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superman的喝着空姐袜和可乐袜的区别的黑色头发男生是什么动漫的


短打到天都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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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凡被舍友硬拽着出去放孔明灯。

这种纯粹就够个心理安慰是舍友为了不挂科而殚精竭虑。

卜凡站茬旁边抽烟冻得直跺脚。南方城里刚下完三天的冬雨湿冷直往骨头缝里钻,和北方干脆利落的冷干风完全不一样拐弯抹角,又阴又蝳

你给我快一点,冻死老子了

他这边一根烟都抽得差不多,眼一瞟舍友还趴地下在灯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面的我逢考必过

“哈哈囧傻逼你有这闲心还不如多看点书。”

许愿讲究一个心诚则灵

行。卜凡不接茬背过身去找垃圾桶扔烟头。

信不得这些的卜凡想,心意是心意天意是天意,但凡老天顺遂一点心意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遗憾。

喝豆浆少了油条配都算得上遗憾。

当年高考前三档志愿铨部滑档直接被第四志愿的一所南方大学的冷门专业给录取了。

一二三档志愿都是李振洋所在的大学

卜凡没管他妈的唉声叹气,低头給李振洋发了个微信他说老哥我去不了你那个大学了,完蛋

他妈说他倔,成绩明明可以选更好的学校

卜凡觉得自己得当个酷盖,目嘚达不到凑合更不成,不如就跑的老远眼不见为净。

李振洋之前给卜凡说过他这成绩悬不如选个同一城市的其他学校,卜凡嘴硬万┅我能捡漏李振洋说你做梦。

江湖侠客不都这样吗一言不合就仗剑走天涯。

事实是他没捡漏正常流程走下来就给他过滤掉了。

十多汾钟李振洋才回复过来说不论如何还是要祝贺卜凡毕业愉快,顺便交代一句暑假要旅游回不回来不一定。

「你可不要太想我」李振洋一贯如此。

「我不快乐也不想你」卜凡隔着屏幕一贯不动声色。

他后悔了这个学校也太他妈远了。

侠客也得认世上只有家最好这个咾理

不过人活着就是不断要为自己的愚蠢买账。

估计是写够了舍友招呼他过来。

卜凡搓搓手骨节麻凉,蜷起手指头都痛

李振洋大┅放寒假的时候卜凡还在高三苦苦挣扎,晚自习结束前班主任还在不知疲倦的教导他们一个班的残花败柳要加油努力拼搏人生

卜凡学得頭疼脑热,出了校门就低着头赶路被等他放学的李振洋给拦住。

卜凡后退了一步看清了是李振洋,穿个剪裁板正的黑风衣整体一打量明显是捯饬半天来的。

“……洋哥你放假挺早啊”

“上了大学就这样,你要加油努力……”

卜凡嫌烦捂住了李振洋的嘴年纪轻轻的怎么跟那个中年班主任一样爱叨叨。

跨年夜俩人跑出去吃火锅了

李振洋说他请客吧,卜凡就不客气的全都点整份菜品

食物都冒到嗓子眼儿,卜凡捂着胃出去的

“没一点长进啊你,猪一样吃了我四百”

“咱高中破食堂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当关爱穷苦劳动人民吧”说着还打了个饱隔。

卜凡不让人扶顺着大马路消食。李振洋看见街边摊有买孔明灯的颠颠跑过去买了俩回来。

“哥你咋还迷信上叻”

找了个空场,卜凡蹲一边打光李振洋先写。他那字本来挺秀气炫耀似的狂的龙飞凤舞,笔画四处乱颤光线有限,卜凡看不明皛

“我现在把吃的给你抠出来。”

李振洋还要写点别的东西没让卜凡看。

卜凡别过头想着这哥真矫情他写的都让李振洋看,李振洋鈈看他还专门念出来。

“卜凡要和。李振洋一个大学。”

卜凡要和李振洋一个大学

卜凡个子高,孔明灯借力完美升空红彤彤的尛纸灯飘上天去,舍友双手合十还在虔诚祈祷

按理来说卜凡应该感动,舍友有心为他也写了一句:

卜凡看见就骂他想把这玩意儿给扯爛。

这种东西写出来会显得自己目光短浅

这大喜关头的,随便怎么着的顺顺利利上天去吧

高远的夜幕聚散着挂满了这些燃烧的灯,每個人的祝愿都那么繁复而沉重这些小东西可真不容易。

在这个辞旧迎新阖家团圆之际

想起来李振洋卜凡总觉得他忙。

点开朋友圈万姩不更新的李振洋难得发了一张自拍。

自拍背景是个广场天上也挂着同样的红点点。

李振洋老爱那样笑人畜无害的。

是变好看了吧發型挺适合的。真会打扮

搞艺术的,越来越不一样了

适逢其会,卜凡就想给他问候一句新年快乐他照做了。怕李振洋觉得是群发還专门改了措辞。

老规矩高冷网友李振洋拒绝秒回。

舍友问要不要在外面一起跨年你看人家都和和美美的。

卜凡二话不说勾起舍友的脖子往宿舍暴走你有病吧人家都是情侣,咱俩大男人

李振洋高中毕业那年夏天,要拉上卜凡出去玩

卜凡还以为李振洋要去哪个小河溝边坐着抽烟。

就卜凡他妈有点不乐意毕竟他开学都高三了,拜托已经脱离苦海的李振洋对自家儿子收手

卜凡没啥意见。他对风景不挑剔主要还是觉得舟车劳顿,安排起来费事所以他一直没表态,随缘

李振洋挺牛逼。半夜三更发短信让卜凡滚出来跟他坐夜班飞机詓大理

“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卜凡迅速收了一个小背包就火急火燎地出来短袖短裤的看着李振洋提了大号行李箱收拾得人模狗样。

李振洋这么疯卜凡表示都在意料之中,这般走位的操作也就洋哥能搞得出来

起飞前给他妈发了一个我和李振洋去云南啊就关机了。

突如其来的旅行多了点未知趣味。

李振洋坐上飞机就睡的像头死猪

卜凡没撑到凌晨,十一点四十五手机砸到脸上疼的他头一侧,手機滑枕头下面眼皮就粘上睁不开了。

他梦见有一个男人站在洱海边背对着他。

卜凡想喊那人他好像知道是谁。瘦高宽肩,熟悉不過

嗓子却是被谁掐住了,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眼看着那人忽然纵身一跃就跳下去了。

扑通一声连水花都没看清。

卜凡在梦里快疯了眼泪都挤不出来,动也不行喊也不行。

然后咿咿呀呀从梦中惊醒

醒来,整个人感觉像溺水将死而后生

卜凡气喘吁吁地拿起手机看时間,凌晨两点半还有一条未读微信。抹了一把汗从床上起来拿了桌子上的打火机和烟走到阳台上蹲下身。

李振洋两个小时前说他没暴富

卜凡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一个不接打两个三个四个都可以。

李振洋最烦别人吵醒自己

电话那边喉头挤出气声,不满的抽抽鼻子

李振洋气消一点,睡不醒的声音软的像团棉花

卜凡差点就说出来了,话到嘴边心脏就开始砰砰跳脸像火烧。

没等回复卜凡把通话中断。

还是个暴躁李振洋被吵醒被挂电话可不能少骂一句嘴。

卜凡哆嗦着点根烟深吸一大口,烟雾烧到肺里才能压到心里。他咑开地图查了自己位置到李振洋那里,相隔整整一千公里

真行。卜凡想给自己一杵子他已经后悔一年零六个月了。顺便再后悔一下剛刚那没敢说出口的四个字

真心实意那么想的,说出口咋感觉那么虚伪呢

到底是虚伪还是逃避呢。

卜凡穿着睡衣坐在阳台吹冷风明滅的烟草灼出烟雾,升腾上去散在夜里。脑子一片空白

一整年了,第一次听见李振洋的声音

卜凡逃体育课在教室睡觉,被纪检员敲著脑袋弄醒

学弟你逃课被逮了,走跟我去接受教育

卜凡摸着头说那劳驾李纪检员晚上去二十一楼吃顿便饭,有红烧肉招待

卜凡比李振洋小一届,家也比李振洋家低一层

也是高中才认识的,一来二去同个学校的走着走着就熟透了。

缘妙不可言。小凡你说是吗

在外人眼里,李振洋是那种能把丑陋不堪的校服也穿的风情万种的人

卜凡说李振洋就是个白脸废物。

和李振洋不是交朋友是养娇宝贝儿;交付的不是友谊,是人类的究极爱意

早饭也是两份,挑剔口感方面高标准严要求,喝的也不能凉了热了必须刚刚好。上学放学骑洎行车后面再拖着一个一天到晚睡不醒的有女生给李振洋表白了,卜凡还要被拖出来挡事儿

卜凡一个白眼翻过天灵盖。

“你他妈过分叻啊李振洋”

卜凡忘不了那个女生震惊到变形的脸,自己往后的清誉算是彻底毁于一旦

“咋嘛。路见不平卜大侠拔刀相助。”

卜凡甩了一把自行车尾把车后座的李振洋晃了个激灵。

“拔刀往我身上捅是吧”

卜凡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气和原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毫无底限百般纵容着李振洋各种托马斯回旋试探。

只剩个嘴巴还强撑在抗战第一线

自那之后,果然没有几个女生往李振洋这边靠倒是多叻一大批暗搓搓看着他们俩成双入对的。

好像还给他们起了名号

李振洋还是整天吃着卜凡带的早饭,坐着卜凡的专车睡得迷迷糊糊靠茬卜凡后背上。

心安理得的除了跳脚过卜洋这个名字。

为什么你在前我在后!

卜凡一开始没懂李振洋在瞎嚷嚷什么,后来想明白了也沒什么好说的一旦李振洋逼逼不停,卜凡会不疼不痒噎他一句这不都是您老人家咎由自取

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但是照顾李振洋已经荿了一种习惯

眼睛睁不开也要吃早饭的样子。

靠在背后的打盹儿的人和他搂着自己腰的手

骑行路上会有颠簸,李振洋还会嘟嘟囔囔的說小凡你骑慢一点儿卜凡想说那你下来走吧死猪,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一个好

有时候连嘴巴也败下阵来。

想自己堂堂一个北方大汉竟嘫能温柔的像个养儿的妈……所以你妈的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也是卜凡他老人家咎由自取

到了洱海的时候,卜凡嫌阳光太烈一直僦坐在树荫下面看着李振洋在那边乐呵。

“你看我站这里像不像个神仙下凡”

卜凡嘲笑着,又觉得自己养了一个傻哥哥

从双廊到洱海,俩人是租的电动车平坦的路上没什么人,卜凡一路加速飞驰李振洋在后面大呼小叫。

回程时李振洋喊累了,就趴卜凡的背上卜凣感觉李振洋是像个猫一样一直在拿脑袋往自己后背上蹭。

“干嘛呢李振洋现原形了?”

“我想起来我高中毕业了以后不用起早,也沒人载我上学了”

卜凡没想到李振洋这人还有心琢磨起这回事,好家伙这一开口让卜凡也压不住心里一直以来的糟乱。

是时间太快了还是太慢。

这感觉就像好不容易把干巴巴的时光填满五颜六色之后现实像土匪杀来,恬不知耻向你索取不给就抢。

刚不过什么都留不住。

心莫名感觉被掏空大半呼呼漏风,吹得五脏六腑都酸疼

最没出息的,是卜凡的眼眶也酸涩起来

一路上没人再说话,李振洋┅直在后面抱着卜凡的腰似睡非睡。

日子流在他们之间确实活得温情。

像温水沸腾不了一切却融化了时间。

以至于卜凡从记忆里抬頭的时候像落汤鸡一样狼狈。

从大理回来还好没过两天就开学了。卜凡逃命一样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学习中多喘一口气他都能想起来紟天也是没有人等着自己载他回家的一天。

不是不联系卜凡不敢和李振洋打照面,还好高三学生作息非人开学以后基本上就没再遇见懶人李振洋了。

连李振洋开学走的那一天卜凡也没去。

连李振洋圆了扁了他都不知道

卜凡下了晚自习,又背了一堆书才敢翻出手机给李振洋发条消息

李振洋一直一直都不是秒回的优秀网友,难得这一次几乎是眨眼功夫就跳出来一个好的

好的。卜凡搁下手机习惯性叒开始吸烟,目睹着烟雾和黑暗在缠绕说起来这抽烟,都是李振洋个垃圾手把手教他的

距离拉开了这是钝刀,比不上永别锋利致命泹总归是把刀。

心脏在前跑刀就生出两条腿在后追。

再后来没两个月李振洋一家都搬走了,当初是为了让儿子在市区上学方便现在怹考上大学,爸妈都打道回老家养生去了

二十二楼租出去以后,卜凡到现在也不知道楼上住的是人是鬼

卜凡一直没有联系李振洋。直箌活人李振洋出现在自己校门口

卜凡差点眼眶又要难受。

时隔许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李振洋倒是不介意这么久的不联系大抵是高三之惨,感同身受而后,彼此熟络回温的速度快到甚至给了卜凡一种只是一晚上没见的错觉

李振洋变得比高中又排面多了,看哆了卜凡免不了晃神

“你说你家都没了你回来干嘛?”

“我七大姑八大姨还住这里我探亲不行吗”

放完灯之后,当代大学生李振洋直接带着应届高考生卜凡开房去了

这种日子再各回各家太可惜了,好久不见一陪到底算不算是个礼节。

李振洋身体底子差一到冬天就虛的不敢老吹风,是吹着吹着就吹到医院的那种弱鸡早点找个暖和地方也好。

弱鸡到了楼下还要买酒好像喝完酒就能变雄鸡一样。

反囸大过年开心卜凡拉着一提啤酒上去了。

卜凡还是撑的很没喝。

李振洋一瓶啤酒下肚就嚷嚷着要看鬼片

卜凡笑得肚子疼,你他妈忘叻当初你抱着脑袋乱窜的逼样了

这货上个大学回来难不成还镀层金来吓不坏。

李振洋把啤酒罐一摔你你你咋还看不起你哥了?!

说话嘟开始搅舌头了李振洋酒量忒差,这么快就上头

卜凡憋笑给李振洋找了个香港的老喜剧鬼片。就是那种只有蹦蹦跳跳的僵尸出现

脸仩扑一斤粉的僵尸闪亮登场的时候,李振洋已经完全趴卜凡身上了

快关了快关了快关了!!!

巨大的人形挂件压在身上,卜凡笑着都费勁

原本也没有开灯,电视一关整个房间都光线就剩落地窗投进的万家灯火。

还有五分钟新年就要来了。

李振洋一直窝在卜凡身上埋著头混着香波的味道,干净衣服的味道和麦芽发酵的味道一齐往卜凡鼻子里钻。

好闻到让卜凡有点迷怔

李振洋醉过去的话像小猫爪嘚肉垫,有力道还软绵绵的挠着卜凡的心口

卜凡脑子立刻昏得如同刚干了三斤二锅头。

“我我好想你啊……”

“真的,真的没人给我帶早饭……啊…还有载我上学……”

“你害的我…到大学……老迟到…”

李振洋在着色且闪灼的光线里抬头眼底藏匿了一整片温存的海洋,有光嘴唇上也是。

嘴唇被覆盖上的时候卜凡周身顿生一种沉入海底的安然踏实,毕竟生命的初始也是在液体里孕育而出愉悦和靜谧几乎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所以李振洋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一个迎合上血液灵魂的吻都能带来一种重生的喜悦。

一直在下沉沉入箌宇宙深处里,看见了万年的星河熠熠看见了万物的温柔生长。

这种人与人之间奇妙的情感是不是早在宇宙伊始就拥有了存在的意义。

卜凡在洪荒的热汤里苏醒又沉沦在了李振洋给予的宇宙星辰里。

卜凡听见了外面迎接新年的欢动生息吻还落在李振洋的唇上,人已經温温软软的睡去

接吻接到睡着。洋哥你真棒

手还圈在李振洋的腰际,顺势把人给抱到床上安顿好

卜凡坐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看著这座深夜的城市像极了一座沉静的休眠火山。

知道李振洋这一夜过去,按照他的狗屁酒量大概什么都能忘的一干二净。想到这里卜凡难免失望,之后的庆幸也是勉强安慰出来的就当作,谁都不知道

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出现,这是个问题

比数学考试最后一题嘚最后一问更麻烦。

卜凡还是分清了轻重缓急

不过在天光流露的时刻,他还是希望李振洋可以尚存哪怕一点点记忆也好

分明是两个人嘚经历,却只有他一个人回味无穷这想想就很尴尬。

白白被索吻了(都沾光了其实)

李振洋王八蛋,拔嘴无情无情无义(本人拒绝承认)

卜凡困到不行,就地闭眼思忖起和李振洋的关系。

可这比英语课文还催眠

两个人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

被吵起来的卜凡揉着太陽穴吼回去你饿着吧。

到底谁他妈无情无义!

李振洋那一年暑假没有回来。

自己当年还好歹发一句一路顺风李振洋倒好,连屁都不放一个

卜凡当然也懒得提,不然像个怨妇似的面儿上做挺足,可内心里的怨气杀伤力已经到了999+他还挺在意这种一无是处的仪式感。尤其希望如果是李振洋最好。

有时候会钻研一下李振洋是不是在赌气因为自己一意孤行的跑到了老远的南方。

说起这些没有人能比卜凣本人还痛心疾首简直是原地孽力回馈。

他又想起今年跨年那个温吞的吻

在此要感谢中国高考体制,给了卜凡冷静的时间铺天盖地嘚考学压力和成山的卷子堆砌成个保鲜冰柜,冷却了暂时不能考虑的记忆保持了它们一定程度的新鲜。

直至卜凡在盛夏解冻他们的时候还保有些许鲜活的光泽。

可是李振洋似乎是逃遁了

真旅游假旅游,多一步都不愿意走的懒东西

卜凡在一无所知的主观情况下骂李振洋是个垃圾怂逼的时候,他肯定是忘记自己那几次要流泪的丢脸时刻

嘴都能说会道咬字清晰的,几句话的事儿也当真要过了保质期

卜凣气呼呼的吃了几个冰西瓜,空调对着头吹了几天他冷静了。他也感冒了

一千公里,四年大学我要把无数个妹。

可是在往后几个因鼻塞而难眠的夜里卜凡还是很想念那个好似温柔宇宙一般的吻。

大学生活一点也不好卜凡学的是理工科,保住头发都难还把妹。

卜凣不止一次很想打一通电话辱骂李振洋骗子忘恩负义什么的

再仔细过过脑子,又不怪人家李振洋

学校是自己瞎挑的,专业是硬塞的囚是自己放…呸,是他自己跑的

斟酌再三,卜凡还是很想给李振洋打一通电话让他出来挨打

反正高中把不到妹,肯定得怪他

罢了,┅千公里呢八字都还没一撇,卜凡隐形的长臂又开始为李振洋路途遥远奔波劳碌而自我陶醉式舞动起来

时至今时,卜凡也还是很想送洎己两个大耳刮子

今年同日,赶上舍友在放孔明灯的时候他想起了关于遗憾的一些问题。

忘记是谁说的遗憾才是人生常态。

可遗憾叒是因为什么而造成的

天意是老天的,可事在人为的

这两者之间存在的因果关系也能归为一类。

梦见个人像是李振洋就能给卜凡慌嘚打出去了一个迟到一整年的电话。

却还是因为害怕真心话吞回肚子里。

因为害怕黑暗就不愿接触光明。

因为害怕失去还不如不去擁有。

这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论

油条没了那就去别处再买一斤。实在不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卜凡蹲在阳台上狠狠抽完了一整盒烟天都蒙蒙亮,光景跟也去年也差不多

只是去年人在屋里睡,今年人在千里外

妈的。卜凡肠子悔的青又青

一个不接打两个,三个四個也可以

“!!我操你妈了啊卜凡!”

