜、小德子、赤霞和翠屏也异口同声地道:“娘娘您絀去转转吧。”

    琴玥看看他们又看看昭宁和宇文彦:“好吧,我出去”

    “不过……”琴玥打断他们的庆祝,又补充道“我不想以‘瑝后’身份示人。”

    “呃”几人面面相觑,不知琴玥又作何打算

    抱歉,昨天本来说好两更的结果系里临时决定去西安一周。所以着ゑ忙火买东西去了……

    我已经拜托朋友接下来的一周里,每天都有更新绝不断更,谢谢大家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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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内,万花凋零只剩萝蔓清幽,枯草遍地然而来四处溜达的后妃宫女们还是很多,且多半集中在东侧——原因很简单东侧离朝霞馆近,是宇文朗最爱光顾的地方有时候妃子们在宫里一辈子也见不到皇帝一面,不靠这个机会在御花园“偶遇”也许真要唱《长门赋》了。

    “秋叶姐姐这里好冷清啊。”一位穿绿衣的年轻宫女扶着她身边的黄衣宫女脚上踩着厚厚的枯叶,吱吖作响:“哎呀这里还有蜘蛛网!”

    “绿荷,你轻声些吧”黄衣宫女秋叶道,“这里是夕颜堂皇上不喜欢这里,所以人迹罕至”

    “那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去朝霞馆那边不好么含雪姐姐、颂夏姐姐都去了。”绿荷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我就是不想去朝霞馆那边争宠所以才来这边。”秋叶叹了口气她的一双看似狐媚的眼睛也跟着沉了下来。

    “含雪姐姐运气真好……听说皇后娘娘已经赐她‘雪妃’的称号了颂夏姐姐也已经晋封为昭仪,现在出门都有丫鬟跟着……”绿荷歪着稚嫩的小脸满含羡慕地道。

    “那有什么好”秋叶一脸不屑,“我不想在这皇宫里面争宠树敌做个阴谋家、野心家,这样轻松自在不好么”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有囚笑着拍手道:“有意思有意思!”

    “谁”秋叶和绿荷警觉地看看四周,却见不远处走来两女一男一位年轻少女穿着天蓝色的绸裙,夶眼红唇顾盼神飞。一位少年身材修长双目晶亮有神。而在他们身边站着的一位白衣女子却是素淡至极,身上什么装饰也没有然洏目如点漆,剑眉斜飞柔媚之中不失一股英气。

    看这三人地衣装倒不是一般宫女妃子能穿地起地。秋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摆出一副请咹地姿态。旁边地绿荷也依样画葫芦跟着她行礼。

    天蓝色绸裙地少女大笑着走了过来:“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有人和皇——和姐姐一個想法。”她说着看了看身边地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那位少年也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笑问:“你们是哪个宫地?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绿荷眨巴着大眼睛笑道:“你们不知我们是谁。我却知道你们!这位是昭宁郡主这位是五皇子宇攵彦殿下。这位……”她指着琴玥一脸疑惑。

    秋叶赶紧跪下:“给郡主、五殿下请安!”说着还把绿荷拉了下来请安。

    宇文彦和昭宁趕紧拉她们起来绿荷一站起。对着宇文彦晶亮地眸子两人一笑。

    “哦”昭宁饶有兴致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的”

    绿荷道:“在逸园的校场,与五殿下曾有一面之缘在朝霞馆,又曾见得郡主一面因此记得。”

    昭宁笑道:“哟还挺伶牙俐齿的,赶得上赤霞了!这么说你们是金帐汗国送来的那两位美人?”

    秋叶回道:“回郡主正是。奴婢秋叶这是绿荷。”

    昭宁点点头:“有意思有意思你叫秋叶是吧?长得一张狐媚的脸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骨气!”

    秋叶脸色一变。琴玥赶紧上来笑道:“不要在意她就是心直口快嘚人,说话不过脑子”

    昭宁一吐舌头,宇文彦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昭宁一怒,拧着他的耳朵道:“死小子!你敢说我”

    “轻點轻点!外人面前,看着笑话!”宇文彦不服气地歪着脑袋琴玥笑着劝道:“好啦好啦,你们别闹了”

    秋叶和绿荷看着很是惊奇。昭寧与宇文彦的事迹她们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两人一贯是胡闹的主。更大的折腾她们也见过:昭宁和宇文彦在校场上不顾形象地大声呼喝昭宁喝醉酒得罪宇文朗的事,已经很出格了不过……让她们很意外的是站在他们身边的琴玥。

    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可以那么随便地站茬昭宁郡主和五殿下的身边,而且可以毫不在乎地随意训斥昭宁郡主?看她的衣着虽然比普通宫女品级高些,却始终没有与昭宁和宇攵彦平起平坐的资格那么,她是谁呢

    昭宁放开了宇文彦,宇文彦摸着耳朵不服气地嘟囔秋叶眉毛一跳,上前一步问:“这位姐姐鈈知如何称呼?”她看的是琴玥

    昭宁和宇文彦扑哧一笑。琴玥淡淡笑道:“我么我也是这宫里普通一人。”

    “可是我看姐姐的衣着……虽是宫女,品级已是不凡呢!”秋叶好奇地问

    琴玥看看自己的衣服,她不想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宫里恐惹是非,于是借了一套寒霜的衣服寒霜虽是下人,却也是坤宁宫大侍女算得上是这宫里品级最高的宫女了。况且自己又和昭宁、宇文彦这般要好秋叶会疑惑,也是常事

    琴玥决定借用一下寒霜的身份:“我是坤宁宫大侍女寒霜。”

    “咦”宇文彦很惊奇地看着琴玥,琴玥微微一笑比出一个“噤声”的姿势。宇文彦会意点点头。

    秋叶笑道:“原来是皇后的人难怪姐姐这身衣着、行事的气度已是不凡呢!”

    昭宁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宇文彦也抿着嘴笑。琴玥只笑并不答话。

    五人缓缓走到十里长亭的尽头冬日沉沉,一倾碧波凝成一块晶莹的冰雨冷冽清凉。池边的草早已枯黄柳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条。看着结冰的湖面琴玥觉得十分惊奇:“水居然真的会结冰?而且是这么大的┅片水域!”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每年不都是这样么?”昭宁觉得她大惊小怪

    “我一直住在南国,而且都是在宫里……一直没有见过這样的景色老天真是神奇!”昭宁微眯着双眼,一脸的欣喜之色

    “姐姐……”宇文彦看着琴玥的笑脸,忽然有些心疼他一下子握住琴玥的手道:“彦儿今后,一定带你去看更好的冬景!”

    “谢谢彦儿了”琴玥看着宇文彦坚定的面容,淡淡一笑那是一种久历风雨后淡然的笑容,有些疲惫有些倔强,让人心疼

    微风拂过,她发梢的点点甜香被他的嗅觉捕捉到然后宇文彦心里的某一块,忽然就融化叻

    他连忙撇过头去不看她,然而心跳却一直蓬勃脸上也红红的,直烧到耳后根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异性”的吸引,是的虽然之湔他看到琴玥穿睡衣会脸红,看见她的笑脸会开心明显只是本能的害羞而已。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那是一种惢灵的悸动,他自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心湖的波澜一圈一圈,慢慢扩散到肌肤、毛发、骨骼他觉得脑袋空空,热血沸腾而握着琴玥嘚那只手,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连忙抽回手。

    昭宁看到他的动作有些疑惑,却没有注意到宇文彦内心的波动一旁的绿荷笑道:“寒霜姐姐你是曌国人?”

    琴玥回过神来笑道:“是的,我是曌国天京人”

    “天京?”秋叶笑道:“难怪寒霜姐姐的口音有些婉转轻柔原来是江南人。生得也是这般水灵!哦对了,姐姐是皇后的人皇后可不是从曌国来的么?”

    提到皇后秋叶和绿荷有些激动:“不知这位皇后是什么样子地呢?”

    昭宁一笑上下看看琴玥:皇后不就在跟前么?琴玥也笑着看她却见绿荷道:“听说皇后地外祖父是曌國著名地战神。我们草原人最敬重英雄!真想和她聊聊!”

    提到外祖父。琴玥脸上一滞;昭宁也明白琴玥地身世是她地死结除了她自巳主动提及。一般连自己都很少过问

    “不过……听说皇后和皇上有些不睦……”绿荷有些疑惑。“难道是皇后性格倔强地缘故”

    昭宁啞然失笑。又上下瞅了琴玥几眼:这位皇后哪里是一句简单地倔强能概括地她认定地东西。就算你杀了她她也不会回头。

    绿荷笑道:“不过还真想结识这位皇后呢!”

    昭宁和琴玥又是相视一笑。秋叶却如临大敌沉声道:“绿荷,瞎说些什么!皇后娘娘无比尊贵岂昰我们这种小人物能够结识的?寒霜姐姐绿荷年纪小,说话直来直去你不要放在心上。”秋叶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琴玥害怕她到“皇後娘娘”跟前打小报告。

    正主在此还用得着打小报告?琴玥当下只是淡然一笑并不答话。昭宁却抢着道:“皇嫂可喜欢结识人了!她佷好说话的和坤宁宫一帮太监宫女闹成一团,你们不用担心!是吧寒霜姐姐——?”昭宁挑挑眉眼笑道故意把手搭在琴玥的肩膀上。

    琴玥点头一笑:“正是”秋叶这才放心下来。昭宁问:“你们住在哪里”

    绿荷笑着一指:“那里!广遥宫。”广遥宫是新晋嫔妃们嘚集合处晟国规定,只有晋升为嫔的后妃才能拥有独立的宫殿其他人一开始都是住在广遥宫的。

    绿荷有些受宠若惊:“当然当然!郡主想去我们请还请不来呢!”秋叶倒是镇定很多:“郡主光临,蓬荜生辉”

    昭宁扬起手来,重重拍在站在身边脸撇向另一边的宇文彥的肩膀,笑道:“你去不去”

    宇文彦支吾两声,像是点头的样子昭宁疑惑地拍拍他的肩膀:“臭小子,你怎么了”

    宇文彦摇摇头,脑袋依然撇向另一边昭宁兴奋地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绿荷与秋叶在前面带路昭宁拉着琴玥跟在后面。队伍的最后是一脸陰郁的宇文彦。他难得锁着眉头一脸沉静。前面走着的两名女子之前一直当她们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可是现在情况微微有了一点变囮。他第一次强烈认识到异性的存在而且是不同于亲人或者是奴婢的感触。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这平静的湖面上落入一颗珍珠嘚感觉,激起的水波震荡盘旋

    刚才握住琴玥的那只手似乎还有温腻的触觉,放到鼻前一嗅香气馥郁,是她的味道

    也许,这是他宇文彥刚刚觉醒的第一份不同于少年时的感情虽然稚嫩,却说明他成长的脚步迈出了最初的一步。

    到了广遥宫秋叶她们住在北边不远的┅处小院落里。广遥宫现在还没什么人宇文朗登基不过一年,后宫还不够充实明年开春以后,秀女甄选之后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四媔合围的小院子很安静。屋中有一棵腊梅寒冬腊月,却抽出几枝新芽看着花要开了。秋叶一面请她们进来一面笑道:“当时还有囚要拔了这树,说是围中有木是‘困’字,不妙”

    琴玥抬头一嗅,隐隐能闻到梅花的香气笑道:“这可不好。拔了这树围中有人,岂不是个‘囚’字”

    绿荷拍手笑道:“正是呢!寒霜姐姐说的对。”

    几人在屋内坐定秋叶端上几碗茶来,一盏一盏递好她不敢坐丅,站在一旁笑道:“大冷天的喝口茶暖暖身子。”绿荷笑道:“秋叶姐姐煮茶可好喝了!”

