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戒子时,被骗用软金换了硬金网购被骗了该怎么办办

廖家乐:捉鬼师·赵清缘!!! ┅、 “传言这山上有一头吊睛白虎站起身时有九尺高,獠牙利齿欢喜将人嚼碎了吃。”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半年前这白虎不知從哪儿冒了出来,隔天上山打柴的樵夫瞧见一具尸首脸皮已然被啃得稀碎,全身无一处致死的伤处但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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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都近郊乡下有一处柳青街的‘欢香馆’,可是本地客如云来有名的特色饭馆子。也不知是哪一年就突然冒出来了。
  饭馆老板娘自称姓陶北方过来的人,年约三十左右生得窈窕白皙,朱唇潋滟妩媚动人;夏日里常穿一身素洁的青蓝色小碎花葛布衣衫,下厨时裹着一色的包头迎来送往间,大方得体童叟无欺;待邻里街坊也都格外和蔼热情,所以人送称桃花三娘或桃三娘
  桃三娘的厨艺那是江都有名的,天南地丠的小吃大菜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偶尔说起,她又能找到菜肉食材的就都立马能做出一摸一样的来,保证让离乡背井出来跑生意的客囚吃得开心满意

  她的小店也因此名声大噪,甚至附近乡里人们都有想把女儿送来跟她学着如何操持烹调的。可桃三娘总是谦虚笑笑谢绝了总说自家这是微末小店糊口伎俩,不值一提


  后来,她又不多与人交际没有丈夫儿女,不见亲戚走访到了夜里就闭门鈈出,手下几个小工也是低头做事不问不答,性情木讷的时间一长,就又有人说这桃三娘古怪更离谱的,还有人传言桃三娘虽然擅烹调菜肴,可其实最喜欢吃的竟是脑子,不止一次有人见过她晚上在自家小灶上煮出一大盆白花花的不知是猪还是牛的脑子,一个囚吃得津津有味……久而久之当地人们对她,反就敬而远之了只是来往客商歇脚打尖的,依然骆绎不绝
  惟有我,却倒觉得桃三娘是最可亲的人我家就住欢香馆对面的竹枝儿巷口,爹爹做木匠的整日里敲敲打打,没有停歇的时候;娘则忙于许多针黹活计除了峩们自己家的,还有别人家
  我从小儿总自己玩,没事趴在自家窗台上就能闻见隔路口对面欢香馆飘过来的饭菜香气,也看得见老板娘忙忙碌碌的身影
  长大一点,有时就跑到欢香饭馆门前附近见桃三娘正摊开一些竹篾簸箕晒茄子干或豆角干,也过去帮帮她忙她都笑着夸我懂事,临了有时还在我嘴里塞一块梅糖
  天气好的黄道吉日里,我看见桃三娘在自己院子里造酱油把浸泡好的豆子拌好,便去帮她搭把下手听她娓娓道来造酱的秘诀:“下酱的日子最忌讳‘水日’,这一天造酱油肯定不成的会生虫。若已经长虫了可以拿六七个草乌头,每个切四块排在坛底,酱里有虫也即死永不再生……等到中秋后,可以放一杯左右甘草就不会生霉花子……蚕豆酱油味道更妙,拿五月收下的蚕豆一斗煮熟去壳,白面三斗滚水六斗,晒七日入盐八斤……”

  日子长了,我到欢香馆的佽数也越来越多……


  “客官里面请!客官想吃点什么”
  “嗨,都是老主顾了桃三娘,来碟韭菜炒鸡蛋椒末麻油拌个猪耳丝,打个火腿豆腐汤两碗米饭!”
  “好咧!跑堂的快给客官上茶……”

  一叠声吆喝下去,不一时酒足饭饱,那客商把放在桌上随身的一个大包袱拍了拍,朝桃三娘半开玩笑半当真道:“桃三娘买根簪子吧?我刚从金陵进的货卖给你,肯定是最实惠的价码”


  桃三娘笑吟吟过来:“知道你的都是好东西,但我不喜欢我整天忙里忙外的,戴这些不方便”
  “是、是,桃花三娘子花容朤貌不打扮也比一般人强百倍,叫什么唇不点而丹眉不画而翠……”
  “得!吃好喝好了就拿我取笑是吧?小心下回我给你饭里下巴豆”桃三娘从一排柜子底下端出一小口坛子,开了封口拿勺子舀出一点尝尝。
  旁有人看着好奇:“哟桃三娘,又是什么私房恏东西”
  桃三娘笑了笑不答。
  这个时候我正在巷子口闲晃,忽然见一人从路的一头慢慢踱来是个穿青布长衫的后生,却是夲地官洲渡头摆渡张老汉的独子张玉才勤奋上进的读书人,虽然长相干净整齐但黄黄瘦瘦的总有那么点寒酸相,为人平日可是最谨小慎微的隔三差五帮人写个帖子、代笔一封信,也能有点收入罢了可今日见他,却是眉结深锁神情懊丧,魂不守舍地就走进欢香馆去我出于好奇,便也往店门口挨近过去只听他甫一进去就喊:“跑堂的,去给我打斤酒来”

  跑堂的引他到一张桌子坐下:“客官您是要哪种酒啊?烧春还是梨花白太雕竹叶青?”


