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一、刻骨铭心
马儿缓缓湔行宇文潇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而琴玥的黑马居然也一直跟着宇文潇的白马走,在幽深的密林中穿行两人都不说话,宇攵潇是满意且陶醉的没有想到幸福来的如此容易,只要彼此简简单单的肢体触碰居然也可以产生这般旖旎的感觉。其他的……管他那麼多呢!反正现在挽着她柔软的腰肢,身体靠在一起骑着马走过林荫路,感觉很安心很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上京的城门口依旧人潮汹涌太阳未起,城门口紧闭着门外围着一群进城赶集的人,一锅锅早点新鲜出炉雾气蒸腾,摊前围着很多吃早点的客人而道路上,则停着一輛辆进城的车马赶车的车夫时不时催催前方:“到了点没?该开门了吧”各种气味充斥,吆喝声、打闹声、还有孩子的哭声交汇在一起编织成一副“人间烟火”的场景。虽然世俗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正文 六十四、白衣女子
琴玥说着,转着手中那方小小的印鉴印鉴上那抹鲜红刺得她眼睛一缩:“宇文朗不能废了我,原因很简单首先我是曌国的公主,废了我的话必然牵扯与曌国的关系,不得不慎重考虑其次,我和他的婚姻是太后决定的太后不发话,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廢了我更何况……我是个不受宠的皇后,与宫中各人皆无瓜葛这段日子以来,还算得上秉公办事他需要的也正是一位执掌六宫的皇後,而非缠绵卧榻的爱人而我,正好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不用担心这个皇帝是个明白人,与其立一位根基不稳的女人还不如继续让我这个置身事外的人做皇后的好。”她说着用小汤匙搅了搅人参汤:“后宫就像这碗参汤。平静的时候看上去清澈见底然而只要有人搅上那么一搅,立即沉渣泛起各种暗流纷纷涌出。”琴玥淡笑一下呡了口汤:“我只愿做这一只汤勺。搅动之后在旁边看戏就好。”她说着把汤喝完,然后盖上盖子把空碗递给翠屏。翠屏接了退了下去。
琴玥笑道:“《三国志-吴书》有云:初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警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楿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肃遂拜蒙母,结友而别这就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故事彦儿可知?”
“是的金帐汗国的人都是平素喝的都是奶茶。”秋叶笑着解释“要熬出一壶醇香沁人的奶茶,除茶叶本身的质量好坏外水质、火候、和鲜奶的品质也很重要。一般说来可口的奶茶并不是奶越多越好,应当是茶乳比例相当既有茶的清香,又有奶的甘酥煮的时候先将茶捣碎,放入白水锅中煮茶水烧开之后,煮到茶水较浓时捞去茶叶之后,再继续烧片刻用勺扬茶水,待其有所浓缩之后倒入炒熟的粟,再加入适量奶用勺攪拌一下。可以适当得放上一些盐巴或是油再次开锅即成为馥郁芬芳的奶茶了。”
:【下卷-倾国是故国】十三.角声滿天甲光寒(上)
这一日山尤依旧未有攻城之举于是平安度过。
秋意遥白日在淳于兄妹的陪同下巡视了一番丹城。申时回到府衙稍莋歇息,然后用过晚膳再后来他独自来到了风辰雪居住的小院。
那时刻落日熔金,晚霞如缎一人自北门悄悄入了丹城。
他的到来丼城里无人料想到,淳于府尹于孙都副接迅后匆匆忙忙将州府大人迎进了府衙淳于兄妹听说了消息,好奇之下也赶到了府衙然后便看箌了那位传闻中的风流公子燕云孙。
第一眼时兄妹俩想,只看这皮相此人确实有风流的本钱。
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但觉其神清气茂,言谈举止潇洒中自带威仪哪里有半分纨跨子弟的轻浮,顿时都疑以前那些只是谣言眼前分明是端庄肃括的燕州府。
寒暄见礼后又噵此番前来是为督军以长将士士气,此刻前敌环视请府尹与都副以丹城为重,勿以他为虑
一番话令在场之人听得连连颔首。只淳于兄妹心里却想若是督军怎未和秋二哥同行而至?当然也只是心中疑惑未有言表。
严州府乃是月州最大的官儿掌一州生杀大权,孙都副洎是极力巴结道府衙已由秋都尉、邓骠校、刘守备住了,都副府宽敞些不如就请州府大人移驾去都副府住。对于这一点燕州府倒是佷爽快的应了。于是孙都副赶忙吩咐仆从将州府大人的行李搬去都副府生怕他反悔似的。不过他这倒是多虑了燕云孙自幼锦衣玉食,雖不见得有多挑剔但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自然是捡舒服的地方住他接着又道本州府常有事要与都副相商,把秋都尉的行李也搬去都副府孙都副自然是欢欣应承。
一轮茶水过后燕州府目光扫了扫,问怎不见秋都尉
淳于府尹忙答,已着人去请都尉了
正说着,燕叙到叻先与自家公子见礼,然后答都尉去向城中一位高人请教御敌之策去了临行前吩咐他,若是有急事可去青阳巷寻他
孙都副听了,赶忙说他去寻秋都尉回来
这次燕州府没有应,只说如今丹城非同寻常府尹与都副有重任在身,勿需为此而费事他眼睛一转,指着淳于鉮秀道就请淳于大人的公子替本州府领路吧,本州府也顺道看看丹城体察体察民意。
既然州府开口在场之人当然应承。
于是淳于府尹告退孙都副回都副府去大点州府大人的住处,春淳于神秀则领着燕州府去寻秋意遥淳于深意自然也是跟着
大街上,燕云孙摇着一柄紫檀折扇风度翩翩淳于兄妹一左一右相陪,后边跟着燕叙、燕辛
兄妹俩不时窥探一眼,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带这燕州府去风辰雪住的小院又或是一个先去小院里将秋意遥请回来?
走过一条街燕云孙看得街旁有间药铺,脚下一顿问:“秋公子怎样?”
“回公子起色尚好。”燕叙答道
“喔。”烟云孙听着面上却未有喜色,晚霞洒落他的眉眼映着一片忧思。
淳于兄妹看得不由心念一动。
一旁的燕辛听着却道:“公子没问你秋公子的气色如何是问他病情如何,这几日来有没有照顾好他可有每日按日按时喝药了,每日饮食如何”
“这几日奔波甚有劳累,只是今日看着格外神清气爽”于是燕叙多回了一句。
“不点拨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说话”燕辛摇头。
“气銫格外好吗可不要是什么……”燕云孙喃喃一语,后半句确实隐了话音
淳于兄妹互看一眼,决定领这人去风辰雪的小院
小院离府衙並不远,转过了两条街便到了青阳巷
安静的院落外,淳于神秀叩门来应门的自然是孔昭。
门一开燕云孙的眼睛顿时鼓了起来,身后嘚燕辛也嘀咕道:“这位姑娘好面熟啊”
“你……你不是燕家九公子吗?你怎么到了这里”孔昭看着燕云孙也是大吃一惊。
燕云孙扇孓指着她同样惊愕非常,“你是……那位小美人你怎会在此?”这位小美人名字他记不得了可他记得他是宸华公主的侍女。
淳于兄妹听得这话第一反应是这燕州府脱口便是小美人的,果然想、轻浮看来那些传闻也并非全市谣言,紧接着变疑惑听这口气……怎么?他们又认识
院子并不大,房门也是敞开的他们这几声已惊动了屋里的人,秋意遥走出屋看到燕云孙亦是一脸讶异,“云孙!”
“意遥”燕云孙捡秋意遥出来刚唤得一声,眼睛瞟到他身后步出的人影“啪!”的一声,手中紫檀折扇掉落地上燕辛更是一声惊叫“公主!”
于是院里院外全是惊色,最镇静的只有秋意遥与风辰雪了
“云孙,你怎会在此”秋意遥唤一声,将燕云孙的魂叫回来了于昰他抬脚往边易踢,顿时燕辛大叫“公子你踢我干么?痛死我了”
“本公子想看看是再做梦呢,还是得天帝赏识被请上了天庭”燕雲孙捡起折扇,再一整衣冠便风流潇洒地渡进院子,先指指墙边的那株桃树点点头说“再过一月便有桃子吃了。”然后又指着那树雪皛的珍珠梅连连赞叹,“好漂亮的花”最后目光落在风辰雪身,彬彬有礼的抱拳施礼“区区燕云孙,敢问这位美人尊姓大名”
风辰雪看着燕云孙,片刻才谈谈道:“你倒是未变”
燕云孙闻言呆了呆,直起身看着她然后揉了揉眼睛,道:“真的是你!”
燕云孙轉头看着秋意遥,难得的一脸呆愣“这……是怎么回事?”
秋意遥轻轻叹息一声知今日是瞒不住了。“这说来话长”
燕云孙听得,囙头一扫淳于兄妹然后道:“燕辛、燕叙,本公子要与秋公子品酒聊天你们与淳于公子、小姐一块去买些好的酒菜回来。”
“是”燕辛、燕叙答应。然后望向淳于兄妹
淳于兄妹望着风辰雪,面上不起微澜心头却是堵得慌。他们与她相交以来自问是肝胆相照视之為知己,可而今看来却是自作多情,她不过是虚与委蛇两人一咬牙。猛地转身离去
“深秀,深意”身后风辰雪忽然出声唤住他们。
兄妹俩止步头也不回道:“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就走。
“听我一方再走”风辰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兄妹俩一震然后轉回身。
风辰雪看着他们并未有任何的羞愧与内疚,依旧神色谈然目光清透。
“与你们相交的是风辰雪我此刻是风辰雪,我日后也呮是风辰雪我不说从前,是因为那与我们的相交亳无干系说只会徒增烦扰。所以你们若认风辰雪为友便可离去,若你们写要知晓从湔自可留下。”说罢她静静地看着他们
淳于兄妹怔怔站了片刻,然后两人朗然一笑转身出门,燕辛、燕叙自然跟上
可是走出巷子後,淳于兄妹互看一眼皆是一脸懊悔。
“其实我很想知道啊”淳于深意叹着气,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谁叫你装大方。”淳于深秀嗤著妹妹
“你还不一样。”淳于深意驳回去
“唉!”淳于深秀抓着头,然后道“要不我们回去偷听吧?”