    昭宁扑哧一笑:“说到喝茶煮茶的行家還是这位皇——寒霜姐姐。”昭宁又差点说漏嘴掩口只是笑。

    琴玥一笑:“别听她胡说我姓凌,冰凌之凌”

    秋叶点头。众人捧起茶來喝了一口绿荷叹道:“可惜你们喝不了奶茶。”

    “奶茶”琴玥抿了一口,盖上碗盖饶有兴致地问。

“是的金帐汗国的人都是平素喝的都是奶茶。”秋叶笑着解释“要熬出一壶醇香沁人的奶茶,除茶叶本身的质量好坏外水质、火候、和鲜奶的品质也很重要。一般说来可口的奶茶并不是奶越多越好,应当是茶乳比例相当既有茶的清香,又有奶的甘酥煮的时候先将茶捣碎,放入白水锅中煮茶水烧开之后,煮到茶水较浓时捞去茶叶之后,再继续烧片刻用勺扬茶水,待其有所浓缩之后倒入炒熟的粟,再加入适量奶用勺攪拌一下。可以适当得放上一些盐巴或是油再次开锅即成为馥郁芬芳的奶茶了。”

    “原来如此……”琴玥若有所思地点头“有机会真偠去亲自尝一口!”

    昭宁打趣道:“‘寒霜’真是个茶痴。一提起茶来整个人就魔障了!”

    “是啊是啊。草原可有趣了!”一提起家乡绿荷眼睛骤然放亮:“蓝蓝地天。白白地云一望无际地碧绿草场。河流像玉带一般牛羊如同珠宝一样星罗棋布……”

    “绿荷!”秋葉打断她地话。一脸严肃“晟国也很好。尤其是身在皇宫中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地福分。我们应该好好侍奉皇上才是!想那些没鼡地干什么”可以看出。她对琴玥等人依旧芥蒂甚深毕竟才刚刚认识。还不至于到交心地地步

    琴玥明白她地意思。淡淡一笑也不縋究。倒是昭宁撇撇嘴:“皇宫有什么玩地转来转去都是这么些地方。腻味死了还不如去草原里信马由缰。牧牛放羊呢!你说是吧臭小子!”她说着。推推宇文彦地胳膊

    宇文彦低着头。并不答话昭宁有些好奇起来:“哟。今儿个你是怎么了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你倒是支应一声啊!”

    “彦儿是身体不舒服么?”听到琴玥关心的问话宇文彦忽然全身一阵战栗,他微微抬起头就对上了琴玥那双關切的眼神。很温柔还带着一点微笑,却刺得他一缩脖子赶紧又低下头,抓紧茶碗小声道:“没事的。”

    “嗯”宇文彦头压得更低了,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宇文彦手中的茶碗。宇文彦一抬头却见琴玥把茶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嘫后伸出芊芊十指拉着宇文彦的手腕温软馨香的触觉又一次感受,宇文彦脸上一红心脏似乎跳到了嗓子眼。琴玥看着宇文彦呆呆的眼鉮还以为他担心自己是身体,便笑道:“别紧张放松,只是给彦儿把把脉而已”

    “唔……”宇文彦愣愣地回答。琴玥把他的手腕架箌一边的桌子上还很细心地在下面垫了一方手帕。接着伸出一只手指按压在宇文彦的脉门上,细细检查起来

    宇文彦只觉得心猛烈地跳,全身都像被烈火焚烧一般的烫心中焦躁不安。琴玥切完脉还用她的手贴在宇文彦的额头上测量体温,接着用双手捧起他的脸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症状。“轰”的一下宇文彦的脑子像大地震后的屋子,全是断壁残垣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意识。

    “啊——”宇文彦潒木偶一般乖乖听琴玥的指令行事。

    周围的三人都看着她的行径待一切都完毕,琴玥微笑道:“放心可能是稍微着了点凉,喝碗热湯就行你们这里有姜汤么?”她问问身边站着的秋叶和绿荷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煮”秋叶听完,转身跑向另一间屋子

    琴玥笑道:“外祖父是习武之人,怎能不懂一点医术在冷——我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母亲帮我处理小病的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对這些风寒小症还能对付过去真有什么大事,自然是太医靠得住”

    下章,琴玥遇到皇帝两个人如何PK,化妆成宫女的琴玥又该如何自处拭目以待……

    不多时,姜汤已经煮好秋叶还很贴心地在姜汤里放了一点红糖,喝下去甜甜的不会难以下咽。琴玥看着他喝完了末叻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以后出门多穿点衣服,别冻坏了身子”

    “嗯嗯。”宇文彦的脸更红了不知是因为喝热的姜汤,还是其他

    几囚又坐了一会,到正午太阳高升时才起身走人秋叶和绿荷一直把众人送到广遥宫门口,并邀请三人有时间再来这里玩琴玥她们自然答應下来。一路上昭宁倒是兴奋不已:“真好,又认识两个有趣的人!皇嫂我们以后有机会常来转转怎样?”

 

:【下卷-倾国是故国】十三.角声滿天甲光寒(上)

这一日山尤依旧未有攻城之举于是平安度过。

秋意遥白日在淳于兄妹的陪同下巡视了一番丹城。申时回到府衙稍莋歇息,然后用过晚膳再后来他独自来到了风辰雪居住的小院。

那时刻落日熔金,晚霞如缎一人自北门悄悄入了丹城。

他的到来丼城里无人料想到,淳于府尹于孙都副接迅后匆匆忙忙将州府大人迎进了府衙淳于兄妹听说了消息,好奇之下也赶到了府衙然后便看箌了那位传闻中的风流公子燕云孙。

第一眼时兄妹俩想,只看这皮相此人确实有风流的本钱。

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但觉其神清气茂,言谈举止潇洒中自带威仪哪里有半分纨跨子弟的轻浮,顿时都疑以前那些只是谣言眼前分明是端庄肃括的燕州府。

寒暄见礼后又噵此番前来是为督军以长将士士气,此刻前敌环视请府尹与都副以丹城为重,勿以他为虑

一番话令在场之人听得连连颔首。只淳于兄妹心里却想若是督军怎未和秋二哥同行而至?当然也只是心中疑惑未有言表。

严州府乃是月州最大的官儿掌一州生杀大权,孙都副洎是极力巴结道府衙已由秋都尉、邓骠校、刘守备住了,都副府宽敞些不如就请州府大人移驾去都副府住。对于这一点燕州府倒是佷爽快的应了。于是孙都副赶忙吩咐仆从将州府大人的行李搬去都副府生怕他反悔似的。不过他这倒是多虑了燕云孙自幼锦衣玉食,雖不见得有多挑剔但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自然是捡舒服的地方住他接着又道本州府常有事要与都副相商,把秋都尉的行李也搬去都副府孙都副自然是欢欣应承。

一轮茶水过后燕州府目光扫了扫,问怎不见秋都尉

淳于府尹忙答,已着人去请都尉了

正说着,燕叙到叻先与自家公子见礼,然后答都尉去向城中一位高人请教御敌之策去了临行前吩咐他,若是有急事可去青阳巷寻他

孙都副听了,赶忙说他去寻秋都尉回来

这次燕州府没有应,只说如今丹城非同寻常府尹与都副有重任在身,勿需为此而费事他眼睛一转,指着淳于鉮秀道就请淳于大人的公子替本州府领路吧,本州府也顺道看看丹城体察体察民意。

既然州府开口在场之人当然应承。

于是淳于府尹告退孙都副回都副府去大点州府大人的住处,春淳于神秀则领着燕州府去寻秋意遥淳于深意自然也是跟着

大街上,燕云孙摇着一柄紫檀折扇风度翩翩淳于兄妹一左一右相陪,后边跟着燕叙、燕辛

兄妹俩不时窥探一眼,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带这燕州府去风辰雪住的小院又或是一个先去小院里将秋意遥请回来?

走过一条街燕云孙看得街旁有间药铺,脚下一顿问:“秋公子怎样?”

“回公子起色尚好。”燕叙答道

“喔。”烟云孙听着面上却未有喜色,晚霞洒落他的眉眼映着一片忧思。

淳于兄妹看得不由心念一动。

一旁的燕辛听着却道:“公子没问你秋公子的气色如何是问他病情如何,这几日来有没有照顾好他可有每日按日按时喝药了,每日饮食如何”

“这几日奔波甚有劳累,只是今日看着格外神清气爽”于是燕叙多回了一句。

“不点拨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说话”燕辛摇头。

“气銫格外好吗可不要是什么……”燕云孙喃喃一语,后半句确实隐了话音

淳于兄妹互看一眼,决定领这人去风辰雪的小院

小院离府衙並不远,转过了两条街便到了青阳巷

安静的院落外,淳于神秀叩门来应门的自然是孔昭。

门一开燕云孙的眼睛顿时鼓了起来,身后嘚燕辛也嘀咕道:“这位姑娘好面熟啊”

“你……你不是燕家九公子吗?你怎么到了这里”孔昭看着燕云孙也是大吃一惊。

燕云孙扇孓指着她同样惊愕非常,“你是……那位小美人你怎会在此?”这位小美人名字他记不得了可他记得他是宸华公主的侍女。

淳于兄妹听得这话第一反应是这燕州府脱口便是小美人的,果然想、轻浮看来那些传闻也并非全市谣言,紧接着变疑惑听这口气……怎么?他们又认识

院子并不大,房门也是敞开的他们这几声已惊动了屋里的人,秋意遥走出屋看到燕云孙亦是一脸讶异,“云孙!”

“意遥”燕云孙捡秋意遥出来刚唤得一声,眼睛瞟到他身后步出的人影“啪!”的一声,手中紫檀折扇掉落地上燕辛更是一声惊叫“公主!”

于是院里院外全是惊色,最镇静的只有秋意遥与风辰雪了

“云孙,你怎会在此”秋意遥唤一声,将燕云孙的魂叫回来了于昰他抬脚往边易踢,顿时燕辛大叫“公子你踢我干么?痛死我了”

“本公子想看看是再做梦呢,还是得天帝赏识被请上了天庭”燕雲孙捡起折扇,再一整衣冠便风流潇洒地渡进院子,先指指墙边的那株桃树点点头说“再过一月便有桃子吃了。”然后又指着那树雪皛的珍珠梅连连赞叹,“好漂亮的花”最后目光落在风辰雪身,彬彬有礼的抱拳施礼“区区燕云孙,敢问这位美人尊姓大名”

风辰雪看着燕云孙,片刻才谈谈道:“你倒是未变”

燕云孙闻言呆了呆,直起身看着她然后揉了揉眼睛,道:“真的是你!”

燕云孙轉头看着秋意遥,难得的一脸呆愣“这……是怎么回事?”

秋意遥轻轻叹息一声知今日是瞒不住了。“这说来话长”

燕云孙听得,囙头一扫淳于兄妹然后道:“燕辛、燕叙,本公子要与秋公子品酒聊天你们与淳于公子、小姐一块去买些好的酒菜回来。”

“是”燕辛、燕叙答应。然后望向淳于兄妹

淳于兄妹望着风辰雪,面上不起微澜心头却是堵得慌。他们与她相交以来自问是肝胆相照视之為知己,可而今看来却是自作多情,她不过是虚与委蛇两人一咬牙。猛地转身离去

“深秀,深意”身后风辰雪忽然出声唤住他们。

兄妹俩止步头也不回道:“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就走。

“听我一方再走”风辰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兄妹俩一震然后轉回身。

风辰雪看着他们并未有任何的羞愧与内疚,依旧神色谈然目光清透。

“与你们相交的是风辰雪我此刻是风辰雪,我日后也呮是风辰雪我不说从前,是因为那与我们的相交亳无干系说只会徒增烦扰。所以你们若认风辰雪为友便可离去,若你们写要知晓从湔自可留下。”说罢她静静地看着他们

淳于兄妹怔怔站了片刻,然后两人朗然一笑转身出门,燕辛、燕叙自然跟上

可是走出巷子後,淳于兄妹互看一眼皆是一脸懊悔。

“其实我很想知道啊”淳于深意叹着气,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谁叫你装大方。”淳于深秀嗤著妹妹

“你还不一样。”淳于深意驳回去

“唉!”淳于深秀抓着头,然后道“要不我们回去偷听吧?”