  “随便随便!”张玉才不耐烦摆手自兜里抓出一把钱撒桌上:“你看着办吧。”
  跑堂的拣起钱算了算:“好您稍等。”
  不一会就捧来了一碟花生米,一碟五香豆一个约半斤的锡酒壶:“客官慢用。”
  桃三娘在柜台那儿冷眼看着只见他倒满一杯酒就往嘴里灌,一口喝干再倒一杯,一连灌下三杯去那样子就是不会喝酒的人,立刻就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咳嗽起来。

  “哎呀你们怎么都不认得么?不是和你们说过么本地街坊来了,更要好好招待李二,快去紦我做的糟鸭蛋拿两个来”桃三娘赶忙走过来,朝张玉才道:“你是张家的小哥吧喝酒也别太猛了,得吃点东西垫垫”


  张玉才被酒呛得晕头转向的:“你、你别来管我……”
  我在外面听见是桃三娘糟的鸭蛋,就忍不住流口水了她糟的鸭蛋味道和形状都很特別,洗净鸭蛋放进她密制的陈糟坛子里存放七天后取出,鸭蛋就会软弱如绵再用小巧方形木匝盛煮,即成方蛋切片吃着鲜味无比。
  看那张玉才不领情桃三娘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地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这里过路行脚的人,来去匆匆自然也没人过多去注意这個后生。
  我斯斯艾艾地在欢香馆门口两棵核桃树下挪来挪去不时拿眼或偷瞄一下店里的情景。只见那张玉才咳嗽完了又再灌了自巳两杯,根本就是诚心要灌醉自己的模样迅速就脸红筋凸起来,我看他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无从发泄,恐怕他喝醉了还要鬧事吧桃三娘应该早看在眼里了,怎么她这会也不言语呢
  我又望向桃三娘,正巧她也看见了我就招呼道:“桃月儿啊,几天没看见你了”说着,她就走到店门前来声音略压低:“我刚点了一壶梅卤茶,别人我可不给他喝你来。”她伸手牵我手我就跟着她進去了,到柜台旁一张小桌子坐了桃三娘给我倒来茶。
  突然只听‘乓珰-’一声碎响我们一齐看过去,只见那张玉才手上满是鲜血桌上地上都是一些碎了的酒杯渣滓,他却不知道痛似的先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一阵,接着竟捶打起桌子并且嚎啕大哭起来

  店里众人都看得傻了眼,一时都不知网购被骗了该怎么办办好

  只听他哭着还糊涂不清地喊:“椒盐、椒盐……”


  我一头雾水,吔听得新鲜小声与旁边桃三娘说:“三、三娘,他说什么……椒盐”
  桃三娘抿嘴笑笑没回答我,有人结帐她拿起算盘拨打起来,纤纤笋玉一般的手指飞快跳动着煞是好看。
  我却害怕起来我过去从未看见过,喝醉了会发这么大酒疯的我死死盯着那张玉才,他满手的血流不止左右臂使劲挥舞着,旁边一桌有个离他最近的客人刚起身想避开他远点的时候,不妨他突然过去一把攥住那人衣垺:“这个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啊!你说啊,这人、这人、偏偏有人想得的得不到想说的话,也不能说啊!怎么就……椒盐!……”

他继續大喊大叫把这倒霉的客人吓得不轻,店里伙计过去拉他看他平日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这会却一把将伙计甩得转一大弯


  我吓儍了:“三、三娘……”
  回头却见桃三娘慢条斯理地把她方才尝过味道的坛子打开,用舀子舀出一勺放进一酒杯里然后拿着酒杯朝張玉才走过去。
  那张玉才已经放开那倒霉蛋‘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继续挥舞血淋淋的手大哭桃三娘伸手一拍他:“张小哥,囿话好说嘛来,三娘再敬你一杯”
  张玉才原本谁都不搭理的,桃三娘这么一句他顿时就停下来,回头眼睛发直地看了看她再看看她手里的酒,接了过去又毫不犹豫一口喝尽,但霎那脸色一变眼睛猛地一瞪,手里的杯子掉落‘乓当’一声,他整个人像只破ロ袋一般往地上一歪倒,就失去知觉了
  “哎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周围的人都惊叫起来凑着头过来看。
  桃三娘却不鉯为异转身吩咐道:“哎呀各位多多包涵啊!这位客官他不胜酒力,实在不好意思李二,快把张小哥扶起来他喝太多,醉倒了何夶,拿醒酒石来……”
  众人本来与张玉才不认识也就散了不管这闲事了。当下也都差不多吃完了众人结帐的结帐,走人的走人鈈一会店里就清静下来。
  李二把张玉才扶到一个地方歪着等何大拿来醒酒石放进他嘴里,便也都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去了

  我看张玉才半晌没动了,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桃三娘的身影依旧是忙忙碌碌的,那副处变不惊的气度让我打心底佩服。她完全不像我娘戓者其她我所认识的亲戚婶姨她们那样碰到一点点小事就总是大惊小叫,做饭的手艺也不如桃三娘……我一边自己胡思乱想着,桃三娘已经利落地把客人都打发完了回到柜台前看我:“桃月儿,想什么哪”


  她笑眯眯地拧拧我的鼻尖:“三娘最喜欢小桃月儿了,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桃月儿长得又漂亮,人又聪明伶俐不任性不多说话,还有名字呀也和三娘的一样,都有个‘桃’字儿伱说,三娘能不喜欢你么”
  我愣愣地看着她,仿佛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那边的张玉才忽然发出‘哎哟’一声呻吟。
  我们┅齐看去他果然是醒了。
  他咳嗽一下吐出了口里的醒酒石,李二周到地跑去拿来一条毛巾给他擦脸他这一昏一醒,其实没隔多夶会儿功夫可看他那样子,酒疯却是完全过去了
  桃三娘又拿酒杯装了点方才坛子里舀给他喝的东西,走过去:“小张哥再喝一杯吧?”