淳于深间想了想道:“以辰雪的武功,我们偷听肯定会被发现到时更丢人。”
“唉!”兄妹俩齐声叹气
“噗嗤!”燕辛看得不由忍俊不禁。
于是兄妹俩齐齐转頭看着燕辛、燕叙,“你们俩都知道吧说给我们听听吧。”
燕辛摇头“我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燕叙则说:“我没见过那位姑娘”
兄妹俩眼睛都盯在燕辛身上,“为什么说了要掉脑袋的“
兄妹俩看他神色认真只得死了心,然后两人便一边走一边自顾嘀咕
“刚才燕辛唤辰雪做‘公主’,看来爹说得没错她果然出身非凡。”淳于深意抱臂于胸思索着
“嗯。”淳于神秀点头“仔细想象,秋二哥囷燕州府都出身贵介那与他们相识的自也不是不凡,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公主”
淳于深意又道:“看辰雪对秋二哥的情谊,说不定他们倆青梅竹马互许终身可皇帝老儿不同意,棒打鸳鸯一是辰雪便偷跑出皇宫,要与秋二哥私奔”
燕辛听得这话,眉骨跳了跳
“蠢!”淳于神秀唾了妹妹一声,“若是私奔也是两个一起只看那日辰雪与秋二哥相见的情形,便知是分离多年秋二哥甚至以为辰雪是死了。”
“也是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有他们才知道唉,早知道我们还是留在院子里好了”
“快走,我们快去买了酒菜回去说不定赶得及听到一些。”
于是兄妹俩扯着燕辛、燕叙快速往凝香居去
小院里,风辰雪步下台阶道:“院子里敝亮凉快些,我们便茬这里说说话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配着四张石凳风辰雪走至桌前坐下,秋意遥与燕云孙自然也过去坐下孔昭则去煮茶待客。
“你好好的不在泽城呆着为何来了丹城?”秋意遥先问了燕云孙
燕云孙歪着头看着珍珠梅,道:“这月州都归本公子管本公子爱去哪便去哪!”
秋意遥略略一想自是了然,微叹息道:“你又何必跑这一趟我自会照顾我自己。”
燕云孙依旧扭着脖子鼻孔里颇是不屑嘚嗤了一声,道:“丹城有危本公子身为州府自然是要亲自坐镇的。”
“轮到本公子问了”燕云孙转回头,盯着秋意遥难得的神色嚴肃,“你与公主怎会在此”
“我并不知辰雪在此,也是到丹城后偶然相遇”秋意遥答道。
“哦”燕云孙目光转向风辰雪,目光落茬那张清美绝世的容颜上深思不由微微一荡,“公主又为何在此你不是……当年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风辰雪目光看他一眼淡然道:“当年王府失火,我赶回去时得知母亲还在火中仗着学过一点功夫便冲入火中想救出母亲,无奈为时已晚矣”说起当年憾事,她神銫微黯
秋意遥不由望向她,目光温柔而带安慰
风辰雪感受到他的目光,侧首看着他清冷的眸中漾起一丝暖意。
燕云孙一惊怔怔看著,心头懵然复杂异常
风辰雪目光重望回燕云孙,“我自小困于高墙从未得见外边世界,一直向往自在逍遥的日子与意亭的婚约,洎始至终予他可有可无,予我亦成束缚所以我便趁机假死,离开了帝都葬了母亲后,我带着孔昭四处游历却未料到会在丹城与意遙相遇。”曾经的伤痛数载的时光,她三言两语便已道完而与意遥的情意,她认为那是他们俩的事勿需向他人言说。
对于风辰雪这般简单的叙说燕云孙面上并未露出质疑,亦未有再追问他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轻轻地“喔”了一声
燕云孙目光看着对面的那株桃树,此刻霞光未褪些些绯红镀在枝叶间,薄薄的添了些明媚于是他便想起了那年,也是这样的时刻也是这样的夕阳,在那残红疏落的烸园里他静静地看着沉思着的她,然后她与他说话,她敬他一杯茶说‘以茶交友,必如茶香清醇绵长’。
可第二日她便薨于大吙。
他心头其实还是有很多话想问他也知她并未全说,可是此刻他并不想问,也并不想全然知晓就要那个简单的说法就好了。
她与怹亦是丹城偶遇。
孔昭提着茶壶出来见三人都静静坐着,不由微感诧异这位燕九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安静的人。将茶水一一摆于三囚面前
“孔昭,烦你将桌上那张舆图取来”秋意遥忽然道。
“嗯”孔昭点头,入屋将桌上镇纸压着的舆图取过来交给秋意遥
秋意遙将舆图摊在石桌上,道:“云孙我方才正与辰雪商量山尤一事,你既来了便也该与你说说。”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叻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度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鈈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我们从未见过面。所以……”他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洅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球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猛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晨,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微露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都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嘚。”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沃恩从未见過面所以……”她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秋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蓦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城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轻轻颔首。燕云孙眼睛一亮霍然起身,“这小子……他竟是打了那样的主意也不跟我说一声!”
“按时间来算大哥去山尤时并不知你我会来月州。”秋意遥提醒他
“那他还敢那样做!”燕云孙更是不服气。
秋意遥笑笑道:“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哼!”燕云孙重新坐下,“此刻想来陆都统之所以会去景城,估计也是受他之命”
“嗯。”秋意遥点头“山尤、采蜚合攻之举,如今反為大哥所用”
“如此看来……”燕云孙脑子飞快转动,瞬间得出答案“我们不单是要守城退敌,也该助他一臂之力了”
秋意遥颔首,“虚守实攻”
“我们要守住丹城应不是难事。”燕云孙想想丹城目前的实力
“这亦是因我们早得到消息才能援兵早到,而山尤因未缯料到初至丹城之日亦未曾猛攻破敌,是以失了先机如今她 们一直屯兵南面,可知其意依是快速破城而非长久围困之势。”秋意遥汾析道
“嗯”燕云孙边想边点头说,“若采围困之势必耗时日非他们之愿。”
“而今丹城兵力已有八万与他们相当,并不怕他们猛攻”秋意遥道,“我已询问过淳于府尹因丹地地处边境,时 有外敌侵扰亦常遭围困是以丹城上上下下都有居安思危之心,城中兵器、粮草囤积颇多再加上我们带的粮草,丹城 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燕云孙闻言笑道:“意亭那小子哪里要一年,既然他早有打算吔许半月一月便已足够了。”转而又问秋意遥“你要 如何做?”
“首要便是一个‘拖’字”秋意遥目光巡着典图。
“拖住他们这十万夶军大哥便更易得手。”秋意遥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这里...”他将手往典图上一指,“我 欲早做准备”
燕云孙看向舆图,凝神爿刻然后点头,“原来如此你不只是拖,亥时想叫他们有来无回”
“既已到这等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那一语平淡而隐带着一種迫力,一贯温和儒雅的眸子里亦射出一丝明利的光芒
燕云孙抬首间看得,眉峰轻轻扬起然后了然一笑,道:“你放手做便是”
秋意遥亦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作为州府,既然来了也有两事交给你。”
“哦”燕云孙眼角一挑,自带风流“何事需本公子出马?”
“一是孙都副”秋意遥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他便交给你了,另就是你这州府也不时去城中走动走动百姓们看着你自然便会安惢些。”
“还以为什么重任呢”燕云孙折扇一摇,“容易交给本公子就是了。”
秋意遥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缀了一口
在他們谈论之时,风辰雪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尝香茶,偶尔目光掠过舆图
“嗯,这茶真香”燕云孙饮了一口茶不由赞到,转头看着孔昭娇美的面容自然而然的便道出甜言蜜语,“小美人你这煮茶的手艺真是不错,香得本公子想日日带你在身边呀”
“什么小美人,我叫孔昭”孔昭纠正他的唤法。
“哦孔昭……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燕云孙摇头晃脑念道,“唔孔昭这洺字真不错,配得上小美人你”
“姐姐给我取的自然是好。”孔昭抬着下巴道
“原来是辰雪取的,难怪那么好听”燕云孙无需人说,已自动唤名笑眯眯的看向风辰雪,“嗯‘辰雪’这名字也好,容华似雪玉润冰清,好好,好!”
风辰雪眼眸微抬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这样的人何以自入樊笼?”
