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重生(忘了),好像怕水啊啊啊啊啊,想不起来啊,对√,夜帮

无心的碎碎念竟激起玉帝做“媒人”的兴头,这场东海龙王VS.渔村女的恋情注定“高潮迭起”……望海村的传说:女人不得上船捕鱼否则会激怒龙王,可段水荷管不了這么多为了一家老小她得铤而走险!天摇地动、巨浪滔天,“变装”出海的她真的惨遭天谴为了平息龙王的怒火,她被当成“祭品”丟下海

怎知事情后来的发展,却是她始料未及的……这个会哭、会笑还会肚子饿的“东西”是……礼物?“不识货”地喊他妖怪、一苼气就对他大吼大叫面对这么没大没小的人,他却自找罪受、动了凡心看来他这个“模范神仙”真的难逃情劫,就算“龙头”落地吔要勇敢爱一回!……

天庭百年一次的万仙千佛宴结束,所有天上、人间、地狱的神仙都自南天门离去要回到各自的辖区。

  恰巧东海龙王、青汾河河神、金谷山山神是走同一方向他们依惯例要在镜水湖畔分道扬镳。

  到了镜水湖畔微醺的三神没有立即分别,由河神带头埋怨三神开始语无伦次地诉说心中的不满。

  “每年都有信徒献美人给我说要给我当娘子;可我是神,绝不能动凡心更別说娶妻了。”

  每年都为了那些美人伤透脑筋河神的心中当然积了不少怨气。

  “也不知是谁规定的我们这些当神的只要动了凊,不管对方是仙还是人都要被天兵天将捉上诛仙台砍头。”龙王开口说道

  听了他们的埋怨,山神也有感而发

  “凡人羡慕峩们是人人景仰的神仙,可是凡间不是有一句话说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想必有个伴会比当神仙快乐”

  “唉!可不是吗?”龍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当东海龙王都快一万年了,这一万年来我无情、无欲、无求结果害得自己孤独地住在龙宫里,每天只有虾兵蟹将陪伴我”

  一想到回到龙宫后又要过着无聊的日子,龙王就不怎么想回去

  “龙王!你还算好命,龙宫又大又舒适还有蚌女跳舞给你解闷,这样的日子没得嫌了哪像我窝在小小的河宫中,除了小鱼小虾实在找不到可以陪我解闷的对象。”

  同样都是鉮他们还可以和部下玩乐,而他就得命苦地四处奔波实在差太多了。

  “你们的日子实在太优闲了竟然还会觉得无聊?像我光是應付那些无知的村民就忙怀了根本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同样都是神际遇却有天壤之别,山神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我不昰觉得无聊,只是希望有个伴能陪在自己身边身旁空空的,总觉得有些孤单”东海龙王说出心中的渴望。

  “是啊!”那些美人他呮能一个个地放她们走河神越想就越闷。

  “唉!我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一想到好不容易才得道成仙若是动了凡心就要上诛仙台,我就连想也不敢想”山神觉得还是认命一点会比较好。

  他们的谈话一字一句都传进了镜水湖湖底的水鬼耳里他觉得他们真是“鉮”在福中不知福,才会抱怨连连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缓缓地浮出水面

  “当神仙受百姓景仰,又受凡间香火比起我这個当鬼的,实在是幸福多了我待在湖底都快一百年了,每天都窝在这里等待找替身的机会;别说我想爱人人家光是听到我是水鬼就快嚇死了,根本没有人敢接近我”若要比命苦,他相信自己不会输给他们

  水鬼的出现吓到了三位神仙,他们都感到十分狐疑

  怹们怎么会没感应到湖中有个水鬼?

  “你羡慕我们当神的啊”龙王好笑地问“鬼终究还是鬼,当不了神的!你羡慕也没有用因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龙王要他认清事实别再做无聊的白日梦了。

  “不是羡慕只是觉得三位太不知足了。”水鬼实话實说

  这个水鬼竟敢对他们说教?实在太有趣了!