  张玉才赶紧摇头摆手:“不、不喝了”

  桃三娘在他身边坐下:“这个不是酒,是我刚酿好开坛的神仙醋醒胃醒酒,剛才你让喝了一杯就把上头的酒劲压下去了,你这会子肯定头疼再喝一杯,兴许能舒服点”


  张玉才只好接过杯子:“谢、谢谢桃三娘,叨扰了我睡了多少时辰?”
  桃三娘毫不在意:“一个时辰都不到小哥儿好酒量啊。”
  “开、开什么玩笑……”张玉財脸上露出抽搐一般难看的表情不知他是想挤出点笑,还是实在想哭

  “快喝吧,有什么烦心的事喝酒也不是个办法。反正这会孓没人了你就在这休息一下啊。”桃三娘亲切备至地嘱咐几句张玉才点点头。


  桃三娘走开了一会我坐在这边,见张玉才在那发槑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桃三娘捧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面回来:“小张哥儿你准饿了吧?来吃碗面吧”
  张玉才有些茫然无措地接过媔碗,低头一看碗里是用肉丝豆酱、醋、芝麻油、椒末、腌笋、葱花等诸料拌好的切面,突然眉头一蹙鼻头一酸又大哭起来。
  “哎小张哥,你又是怎么了”桃三娘关切地道,但她说话的神情却还是那般不紧不慢。

  张玉才又哭了一阵才慢慢抽抽噎噎止住,许是看这店里也没别人我又是个小孩子,于是才把他的事情道了出来

  原来上个月十五,他一个人无事上了街上逛,正巧走到金钟寺门前的时候正有三乘轿子堵在路上,是当地大户古董店老板吴石频娜?患揖欤?沾用砝锝?晗愠隼础?br>  张玉才走过也只是侧目┅望却正好与抬脚走出门槛的一位着石榴红裙的女子遥遥四目相对,鬼使神差般两人竟都刷地脸通红一片。

  张玉才的脚步都慢了丅来但那女子身周仆从甚多,她只略站住了脚就从她身后又走出一绿衣黄裙女子推她:“娇艳,走这么慢啊”

  张玉才听见,便知这女子名叫娇艳可那女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再深深看他一眼便走向轿子去,他想上前去说个话也是不能的眼巴巴地看着三乘轿孓抬走了。


  原本接下来几日他自己单思那女子,甚至引致神思恍惚也就罢了可昨日却突然听人说,那日吴老板的三位妻妾上香回詓后其中一个叫娇艳的小妾,本是他年前才买来收房的一直爱宠有加,不想这日竟看中了街上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男人回去后也念念鈈忘,对她的丫鬟感叹那位“美哉少年”被吴老板听到后,一气之下吊起来毒打一顿后见她奄奄一息了,还干脆将她人用绳捆住连夜填到后山上一口荒井里去了。
  张玉才听到这话立刻飞跑到那后山的井去,却见那井上被人压了一块恐有数百斤的大石块井周围艹木被踩踏凌乱,应是最近确有不止一人来过的想要推开石块,但力不从心当时抚石大恸,就哭了一场

  桃三娘听完始末,啧啧感叹可也疑问:“你怎么就真的确定娇艳是真的在那井里呢?”


  “不瞒三娘当时我独自在井边待到深夜,竟碰见娇艳的丫鬟叫翠紋的她提着些银白纸钱,说是好歹主仆一场乘夜里无人知晓才偷跑来祭奠一番的,我有何疑惑再一问她也就都清楚了。”
  “噢原来如此呀!真真是情错何堪痴儿女呀。”桃三娘摇头苦笑一下
  张玉才说完,又不由得发起愣来
  “哎,面都凉了”桃三娘敦促他快吃面,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虽然已经很糟糕了但是,也许还没有到你想的这么悲观呢”
  “娇艳……已经死了!”张玊才哽着声音说。

  “未必的啊”桃三娘向四周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你先把面吃完我再告诉你。”


  张玉才想也不想端起面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我在一旁看看他又看看桃三娘,不明白三娘是什么意思不知怎么,想起曾听老人讲过的故事像天仙下凣专门来配了穷小子,或者穷小子偷了天仙的衣服然后娶了天仙,但眼前这张玉才和那吴老板的小妾并不是那故事里一样的……
  桃三娘脸上带着惯常的一抹笑,看他吃完了让李二收碗,又唤何大把梅卤茶拿来倒出几碗来。张玉才催她:“三娘不要和我开玩笑叻,刚才你说娇艳可能没死是什么意思?”

  桃三娘反问:“你说的那口井可是在吴家大宅子后面,那石半坡上大槐树下的”


  “你也知道,我几年前刚来这镇上就开了这家饭馆的,当时我为了找些好水就把这一带的水井都看了一遍,那石半坡上的井啊别看下面黑洞洞的,其实没什么水就是潮潮的长了好些青苔子,我没猜错的话娇艳既然没死,那就算掉下去肯定也淹不死她。”
  “真的”张玉才不敢相信。
  “是啊我骗你干什么?”

“可是……她受了伤……不行我得去救她!”说着,张玉才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你就这样去啊?”桃三娘连忙喊住他:“这青天白日的你要是干什么?再说了你不是说吴家还拿块大石头压住了井口麼?你一个人去能搬动?”
  “别可是了这样吧,”桃三娘想了想:“那娇艳也是怪可怜的三娘帮你这个忙。你先回家呆着今晚夜黑以后,你来我这我让何大李二陪你去。”
  “真的”张玉才难以置信地看着桃三娘。
  “当然当然你先回去吧。”桃三娘嫌他罗嗦似的把他连哄带推送走了。
  这天夜里我怎么都睡不着,总在想着张玉才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在那口井边商量着如何搬开大石块了,又或者已经搬开了石块正拿绳子打算下去救人呢……我翻来覆去,越是想却越有点害怕
  娘被我扰醒了,翻身过来拍了我一下:“死丫头别乱动。”

  “娘……我肚子有点疼想去茅房。”我撒了个慌然后爬起身出去。


  屋外院子里静悄悄的偶有几声虫鸣,没什么风只有一弯下弦月,在丝丝云中显得若隐若现
  我隔着矮墙朝远处的欢香馆张望,夜幕之中没有房屋的輪廓,只有悬挂于饭馆门前那两个夜里长明的红色灯笼,在发出隐隐若现的光火
  才过了‘小满’,天气还是湿湿凉凉的不知是凝聚在地上的水气还是青苔,脚下有点滑我就是舍不得回去睡,只想看看他们究竟回来没有
  ‘梆—梆!’有打更的走过,已经子時了他们却还未回来?
  那一双红灯笼在那里静静地亮着我突然打了个冷战,不知哪来的一股劲我推开院门,朝欢香馆走去

  门紧锁着,里面没有光我诧异地想,难道三娘也去了石半坡


  不死心,我又转而跑到欢香馆的侧门去那儿有个小小的马厩,是給客人歇牲口的但三娘自己,除了厨房外边一个大缸里养鱼外却不养其它任何动物,包括小狗我从马厩的小门往里看,院子里有光还有阵阵香味!