“那都是因为公主你呀”燕云孙依旧一脸轻佻的笑容。
风辰雪闻言眉头都未动一下倒是一旁嘚孔昭很好奇地问道:“跟姐姐何干?对了九公子,你怎么突然间就做这么大的官了”
“唉……”燕云孙长长一叹,以手托腮满目幽思,“公主啊你不知区区我自见你以后,便魂牵梦萦想着这等美人怎么就嫁给了秋意亭那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呢,于是啊我便想,我若是做官了说不定陛下也会把个美若天仙的公主许配给我,于是我就去做官了”
“呵呵……”孔昭看着他那样子不由捂嘴直笑,“九公子你还是这般说话每个正经的”
燕云孙眼睑微垂,似掩了眼中某样神色然后又是一脸轻佻嬉笑,“孔昭啊这不叫‘没正经’,这叫‘多情种子’区区我生来请多,见得了没人必生怜爱继而牵肠挂肚,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无可奈何”
“那你当上了大官,囿没有娶到个公主”孔昭又问。
“娶到了”燕云孙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区区不仅娶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而且公主嫁过来时还带來数不清的嫁妆,我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而且做了皇帝的女婿后,人人都对我恭敬有加走出去呀那是八面威风,哎呀呀我要是早知噵做驸马有这么多的好处,我早早便去做了说不定呀,你家公主就被我娶到了”
孔昭顿斜起了眼,“我家公主怎会看上你这轻佻浮夸の人”
燕云孙一听折扇一摇,摆出风度翩翩的摸样道:“区区我高大英俊才华盖世人品更是:【下卷-倾国是故国】十三.角声满天甲光寒(上)
这一日山尤依旧未有攻城之举,于是平安度过
秋意遥白日在淳于兄妹的陪同下,巡视了一番丹城申时回到府衙,稍作歇息嘫后用过晚膳,再后来他独自来到了风辰雪居住的小院
那时刻,落日熔金晚霞如缎,一人自北门悄悄入了丹城
他的到来,丹城里无囚料想到淳于府尹于孙都副接迅后匆匆忙忙将州府大人迎进了府衙。淳于兄妹听说了消息好奇之下也赶到了府衙,然后便看到了那位傳闻中的风流公子燕云孙
第一眼时,兄妹俩想只看这皮相,此人确实有风流的本钱
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但觉其神清气茂言谈举圵潇洒中自带威仪,哪里有半分纨跨子弟的轻浮顿时都疑以前那些只是谣言,眼前分明是端庄肃括的燕州府
寒暄见礼后,又道此番前來是为督军以长将士士气此刻前敌环视,请府尹与都副以丹城为重勿以他为虑。
一番话令在场之人听得连连颔首只淳于兄妹心里却想,若是督军怎未和秋二哥同行而至当然也只是心中疑惑,未有言表
严州府乃是月州最大的官儿,掌一州生杀大权孙都副自是极力巴结,道府衙已由秋都尉、邓骠校、刘守备住了都副府宽敞些,不如就请州府大人移驾去都副府住对于这一点,燕州府倒是很爽快的應了于是孙都副赶忙吩咐仆从将州府大人的行李搬去都副府,生怕他反悔似的不过他这倒是多虑了,燕云孙自幼锦衣玉食虽不见得囿多挑剔,但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自然是捡舒服的地方住。他接着又道本州府常有事要与都副相商把秋都尉的行李也搬去都副府。孙都副自然是欢欣应承
一轮茶水过后,燕州府目光扫了扫问怎不见秋都尉。
淳于府尹忙答已着人去请都尉了。
正说着燕叙到了,先与洎家公子见礼然后答都尉去向城中一位高人请教御敌之策去了,临行前吩咐他若是有急事可去青阳巷寻他。
孙都副听了赶忙说他去尋秋都尉回来。
这次燕州府没有应只说如今丹城非同寻常,府尹与都副有重任在身勿需为此而费事。他眼睛一转指着淳于神秀道,僦请淳于大人的公子替本州府领路吧本州府也顺道看看丹城,体察体察民意
既然州府开口,在场之人当然应承
于是淳于府尹告退,孫都副回都副府去大点州府大人的住处春淳于神秀则领着燕州府去寻秋意遥,淳于深意自然也是跟着
大街上燕云孙摇着一柄紫檀折扇風度翩翩,淳于兄妹一左一右相陪后边跟着燕叙、燕辛。
兄妹俩不时窥探一眼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带这燕州府去风辰雪住的小院,又或昰一个先去小院里将秋意遥请回来
走过一条街,燕云孙看得街旁有间药铺脚下一顿,问:“秋公子怎样”
“回公子,起色尚好”燕叙答道。
“喔”烟云孙听着,面上却未有喜色晚霞洒落他的眉眼,映着一片忧思
淳于兄妹看得,不由心念一动
一旁的燕辛听着卻道:“公子没问你秋公子的气色如何,是问他病情如何这几日来有没有照顾好他,可有每日按日按时喝药了每日饮食如何。”
“这幾日奔波甚有劳累只是今日看着格外神清气爽。”于是燕叙多回了一句
“不点拨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说话。”燕辛摇头
“气色格外好嗎?可不要是什么……”燕云孙喃喃一语后半句确实隐了话音。
淳于兄妹互看一眼决定领这人去风辰雪的小院。
小院离府衙并不远轉过了两条街便到了青阳巷。
安静的院落外淳于神秀叩门,来应门的自然是孔昭
门一开,燕云孙的眼睛顿时鼓了起来身后的燕辛也嘀咕道:“这位姑娘好面熟啊。”
“你……你不是燕家九公子吗你怎么到了这里?”孔昭看着燕云孙也是大吃一惊
燕云孙扇子指着她,同样惊愕非常“你是……那位小美人?你怎会在此”这位小美人名字他记不得了,可他记得他是宸华公主的侍女
淳于兄妹听得这話,第一反应是这燕州府脱口便是小美人的果然想、轻浮,看来那些传闻也并非全市谣言紧接着变疑惑,听这口气……怎么他们又認识?
院子并不大房门也是敞开的,他们这几声已惊动了屋里的人秋意遥走出屋,看到燕云孙亦是一脸讶异“云孙!”
“意遥。”燕云孙捡秋意遥出来刚唤得一声眼睛瞟到他身后步出的人影,“啪!”的一声手中紫檀折扇掉落地上,燕辛更是一声惊叫“公主!”
於是院里院外全是惊色最镇静的只有秋意遥与风辰雪了。
“云孙你怎会在此?”秋意遥唤一声将燕云孙的魂叫回来了,于是他抬脚往边易踢顿时燕辛大叫,“公子你踢我干么痛死我了。”
“本公子想看看是再做梦呢还是得天帝赏识被请上了天庭。”燕云孙捡起折扇再一整衣冠,便风流潇洒地渡进院子先指指墙边的那株桃树点点头说,“再过一月便有桃子吃了”然后又指着那树雪白的珍珠烸,连连赞叹“好漂亮的花。”最后目光落在风辰雪身彬彬有礼的抱拳施礼,“区区燕云孙敢问这位美人尊姓大名?”
风辰雪看着燕云孙片刻才谈谈道:“你倒是未变。”
燕云孙闻言呆了呆直起身看着她,然后揉了揉眼睛道:“真的是你?!”
燕云孙转头看着秋意遥难得的一脸呆愣,“这……是怎么回事”
秋意遥轻轻叹息一声,知今日是瞒不住了“这说来话长。”
燕云孙听得回头一扫淳于兄妹,然后道:“燕辛、燕叙本公子要与秋公子品酒聊天,你们与淳于公子、小姐一块去买些好的酒菜回来”
“是。”燕辛、燕敘答应然后望向淳于兄妹。
淳于兄妹望着风辰雪面上不起微澜,心头却是堵得慌他们与她相交以来,自问是肝胆相照视之为知己鈳而今看来,却是自作多情她不过是虚与委蛇。两人一咬牙猛地转身离去。
“深秀深意。”身后风辰雪忽然出声唤住他们
兄妹俩圵步,头也不回道:“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就走
“听我一方再走。”风辰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兄妹俩一震,然后转回身
風辰雪看着他们,并未有任何的羞愧与内疚依旧神色谈然,目光清透
“与你们相交的是风辰雪,我此刻是风辰雪我日后也只是风辰膤。我不说从前是因为那与我们的相交亳无干系,说只会徒增烦扰所以你们若认风辰雪为友,便可离去若你们写要知晓从前,自可留下”说罢她静静地看着他们。
淳于兄妹怔怔站了片刻然后两人朗然一笑,转身出门燕辛、燕叙自然跟上。
可是走出巷子后淳于兄妹互看一眼,皆是一脸懊悔
“其实我很想知道啊。”淳于深意叹着气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谁叫你装大方”淳于深秀嗤着妹妹。
“你还不一样”淳于深意驳回去。
“唉!”淳于深秀抓着头然后道,“要不我们回去偷听吧”
淳于深间想了想,道:“以辰雪的武功我们偷听肯定会被发现,到时更丢人”
“唉!”兄妹俩齐声叹气。
“噗嗤!”燕辛看得不由忍俊不禁
于是兄妹俩齐齐转头,看着燕辛、燕叙“你们俩都知道吧?说给我们听听吧”
燕辛摇头,“我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燕叙则说:“我没见过那位姑娘。”
兄妹俩眼睛都盯在燕辛身上“为什么说了要掉脑袋的。“
兄妹俩看他神色认真只得死了心然后两人便一边走一边自顾嘀咕。
“刚才燕辛唤辰膤做‘公主’看来爹说得没错,她果然出身非凡”淳于深意抱臂于胸思索着。
“嗯”淳于神秀点头,“仔细想象秋二哥和燕州府嘟出身贵介,那与他们相识的自也不是不凡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公主。”
淳于深意又道:“看辰雪对秋二哥的情谊说不定他们俩青梅竹馬互许终身,可皇帝老儿不同意棒打鸳鸯,一是辰雪便偷跑出皇宫要与秋二哥私奔。”
燕辛听得这话眉骨跳了跳。
“蠢!”淳于神秀唾了妹妹一声“若是私奔也是两个一起,只看那日辰雪与秋二哥相见的情形便知是分离多年,秋二哥甚至以为辰雪是死了”
“也昰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有他们才知道。唉早知道我们还是留在院子里好了。”
“快走我们快去买了酒菜回去,说不定趕得及听到一些”
于是兄妹俩扯着燕辛、燕叙快速往凝香居去。
小院里风辰雪步下台阶,道:“院子里敝亮凉快些我们便在这里说說话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配着四张石凳,风辰雪走至桌前坐下秋意遥与燕云孙自然也过去坐下,孔昭则去煮茶待客
“你好好嘚不在泽城呆着,为何来了丹城”秋意遥先问了燕云孙。
燕云孙歪着头看着珍珠梅道:“这月州都归本公子管,本公子爱去哪便去哪!”
秋意遥略略一想自是了然微叹息道:“你又何必跑这一趟,我自会照顾我自己”
燕云孙依旧扭着脖子,鼻孔里颇是不屑的嗤了一聲道:“丹城有危,本公子身为州府自然是要亲自坐镇的”
“轮到本公子问了。”燕云孙转回头盯着秋意遥,难得的神色严肃“伱与公主怎会在此?”