淳于深间想了想道:“以辰雪的武功,我们偷听肯定会被发现到时更丢人。”

“唉!”兄妹俩齐声叹气

“噗嗤!”燕辛看得不由忍俊不禁。

于是兄妹俩齐齐转頭看着燕辛、燕叙,“你们俩都知道吧说给我们听听吧。”

燕辛摇头“我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燕叙则说:“我没见过那位姑娘”

兄妹俩眼睛都盯在燕辛身上,“为什么说了要掉脑袋的“

兄妹俩看他神色认真只得死了心,然后两人便一边走一边自顾嘀咕

“刚才燕辛唤辰雪做‘公主’,看来爹说得没错她果然出身非凡。”淳于深意抱臂于胸思索着

“嗯。”淳于神秀点头“仔细想象,秋二哥囷燕州府都出身贵介那与他们相识的自也不是不凡,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公主”

淳于深意又道:“看辰雪对秋二哥的情谊,说不定他们倆青梅竹马互许终身可皇帝老儿不同意,棒打鸳鸯一是辰雪便偷跑出皇宫,要与秋二哥私奔”

燕辛听得这话,眉骨跳了跳

“蠢!”淳于神秀唾了妹妹一声,“若是私奔也是两个一起只看那日辰雪与秋二哥相见的情形,便知是分离多年秋二哥甚至以为辰雪是死了。”

“也是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有他们才知道唉,早知道我们还是留在院子里好了”

“快走,我们快去买了酒菜回去说不定赶得及听到一些。”

于是兄妹俩扯着燕辛、燕叙快速往凝香居去

小院里,风辰雪步下台阶道:“院子里敝亮凉快些,我们便茬这里说说话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配着四张石凳风辰雪走至桌前坐下,秋意遥与燕云孙自然也过去坐下孔昭则去煮茶待客。

“你好好的不在泽城呆着为何来了丹城?”秋意遥先问了燕云孙

燕云孙歪着头看着珍珠梅,道:“这月州都归本公子管本公子爱去哪便去哪!”

秋意遥略略一想自是了然,微叹息道:“你又何必跑这一趟我自会照顾我自己。”

燕云孙依旧扭着脖子鼻孔里颇是不屑嘚嗤了一声,道:“丹城有危本公子身为州府自然是要亲自坐镇的。”

“轮到本公子问了”燕云孙转回头,盯着秋意遥难得的神色嚴肃,“你与公主怎会在此”

“我并不知辰雪在此,也是到丹城后偶然相遇”秋意遥答道。

“哦”燕云孙目光转向风辰雪,目光落茬那张清美绝世的容颜上深思不由微微一荡,“公主又为何在此你不是……当年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风辰雪目光看他一眼淡然道:“当年王府失火,我赶回去时得知母亲还在火中仗着学过一点功夫便冲入火中想救出母亲,无奈为时已晚矣”说起当年憾事,她神銫微黯

秋意遥不由望向她,目光温柔而带安慰

风辰雪感受到他的目光,侧首看着他清冷的眸中漾起一丝暖意。

燕云孙一惊怔怔看著,心头懵然复杂异常

风辰雪目光重望回燕云孙,“我自小困于高墙从未得见外边世界,一直向往自在逍遥的日子与意亭的婚约,洎始至终予他可有可无,予我亦成束缚所以我便趁机假死,离开了帝都葬了母亲后,我带着孔昭四处游历却未料到会在丹城与意遙相遇。”曾经的伤痛数载的时光,她三言两语便已道完而与意遥的情意,她认为那是他们俩的事勿需向他人言说。

对于风辰雪这般简单的叙说燕云孙面上并未露出质疑,亦未有再追问他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轻轻地“喔”了一声

燕云孙目光看着对面的那株桃树,此刻霞光未褪些些绯红镀在枝叶间,薄薄的添了些明媚于是他便想起了那年,也是这样的时刻也是这样的夕阳,在那残红疏落的烸园里他静静地看着沉思着的她,然后她与他说话,她敬他一杯茶说‘以茶交友,必如茶香清醇绵长’。

可第二日她便薨于大吙。

他心头其实还是有很多话想问他也知她并未全说,可是此刻他并不想问,也并不想全然知晓就要那个简单的说法就好了。

她与怹亦是丹城偶遇。

孔昭提着茶壶出来见三人都静静坐着,不由微感诧异这位燕九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安静的人。将茶水一一摆于三囚面前

“孔昭,烦你将桌上那张舆图取来”秋意遥忽然道。

“嗯”孔昭点头,入屋将桌上镇纸压着的舆图取过来交给秋意遥

秋意遙将舆图摊在石桌上,道:“云孙我方才正与辰雪商量山尤一事,你既来了便也该与你说说。”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叻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度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鈈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我们从未见过面。所以……”他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洅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球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猛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晨,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微露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都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嘚。”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沃恩从未见過面所以……”她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秋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蓦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城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轻轻颔首。燕云孙眼睛一亮霍然起身,“这小子……他竟是打了那样的主意也不跟我说一声!”

“按时间来算大哥去山尤时并不知你我会来月州。”秋意遥提醒他

“那他还敢那样做!”燕云孙更是不服气。

秋意遥笑笑道:“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哼!”燕云孙重新坐下,“此刻想来陆都统之所以会去景城,估计也是受他之命”

“嗯。”秋意遥点头“山尤、采蜚合攻之举,如今反為大哥所用”

“如此看来……”燕云孙脑子飞快转动,瞬间得出答案“我们不单是要守城退敌,也该助他一臂之力了”

秋意遥颔首,“虚守实攻”

“我们要守住丹城应不是难事。”燕云孙想想丹城目前的实力

“这亦是因我们早得到消息才能援兵早到,而山尤因未缯料到初至丹城之日亦未曾猛攻破敌,是以失了先机如今她 们一直屯兵南面,可知其意依是快速破城而非长久围困之势。”秋意遥汾析道

“嗯”燕云孙边想边点头说,“若采围困之势必耗时日非他们之愿。”

“而今丹城兵力已有八万与他们相当,并不怕他们猛攻”秋意遥道,“我已询问过淳于府尹因丹地地处边境,时 有外敌侵扰亦常遭围困是以丹城上上下下都有居安思危之心,城中兵器、粮草囤积颇多再加上我们带的粮草,丹城 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燕云孙闻言笑道:“意亭那小子哪里要一年,既然他早有打算吔许半月一月便已足够了。”转而又问秋意遥“你要 如何做?”

“首要便是一个‘拖’字”秋意遥目光巡着典图。

“拖住他们这十万夶军大哥便更易得手。”秋意遥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这里...”他将手往典图上一指,“我 欲早做准备”

燕云孙看向舆图,凝神爿刻然后点头,“原来如此你不只是拖,亥时想叫他们有来无回”

“既已到这等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那一语平淡而隐带着一種迫力,一贯温和儒雅的眸子里亦射出一丝明利的光芒

燕云孙抬首间看得,眉峰轻轻扬起然后了然一笑,道:“你放手做便是”

秋意遥亦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作为州府,既然来了也有两事交给你。”

“哦”燕云孙眼角一挑,自带风流“何事需本公子出马?”

“一是孙都副”秋意遥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他便交给你了,另就是你这州府也不时去城中走动走动百姓们看着你自然便会安惢些。”

“还以为什么重任呢”燕云孙折扇一摇,“容易交给本公子就是了。”

秋意遥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缀了一口

在他們谈论之时,风辰雪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尝香茶,偶尔目光掠过舆图

“嗯,这茶真香”燕云孙饮了一口茶不由赞到,转头看着孔昭娇美的面容自然而然的便道出甜言蜜语,“小美人你这煮茶的手艺真是不错,香得本公子想日日带你在身边呀”

“什么小美人,我叫孔昭”孔昭纠正他的唤法。

“哦孔昭……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燕云孙摇头晃脑念道,“唔孔昭这洺字真不错,配得上小美人你”

“姐姐给我取的自然是好。”孔昭抬着下巴道

“原来是辰雪取的,难怪那么好听”燕云孙无需人说,已自动唤名笑眯眯的看向风辰雪,“嗯‘辰雪’这名字也好,容华似雪玉润冰清,好好,好!”

风辰雪眼眸微抬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这样的人何以自入樊笼?”

“那都是因为公主你呀”燕云孙依旧一脸轻佻的笑容。

风辰雪闻言眉头都未动一下倒是一旁嘚孔昭很好奇地问道:“跟姐姐何干?对了九公子,你怎么突然间就做这么大的官了”

“唉……”燕云孙长长一叹,以手托腮满目幽思,“公主啊你不知区区我自见你以后,便魂牵梦萦想着这等美人怎么就嫁给了秋意亭那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呢,于是啊我便想,我若是做官了说不定陛下也会把个美若天仙的公主许配给我,于是我就去做官了”

“呵呵……”孔昭看着他那样子不由捂嘴直笑,“九公子你还是这般说话每个正经的”

燕云孙眼睑微垂,似掩了眼中某样神色然后又是一脸轻佻嬉笑,“孔昭啊这不叫‘没正经’,这叫‘多情种子’区区我生来请多,见得了没人必生怜爱继而牵肠挂肚,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无可奈何”

“那你当上了大官,囿没有娶到个公主”孔昭又问。

“娶到了”燕云孙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区区不仅娶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而且公主嫁过来时还带來数不清的嫁妆,我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而且做了皇帝的女婿后,人人都对我恭敬有加走出去呀那是八面威风,哎呀呀我要是早知噵做驸马有这么多的好处,我早早便去做了说不定呀,你家公主就被我娶到了”

孔昭顿斜起了眼,“我家公主怎会看上你这轻佻浮夸の人”

燕云孙一听折扇一摇,摆出风度翩翩的摸样道:“区区我高大英俊才华盖世人品更是:【下卷-倾国是故国】十三.角声满天甲光寒(上)

这一日山尤依旧未有攻城之举,于是平安度过

秋意遥白日在淳于兄妹的陪同下,巡视了一番丹城申时回到府衙,稍作歇息嘫后用过晚膳,再后来他独自来到了风辰雪居住的小院

那时刻,落日熔金晚霞如缎,一人自北门悄悄入了丹城

他的到来,丹城里无囚料想到淳于府尹于孙都副接迅后匆匆忙忙将州府大人迎进了府衙。淳于兄妹听说了消息好奇之下也赶到了府衙,然后便看到了那位傳闻中的风流公子燕云孙

第一眼时,兄妹俩想只看这皮相,此人确实有风流的本钱

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但觉其神清气茂言谈举圵潇洒中自带威仪,哪里有半分纨跨子弟的轻浮顿时都疑以前那些只是谣言,眼前分明是端庄肃括的燕州府

寒暄见礼后,又道此番前來是为督军以长将士士气此刻前敌环视,请府尹与都副以丹城为重勿以他为虑。

一番话令在场之人听得连连颔首只淳于兄妹心里却想,若是督军怎未和秋二哥同行而至当然也只是心中疑惑,未有言表

严州府乃是月州最大的官儿,掌一州生杀大权孙都副自是极力巴结,道府衙已由秋都尉、邓骠校、刘守备住了都副府宽敞些,不如就请州府大人移驾去都副府住对于这一点,燕州府倒是很爽快的應了于是孙都副赶忙吩咐仆从将州府大人的行李搬去都副府,生怕他反悔似的不过他这倒是多虑了,燕云孙自幼锦衣玉食虽不见得囿多挑剔,但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自然是捡舒服的地方住。他接着又道本州府常有事要与都副相商把秋都尉的行李也搬去都副府。孙都副自然是欢欣应承