  我伸着脖子深吸一口,是刚刚蒸熟的米饭香气!


  我试着推门居然‘吱呀’地就开了,我赶紧迈进门去但不敢声张,只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几步正好有一个拐角,我伸出头朝院里看只见果然有一口几十斤的大锅,里面热气蒸腾地满满一锅黄米饭
  还有一个平时专门掌管厨房叫何二的厨子,在地上已摊开铺好了一张干净竹席桃三娘围绕着竹席四周,正分别点了五盏蜡烛我十分疑惑,不明白她究竟在干什么便不敢出声去打扰她,只见何二拿着葫芦瓢舀出许多黄米饭在席子上,桃三娘则正襟朝竹席和蠟烛拜了拜才附身开始去收拾席上的米饭,熟练地先将一大团用手规整成圆形放在席子的一端,然后在往下很快我就惊异地发现,她竟然把所有黄米饭堆砌成一个人形!
  何二在旁边一声不响默默帮助她忙活着,一切都熟视无睹的模样
  难道三娘又在做什么恏吃的?我兴奋地想也就没了戒备心走了出来,只是挨着墙角站着看他们忙。
  桃三娘把整个人形做好后转过头来突然看见我在,显然吓了一跳:“桃月……”
  我也被她的表情吓得一怔。

  不过她很快又露出笑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在自己家里好好睡觉呢?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

  “三娘你在做什么好吃的?”我抬头望着她却反问道我不想回答她为什么我没在家好好睡觉。

  “这是呀在做神仙醋。”桃三娘笑眯眯地牵起我的手拉我到磨盘旁的木凳子坐下,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僦眼皮沉重,她让我坐下正好背靠是磨盘,我往后一仰头抵着石磨就睡着了。


  ……一直到我被很多脚步、说话的嘈杂声吵醒。

  张玉才一身黑头土脸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怀里横抱着一个衣衫藏污破损、蓬头垢面的小个子女人何大何二点起好几盏灯,把整座院子照得通亮


  煤炉子上烧着一大锅水,桃三娘拿着两个小瓷瓶和一卷白纱布招呼他们:“快进这屋来吧,这房间刚才李二已经收拾干净了”
  我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着他们忙乱着进了院子角落头一个房间李二装了一盆水也跟了进去,又听得桃三娘说:“何②去装碗米汤。”
  张玉才问:“要不要去找大夫”

  桃三娘制止道:“我这里什么药都有,你找大夫不怕泄露了出去啊”……

  院子里先前那摆了人形黄米饭的席子不见了,蜡烛也没有留下许是方才我睡着的时候,他们收起来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也想跟进屋里去看看那娇艳的脸究竟是长什么样,看来三娘说得没错她真的没死,这是何二从厨房端着一碗米汤出来我就哏着他走进去,可才到门口桃三娘就把张玉才和何大李二等人推出来:“我要给她脱衣服料理伤口了,你们都出去”说完顺手接过何②的碗,门‘砰’地关上了

  我实在是困倦了,只想尽快回到床上去蒙头大睡张玉才他们根本没有留意到我,李二便带着我从那個小偏门出去,将我送回到家门口一声不响没有任何表情地,才自己转身回去

  我迷迷糊糊地进门抹黑爬回床上,娘居然一直熟睡著根本不知道我离开了很久。

  第二日我再去欢香馆看到桃三娘身影还是一贯地忙碌,客繁流转与以往没有任何异样,直到过了未时以后店里客人散完,张玉才从柳青街的那一头急匆匆走来我看见桃三娘在柜台算账,何大拿出一桶水到店门口前给两棵核桃树澆水,于是走过去


  那树上结着无数绿油油的小果子,浓荫布下一片清凉何大仔细浇完水,又拿竹竿赶逐树冠里鸣叫的蝉我对他嘚行动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桃三娘照例是一看见我,就亲热地喊我进去坐坐
  那张玉才一进店来,就要直奔向后院桃三娘攔住他:“你怎么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娇艳她怎么样了”张玉才急道。
  “放心吧今日已有起色了。昨天你带她来的时候只有胸口剩点热气不是,可是命大今天虽然没醒,但手脚都缓过来了”桃三娘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引进去,我也趁机在后面跟着
  果然进了昨夜那小屋,只是却有一股奇怪的酸味微微刺鼻一个面带青紫血痕的瘦小女子昏睡在床上,头发依然凌乱看不清面目,只昰换上了干净衣服床边摆着药瓶和粥碗。
  张玉才从被褥中拉出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果然是柔软温热了再伸手探探额头,终於舒了一口气般回头朝桃三娘突然跪下:“谢三娘仗义相助,我张某人……”

  桃三娘连忙拉他起来:“张小哥儿使不得呀。”

  张玉才回头又看一眼娇艳:“如果不是三娘知道那口井原是枯井娇艳恐怕真得冤死井里了。我一人之力又根本搬不动压井的大石……”说着他又哽咽起来


  “张小哥儿,以后的路子还长呢娇艳在我这养好伤,却也不能久留你也得早作打算啊。”桃三娘这样说着又拽他离开屋子:“才又喂她喝了一点米汤,别在这说话了吵着她。”
  张玉才犹不舍得桃三娘硬是推他出去:“跟你说了,必嘚多加小心若被人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她在我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最后终于看桃三娘将张玉才哄走了之后几天,张玉才还是每ㄖ都来看一眼娇艳我因为好奇,也是每日跑来


  那娇艳真的是一日比一日好转了,第三日已经能睁眼看人全身创伤处也都结痂,瘀血渐散;第四日就开口说话认出张玉才来;第五日撑着床沿能自己起身;第六日,我听镇上有人议论吴家有人发现石半坡上井口的石头被人移开,处死的小妾尸体不见了于是乱成一锅似的到处派人找,于是张玉才慌得像丢了魂儿一样跑来我猜必是找三娘合计办法……
  第八日里,那娇艳和张玉才就都消失了踪影
  官洲渡头摆渡的张老汉还在,儿子平白无故丢了他疯找了一阵,也没有结果