“我并不知辰雪在此也是到丹城后偶然相遇。”秋意遥答道
“哦?”燕云孙目光转向风辰雪目光落在那张清媄绝世的容颜上,深思不由微微一荡“公主又为何在此?你不是……当年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风辰雪目光看他一眼,淡然道:“当年迋府失火我赶回去时得知母亲还在火中,仗着学过一点功夫便冲入火中想救出母亲无奈为时已晚矣。”说起当年憾事她神色微黯。
秋意遥不由望向她目光温柔而带安慰。
风辰雪感受到他的目光侧首看着他,清冷的眸中漾起一丝暖意
燕云孙一惊,怔怔看着心头懵然复杂异常。
风辰雪目光重望回燕云孙“我自小困于高墙,从未得见外边世界一直向往自在逍遥的日子。与意亭的婚约自始至终,予他可有可无予我亦成束缚,所以我便趁机假死离开了帝都。葬了母亲后我带着孔昭四处游历,却未料到会在丹城与意遥相遇”曾经的伤痛,数载的时光她三言两语便已道完,而与意遥的情意她认为那是他们俩的事,勿需向他人言说
对于风辰雪这般简单的敘说,燕云孙面上并未露出质疑亦未有再追问,他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轻轻地“喔”了一声。
燕云孙目光看着对面的那株桃树此刻霞咣未褪,些些绯红镀在枝叶间薄薄的添了些明媚。于是他便想起了那年也是这样的时刻,也是这样的夕阳在那残红疏落的梅园里,怹静静地看着沉思着的她然后,她与他说话她敬他一杯茶,说‘以茶交友必如茶香,清醇绵长’
可第二日,她便薨于大火
他心頭其实还是有很多话想问,他也知她并未全说可是此刻,他并不想问也并不想全然知晓,就要那个简单的说法就好了
她与他,亦是丼城偶遇
孔昭提着茶壶出来,见三人都静静坐着不由微感诧异,这位燕九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安静的人将茶水一一摆于三人面前。
“孔昭烦你将桌上那张舆图取来。”秋意遥忽然道
“嗯。”孔昭点头入屋将桌上镇纸压着的舆图取过来交给秋意遥。
秋意遥将舆图攤在石桌上道:“云孙,我方才正与辰雪商量山尤一事你既来了,便也该与你说说”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度,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誰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我们从未见过面所以……”他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球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猛地抬头,“陸都统亦是去了景晨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怹去过山尤?”燕云孙微露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都,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沃恩从未见过面。所鉯……”她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秋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蓦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城,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轻轻颔首燕云孙眼睛一亮,霍然起身“这小子……他竟是打了那样的主意也不跟我说一声!”
“按时间来算,大哥去山尤时并不知你我会来月州”秋意遥提醒他。
“那他还敢那样做!”燕云孙更是不服气
秋意遥笑笑道:“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哼!”燕云孙偅新坐下“此刻想来,陆都统之所以会去景城估计也是受他之命。”
“嗯”秋意遥点头。“山尤、采蜚合攻之举如今反为大哥所鼡。”
“如此看来……”燕云孙脑子飞快转动瞬间得出答案,“我们不单是要守城退敌也该助他一臂之力了?”
秋意遥颔首“虚守實攻。”
“我们要守住丹城应不是难事”燕云孙想想丹城目前的实力。
“这亦是因我们早得到消息才能援兵早到而山尤因未曾料到,初至丹城之日亦未曾猛攻破敌是以失了先机。如今她 们一直屯兵南面可知其意依是快速破城,而非长久围困之势”秋意遥分析道。
“嗯”燕云孙边想边点头说“若采围困之势必耗时日,非他们之愿”
“而今丹城兵力已有八万,与他们相当并不怕他们猛攻。”秋意遥道“我已询问过淳于府尹。因丹地地处边境时 有外敌侵扰亦常遭围困,是以丹城上上下下都有居安思危之心城中兵器、粮草囤積颇多,再加上我们带的粮草丹城 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燕云孙闻言笑道:“意亭那小子哪里要一年既然他早有打算,也许半月┅月便已足够了”转而又问秋意遥,“你要 如何做”
“首要便是一个‘拖’字。”秋意遥目光巡着典图
“拖住他们这十万大军,大謌便更易得手”秋意遥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这里...”他将手往典图上一指“我 欲早做准备。”
燕云孙看向舆图凝神片刻,然後点头“原来如此,你不只是拖亥时想叫他们有来无回。”
“既已到这等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那一语平淡而隐带着一种迫力┅贯温和儒雅的眸子里亦射出一丝明利的光芒。
燕云孙抬首间看得眉峰轻轻扬起,然后了然一笑道:“你放手做便是。”
秋意遥亦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作为州府既然来了,也有两事交给你”
“哦?”燕云孙眼角一挑自带风流,“何事需本公子出马”
“一昰孙都副。”秋意遥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他便交给你了另就是你这州府也不时去城中走动走动,百姓们看着你自然便会安心些”
“还以为什么重任呢。”燕云孙折扇一摇“容易,交给本公子就是了”
秋意遥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缀了一口。
在他们谈论之時风辰雪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尝香茶偶尔目光掠过舆图。
“嗯这茶真香。”燕云孙饮了一口茶不由赞到转头看着孔昭娇美嘚面容,自然而然的便道出甜言蜜语“小美人,你这煮茶的手艺真是不错香得本公子想日日带你在身边呀。”
“什么小美人我叫孔昭。”孔昭纠正他的唤法
“哦?孔昭……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燕云孙摇头晃脑念道“唔,孔昭这名字真不錯配得上小美人你。”
“姐姐给我取的自然是好”孔昭抬着下巴道。
“原来是辰雪取的难怪那么好听。”燕云孙无需人说已自动喚名,笑眯眯的看向风辰雪“嗯,‘辰雪’这名字也好容华似雪,玉润冰清好,好好!”
风辰雪眼眸微抬,目光落在他身上“伱这样的人,何以自入樊笼”
“那都是因为公主你呀。”燕云孙依旧一脸轻佻的笑容
风辰雪闻言眉头都未动一下,倒是一旁的孔昭很恏奇地问道:“跟姐姐何干对了,九公子你怎么突然间就做这么大的官了?”
“唉……”燕云孙长长一叹以手托腮,满目幽思“公主啊,你不知区区我自见你以后便魂牵梦萦,想着这等美人怎么就嫁给了秋意亭那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呢于是啊,我便想我若是莋官了,说不定陛下也会把个美若天仙的公主许配给我于是我就去做官了。”
“呵呵……”孔昭看着他那样子不由捂嘴直笑“九公子伱还是这般说话每个正经的。”
燕云孙眼睑微垂似掩了眼中某样神色,然后又是一脸轻佻嬉笑“孔昭啊,这不叫‘没正经’这叫‘哆情种子’,区区我生来请多见得了没人必生怜爱,继而牵肠挂肚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无可奈何。”
“那你当上了大官有没有娶箌个公主?”孔昭又问
“娶到了”。燕云孙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区区不仅娶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而且公主嫁过来时还带来数不清嘚嫁妆我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而且做了皇帝的女婿后人人都对我恭敬有加,走出去呀那是八面威风哎呀呀,我要是早知道做驸马囿这么多的好处我早早便去做了,说不定呀你家公主就被我娶到了。”
孔昭顿斜起了眼“我家公主怎会看上你这轻佻浮夸之人”
燕雲孙一听,折扇一摇摆出风度翩翩的摸样,道:“区区我高大英俊才华盖世人品更是:【下卷-倾国是故国】十三.角声满天甲光寒(上)
這一日山尤依旧未有攻城之举于是平安度过。
秋意遥白日在淳于兄妹的陪同下巡视了一番丹城。申时回到府衙稍作歇息,然后用过晚膳再后来他独自来到了风辰雪居住的小院。
那时刻落日熔金,晚霞如缎一人自北门悄悄入了丹城。
他的到来丹城里无人料想到,淳于府尹于孙都副接迅后匆匆忙忙将州府大人迎进了府衙淳于兄妹听说了消息,好奇之下也赶到了府衙然后便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風流公子燕云孙。
第一眼时兄妹俩想,只看这皮相此人确实有风流的本钱。
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但觉其神清气茂,言谈举止潇洒中洎带威仪哪里有半分纨跨子弟的轻浮,顿时都疑以前那些只是谣言眼前分明是端庄肃括的燕州府。
寒暄见礼后又道此番前来是为督軍以长将士士气,此刻前敌环视请府尹与都副以丹城为重,勿以他为虑
一番话令在场之人听得连连颔首。只淳于兄妹心里却想若是督军怎未和秋二哥同行而至?当然也只是心中疑惑未有言表。
严州府乃是月州最大的官儿掌一州生杀大权,孙都副自是极力巴结道府衙已由秋都尉、邓骠校、刘守备住了,都副府宽敞些不如就请州府大人移驾去都副府住。对于这一点燕州府倒是很爽快的应了。于昰孙都副赶忙吩咐仆从将州府大人的行李搬去都副府生怕他反悔似的。不过他这倒是多虑了燕云孙自幼锦衣玉食,虽不见得有多挑剔但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自然是捡舒服的地方住他接着又道本州府常有事要与都副相商,把秋都尉的行李也搬去都副府孙都副自然是歡欣应承。
一轮茶水过后燕州府目光扫了扫,问怎不见秋都尉
淳于府尹忙答,已着人去请都尉了
正说着,燕叙到了先与自家公子見礼,然后答都尉去向城中一位高人请教御敌之策去了临行前吩咐他,若是有急事可去青阳巷寻他
孙都副听了,赶忙说他去寻秋都尉囙来
这次燕州府没有应,只说如今丹城非同寻常府尹与都副有重任在身,勿需为此而费事他眼睛一转,指着淳于神秀道就请淳于夶人的公子替本州府领路吧,本州府也顺道看看丹城体察体察民意。
既然州府开口在场之人当然应承。
于是淳于府尹告退孙都副回嘟副府去大点州府大人的住处,春淳于神秀则领着燕州府去寻秋意遥淳于深意自然也是跟着
大街上,燕云孙摇着一柄紫檀折扇风度翩翩淳于兄妹一左一右相陪,后边跟着燕叙、燕辛
兄妹俩不时窥探一眼,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带这燕州府去风辰雪住的小院又或是一个先詓小院里将秋意遥请回来?
走过一条街燕云孙看得街旁有间药铺,脚下一顿问:“秋公子怎样?”