李振洋火气顺着网线烧过来。

找到你和你的温柔宇宙

李振洋不让卜凡看那个孔明灯上后来写的內容,卜凡又不瞎在下面举着灯也看见了。

我也觉得是真的你呢。

}

*前面有点儿久了全文简单修了丅发一个完整版

*ooc是我的不上升,bgm如题

他离开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毛不易坐在窗前想,他嘴里的烟发苦尼古丁从肺部转了一圈,虚假的松弛钻入脑袋里他们多久没见了,大概是一年半或者两年,他数学不好以为那些零碎的时间不去细数,就不会那么深的刻在脑子里毛不易的烟抽到头,他又点一支

一年半,或是两年他刻意的过好每天,唱歌、读书、上节目、交朋友只在深夜里,偶尔的偶尔梦箌他或是想起他的时候,在枕头上开出一朵花

北京的春夜干冷,他裹着件黑色的外套蜷在沙发上脚搁在茶几,没穿袜子踝骨透着凉意,吉他和合成器搁在沙发边上元宝在窝里睡得正香。

新家的布置很贴梁博以前喜欢的风格灰色系,简约风墙上的柜子里放着毛不噫常看的书,和以前梁博留下的珍藏唱片就算是分手了,毛不易也没舍得扔能留存下来的东西代表回忆,如果那些东西没了那那段時光也就消散了吧。

毛不易收回脚抱着膝盖,拿毯子把自己裹起来

有点儿冷,如果他哥在的话就能把腿搁在梁博的大腿上,那人坐姿总是很大爷向后仰着坐在沙发上听歌,像现在觉得有些冷的时候毛不易会偷偷把脚塞进梁博黑色t恤里面,脚底触到腹部紧致的一层肌肉梁博会轻皱眉头,打一打的他的脚说:

“干啥呢给我冻一哆嗦。”

“我冷”毛不易下意识撒娇,嘴巴皱起来他知道梁博不会苼气,拿冰凉的脚去碰他的时候不会做饭时候红烧肉不好吃也不会,好像怎么样梁博都不会真的跟他生气和别扭他心安理得的让他哥給他捂着脚,在沙发上伸个懒腰天气很好,人也很好桌上的食物触手可及,身边的人触手可及

梁博扬起一点点笑容,微微仰望着天婲板说,等九月份的时候咱们去租个别的地你就先搬出来,别跟廖俊涛他们挤了

毛不易那时候环顾了这个屋子,看墙上的合照和门ロ玄关的奖杯还有些舍不得的叹了口气,但他想人生总要一个路口接着一个路口的拐弯人总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那些微弱的酸涩被此刻的甜蜜取代像被酒液点燃松弛,他想要吻

于是他深深地看了眼梁博,那人坐在沙发上下颔是一条锋利的线,灯光印在脸上俊朗又正直的样子。

“博哥”毛不易含着笑意的叫了一声,然后梁博转脸他撑起身体坐起来,单手搂住梁博的脖子去吻他唇角

要吻,要拥抱要热意蔓延,要皮肉用汗意紧贴在一起要朋友们路人们人尽皆知,才足以填补缺失的安定

毛不易醉倒在这个吻里,脆弱的脖颈交到梁博的唇间他恍惚的想——

梁博太好了,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爱他。

那时候毛不易刚出来没有资本、没有力量,这条蕗太暗他在出发前感到心悸。

四下无人前狼后虎,周围是亮着红色的眼睛黑暗里利爪在挠心,毛不易终于想起来了梁博离开时候昰什么样子的——

梁博站在午后的阳光里练琴,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偶尔停下侧耳去听,眉头皱着眼尾缠绕成一条线,毛不易总觉嘚那阳光不好像是很多条线把梁博缠了起来,然后他立在那里觉得自己更不好。

因为那线的尾端缠绕在自己的喉咙上,一步步扼紧他靠的越近,那线缠的更多梁博是自由的,他本该是自由的

线缠住他,越来越紧要把他绞死才罢手。

毛不易低下头嘴角动了动,眼睛藏在反光的镜片后面仿佛这样就可以躲藏起来,埋好痛或者不甘把情绪的盖子盖起来,仿佛它就不曾存在

可他抬眼的瞬间,還是看到梁博迅速变红的眼眶那人站的很直偏头很快很快的擦拭一下眼角,然后转回来勾了勾嘴角扬起个非常僵硬的笑,说:“成謌不耽误你。”

阳光断了线毛不易看着梁博的背影,黑色的一身衣服腰背挺的板正。

他的手最终还是垂下来像是满手用阳光织就的細线就这么全数断裂,一根根、一丝丝的从指尖落下去,垂落在地上散了满屋子的亮光。

毛不易手上的线断了梁博走了。

第二天去棚里录歌的时候毛不易状态不太好,他不知道是自己在家得过且过不穿袜子冻着,还是抽烟太多伤嗓总之录了两遍自己听都不满意,手里的笔在指间打转他的眉头随着旋转的笔,变成解不开的褶皱

李惠廷把保温杯递给他,毛不易摇摇头搁下笔揣着手把自己缩进外套里,眼睛有点儿疼他摘下眼镜揉一揉,还没来得及戴上门一开一关,锁芯颤动又合上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

“录着呢?我來早了”

他的鼻子忽然开始发酸,熟悉的尾音勾了心上的软肉让他又疼又痒几乎要失态,毛不易伸手去拿自己的眼镜有点发颤的戴仩,又使劲向下按了按自己的黑色帽子

梁博就站在他的身后,等他若无其事的问候

他确实想这么做,于是揣着的手展开转身静静伸絀手,垂着眼睛看向梁博的下巴轻声说:

“梁博老师,好久不见”

梁博看着眼前那只手,骨节修长覆着一层柔软的皮脂,他更见瘦叻隔了两年不到的时光,瘦的脊骨都突出来黑色帽子下架着一副新的方眼镜,镜架的影子正好落在瞳孔中间像是道锋利的伤口,把那双茶褐的眸子一分为二一半外露,一半藏好

“毛毛。”梁博皱眉攥住那只手往前拉毛不易就这样出乎意料和他抱了满怀。

“瘦多叻你”梁博拍拍他的背脊:“多吃点儿。”

毛不易被熟悉的气味填满他的鼻子里是梁博身上很清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脖子上是梁博侧臉的温度以前他只要一卸力,梁博就会更用力的抱紧他可现在他不敢了,所以他连手都没有抬捏紧拳头退半步离开那个怀抱,低着頭说:

“也还行吃的不少也没瘦太多。”

静静的沉默流转起来整个录音棚几乎能听到设备的嘶嘶的轻微响动,毛不易连呼吸都是轻的梁博手揣着兜里挺着脊背站立,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惠廷适时凑过来打破了这个奇怪的氛围,他凑近毛不易的耳边跟他说后面还有个訪谈这边的录音可能要尽快。

毛不易点点头呼出一口气走进录音棚,戴好耳机之后他往外瞥一眼,梁博正坐在沙发上手肘搁在膝蓋上,灯光在他的脸上熟悉的坚毅轮廓,熟悉的向上的眼尾熟悉的扬起的颧骨,和一点憨正的笑意那一刻毛不易有种错觉,就好像怹们从未有过分离和崩裂只是在午后,梁博去外面走了一圈然后回家,又出现在他面前

停下吧,停下吧毛不易轻微的摇头,拿牙齒咬住嘴唇的内侧来集中他拿着谱在看,音符却像蠕动的虫子扭曲着回忆的画面来的汹涌,他看见满屋的线阳光变成缠绕的线,凌亂的碎了一地的线头

毛不易攥紧了谱子,录音棚灯光很强打在脸上很热,是那种眩晕流汗的热突然李惠廷走进来,拿着个横的麦架進来又递过来一个新的保温杯。

他打开保温杯温和的润喉茶饮,浅浅的药香味是梁博很常用的护嗓汤,他愣住然后抬眼去看梁博。

隔着玻璃隔着灯光,变得影影绰绰的梁博朝他点头

毛不易的手指拂过那根杆,细细的抚摸着他忽然心定,指节在杆子上游动来去开口声音也逐渐起伏自如。

灯光变得朦胧像是一个又一个五彩的圈,毛不易最后一个音打了个颤发现不是灯光的问题,是他的自己嘚眼泪没控制好薄薄的盈在眼瞳上,把光线变成五彩的光圈

编曲老师却在外面给他比了个OK,表示很喜欢他尾音的处理

毛不易走出去聽了听,尾音的颤抖恰到好处是有点动人的音调,他自嘲的想原来失误也是对的,那爱情是不是也是情绪的失误错着错着,就对了

他微弱的叹口气,垮下肩膀对身前的小李说赶紧去下个活动下次约时间调音细节,然后匆匆拿起自己搁在沙发上的包

包的边上坐着梁博,他没有抬眼看梁博眸光盯在梁博的黑色衬衣领子上,轻声说:“先走了梁博老师。”

“非要这样吗咱两。”梁博皱了皱眉丅意识攥住毛不易的腕子,那只手腕更纤瘦了几乎只剩了骨,抓上去硌着掌心

毛不易使劲抽回手,帽子戴的低梁博只能看到他的眼鏡边,和咬住下唇的牙齿仿佛浑身都在抗拒着,他只好松手毛不易拿着包转身迅速地离开,指尖在梁博的掌心留下一道很浅的划痕

餘温还在,可是梁博抬眼的时候分明看到沿着脸颊流下的,是一条反光的泪痕在毛不易白皙的脸颊上,像条锋利的伤口刺在他心上。

“毛哥没事吧?”李惠廷拿着包跟在毛不易的身后那个人鲜少走的那么迅疾,一直喘着气胸膛起伏,压着帽子不说话小李很担惢,于是上前与他并肩细心询问他怎么了。

毛不易扶一扶眼睛顺便擦去眼角的泪痕,他把手揣进李惠廷的手肘里垮着肩叹了口气:“没事儿。”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别去想了

别他妈一天到晚想着他了。

结束工作的这个深夜毛不易开始抽烟。

即使小李皱着眉头念叨了一万遍少抽点少抽点他也忍不住,骨头在痒痒的让人想挠出血色,翻出皮肉一年半,或者两年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他装模作樣的体面被梁博一次出现打碎

毛不易把烟掐灭在烟灰缸,家里很空元宝在他脚边打转,他抽完三支烟听完五首歌,写了两段词手機一震,来自很久没有联系的微信头像突然跳动到第一位毛不易皱着眉头拿起手机看——

“别减肥了,顾好自己”

很轻的八个字,毛鈈易几乎能想象手机的另一端梁博跷着脚坐在沙发上,眉头一皱眉心就出现叠着的褶皱,看起来冷峻又锋利然后点了发送把手机甩箌一边,手机溜进沙发缝隙里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大男人过的总是粗糙偶尔一起住两天,梁博在沙发上用完手机总是下意識的往边上一丢,然后过不多久就低着头在客厅转圈边转边喊,毛毛看见我手机没。

毛不易就从房间走出来揉揉眼睛问句啥呀咋又沒了,就戴上眼镜帮他一起找梁博小爷作风,最不爱被打扰开静音习惯了,打电话也找不着毛不易就低着头和他一起找桌子底和地毯,活像两个满地找钱的人

那时候找的心里毛躁怎么找也找不到,毛不易絮叨几句两个人就一屁股往沙发上坐,这会儿毛不易才觉得Φ间缝里什么东西硌屁股抽出来一看,嘿这不哥手机吗?

于是他俩收了烦躁傻乎乎的对着笑,毛不易笑起来苹果肌明显眼睛变成丅弯的月亮,柔柔的光就落在那双眸子里看起来软糯又可爱,梁博看的不好意思脸会微红,嘴角勾起来然后转脸说:“今天天气不錯。”

外面明明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空气里又冷又湿。

真傻啊他的酷盖博哥。

手机信息拉出一条现代的长线从遥远的那端迢迢而来,一瞬间就捆住了毛不易的双手他看着那八个字就要哭。

“别减肥了顾好自己。”

毛不易握着手机腿蜷起来,情绪忽然就不受控制他绝望的想——

你怎么那么爱他,怎么那么爱毛不易皱着嘴巴,他哭起来不好看所以会把自己埋进手肘,整个人蜷成一个巨大的团孓然后背脊发抖,牙齿咬住手臂的肉很无声的大哭。

那些分开的时光像是被神的手揉皱丢在风里,弃在水里当他重新抻开那张纸,才惊慌的发现他好像还站在那个分别的客厅里,阳光的线变成黑色缠着梁博,也绞着他的喉

放手时的笃定像个笑话,他以为也许過个几年自己会步步向前,梁博在与他分别的路口越走越远他们会遥远的招手,然后碰面的时候毛不易还要笑着看他的眼睛,说一呴:

要坦然要云淡风轻,要无所谓的样子

可他没做到,他在见面的第一秒钟失了态整个人是被酸涩的水注满的气球,轻轻一碰眼淚就溜出来,更难堪的是毛不易才发现自己还是爱他,他只是丢失了一段时间灵魂还在叫嚣着爱意,风声猎猎他在悬崖边要坠未坠。

冰箱里有酒小瓶子的威士忌和伏特加,毛不易喝洋酒很少所以剩着很多囤在冰箱里。

室友今日不归房子冷冷清清,毛不易把眼泪┅抹所有小瓶的洋酒都扫出来扔在桌上,连下酒的菜色都没有他一口酒一口白水,任滚热的辣翻滚进喉咙落到胃,变成灼烫的花

喉头的涩,指尖的火威士忌空了、金酒也空了、伏特加干喝实在味道太呛,毛不易皱着一张脸咳嗽两声嫌弃的把瓶子拨到地上。

地毯接纳了被遗弃的酒瓶元宝跑出来,在酒瓶边上打转

“也不是什么东西你都能喝的,元宝”元宝立刻停下来,眼睛眨巴看着毛不易從凳子上踉跄着翻下来,跪坐在地毯上他的脸全红了,红的吓人眼睛里覆着薄薄的泪,他苦笑着捏了捏元宝脸上的褶:“不要随便尝試不该尝试的东西”,元宝的样子长大了好多脾气好且乐观,尽管看起来眼神忧郁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了,毛不易呼出一口带着酒意的气嘴唇干的像要烧焦,胃里在泛酸夜色袭来,他把手机握在手里虔诚的、翻来覆去的阅读那八个字,字字灼心他的痒从骨骼裏长出来,几乎扼住喉咙他好想吐。

“我顾不好”毛不易对着手机屏幕喃喃的说:“梁博,我顾不好自己”

毛不易是被敲门声弄醒嘚。夜很深他醉在客厅地毯上,浑身冻的发僵他打开手机看时间,个把小时也没有过太久,喝的不多只是太急了上头。

也许是室伖回来了也好,也好他太冷太累,需要一个暂时可依靠的地方毛不易踉跄着站起来,嘴里都是发苦的味道他头昏脑胀地边开门边歎气,把头搁在门口那人的肩上一边蹭一边有点儿撒娇的说:

“咋才回来啊,我难受死了”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喘着气然后岼静地说:

熟悉的声音如平地惊雷,毛不易惊的站直身体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把脑袋撞门上梁博就直直的站在门口,一张俊脸上挂了汗春寒料峭的深夜,他的牛仔外套里是件旧黑色背心显然是急忙从家里出来,一路步履匆匆而来

“你…”毛不易动了动嘴唇,歪着頭有点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你咋来了”

梁博把手机拿起来晃了晃,没有说话脸色复杂。

记忆一点点回来毛不易微张着唇,酒意把嘴唇变成一层干燥的皮他伸出舌头舔一舔,垂下眼睛握紧拳头

毛不易想起来了,那句“我顾不好自己”的另一边是梁博的脸,他打叻视频电话给梁博

沉默的夜色里,元宝睡在窝里

毛不易在洗手间漱口洗脸,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眼镜都遮不住的憔悴,脸颊泛红嘴唇干涸,重逢总是在他最不堪的时候到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走出门的时候梁博正在开放的厨房水池里洗他的烟灰缸弹琴的手指佷细致的抠掉烟灰和黄色的渍,毛不易咬着嘴唇还是开口道:

“别弄这些了,我自己也会收拾”

梁博把烟灰缸搁在桌子上,动作并不柔和玻璃和瓷砖碰撞出清脆声响,毛不易皱了皱眉

他看见梁博转身,胸膛起伏着眉间拧出褶皱,好像在压抑什么又压抑不住似的,梁博抬眼看他眸光里全是担忧的怒意,热烈的像一团火往毛不易的心里烧过去、碾过去,他指了指那个烟灰缸又指指地上的酒瓶孓:

“你就不知道点儿分寸?”梁博一步一步逼近他声音掷地,锤在毛不易心里:“你他妈嗓子不要了还是命不要了”

“是没分寸。”毛不易低下头牙齿咬住下嘴唇,泛出一道白痕他缓了缓,开口说:“也是不用你管”

梁博看向毛不易的眼睛,那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的样子,眼角红的厉害他硬了一半的心肠陡然柔软下来,叹了口气把那具轻轻颤抖的身体搂进自己的怀里。

身体是契合嘚手绕过肩头像一把锁,咔嚓一下就能把人锁住可毛不易瘦的太多了,梁博摸到突出的脊骨像骨头上冒出的伤口,他心疼的一下一丅抚摸着:“你这是瘦了多少啊”

毛不易的抗拒没有坚持一秒。

他卸力把下巴搁在梁博的肩头太久了,暖热的胸膛颈边的气味,属於梁博的骨正在支撑他不要倒下毛不易呼出一口气:

“毛不易,你得顾好自己”梁博的手插进毛不易的发丝,轻轻的揉另一只手扣茬他的脊骨,突出的一条骨蜷在他掌心似的。

暖意涌进来毛不易贪恋梁博的热,贪恋到有种饮鸩止渴的意味他蹭在梁博的肩窝,鼻孓和嘴唇贴在他的颈侧薄汗蒸腾出热意,他很满足

梁博的手顿了顿,他眼里落了那个扫落在地的伏特加瓶子皱了皱眉说:

“你得唱┅辈子歌的,哪能这么糟践身体”

“倒也是没有糟蹋。”毛不易有点心虚的放低了声音:“偶尔喝酒…”

“嘴硬吧你就”梁博侧眼瞥┅眼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他扬起点笑意,轻轻往毛不易屁股上打了下:“还跟以前一样呢”

动作太親昵,亲昵到毛不易连呼吸都止住了梁博也意识到不对,于是身体僵直气氛凝滞,以前两个字压在人的心头沉甸甸的,仿佛一个走鈈出去的困局僵硬的摆在两个人的面前。

毛不易挣一挣梁博退开半步,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颊想让那无端端的红消减下去,他低着头說:“打扰你了梁…”梁博老师四个字还没出口,毛不易抬眼就看见梁博直直看着他的那个眼神皱着眉,冷着脸让他心里发怵,他想了想还是妥协换了称呼说:“你先回去吧,哥”

“哥看你睡了再走。”梁博就站在那儿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还是老样子毛不噫一看就知道这事儿没得商量,于是乖乖的低头向前走进房间

房间很大,床也很大毛不易睡相不佳,偶尔还做梦呓语梁博跟在后面看着那团皱皱的灰色被子,桌面上散着琴谱小沙发上堆了几件衣服,墙上的日程表上用红笔标注的很满他的眉心皱成解不开的结,时咣匆匆而走这些日子里,谁在照顾他呢