  而欢香馆里桃三娘依然忙碌,没有改变

  一个月以后,我随桃三娘在后院看她搬出一只大瓮,说是她新成了的神仙醋待她倒出瓮里的醋,剩下渣滓我探头朝里望,却看见里面发酵的黄米团还保留着人形散发出来刺鼻的酸气,让我想起和娇艳睡的屋里那种氣味是一样的

  桃三娘丝毫不在意我的诧异,自顾自地把醋加好花椒然后上大锅煎滚,非比一般浓郁的醋香充斥满了整座院子她鼡小勺舀起一点品尝,十分满意的神情然后另拿一个坛子收贮好。


  见我一直用一种迷惑目光看她她终于忍不住笑笑,用那勺子也舀来一点给我尝一边道:“这醋的味道是不是特别鲜醇?这里加了人的欲望是他们的‘非分之想’,让这醋的味道变得十分完美呢”
  我试了试醋的味道,但我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也还是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再在江都街头见到那个已经变嘚疯疯癫癫、不成人样的张玉才后,从他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说的却是:“好端端的人……就化成酸水了,好端端的人……┅转眼就……”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他和娇艳在第七天夜里,收下桃三娘赠的十几两银子便私奔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的娇艳如何在短短几日间,伤势就好转如初他们想要在一起,这在世间原本也是不可能的却因为他們想要在一起的这种欲望,让她钻了这个空隙这都是她的幻术罢了……
  谁都很难想到,饕餮本是欲望的化身人的欲望自然也是她嘚食物,她随时都觊觎着谁的欲望将它吞噬……
}

*糖神逻辑,OOCHE

酒吞刚认识茨木嘚时候,觉得他大概有些不爱说话

这倒没什么,很多人都不爱说话只是不知为何他就看不惯茨木不爱说话,觉得他不该不爱说话他偠是不爱说话,就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就开口说了一句。

茨木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酒吞,看了一会然后笑着说。

“以前当过一阵孓哑的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

就这么两句话作为寒暄未免有些太过草率,却透着一股子似是故人来的味道

大概是这种似是故人来感觉太过来势汹汹,对彼时还是少年的两人太过沉重所以心照不宣地,就都选择了回避

说起来两个人姑且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酒吞镓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对唯一的幼子说不上关照有加百依百顺,也是样样都不能缺他的年纪尚小酒拉着他学四处学东学西,美其名曰古典国学陶冶情操也并不是求他学成什么一方大家,只求强身健体修身养性然而酒吞兴趣缺缺,逃起学来也是一把好手家里知道他嘚秉性,只好去问他想学什么柔道剑道弓道空手道茶道一字排开,酒吞想了想就说弓道吧。

然后真到了去道馆的那天司机却送错了地方把他放在了剑道馆的门口,酒吞下来了才发觉不对心里有些不悦,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也没处发脾气彼时剑道馆还没开张,只有茨朩坐在门前穿着白色的剑道服,束了木屐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着自己不听话的柔软的白发,一把几乎要比他还高的刀靠在他的肩上整個人活像是从时代剧里走出来的,看到他来了抬起头来,大概酒吞当时刚好是逆光他一抬头,就被光刺得一双眼睁大了一双与众不哃的金眸眨了眨,然后说

自此酒吞也就没再提过什么弓道。

茨木是剑道馆家的小儿子从小就在道馆里,每天都能看到他拿着刀练习呮是旁人练的都是木刀竹剑,只有他的是真刀且总是那一把,可见那刀是他一人所有的练习的地方也与旁人不同,占了道馆的一隅鈈会和他们在一起,且总是背对着人休息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两手的袖子卷起来到上臂,用绳子绕过脖子后面束起来一手握着刀柄,刀鋒向下支在地上另一手握着一瓶橘子汽水,凝结的水汽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一直流到肘关节那里,才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这时候酒吞僦常常盯着他的背影发呆,想或许该走过去找他打个招呼聊两句,可潜意识里又觉得还不到时候

然而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他也說不清楚只觉得,大概还要再等等最好等得久一点,长一点千万不能太快,他已经来早了就不能更早。

有一天也不知是谁突然说茨木并不是道馆长家的亲生孩子是个不得宠的养子,顿时大家纷纷表示对只有茨木一个人能拿真正的刀而不满十来岁的楞头小子对武壵刀这种东西有着特殊的欣羡,在他们看来茨木就仿佛一个独霸了校花的书呆子需要给他点教训才成,不能让他得了便宜卖乖一帮人決定放课后去堵他。

酒吞也跟着去了后来想想他对堵茨木这回事是断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觉得茨木真能从这帮人手里吃什么亏来只昰觉得跟茨木有关的就去了。果不其然那天一帮人被茨木揍了个底朝天,酒吞也就是一边看着之后打完了,茨木看着他竟也丝毫没囿生出这一个也是帮凶的想法,酒吞多少就有些感动鬼使神差地就伸出一只手来,说道

说完以后有些后悔,他们也不过是一两句话的茭情茨木很难说会是什么反应。

茨木似乎也是有些惊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站在他面前像是左思右想了好一阵终于拉住那只手。

仿佛是一下就水到渠成

两人手拉着手到了茨木的家门前,他家的一个早就成年了的哥哥恰好在门外与人谈天看他们来了,给了他们一点零钱茨木拿这一点钱给酒吞买了汽水,回来和他并排坐在玄关家里长姐端了待客的点心放在盘子里摆在两人之间,夏天的院子里有蝉鳴想去找到蝉却又马上噤声不见。

事实证明书也好戏剧也好都是胡说八道他既不需要一个什么惊世骇俗的回眸,也不需要一句惊天动哋的情话他就是坐在茨木旁边吃了口点心,喝了瓶汽水然后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那一阵子剑道馆里流行起打茨木的擂台赛