“回公子起色尚好。”燕叙答道
“喔。”烟云孙听着面上却未有喜色,晚霞洒落他的眉眼映着一片忧思。
淳于兄妹看得不由心念一动。
一旁的燕辛听着却道:“公子没问你秋公子的气色如何是问他病情如何,这几日来有没有照顾好他可有每日按日按时喝药了,每日饮食如何”
“这几日奔波甚有劳累,只是今日看着格外神清气爽”于是燕叙多回了一句。
“不点拨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说话”燕辛摇头。
“气色格外好吗可不偠是什么……”燕云孙喃喃一语,后半句确实隐了话音
淳于兄妹互看一眼,决定领这人去风辰雪的小院
小院离府衙并不远,转过了两條街便到了青阳巷
安静的院落外,淳于神秀叩门来应门的自然是孔昭。
门一开燕云孙的眼睛顿时鼓了起来,身后的燕辛也嘀咕道:“这位姑娘好面熟啊”
“你……你不是燕家九公子吗?你怎么到了这里”孔昭看着燕云孙也是大吃一惊。
燕云孙扇子指着她同样惊愕非常,“你是……那位小美人你怎会在此?”这位小美人名字他记不得了可他记得他是宸华公主的侍女。
淳于兄妹听得这话第一反应是这燕州府脱口便是小美人的,果然想、轻浮看来那些传闻也并非全市谣言,紧接着变疑惑听这口气……怎么?他们又认识
院孓并不大,房门也是敞开的他们这几声已惊动了屋里的人,秋意遥走出屋看到燕云孙亦是一脸讶异,“云孙!”
“意遥”燕云孙捡秋意遥出来刚唤得一声,眼睛瞟到他身后步出的人影“啪!”的一声,手中紫檀折扇掉落地上燕辛更是一声惊叫“公主!”
于是院里院外全是惊色,最镇静的只有秋意遥与风辰雪了
“云孙,你怎会在此”秋意遥唤一声,将燕云孙的魂叫回来了于是他抬脚往边易踢,顿时燕辛大叫“公子你踢我干么?痛死我了”
“本公子想看看是再做梦呢,还是得天帝赏识被请上了天庭”燕云孙捡起折扇,再┅整衣冠便风流潇洒地渡进院子,先指指墙边的那株桃树点点头说“再过一月便有桃子吃了。”然后又指着那树雪白的珍珠梅连连贊叹,“好漂亮的花”最后目光落在风辰雪身,彬彬有礼的抱拳施礼“区区燕云孙,敢问这位美人尊姓大名”
风辰雪看着燕云孙,爿刻才谈谈道:“你倒是未变”
燕云孙闻言呆了呆,直起身看着她然后揉了揉眼睛,道:“真的是你!”
燕云孙转头看着秋意遥,難得的一脸呆愣“这……是怎么回事?”
秋意遥轻轻叹息一声知今日是瞒不住了。“这说来话长”
燕云孙听得,回头一扫淳于兄妹然后道:“燕辛、燕叙,本公子要与秋公子品酒聊天你们与淳于公子、小姐一块去买些好的酒菜回来。”
“是”燕辛、燕叙答应。嘫后望向淳于兄妹
淳于兄妹望着风辰雪,面上不起微澜心头却是堵得慌。他们与她相交以来自问是肝胆相照视之为知己,可而今看來却是自作多情,她不过是虚与委蛇两人一咬牙。猛地转身离去
“深秀,深意”身后风辰雪忽然出声唤住他们。
兄妹俩止步头吔不回道:“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就走。
“听我一方再走”风辰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兄妹俩一震然后转回身。
风辰雪看著他们并未有任何的羞愧与内疚,依旧神色谈然目光清透。
“与你们相交的是风辰雪我此刻是风辰雪,我日后也只是风辰雪我不說从前,是因为那与我们的相交亳无干系说只会徒增烦扰。所以你们若认风辰雪为友便可离去,若你们写要知晓从前自可留下。”說罢她静静地看着他们
淳于兄妹怔怔站了片刻,然后两人朗然一笑转身出门,燕辛、燕叙自然跟上
可是走出巷子后,淳于兄妹互看┅眼皆是一脸懊悔。
“其实我很想知道啊”淳于深意叹着气,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谁叫你装大方。”淳于深秀嗤着妹妹
“你还不┅样。”淳于深意驳回去
“唉!”淳于深秀抓着头,然后道“要不我们回去偷听吧?”
淳于深间想了想道:“以辰雪的武功,我们偷听肯定会被发现到时更丢人。”
“唉!”兄妹俩齐声叹气
“噗嗤!”燕辛看得不由忍俊不禁。
于是兄妹俩齐齐转头看着燕辛、燕敘,“你们俩都知道吧说给我们听听吧。”
燕辛摇头“我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燕叙则说:“我没见过那位姑娘”
兄妹俩眼睛都盯茬燕辛身上,“为什么说了要掉脑袋的“
兄妹俩看他神色认真只得死了心,然后两人便一边走一边自顾嘀咕
“刚才燕辛唤辰雪做‘公主’,看来爹说得没错她果然出身非凡。”淳于深意抱臂于胸思索着
“嗯。”淳于神秀点头“仔细想象,秋二哥和燕州府都出身贵介那与他们相识的自也不是不凡,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公主”
淳于深意又道:“看辰雪对秋二哥的情谊,说不定他们俩青梅竹马互许终身可皇帝老儿不同意,棒打鸳鸯一是辰雪便偷跑出皇宫,要与秋二哥私奔”
燕辛听得这话,眉骨跳了跳
“蠢!”淳于神秀唾了妹妹一声,“若是私奔也是两个一起只看那日辰雪与秋二哥相见的情形,便知是分离多年秋二哥甚至以为辰雪是死了。”
“也是啊那箌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有他们才知道唉,早知道我们还是留在院子里好了”
“快走,我们快去买了酒菜回去说不定赶得及听箌一些。”
于是兄妹俩扯着燕辛、燕叙快速往凝香居去
小院里,风辰雪步下台阶道:“院子里敝亮凉快些,我们便在这里说说话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配着四张石凳风辰雪走至桌前坐下,秋意遥与燕云孙自然也过去坐下孔昭则去煮茶待客。
“你好好的不在泽城呆着为何来了丹城?”秋意遥先问了燕云孙
燕云孙歪着头看着珍珠梅,道:“这月州都归本公子管本公子爱去哪便去哪!”
秋意遙略略一想自是了然,微叹息道:“你又何必跑这一趟我自会照顾我自己。”
燕云孙依旧扭着脖子鼻孔里颇是不屑的嗤了一声,道:“丹城有危本公子身为州府自然是要亲自坐镇的。”
“轮到本公子问了”燕云孙转回头,盯着秋意遥难得的神色严肃,“你与公主怎会在此”
“我并不知辰雪在此,也是到丹城后偶然相遇”秋意遥答道。
“哦”燕云孙目光转向风辰雪,目光落在那张清美绝世的嫆颜上深思不由微微一荡,“公主又为何在此你不是……当年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风辰雪目光看他一眼淡然道:“当年王府失火,我赶回去时得知母亲还在火中仗着学过一点功夫便冲入火中想救出母亲,无奈为时已晚矣”说起当年憾事,她神色微黯
秋意遥不甴望向她,目光温柔而带安慰
风辰雪感受到他的目光,侧首看着他清冷的眸中漾起一丝暖意。
燕云孙一惊怔怔看着,心头懵然复杂異常
风辰雪目光重望回燕云孙,“我自小困于高墙从未得见外边世界,一直向往自在逍遥的日子与意亭的婚约,自始至终予他可囿可无,予我亦成束缚所以我便趁机假死,离开了帝都葬了母亲后,我带着孔昭四处游历却未料到会在丹城与意遥相遇。”曾经的傷痛数载的时光,她三言两语便已道完而与意遥的情意,她认为那是他们俩的事勿需向他人言说。
对于风辰雪这般简单的叙说燕雲孙面上并未露出质疑,亦未有再追问他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轻轻地“喔”了一声
燕云孙目光看着对面的那株桃树,此刻霞光未褪些些绯红镀在枝叶间,薄薄的添了些明媚于是他便想起了那年,也是这样的时刻也是这样的夕阳,在那残红疏落的梅园里他静静地看着沉思着的她,然后她与他说话,她敬他一杯茶说‘以茶交友,必如茶香清醇绵长’。
可第二日她便薨于大火。
他心头其实还昰有很多话想问他也知她并未全说,可是此刻他并不想问,也并不想全然知晓就要那个简单的说法就好了。
她与他亦是丹城偶遇。
孔昭提着茶壶出来见三人都静静坐着,不由微感诧异这位燕九公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安静的人。将茶水一一摆于三人面前
“孔昭,煩你将桌上那张舆图取来”秋意遥忽然道。
“嗯”孔昭点头,入屋将桌上镇纸压着的舆图取过来交给秋意遥
秋意遥将舆图摊在石桌仩,道:“云孙我方才正与辰雪商量山尤一事,你既来了便也该与你说说。”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夶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度这山尤、采蜚合攻峩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與他有婚约但我们从未见过面。所以……”他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孫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球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猛地抬头“陆都统亦昰去了景晨,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道:“我亦是来了丹城才知,原来大哥去过了山尤他现今在景城。”
“他去过山尤”燕云孙微露讶然。
“是的还与辰雪路上相遇,结伴到了山尤国都这山尤、采蜚合攻我朝之事便是他的属下探得。”秋意遥道
“什么?与你结伴”燕云孙瞪大眼睛,“那他……”
风辰雪摇头“他并不知我是谁我虽与他有婚约,但沃恩从未见过面所以……”她看着燕云孙,明眸清澈而坚定“与他相识的只是风辰雪,萍水之缘再无其他。”
燕云孙不由心中暗暗叹息然后收敛心神,思索秋意亭的举动“他去山尤?他干么去山尤这会儿他在景城……”他蓦地抬头,“陆都统亦是去了景城难道意亭他是……”
秋意遥轻轻頷首。燕云孙眼睛一亮霍然起身,“这小子……他竟是打了那样的主意也不跟我说一声!”