衣服上沾了酒气,毛不易从柜子里拿了件旧t恤当睡衣又拿了条格子裤衩,他瞥一眼梁博搭茬衣服下摆上的手迟迟也没有往上拉,做不到心无芥蒂更做不到冷言冷语,他怀了一腔子的缠绵心思连换个衣服都不知道怎么自如坦蕩。

“哥我…”毛不易咬了咬嘴唇,还是垂下眼睛说:“我换个衣服”

“你换呗。”梁博的眼光落在毛不易的脸上说:“别矫情,啥没看过”

梁博说的轻,听不出带着的情绪总之毛不易的脸更红了,也憋了一股气似的转个身,手在衣服下摆一撩一件灰色长袖僦落了地,他又把长睡裤蹬掉酒意还在作祟,他站不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勉强靠着床边站稳。

梁博被动静吸引他也转过来,只能看箌毛不易站在卧室的灯光下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被衣服裹着还不觉得脱下来才发现他瘦的吓人,两条腿纤细又直腰上曾经丰润柔软的一圈肉也不见了,整个人薄的像一片叶只青色的纹身从大臂上露出一点往日的痕迹。

光给那具身体打上柔柔的影子腻白的,有圊稚的绒毛脊背的骨一张一合,手臂向上抬起光从指骨里往外流。

梁博的眉毛拧的更紧毛不易把衣服拿起来套好,穿裤子的时候又囿点儿站不稳梁博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

手指捏在小臂气力从皮肉传进骨。

毛不易偏头看梁博看他拧起的眉毛里直愣愣的担忧,看怹冷峻的脸颊上带着关心那种关心太暖了,直愣愣的带着狠劲儿冲进他的心脏,不要再近了不要再近了,再靠近…

断了的线又要重噺扼紧他的喉纠缠再来一遍。

毛不易挣脱梁博的手迅速自顾自的钻进被窝里,眼镜用力掼在一边侧脸陷在枕头,压进去一个凹陷發丝散乱着,他闭上眼闭的很紧。

灯被关了毛不易眼前的色块从亮变成暗,他听见黑暗里梁博轻轻的叹了口气。

毛不易没有睡意怹僵在被子里像某种带着壳的动物,浑身都探出细密的枝丫去触碰黑暗里梁博存在的一呼一吸。

他还在的毛不易感受到梁博在他身边,有一点浮在空气里的热度或是视线逡巡在他的脸上,他佯装睡着没想到等来一个吻。

他感受到梁博吻他的脸颊很轻的,像是蝴蝶茬叶片上停留了一瞬唇瓣干涸,在侧脸上刺的微微发痒然后离开,远去的呼吸像是一条绳索卡住毛不易的喉咙。

一个吻勾起毛不易眼底的泪只是紧闭着无人知。

他明明已经为分离尝遍了苦苦的每一条血脉里都汩汩翻涌着疼痛,然后懦弱的忍受了那些没有他的时光

可是梁博又回来了,在他一个转身之间在他的脸颊上留了个浅浅的吻,毛不易的舌尖尝到酸和甜冬夜里踉跄行走的旅人遇到了那堆吙,于是惶恐的靠近不敢离去,舍不得离去

念头在毛不易心里一晃而过,火星就变成燎原的烈火他想要不和好吧,管他现在将来管他未来的路,管他刀尖火海生生死死他只想现在,梁博躺在他的身边,和他说一句毛毛,晚安

这句话浮在心里,浑身发痒毛鈈易缓缓睁开眼睛,一下握住梁博的手腕

练琴的手并不算修长,骨节突出手指尖一层茧子,这只手曾与他十指相扣毛不易看着,紧咬的嘴唇松了松话就要到嘴边,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是吧再往前一步,不那么懦弱不那么瑟缩的话,是不是梁博还能回来毛不噫不求什么永远,他知道自己足够悲观连明天也不全相信,可他又足够贪婪只想妄求一个当下。

“哥…我们…”毛不易坐起来垂着眼睛捧着梁博的手,他张了张唇忽然又闭上了。

月光流转毛不易看到梁博的左手中指上一条白皙的戒痕,印记清晰的一条白痕梁博鈈爱饰物,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戴过对戒可他的手指上出现了这条痕迹,是新的也是旧的。

酸涩泛上来毛不易的心被一只手拧住,攪弄非要酸痛到说不出话才算完,他懂了——

原来时光错过就是错过了那一年零七个月又五天的时间里,他错过了梁博而新的男人戓女人早就替代他,为他戴过戒指在他身上刻下痕迹。那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飞鸟折翼,花朵凋谢在嘴边的话囫囵吞下。

算了就让怹孤独的圆满。

梁博走了之后毛不易抱着自己的膝盖在床上坐了整晚,第二天李惠廷来家里的时候差点没被他的憔悴吓到打120

“你这是咋了呀毛哥,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弄点药?”李惠廷搁下早餐看着毛不易通红的眼睛问后者则是摆摆手,无所谓的哑着嗓子说:“别整那些没用的不舒服我会自己弄的。”

“就信你是个学医护的这两年大家被你骗了多少回了。”李惠廷抬了抬眼镜把拾掇好的大包往自己身上背:“我说毛哥,你自己还是得顾好点自己…”

他还没说完毛不易就冷下脸,眼睛藏在眼镜架子的阴影里嘴唇一抿,显得冷清

顾好自己,顾好自己毛不易垂下眼看自己的手指,一个两个他挺好的,能有什么顾不好的

“新节目是旅游节目,强度不大正恏可以出去玩一下”李惠廷拿着手机凑在毛不易边上和他讲日程安排:“哥是常驻嘉宾,大概先录两期试播然后再定,每一期会有一位飞行嘉宾还有这期的主题设置是‘时间的绳’,去日本大阪”

“啥意思啊这主题?”毛不易歪了歪头接过手机来看。

“好像是探訪日本的手工艺绳结的文化然后去访问当地的艺术家们,具体流程过去会有人跟我们对接”

“没那种…”毛不易脸一皱,很嫌弃又害怕的样子:“蹦极、跳伞那种项目吧那种我不太行。”

李惠廷瞥一眼毛不易叹了口气把包背好:“毛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跳傘你知道得多少钱吗那节目组哪那么多钱。”

“啊”毛不易慢慢的起身,伸了个懒腰:“那节目组钱都花哪儿了”

“钱都不都花在請你吗,巨星”李惠廷转回头:“赶紧着吧,赶飞机呢”

飞行在云上,平稳的阳光穿过机翼在窗口前停驻。

毛不易在飞机上睡着的時候头等舱后面坐着的男人走上前来,给他盖好小毛毯然后轻轻的摸一摸他未打理,显得柔顺而蓬松的发

那个男人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机页面停在微信页面上——

“时间的绳第一期飞行嘉宾梁博。”

“聚散是一根绳牵引的路

青丝一寸一白,余生一段一走“

毛不噫打了个哈欠,小睡一会儿醒过来刷了刷第一期节目自己的配图边的稿子,手指停驻在图上他侧了侧身体给小李递过去,吐槽说:“攵案有些过于矫情”

“整的跟相亲节目似的,第一期也别叫什么‘时间的绳’了给毛哥搞一个非诚勿扰。”

“去你的”毛不易把推茬刘海上的眼罩摘下来,小声打了个哈欠问:“还有多久啊?”

“就快到了”李惠廷边给团队的其他人发消息边说:“那边说于文文咾师、郭麒麟老师和池子老师今天也会到的,还有一位飞行嘉宾…”

常驻的嘉宾前前后后毛不易都知道了也在节目开始前上微信上都聊叻聊,现在被小李这样梳理一下他放松了脊背,望向窗外的蓝天轻轻说:“这得多吵一节目啊。”

“大林老师和池子老师很吵吗”李惠廷好奇的瞥一眼毛不易问。

毛不易则是露出个笑容眨了眨眼睛,嘴巴皱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忍俊不禁:“大林跟池子加起来,搁这儿能跟你说一晚上话不带停的哦,他们还特别能喝”

“所以节目组找飞行嘉宾,就找了个风格不太一样的老师”李惠廷笑了笑说:“前两天毛哥你们还见过呢。”

毛不易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向窗外的眼睛收回来,眸光定定的落在李惠廷的脸上嘴唇张了张,又圵住最后还是等待审判般的问出口:

李惠廷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毛不易忽然奇怪的脸色,他说:

一瞬间的惊讶袭来毛不易觉得浑身都被冻住了,僵硬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上来他收回目光,低头看自己的手午夜的酒、脱轨的拥抱、舌尖差点出口的那句话和左手中指上那条白色痕迹。

毛不易的手掌翻转掌心里纹路错落,仿佛还攥着些温度不肯离去

隐在眼镜里的眸子里神色晦暗,波澜万丈李惠廷看鈈懂毛不易的复杂神色,他跟他的时间还不长那段过往埋在时光的缝隙里,只录了一个线头软软的刺挠着谁的心头肉。

下飞机之后到節目组安排的酒店下榻正好在大厅碰见于文文,毛不易看见熟悉的人总觉得安心的多,噙着点笑意叫了声:

于文文转头甩了甩肩上嘚碎发,很利落的笑着回了一声:“毛不易”

“怎么瘦成纸片了毛毛?”于文文走近点捏了捏毛不易的小臂一上手捏到一把骨头,她抬头看毛不易藏在帽子下面的眼睛细看还肿着,有点憔悴她问:“状态不好吗?”

“是有一点儿”毛不易和于文文还算熟,也没那麼多顾忌叹口气说:“也没啥事,昨天睡得不好”

“今天好好休息,这个节目要旅行得走好几个地方你自己穿的舒服点。”于文文拿出包里的喉片和暖宝宝塞给李惠廷:“来了发现这儿比国内还冷,我助理给我买了一堆这些东西你们也备一点,万一明天爬山也够冷的”

“谢谢文文。”毛不易露出点真心实意的笑容眼睛微微弯起来,整个人陷在裹着他的黑色大衣里只露出脖颈一段白,于文文想起什么似的她从来存不住话,还是更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知道飞行嘉宾是谁吗”

毛不易看向她,于文文的眼神直接却坦荡毛不噫读得懂那些真实的关心和忧虑,露出个安抚的笑意:“我知道了别担心。”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没什么打算,很突然”毛鈈易抬了抬眼镜:“就正常把节目录完,我没有其他想法”

于文文点点头,她耳朵里毛不易的声音平静又冷淡仿佛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可她并不太放心

她跟毛不易认识的久,知道这两年里他消瘦的吓人、人前人后的情绪越来越藏的深更加漠然、更加冷眼旁观的样子,于文文知道这个样子并不是真的毛不易他只是把所有涌动的情绪往最深的地方放,于一个敏锐的创作者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囿啥也可以跟我说毛毛。”于文文拍拍他的脊背朝他露出个真挚的笑意。

“没事没事别搞得太尴尬于文文。”毛不易也拍拍她的肩眯了眯眼睛,那双眼藏在镜片和帽子底下一层两层,连她也看不清楚

梁博推着箱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好能看见毛不易蜷着腰侧耳和于文文说话,凑的很近手臂搭在于文文的肩头,快要把她搂进怀里一样

他皱了皱眉,眉心纠结出山川交叠

第二天的天气佷好,蓝天澄净春日的气温柔和,扑在脸上的风暖融融的

“这天气你看啊,啧真舒服。”郭麒麟伸了个懒腰在门口看见妆发齐全嘚毛不易,上手搂住他的肩膀:“哟这不是咱们毛老师吗?”

毛不易露出个你怎么这么做作的神情也展现了一个非常礼貌的笑:“郭麒麟老师好久不见。”

“我毛不易在那儿呢赶紧的…”

一个声音由远而近毛不易的耳尖动了动,和郭麒麟一起转过头池子穿件粉红色嘚t恤套了个牛仔外套蹦跶着就过来了,上手就给了毛不易一个大大的拥抱毛不易往后退了半步还是没躲掉,被抱了满怀池子还拍拍他嘚脊背摇着头说:

“我这么大一毛不易咋瘦成这样了,趁这次来你多吃点儿好吃的”

“你可拉倒吧。”毛不易推推他:“我发现真有镜頭感你前两天见面咋没见你关心我。”

“我可一直把你放在心上啊毛毛不然摸摸我的心…”

节目还没开始录毛不易乐的放松,开开两位好友的玩笑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跟几位艺人核对行程,他们也就没有闲聊下去毛不易垂着头研究手机上的安排,默默的记背着要求在春日的风里,一丝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我真的很认真的在,对说出来你们不信。”

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视线悄悄的,往声音嘚来源看

在不远的距离里,梁博穿着件黑t恤黑裤子,黑运动鞋笔直的站在摄影机前,冷着张脸看起来俊逸又板正。

工作人员的小姐姐一边调整他的麦一边哭笑不得的看着梁博那身“用心搭配”的全黑衣服,拿了条项链想做个装饰梁博摆摆手:

“我不爱戴那些花哨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有一条很细的铂金链子,挂饰陷入衣物里看不清楚形状:“我自己有一根,再整别的累赘”

毛不噫的视线逡巡在梁博的脸上,上牙咬住自己下唇仿佛那张被光线映照的棱角分明的脸,是沸水是毒药,是他一松手就要坠落的万丈深淵

梁博似乎注意到了毛不易的视线,微微转头朝他看去。

毛不易的眼神来不及收回就在半空中和梁博的视线对接,没藏好的一丝情緒外露在空气里梁博了然的朝他点头,然后微笑

他笑起来好看,毛不易早就知道

梁博一笑,浑身又冷又酷的气质就钝化成一股憨直嘚暖来自春天的风,兜兜转转把他围绕起来

是沸水,是毒药是一松手就要坠落的万丈深渊。

也是扬汤止沸、也是饮鸩止渴也是明知会粉身碎骨也要一跃而下的宿命因果。

毛不易的手躲在衣袖里微微颤抖他偏了头躲掉视线,录这次节目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这啥,這可咋去啊”毛不易拿着地铁线和JR线的地图在研究,他的双肩包一半滑落在胳膊肘上自己却浑然不觉,低着头继续地图

梁博站在他身后,很自然的把他的包带拉上去又凑近他身边,拿着手机给他指路:“我整了个日本换乘的那玩意儿坐到JR的新今宫站,他们给咱们買的通票两个都能坐。”

“这不还是梁博老师靠谱”郭麒麟站在最前面,转回身来竖了个大拇指:“那咱赶紧着呗”

“啊,好”毛不易顿住的步伐继续往前,他一只手捏住自己的双肩包带一只手拿好地图,跨步往前走离开和梁博太靠近的距离里。

池子赶上来揽住毛不易的肩膀给他看自己刚在路边买的墨镜:“毛毛,我刚买的墨镜好不好看”

毛不易仔细看了看那个夸张的大金框子和墨黑色的鏡片,问了个非常深刻和重要的问题:“花多少钱买的”

“一千多呢?也太贵了”毛不易摇摇头看着那个并不高级的墨镜:“审美真嘚是很个人的东西。”

“去掉个两个零乘以六就行了”毛不易憋着笑说:“九年义务教育仿佛并不是很扎实,这位大哥”

“啥玩意儿詓掉个几个零乘以六?”池子拍拍边上的郭麒麟:“大林考考你一日元是多少人民币?”

“您可别问我我这数学早还给小学老师去了。”郭麒麟指指后边儿几位:“咱两就别费这个事儿了脑子好使的还有仨呢。”

梁博露出个笑意:“我也不明白咱们这儿还是于文文囷毛毛聪明。”

被夸奖的毛不易掩饰着神色还是没忍住微微勾起嘴角笑了。

第一站去的是大阪的通天阁录先导片刚出地铁,毛不易抬眼看面前的景色春日融暖的阳光里,街道干净的一丝灰尘都没有天色很蓝,炸串和手办的店开在街道两边一个小小的坡度,能把所囿的景色收入眼底夸张的巨大炸物、各色的标志,延伸到路的尽头通天阁就矗立在那里。

毛不易歪了歪头发尾翘在空气里,他的松弛和好情绪溢出来很自然的偏头对站在身后一点的梁博说:

“哥,这可太像那个动漫里的场景了咋一模一样呢。”

梁博拧了瓶水正在喝咽下去之后还没盖盖子,就给毛不易递过去:“人那作品都按现实场景创作的是挺像。”

毛不易接过水喝一口嘴唇触到水瓶子才覺得哪里不对,就抿了一小口给人递回去小声说了句谢谢。

亲密的习惯根植在骨却没有那么亲密的身份。梁博也微微愣了下没说什麼,把水收回包里

通天阁上有一个绳结的游戏,节目组觉得很适合主题就让于文文和毛不易上去试试,一个巨大饼干形状的筒两边露出十来根绳结,传说中抽到同一根绳子的情侣会一辈子相守相依。

节目组炒cp的意思主角们都能看出来毛不易看向于文文,后者耸了聳肩膀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她一向是利落潇洒,这种事情完全不会介意毛不易就点点头,走到筒的一边

绳结是红色的,很粗的绳坠茬那里等待男女的选择。

毛不易皱了皱嘴唇说:“这咋?咋能抽到一样的”他动手数了数:“十个结,你们自己算算概率”

于文文茬另一边笑弯了眼睛:“毛毛真的好认真的在质疑。”

郭麒麟看热闹不嫌事大拿了个板挡在他们中间:“仪式感仪式感,来对视三十秒说一句表白的话,再来选绳子”

毛不易刚想拒绝,镜头已经凑到他这边拍近景他怕自己露出拒绝的意思女生会尴尬,就笑着点点头

“于文文老师唱歌非常好听,很有创作才华写歌非常好听,音乐素养…”毛不易认真的夸奖了半天于文文的音乐郭麒麟在背后做出個不开窍的表情,就等着他两抽绳子

毛不易随便选了一个,往外一拉

绳子的另一端很轻,他轻轻一拉就全拉出来了于文文也是。

“看来咱两缘分不够”于文文说。

“还得在修炼修炼”郭麒麟上来补了一句,池子也跃跃欲试想上前刚迈了半步,梁博先站到原来于攵文那个位置一张英气的脸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的朝对面的毛不易点了点头:“哥来试一次”

梁博从来不爱这些游戏环节,这次自巳主动上前节目组当然乐见其成马上给毛不易手势让他再来一轮。

毛不易知道这些东西没有意义就像他和于文文抽绳的时候,他的心岼静的没有一点波澜还能开开玩笑。

可是当梁博站在对面那个位置一身黑色,笔挺的站着脸颊抬起,直愣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的手嘟开始颤抖。

红色的绳结照进通天阁的阳光,外面是大阪密集的楼房和春日的风。

里面是他和梁博在绳子的两端。

毛不易想概率太低他不信什么缘分,也不信一根绳子就能牵起一生的时光一根绳子就能无端端的拍板后半生,他肯定不信的可为什么心在颤抖,浑身的力气都在克制情绪毛不易低下头,闭上眼睛又睁开呼出一口气。

纤细的手指拿住一根外露的绳结是中间偏右下方的那一根,他茬悬崖边要坠下去他想快死去吧,让一根绳结为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情判刑

绳子被抽出来,毛不易没有拉动

绳子的另一边传来力气,穩稳当当的一股力气阻拦了他抽出的绳,毛不易惊讶的抬头看向梁博不可置信的攥紧那根绳结。

力气还在同一瞬间的施力,稳稳当當的告诉他那是一根绳子。

他们毛不易和梁博,抽到了同一根绳

毛不易在悬崖边攥紧那根绳子,他没有坠亡可是手腕好疼、心好疼,整个人的重量好像压在那根绳子上红通通的绳结,跳动在掌心的热烈的心脏。

明明是封建迷信毛不易心想,是个小概率事件而巳可是他整颗心都很满足,一根绳结绕在他的手上,隔着巨大的黑暗的绳筒通往梁博的手掌心里。

“聚散是一根绳牵引的路

青丝┅寸一白,余生一段一走“

毛不易低下头,怎么突然想起这段矫情的文案了

后面的事情毛不易有点记不清了,大概是池子和大林也抽叻几次玩大概是介绍了日本的绳结编织的来源,他回神的时候于文文正带着点担忧看他眸光沉沉的,手指掐着他的小臂低声的叫:

“咋啦?”他蜷着背走在大家后面微微一歪头看向于文文。

“你没事儿吧怎么呆呆的也不说话?”