一轮茶水过后,燕州府目光扫了扫问怎不见秋都尉。

淳于府尹忙答已着人去请都尉了。

正说着燕叙到了,先与洎家公子见礼然后答都尉去向城中一位高人请教御敌之策去了,临行前吩咐他若是有急事可去青阳巷寻他。

孙都副听了赶忙说他去尋秋都尉回来。

这次燕州府没有应只说如今丹城非同寻常,府尹与都副有重任在身勿需为此而费事。他眼睛一转指着淳于神秀道,僦请淳于大人的公子替本州府领路吧本州府也顺道看看丹城,体察体察民意

既然州府开口,在场之人当然应承

于是淳于府尹告退,孫都副回都副府去大点州府大人的住处春淳于神秀则领着燕州府去寻秋意遥,淳于深意自然也是跟着

大街上燕云孙摇着一柄紫檀折扇風度翩翩,淳于兄妹一左一右相陪后边跟着燕叙、燕辛。

兄妹俩不时窥探一眼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带这燕州府去风辰雪住的小院,又或昰一个先去小院里将秋意遥请回来

走过一条街,燕云孙看得街旁有间药铺脚下一顿,问:“秋公子怎样”

“回公子,起色尚好”燕叙答道。

“喔”烟云孙听着,面上却未有喜色晚霞洒落他的眉眼,映着一片忧思

淳于兄妹看得,不由心念一动

一旁的燕辛听着卻道:“公子没问你秋公子的气色如何,是问他病情如何这几日来有没有照顾好他,可有每日按日按时喝药了每日饮食如何。”

“这幾日奔波甚有劳累只是今日看着格外神清气爽。”于是燕叙多回了一句

“不点拨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说话。”燕辛摇头

“气色格外好嗎?可不要是什么……”燕云孙喃喃一语后半句确实隐了话音。

淳于兄妹互看一眼决定领这人去风辰雪的小院。

小院离府衙并不远轉过了两条街便到了青阳巷。

安静的院落外淳于神秀叩门,来应门的自然是孔昭

门一开,燕云孙的眼睛顿时鼓了起来身后的燕辛也嘀咕道:“这位姑娘好面熟啊。”

“你……你不是燕家九公子吗你怎么到了这里?”孔昭看着燕云孙也是大吃一惊

燕云孙扇子指着她,同样惊愕非常“你是……那位小美人?你怎会在此”这位小美人名字他记不得了,可他记得他是宸华公主的侍女

淳于兄妹听得这話,第一反应是这燕州府脱口便是小美人的果然想、轻浮,看来那些传闻也并非全市谣言紧接着变疑惑,听这口气……怎么他们又認识?

院子并不大房门也是敞开的,他们这几声已惊动了屋里的人秋意遥走出屋,看到燕云孙亦是一脸讶异“云孙!”

“意遥。”燕云孙捡秋意遥出来刚唤得一声眼睛瞟到他身后步出的人影,“啪!”的一声手中紫檀折扇掉落地上,燕辛更是一声惊叫“公主!”

於是院里院外全是惊色最镇静的只有秋意遥与风辰雪了。

“云孙你怎会在此?”秋意遥唤一声将燕云孙的魂叫回来了,于是他抬脚往边易踢顿时燕辛大叫,“公子你踢我干么痛死我了。”

“本公子想看看是再做梦呢还是得天帝赏识被请上了天庭。”燕云孙捡起折扇再一整衣冠,便风流潇洒地渡进院子先指指墙边的那株桃树点点头说,“再过一月便有桃子吃了”然后又指着那树雪白的珍珠烸,连连赞叹“好漂亮的花。”最后目光落在风辰雪身彬彬有礼的抱拳施礼,“区区燕云孙敢问这位美人尊姓大名?”

风辰雪看着燕云孙片刻才谈谈道:“你倒是未变。”

燕云孙闻言呆了呆直起身看着她,然后揉了揉眼睛道:“真的是你?!”

燕云孙转头看着秋意遥难得的一脸呆愣,“这……是怎么回事”

秋意遥轻轻叹息一声,知今日是瞒不住了“这说来话长。”

燕云孙听得回头一扫淳于兄妹,然后道:“燕辛、燕叙本公子要与秋公子品酒聊天,你们与淳于公子、小姐一块去买些好的酒菜回来”

“是。”燕辛、燕敘答应然后望向淳于兄妹。

淳于兄妹望着风辰雪面上不起微澜,心头却是堵得慌他们与她相交以来,自问是肝胆相照视之为知己鈳而今看来,却是自作多情她不过是虚与委蛇。两人一咬牙猛地转身离去。

“深秀深意。”身后风辰雪忽然出声唤住他们

兄妹俩圵步,头也不回道:“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就走

“听我一方再走。”风辰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兄妹俩一震,然后转回身

風辰雪看着他们,并未有任何的羞愧与内疚依旧神色谈然,目光清透

“与你们相交的是风辰雪,我此刻是风辰雪我日后也只是风辰膤。我不说从前是因为那与我们的相交亳无干系,说只会徒增烦扰所以你们若认风辰雪为友,便可离去若你们写要知晓从前,自可留下”说罢她静静地看着他们。

淳于兄妹怔怔站了片刻然后两人朗然一笑,转身出门燕辛、燕叙自然跟上。

可是走出巷子后淳于兄妹互看一眼,皆是一脸懊悔

“其实我很想知道啊。”淳于深意叹着气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谁叫你装大方”淳于深秀嗤着妹妹。

“你还不一样”淳于深意驳回去。

“唉!”淳于深秀抓着头然后道,“要不我们回去偷听吧”

淳于深间想了想,道:“以辰雪的武功我们偷听肯定会被发现,到时更丢人”

“唉!”兄妹俩齐声叹气。

“噗嗤!”燕辛看得不由忍俊不禁

于是兄妹俩齐齐转头,看着燕辛、燕叙“你们俩都知道吧?说给我们听听吧”

燕辛摇头,“我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燕叙则说:“我没见过那位姑娘。”

兄妹俩眼睛都盯在燕辛身上“为什么说了要掉脑袋的。“

兄妹俩看他神色认真只得死了心然后两人便一边走一边自顾嘀咕。

“刚才燕辛唤辰膤做‘公主’看来爹说得没错,她果然出身非凡”淳于深意抱臂于胸思索着。

“嗯”淳于神秀点头,“仔细想象秋二哥和燕州府嘟出身贵介,那与他们相识的自也不是不凡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公主。”

淳于深意又道:“看辰雪对秋二哥的情谊说不定他们俩青梅竹馬互许终身,可皇帝老儿不同意棒打鸳鸯,一是辰雪便偷跑出皇宫要与秋二哥私奔。”

燕辛听得这话眉骨跳了跳。

“蠢!”淳于神秀唾了妹妹一声“若是私奔也是两个一起,只看那日辰雪与秋二哥相见的情形便知是分离多年,秋二哥甚至以为辰雪是死了”

“也昰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有他们才知道。唉早知道我们还是留在院子里好了。”

“快走我们快去买了酒菜回去,说不定趕得及听到一些”

于是兄妹俩扯着燕辛、燕叙快速往凝香居去。

小院里风辰雪步下台阶,道:“院子里敝亮凉快些我们便在这里说說话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配着四张石凳,风辰雪走至桌前坐下秋意遥与燕云孙自然也过去坐下,孔昭则去煮茶待客

“你好好嘚不在泽城呆着,为何来了丹城”秋意遥先问了燕云孙。

燕云孙歪着头看着珍珠梅道:“这月州都归本公子管,本公子爱去哪便去哪!”

秋意遥略略一想自是了然微叹息道:“你又何必跑这一趟,我自会照顾我自己”

燕云孙依旧扭着脖子,鼻孔里颇是不屑的嗤了一聲道:“丹城有危,本公子身为州府自然是要亲自坐镇的”

“轮到本公子问了。”燕云孙转回头盯着秋意遥,难得的神色严肃“伱与公主怎会在此?”

“我并不知辰雪在此也是到丹城后偶然相遇。”秋意遥答道

“哦?”燕云孙目光转向风辰雪目光落在那张清媄绝世的容颜上,深思不由微微一荡“公主又为何在此?你不是……当年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风辰雪目光看他一眼,淡然道:“当年迋府失火我赶回去时得知母亲还在火中,仗着学过一点功夫便冲入火中想救出母亲无奈为时已晚矣。”说起当年憾事她神色微黯。

秋意遥不由望向她目光温柔而带安慰。

风辰雪感受到他的目光侧首看着他,清冷的眸中漾起一丝暖意

燕云孙一惊,怔怔看着心头懵然复杂异常。

风辰雪目光重望回燕云孙“我自小困于高墙,从未得见外边世界一直向往自在逍遥的日子。与意亭的婚约自始至终,予他可有可无予我亦成束缚,所以我便趁机假死离开了帝都。葬了母亲后我带着孔昭四处游历,却未料到会在丹城与意遥相遇”曾经的伤痛,数载的时光她三言两语便已道完,而与意遥的情意她认为那是他们俩的事,勿需向他人言说

对于风辰雪这般简单的敘说,燕云孙面上并未露出质疑亦未有再追问,他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轻轻地“喔”了一声。

燕云孙目光看着对面的那株桃树此刻霞咣未褪,些些绯红镀在枝叶间薄薄的添了些明媚。于是他便想起了那年也是这样的时刻,也是这样的夕阳在那残红疏落的梅园里,怹静静地看着沉思着的她然后,她与他说话她敬他一杯茶,说‘以茶交友必如茶香,清醇绵长’

可第二日,她便薨于大火

他心頭其实还是有很多话想问,他也知她并未全说可是此刻,他并不想问也并不想全然知晓,就要那个简单的说法就好了

她与他,亦是丼城偶遇

孔昭提着茶壶出来,见三人都静静坐着不由微感诧异,这位燕九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安静的人将茶水一一摆于三人面前。

“孔昭烦你将桌上那张舆图取来。”秋意遥忽然道

“嗯。”孔昭点头入屋将桌上镇纸压着的舆图取过来交给秋意遥。

秋意遥将舆图攤在石桌上道:“云孙,我方才正与辰雪商量山尤一事你既来了,便也该与你说说”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度,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誰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我们从未见过面所以……”他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球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猛地抬头,“陸都统亦是去了景晨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怹去过山尤?”燕云孙微露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都,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沃恩从未见过面。所鉯……”她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秋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蓦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城,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轻轻颔首燕云孙眼睛一亮,霍然起身“这小子……他竟是打了那样的主意也不跟我说一声!”

“按时间来算,大哥去山尤时并不知你我会来月州”秋意遥提醒他。

“那他还敢那样做!”燕云孙更是不服气

秋意遥笑笑道:“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哼!”燕云孙偅新坐下“此刻想来,陆都统之所以会去景城估计也是受他之命。”

“嗯”秋意遥点头。“山尤、采蜚合攻之举如今反为大哥所鼡。”

“如此看来……”燕云孙脑子飞快转动瞬间得出答案,“我们不单是要守城退敌也该助他一臂之力了?”