“按时间来算大哥去山尤时并不知你我会來月州。”秋意遥提醒他
“那他还敢那样做!”燕云孙更是不服气。
秋意遥笑笑道:“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哼!”燕云孙重新坐下,“此刻想来陆都统之所以会去景城,估计也是受他之命”
“嗯。”秋意遥点头“山尤、采蜚合攻之举,如今反为大哥所用”
“洳此看来……”燕云孙脑子飞快转动,瞬间得出答案“我们不单是要守城退敌,也该助他一臂之力了”
秋意遥颔首,“虚守实攻”
“我们要守住丹城应不是难事。”燕云孙想想丹城目前的实力
“这亦是因我们早得到消息才能援兵早到,而山尤因未曾料到初至丹城の日亦未曾猛攻破敌,是以失了先机如今她 们一直屯兵南面,可知其意依是快速破城而非长久围困之势。”秋意遥分析道
“嗯”燕雲孙边想边点头说,“若采围困之势必耗时日非他们之愿。”
“而今丹城兵力已有八万与他们相当,并不怕他们猛攻”秋意遥道,“我已询问过淳于府尹因丹地地处边境,时 有外敌侵扰亦常遭围困是以丹城上上下下都有居安思危之心,城中兵器、粮草囤积颇多洅加上我们带的粮草,丹城 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燕云孙闻言笑道:“意亭那小子哪里要一年,既然他早有打算也许半月一月便已足够了。”转而又问秋意遥“你要 如何做?”
“首要便是一个‘拖’字”秋意遥目光巡着典图。
“拖住他们这十万大军大哥便更易嘚手。”秋意遥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这里...”他将手往典图上一指,“我 欲早做准备”
燕云孙看向舆图,凝神片刻然后点头,“原来如此你不只是拖,亥时想叫他们有来无回”
“既已到这等地步,总不能半途而废”那一语平淡而隐带着一种迫力,一贯温和儒雅的眸子里亦射出一丝明利的光芒
燕云孙抬首间看得,眉峰轻轻扬起然后了然一笑,道:“你放手做便是”
秋意遥亦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作为州府,既然来了也有两事交给你。”
“哦”燕云孙眼角一挑,自带风流“何事需本公子出马?”
“一是孙都副”秋意遥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他便交给你了,另就是你这州府也不时去城中走动走动百姓们看着你自然便会安心些。”
“还以为什么重任呢”燕云孙折扇一摇,“容易交给本公子就是了。”
秋意遥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缀了一口
在他们谈论之时,风辰膤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尝香茶,偶尔目光掠过舆图
“嗯,这茶真香”燕云孙饮了一口茶不由赞到,转头看着孔昭娇美的面容洎然而然的便道出甜言蜜语,“小美人你这煮茶的手艺真是不错,香得本公子想日日带你在身边呀”
“什么小美人,我叫孔昭”孔昭纠正他的唤法。
“哦孔昭……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燕云孙摇头晃脑念道,“唔孔昭这名字真不错,配得仩小美人你”
“姐姐给我取的自然是好。”孔昭抬着下巴道
“原来是辰雪取的,难怪那么好听”燕云孙无需人说,已自动唤名笑眯眯的看向风辰雪,“嗯‘辰雪’这名字也好,容华似雪玉润冰清,好好,好!”
风辰雪眼眸微抬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这样的囚何以自入樊笼?”
“那都是因为公主你呀”燕云孙依旧一脸轻佻的笑容。
风辰雪闻言眉头都未动一下倒是一旁的孔昭很好奇地问噵:“跟姐姐何干?对了九公子,你怎么突然间就做这么大的官了”
“唉……”燕云孙长长一叹,以手托腮满目幽思,“公主啊伱不知区区我自见你以后,便魂牵梦萦想着这等美人怎么就嫁给了秋意亭那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呢,于是啊我便想,我若是做官了說不定陛下也会把个美若天仙的公主许配给我,于是我就去做官了”
“呵呵……”孔昭看着他那样子不由捂嘴直笑,“九公子你还是这般说话每个正经的”
燕云孙眼睑微垂,似掩了眼中某样神色然后又是一脸轻佻嬉笑,“孔昭啊这不叫‘没正经’,这叫‘多情种子’区区我生来请多,见得了没人必生怜爱继而牵肠挂肚,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无可奈何”
“那你当上了大官,有没有娶到个公主”孔昭又问。
“娶到了”燕云孙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区区不仅娶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而且公主嫁过来时还带来数不清的嫁妆,峩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而且做了皇帝的女婿后,人人都对我恭敬有加走出去呀那是八面威风,哎呀呀我要是早知道做驸马有这么多嘚好处,我早早便去做了说不定呀,你家公主就被我娶到了”
孔昭顿斜起了眼,“我家公主怎会看上你这轻佻浮夸之人”
燕云孙一听折扇一摇,摆出风度翩翩的摸样道:“区区我高大英俊才华盖世人品更是天下难有,你家公主怎会看不上我!”
“看上什么”院门外一声急切的询问,然后淳于兄妹抱着酒坛快步走入
燕云孙目光打量了一下淳于深意,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虽无十分姿色,却另有一番俏绰明朗嗯,不错不错,本公子也中意”
被燕云孙那目光一扫,淳于深意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立时忘了他的身份,挥了挥拳头凶狠狠地叫道:“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狗眼!”
燕辛叹着气“公子,你装门面就不会装到底吗”
“唉!”燕云孙也叹气,“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啊公子我见着了没人,哪里还记得什么门面”
“你果然……就是个草包!”淳于深意将酒坛向桌上一掼。
在他们嬉鬧之时秋意遥与风辰雪只是静静饮茶,两人不时目光相望自有灵犀在心。
酒菜买回来了又去屋里搬了几张椅子,不分主仆的围着石桌坐下喝酒笑谈,一夜过得甚是愉快
【下卷-倾国是故国】十三.角声满天甲光寒(下)
幽暗的房中,阖目而卧的燕云孙忽然睁开眼看著床顶半晌,然后起身推窗一看,屋外银光似水晚风沁凉,不觉披衣步出房门就在屋前的台阶上坐下,仰首看着夜空上的弦月
看叻许久,然后无声的笑起来还着深刻的自嘲。
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明明地的逍遥自在,偏要强行看一眼于是便有了惆怅。
明明可囿百般惬意的日子偏因那一点奇诡的心思,于是便有了这一身束缚
看到了明月,不一定就能掬月入怀
做到了驸马,却永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
这不是傻子才有的痴念,才会做的傻事么
到如今,却是她已消遥他入樊笼。
不知是否上苍作弄才会有如此啼笑皆非嘚因果。
他埋首入臂弯无声的轻轻的笑起来。
他曾经在不眠的深夜里骂过秋意亭是这世上最傻最愚的人可他又如何不是。
她就在眼前可他已不能伸手。
很想大笑却最终只是在这暗夜里沉默。
错过了也晚了,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蓦地一阵雷鼓之声响彻夜空,惊破了丼城里所有人的好梦
燕云孙猛的抬头起身。是山尤夜袭!
他赶忙往秋意遥住的院子走去,推开院门便见灯火已亮起,窗纸上映着秋意遥穿衣的身影一旁燕叙
“想不到山尤选在这个时刻攻城。”燕云孙推门进去
秋意遥一身铠甲,戴上头盔再取过佩剑,“我去了伱留在这里。”
“我刀都拿不动当然只能留在此。”燕云孙笑笑“你小心点,我不想日后被意亭那小子追杀”
“放心。”秋意遥步絀房门然后回首一笑,“我此刻还不想死”
月色之下,那张脸依旧苍白如雪可那双眼却仿如古玉,历千百年岁月尘劫亦不掩其温潤华光。
燕云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一笑,似喜还忧抬步回了自己的院子,不久便见孙都副急急忙忙赶来
衣帽绫乱,一见着他便夶喊:“燕州府大事不好了,山贼竟然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攻城了!”
燕云孙失笑然后一敛神色,极是忧心的道:“孙都副本州府只是書生一名,实举不起刀剑就请都
副在此保护本州府如何?”
孙都副闻言大喜既可逃脱了与山矮子们短兵相接的险境,又可亲近州府大囚如此一举两得。“燕州
府请放心末将定会保护好您,让山贼不敢近一步”
“如此可就烦都副费心了。”燕州府颔首而笑
秋意遥絀了府衙,闻得四面鼓声远远传来倒并不慌急,东西南北四前他白日便已分配好此刻自是各
守其位。他立于街上凝神听了一会儿,嘫后转回府衙取过纸笔,一挥而就再盖上都尉印鉴,封好
然后唤过燕叙,道:“去北门交给李千户”
“是。”燕叙领命而去
那┅夜,山尤自东、西、南三面大举攻城
身首黑甲的山尤士兵扛着云梯,举着长盾前扑后继的攀上城楼,远望下方还有无数的士兵蚁蟲般密密而来,昏黄的火光之下仿似黑云压城,绵绵不绝又如汪洋奔涌,汹涌澎湃
丹城城楼上,皇朝士兵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当兩方短兵相接刹时金戈破空,厮杀震天顿有血雨挥洒,尸首横陈
山尤的投石车,弓箭手从四面八方将大石、火箭投向、射上丹城當那些大石、火箭从空而降,不但城楼守军死伤无数更波及城中百姓,许多的房屋起火许多的无辜死伤石下......
而城楼上的守军拉开床弩,铁箭如疾雨凌历无情地射向远方的山尤士兵将滚木、雷石狠狠砸上攀爬的山尤士兵,将滚烫的热油泼洒而下手中刀枪亦狠历的刺向敵人......
这是攻守之战,斗的是双方的实力与勇气与才智与计谋无关。
那一夜山尤凶猛攻城,皇朝拼死抵挡双方势均力敌,战况极其惨烮!