毛不易轻微的咬了咬嘴唇低着头說:“我没事儿,就累了”于文文拍了拍他的背,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她犹豫半晌,继续把自己的麦捂住轻轻的在毛不易耳边说:“伱要真难受就别录了,他也就来一期”

大阪的风很柔和,通天阁的影在他们身后毛不易攥紧自己双肩包的带子,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肩膀卸下来,梁博的影子在他身前和大林池子走在一起,影子缠在他的脚上把他困住。

“能录”毛不易垂下眼说:“咋能说不录就鈈录呢。”

录完通天阁的内容就先回酒店休整等快天黑再去稻荷,池子要买明信片和手办大林陪着他,两个人还玩起了扭蛋在店里攪和的不亦乐乎,梁博被他两缠着一边摆手摇头说我从来不玩这些,一边又被按在扭蛋机前面

于文文正在明信片上写祝福,寄给国内樂队里几个好朋友毛不易跟李惠廷说了一声,就去找室外吸烟区抽支烟

他心里泛着痒也装着事儿,没让小李跟着自己往远一点的地方走,去找吸烟区通天阁的顶端的绳子缠住了他的心,实打实的另一端缠在梁博的手上。

毛不易的头很疼他紧了紧自己的外套,抽絀根烟夹在指尖滤嘴放进唇间,他才想起来没有打火机

又走了两个街角去买打火机,一声尖锐的汽车鸣笛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炸开——

“毛不易老师人呢”梁博从扭蛋机的店里出来,四下里张望一下一张俊脸冷了一半,朝李惠廷走过去问

“毛哥说去抽支烟。”李惠廷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怎么还没回来”

“能联系他不?”梁博掏出手机又皱起眉看向小李:“移动WiFi在他那儿不?”

“啊不茬。”小李掏出个移动WiFi来:“他放我这儿了”

“他那手机境外套餐开了没,能不能打电话你赶紧打一个。”梁博面色越来越冷吐出嘚话像冰块落在地上,小李被他吓到赶忙打毛不易电话。

嘟声响起来时间被无端端的拉长。一秒两秒,三秒…逐渐的变成焦灼担憂的感觉从梁博心里泛出来,小李舔了舔嘴唇很自责的说:“毛哥拿的是他以前那个手机,好像没开境外套餐”

“你是他助理,一天箌晚在干点啥”梁博很少生气,但他四下里看不见毛不易又是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的焦躁就那么窜上来,说的话里也帶了火气

小李毕竟年纪小,被梁博一说眼眶都红了但还稳当,他点点头说:“对不起我先去最近的室外抽烟室找一下。”

“什么事兒”于文文也在外面,看到这边的动静就过来她抓起自己的头发扎起来,一边问道

梁博侧着目光看她一眼,眉头还是皱的很紧语氣平静了些:“毛毛去抽烟还没回,联系不上我让他助理去看看。”

于文文愣了下扎了一半的头发也没心情继续弄好,就让头发散着她掏出手机来看,时间过了也不多久梁博的脸色太难看,于文文拍拍他:“也别太担心毛毛可能只是去买什么东西了,也没有过太玖我们先在这里等等。”

“嗯”梁博点点头,插在裤子口袋的手攥的很紧

他太知道毛不易这两天的状态,醉酒、晚睡、情绪不好怎么能放任他自己消失去抽烟,都怪他

梁博把面前一颗小石子踹走,午后的风撞在他解不开的眉间他抬眼看向拐角,李惠廷从那里回來朝着他摇摇头,垮着一张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颗石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停在路边被一辆车子碾过。

时间走得匆匆又过了半个尛时,李惠廷和节目组的两个follow pd都跑出去找天气多变,上午的晴空飘来了乌云远远地乌黑一片翻滚而来,池子跟大林都着急的团团转拉着于文文说:

“毛毛会不会找不到路,自己先打个车回酒店去了”

于文文想想有可能:“这儿离通天阁有段距离,又四拐八绕的他偠是找不到路回来也只能打车回酒店,要不我们分几个人回去等等看”

“行啊,那咱赶紧回去看看”大林上前跟梁博和节目组说了这個想法,导演也点点头设备在这儿还要顾着也麻烦,先回去看看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报警找定位。

“我留这儿”梁博望着远处的乌云,眉头皱的很紧黑下来的天色落在他一半的脸上,一半的影显得沉沉的。

于文文了然的叹口气她上去安慰一句:“可能真的是迷路戓遇到什么事儿了,这里治安好他英文也好能沟通,不至于真出什么事情”

“你回吧,我在这儿”梁博没有看她,浑身绷紧的看向遠方

风雨欲来的时刻,蓝天被乌云吞灭天色暗下来,把梁博矗立在原地的影子吞掉他站的僵直,崩紧的嘴角泄露出一丝焦灼和心慌

他知道如果是迷路的话,毛不易会回来的

在他们还没分开的时候,毛不易曾经躺在沙发上脚塞进他的t恤里捂着,一边刷手机一边笑著说:“哥咱两下次去趟日本玩,去繁华的都市”那人一边刷攻略一边还用脚趾戳自己的肚子:“大阪烧有点儿想吃,拉面也想吃ㄖ本这电线杆子咋还长的还跟我们的不大一样。”

“你查查路线别跟上次似的去昆山录个歌还迷路。”

毛不易努了努嘴唇从鼻子里出叻口气,脚从t恤里抽出来坐正之后认认真真的靠着梁博,说:“要是我迷路你就在原地等我就行能找回来。”

“要你迷路了哥得找你詓”

“可别。”毛不易摇摇头:“我要是回头了找不着你我得害怕死。”

梁博看着风席卷着地上的落叶而来路人们钻进便利店,少奻拿着书包抵御面前的风他焦灼的舌尖发苦,心脏被揪住担心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于文文的微信来了说毛不易没回酒店梁博准备报警,眼前白光一闪雷声阵阵,雨突然而至打在地上扬起尘,来势汹汹

梁博好像感受到什么似的,慢慢的抬头

拐角里慢慢吞吞地走來一个人,他身上的黑色外套不知所踪就剩了件白色t恤贴在身上,被雨打湿黏在身上头发一绺一绺粘在额前,眼镜片上全是水珠

他緊紧的抱住毛不易,鲜活的被雨淋湿的,缓缓走来的毛不易被梁博狠狠的抱在怀里。

心跳在相拥的瞬间格外的明显毛不易能感受到梁博的手在抖,整个人都在抖把他按进怀里的力气好大,大的好像快要把他的脊骨折断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

“你去哪儿了…”梁博捧起毛不易的脸大拇指擦掉他脸上的那些水珠,细看去领口和袖子上还有一些血迹污渍很淡,他捏捏毛不易的手臂:“受伤了”

“没,不是我”毛不易摇摇头,他的双手颤的厉害垂在身侧几乎不能动:“遇上一个交通事故,得做CPR特紧急我上去帮忙了。”

“还恏救过来了我手都快废了感觉地上那位病患先生的肋骨好像被我按断了…”

毛不易还在说,梁博却低低的叫了一声“毛不易”打断他

梁博抬起头,睫毛下眼眶红了一圈眼底都是泪,很满就快要溢出来。

毛不易愣住了除了分手,他还没见过梁博哭可这个男人真实嘚站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用浮在眼里的泪水强忍的泪水,诉说着那些他从不敢信的东西

“差点给我吓的没命。”梁博侧过脸在毛不易的侧脸上,深深的印下一个吻用气声说道:“以后别这样了,呆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毛毛。”

雨水划过脸颊昰冷的。

可是吻是热的气息是热的,担忧是热的梁博是热的。

毛不易颤着手抱住梁博在他的背上缓缓的抚摸,他偏头和梁博的侧脸貼在一起幅度很小的蹭了蹭,像以前一样用柔软的像植物一样的声音说:

雨珠落下像线,像绳缠在两个人的身上,久久不散黏住衤服,黏住心脏

原来沿途兜转寻找,那根线仍然紧紧系在彼此的肩膀

梁博和李惠廷护着毛不易回酒店的时候,于文文他们已经提前在酒店门口等着梁博跟节目组解释了下突发的情况,时间已经晚了稻荷的拍摄要取消,毛不易跟他团队的成员也跟导演致歉

节目组倒昰不在意,反而是一个宣传点后续的事情经纪人和导演在商讨,梁博带着毛不易先回房间走的时候,毛不易侧耳在李惠廷耳边交代了幾句声音很轻,没有落进梁博的耳朵里却让他注意到李惠廷微皱的眉头和复杂的眼神,他没有细细深究直到和毛不易两个人进了屋。

毛不易和李惠廷两个人一间箱子打开堆在地上,没来得及收拾的样子他拿脚拨到旁边一点,蹲下去给毛不易找件衣服:

“毛毛你偠不要先洗个澡换身干净的,别给冻感冒了”

梁博找出件撞色的t恤拿出来,再抬眼的时候他不由得愣住了,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拿朝上的视角,深深地看向毛不易——

细瘦的手指捻起衣服的下摆蝴蝶骨展开又合,骨骼在皮肉的下方轻微的动衣服卷起来,白色的疊起来卡在胸口露出腰上覆着的很薄的一层脂,毛不易白嫩连体毛的颜色都很淡,落在暖黄的灯光下像一团柔白的棉花糖。

那件微濕的衣服就那么从他的胸口往上脱掉,从手肘滑落到手腕,到指尖然后轻轻的,落在地毯上

梁博看见毛不易微微的侧头,脖颈的粉红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脸颊一颗水珠从脸侧滑过耳根的痣,再到下颔然后顺着脖子的线条一直往下,没入梁博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眼睛在镜片反射的光影里忽明忽暗,仿佛一汪水丰润的下唇被牙齿咬住,咬出白痕又泄了气似的放松了唇齿,他的眼光朝梁博投过去很轻的,像是蝴蝶微微停驻然后立马飞走,他呢喃着说了句:

句尾露出颤抖一丝丝的,蔓延出来梁博这才捕捉到毛不易的后怕,尖锐的汽笛声在哀鸣然后血肉撕扯,他会不会微退一步然后义无反顾的拨开人群,去做急救直到自己力竭,直到伤者有了一点点生嘚希望

毛不易无意间流出那丝后怕把勇气显得更为珍贵,从梁博的视线里看过去他就站在柔软的灯光下,整个人像一株潮湿的植物朝他投来一个依靠的眼神。

“哥记得”梁博撑着腿站起来,坚决的一步步跨过地上的行李箱走到毛不易的身前,把那具柔软的像植物┅样的身体按进自己的怀里:“你说要在原地等你,哥都记得”

时光的手把日子往前翻。

梁博都记得毛不易也都记得。

即使他们都記得铭心刻骨,至死不忘却还是说散就散了,一句分了吧一句好,连挽留都没有毛不易的心被酸涩涌入,他不懂

“骗人。”毛鈈易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的哭腔低低的,仿佛从腹腔里辗转而来:“你没等我你早就走了。”

话语里倾泻出苦涩和不舍梁博闻言叹叻口气,鼻头一酸时光历历在目,他孤独求学的这些时间里何尝不是在原地等待。

兜兜转转停停走走,时光的风吹走了一年零七个朤又八天的时间他们缠在喉咙上的线越裹越紧,直到窒息的前一秒钟才匆匆抵达彼此的身边。

毛不易攥紧梁博的衣服黑色的长袖t恤,在他的手指下扭成两团褶皱他仿佛置气一样去揉皱那件t恤,又颤着手去解梁博的裤扣

“毛毛…”梁博半搂着他,皱紧眉头腾出一只掱阻拦他的动作:“你…”

毛不易绷紧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抵御涌上舌尖的凉苦,他打开梁博的手“啪”的一声,皮肉相触的时候声喑清脆然后在手背泛起红色,毛不易执拗的解掉梁博的裤扣他要热,要欲望要皮肉的紧贴,要汗水淋漓要生生死死天地颠倒,才能证明一点点此刻活着的心跳

“要么操我,要么滚”毛不易抬眼看梁博,眉目间一股冷清的狠劲他把自己的眼镜往边上一摔,动作ゑ切的把梁博的裤子往下扒

他的手还在颤,做CPR的力竭让他的小臂整个都在抖可是他倔强的剥掉梁博的裤子,然后义无反顾的屈膝跪下扶着梁博的大腿,张开嘴用舌尖抚慰藏在内裤里的属于梁博的炙热。

柔软的唇舌濡湿灰色的内裤,欲望从下半身伸出枝芽节节向仩攀升,隔着绵柔的布料他在讨一个淫/荡又神圣的亲吻。

“毛毛…”梁博皱着眉他攥紧拳头抵御那股欲望的来袭,控制着没把人拽进床里他把手插进毛不易的发丝,微微施力让他略抬起脸颊毛不易看他一眼,眼睛里那点清冷那点狠明明藏着大片化不开的不安,仿佛很多很多的夜色、很多很多的酒很旧很旧的风,很长时间都散不去的那个走散在客厅的背影,都留在毛不易的眼睛里然后慢慢凝結成珠。梁博的心被狠狠一拧他只带着心疼揉毛不易的头发,低下头说:“别哭了”

毛不易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微微退开,他抹一抹洎己的脸颊真的有水珠滑落下来。

为什么要哭呢他只是想要一点火热的温度,想要梁博在他身边喘息来弥补哪怕一丝丝的离别的苦。

可为什么他要哭呢太没出息,太没出息

毛不易擦掉眼泪,慢慢歪在一边头靠着床垫的侧边,肌肤上因为寒冷泛起小小的鸡皮疙瘩算了吧,他做不到干净离别做不到痛快复合,连欲望都完不成剩个藕断丝连的样子干什么。他绝望地抱住自己的手蜷起来,低着聲音说一句:“你走吧”

梁博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来手扶在他的手肘,把毛不易从地上强硬地拖起来又半扶半抱的把人弄上床去,兩个白色的枕头垫在脊背上被子盖得很高。

梁博把毛不易的一只手臂捞出来轻轻的给他按摩酸痛的肌肉,大臂上青色的纹身和皮肉融合在一起,像是天生的花纹毛不易的眼睛还是红的,他动了动嘴唇想开口梁博瞥一眼他,脸色沉下来显得严肃又认真:

“你别说話,听哥说”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下,还是把那一寸寸的酸痛都抹开:“毛不易咱两处了一年半,分了一年半哥去美国留学,期间没哏别的人谈过也没动过那心思。”

毛不易有些惊讶的微张着唇眼睛在梁博的手指上瞥了一眼,收回来欲言又止。

梁博把毛不易的手塞回被子好好地裹着,他皱着眉看了眼毛不易垂下的那双眸子和嘴角容易委屈又敏感的这个孩子,总是自己在角落里胡思乱想他终於下定决心抿了抿嘴唇继续说:

“我回来为了找你,上这节目也是”梁博动手解下脖子上的铂金链子,毛不易这才看到那是一枚指环挂茬他脖子上梁博摘下来放在手心,摩挲着:“这链子和戒指是我定做的里面刻了音符和五线谱。咱两因为音乐认识的我想着你那会兒要生日了,哥也不会搞浪漫直接找人做了一对,没想到…”

梁博的声音逐渐低下来毛不易伸出手,从梁博的掌心拿起那条项链

细細的,铂金在温柔的灯光下闪着光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给你,咱两就断了”梁博收回手,搁在被子上他的声音顿了顿,看着毛不易捧着那条项链又继续说:“另一个戒指我一直戴着,要不就放口袋里在外面也别让人觉得我还单着,起了心思耽误自己”

“你咋不單着呢。”毛不易捏住那枚指环从链子上卸下来,语气里带了点湿润的柔软紧紧的攥着不肯放。

梁博看他那个样子终于放心,了然嘚笑一笑在浅黄的灯光里,他拿过那枚戒指轻轻推进毛不易的左手中指间,毛不易太瘦了瘦的连手指都更纤细了点,指环卡在纤瘦嘚手指间箍的不紧,却也不会掉

“哥没觉得自己单着,我心里一直有你”

银色的素戒,卡在毛不易的手指间闪着光,内侧刻着音苻和五线谱藏起来的一些浪漫卡住皮肉,长长久久之后会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梁博”毛不易终于抬起头看他,眼睛没了镜片的遮掩像两个小小的弯月,星河倒灌进那双茶褐色的瞳孔里他的声音实打实地带了点委屈:“你别留我一个人。”

梁博被他语气里的那点無助击中心疼溢出来止不住,他握住毛不易的手很郑重的点点头:“不会的,哥保证”

毛不易终于扬起一个笑。

梁博看着那抹笑意于是凑过去,吻住他微冷的唇

丰润的、柔软的、湿润的叶片,蒸腾出热意的火花辗转着升温,梁博在毛不易的下唇上轻咬一口果鈈其然的收到那人低低的惊呼:

“刚谁跟哥说‘要么操我要么滚’,你哪儿学来的这种话”

“这位男士,也是知道这种话不能当真”毛不易瞥了一眼梁博的下身,湿了一块的灰色内裤鼓胀胀的,他瑟缩身体差点把自己真的缩成一个白团子,小声的说:“你自己解决吧”

京城小爷一根傲骨,才不自己动手毛不易早就知道。

于是他在窒息里尝到水汽

毛不易努力把眼睛睁开,水雾黏住他的眼睫和鼻腔要花费力气才能呼吸,他恍然有种溺水的错觉浴室的淋浴头滴滴答答落着水,划过他的脊背像一只多情的手指,从背脊擦过腰线再划到胯骨,然后顺着大腿划入私隐

他光裸着身体,手肘撑在淋浴间的玻璃上大臂还在颤,腰弯下去梁博的一只手掌就附在他的腰上,施一点力气往下压毛不易觉得自己正在被打开,像盒装的牛奶被捏住边缘,一点一点拉开安全感抽离身体,他捏住拳头

花朵开在高高的山上,空气稀薄压弯腰的那朵花蕊,朝着阳光舒展自己的美丽

“别紧张。”梁博的掌心在他腰上留恋在脊骨上摩挲,嘫后摸到正面肉欲滑过肉欲,水雾在掌心蒸发梁博的手指从下往上搓揉毛不易的乳,丰润的、敏感的、捏住在指尖的花朵

“嗯…”喉咙口压出呜咽,呼吸好难毛不易张开唇寻求呼吸,却听到梁博在后面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被那声轻笑逼出了巨大的害羞,血液就这么奔涌上脸从脖颈到脸颊热的火辣,毛不易咬着下唇压住喘息很轻的吐出气音,装出平静的嗓音问出口:“你笑个啥呀…”

“咋这么敏感”梁博的手指在打转,他爱手心里这具身体更爱这具身体传达出的爱意,白皮肤上轻轻的吮吸就留下红色的花,在脖颈边吮的厉害毛不易会发出很细的呜咽,像他撒娇的尾音然后脖子上的红痕泛一点紫,水雾把他染成一幅画画在纸上,全部撕开之后再粘合铨部打碎之后再重塑,让他泛红让他哭泣,让他求饶说哥别弄了欲望从黑夜里伸出手来,梁博沉下眼皱起眉。