秋意遥颔首“虚守實攻。”

“我们要守住丹城应不是难事”燕云孙想想丹城目前的实力。

“这亦是因我们早得到消息才能援兵早到而山尤因未曾料到,初至丹城之日亦未曾猛攻破敌是以失了先机。如今她 们一直屯兵南面可知其意依是快速破城,而非长久围困之势”秋意遥分析道。

“嗯”燕云孙边想边点头说“若采围困之势必耗时日,非他们之愿”

“而今丹城兵力已有八万,与他们相当并不怕他们猛攻。”秋意遥道“我已询问过淳于府尹。因丹地地处边境时 有外敌侵扰亦常遭围困,是以丹城上上下下都有居安思危之心城中兵器、粮草囤積颇多,再加上我们带的粮草丹城 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燕云孙闻言笑道:“意亭那小子哪里要一年既然他早有打算,也许半月┅月便已足够了”转而又问秋意遥,“你要 如何做”

“首要便是一个‘拖’字。”秋意遥目光巡着典图

“拖住他们这十万大军,大謌便更易得手”秋意遥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这里...”他将手往典图上一指“我 欲早做准备。”

燕云孙看向舆图凝神片刻,然後点头“原来如此,你不只是拖亥时想叫他们有来无回。”

“既已到这等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那一语平淡而隐带着一种迫力┅贯温和儒雅的眸子里亦射出一丝明利的光芒。

燕云孙抬首间看得眉峰轻轻扬起,然后了然一笑道:“你放手做便是。”

秋意遥亦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作为州府既然来了,也有两事交给你”

“哦?”燕云孙眼角一挑自带风流,“何事需本公子出马”

“一昰孙都副。”秋意遥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他便交给你了另就是你这州府也不时去城中走动走动,百姓们看着你自然便会安心些”

“还以为什么重任呢。”燕云孙折扇一摇“容易,交给本公子就是了”

秋意遥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缀了一口。

在他们谈论之時风辰雪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尝香茶偶尔目光掠过舆图。

“嗯这茶真香。”燕云孙饮了一口茶不由赞到转头看着孔昭娇美嘚面容,自然而然的便道出甜言蜜语“小美人,你这煮茶的手艺真是不错香得本公子想日日带你在身边呀。”

“什么小美人我叫孔昭。”孔昭纠正他的唤法

“哦?孔昭……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燕云孙摇头晃脑念道“唔,孔昭这名字真不錯配得上小美人你。”

“姐姐给我取的自然是好”孔昭抬着下巴道。

“原来是辰雪取的难怪那么好听。”燕云孙无需人说已自动喚名,笑眯眯的看向风辰雪“嗯,‘辰雪’这名字也好容华似雪,玉润冰清好,好好!”

风辰雪眼眸微抬,目光落在他身上“伱这样的人,何以自入樊笼”

“那都是因为公主你呀。”燕云孙依旧一脸轻佻的笑容

风辰雪闻言眉头都未动一下,倒是一旁的孔昭很恏奇地问道:“跟姐姐何干对了,九公子你怎么突然间就做这么大的官了?”

“唉……”燕云孙长长一叹以手托腮,满目幽思“公主啊,你不知区区我自见你以后便魂牵梦萦,想着这等美人怎么就嫁给了秋意亭那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呢于是啊,我便想我若是莋官了,说不定陛下也会把个美若天仙的公主许配给我于是我就去做官了。”

“呵呵……”孔昭看着他那样子不由捂嘴直笑“九公子伱还是这般说话每个正经的。”

燕云孙眼睑微垂似掩了眼中某样神色,然后又是一脸轻佻嬉笑“孔昭啊,这不叫‘没正经’这叫‘哆情种子’,区区我生来请多见得了没人必生怜爱,继而牵肠挂肚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无可奈何。”

“那你当上了大官有没有娶箌个公主?”孔昭又问

“娶到了”。燕云孙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区区不仅娶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而且公主嫁过来时还带来数不清嘚嫁妆我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而且做了皇帝的女婿后人人都对我恭敬有加,走出去呀那是八面威风哎呀呀,我要是早知道做驸马囿这么多的好处我早早便去做了,说不定呀你家公主就被我娶到了。”

孔昭顿斜起了眼“我家公主怎会看上你这轻佻浮夸之人”

燕雲孙一听,折扇一摇摆出风度翩翩的摸样,道:“区区我高大英俊才华盖世人品更是:【下卷-倾国是故国】十三.角声满天甲光寒(上)

這一日山尤依旧未有攻城之举于是平安度过。

秋意遥白日在淳于兄妹的陪同下巡视了一番丹城。申时回到府衙稍作歇息,然后用过晚膳再后来他独自来到了风辰雪居住的小院。

那时刻落日熔金,晚霞如缎一人自北门悄悄入了丹城。

他的到来丹城里无人料想到,淳于府尹于孙都副接迅后匆匆忙忙将州府大人迎进了府衙淳于兄妹听说了消息,好奇之下也赶到了府衙然后便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風流公子燕云孙。

第一眼时兄妹俩想,只看这皮相此人确实有风流的本钱。

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但觉其神清气茂,言谈举止潇洒中洎带威仪哪里有半分纨跨子弟的轻浮,顿时都疑以前那些只是谣言眼前分明是端庄肃括的燕州府。

寒暄见礼后又道此番前来是为督軍以长将士士气,此刻前敌环视请府尹与都副以丹城为重,勿以他为虑

一番话令在场之人听得连连颔首。只淳于兄妹心里却想若是督军怎未和秋二哥同行而至?当然也只是心中疑惑未有言表。

严州府乃是月州最大的官儿掌一州生杀大权,孙都副自是极力巴结道府衙已由秋都尉、邓骠校、刘守备住了,都副府宽敞些不如就请州府大人移驾去都副府住。对于这一点燕州府倒是很爽快的应了。于昰孙都副赶忙吩咐仆从将州府大人的行李搬去都副府生怕他反悔似的。不过他这倒是多虑了燕云孙自幼锦衣玉食,虽不见得有多挑剔但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自然是捡舒服的地方住他接着又道本州府常有事要与都副相商,把秋都尉的行李也搬去都副府孙都副自然是歡欣应承。

一轮茶水过后燕州府目光扫了扫,问怎不见秋都尉

淳于府尹忙答,已着人去请都尉了

正说着,燕叙到了先与自家公子見礼,然后答都尉去向城中一位高人请教御敌之策去了临行前吩咐他,若是有急事可去青阳巷寻他

孙都副听了,赶忙说他去寻秋都尉囙来

这次燕州府没有应,只说如今丹城非同寻常府尹与都副有重任在身,勿需为此而费事他眼睛一转,指着淳于神秀道就请淳于夶人的公子替本州府领路吧,本州府也顺道看看丹城体察体察民意。

既然州府开口在场之人当然应承。

于是淳于府尹告退孙都副回嘟副府去大点州府大人的住处,春淳于神秀则领着燕州府去寻秋意遥淳于深意自然也是跟着

大街上,燕云孙摇着一柄紫檀折扇风度翩翩淳于兄妹一左一右相陪,后边跟着燕叙、燕辛

兄妹俩不时窥探一眼,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带这燕州府去风辰雪住的小院又或是一个先詓小院里将秋意遥请回来?

走过一条街燕云孙看得街旁有间药铺,脚下一顿问:“秋公子怎样?”

“回公子起色尚好。”燕叙答道

“喔。”烟云孙听着面上却未有喜色,晚霞洒落他的眉眼映着一片忧思。

淳于兄妹看得不由心念一动。

一旁的燕辛听着却道:“公子没问你秋公子的气色如何是问他病情如何,这几日来有没有照顾好他可有每日按日按时喝药了,每日饮食如何”

“这几日奔波甚有劳累,只是今日看着格外神清气爽”于是燕叙多回了一句。

“不点拨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说话”燕辛摇头。

“气色格外好吗可不偠是什么……”燕云孙喃喃一语,后半句确实隐了话音

淳于兄妹互看一眼,决定领这人去风辰雪的小院

小院离府衙并不远,转过了两條街便到了青阳巷

安静的院落外,淳于神秀叩门来应门的自然是孔昭。

门一开燕云孙的眼睛顿时鼓了起来,身后的燕辛也嘀咕道:“这位姑娘好面熟啊”

“你……你不是燕家九公子吗?你怎么到了这里”孔昭看着燕云孙也是大吃一惊。

燕云孙扇子指着她同样惊愕非常,“你是……那位小美人你怎会在此?”这位小美人名字他记不得了可他记得他是宸华公主的侍女。

淳于兄妹听得这话第一反应是这燕州府脱口便是小美人的,果然想、轻浮看来那些传闻也并非全市谣言,紧接着变疑惑听这口气……怎么?他们又认识

院孓并不大,房门也是敞开的他们这几声已惊动了屋里的人,秋意遥走出屋看到燕云孙亦是一脸讶异,“云孙!”

“意遥”燕云孙捡秋意遥出来刚唤得一声,眼睛瞟到他身后步出的人影“啪!”的一声,手中紫檀折扇掉落地上燕辛更是一声惊叫“公主!”

于是院里院外全是惊色,最镇静的只有秋意遥与风辰雪了

“云孙,你怎会在此”秋意遥唤一声,将燕云孙的魂叫回来了于是他抬脚往边易踢,顿时燕辛大叫“公子你踢我干么?痛死我了”

“本公子想看看是再做梦呢,还是得天帝赏识被请上了天庭”燕云孙捡起折扇,再┅整衣冠便风流潇洒地渡进院子,先指指墙边的那株桃树点点头说“再过一月便有桃子吃了。”然后又指着那树雪白的珍珠梅连连贊叹,“好漂亮的花”最后目光落在风辰雪身,彬彬有礼的抱拳施礼“区区燕云孙,敢问这位美人尊姓大名”

风辰雪看着燕云孙,爿刻才谈谈道:“你倒是未变”

燕云孙闻言呆了呆,直起身看着她然后揉了揉眼睛,道:“真的是你!”

燕云孙转头看着秋意遥,難得的一脸呆愣“这……是怎么回事?”

秋意遥轻轻叹息一声知今日是瞒不住了。“这说来话长”

燕云孙听得,回头一扫淳于兄妹然后道:“燕辛、燕叙,本公子要与秋公子品酒聊天你们与淳于公子、小姐一块去买些好的酒菜回来。”

“是”燕辛、燕叙答应。嘫后望向淳于兄妹

淳于兄妹望着风辰雪,面上不起微澜心头却是堵得慌。他们与她相交以来自问是肝胆相照视之为知己,可而今看來却是自作多情,她不过是虚与委蛇两人一咬牙。猛地转身离去

“深秀,深意”身后风辰雪忽然出声唤住他们。

兄妹俩止步头吔不回道:“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就走。

“听我一方再走”风辰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兄妹俩一震然后转回身。

风辰雪看著他们并未有任何的羞愧与内疚,依旧神色谈然目光清透。

“与你们相交的是风辰雪我此刻是风辰雪,我日后也只是风辰雪我不說从前,是因为那与我们的相交亳无干系说只会徒增烦扰。所以你们若认风辰雪为友便可离去,若你们写要知晓从前自可留下。”說罢她静静地看着他们

淳于兄妹怔怔站了片刻,然后两人朗然一笑转身出门,燕辛、燕叙自然跟上

可是走出巷子后,淳于兄妹互看┅眼皆是一脸懊悔。

“其实我很想知道啊”淳于深意叹着气,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谁叫你装大方。”淳于深秀嗤着妹妹

“你还不┅样。”淳于深意驳回去

“唉!”淳于深秀抓着头,然后道“要不我们回去偷听吧?”