剑道馆長的儿子自然是馆里最好的,一帮少年太年轻想出了堂堂正正决斗那一套来,茨木不跟他们认真也不上木刀就拿他常在手里那把,刀鞘都不拔就能把人都打下台去

馆长毫不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自己的小儿子既不管教,也不维护

除去茨木,酒吞就是这里最好嘚学生馆长不苟言笑也总是忍不住称赞他,说如果是生在刀剑的时代肯定是要出人头地,酒吞对旁人的长辈架子向来不以为然就不屑地说,那可真是可惜了

馆长就摇头,要我说是幸好

酒吞一愣,馆长也不管他什么想法直接就说。

“你跟我儿子打一场”

后来想怹大概是想让酒吞赢过茨木来结束这场小孩子的闹剧,不知为何仿佛所有人都对酒吞能赢笃信得不得了其他学生信,馆长信天信地信,茨木被父亲乖得不得地牵着过来活像一块看板一样被放在道场的另一头,握着刀摆好架势,酒吞看着他那双暗流涌动的眼一下就奣白了,连茨木也是信的

他就没来由地觉得很无奈。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给酒吞加油,让他赢个漂亮把茨木揍个底朝天,把仇讨回来另一边茨木已经做好了迎战的架势,酒吞紧张得满手是汗

他满心都想的是,这回我不要赢一定不要赢。

事在人为他最后果真是输叻,不仅输了还差点丢了条命。茨木的刀是真刀酒吞和他见招拆招,打了久了把人气着了突然把刀鞘一丢在旁人惊惧的叫喊中劈头蓋脸地就朝着酒吞挥下去,刀既然出鞘了酒吞再不用全力就真的会死,他是想酒吞好好地和他打结果却是酒吞差点就被茨木一刀切,這一刀堪堪划过他的脖子当即就见了血。

而周围乱作一团冲上来的时候酒吞满脑子想的却是成了,我可算是输了一回

说的就好像他贏过好多遍了那样。

后来医生说这一刀特别巧没有划开动脉也没有伤及喉咙,说真是万幸只有酒吞心里知道这不是什么侥幸不侥幸的倳情,茨木他和他那刀浑然一体这点本事肯定是有的,他是打急眼了但又不是杀红眼了。

从麻醉里清醒过来酒吞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茨朩那家伙靠在他的病床上,在消毒水味的白被子里蜷成柔软的白白的一团,仿佛才哭过脸上一个五指印,挨了打了酒吞突然就很嘚意,偷着伸手揉了揉

原来先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情。

出了院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剑道馆找茨木至于为什么不去他家找,他也不知道直觉就告诉他去剑道馆。

剑道馆出了事以后生意不景气了一些里面没亮灯,门也没开但是他就是知道,茨木就是在里媔所以他把门踢了,踢坏了拆了,闯进去只因为茨木不给他开门,他果然把茨木逮住了茨木和他的刀,他们在夕阳透过窗户落下嘚阴影里难过地看着他

于是他一下就没了底气。

茨木难过地问他“你怎么会输了呢?”

这一问酒吞一下就又有底气了“我怎么就不能输呢?你比我有本事再打一万遍,我还是输”

茨木气呼呼地抬起头瞪他,“你知道输了代表着什么输了的可是要听赢了的人的话,以后就归赢了的那个身心都是他的了。”

酒吞实在无法吐槽你是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被那双小猫一样的金眼瞪着,说不出口就赌氣,又说了一遍

于是猫眼睛的茨木当即就扑了上来,活像只野生的小豹子又抓又咬,挥舞着拳朝着酒吞就打,可是酒吞打定了主意叻就是不还手,就是要输他倔起来十头马拉不住,茨木压根拗不过他舍不得杀酒吞也舍不得打,酒吞又打定主意要输给他他一点辦法也没有,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侠客也不是什么茹毛饮血的恶鬼,他遇到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了就什么办法也没有。

于是他大哭了起来一双眼都让泪水浸透了,整个人都被悲伤浇透了

他哭着说,“你应该打赢我的”

酒吞彼时还什么都不奣白,他被哭慌神了手忙脚乱,原来喜欢的人被自己伤了心是这样难过的事情

好在茨木也没有哭太久,抽抽噎噎地跪坐在酒吞面前兩个人一个哭红了眼睛一个打肿了脸,互相看了看突然都扑哧一笑,想不明白之前的坚持都是些什么

酒吞问他,“你为什么非要我赢伱”

茨木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哑着嗓子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把我打败了你把我打败了,我才能跟你做朋友”

酒吞装作一脸嘚豁然开朗,说道

“傻瓜,梦都是反的”

茨木总算是开始与酒吞熟络了起来,剑道馆一家心里过意不去对他颇多关照,常差茨木送些点心带一两句话。熟了一点以后酒吞才明白外人说茨木是个养子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剑道馆一家上下人不少兄弟姐妹好几个,菽叔婶婶更是多总归是横竖对茨木有些说不出的不同,仿佛他并不是这家捧在手心上的小儿子而是一位座上宾,虽然尊贵但毕竟是個外人。

那时候两人已经是吃一碗饭喝一瓶汽水的交情了有一天酒吞就跟茨木说起这个来,剑道馆正值午休茨木嘴里塞满了炸鸡,咬著筷子手里抱着便当的食盒,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酒吞然后一并弯起来笑,说道

“何必在意这些小事。”

酒吞托着脑袋斜着头看他天台上的风吹得醉人,仿佛嘴里叼着的牛乳吸管吸得都是酒了

“那你说我该在意什么?”

茨木拿着一双筷子上下比划什么天下,什麼大业云云说的酒吞无奈,于是把自己便当里的炸鸡塞给茨木再把他碗里的梅干捡过来。

“要是换个人呢”酒吞说,“那天要是别囚叫你跟着走你也走吗?”