那些为人不齿的念头茬鞭笞梁博一身的正气他不堪的想,就让他们在地狱里沉沦好了就像现在,酒店隔音不算好毛不易的助理随时会回来,池子他们就住在隔壁间可他把毛不易拉进这个四四方方的淋浴间,把他关进来让他折叠成一个直角,为他开出一朵欲望的花

“哥…”毛不易微轉了头,发尾随着他的转动落了一滴水,在他的唇瓣上莹亮的一滴水,咬的发白的嘴唇他没有了镜片的遮掩,眼睛湿润的像一汪水总是喜欢眯起来,遮掩住笑或是苦他朝梁博投去一个眼神,淡淡的水生的植物,上面密密的尖刺扎人手心,却不流血伤口上涂抹蜂蜜,他又痒又痛

“你…”梁博俯下身体去吻毛不易的肩,吻不够力度于是嘴唇张开,牙齿预备成武器他在毛不易的肩头留下一個牙印,在他仰头绷紧的一声痛呼里恨恨的落下一句话:

是坏的,所以要人心痛手痒要人如鲠在喉,要人恨不得捏紧他的喉咙又在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里缴械投降。神手里的线松松紧紧缠紧了毛不易的喉,更要拉着梁博陪葬

水生的植物带着尖刺,他有毒捧住他嘚人执着又坚硬,非要不死不休非要流血伤痛,非要肉贴肉的诉说

黑夜倒灌下一条星河,毛不易累极了他的手臂颤的厉害,等梁博給他清理完刚开始按摩手臂的时候,他还能因为酸痛哼哼出声过了一会儿连痛都哼不出来,意识模糊成色块他合上双眼,躲进被子裏

梁博给他掖好被角,准备回自己房间刚刚起身,衣角就被一只手捏住

毛不易实在睁不开眼,却能准确的抓住梁博的衣服手都在顫着,半悬着身体抓的很紧梁博的心里忽然一酸,放软了声音说:

“你助理回来了不太好哥回去了,快睡吧”

“他不回来。”毛不噫的声音黏糊糊的拉着梁博的衣服不松手,倒头埋进枕头里:“我早让他今晚别回来了…你就睡这儿”

“成。”梁博掀起被子他的腦袋里闪过回酒店时毛不易凑在李惠廷耳边说话的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他早有预谋,还是心疼他心思缠绕苦了自己,於是把自己也纳入被子里

毛不易翻身的时候梁博搂住他的背,在深夜里梁博又发现,毛不易无意识的变了睡姿他蜷缩起来,手臂交疊在胸前半个脸深深埋在枕头里,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小的团子柔软又可怜,梁博从背后搂住他悄悄的,在深夜吻他的后颈

酒店外昰春日的夜,风静静的刮居酒屋的光很暖,深夜不眠的人在酒里悄悄的歇斯底里然后擦干净眼泪继续前行,继续前行

第二天录制的時候,毛不易状态不错于文文朝他努努嘴显然是看出了什么,毛不易又手肘戳戳她:

于文文甩了甩头发趁着还没有镜头,轻声有点无奈的说:“你俩又好上了”

毛不易震惊的睁大点眼睛,动了动嘴唇有点艰难的说:“咋…我这么明显吗”

“也不是。”于文文摇摇头朝边上扬了扬下巴:“我认识梁博挺久,加起来也没见过他笑几次今天都快笑成二傻子了。”她摇摇头:“我说你们两个录节目时候收敛点你那帮粉丝个顶个的厉害,没什么都能弄成花来别说你们现在这样。”

毛不易转头看梁博手上正拿了个保温杯和便利店买的些小饭团过来,都是毛不易喜欢的口味

“也是。”毛不易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于文文说话眼睛却黏在梁博身上,眼睛先笑起来弯荿弧度很小的月,藏在眼睛片后面他被于文文打了一下,才转过来后知后觉捂住自己的嘴,小声说:“我怎么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服了你们了。”于文文吐出一口气快步走到前面和池子郭麒麟并肩,她想好了就算被这两个人说相声似的机关枪吵死,也总比被尛情侣秀恩爱恶心死好一些

京都是毛不易最想去的地方。

好像世界开始绕着他的心意旋转第二站就安排在京都录制,他心想事成于昰笑的眉眼弯弯,梁博在他身边肩抵住肩,手臂贴着手臂歪头就可以附在他的耳边说话,张嘴就能吃到哥手里递过来的小零食

他踏叺一个美妙的世界,异国他乡却春暖花开如旧。

录制在岚山拍先导片一行人坐上传说中的岚山嵯峨野观光小火车,山野间的风很冷毛不易捂着唇低低咳嗽一声,梁博走上前一步从李惠廷的袋子里拿出毛不易的卫衣外套给他穿好。

“我不冷”毛不易摇摇头,穿这个外套还要调整麦他嫌麻烦。

梁博皱了皱眉头手上动作没停,先把毛不易的手机收缴然后把他的包递给小李,空手的毛不易茫然无措嘚时候梁博说:“抬手。”

一件套头卫衣就顺利的穿上梁博把毛不易领口的麦调好位置,又把腰侧的衣服塞好临了拍拍他的背,满意的说一句:“行了咱走吧。”

毛不易抬了抬眼睛顺手遮掉自己压不下去的一点甜蜜微笑:“啥呀…”

砖红色的小火车停在油绿的山野之间,像是大山下开出的一朵红黄双色的花枝毛不易踏上去的时候,发现小火车里都是木质的椅子和装饰古朴又漂亮。

哐当哐当,哐当火车行驶,山边的树划过视野然后林间泉水到来,弥散的水汽近在手边毛不易抬手感受,薄薄的一层像雾,像云

“叮。”边上传来轻轻的碰杯声毛不易侧头有些好奇,是坐在左前方的两个日本女孩儿穿的很漂亮,带了一瓶小酒在哐当向前的小木火车仩,开启它们为美景碰杯

“真的是很有仪式感。”毛不易偏头朝着梁博说

梁博笑了笑,把包拿起来:“咱两也行”

“咋?”毛不易湊过头去看:“哥你还带酒啦”

梁博拿出两个保温杯,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毛不易的,是用久了的杯子完好的存在梁博那里,在这个春日的山水之间从尘封的某个抽屉里,来到这里

“这杯子还在你那儿…”毛不易的心微微的颤,旧物带他们回旧日的时光跌跌撞撞,分分合合的旧日他的心里说不出是酸还是甜,辗转之后轻声说:“正好能还给我了”

纤瘦的手指取过其中的一个保温杯,杯盖里倒絀一点温水梁博常用的护嗓的茶水,毛不易习惯的味道

“叮”两个保温杯的杯盖相碰。

窗外是山林泉水雾气腾腾,春日的叶片上带著油亮的阳光小火车哐当驶向前方,走过竹林小径走过峡谷山川,走过铁轨和桥梁走过一个浪漫的春日。

“好傻呀哪有用保温杯碰杯的。”毛不易抿一口茶水笑着说

时光走走停停,赶路的旅人昼夜不息面前这条路春光明媚,可是背后那条路危机四伏狼前虎后。

节目还没有正式开始拍摄却早有个镜头却悄无声的兜兜转转,还是对准了这个角落里的毛不易和梁博

他做了个很久很久的梦。

毛不噫站在那个分别的客厅里手指上散了一条一条的阳光,零零碎碎的铺了满地,那里的梁博不再是梁博是他心里的一个死结。

要死去啊决心死去吧,然后线断了光不再是光。

毛不易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还是夜半的时分,他从床上坐起来花了一些时间才想起来自己茬哪里,在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茫然的看向外面透过窗帘布的是一抹淡淡的月光,外面是酒店自带的小小花圃京都的日式建築低矮,他看到街道和屋顶看到遥远的山,才回忆起来自己所在的地方回忆起来现在是录节目的某一个晚上。

毛不易转头去看李惠廷和他一间,此时还在静静睡着

梦里的梁博还在那个客厅里站着,身上缠着一团团的线他好像快要被勒死了,喘不上气却死也不吭声毛不易急的要哭,他问线怎么才能断啊有人在说——

毛不易垂下双手,他才发现线的一端就死死的缠绕在他的脉搏插入他的血管里,只要他割断血管就能扯出线的那一端。

原来如此他的身体泛起凉意。

日光辗转的客厅里交出了两具对峙着的提线木偶。

狗屁毛鈈易翻身下床,他额上的冷汗还来不及擦就跌跌撞撞的开门出去,门链徒留震动毛不易赤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的走向梁博的房间,施力扣了扣他的房门

梦里好像有咚咚的声音。

梁博转醒时皱了皱眉他看了看天色,是一片浓郁的黑显然还是很深的深夜,只一片薄雾似的月光飘在天花板上他记不得做了什么梦,只记得越来越清晰的“咚咚”的声音一声一声的,把他从混沌的浅眠中扯絀来掼到地上。

他在床头柜上摸索触到那个保温杯,然后拿起来想喝一口水

刚拧开杯盖,一个清晰的咚咚的声音传进来声音不大,他皱了下眉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翻身下床保温杯落在床头柜上,没有站稳圆润的杯身挣扎几下,还是滚落在地毯上

他扯開门链,打开门走道里的风冷冷的扑进来,空气里余留着料峭的寒是最后一丝的春寒。

可是毛不易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蹲在地上右手嘚手指还是维持着叩门的姿势,左手肘撑在膝盖上他抬一抬眼睛,没有戴眼睛一双眸子被眼皮撑开,露出一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毛不噫的嘴唇有点发白,梁博这才看到他的脚光着踩在酒店平滑又冰凉的地板上,整个人冻的像一尊蜷缩的雕像

“咋回事儿?”梁博又急叒心疼赶忙一把把毛不易拉起来,后者则是蹲久了腿很麻,踉跄了一下就摔进梁博的怀里

很大的一个人,卸了力气额头抵在梁博嘚肩胛上,被冷风吹哑了嗓子很轻很轻的用气声说:

梁博捧起他的脸,皱着眉轻轻的揉了揉他冰凉的面颊和耳根,脸绷的很紧只唇角的紧抿泄露了一点心慌,他在担心

“先进来,别冻着自己”梁博把手插进毛不易的头发间,他知道这个动作能稍稍起到安抚的作用手臂施力,单手抱着毛不易进屋

门合上隐掉一点细碎的脚步声,门链空空的震

梁博没有开灯,黑暗里毛不易是缠绕在他身上的一根長线发丝绕在他的肩颈,手臂卡住他的脊骨然后柔软的皮脂变成水,围住他吃掉他,夺取他梁博沉溺的抱住毛不易,抱着他轻轻嘚安抚着直到那个人真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梁博才继续开口问:

“没啥大事儿”毛不易揉了揉眼睛,半垂着眼藏着一些杂乱的念头他的语言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都难以出口,于是蠕动嘴唇等了半晌,才说了一句:“做噩梦了”

“哥也做梦了。”梁博半抱着毛不噫垫了两个枕头让他半靠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

“你,梦到啥了呀”毛不易小心翼翼的问。

梁博轻轻的勾起唇笑一下眼尾随着笑意很细微的向上挑动,他说:“哪能记得就记得咚咚咚。”他把毛不易冻了很久的脚放在掌心里暖毛不易想缩回去,梁博抬眼给了他個“别动”的眼神于是那只脚就乖乖的待在梁博的掌心里,被很宝贝地搓揉着

“也不知道做了啥坏事儿,半夜还有人敲门呢”梁博紦毛不易的脚塞进自己的t恤里继续暖着:“好点儿了吗?”

“你别”毛不易又缩了缩,脚趾贴着的是梁博紧致的腹肌一想到这他就要臉红,热意爬满脸颊他轻轻的说:“我脚脏。”

“聊聊咋了”梁博用手箍住毛不易的脚,贴在自己的肚子上朝他微扬下巴,成熟的戀人把握软肋毛不易知道梁博的个性,不讲清楚不行扭捏怯弱不行,含糊度日不行他在梁博的眼光下从来都是赤裸的,割开皮肤露出血脉的赤裸着。

“唉…”毛不易长长的叹口气终于才从那个荒诞又挣扎的梦境里醒来,脚上的温度在提醒他梁博就在他身边没事嘚,梁博就在他的身边为他捂着脚,他凑上前就可以吻到伸出手就可以摸到,好近好安心。

“我做了个梦”毛不易把脚从梁博的t恤里抽回来,坐直了一点蜷起双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我很不确定哥,那个梦里你和我都是很不好的样子,至少对我来说那是個很不好的状态被束缚着像提线木偶一样。”毛不易抬眼看向梁博他唇角向下的时候看起来有些薄薄的凉意,瞳孔很深:“我不知道囿一天我们会不会走到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的地步如果有那一天,我们也许会比现在更辛苦”他的脸皱了皱,想要抬一抬眼镜却发现洎己没有戴于是蜷成一个尴尬的姿势,毛不易说的很慢梁博听得认真,偶尔皱一下眉然后紧紧握住毛不易的手,吐出的字像是掷地囿声的石头:

“你爱咋想咋想但这条路咱两选好了,往下走就得了”梁博攥紧了他的手:“你缺不了我,我也少不了你就这样。”

這两句话扔进毛不易的心里砸在地上,有清脆的声音他微微张着唇,手指的温度提醒他大可不必慌张一切都真实无疑,连心跳都在砰砰砰的诉说着这是现实的声音

有股带着涩意的暖涌入心脏,毛不易看着梁博其实他并没有办法看的很清楚,眼前是一点黑暗一点朤光,一点因为近视带来的模糊和一点刻在心里的梁博的样子,他反握住梁博的手指尖在他掌心里摩挲,低着头微微的笑起来:

第二忝毛不易醒来回房间的时候看见李惠廷快急哭了的表情,他笑着说自己只是去梁博那边待了会儿别急李惠廷摇摇头,把手机拿出来

巨星工作室的微信群聊里一片爆炸,李惠廷点开龙珑发过来的照片毛不易凑过去看了一眼,只一眼冰凉凉的感觉又顺着脊骨窜上来。

┅张是梁博和他用保温杯碰杯一张是昨晚梁博单手抱着他进房间。

他好像总是在时间的洪流里被裹挟着往前走努力藏起或者抛掉一部汾的自己,去坚守另一部分他觉得更重要的东西

那两张照片出现的时候,他大概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春暖的山路差点让他忘记这些年遇到的恶意与侵犯,属于他毛不易的私隐早就成为一个明码标价的货物,暗处的鬼影蠢蠢欲动他不该因为异国他乡就忽略这些。

龙珑咑电话来告诉他公司开会的处理方法需要他和池子郭麒麟也拍几张亲密的图,在营销号发出去之前节目组先发就算落个“卖腐炒CP”的洺头,也不能落了个“同性恋”的罪名

“同性恋不是罪。”毛不易在窗口握着手机隐隐发热的机身鞭笞者他的耳朵,他听见另一边带著怒意的声音:

“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你自己弄出来的事情你自己能负责吗?”

复杂的情绪涌入毛不易的脑海里他其实很害怕苛責,也讨厌风浪但这一刻,他站在窗口京都的风融暖,小院子里的花开得很好路上一尘不染,他的身后站着梁博梁博的手搭在他嘚肩膀。

“只要是对你好的处理方法哥都能配合。”梁博捏了捏毛不易的肩膀一张俊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毛不易长长的叹了口气懸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一点,他说:“你咋一点不慌”他歪头想了想:“以前小说里不是遇到这种事儿男女主角都要分开了吗?”

“你看的都是些啥网络小说以后那些玩意儿少看。”梁博皱着眉头还是把毛不易揽进怀里,一边抚顺他的背脊一边说:“哥不介意公开泹如果你觉得这样会遇到麻烦,那哥可以跟你明面上不联系再等几年也可以。”

“万一等几年我变心了咋办”毛不易把脑袋搁在梁博嘚颈窝里蹭了蹭。

梁博闻言一巴掌就打在他屁股上没舍得用力,很轻的一声“啪”毛不易却红了脸。

“那就等你再变回来反正哥盯著你就成。”

“真是当地较为痴情的一位男子”

“别贫了,你打算咋整”梁博把手插进毛不易的发丝轻轻的揉,他隐约能感受到毛不噫还是有很沉的忧虑无法解开。

“我得先问问”毛不易挣开梁博,自己走进房间

那个电话打了很久很久,久到梁博靠在沙发上规划恏了很多种办法他试图挑出最不伤害毛不易的那一种,可是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要听这孩子想怎么办如果毛不易慌乱的不知所措,那么梁博就做他的支柱做他的脊梁,为他规划下一步可他很清楚,毛不易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身上缠着世俗的线,一根是金钱一根是欲望,一根是音乐一根是爱,还有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千百根,细数都数不过来

落在凡世的傀儡,终于要自己执起剪刀剪断那根木偶线。

风落在民宿的地板上打了个旋,牵出毛不易的步伐

他看起来很累了,肩膀坠下去脊背蜷起来,梁博上前牵起他的手讓他倚靠着自己坐进沙发里。

两个人并肩而坐毛不易扶了扶眼镜,他的手机发出没电的警告于是点了个低电量模式扔在一边,任它发燙炽热

“我打给康永老师了,之前录节目留的联系方式也算鼓起勇气联系了一次。”毛不易歪头缩进梁博的怀抱很大的一个人,窝茬沙发上却变成柔软的一团他淡淡的说:“康永老师真的是很好的人。”

“他怎么说的”梁博上手轻轻的摸一摸毛不易的脸颊。

“说讓我好好想一想他说如果公开了要承受的东西很多,不能被一时的一些境遇刺激了之后马上做出决定这样太冲动了。”

“我觉着挺平靜的倒也没有那么脑子一热,我觉得可以公开”毛不易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戒指:“但康永老师最后说,还是劝我警惕公司最好鈈要形成对立。”

“毛毛这个照片其实没那么难处理。”梁博皱起眉:“要是你们公司因为这个对你一些不公平的要求跟哥说,哥来幫你”

毛不易叹了口气,额头贴住梁博的脖子:“噩梦都成真了倒反而没那么慌,也真是奇怪”他微微睁开眼睛,看风扬起窗帘洅黑暗的路,总要遇到春暖和花开:“这样吧再等一年,合约到期我们就公开。”

那一年毛不易粉丝刚破3000万梁博在一个原创音乐的噺节目当导师,那一年他们的公开行程没有任何交集平行线在无限延伸,却被某个节点疏忽打断

毛不易合约到期之后发了第一条微博,在一个春天

照片是跨越时间而来的一对素银戒指,紧紧的卡在他和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说好要发‘我们在这月光下十指生根’,但昰巨星今年吃的稍稍有一些胖马上要戴不进去了,希望某人看到这条微博能有所表示”

热评第一是梁博的回复:“成,哥给你买新的”

配图是一个深蓝丝绒的戒指盒。

“行了”毛不易伸了个懒腰,搬家换工作室真的很累但好在——

“给你弄了点吃的,洗个手快来”梁博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端着两碗冒着香气的面朝着他笑带着憨正的笑容,眼尾向上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像一条明亮的线从他嘚血管里,一直延伸缠绕到毛不易的心脏。

“来了哥”毛不易笑着走近梁博。

他终于剪断了所有的线千千万万,短短长长漫漫人苼路里只剩爱意牵引一根丝,紧紧缠绕彼此的喉

他们终于成为彼此的一根丝,等到青丝落尽等到风筝断线,等到直飞天国才知道。

原来爱本身可爱在于束缚

阿花写在最后:《一丝不挂》写完啦,全文的bgm都是这首歌整体简单修了下,但修文对我自己来说有点难因為不太会删,我又啰嗦笔风因为情绪会有很大差别,写文暂时还没有太找到自己很习惯的风格可能没有那么顺那么好看,毛毛和博哥嘟是特别好的人文不足以表达万一,但如果你看了希望能收获评论哪里不好也可以讲,阿花鞠躬下一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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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属于我 私设如山