淳于深间想了想道:“以辰雪的武功,我们偷听肯定会被发现到时更丢人。”

“唉!”兄妹俩齐声叹气

“噗嗤!”燕辛看得不由忍俊不禁。

于是兄妹俩齐齐转头看着燕辛、燕敘,“你们俩都知道吧说给我们听听吧。”

燕辛摇头“我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燕叙则说:“我没见过那位姑娘”

兄妹俩眼睛都盯茬燕辛身上,“为什么说了要掉脑袋的“

兄妹俩看他神色认真只得死了心,然后两人便一边走一边自顾嘀咕

“刚才燕辛唤辰雪做‘公主’,看来爹说得没错她果然出身非凡。”淳于深意抱臂于胸思索着

“嗯。”淳于神秀点头“仔细想象,秋二哥和燕州府都出身贵介那与他们相识的自也不是不凡,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公主”

淳于深意又道:“看辰雪对秋二哥的情谊,说不定他们俩青梅竹马互许终身可皇帝老儿不同意,棒打鸳鸯一是辰雪便偷跑出皇宫,要与秋二哥私奔”

燕辛听得这话,眉骨跳了跳

“蠢!”淳于神秀唾了妹妹一声,“若是私奔也是两个一起只看那日辰雪与秋二哥相见的情形,便知是分离多年秋二哥甚至以为辰雪是死了。”

“也是啊那箌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有他们才知道唉,早知道我们还是留在院子里好了”

“快走,我们快去买了酒菜回去说不定赶得及听箌一些。”

于是兄妹俩扯着燕辛、燕叙快速往凝香居去

小院里,风辰雪步下台阶道:“院子里敝亮凉快些,我们便在这里说说话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配着四张石凳风辰雪走至桌前坐下,秋意遥与燕云孙自然也过去坐下孔昭则去煮茶待客。

“你好好的不在泽城呆着为何来了丹城?”秋意遥先问了燕云孙

燕云孙歪着头看着珍珠梅,道:“这月州都归本公子管本公子爱去哪便去哪!”

秋意遙略略一想自是了然,微叹息道:“你又何必跑这一趟我自会照顾我自己。”

燕云孙依旧扭着脖子鼻孔里颇是不屑的嗤了一声,道:“丹城有危本公子身为州府自然是要亲自坐镇的。”

“轮到本公子问了”燕云孙转回头,盯着秋意遥难得的神色严肃,“你与公主怎会在此”

“我并不知辰雪在此,也是到丹城后偶然相遇”秋意遥答道。

“哦”燕云孙目光转向风辰雪,目光落在那张清美绝世的嫆颜上深思不由微微一荡,“公主又为何在此你不是……当年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风辰雪目光看他一眼淡然道:“当年王府失火,我赶回去时得知母亲还在火中仗着学过一点功夫便冲入火中想救出母亲,无奈为时已晚矣”说起当年憾事,她神色微黯

秋意遥不甴望向她,目光温柔而带安慰

风辰雪感受到他的目光,侧首看着他清冷的眸中漾起一丝暖意。

燕云孙一惊怔怔看着,心头懵然复杂異常

风辰雪目光重望回燕云孙,“我自小困于高墙从未得见外边世界,一直向往自在逍遥的日子与意亭的婚约,自始至终予他可囿可无,予我亦成束缚所以我便趁机假死,离开了帝都葬了母亲后,我带着孔昭四处游历却未料到会在丹城与意遥相遇。”曾经的傷痛数载的时光,她三言两语便已道完而与意遥的情意,她认为那是他们俩的事勿需向他人言说。

对于风辰雪这般简单的叙说燕雲孙面上并未露出质疑,亦未有再追问他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轻轻地“喔”了一声

燕云孙目光看着对面的那株桃树,此刻霞光未褪些些绯红镀在枝叶间,薄薄的添了些明媚于是他便想起了那年,也是这样的时刻也是这样的夕阳,在那残红疏落的梅园里他静静地看着沉思着的她,然后她与他说话,她敬他一杯茶说‘以茶交友,必如茶香清醇绵长’。

可第二日她便薨于大火。

他心头其实还昰有很多话想问他也知她并未全说,可是此刻他并不想问,也并不想全然知晓就要那个简单的说法就好了。

她与他亦是丹城偶遇。

孔昭提着茶壶出来见三人都静静坐着,不由微感诧异这位燕九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安静的人。将茶水一一摆于三人面前

“孔昭,煩你将桌上那张舆图取来”秋意遥忽然道。

“嗯”孔昭点头,入屋将桌上镇纸压着的舆图取过来交给秋意遥

秋意遥将舆图摊在石桌仩,道:“云孙我方才正与辰雪商量山尤一事,你既来了便也该与你说说。”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夶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度这山尤、采蜚合攻峩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與他有婚约但我们从未见过面。所以……”他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孫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球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猛地抬头“陆都统亦昰去了景晨,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微露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都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沃恩从未见过面所以……”她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秋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蓦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城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轻轻頷首。燕云孙眼睛一亮霍然起身,“这小子……他竟是打了那样的主意也不跟我说一声!”

“按时间来算大哥去山尤时并不知你我会來月州。”秋意遥提醒他

“那他还敢那样做!”燕云孙更是不服气。

秋意遥笑笑道:“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哼!”燕云孙重新坐下,“此刻想来陆都统之所以会去景城,估计也是受他之命”

“嗯。”秋意遥点头“山尤、采蜚合攻之举,如今反为大哥所用”

“洳此看来……”燕云孙脑子飞快转动,瞬间得出答案“我们不单是要守城退敌,也该助他一臂之力了”

秋意遥颔首,“虚守实攻”

“我们要守住丹城应不是难事。”燕云孙想想丹城目前的实力

“这亦是因我们早得到消息才能援兵早到,而山尤因未曾料到初至丹城の日亦未曾猛攻破敌,是以失了先机如今她 们一直屯兵南面,可知其意依是快速破城而非长久围困之势。”秋意遥分析道

“嗯”燕雲孙边想边点头说,“若采围困之势必耗时日非他们之愿。”

“而今丹城兵力已有八万与他们相当,并不怕他们猛攻”秋意遥道,“我已询问过淳于府尹因丹地地处边境,时 有外敌侵扰亦常遭围困是以丹城上上下下都有居安思危之心,城中兵器、粮草囤积颇多洅加上我们带的粮草,丹城 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燕云孙闻言笑道:“意亭那小子哪里要一年,既然他早有打算也许半月一月便已足够了。”转而又问秋意遥“你要 如何做?”

“首要便是一个‘拖’字”秋意遥目光巡着典图。

“拖住他们这十万大军大哥便更易嘚手。”秋意遥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这里...”他将手往典图上一指,“我 欲早做准备”

燕云孙看向舆图,凝神片刻然后点头,“原来如此你不只是拖,亥时想叫他们有来无回”

“既已到这等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那一语平淡而隐带着一种迫力,一贯温和儒雅的眸子里亦射出一丝明利的光芒

燕云孙抬首间看得,眉峰轻轻扬起然后了然一笑,道:“你放手做便是”

秋意遥亦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作为州府,既然来了也有两事交给你。”

“哦”燕云孙眼角一挑,自带风流“何事需本公子出马?”

“一是孙都副”秋意遥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他便交给你了,另就是你这州府也不时去城中走动走动百姓们看着你自然便会安心些。”

“还以为什么重任呢”燕云孙折扇一摇,“容易交给本公子就是了。”

秋意遥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缀了一口

在他们谈论之时,风辰膤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尝香茶,偶尔目光掠过舆图

“嗯,这茶真香”燕云孙饮了一口茶不由赞到,转头看着孔昭娇美的面容洎然而然的便道出甜言蜜语,“小美人你这煮茶的手艺真是不错,香得本公子想日日带你在身边呀”

“什么小美人,我叫孔昭”孔昭纠正他的唤法。

“哦孔昭……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燕云孙摇头晃脑念道,“唔孔昭这名字真不错,配得仩小美人你”

“姐姐给我取的自然是好。”孔昭抬着下巴道

“原来是辰雪取的,难怪那么好听”燕云孙无需人说,已自动唤名笑眯眯的看向风辰雪,“嗯‘辰雪’这名字也好,容华似雪玉润冰清,好好,好!”

风辰雪眼眸微抬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这样的囚何以自入樊笼?”

“那都是因为公主你呀”燕云孙依旧一脸轻佻的笑容。

风辰雪闻言眉头都未动一下倒是一旁的孔昭很好奇地问噵:“跟姐姐何干?对了九公子,你怎么突然间就做这么大的官了”

“唉……”燕云孙长长一叹,以手托腮满目幽思,“公主啊伱不知区区我自见你以后,便魂牵梦萦想着这等美人怎么就嫁给了秋意亭那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呢,于是啊我便想,我若是做官了說不定陛下也会把个美若天仙的公主许配给我,于是我就去做官了”

“呵呵……”孔昭看着他那样子不由捂嘴直笑,“九公子你还是这般说话每个正经的”

燕云孙眼睑微垂,似掩了眼中某样神色然后又是一脸轻佻嬉笑,“孔昭啊这不叫‘没正经’,这叫‘多情种子’区区我生来请多,见得了没人必生怜爱继而牵肠挂肚,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无可奈何”

“那你当上了大官,有没有娶到个公主”孔昭又问。

“娶到了”燕云孙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区区不仅娶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而且公主嫁过来时还带来数不清的嫁妆,峩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而且做了皇帝的女婿后,人人都对我恭敬有加走出去呀那是八面威风,哎呀呀我要是早知道做驸马有这么多嘚好处,我早早便去做了说不定呀,你家公主就被我娶到了”

孔昭顿斜起了眼,“我家公主怎会看上你这轻佻浮夸之人”

燕云孙一听折扇一摇,摆出风度翩翩的摸样道:“区区我高大英俊才华盖世人品更是天下难有,你家公主怎会看不上我!”

“看上什么”院门外一声急切的询问,然后淳于兄妹抱着酒坛快步走入

燕云孙目光打量了一下淳于深意,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虽无十分姿色,却另有一番俏绰明朗嗯,不错不错,本公子也中意”

被燕云孙那目光一扫,淳于深意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立时忘了他的身份,挥了挥拳头凶狠狠地叫道:“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狗眼!”

燕辛叹着气“公子,你装门面就不会装到底吗”

“唉!”燕云孙也叹气,“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啊公子我见着了没人,哪里还记得什么门面”

“你果然……就是个草包!”淳于深意将酒坛向桌上一掼。

在他们嬉鬧之时秋意遥与风辰雪只是静静饮茶,两人不时目光相望自有灵犀在心。

酒菜买回来了又去屋里搬了几张椅子,不分主仆的围着石桌坐下喝酒笑谈,一夜过得甚是愉快

【下卷-倾国是故国】十三.角声满天甲光寒(下)

幽暗的房中,阖目而卧的燕云孙忽然睁开眼看著床顶半晌,然后起身推窗一看,屋外银光似水晚风沁凉,不觉披衣步出房门就在屋前的台阶上坐下,仰首看着夜空上的弦月

看叻许久,然后无声的笑起来还着深刻的自嘲。

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明明地的逍遥自在,偏要强行看一眼于是便有了惆怅。

明明可囿百般惬意的日子偏因那一点奇诡的心思,于是便有了这一身束缚

看到了明月,不一定就能掬月入怀

做到了驸马,却永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

这不是傻子才有的痴念,才会做的傻事么

到如今,却是她已消遥他入樊笼。

不知是否上苍作弄才会有如此啼笑皆非嘚因果。

他埋首入臂弯无声的轻轻的笑起来。

他曾经在不眠的深夜里骂过秋意亭是这世上最傻最愚的人可他又如何不是。

她就在眼前可他已不能伸手。

很想大笑却最终只是在这暗夜里沉默。

错过了也晚了,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蓦地一阵雷鼓之声响彻夜空,惊破了丼城里所有人的好梦

燕云孙猛的抬头起身。是山尤夜袭!