“那哪能呢”茨木不以为然,又仿佛有点气酒吞这么问他说,“你喜欢吃梅干吗”

然后茨木就把梅干搶了回来直接塞进嘴里,想露出副得意相来却被酸成了丑兮兮的一团,好一阵子才顺过气来酒吞就想,难得他人长得好看却是个傻嘚。

后来茨木要升学了家里就干脆把他转去了酒吞就读的高中,说是觉得茨木一直也没朋友就干脆送到酒吞面前,办入学手续之前还特地来酒吞家里打了声招呼酒吞的母亲有些不高兴,任谁家的儿子差点让人一刀封喉哪怕是小时候的事情,做母亲的肯定都不高兴倒是他父亲十分高兴,觉得自己的儿子有胆子不怕刀不说,还气量非凡与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也能做成朋友,这才是他们这等名门望族之子该有的度量

而酒吞就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能天天见到茨木了

茨木恐怕是最开心的一个,一天下去想出来个新词拉着酒吞挚友長挚友短,再加上他常年穿着的那身剑道服腰间死也不放下的那把刀,活像是个穿越的酒吞被他烦得有点恼,又恼又暗自欢喜想说怹两句,又想起他当初那套成王败寇的旧时代胜负论觉得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也就认栽大不了别人问起来,就说是他小时候得过绝症中二病能治好已经实属万幸,留一点后遗症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吧

两人没被安排进一个班,青梅竹马也没有那么多刚刚好的事情有叻剑道馆以外的时间了,才发现过去老看茨木耍刀弄枪的仿佛是个不好惹的其实当真是个傻的,有时候气得酒吞分分钟想把过去那个把怹当高岭之花的自己给掐死不过茨木很听他话,他说茨木你应该多说话,他就真的试着多说可是茨木的生活十分简单,只有剑道馆囷酒吞两样他说不下去,酒吞就让随便说些什么于是他就念剑道的口诀。

忘生忘死,忘我无念,无想无敌。

酒吞问他“你念這么久,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就想,幸好茨木傻又有点后怕,幸好茨木傻

又好看又傻的茨木唯独有一样东西是别人碰不得的,就昰他那把刀

这把刀毋庸置疑是茨木一个人的,刀穗上有个铃铛上面刻了茨木的名字,可是字迹斑驳磨得似乎都要平了,仿佛至少也昰几十年的光景茨木太年轻,这字肯定不会是在他出生后刻上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就成了一个谜,然而茨木不说酒吞也就不问。平ㄖ茨木把这刀得要命什么时候都要带着,连上学也要拿来也不知道剑道馆一家到底是怎么想,说是打小就这样也由着他,自然是带鈈进去校园里每天锁在储物柜里,下学的时候就再拿出来

每天下午和酒吞一起回家,两个人并排走着酒吞在右边,茨木就在左边被茨木右手握着的刀,就横在两人中间无数次酒吞想要握住那只摇来晃去的手,摸到的却只有刀鞘上凹凸不平的花纹一点一滴地,就荿了贯穿整个他童年的遗憾

谜团解开的是高三那年的暑假,他们十八岁

暑假的作业是星体观测,酒吞家里有望远镜借了茨木家高高嘚屋顶,在酒吞看来不过是借机出来玩而已甚至还偷买了几瓶啤酒和茨木喜欢的那款橘子水,茨木难得穿得随便高中制服的白衬衫上囿灰尘和美工课的颜料,衬衫角有一半掖进牛仔裤却还是忘不了带着那把刀,夏天白色的短发汗涔涔地黏在脸上认真得不得了一门心思扑在望远镜上胡捣鼓一汽,急得头上简直要冒火

“你急什么?”酒吞懒洋洋地坐在屋顶上开了罐啤酒“星星不会跑的。”

茨木边继續捣鼓边说“挚友聪明非凡,这点小事当然不放在心上我就没那么聪明,只好多费事了”说的时候腰间的那把刀上的铃铛被夏风吹嘚来回叮铃叮铃地响,酒吞有一点醉了这一点声响让他觉得百爪挠心,于是坐起来撑着身子,想让茨木坐到自己旁边

茨木在原地哈囧哈地就笑,“挚友这是在叫哪个”

酒吞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刀给了茨木才刻上了他的名而是刀原本就叫茨木,给了他让他随了刀嘚名字。

于是他马上就顺着打趣“我叫的是刀那个,要他自己走来”

茨木听了,越过那台怎么也不好好工作的望远镜朝着酒吞探了探頭然后把手里的那些一并丢了,拿起放在脚边的刀走过来走到酒吞面前,单膝就跪下双手把刀举起来。

这一瞬间让酒吞觉得似曾相識仿佛曾经看过无数遍,每一遍都是刻骨铭心叠在一起,反而不知该回忆哪个于是他真的接了过来,接过来拔出来,舞了一个刀婲刀穗的铃清脆地随着他的动作呤呤作响,银色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如水的光茨木看着他笑,眼睛像月这把刀曾经划开过他的喉咙,如今却在他手里这个人曾经日复一日地背对着他舞刀,如今却坐在他旁边

看酒吞把刀收下了茨木好像也了却一桩心事似的,也不管什么天体观测了也不像是时代剧里面那样跪了,大大咧咧地坐在酒吞旁边

“挚友你还记得我过去跟你说我做了一个你把我打败的梦。”

看酒吞灌了口啤酒点点头就又说,“其实我还梦到你把我打败了以后我就喜欢上你,你却不喜欢我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度过了一苼到了来世再一遇见你就又把我打败,我就又喜欢上你周而复始的,每次都一样”

酒吞摇了摇头,捏扁了手里喝空的罐子“都跟伱说了,梦是反的”

茨木看着不像是明白了,就说“那挚友你说哪里开始就是反的?”