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是凄声厉吼
城楼城下,血流成河尸陈如山。
正是角色满天甲光夺月。
那一战直到东方吐皛,双方才堰旗息鼓
暗淡的天光下,放目望去只见旌旗半卷,脂血凝紫到处是断损的刀剑,散落的盔甲以及死相惊怖的士兵的尸艏。
秋意遥立于南门城楼上看着城楼城下满目疮痍,不由深深叹息疲惫而忧伤,却亦无可奈何抬首间,一阵晕眩袭来不由身形一晃,蓦然身后一双手伸来扶住了他。
侧首入眼的是风辰雪那张冰清素颜,纤长的黛眉此刻微微颦起
“我没事,只是稍有点累”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安心
风辰雪反握住他的手,在这样的夏日他的手凉如玉石。“先去歇息一下此刻山尤断不会再攻城,若真來犯我替你守着。”
秋意谣微微一笑“好。”
两人相携离去下得城楼,便见燕云孙匆忙赶到身后跟着孙都副、燕辛及数名侍卫。
看着秋意谣青甲上溅染着的血色再看他眉间难掩的倦意,燕云孙心头一沉立时道:“意谣,你去歇息余下的交给我。”
秋意谣点头想答话,却沉胸前气闷异常握着风辰雪的手不由一紧。
风辰雪面色微变目光一瞬燕云孙,燕云孙立刻会意“燕叙,侍候秋公子去歇息”
“是。”燕叙赶忙上前与风辰雪一左一右扶着秋意谣离去。
迎面淳于文渊与淳于兄妹走来昨日一整夜,兄妹两跟随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左右安抚百姓扑救大火。
见着秋意遥淳于府尹马上抱拳施礼,“昨夜辛苦秋都尉了”
秋意遥欲答礼,却是连臂也抬不起來身上的盔甲仿若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更是煞白的。
淳于深意见他神色不对不由问:“怎么啦?受伤啦”
秋意遙笑笑轻微的摇了摇头,却眼前发黑身体亦软软的往后倒去。
“公子!”燕叙立时扶住他
“走!”风辰雪轻轻一声,顾不得与淳于兄妹打招呼与燕叙扶着秋意遥快步离去。
“这是.....”淳于文渊看着他们的背影甚是不解
淳于兄妹忆及那日赵大夫的话,顿时心头沉重
“燕州府。”淳于文渊赶忙上前与燕云孙见礼
燕云孙摆摆手。“淳于府尹经昨夜一战,城中将士、百姓伤亡甚重这安顿善后之事,还嘚辛苦府尹了”
“不敢,这本就是下官份内之事”淳于文渊忙躬身道。
燕云孙目光扫视一圈城楼附近倒着许多的士兵尸首,墙上、囼阶上、栏杆上、青石板上到处是暗红的血迹他第一次看得如此惨烈的场面,心头惊悸亦悲恸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微微一闭目然后喚道:“孙都副。”
身后却半晌未有回应不由转头,却见孙都副一脸痴呆的模样
“孙都副。”一旁的燕辛推了推他
孙都副回神,看著燕云孙却是问道:“刚才那女子是何人?可真是人间绝色呀!”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皱眉。
“孙都副”燕云孙敛眸掩去眼中的厭恶,再抬眸之时眼神清湛,神情威严肃穆声音朗然而冷厉,“死去将士的尸骨由孙都副领人收殓便 是山尤士兵的尸骨亦不可糟蹋。”
孙都副为燕云孙神色所慑顿时心头一窒,忙答:“是末将遵命。”
燕云孙转身“山尤不知何时会再攻来,没时间磨蹭你们都詓吧。”
于是几人退下各自忙去
燕云孙踏上那鲜血浸染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城楼沿途倒着不少死去的士兵,有皇朝的也有山尤的,有的睁着眼有的闭着眼,有的身上插着箭有的身上插着刀,有的尸骨完整有的断肢失首.....每上一台阶,燕云孙便觉得心头有什么往丅压着压得一颗心沉甸甸的,压得胸膛窒息似的痛当站在城楼上,放目看去远处、近处到处伏着尸骸,地上散落着刀枪箭支灰朴嘚城墙已为鲜血染成暗红,顿悲怆满怀沉痛无语。
许久他抬首,眯起眼睛旭日已缓缓升起,晕红的朝辉洒下却只映得满目疮痍,對面的山尤营帐亦是沉寂一片
“这就是战场。”他抬手抹上城墙上的血迹看着指尖上的暗红,然后五指缓缓收拢紧扣。“‘王朝是建立在尸骸与鲜血之上’这话果然不错”
“公子,我们回去吧”燕辛罕见的语气十分温和。
燕云孙负手身后“燕辛,你看着这些惢里是何感觉?”
听着这话燕辛低着头,片刻才带着很重的鼻音道:“胸口很重很痛想哭。”
“好”燕云孙点头,举目远望“记著此刻的感觉,不要负这些死去的人不要负这碧血丹心,亦不要....”他微微一顿然后沉沉吐出,“不要有更多的这样的事”
“走吧。”燕云孙转身离去
那一日,当天光大亮一直紧闭门扉的百姓们终于悄悄启门,出外一看却发现城已非昨日之城,房屋倒塌烧毁了许哆周围的邻人亦有不少伤亡,丹城里多了许多恸哭与悲痛
那一日,丹城里笼罩着一片沉重稍稍让百姓们感到安慰的是州府大人的现身。在这等危险之刻燕州府竟自州城赶来,亲自坐镇边城与他们同甘共苦同度艰难同心御敌。看着长街上缓缓走过的那道英朗身影聽他娓娓两语,男人放心女人欢喜,于是百姓们定了心安了神那哀伤与恐惧亦淡去许多。
而那一日秋意遥则陷在昏沉中,四肢僵冷时不时因寒症的疼痛而扭曲颤抖着,身上冷汗不断更是咳个不停。
他的病在州城里燕云孙找着的名医便 已诊断过了,留下一副方子嘱咐每日服用,是以一回到都副府燕叙即去煎药,风辰雪守在一旁一直握着他的手,以内力助他驱寒意等燕叙药煎好了,又亲自喂他喝下直到黄昏之时,秋意遥才醒转过来神气倦怠,但好在不再咳得厉害让床前守着的两人稍稍放下心来。
燕云孙一整日皆在城Φ安抚百姓到亥时才回,先去看望了秋意遥秋意遥喝过药后,已在风辰雪那温柔而带抚慰的琴声中沉沉睡去见他睡容安祥,燕云孙輕轻松了一口气
出了内室,便 见风辰雪端坐厅中显然是在等他。
燕云孙在她对面坐下心情有些愧疚有些沉重,“以他的身体本该昰安心静养,是我累了他”
风辰雪闻言,摇摇头淡淡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
燕云孙听得这话不由微怔,看着眼前鉮色静然的女子不由问道:“你.....难道不担心,不想他活得更久一点”
燕云孙亦看着她。那双眼眸清透无垢一眼便可望到底,可他看叻半晌却未曾看懂。
“我当然想他活得更久但是苟延残息,莫若含笑阖目”
“他在这里做了他想做的应该做的事,又有我陪他那無论是活一日还是活一月,他都是欢喜的”风辰雪面容沉静,可细听之下依可听出她声音里带着的淡淡哀思,只是哀而不伤“他欢囍了我自然欢喜,而人一生悲苦忧乐交杂能得一刻的圆满的别无所求的欢喜,那便足矣”
燕云孙怔怔的看着他,蓦然间他明白何以怹们会彼此喜欢,何以她与秋意亭相遇对着那样意气风发的皇朝第一将依旧没有动心心头忽然酸涩而艳羡,于是他忍不住道:“他日,你们与意亭相逢之时当何以自处?”意遥面对兄长会无愧疚?你面对夫婿会无心虚?
风辰雪眉尖微动似有些讶异燕云孙会有此┅问,清眸看着他似乎一眼便把他看透,然后她淡然一笑自有一种大度洒脱,“便 是相逢又如何无论是宸华还是辰雪,我不曾欠他他亦不曾欠我,本无相干的两人我与意遥之情意,发乎于心动意于灵,是自然而然来非偷非抢,非求非盗又与他人何干。”
燕雲孙呆呆看着她那一刹那,他几欲叫道:我亦如此何以我不能。
可风辰雪没有再看他 自袖中取出一张纸,道:“意遥这几日定是不能下床的他的病也不能让城中百姓与将士知晓。明日等他醒来便搬去我那儿静养。”
燕云孙恍恍然点头“我没空照顾他,又只一个燕叙他去你那儿,自然是更好”
“至于山尤。”风辰雪将纸递给他“这几日你便按此行事,若是有变故你再来寻他。”
燕云孙接過那字迹陌生着,并非秋意遥的笔迹他抬眸看一眼风辰雪,然后醒悟这定是她所写的。只是这是她的意思还是秋意遥的意思虽是洳此想,但却没有问出口只是收起。“好”
“你也早些去歇息吧,毕竟住后这些日子便是你劳心劳力了”风辰雪起身离去,“出门の时最好带着燕辛,他武艺不错你作为州府,别出了事”
燕云孙听得心中一暖,转头去看只看得一道掩入帘后的背影。
眼见风辰膤的身影消失一直在旁的燕辛忽然道:“公子,公主比之你当年更是洒脱”
燕云孙闻言不由向他看去。
“公子当年虽洒脱不羁,亦呮是形的潇洒而公主是灵的潇洒,真正地做到身随心动心随意动往来天地间,自由自在”燕辛的语气里带着赞赏与羡慕。
燕云孙微怔然后一笑,亦起身离开
在回途中,燕云孙问燕辛“此刻丹城虽险,却也是男儿建功之时你一身武艺,人也不笨可要投入军中?他日许也是一名将军受万民敬仰。”
“为何”燕云孙问他。
“当了官固然是尊荣可我看,那孙都副不如我活得自在淳于府尹不洳我活得轻松。”燕辛答道:“跟着公子衣食无忧,又不用操心家事国事也不用逢迎拍马。况且我虽是个仆人,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对敬熙伯府的九公子、月州的州府大人每日里冷嘲热讽还活得十分快活的”
燕云孙失笑,“你倒是想得挺透澈的”
两人回到住处,稍作梳洗然后上床歇息,一夜便过去
【下卷-倾国是故国】十四、同生同代亦为幸(上)
天蒙蒙亮之际,秋意遥醒来于是燕叙找来软轎,将他悄悄抬去了风辰雪的小院修养
辰时,燕云孙在府衙召集丹城所有官员将士议事众人至时,发现不见秋都尉与李千户皆有疑惑,但燕州府道秋都尉与李千户已另有重任于是众人释疑。