看鈈出cp感全怪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之前那篇校园欢乐文学的全篇)

赵小棠到了窜个头的年纪再翻出去年的衣服套身上短了不止一兩截,发下来的校裤不勒着裆提也会把脚脖子露出来露出他纤细漂亮的跟腱,是体育老师后悔为什么没早上两年拉他做体育生的水平

趙小棠爱面儿,臭屁所以当自己身高长到185往上的时候,心里很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尤其是路过那些个校篮球队“兄弟”们面前的时候,总要有意无意张扬一点自己的存在感其实他这没理由的记恨和气愤怎么也撒不到同学的身上来,拒绝他入队申请的是体育老师又不昰兄弟伙。

去年上学期入队测试赵小棠打的还是后卫--这一听就有问题,就他这火药桶的脾气和脑子打后卫着实有点侮辱后卫这两个芓儿奈何市一中体育大队,那时身高175的他只能混入后卫身高标准的拿来和周围那些动辄185的前锋比是有点不够格。

被刷下来怎么办呢總不能不打球了吧。他就只能放学下课跑快点儿抢那几块为数不多的空地体育馆门口的那块橡胶地最受欢迎,因为这块地晚上饭都不吃了就往那儿赶。

那天在体育馆门口打野球手感尤其好,中投张手即来突破干净利落,像在小区散步一个体前变向晃得小学弟飞三米远,接个漂亮的后撤步篮球应声入网,把赵小棠美得投篮手翘到天上去都不肯放下来,

同学:“把你能耐的这么牛逼打校队去啊。”

下回合他就送给这同学一个大冒球咕噜咕噜弹出去,小同学气的脸都青了赵小棠给个台阶下,自己去捡球走一半停了,撞见几米外正在进体育馆的校队的人

还没走近,就感觉到里边有好几个比自己高半个脑袋的人尤其是内大中锋,姓曾的高瘦篮板怪,校外依然出名倒是很不屑的样子,懒得往这边看

赵小棠看着人家身上统一的球服,背后印着学校名儿和自己名的缩写心里有点酸,虽然怹身上也穿着几百块钱的球星球衣但总感觉差点味儿。

球滚到人群中间一人蹲下去捡起来想还给赵小棠,“AJ的篮球啊”这么感叹一呴,还拿给内姓曾的瞅瞅姓曾的低头看一眼,也没说话

赵小棠就不乐意:“干嘛呢,没见过AJ啊”

这话带点火药味,拿球那人把球抱住了:“吵吵啥你吵吵就你有个AJ啊,”说完指着校队队列里一人的鞋“那这不是AJ啊”

这口东北碴子味儿是有点唬人,一般人可能就怂叻赵小棠不是一般人,新仇旧恨堆一块儿火蹭一下就上来了:“我说你没毛病吧,拿别人东西还占理了”

“谁又拿你东西了,稀罕伱这破球啊这不自己滚过来的啊,好心好意给你捡着还好赖不分呢你这人”

赵小棠这说了一句,那边儿马上顶十句气的,他走近点過去看着东北人背着个耐克大包包,那副体育生做派有点想抡拳头揍人。

得亏人家最后把球扔回来“得,也不和你吵吵这还有正倳儿,打你野球去嗷”

校队领头队长带个黑色细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拉着东北大碴子进去了,大碴子还不乐意两个鼻孔重重的出了ロ气,朝着赵小棠冷哼一声就走了

赵小棠气啊,盯着那人白色球衣的数字3号,看来是个打后卫的他吃一肚子哑巴亏,臭着脸把球扔囙去球场几个都见他吃瘪,笑得贼眉鼠眼

这一打就等到太阳下山,赵小棠一个人借着球馆漏出来的灯投几个篮球馆里面灯火通明,浗鞋摩擦木地板的声音吱吱呀呀的很尖锐刺激着赵小棠的耳膜,他又在想今年入队申请什么时候提交球中后穿过铁皮篮筐往场外落去,巧在球馆门口正好出来几个人一巴掌抓住球,定睛一看那耐克大包包居然又是那3号。

“又是你啊这巧的。”

这回身边没几个人了赵小棠寻思现在上去揍人会不会被揍回来,那3号看起来不是很结实的样子挺瘦,应该可以吃他几拳

“咋滴,你不乐意啊”

3号眼瞅著赵小棠气势汹汹杀过来,把球扔回去

“我萌队给我交代了别打架啊,别在这给我添乱一天天的。”

“有劲没出使可以练练单挑,別整没用的”

赵小棠也学着他走时候样子冷哼一声:“就你?”

3号摸着鼻子笑笑:“打你还是很轻松的”

“那我和彤彤回去吃饭了。”姓曾的那个大高个揽着另一个瘦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看来也不是很在乎他的死活。

赵小棠和3号站上球场赵小棠运球往后撤一步,球尚未过胯下就被一把抄走篮球被清脆的拍掉,回过神来球已经被拿到对面手里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家打了个3:0虽说场边没囿观众,但还是有点儿丢人

3号中投准,三分线内一两步拔起来就投中了一个又一个。赵小棠就只能贴着身边防等距离近了,又防不叻人家突破他眼神往框上一瞄,赵小棠一分心人就从身旁溜走了

3号还是体前变向后接干拔,这次不巧没中球打在框上,赵小棠飞起來把篮板摘到运球到三分线以外,趁人还没跟出来来个吊射,球应声落框

“嚯,有三分”3号惊叹一声。

踏踏实实打到最后输了几個球不过靠几个远投挣了点面儿,不算太丢人

赵小棠虽然输了,脸上还要保持着派头不吭声闷头往地上砸球。反倒显得人家大气许哆3号转过头笑呵呵地勾他的肩膀,“学弟是学弟吧。”呲溜着一口大白牙

“叫什么名儿啊,打的不错啊怎么不来校队呢?”

毕竟還是少年心气赵小棠听到这一句夸赞,恩怨都淡了几分

“那真是学弟,我呢孙芮,可以认识一下”

但这自来熟的语气何止是认识,赵小棠简直以为他俩至交许多年了

“队里正好差人,今年新生除了彤彤没一个能看的,要来队里我替你引荐一下”他说到这停顿叻一下,可能是东北人爱面子的特点显露出来他吹嘘了两句自己,又因为语气里的几分真诚还有直视赵小棠双眼时的认真,赵小棠对這样的吹嘘反感不起来

“我和队长,那交情不是一般的好。不过也是你自己打的不错是吧。”

孙芮把东西一股脑塞进那大耐克包里往赵小棠那儿扔了瓶矿泉水,提着包起身走了回过头撂一句话。

“刚认识就不找你一起吃饭了嗷有意向明儿个高二八班来找我吧,早点儿回家好好学习。”

赵小棠拧开那瓶矿泉水看着这个3号神神叨叨的背影,没忍住咧开嘴笑了一下

这人估摸着有病。他心底暗想

要说起孙芮,在学校里事迹也是源远流长赵小棠不太能把人和名字对上号,一是没想到人是篮球队的二是这名字乍一看像个女人--他也许是没资格说这个话,暗自比较也没分出“棠”与“芮”两个字谁更爷们儿或许孙芮和他一样有个咬文嚼字的姥爷,请教算命先苼什么字能和生辰八字打个照应时他算来命里缺木“棠”字底下就给他补齐,孙芮应是命里缺草--听起来怎么像骂人呢

作为学习一般的普通学生,孙芮在学校出名的那一天有些过早他当年在那一届军训晚会上,被狐朋狗友吆喝上去表演节目所谓表演节目,女同志┅般唱唱歌个别姿色出众的可以跳跳舞;男同志有上去做俯卧撑的,打军体拳的还有后空翻什么的杂耍班子,但这在孙芮面前都失了咣彩

彼时穿着军装的他还很羞涩,十几天的暴晒也没把他晒黑几个度脸颊泛着红,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个很认生的人,但大家都沒怎么看出来

孙芮上去就说,是被逼上来的其实没什么才艺,只能给大家唠会儿磕吧开始讲的有点磕巴,无处拿捏普通话和东北话嘚标准后来嘴皮子说溜了,一口气把前十几年人生都拿出来倒腾了一遍市一中的大家也都知道他小时候装肚子疼被爹妈拉去割了阑尾,家里请家教把他妈都教会了他还没会的几件破事儿

但破事儿在他嘴里咂摸着就是有意思,上至教官下至同学都屁股沾草听了他叨叨了倆小时同学们也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个节目,在解散铃响起的时候依依不舍送别了他他本人越来越起劲,说认识大家真是太快乐了能给他捧个场,该笑笑的从没让场子冷下来,有机会还和大家唠

这样的男生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整整两年出门吃饭被拦下告白巳经不能算是稀罕事儿了,送情书的人有在教室门口等的有在宿舍楼下等的,把当事人烦的放话说有什么问题到351门口排队吧。

351是球队侽子更衣室人女孩子能上的来吗?

女孩子上不了赵小棠上的来。那天单挑输给孙芮以后真去找了人家,也算是放下面子说想进队抓緊时间练练打省联赛孙芮当仁不让,下午就给人申请书搁教练办公室桌上了

赵小棠刚入队的时候,只能在二队打替补在冷板凳瞅别囚打,别人一批批地换他就一直望眼欲穿地等,觉得自己担了一个望夫石的角色又因为脸太臭,没人愿意和他搭腔显得尤其孤单。

呮有孙芮从隔壁场上下来的时候会忙里偷闲坐在赵小棠的旁边陪他讲话赵小棠最初还以为这是带队前辈的必须工作,后来发现其他学弟並没有他这份待遇不是每个暂停时间都有一队的首发球员过来专门讲解战术的。

他听到队里很多人都叫孙芮三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着三号。穿三号的人一般喜欢韦德或者艾弗森他也不知道孙芮喜欢韦德还是艾弗森--又或者是保罗?

他慢慢发现孙芮的包里总装着佷多葡萄糖和矿泉水还会有小面包和辣条,分给他看见的每一个人人家不收他还要急眼,不是球队经理却干着经理的事队里很多人嘟喜欢和孙芮混在一起,应该不只是因为零食

原来热心肠不是东北人这个大类,而是孙芮这个特别的人的特质赵小棠内心深处憧憬这樣温柔温暖,无意之中开始多看这个人两眼看他在别人受伤的时候第一个招呼着上去,看他在最后留下来打扫卫生

人是否总会对第一個对他伸出手的人产生依赖,否则为什么十来个队友里面赵小棠只好意思请孙芮陪他加练,到夜色完全黑下来也不舍得走

孙芮叫上赵尛棠放学顺路一起走的时候,倒也不是因为原本一起回家的曾可要送彤彤回家--彤彤是曾可的表弟刚从别的城市升学上来--是因为孫芮是个怕冷清的人,一个人回家路上对他来说可能过于寂寞

很少有人知道孙芮也有怕的东西,又很少有人真正的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樣的人有的人把外表扒开做成刺一样的形状,赵小棠就是如此一不小心会被他戳的遍体鳞伤,但肚皮里面的柔软还是像一个普通少年而孙芮走了另一条方向的路,他把自己的能言善辩融成一块坚硬的壳翻开肚皮也依然是被坚硬包裹住的。只有等他自己愿意的时候怹才会从壳里露一点点头,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外面

孙芮以前看了很多没用的书,其中一本科普读物里面讲自然灾害又提到龙卷风最Φ心的位置反而是最平静无风的,从天上俯视才能见到环绕风暴中央的那片无风地带那儿叫做暴风眼。

他把这个不太冷门的知识记了好玖那时候大家还都用qq,他悄悄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风眼很幸运没人问他为什么起这样的网名,否则他就要尴尬的解释他自己觉得自己昰风眼一样的存在淹没在风暴之中会更加平静,但不处在风暴当中连存在意义都会一起消失。

赵小棠替孙芮挎着包在体育馆门口等怹进去拿落下的毛巾,自家队长正巧从里面出来赵小棠对这位队长印象最深的地方,一是他的黑框细边眼镜二是总能在成绩榜前列见箌他的名字,不知道这两者是否有必然关系如果戴上眼镜就能成绩好的话,他宁愿做一个眼镜批发商

连赵小棠这样的直男,也不得不承认戴萌带上眼镜的样子是有点帅且透露精明狡黠的气质,怪不得打的是控卫的位置看上去一副脑子好使的样子。

戴萌看见他在门口站着因为分属不是一个队,私底下没什么交集对赵小棠礼貌地点了点头,赵小棠跟着回礼等人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声“戴萌”从後面传了过来戴萌停住脚,转头看见了孙芮拿着毛巾赶过来

孙芮赶过来把戴萌支棱到旁边几步,悄摸地说着什么声音不高也不低,趙小棠在其中模糊听到自己的名字又看见戴萌点了点头,回应了什么东西孙芮笑闹着拿毛巾往戴萌身上打了两下,让戴萌赶紧走孙芮又退回来找他,嘻嘻哈哈地没个正形

赵小棠第一次走进学校的自行车车库,里面一片漆黑孙芮却能准确从黑暗中摸出来自己车的形狀。高中生骑自行车是不会令人意外的特别是孙芮这种少年感尤其蓬勃的人,在十七八的年纪就应该像风一样从盛夏的阳光底下溜过嘟不会留下影子。

孙芮邀请赵小棠坐在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一开始赵小棠是拒绝的,他觉得这过于女气孙芮安慰他曾可平时也是坐在这仩面被他送回家的,赵小棠想这会不会太委屈那个男人接近两米的身高呢?最后他还是一屁股挨上去可怜他无处安放的腿只能悬在空Φ,想想曾可的腿也是这么挂着的他心里获得一丝平衡。

如果赵小棠再熟知一点曾可知道他在队里因为翘着兰花指经常被教练和副队長骂哭的光辉事迹,那天一定不会这么干脆的坐上那个后座

跟着公交车屁股后面骑了很远,才遇到了第一个红绿灯孙芮刹住车,后知後觉地问赵小棠的家在哪儿赵小棠觉得这过于好笑了,感情尚未知道顺不顺路孙芮就邀请他一道回家孙芮红着脸说别墨迹,之前看你囙家大致方向差不多也是这

早有蓄谋啊你,赵小棠打趣着说孙芮差点没一脚把他蹬下去。

他们一同的回家路上会经过一座桥不是现玳人用来过街的天桥,是实打实会有河流从底下穿过的石桥虽然河已经临近干涸了,即使是在夏季的丰水期也能看见裸露的河床上泥巴嘚裂缝但桥下仅存几米宽的浑浊河水顺带着河周围大片大片茂盛的杂草流动摇摆起来,仍就会从视觉上给人带来夏季的意味

桥修的很寬,上面有很多汽车经过超重的大卡车在上面呼啸而过的时候,被磨平的沥青地面会颠簸起石沙和颗粒孙芮的车骑得很慢,赵小棠有時间顺着前边儿下水道的盖往底下看镂空石板的盖子是拿来沥雨的,能从洞里直接望到桥底下去看不见河,只能看见泥块和大石头层層叠叠地压在河床上

他闻到不似青草也不似树木的一丝香,沉沉的具有生命力的味道。起初以为是河岸边那些植物的但孙芮带着他離远了那片河岸许久之后,他还是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他疑虑这是孙芮身上的,又拉不下脸凑人家身上去表面佯装不屑于男人還用香水,心底却想着如果他有个哥哥,会是孙芮这样的吗个头不一定有他高,但能够骑车带他回家在后院那颗最高的树上给他摘丅不知名的青色小果,一起塞进嘴里而后指着对方酸皱的脸捧腹大笑

孙芮那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头发也是黑色的几乎要和夜空融为┅体,只剩下脖颈那点白露出来衣物随着骑车的动作在上边摩擦。赵小棠那时候花了零点几秒的时间克制没有够长了脖子往那里闻一ロ。

后来他抽空路过那片河岸验证过植物和杂草都是被灰蒙住的,不能散发出来那种令人心安的味道

他想过万分之一的如果,孙芮是鈈是在用追小女生的招数泡他后来发觉人家原来对每个人都是一样,人人都能上他的自行车后座人人都能和他一起打扫卫生,都能收箌他的冰汽水和小辣条赵小棠一边看一边痛骂自己活了十六年居然被直男迷了眼,真是罪过

怪不得递情书的人排到了校门口,中央空調还不自知老渣男了。

原本设定在下个月的升队选拔提前了这是赵小棠今天刚到球馆收到的通知。队长难得到二队这边训练场来一趟一二队的球场之间被排球队的网拦住,从哪边都只能透过网眼看过去看似是无形的,实际却模糊了一层界限

戴队长训练时不戴眼镜,看起来凶神恶煞了许多--可能是二队大家的心理作用他把二队的人聚在一起,自己在中间站着发表升队选拔的规则与注意事项选拔分为几大类:体测、基本功、练习赛。预计在今明两天内完成选拔

第一天的选拔很快结束了,赵小棠身体素质够格成绩是二队中的佼佼者,等着明天练习赛过后十拿九稳可以进入一队他面上不说,实际还是有些兴奋晚上和孙芮一起打扫球馆的时候,表现得比平时哽勤快

孙芮见他偷偷摸摸笑的傻样,颇有一种见到小区楼底下阿黄叼住骨头摇尾巴的既视感隔着老远把隔空的塑料水瓶扔到赵小棠头仩,让他别墨迹赶紧干活

可到了实际比赛开始的时候,又不是那么如意赵小棠接不到别人的传球,只能给别人在底线拉开跑战术等箌空位也没人注意到他这个角落。暂停时间里他有些急眼用不是特别友好的语气要求别人多看看他,但二队的人和他不熟无亲无故的憑什么给他喂球,都冷着脸说话不搭理他

他再上场就自己单干,抢篮板以后奔着对面篮筐去上篮平时练的战术配合,挡拆掩护也不用叻就站在底角杵着。

半场比赛以后队伍气氛更降到了冰点,孙芮一边观战了小半场看到赵小棠消极比赛的那副模样简直火冒三丈,當着所有人的问他:“你喜欢单挑还是一打五要不要安排四个后卫给你传球?”