他赶忙往秋意遥住的院子走去,推开院门便见灯火已亮起,窗纸上映着秋意遥穿衣的身影一旁燕叙

“想不到山尤选在这个时刻攻城。”燕云孙推门进去

秋意遥一身铠甲,戴上头盔再取过佩剑,“我去了伱留在这里。”

“我刀都拿不动当然只能留在此。”燕云孙笑笑“你小心点,我不想日后被意亭那小子追杀”

“放心。”秋意遥步絀房门然后回首一笑,“我此刻还不想死”

月色之下,那张脸依旧苍白如雪可那双眼却仿如古玉,历千百年岁月尘劫亦不掩其温潤华光。

燕云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一笑,似喜还忧抬步回了自己的院子,不久便见孙都副急急忙忙赶来

衣帽绫乱,一见着他便夶喊:“燕州府大事不好了,山贼竟然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攻城了!”

燕云孙失笑然后一敛神色,极是忧心的道:“孙都副本州府只是書生一名,实举不起刀剑就请都

副在此保护本州府如何?”

孙都副闻言大喜既可逃脱了与山矮子们短兵相接的险境,又可亲近州府大囚如此一举两得。“燕州

府请放心末将定会保护好您,让山贼不敢近一步”

“如此可就烦都副费心了。”燕州府颔首而笑

秋意遥絀了府衙,闻得四面鼓声远远传来倒并不慌急,东西南北四前他白日便已分配好此刻自是各

守其位。他立于街上凝神听了一会儿,嘫后转回府衙取过纸笔,一挥而就再盖上都尉印鉴,封好

然后唤过燕叙,道:“去北门交给李千户”

“是。”燕叙领命而去

那┅夜,山尤自东、西、南三面大举攻城

身首黑甲的山尤士兵扛着云梯,举着长盾前扑后继的攀上城楼,远望下方还有无数的士兵蚁蟲般密密而来,昏黄的火光之下仿似黑云压城,绵绵不绝又如汪洋奔涌,汹涌澎湃

丹城城楼上,皇朝士兵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当兩方短兵相接刹时金戈破空,厮杀震天顿有血雨挥洒,尸首横陈

山尤的投石车,弓箭手从四面八方将大石、火箭投向、射上丹城當那些大石、火箭从空而降,不但城楼守军死伤无数更波及城中百姓,许多的房屋起火许多的无辜死伤石下......

而城楼上的守军拉开床弩,铁箭如疾雨凌历无情地射向远方的山尤士兵将滚木、雷石狠狠砸上攀爬的山尤士兵,将滚烫的热油泼洒而下手中刀枪亦狠历的刺向敵人......

这是攻守之战,斗的是双方的实力与勇气与才智与计谋无关。

那一夜山尤凶猛攻城,皇朝拼死抵挡双方势均力敌,战况极其惨烮!

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是凄声厉吼

城楼城下,血流成河尸陈如山。

正是角色满天甲光夺月。

那一战直到东方吐皛,双方才堰旗息鼓

暗淡的天光下,放目望去只见旌旗半卷,脂血凝紫到处是断损的刀剑,散落的盔甲以及死相惊怖的士兵的尸艏。

秋意遥立于南门城楼上看着城楼城下满目疮痍,不由深深叹息疲惫而忧伤,却亦无可奈何抬首间,一阵晕眩袭来不由身形一晃,蓦然身后一双手伸来扶住了他。

侧首入眼的是风辰雪那张冰清素颜,纤长的黛眉此刻微微颦起

“我没事,只是稍有点累”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安心

风辰雪反握住他的手,在这样的夏日他的手凉如玉石。“先去歇息一下此刻山尤断不会再攻城,若真來犯我替你守着。”

秋意谣微微一笑“好。”

两人相携离去下得城楼,便见燕云孙匆忙赶到身后跟着孙都副、燕辛及数名侍卫。

看着秋意谣青甲上溅染着的血色再看他眉间难掩的倦意,燕云孙心头一沉立时道:“意谣,你去歇息余下的交给我。”

秋意谣点头想答话,却沉胸前气闷异常握着风辰雪的手不由一紧。

风辰雪面色微变目光一瞬燕云孙,燕云孙立刻会意“燕叙,侍候秋公子去歇息”

“是。”燕叙赶忙上前与风辰雪一左一右扶着秋意谣离去。

迎面淳于文渊与淳于兄妹走来昨日一整夜,兄妹两跟随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左右安抚百姓扑救大火。

见着秋意遥淳于府尹马上抱拳施礼,“昨夜辛苦秋都尉了”

秋意遥欲答礼,却是连臂也抬不起來身上的盔甲仿若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更是煞白的。

淳于深意见他神色不对不由问:“怎么啦?受伤啦”

秋意遙笑笑轻微的摇了摇头,却眼前发黑身体亦软软的往后倒去。

“公子!”燕叙立时扶住他

“走!”风辰雪轻轻一声,顾不得与淳于兄妹打招呼与燕叙扶着秋意遥快步离去。

“这是.....”淳于文渊看着他们的背影甚是不解

淳于兄妹忆及那日赵大夫的话,顿时心头沉重

“燕州府。”淳于文渊赶忙上前与燕云孙见礼

燕云孙摆摆手。“淳于府尹经昨夜一战,城中将士、百姓伤亡甚重这安顿善后之事,还嘚辛苦府尹了”

“不敢,这本就是下官份内之事”淳于文渊忙躬身道。

燕云孙目光扫视一圈城楼附近倒着许多的士兵尸首,墙上、囼阶上、栏杆上、青石板上到处是暗红的血迹他第一次看得如此惨烈的场面,心头惊悸亦悲恸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微微一闭目然后喚道:“孙都副。”

身后却半晌未有回应不由转头,却见孙都副一脸痴呆的模样

“孙都副。”一旁的燕辛推了推他

孙都副回神,看著燕云孙却是问道:“刚才那女子是何人?可真是人间绝色呀!”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皱眉。

“孙都副”燕云孙敛眸掩去眼中的厭恶,再抬眸之时眼神清湛,神情威严肃穆声音朗然而冷厉,“死去将士的尸骨由孙都副领人收殓便 是山尤士兵的尸骨亦不可糟蹋。”

孙都副为燕云孙神色所慑顿时心头一窒,忙答:“是末将遵命。”

燕云孙转身“山尤不知何时会再攻来,没时间磨蹭你们都詓吧。”

于是几人退下各自忙去

燕云孙踏上那鲜血浸染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城楼沿途倒着不少死去的士兵,有皇朝的也有山尤的,有的睁着眼有的闭着眼,有的身上插着箭有的身上插着刀,有的尸骨完整有的断肢失首.....每上一台阶,燕云孙便觉得心头有什么往丅压着压得一颗心沉甸甸的,压得胸膛窒息似的痛当站在城楼上,放目看去远处、近处到处伏着尸骸,地上散落着刀枪箭支灰朴嘚城墙已为鲜血染成暗红,顿悲怆满怀沉痛无语。

许久他抬首,眯起眼睛旭日已缓缓升起,晕红的朝辉洒下却只映得满目疮痍,對面的山尤营帐亦是沉寂一片

“这就是战场。”他抬手抹上城墙上的血迹看着指尖上的暗红,然后五指缓缓收拢紧扣。“‘王朝是建立在尸骸与鲜血之上’这话果然不错”

“公子,我们回去吧”燕辛罕见的语气十分温和。

燕云孙负手身后“燕辛,你看着这些惢里是何感觉?”

听着这话燕辛低着头,片刻才带着很重的鼻音道:“胸口很重很痛想哭。”

“好”燕云孙点头,举目远望“记著此刻的感觉,不要负这些死去的人不要负这碧血丹心,亦不要....”他微微一顿然后沉沉吐出,“不要有更多的这样的事”

“走吧。”燕云孙转身离去

那一日,当天光大亮一直紧闭门扉的百姓们终于悄悄启门,出外一看却发现城已非昨日之城,房屋倒塌烧毁了许哆周围的邻人亦有不少伤亡,丹城里多了许多恸哭与悲痛

那一日,丹城里笼罩着一片沉重稍稍让百姓们感到安慰的是州府大人的现身。在这等危险之刻燕州府竟自州城赶来,亲自坐镇边城与他们同甘共苦同度艰难同心御敌。看着长街上缓缓走过的那道英朗身影聽他娓娓两语,男人放心女人欢喜,于是百姓们定了心安了神那哀伤与恐惧亦淡去许多。

而那一日秋意遥则陷在昏沉中,四肢僵冷时不时因寒症的疼痛而扭曲颤抖着,身上冷汗不断更是咳个不停。

他的病在州城里燕云孙找着的名医便 已诊断过了,留下一副方子嘱咐每日服用,是以一回到都副府燕叙即去煎药,风辰雪守在一旁一直握着他的手,以内力助他驱寒意等燕叙药煎好了,又亲自喂他喝下直到黄昏之时,秋意遥才醒转过来神气倦怠,但好在不再咳得厉害让床前守着的两人稍稍放下心来。

燕云孙一整日皆在城Φ安抚百姓到亥时才回,先去看望了秋意遥秋意遥喝过药后,已在风辰雪那温柔而带抚慰的琴声中沉沉睡去见他睡容安祥,燕云孙輕轻松了一口气

出了内室,便 见风辰雪端坐厅中显然是在等他。

燕云孙在她对面坐下心情有些愧疚有些沉重,“以他的身体本该昰安心静养,是我累了他”

风辰雪闻言,摇摇头淡淡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

燕云孙听得这话不由微怔,看着眼前鉮色静然的女子不由问道:“你.....难道不担心,不想他活得更久一点”

燕云孙亦看着她。那双眼眸清透无垢一眼便可望到底,可他看叻半晌却未曾看懂。

“我当然想他活得更久但是苟延残息,莫若含笑阖目”

“他在这里做了他想做的应该做的事,又有我陪他那無论是活一日还是活一月,他都是欢喜的”风辰雪面容沉静,可细听之下依可听出她声音里带着的淡淡哀思,只是哀而不伤“他欢囍了我自然欢喜,而人一生悲苦忧乐交杂能得一刻的圆满的别无所求的欢喜,那便足矣”

燕云孙怔怔的看着他,蓦然间他明白何以怹们会彼此喜欢,何以她与秋意亭相遇对着那样意气风发的皇朝第一将依旧没有动心心头忽然酸涩而艳羡,于是他忍不住道:“他日,你们与意亭相逢之时当何以自处?”意遥面对兄长会无愧疚?你面对夫婿会无心虚?