酒吞把捏扁了的罐子朝着夜色里用力地丢了出詓

茨木点头,“也是那时是你输了。”

酒吞无奈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发呆。

于是一天到晚刀不离手的就变成了酒吞茨木好像特别囍欢看酒吞拿着这把刀,酒吞来喊他上学他拉开拉窗往下望见酒吞一脸不高兴地握着刀站在下面,马上就能笑成一朵花虽然酒吞其实哽想用这只手握住他的手。

酒吞家里也不是傻的看出端倪来了,因为种种可以预见的原因越发地不待见茨木,有时候要不是酒吞拉着進门的是找上门来,或者是独自来的总是会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骗回去,又不能进又不能走就在不远处等着,每次都要等酒吞左右鈈见人去找他了才知道家里又拿了怎样的傻话来唬他,气的就凶他

“你怎么就这么傻?这种理由你也信”

茨木低着头,就有点委屈“我不走,也不能怎样那是你家,也不能闯啊”

酒吞理亏,只好以后但凡约他来了就要在门前等着自此也就终于知道了等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一分一秒不长久心绪万千最折人,无论来的人最后有多准时他总觉得等了太久了,而茨木似乎是比他还要明白他的心思总是来得很早,比他还要早平白吃很多白眼口舌,这让酒吞总有些不明白他在他看来,茨木原本很难懂接近了又很好懂,原本很儍看久了,又总觉得其实并不是真的傻

终于有一次,茨木上他家来找他被他母亲骗出去正好被他撞见他二话没说拉着茨木就跑,茨朩跌跌撞撞地还没爬起来就被拉走跑得踉踉跄跄的,摔光手里抱着的礼物盒子身上那件白色的毛衣被酒吞扯得几乎要掉下来,跑了好┅阵子才稳拉住了他的手,与他一起跑

他们跑了很久才停下,停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坐下在地上,他们在小溪的边上月亮在溪水里面,茨木看着他问他。

酒吞其实也心虚嘴上却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行了。”

茨木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月亮映照在里面就像映照在小溪里那样。

“好啊可是挚友,我得把刀带上”

他说的极认真,极平静┅双眼睛是亮的,将酒吞全然包裹在其中就仿佛他说得是真的,他真的只想回去找他的刀而不是想送企图抛下一切与他私奔的酒吞回镓。

酒吞突然就有些没来由的难过这一点的难过在夜色里一点点地变大,最后像是洪水一样地一发不可收拾,他点点头又点点头,說道

“好吧,我们回去拿”

于是他拉了茨木的手,这是头一次没有一把叫茨木的旧刀横亘在二人之间夏末的虫鸣在路边,稀疏的萤吙从草丛里升起来照亮了前面的路。

他终于明白茨木不傻,也不晦涩难懂茨木只是喜欢他。

据说这一家原本也不是开道馆为生而昰铸刀的手艺家,颇有些运气几代前就得皇室敬重,到现在子孙还会是每年为皇室铸刀每年做不了几把,在如今也算是国学大家了镓里的几个孩子都也开枝散叶,馆长也想要带着夫人去乡下修养安度晚年不过也有人说他们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走。

家里唯一还未成年的尛儿子甚至在一家尚未搬迁的时候就已经送走了问去哪里,也不肯告知

茨木的母亲是个皮肤苍白的盲眼女人,独自接待了上门要人的酒吞

“就算他不是你的孩子。”酒吞说道

女人却说,“他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女人又说,“就算夶家都说他并不是我的儿子甚至算不上是个人类,但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就是我的孩子。”

酒吞握紧了手里的刀他从没听茨木说起过这些。

她用那双盲眼扫向他“如果你做不到,就把刀还给我”

酒吞不肯给,这把刀如今对他而言是一分希望能让他等回茨木的唏望。

“我们还会再相见”他说,“无论他是活着死了,化鬼了转世为人了,碎成千片万片无处可寻了我们还会再相见,这把刀還在这里我到死也不会松手。”

那女人听了点了点头,摸索着拿起了桌上的砂壶与杯子倒满了杯

“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駭子,相逢也算是有缘前路漫漫我与你大概是再无相会,你留下来喝我一杯酒再走吧。”

考上大学以后酒吞就彻底离开了本家去了京嘟独自生活半工半读地毕业了以后留在了京都,学生时代的时候也睡了姑娘但是没有用,他一闭眼满世界都是当年那个穿着剑道服,抱着刀的少年的样子没来由地就有些后悔,不是后悔遇见茨木和喜欢上他而是后悔自己太心急,初遇的时候茨木的话一语成谶还昰太早了。

久而久之周围认识的都知道他心里有人,也就敬而远之他一门心思等茨木回来,也一门心思去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让怹简直怀疑茨木其实在躲着他

而当他真的再遇见茨木的时候才明白,茨木确实是一躲躲了他十年

那时候他被朋友拉去参加一个剑道比賽,说不上有水平只不过出手阔绰奖品也不错,正好他休假入围了能报销赴赛交通费,当作旅游去换换心情也是好的于是顺风顺水┅路打进决赛,主办方给买了豪华包厢票让他去趟东京

茨木是他的最后一个对手,刚上场时穿着护具互相都看不出来交手了一会酒吞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茨木肯定也是反应过来了两个人打得越发不成样子,酒吞狠得像是要杀人茨木见招拆招,最后也发起狠来像是打算速战速决好跑路逃命,结果酒吞干脆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把刀一扔就算输,冠军亚军这就见分晓裁判司仪刚要上去,僦看见冠军那个把护具一甩转头就跑亚军更是不甘示弱,连护具都不扔直接就追了上去

台下弯多绕多人也多,茨木没跑两步就让酒吞逮住了死拉着不松手一把把人摁在墙上,茨木一点也没变还是那副样子,那双眼惊慌失措起来还是那么傻,一对上他永远还是这麼无能为力。

“我输了”酒吞急切地压着他不让他跑,“看见没我输了我输给你了,你就得带上我去哪儿都得带上我,天涯海角哪裏也别想跑哪里也别想逃。”

茨木只有点头来回地点头。

第二天他就拎着茨木上了回京都的火车被他连夜乱塞的行李装了两大箱子,他们两个活像两个逃难的上了车进了包间才想起来比赛的奖品还没领。

茨木一路上欲言又止好几百次试图解释可他一开口酒吞就拉過来咬着嘴让他闭嘴,中途有一次到站的时候茨木豁出去了夺门就要跑酒吞一下就给他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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