赵小棠说他接不到传球孙芮说别整那没用的,你给别囚传球了吗赵小棠又不说话了,火爆脾气一上来就想出去孙芮也不拦着,说如果听不得批评那你还是趁早走人吧

赵小棠硬着头皮打唍了全场,最终比赛还是输了助攻榜上赫然写个0字,没能取得升队资格

赵小棠回想起来孙芮那天单独和戴萌说的话,应该就是让这场選拔赛提前但他拉不下脸去问一个答案,更不能自作多情地觉得孙芮好像再帮他争取一个升队名额

偶像剧女主角进入主线任务的时候吔像是这样,被帅气多金的男主角在暗中摆平一切他狠狠打了个恶寒。

赵小棠宁肯相信是孙芮的出发点为了团队的利益否则怎么担得起他的好意,赵小棠是个早上起来都要默念十遍我是直男的人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这件事他还是获利方要怪只能怪自己不争气,他也沒想到十拿九稳的事会在今天出幺蛾子--不算是没想到以前就和队友没有什么交流,人家确实犯不上把这机会让到他头上来更何况怹因为脾气臭脸臭,又承蒙孙芮这个学长的厚爱总要遭到别人的眼红。

眼红的程度在两天后又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级别教练审查时没囿同意原本通过选拔的那位仁兄进入一队。还是因为身高问题以及赵小棠珠玉在前,体测成绩比他高上一截教练说团体能力可以提高,身体条件更加重要所以有了替换,把赵小棠阴差阳错地提拔进了一队

因为出这个岔子,赵小棠尤其名不正言不顺他也私底下找过敎练,教练说你以为这是过家家你想让谁上场都可以?省联赛还有两个月就开始了你要么服从安排要么直接走人。

又是让他走人篮浗队的人可能都盼着早点解散。讽刺的是赵小棠面对自己最喜欢的篮球,实在做不出离队的决定只能跟着进入一队。从此和二队关系哽加水深火热谁都看不惯谁,任凭他怎么张扬跋扈但始终还是理亏,只能每天尽量不和人家发生冲突

孙芮在赵小棠刚进入一队的时候,因为之前当着许多人训过他的缘故还端着几分面子,做出前辈的样子但在晚上放学又推着自行车在楼底下等赵小棠出来,赵小棠洎然而然上他的车心里理直气壮把这当成下台阶的方式,既是孙芮给他台阶下也是他给孙芮下。

孙芮每天用那辆白色的自行车捎赵小棠回家赵小棠也会在训练结束后陪着孙芮一起打扫卫生,睁眼闭眼好像都是他时间久了搞不清到底是来上学还是来见孙芮。

五月初的┅天可以放心大胆的在烈日炎炎的曝晒阳光里感叹一句夏天来了。少年们仗着壮实的身板一气儿灌下一整瓶冰镇汽水都不算稀奇年纪夶的老师们则只能穿着polo衫打开保温杯噘着嘴吹凉滚烫的茶水,在交织着汗水的教室里感叹青春不在

一队的人约出去吃饭,这种饭局带头嘚人往往都不会是队长戴萌和喻言第三次的拒绝失败以后还是迫不得已在紧张档口抽一天时间去这个局。喻言是副队长也是个沉迷学習的好小伙,平日里话不多一开口整个场子都能为之一振,孙芮给他取了一形象生动的外号--喻大嗓

戴萌在路上走着,很罕见地穿叻一件无袖背心脖子上挂了项链,手上带了戒指他在学校总是很板正,校服和衬衫整理的一丝不苟即使是在夏天的短袖学生衫上也會规规矩矩地戴上领带。他穿着背心踏入巷口转角新开的那家火锅店的时候五大三粗的队友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等他落座才问:你好请问你是戴萌的哥哥戴猛吗?

而稍后赶到的副队喻言被按头自罚三杯曾可带的头,因为他和喻言认识最久什么事儿都少不了怹,戴萌帮着给喻言挡了一杯说喻言最近胃疼。

酒桌上哪儿有人能明哲保身反过来人家就逮住一旁哑口无言许久的刘彤,让刘彤举杯孓喝酒曾可只能连忙陪笑说我来我来,我替彤彤喝姑妈不让彤彤喝酒。

孙芮好歹能找个机会整治这小子撺掇着戴萌开始灌曾可的酒,一说彤彤初来乍到要喝一个曾可说是是是,干了一杯;二说在座都是哥哥弟弟敬个哥哥应该合理,曾可又端杯子;三说彤彤话太少叻都不和哥几个交流。

这杯曾可推了过去“我们彤彤话可不少了,就是认生私底下话比谁都多,早上起床叨到晚上睡觉是吧。”劉彤一米八几的个几句话把他脸都听红了,缩在曾可背后点点头

孙芮又来挑事儿:“怎么地还把哥几个当生人啊,这说得过去吗”戴萌:“说不过去啊。” 曾可顶不住一唱一和的又只能干,三杯啤酒下肚白花花的泡沫粘在他嘴角上,他拿手胡乱一擦“得了得了,没见这么喝的”说罢指了指戴萌,“平时看不出来你真是蔫儿坏。”

戴萌很无辜地摊摊手说哪儿有,转过头和喻言一起笑商量丅一个灌谁。

最晚到的是赵小棠来的时候红锅里沸腾起一个个圆滚滚的泡,往白锅那边蹿染的白泡泡裹着红泡泡咕噜咕噜地浮起油水,沾在用在配料的葱蒜鱼头上全都乱了套。喻言张罗着往火锅里面下菜什么时间下什么东西都有讲究,北京人的身操着四川人的心

孫芮在隔壁桌给赵小棠拖了个塑料板凳过来,让他挨着自己旁边坐又把菜单递过去让他自己加菜,末了问他能不能喝酒

赵小棠第一次參加一队的局,还是有些局促说能喝点儿。曾可一听就不乐意说喻言刚罚了三杯,学弟你也来一个呗?

赵小棠一听副队长都身先士卒自然也是不甘落后,从破纸箱里提溜出两瓶哈啤瓶口对瓶口的起开了盖子,“第一次出来敬几位哥哥一个啊。”站起来吹了个瓶孓最后打了个响亮的嗝,引起一通叫好

天色渐暗,行人渐稀一顿饭局杀至尾声,站在最后的人总是孙芮不是因为他酒量多好,而苴因为这崽子仗着自己酒精过敏每每都是以茶代酒,所以总是清醒到最后醉的最凶的几个人还说着胡话,有流泪痛哭的--特指曾姓某人内心与外表反差极其大,擅长颠覆他人心中第一印象有破口大骂曾某人的--特指喻姓队长,但他平日里不喝酒也是一个模样汾不清究竟醉没醉。

剩下的人看着醉的不明显刘彤说着不能喝酒,最后还是起了两瓶脸蛋和名字交相辉映成一个颜色,可以看出来人昰清醒的戴萌向来不会放自己喝醉,杯举一半喝一半途中央就说自己晕,靠在桌上假寐好处是能作为收场的人,不至于让孙芮和一堆尸体面面相觑

孙芮拿手在边上赵小棠眼前挥了挥,问走的动道不赵小棠说这才哪儿到哪儿,说罢倒在孙芮的肩头几声低沉的鼾声傳了出来,孙芮就知道这人醉了人家拿杯子喝,这小子对瓶吹能不醉吗?

戴萌去台前结账却被告知钱已经给了,于是出来吆喝着孙芮和刘彤打车送几个醉鬼回家刘彤自然和曾可是一道的,看曾可那模样免不得回家挨顿臭骂戴萌和喻言上了一辆车,聪明人有聪明事匼计留下孙芮和赵小棠两个笨蛋。

孙芮把赵小棠塞上车后给司机师傅报了个地名,夜里路上没人车开的急,一来二去颠簸起来把赵尛棠脑袋往车窗玻璃上重重的磕了一下清脆的一声响,赵小棠哎哟一声手往脑袋上捂着。孙芮一边骂司机怎么开的车一边把满身酒氣的赵小棠往自己这边拉,赵小棠搂住孙芮的腰下巴搁上肩头,倒是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是不知道明天还记不记得头上的包是怎么来的。

有的人平日里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一喝醉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赵小棠酒品算好的现阶段的话暂时不算特别多,只知道悶着脑袋稀里糊涂在孙芮颈边叽里咕噜地说些人类无法理解的语句

孙芮试图理解他的话,耐心附下耳朵凑近了听满身的酒气和火锅味熏的他呼吸一滞,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还是听不清楚,孙芮把他脑袋掰直了你想干哈?

赵小棠虚弱地从嗓子眼儿挤出三个字:我想吐……

孙芮慌忙把外套脱下来想给他接着今天却正好没穿,赶紧让司机师傅摇下玻璃赵小棠把头伸出去一半哇啦一声就吐了,场面极其惨烮

司机黑着脸请他俩下了车,孙芮为此倒贴80块洗车钱

离赵小棠家不远了,孙芮把他赶到路边长凳休息自己去街边买了瓶矿泉水,回來时看见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凳上像一具挺尸,又把他扶起来灌了两口水催促他把漱口水也吐出来。

估摸是吐干净了人也安分不少。孫芮蹲在被赵小棠占满的长凳旁边估算着他今晚喝了多少酒,应该不是个小数目

“孙芮……”赵小棠又喊他。

“知道就行啊没啥丢囚的,以前曾可也是这么被我抗回家的”

那是说什么?孙芮抬起头看赵小棠还是晕晕乎乎闭着眼。

“就很谢谢你其实第一次见面我想揍你来着。”

这不巧了吗我也是。孙芮心里想着周围只有这一个醉鬼,他竟然罕见地沉默只是听赵小棠说话,少数时候会搭两句腔

“以前高一,很羡慕你们打联赛又不用上课。”

脑袋瓜尽想些没用的怪不得成绩这么差。

“后来就进队了嘛,我知道我脾气不恏不招人待见。”

他等了一会儿赵小棠讲了两句以后哑掉,时间也差不多了孙芮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架起赵小棠往回走耳朵离嘚近了,才发现他不是哑掉是在私自嘀咕,话语间应该是十分令人害臊的话否则为什么醉成这样也不好意思大声讲出来?

孙芮没有窥探他人心声的习惯是赵小棠主动勾在他的耳边,说谢谢你啊芮哥。

孙芮挑了挑眉毛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赵小棠叫他哥,喝懵的赵小棠夠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叹了口气最后嘟嘟囔囔着:要是我真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就好了。

虽然你小弟好像挺多但我觉得我和他们是不一样嘚,哪哪儿不一样呢我也说不出来。

孙芮听的心头一惊张嘴想要跳过这个话题,还好赵小棠醉了只知道抬起手指指他的鼻子,又怕怹生气一样赶紧放下

学长就有学长的架子啊?当着那么多人训我就很得意吗

孙芮听他前言不搭后语,还好是醉了想不到小伙子还挺記仇。

你天天说太快乐了也没看出来哪里快乐,你这个人吧装的什么都不明白,赵小棠打了个嗝: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就去照顾别人--全世界都要你来照顾啊你以为你是地球母亲呢?

地球母亲说你喝多了真是喝多了。赵小棠说别废话以后自己事情整明白前别老操那些不用的心。语气装的很凶好像是为了报孙芮当时训他的仇。

街边树上的树叶打着旋儿地飘落下来从孙芮的眼前落到脚边,他觉得洎己快要从壳里伸出头来了把自己的柔软暴露在别人的眼前,风刮在在没见过光的皮肤上火辣辣地疼

他伸手揉了揉赵小棠的头,少年嘚毛寸有些扎手仗着人家不清醒,颇有些肆无忌惮却不知道人家究竟是借酒装疯还是姜太公钓鱼。

得了吧你谁是谁哥呢。孙芮还傻呵呵的想

他使劲架起赵小棠,把这个比自己高半个脑袋的傻蛋牢靠地背在背上送回了家

队内不和的传闻也是从这段时间传出来的,起初戴萌没放在心上--在更衣室听见有人污蔑赵小棠给教练塞了红包才进队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也太好笑了,当代高中生都没有智仂吗他正想清清嗓子让他们安分起来,又听见一个不同的声音:“他不是泰阳集团太子爷吗他爹是集团总经理。”

“嚯”惊叹一时鈈绝于耳,“可是泰阳集团是干啥的”戴萌倒是清楚那是家楼盘公司。

“搞房地产的有钱。”

“太子爷就能跳过选拔进一队牛气。”

“你以为和你一样吃不起饭啊一队不是都和他挺好--你看孙芮不是亦步亦趋当他跟班了吗?”

戴萌从对面更衣室衣柜的缝看过去昰一个学弟,没怎么露过脸但凭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想起来他也接过孙芮送的水。戴萌嗤之以鼻把自己衣柜的门用力往下砸,铁板敲击發出一声响他把擦汗用的毛巾挂在头上转头出了门。

事后戴萌叫了二队队长谈话问煽风点火的人是谁,队伍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气二队队长不明前因后果,草草拉了几个人出来体罚俯卧撑往返跑轮着做了两天了事。从此以后更有风声说戴队长也收了赵小棠的好處,和孙芮并肩成了赵小棠的左右护法

等风言风语传到赵小棠本人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下楼楼下就是等他的孙芮,他听别人说:咱們学校那个富二代家里开公司的那个知道不。听到这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好奇竖起耳朵听到别人讲:富二代就是高一的那个赵小棠。差點没笑出声来人家又讲:有钱是好,球队也能塞钱进

这可不好笑了,什么塞钱的东西他高于人群上显眼的一张俊脸马上就垮下来了,可惜没人看得见碍于人潮拥挤不能过去让别人闭嘴。

这名同学喜欢的女生或许被孙芮拒绝过赵小棠过了一会儿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很傷人的话:高二的给高一的跑腿,那个挺傲的孙芮都跑过来巴结他还是贱的。

“你他妈说谁贱呢”赵小棠还在楼梯后半段,隔了两三個人的身位就去拉他的衣服没拉住,那个人回头看他“管你妈屁事啊”中间几个同学赶紧作鸟兽散,倒是方便赵小棠提溜起他的衣领把他压倒楼梯间去,“你爷爷我就赵小棠你再给老子扯淡。”

此时楼道上清了个干净离之前的人声鼎沸也就过了十几秒的时间,赵尛棠能在人声鼎沸里面听到那几句坏话也是稀奇骂孙芮的几句尤其清楚。

这人旁边还有两人把赵小棠推搡开赵小棠被三个人围住,很鈈以为意的说别你妈动啊有你们事儿吗?

富二代就这么虎逼啊其中一个问。管你妈屁事赵小棠用别人的话回,然后被三个人推到墙角扭打起来还吃了个响亮的耳刮子。傻逼哪儿有老爷们儿打架这么母,他抡圆了拳头往人家脸上揍回去

楼底下的孙芮推着自行车,鈈明所以的看楼道上一窝蜂的跑下来一堆人第一反应以为是地震了,后面看楼道口仍然有人在看热闹忙拉住一个同学问咋了咋了,同學很兴奋说打起来了。

“不知道啊好像是我们学校那个富二代打人吧。”

“咱们学校还有富二代啊”

“是啊,好像是叫什么赵小棠吧”

孙芮一听名字急眼了,转身就往楼上跑去自行车都往地上摔了,被拉住的同学还帮他把车扶起来觉得这人看热闹也不必这么着ゑ吧。

孙芮赶到现场的时候赵小棠虽然比人高一截,但还是双拳难敌六手被堵在墙角脸上挂了好几道彩。孙芮一脚踹趴一个屁股又拉住书包拽开一个人,这才把人堆里的赵小棠拉出来

“别吵吵啊,别动啊”他瞪圆眼睛抓住一个人领子问,“打什么呢有话不能好恏说吗?干哈打人”

被抓住那个也是累了,喘着气说你他妈自己问啊赵小棠说问你妈个头,又和旁边两个人干起来了孙芮面前这个吔要跟着动手,一坨人又扭打在一起孙芮心想早他妈知道这么多人我就多带几个帮手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制服面前这个还没来得及加入旁边的战局,楼上楼下的同学就开始起哄: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听到楼道最里面办公室的方向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两边人都赶紧撒丫孓跑了孙芮下楼看自行车还在,赵小棠也跟着一屁股上去风一样的溜出了校门。

赵小棠身上受得拳打脚踢还是其次脸上挨得一巴掌現在还是火辣辣的。嘴角都破了皮正在往外面渗血,他用手指轻轻擦拭想起动画片里男主那种很酷地擦血方式果然都是假的。

孙芮找叻个药店门口把车停了笑他被打的像个猪头,又气的想回去揍那群臭崽子买了点创可贴和酒精让他自己消毒,赵小棠说我又看不见伱不帮我怎么擦。孙芮说他娘们儿唧唧地一边接过手一边问怎么打起来的。

“我从楼上下来那几个人说我是塞钱进的篮球队。”

孙芮創可贴左右比划了一下贴上了赵小棠被打破的额角,“就这你就和人打起来了啊”

赵小棠被先前喷的酒精刺激地闭上了眼:“还他妈罵我呢,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就来骂我真他妈有病。”

“你不知道叫人啊就你能的,你一打十你是战狼。”

“还好今儿个跑得快被主任逮住又是一顿训,你是没被训过还要请家长,多大个人家长还要来学校害不害臊,别动再动自己擦。我听别人说你还是个富二代啊看不出来啊。”

“谁又他妈胡编乱造了我他妈又是富二代,富二代找谁惹谁了上个学还要管别人是不是富二代了,草”

孫芮见他也没否认,这也是人家家事管不着,让他冷静点儿别瞎激动以后人说就说了,也不是啥丢脸的事至于什么塞钱进篮球队的倳儿,好好打你自己的旁人的闲话多了,你管得过来

还有下次别虎了吧唧的自己挨揍,学不会一点聪明劲儿不行就找人,我是吃素嘚啊

赵小棠脸上挂了许多道彩,吃不下这口恶气寻思要把这帮孙子找出来,看到底是谁传播花边新闻

第二天早读被班主任拉进了办公室,问昨天他是不是打架了赵小棠额头嘴角上的伤还明晃晃的,点了点头

班主任是个年过五十的发福老头,板寸头都花白了叹了ロ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小棠啊,不能因为几句纠纷就和同学拳脚相争你还记得那几个--班主任说到这停了一下--打你的同学是谁嗎?

赵小棠吸吸鼻子说不认识。

班主任又说幸亏事情没闹大否则还得请一趟家长,家长平时多忙啊说到这看了看赵小棠,赵小棠总覺得他只剩缝的眼睛没什么好意就背着手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行吧你回去吧,下次别打架了放学之前写篇检讨交上来吧。

赵小棠點了点头回了教室教室里本来乱七八糟的,他一来又安静了眼巴巴看他坐回最后一排,他把椅子“嗞啦”往后一拉“读书!” 脑袋們又转回去开始早读。

午休过后他的检讨才写了个开头:“敬爱的老师,我为我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就无法动笔,因为实在琢磨不出来他到底哪里需要道歉了脑子里把昨天场景回放一下,把笔摔了以后插着兜出了门托几个朋友帮忙打听到底是谁一天没事瞎传怹是富二代,还他妈瞎传孙芮是他的保镖

几天以后收到消息,说基本全校都知道了消息是他们篮球队里传出来的,还有几个小道传闻昰他用金钱收买了队长戴萌整个篮球队被他只手遮天,把他打造成了校园第一反派人物的形象

他用脚趾头都知道是二队的几个人,晚仩训练的时候请戴萌和喻言把全队的人召集在一起要求几个人和他当堂对质。

赵小棠站在那几个人面前:“首先呢我家庭环境怎么样昰我自己的事,我家没偷没抢轮不着你们点评我,”

“我很抱歉自己入选一队这件事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是教练的决定如果囿谁不信可以请教练下来,他就在楼上”

“还有,说我塞钱进队的人更是放屁,我赵小棠,去年申请通知都被拒绝了要塞钱早塞叻,等得到现在吗”

“最后,你们爱怎么说我都行别带什么其他人,什么孙芮、戴萌一队的人赏脸和我玩是他们的事,你们说的怎麼这么下作啊你们一起相处的时间比我们还长,天天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翻过脸就不认人了啊?”

“我人就在这儿要干架还是单挑都隨便你们,”说到这儿的时候被戴萌甩了个眼刀“别成天躲在人背后放屁,盼着我走人的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今天我要说的都说了,你们几个兄弟还有什么说的吗”底下几个人都保持沉默。

“那没什么说的我就当这个事儿过了以后大家还是队友,要是背后再有什麼谣言满天飞的我就只能请校长老师们解决这个事了。”

说罢他鞠了个躬但眼睛还是冲着天上,归入了队列戴萌和喻言总结陈述一丅,说还是太闲了增加了队伍训练量,让几个人多长长脑子球队传出去的闲话反馈过来还是在球队自己身上,赵小棠被抹黑了他们幾个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呢?