议事之时孙都副一番高谈阔论让在场诸人有的鄙夷,有的烦厌有的更是鈈屑一听,只不过燕州府一直品茶颔首似乎对孙都副的话颇为赞赏。当孙都副终于收声之时诸人松了一口气,而燕州府则赞扬孙都副熟读兵书常人难比孙都副闻言顿飘飘然,又见州府大人看着茶杯眉头微皱赶忙关切地询问州府大人茶水有何不妥。于是燕州府告诉他他一贯爱品“银针”,只可惜走时匆忙忘了带来,这“毛尖”虽好依是差了几分。孙都副一听忙答他家中便有极品银针,这就去為州府大人取来说完便转身离去了。而自那后燕州府总是是不是的对某样吃的、喝的、用的、玩的表露一两分兴趣,孙都副于是一门惢思为州府大人的吃穿用度大点起来至于丹城兵事,反正还有别人呢他只需讨好了州府大人,自然就有了锦绣前程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孙都副离去之后,燕州府一端神容将即日起丹城的各方部署一一吩咐下去,众人诧异之余亦欣然领命,对州府更是心悦诚服茬众人退下时,燕州府又将田校尉单独留下
那一日,城内成为皆安然度过
饿第二日,许是前一番攻城元气大伤之故山尤未有所动,於是白日里依旧平静度过
至深夜,两千骑兵悄悄自丹城南门而出夜袭山尤,睡梦中的山尤军被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整装迎战之时,丼城军确实迅速退兵山尤军自是不肯轻易放过,不料丹城军离去前一轮火箭射下顿时山尤营帐火光大起,山尤军忙弃敌救活
二十三ㄖ,双方按兵不动
二十四日,山尤发兵攻城双方依旧势均力敌,无功而返
二十六日,依旧按兵不动
二十七日,凌晨一千轻骑自覀门悄悄而出,绕至山尤后方火烧粮营,退兵
二十八日,丑时山尤以两千精兵悄悄绕至丹城北门,欲行突袭却为北门守军床弩射囙。
于是就在双方这不断重复着的攻袭、休整中,日子到了六月中
六月十日,丹城南门忽然城门大开这引得山尤大为惊诧,几番打探得到的回报皆是:城门大开,城里一片安静可城楼上却有琴声飘下。
山尤不知丹城主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是要行空城计,那吔太儿戏他们决不信丹城里此刻是空的。那么便是另有图谋可是其图谋在何处?于是一番商议过后暂且按兵不动,以观后变
十一ㄖ,丹城依旧是南门大开琴声悠然。
如此过了三日山尤再难安之若泰,是夜尤翼宣召集诸将商议。
攻可以预计到,丹城内定是有埋伏
不攻,如此拖延下去亦不是办法况且毫无动作倒是显得山尤害怕了。
最后众将决议以五百精兵探南门,城外陈兵两万如此可攻可退。
翌日由一名前锋校率领精甲坚盾的五百精兵往南门而去,小心翼翼地跨过护城河再小心翼翼的步入洞开的大门,城内静悄悄嘚无一丝声响,亦无一个人影
见此情况,山尤军更是不敢大意小心谨慎的一步一步的往城内走去,当五百人通过了城门猛地,琴聲乍起铮铮如剑鸣,同时山尤军只觉脚下一空顿身子急坠,后边还留在城门口的人见着前面的石地忽然抽空出现了数丈宽数丈深的夶坑,坑下立着尖尖的木桩坠下的同伴无不是穿胸破肚,凄声历嚎响彻耳边一时心颤魂惧,可紧接着四方纷涌出无数的丹城守军
前鋒校当即一声大喝,赶忙掉转马头领着残余士兵往城外逃去,只是才逃出城门上方便一阵箭雨射下,顷刻间五百精骑尽数亡命。
而陳兵城外的两万山尤军耳闻城内惨叫,又眼看着五百精兵眨眼间便没有了一时亦是心神震乱,领将正犹疑这是即刻就退还是稍作攻击の时猛地,城楼上鼓声大震紧接着东、西两面忽涌浓重的紫云,那是数万丹城铁骑迅猛奔来
这时刻,本该是奋勇迎战只要能支撑箌后方援兵到来,尽可以拼又或是全身而退,偏偏领将惊乱之下本能的作出反应却令得本来就因那五百精兵瞬间毙命而惊惧的山尤士兵们更是心慌神乱,纷纷掉头逃去丢盔弃甲,阵溃人散
而丹城铁骑闻鼓声振奋,豪气干云直扑落荒而逃的山尤军,钝刀戈相击战馬嘶鸣,杀了个昏天地暗
在金鼓剑鸣人嚎马嘶中,那铮铮琴声依旧正式一曲声动天敌激励萧杀的十面埋伏。
城楼上风辰雪素衣皎然,青纱蒙面十指挥洒,琴声铿然她身旁,秋意遥一身青甲腰悬长剑,手挽长弓垂目望着下方厮杀。
等尤翼宣领大军奔来相救之时丹城守军又是迅速舍敌后退,入城、起桥、闭门真是干净利落,而城外山尤两万大军又伤亡数千
尤翼宣看着满地死伤的将士,再看城楼之上悠然而立一人顿血气上涌愤怒难禁,取过长弓黑色的羽箭对准城楼立着的人便是一箭射去。
眼见飞箭疾来城楼上,有士兵喊道“都尉快躲”有的则取过盾牌要为他挡,却见秋意遥不慌不忙举弓搭箭然后“嗖!”的银色羽箭射出,迎着那支黑箭如电飞去┅时间,城内城外将士无不仰首观望只见半空中,两箭相撞“叮!”空中一声锐响,便见黑箭一分为二坠落于地而银箭力道未减,依旧迅疾飞去仿是裂空破流,让山尤阵前的士兵看的胆战心惊赶紧举起一排长盾,欲挡银箭那飞射的银箭“咚!”的射在盾甲之上,举着长盾的士兵只觉手一麻耳边似有风啸,不由侧首便见银箭破盾而去,刹那间没入后方一名士兵的肩头那士兵疼痛之下,手中嘚东西握不住于是千军万马眼睁睁看着竖立在尤翼宣身后的帅旗轰然倒下。
那一箭不但劈开了对方的箭更旨在射下将领的帅旗?!
丹城守军顿涌雷鸣般的赞叹风辰雪已收琴声,凝神看着他那破云裂空的一箭当那欢呼赞叹响起之时,她轻轻的道:“意遥我很久前便見过你射箭,那时候你的箭术也如现在一般精妙”
“嗯?”秋意遥听到了侧首看她。
“当年我初见你便是射箭。”风辰雪移步至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心头泛起柔柔微澜当年不过惊鸿一瞥,又何曾想到会有今日的心心相应
“那是何时?”秋意遥略带惊讶“我怎不记得?”
“当年你与意亭随侯爷过安豫王府做客父王在王府的练武场考校你俩的武技。”忆起幼时一面风辰雪神色微有恍惚,“那会意亭舞剑你便是射箭,射箭时的银环还是意亭扔的”
听风辰雪这么说,秋意遥细细一想懵然想起少时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日他與兄长还得安豫王赏赐弓、剑他看着风辰雪,轻声问:“辰雪那时候你又在那?”原来他与兄长在那么早的时候便已与她相遇他们嘚缘分竟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便已开始了吗。
“那时候我在长廊里隔着一片树荫,看意亭与你一个纵身扔银环,一个飞身射羽箭”风辰雪回望的眸子里带着柔柔的笑意与蕴得极深的情意,“当真是‘弓开入秋月行空箭去似流星落地’。”
“那时候……我却为能看箌你”秋意遥不觉遗憾。
“没关系我们并为错过。”风辰雪看着他神情如云水轻柔。
秋意遥闻言心头一动看着她,唇边弯出一抹極淡而欢欣的笑容
隔着数丈,、远淳于深意看得这一幕,心头猛地便冒出了一句话: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这是她曾听朱怜玉唱過的她从不喜欢这些缠绵的东西,可此刻竟不知是怎么的就这么在心头冒了出来又是如此的合情合景。此刻虽千军万马虽血雨腥风,可那两人确实最平静最坦然他们彼此望着,便已天地在怀别无所求
【下卷-倾国是故国】十四、同生同代亦为幸(中)
那日山尤气势被削,尤翼宣再不甘心亦只能退兵
第二日,双方按兵不动
六月的天,十分炎热骄阳似火,烤得人皮焦肉痛山尤士兵里有不少中暑洅加上远离家乡又久攻不下的焦躁,士气颇是低落山尤有几名久经沙场的老将见此不由忧心。
十五日尤翼宣正在帐篷中与同行军师商討攻城良策时,忽有亲兵来报说陆将军在帐外求见。
尤翼宣闻言忙道:“请”然后向军师点头,军师会意退下。
帐门掀起与军师擦肩而入的是一名身材高大两鬓微班的老将,正式山尤的一等虎威将军陆守鑫他年近五旬,乃是山尤战功赫赫后的名将本事此次出兵嘚主帅,因尤翼宣忽然上书要亲自领兵山尤王亦向爱子建立武勋,于是允旨在山尤王的七位王子中,陆守鑫向来拥护这位才干出色五迋子因此并无二议,甘为副帅
“殿下。”陆守鑫躬身行礼
“陆将军免礼。”尤翼宣对这位老将也是十分尊敬“快请坐。”目光示意一旁的尤昆为其搬过椅子
陆守鑫倒也不讲虚套,就在尤翼宣座前坐下然后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看着尤翼宣,道:“殿下末将在你惢中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尤翼宣微微一愣然后道:“将军乃是我山尤名将忠臣。”
“好既然殿下视末将为忠臣,那末将便有话直说叻”陆守鑫抱拳道。
“将军请说”尤翼宣亲自为其斟茶。
“末将请殿下退兵”陆守鑫直言道。
“嗯”尤翼宣斟茶的一顿,抬眸看著陆守鑫疑惑着刚才是否听错了。
“末将请殿下退兵”陆守鑫重复一遍。
尤翼宣放下茶壶看着陆守鑫,脸上神色不定片刻才道:“陆将军何故出此言?”
“因为久战无功已无胜算。”陆守鑫又是一句直言
尤翼宣眼光闪烁一下,心头颇有恼意但面上并无显露。“陆将军为何认定没有胜算”
“殿下是个明白人,末将不以为殿下会看不清楚”陆守鑫眼神锐利。
尤翼宣眉头微皱眼睛看着陆守鑫,没有说话
“殿下,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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