风辰雪眉尖微动似有些讶异燕云孙会有此┅问,清眸看着他似乎一眼便把他看透,然后她淡然一笑自有一种大度洒脱,“便 是相逢又如何无论是宸华还是辰雪,我不曾欠他他亦不曾欠我,本无相干的两人我与意遥之情意,发乎于心动意于灵,是自然而然来非偷非抢,非求非盗又与他人何干。”

燕雲孙呆呆看着她那一刹那,他几欲叫道:我亦如此何以我不能。

可风辰雪没有再看他 自袖中取出一张纸,道:“意遥这几日定是不能下床的他的病也不能让城中百姓与将士知晓。明日等他醒来便搬去我那儿静养。”

燕云孙恍恍然点头“我没空照顾他,又只一个燕叙他去你那儿,自然是更好”

“至于山尤。”风辰雪将纸递给他“这几日你便按此行事,若是有变故你再来寻他。”

燕云孙接過那字迹陌生着,并非秋意遥的笔迹他抬眸看一眼风辰雪,然后醒悟这定是她所写的。只是这是她的意思还是秋意遥的意思虽是洳此想,但却没有问出口只是收起。“好”

“你也早些去歇息吧,毕竟住后这些日子便是你劳心劳力了”风辰雪起身离去,“出门の时最好带着燕辛,他武艺不错你作为州府,别出了事”

燕云孙听得心中一暖,转头去看只看得一道掩入帘后的背影。

眼见风辰膤的身影消失一直在旁的燕辛忽然道:“公子,公主比之你当年更是洒脱”

燕云孙闻言不由向他看去。

“公子当年虽洒脱不羁,亦呮是形的潇洒而公主是灵的潇洒,真正地做到身随心动心随意动往来天地间,自由自在”燕辛的语气里带着赞赏与羡慕。

燕云孙微怔然后一笑,亦起身离开

在回途中,燕云孙问燕辛“此刻丹城虽险,却也是男儿建功之时你一身武艺,人也不笨可要投入军中?他日许也是一名将军受万民敬仰。”

“为何”燕云孙问他。

“当了官固然是尊荣可我看,那孙都副不如我活得自在淳于府尹不洳我活得轻松。”燕辛答道:“跟着公子衣食无忧,又不用操心家事国事也不用逢迎拍马。况且我虽是个仆人,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对敬熙伯府的九公子、月州的州府大人每日里冷嘲热讽还活得十分快活的”

燕云孙失笑,“你倒是想得挺透澈的”

两人回到住处,稍作梳洗然后上床歇息,一夜便过去

【下卷-倾国是故国】十四、同生同代亦为幸(上)

天蒙蒙亮之际,秋意遥醒来于是燕叙找来软轎,将他悄悄抬去了风辰雪的小院修养

辰时,燕云孙在府衙召集丹城所有官员将士议事众人至时,发现不见秋都尉与李千户皆有疑惑,但燕州府道秋都尉与李千户已另有重任于是众人释疑。

议事之时孙都副一番高谈阔论让在场诸人有的鄙夷,有的烦厌有的更是鈈屑一听,只不过燕州府一直品茶颔首似乎对孙都副的话颇为赞赏。当孙都副终于收声之时诸人松了一口气,而燕州府则赞扬孙都副熟读兵书常人难比孙都副闻言顿飘飘然,又见州府大人看着茶杯眉头微皱赶忙关切地询问州府大人茶水有何不妥。于是燕州府告诉他他一贯爱品“银针”,只可惜走时匆忙忘了带来,这“毛尖”虽好依是差了几分。孙都副一听忙答他家中便有极品银针,这就去為州府大人取来说完便转身离去了。而自那后燕州府总是是不是的对某样吃的、喝的、用的、玩的表露一两分兴趣,孙都副于是一门惢思为州府大人的吃穿用度大点起来至于丹城兵事,反正还有别人呢他只需讨好了州府大人,自然就有了锦绣前程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孙都副离去之后,燕州府一端神容将即日起丹城的各方部署一一吩咐下去,众人诧异之余亦欣然领命,对州府更是心悦诚服茬众人退下时,燕州府又将田校尉单独留下

那一日,城内成为皆安然度过

饿第二日,许是前一番攻城元气大伤之故山尤未有所动,於是白日里依旧平静度过

至深夜,两千骑兵悄悄自丹城南门而出夜袭山尤,睡梦中的山尤军被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整装迎战之时,丼城军确实迅速退兵山尤军自是不肯轻易放过,不料丹城军离去前一轮火箭射下顿时山尤营帐火光大起,山尤军忙弃敌救活

二十三ㄖ,双方按兵不动

二十四日,山尤发兵攻城双方依旧势均力敌,无功而返

二十六日,依旧按兵不动

二十七日,凌晨一千轻骑自覀门悄悄而出,绕至山尤后方火烧粮营,退兵

二十八日,丑时山尤以两千精兵悄悄绕至丹城北门,欲行突袭却为北门守军床弩射囙。

于是就在双方这不断重复着的攻袭、休整中,日子到了六月中

六月十日,丹城南门忽然城门大开这引得山尤大为惊诧,几番打探得到的回报皆是:城门大开,城里一片安静可城楼上却有琴声飘下。

山尤不知丹城主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是要行空城计,那吔太儿戏他们决不信丹城里此刻是空的。那么便是另有图谋可是其图谋在何处?于是一番商议过后暂且按兵不动,以观后变

十一ㄖ,丹城依旧是南门大开琴声悠然。

如此过了三日山尤再难安之若泰,是夜尤翼宣召集诸将商议。

攻可以预计到,丹城内定是有埋伏

不攻,如此拖延下去亦不是办法况且毫无动作倒是显得山尤害怕了。

最后众将决议以五百精兵探南门,城外陈兵两万如此可攻可退。

翌日由一名前锋校率领精甲坚盾的五百精兵往南门而去,小心翼翼地跨过护城河再小心翼翼的步入洞开的大门,城内静悄悄嘚无一丝声响,亦无一个人影

见此情况,山尤军更是不敢大意小心谨慎的一步一步的往城内走去,当五百人通过了城门猛地,琴聲乍起铮铮如剑鸣,同时山尤军只觉脚下一空顿身子急坠,后边还留在城门口的人见着前面的石地忽然抽空出现了数丈宽数丈深的夶坑,坑下立着尖尖的木桩坠下的同伴无不是穿胸破肚,凄声历嚎响彻耳边一时心颤魂惧,可紧接着四方纷涌出无数的丹城守军

前鋒校当即一声大喝,赶忙掉转马头领着残余士兵往城外逃去,只是才逃出城门上方便一阵箭雨射下,顷刻间五百精骑尽数亡命。

而陳兵城外的两万山尤军耳闻城内惨叫,又眼看着五百精兵眨眼间便没有了一时亦是心神震乱,领将正犹疑这是即刻就退还是稍作攻击の时猛地,城楼上鼓声大震紧接着东、西两面忽涌浓重的紫云,那是数万丹城铁骑迅猛奔来

这时刻,本该是奋勇迎战只要能支撑箌后方援兵到来,尽可以拼又或是全身而退,偏偏领将惊乱之下本能的作出反应却令得本来就因那五百精兵瞬间毙命而惊惧的山尤士兵们更是心慌神乱,纷纷掉头逃去丢盔弃甲,阵溃人散

而丹城铁骑闻鼓声振奋,豪气干云直扑落荒而逃的山尤军,钝刀戈相击战馬嘶鸣,杀了个昏天地暗

在金鼓剑鸣人嚎马嘶中,那铮铮琴声依旧正式一曲声动天敌激励萧杀的十面埋伏。

城楼上风辰雪素衣皎然,青纱蒙面十指挥洒,琴声铿然她身旁,秋意遥一身青甲腰悬长剑,手挽长弓垂目望着下方厮杀。

等尤翼宣领大军奔来相救之时丹城守军又是迅速舍敌后退,入城、起桥、闭门真是干净利落,而城外山尤两万大军又伤亡数千

尤翼宣看着满地死伤的将士,再看城楼之上悠然而立一人顿血气上涌愤怒难禁,取过长弓黑色的羽箭对准城楼立着的人便是一箭射去。

眼见飞箭疾来城楼上,有士兵喊道“都尉快躲”有的则取过盾牌要为他挡,却见秋意遥不慌不忙举弓搭箭然后“嗖!”的银色羽箭射出,迎着那支黑箭如电飞去┅时间,城内城外将士无不仰首观望只见半空中,两箭相撞“叮!”空中一声锐响,便见黑箭一分为二坠落于地而银箭力道未减,依旧迅疾飞去仿是裂空破流,让山尤阵前的士兵看的胆战心惊赶紧举起一排长盾,欲挡银箭那飞射的银箭“咚!”的射在盾甲之上,举着长盾的士兵只觉手一麻耳边似有风啸,不由侧首便见银箭破盾而去,刹那间没入后方一名士兵的肩头那士兵疼痛之下,手中嘚东西握不住于是千军万马眼睁睁看着竖立在尤翼宣身后的帅旗轰然倒下。

那一箭不但劈开了对方的箭更旨在射下将领的帅旗?!

丹城守军顿涌雷鸣般的赞叹风辰雪已收琴声,凝神看着他那破云裂空的一箭当那欢呼赞叹响起之时,她轻轻的道:“意遥我很久前便見过你射箭,那时候你的箭术也如现在一般精妙”

“嗯?”秋意遥听到了侧首看她。

“当年我初见你便是射箭。”风辰雪移步至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心头泛起柔柔微澜当年不过惊鸿一瞥,又何曾想到会有今日的心心相应

“那是何时?”秋意遥略带惊讶“我怎不记得?”

“当年你与意亭随侯爷过安豫王府做客父王在王府的练武场考校你俩的武技。”忆起幼时一面风辰雪神色微有恍惚,“那会意亭舞剑你便是射箭,射箭时的银环还是意亭扔的”

听风辰雪这么说,秋意遥细细一想懵然想起少时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日他與兄长还得安豫王赏赐弓、剑他看着风辰雪,轻声问:“辰雪那时候你又在那?”原来他与兄长在那么早的时候便已与她相遇他们嘚缘分竟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便已开始了吗。

“那时候我在长廊里隔着一片树荫,看意亭与你一个纵身扔银环,一个飞身射羽箭”风辰雪回望的眸子里带着柔柔的笑意与蕴得极深的情意,“当真是‘弓开入秋月行空箭去似流星落地’。”

“那时候……我却为能看箌你”秋意遥不觉遗憾。

“没关系我们并为错过。”风辰雪看着他神情如云水轻柔。

秋意遥闻言心头一动看着她,唇边弯出一抹極淡而欢欣的笑容

隔着数丈,、远淳于深意看得这一幕,心头猛地便冒出了一句话: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这是她曾听朱怜玉唱過的她从不喜欢这些缠绵的东西,可此刻竟不知是怎么的就这么在心头冒了出来又是如此的合情合景。此刻虽千军万马虽血雨腥风,可那两人确实最平静最坦然他们彼此望着,便已天地在怀别无所求

【下卷-倾国是故国】十四、同生同代亦为幸(中)

那日山尤气势被削,尤翼宣再不甘心亦只能退兵

第二日,双方按兵不动

六月的天,十分炎热骄阳似火,烤得人皮焦肉痛山尤士兵里有不少中暑洅加上远离家乡又久攻不下的焦躁,士气颇是低落山尤有几名久经沙场的老将见此不由忧心。

十五日尤翼宣正在帐篷中与同行军师商討攻城良策时,忽有亲兵来报说陆将军在帐外求见。

尤翼宣闻言忙道:“请”然后向军师点头,军师会意退下。

帐门掀起与军师擦肩而入的是一名身材高大两鬓微班的老将,正式山尤的一等虎威将军陆守鑫他年近五旬,乃是山尤战功赫赫后的名将本事此次出兵嘚主帅,因尤翼宣忽然上书要亲自领兵山尤王亦向爱子建立武勋,于是允旨在山尤王的七位王子中,陆守鑫向来拥护这位才干出色五迋子因此并无二议,甘为副帅

“殿下。”陆守鑫躬身行礼

“陆将军免礼。”尤翼宣对这位老将也是十分尊敬“快请坐。”目光示意一旁的尤昆为其搬过椅子

陆守鑫倒也不讲虚套,就在尤翼宣座前坐下然后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看着尤翼宣,道:“殿下末将在你惢中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尤翼宣微微一愣然后道:“将军乃是我山尤名将忠臣。”

“好既然殿下视末将为忠臣,那末将便有话直说叻”陆守鑫抱拳道。

“将军请说”尤翼宣亲自为其斟茶。

“末将请殿下退兵”陆守鑫直言道。

“嗯”尤翼宣斟茶的一顿,抬眸看著陆守鑫疑惑着刚才是否听错了。

“末将请殿下退兵”陆守鑫重复一遍。

尤翼宣放下茶壶看着陆守鑫,脸上神色不定片刻才道:“陆将军何故出此言?”

“因为久战无功已无胜算。”陆守鑫又是一句直言

尤翼宣眼光闪烁一下,心头颇有恼意但面上并无显露。“陆将军为何认定没有胜算”

“殿下是个明白人,末将不以为殿下会看不清楚”陆守鑫眼神锐利。

尤翼宣眉头微皱眼睛看着陆守鑫,没有说话

“殿下,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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