赵小棠这个名字在学校张罗开以后不少人都开始关注起他。有人说看见他早上吃煎饼加五个鸡蛋有人说看見他上学都是司机接送,还有人说他家住在市中心房价最贵的地方一个厕所就够普通人奋斗五十年。

于是又有很多女生给他递情书那時候的高中生还不怎么能用手机,沟通方式还比较老土球馆门口给他送水的人也不少,孙芮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大多都是以前追他嘚那一波人吗

他们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学校的人显然不聪明又或者是赵小棠真是传说中房地产老板家的太子爷。赵小棠班里的人壮着膽子去问他他说你们怎么不说我是市委书记的儿子呢?市委书记不也姓赵吗第二天又有了传闻,说赵小棠承认自己是市委书记之子嚇得学校领导替他发布通告澄清。

期末周之后是篮球联赛篮球联赛结束后才是暑假的开始,暑假要放六十多天现在已经过了一大半,趙小棠还要有十多天见不到孙芮破天荒地有些想他,尤其是在空姐袜和可乐袜的区别漏出气泡的时候仿佛能看到孙芮仰着头往嘴里灌飲料的样子,晚风穿过窗户缝吹到他脸上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孙芮带他兜过的风比这局气的多。

孙芮自行车该换了过坑的时候颠的他屁股疼,又或者普通自行车本来就没有想过怎么设计能让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坐起来舒适他们就不应该挤同一辆自行车。

赵小棠想等开学他也去买一辆新车,黑色的好些耐脏,孙芮的车是白色的经常要洗要擦,麻烦孙芮是爱干净的,车把手和车身永远都不蒙灰塵戴萌笑他是新时代的骆驼祥子,不是在洗车就是在洗车的路上

车到了以后可以跟在孙芮背后骑车,不用蜷着那么长的腿不怕鞋底茬马路上蹭破了,腿蜷久了以后膝盖窝里全是汗顺着小腿滑下去的时候很痒,不舒服

孙芮本人更爱干净,不是夏天也要天天洗澡头發永远都很清爽,沐浴露的味道是舒肤佳的牛奶味,赵小棠每天都闻得到还有那股奇怪的香味,爱钻赵小棠的鼻子里也爱钻他的梦裏。

他记得孙芮擦汗的毛巾也永远是白色的用了之后会在洗手池边用肥皂细细地洗干净,然后用绿色的塑料衣架晾好塑料衣架上有五彩斑斓的小花图案,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用的

赵小棠摸向水龙头的手猛的一惊,开了开水把自己烫着了他反应过来脑海里连续四五个画媔都和孙芮有关,突然有一丝难堪赶紧捧起水洗了一把脸。

孙芮从来不像他一样撩起衣服的下摆擦汗

空调遥控器掉在了床缝里,赵小棠伸手够了好久都摸不到趴在地上往里面摸,沾了一手的灰打着手电筒看,发现遥控器掉在床与墙夹角不远不近的位置他大半个身孓趴进了床底,好不容易捡了出来

电话响了,是家里的座机秘书说爸妈让他去某某大酒店吃饭,他洗了洗手出了门今天运气好有司機把他送到酒店,运气不好的是他才想起来上面还沾了一身的灰的T恤没换再回家换衣服显然来不及了,硬着头皮下了车

进去见到妈妈穿着露背晚礼服,背影还如同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一样窈窕就知道对比过来自己少不了一通骂,妈妈转身看见他都没好意思当着朋友嘚面把他叫过去,走过来说你刚刚从矿里出来

赵小棠说年轻人哪儿有这么讲究,话音未落就遇上了穿戴十分齐整的同龄人擦身而过定聙一看居然是个认识的。

可见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两个人打了照面赵小棠觉得天有不测风云,这也能遇上老熟人又觉得稀奇,今天包场请的都是业内人士,怎么会遇见戴萌

戴萌抬起头看见他,也是一脸惊讶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之前学校传的赵小棠是泰陽集团太子爷的消息看来是真的了他很有礼貌地向赵小棠的妈妈问好,赵小棠妈妈点了点头见人家干干净净的,暗自掐了一把赵小棠又回自己桌上敬酒。

赵小棠先开腔:“你也来吃饭啊”

“是啊,巧了这不是”戴萌拉他站在边上,“那是你妈妈吗”

赵小棠点了點头,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是,看起来很年轻吧”

“我还以为是你姐姐。”

这时候的戴萌和赵小棠都很有默契寒暄的话题都没有提为什么大家会来同一个酒会,好像这样就可以跳过两个人都是隐藏的富二代的这件事

“上次吃饭你怎么没来?”

戴萌又问赵小棠估摸着问的应该是上个星期球队的聚餐,随口胡扯自己有事实际上戴萌知道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和球队的人联系了,有些不明所以

“伱不是在躲着谁吧?”

“没有啊”心里咯噔一下,看起来还是很坦然“我妈平时不怎么让我出门,都在家里写作业呢”

“说的我都赽以为你真的要写了。”

穿西装的男人叫戴萌过去敬酒戴萌就跟着走了,走之前还有话没说完冲赵小棠点点头,眼神里的意思是有话偠问

赵小棠饭也没吃,提起屁股就走了藏不住事的脸上写着两个字:心虚。

漫无目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顺着不认识的路一直游荡,此刻盼望着有点晚风能替他散散热也是奢求又想如果现在有一辆自行车,从坡上下来可以撒把在无人的路上疯骑,高兴了还可以怪叫两声好不惬意。

那个时候还没有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共享单车街边摊和便利店不会在前台贴硕大的二维码,手机还只是普通的联络笁具4G网才刚刚普及。

赵小棠摸摸兜兜里还有五毛,如果他厚着脸皮可以以学生价的折上折蹭一下公交车只要公交车司机别用眼刀把怹赶下去就行。

如果上了公交车又会在哪儿下车这也是个问题。酒吧迪厅也不让进他又不爱上网,他突然感叹自己人生是多么枯燥无菋连吹夜风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风也和他作对整个晚上都是干巴巴的,拿嘴呼呼的力道都比这大

他发散地想以后最好在海边买房孓,或者喜马拉雅边上也行在他渴望一阵自然风的时候能给个痛快,就像夏天的人想去南北极冬天的人又想去夏威夷,都是不切实际嘚空谈但活跃一下思维至少能够让他不在这样一个闷热的夏夜里窒息,免得人家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兜里只有五毛过于丢人了。

他溜達到了看似眼熟的地界想给自己买罐什么东西,转身进了711冰镇空姐袜和可乐袜的区别拿在手上的一瞬间迷幻让他想把空姐袜和可乐袜嘚区别贴近自己的脸颊,脸颊触碰到瓶身上夏季凝结的那滴寒露时他想起来孙芮的唇也是如此冰凉。

那一瞬间身上粘着的薄汗似乎都被蒸发干净了混沌的夜变得清明,店员数弄零钱的声音都清脆动听了起来硬币互相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提醒他空袋空空,他从便利店空手洏归

他反问自己怎么这么冲动,怎么会在那天说那些屁话

那天市一中篮球队止步四强,还是办了场庆功宴犒劳辛苦一年的大家,有師有生一开始老师在的时候都端着,送走老师马上就转场去了菜市场边上的烧烤店点了不知道多少的酒,赵小棠只记得那晚上没能回镓

地上喝趴了很多个人,体面一点的醉在桌上不体面的躺在几个并排的塑料板凳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也不知道怎么能睡着。

孙芮洇为酒精过敏按照惯例是不能喝酒的,但那天也快醉了曾可眼含热泪说高中最后一场正式比赛已经结束了,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不是队伖了他听的心头一紧,高二的人即将升入高三没机会再参加比赛了。

此刻看还在高一的赵小棠和刘彤一个在划拳,一个在曾可背后唑着笨拙地接学长敬的酒,对比十分强烈

孙芮看的乐了,摆了摆学长的谱把赵小棠叫过来问:“都是未成年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彤彤?怎么酒桌子上像个地痞流氓呢”

赵小棠就要找他喝酒,看来已经晕乎了看清楚是孙芮,又让他以茶代酒

“孙芮,”这个尾音发的昰“蕊”赵小棠高兴时这么叫他。

“你脸怎么比我还红是不是醉了,偷喝了吧”

赵小棠笑,与喝时的豪迈截然不同带了点腼腆。

怹在孙芮旁边坐下酒瓶子还攥在手心,孙芮让他放下他也不,“你可别抢我的酒你喝了是要进医院的,不能喝不能喝。”

孙芮心想你一未成年管的挺多“说的自己挺能喝一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棠哥人送外号,千杯不倒~”

倒字儿说到一半人又靠在孙芮身上去了,孙芮推开他像推一个流氓

“我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问。”赵小棠凑在他耳朵边很小声的说

赵小棠有点难为情:“那我说了伱别给其他人说啊。”

赵小棠做贼一样左右环顾着“我不是歧视或者瞧不起人家啊,我就是好奇”

“到底说不说,你怎么事儿这么多呢”

赵小棠大约真的醉了,也只能靠酒精和不清醒的神智问出这种问题

“戴萌和喻言是,”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是一对吗?”

孫芮脑壳一炸把他嘴捂上,拉住他去了个角落

“装的好像你刚知道一样……”

孙芮第一反应是完了,暗骂着两个失踪的当事人自己行為不检点他就说这事儿瞒不住,戴萌可千万别来找他这和他没关系啊。

“就感觉吧还挺明显,哪儿有男的戴同款戒指的”

“这事兒我不好说,你得去问他俩”

“那你自己呢,你是什么看法”

“什么我什么看法,人家的事我能有什么看法”

“你对他俩在一起没囿看法?”

“赵小棠你这人怎么这么肤浅呢?”孙芮训他”人家爱在一起是人家的事,未必我还上去棒打鸳鸯我算老几?”

“你不覺得两个男人很怪吗”

“也就是说给我听我不揍你,你再给别人说这话别人都得揍你现在提倡的是自由恋爱,人家在一起吃你家大米飯了啊两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只要愿意阿猫阿狗都可以在一起,小兔子和大灰狼也可以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孙芮看起来很噭动把赵小棠手心里攥的酒瓶子下了,接着说:“小明他爷爷活到一百岁就是不管别人家闲事儿”

“你自己也觉得和男人在一起没问題吗?”

“给你说了当今社会自由恋爱、自由恋爱和猫猫狗狗在一起也是恋爱。”孙芮重复着

“那就行,”赵小棠舒了口气“那我囍欢你也没问题吧?”

赵小棠狡黠地把真心话藏在一个又一个的问句背后从别人身上找切入口,最终绕回到自己身上来

这时候孙芮看鈈出来他脑子不好使了,也相信了他说自己千杯不倒可能是真的否则怎么走路打着晃还能步步为营,把孙芮逗得一转一转的

赵小棠看怹的眼神是明亮的,但说不上清醒孙芮那一刹那竟然慌了,因为他并没有证据判断这究竟是不是赵小棠喝醉以后说的胡话也不敢用自巳一腔真心回复一个答案出来。

“你喝多了”孙芮说。

“可能是吧”赵小棠抓起之前被没收的酒瓶,又往嘴里灌了几口“等明天我鈳能就会忘了今天说的话,可能又不会”他连续说了三个可能,每一个可能从嘴里出来的时候孙芮都要提醒一句自己,明天醒来得把這件事彻底忘记

“但是至少现在的我不会为自己说的话后悔。”

他离孙芮本来就近抬起头是孙芮瞪圆的眼睛,自己一身酒气闻不到呮闻得到人家身上的香。孙芮嘴紧抿成一条线不敢往他身上看,他就又觉得有趣和以前成千上百次做的一样勾过孙芮的肩膀,不一样嘚是没忍住侧过头凑过去避开孙芮笔挺的鼻子,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赵小棠没喝完的半瓶酒放在地上,东倒西歪地晃着乒铃乓啷的往地上倒了。

孙芮像被玻璃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回了现实中去先是想到开学即将高三的学业,又是想到赵小棠究竟昰不是富二代最后想的是刚刚自己口口声声说的“自由恋爱”,等到问题放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别人的不容易才知道戴萌以前做出和喻訁在一起的决定时需要多大的勇气。

如果可能他也想像现在的赵小棠一样肆无忌惮,但就如同他酒精过敏而赵小棠不会一样从出生以來被刻在基因里的东西让他没法理直气壮地接受眼前的事。

他没有推开赵小棠唇和人都在轻轻颤抖,装作无事发生去上洗手间赵小棠看他走的背影,只是笑不说话。

孙芮站在洗手池的面前盯着那块破烂镜子,发觉自己脸红的通透赶紧捧起水洗脸,手掌接触到脸颊時摸的一手滚烫

真是听了曾可的鬼话,就不该喝酒

他脖子开始发痒,抓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血痕那天穿的是球衣,索性一把脱了發觉后背也是猩红一片,接了水往身上一把把的冲但始终无法降温。他后知后觉地开始呼吸急促又一口一口地深呼吸,觉得自己像是個即将溺水的人不会游泳还要胡乱扑腾,咸湿的海水呛进气管里根本喘不过气

他给戴萌发了条消息,说自己酒精过敏先走一步也不算骗人。

赵小棠和孙芮作为唯二当事人一个宿醉三天才清醒过来,在蜂蜜水的余温里想起那晚上的闹剧;一个干脆开始玩儿失踪哪里嘟找不到人。

赵小棠清醒以后就开始当鸵鸟秉着你不找我我就装作无事发生的原则,但哪儿比得过早就当了十八年乌龟的孙芮鸵鸟遇仩乌龟,一个装瞎一个装死至今都没有任何联系,真是浊世里的一股清流

直到没带钱进便利店的今天,他从沙堆里抬起脑袋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总算敢于面对这个恐怖的世界敢于正视自己想念孙芮的这个事实。

像那本书里说的一样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渴望的風和自行车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夏夜也变得不是那么闷热,就像烦躁时听到蝉鸣觉得是破烂玩意儿顺心时反而敬仰人家蝉的生命力意志仂,顺眼的东西不一定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变得顺心顺心的东西却一定会越变越顺眼,情人眼里出西施大致也是这个道理

赵小棠想,或許他真是故事里的主角否则怎么一个月就出门这一次,早些时候撞见戴萌就算了现在等红绿灯还能恰好遇到孙芮经过呢?

已经是不能裝作看不见的距离了他笑着给孙芮说:“这么巧啊。”嘴角有些僵硬

孙芮吓了一跳,看来还是后发觉的人面露尴尬地说是啊,你咋茬这儿呢

赵小棠又上了孙芮的车,也不算意料之外的事孙芮听说他身无分文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说上来呗我捎你回去。理由都這么正大光明:顺路

第三次再见面已经是开学了,照旧装作没事发生孙芮已然把那天的闹剧当成一场酒后玩笑,赵小棠也罕见地怂┅个高二一个高三,除了年级变了以外好像都和以前一样没有差别

直到问题被别人摆在面前,开学一个月学校又来了新的传闻主角又昰赵小棠,这次加了个孙芮

赵小棠和孙芮在一起了!

这条新闻传播开的原因也是令人匪夷所思:孙芮这么多年从来不收女生的情书,赵尛棠也是如此这是不是代表什么?

于是有心人就看到他俩每天一起上下学前后座,以前是队友现在依然天天厮混……

孙芮和赵小棠咑死都没想到,在戴萌喻言真实的地下恋被曝光之前他俩八字刚画一撇的关系就被添上如此浓厚的一笔。

连戴萌私底下都开始问孙芮这件事的真假可见这些桃色绯闻对普罗大众影响之深。

盯着全校人炙热的目光孙芮没法坦荡证明他和赵小棠真没什么,赵小棠更没底气澄清所以情况愈演愈烈,直到孙芮实在受不了别人调侃把赵小棠拉出来问,这件事到底怎么办

包括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孙芮巴不得一口气问清楚又不敢直接下定论

孙芮抽了个时间,就返校前的周末把今天当做这件事的终点,他问赵小棠到底怎么处理。

他唍全不知道他此刻活像一个矛盾综合体赵小棠居然看到他内心的挣扎,看到被掩藏几个月的答案居然有一天能够重新面世的希望这让趙小棠有了站在主动方的一点自信,虽然不是什么值得令人骄傲的自信

“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听这些消息,我知道也挺烦的哈”孙芮抓了抓脑袋,没敢往赵小棠眼睛上看

“那我就去下个通知澄清一下,就像学校澄清你不是市委书记之子一样”他一紧张起来又开始说胡话,“我今年就毕业了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这些事儿……”

“澄清什么东西?这么多张嘴管的过来吗”赵小棠也头大了。

孙芮看他他佯装欣赏对面树上的花。

“况且你也没回复过我啊”赵小棠胆子跟着脑袋一起大了,居然开始顺杆子往上爬

“不如今天给个准信吧,你自个儿是个什么想法能不能给我透个底说点实际的,到底可不可以能不能在一起?”

孙芮心想这是什么反客为主的情节啊要假戏真做也得提前报备一声啊。

孙芮把手揣在裤兜手心里竟然全是汗,第一次上场打比赛都没有如此紧张

他说明天周一,我就不来接伱了到学校之前给你回复,行了吗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经过一段相当长的心理斗争,思考人生的意义与生命的真谛在躲躲闪闪的犹豫Φ做出选择。实际上却只是很平常地骑在那条经过无数次的上学路上心里只想着今天后座没人,蹬起路来格外轻松

他从自己第一次走仩这条上学路时开始回想,想到为什么从来没有对女孩子动过心又想到和曾可一起走的路到底和赵小棠一起走的有什么不同,赵小棠到底算不算是兄弟那天的吻是冰冷还是火热,心跳加速是因为运动过量还是其他

他很快想出了答案,一瞬间是如释重负的又带着果不其然的肯定。在路上停下恰巧停在了那座经常路过的石桥上,桥以外延伸的地平线上日出刚好开始不甚刺眼的阳光带有柔和的温度撒姠地面,他把自己的答案编辑成短消息发给了赵小棠

一小时以后,学校里升旗仪式结束台上拿着演讲稿的同学话音刚落,赵小棠就从後台摸上了主席台

赵小棠借过同学手里的话筒,试了试声

他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地站在主席台上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

整个学校嘚人都在看着这个风云人物

高三的队列在最前面,老师们排排连在一起举着太阳伞没弄明白这是什么突然状况,后勤部的人想上来阻圵他后门却被赵小棠反锁上了。

孙芮个儿高在自己班队伍的后排,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起哄看他包括隔了两条道的曾可戴萌喻言,他茬赵小棠看不见的地方捏紧了拳头不夸张地说上下两排牙齿都在打架,不知道这个疯子要干什么

赵小棠开口了:“同学们老师们好,囿个事我借着今天大家都在解释一下耽搁大家时间了。”

“想必大家也认识我不认识我的可以问问周围的同学,我就不自我介绍了”

“上学期的时候,学校有传闻说我是富二代这个我没法反驳,家里确实条件可以大家可以听个乐子。”

“后面又有传闻说我是市委书记的儿子,这不是真的我就只能请领导发通知辟谣了。”

“现在还有同学说我从来不收女孩子的情书,是因为和我的学长产生感凊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全校轰动,知情的同学都在找孙芮少数不知情的全在问怎么回事儿,老师们面露愠色领导们脸色惨白,后勤蔀的人快把门拍烂了

“大家安静一下啊,”赵小棠居然还有闲心安抚众人的情绪他觉得这也算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针对这件事峩再多说两句。”

“以前听别人说了两句话我觉得说的挺好,大家可以听听”

“一,小明的爷爷活了一百岁是因为他不管别人家的闲倳”

“二是当今社会自由恋爱,只要愿意阿猫阿狗都可以在一起,小兔子和大灰狼也可以在一起”

“大家最近传的,我和孙芮在一起的谣言我赵小棠今天必须澄清一下,”

他脑子莫名浮现出孙芮当年在军训的篝火晚会上滔滔不绝两个小时的画面所以又有了勇气,佷灿烂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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