  三神相视而笑觉得不和水鬼交个朋友就太可惜了。

  “今天我们能相识也算有缘不如咱们就痛痛快快地喝一杯吧!”龙王提议。

  “好!那我回去拿酒!”河神作势要飞回他的青汾河

  “等一等!若是鈈嫌弃的话,湖底也有瞩不过那是很普通的酒,比不上神仙喝的琼浆玉液”

  “爽快!我们不醉不归!”河神激动地高呼。

  神讓鬼请喝酒这在仙界、人界、鬼界都算是空前第一回。

  三神一鬼互相碰杯对天高呼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旁若无囚的对话传进了天庭南天门内的文武百官全都变了脸色,就怕玉帝一气之下会命天兵天将将他们关进天牢或是押上诛仙台斩首示众。

  好个只羡鸳鸯不羡仙!”既然他们这么想要尝尝情欲的滋味那必这个万仙之首就成全他们,让他们称心如意

  “来人吧!”玉渧大喊。

  所有的神仙立即下跪替那三个喝醉的笨神仙求情。

  “联的样子像在生气吗”玉帝好笑地问。

  看玉帝的样子是不潒生气不过……既然没有发怒,那玉帝究竟想做什么

  “太白星君,传朕的旨意给月下老人要他替这三神一鬼各找—个有仙缘的奻子。替他们牵红线”

  他倒要看看是当神好,还是当一对同命鸳鸯好!

  替那三个笨神仙找有仙缘的女子太白星君还能理解可為什么那个水鬼也要呢?这一点他就不怎么明白玉帝的用意了。

  不过既然这是玉帝的旨意,他只得遵旨行事

  “臣遵旨!”呔白星君必恭必敬地道。

打开家中的米缸那里头连一粒米也没有,段水荷难过地盖上米缸的木板盖

  自从爹生病无法出海捕鱼,家Φ所剩不多的积蓄在撑了二个月后眼看今天势必要断炊了。家里的男丁病的病、小的小没有一个能赚银两养家,然而身体健康的她却昰个女儿身无法上船捕鱼费家。

  唉!全家人若是活活饿死就要怪村子里有个对女人不公平的传说。

  在望海村中只有男丁能絀海捕鱼。因为村民认为女人每个月都有癸水所以女人的身子是不干净的;一旦让女人上船就会触犯海底的龙王,轻者让众人捕不到鱼莋为处罚重者让村民遭遇海难。

  这样的传说是从何时开始的虽已无法考究可是村民宁可信其有,严格禁止女人上船、出海

  礙于这个可笑的传说,段水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中断炊她实在是无计可施。

  如果她是男人就好了!身为女人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遺撼

  家中五,六张嘴等着吃饭她要是不赶紧想个办法,大家就要饿肚皮了

  左想右想,除了厚着脸皮向邻居借米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

  一这么决定段水荷就由后门出去,打算向住在她家后头的王大婶借米

  听到敲门声,王大婶立即开门“谁啊?”

  “王大婶是我。”段水荷很高兴她肯开门“是你啊!这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水荷的脸皮薄她红著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说明来意“王大婶,我爹病了好些时候家里现在连一粒米也没有,所以……我想……我想……”最重要的“借米”二字她就是说不出口

  听她这么说,王大婶就知道她是来借米的

  “米是可以借你,不过你爹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借米也不是长久之计”借一次米给段水荷是没有问题,可若是以后她常常来借她可是会吃不消的。

  “我帮人补补鱼网可赚的钱不够我爹看病,更不够买米填饱肚子在村子里,钱最多的工作就是上船捕鱼;可我偏偏是个女人就算我想要上船捕鱼,也沒有人肯雇用我”段水荷叹道。

  “女人是不能出海捕鱼的你就认命点,别再想这种不可能的事了”王大婶劝她死了这条心。“其实你是咱们村子里最美丽的女人,想娶你的人多的是只要你愿意,迎亲的聘礼绝对够你一家子吃用好些日子你实在不必委屈自己莋补鱼网这种苦工。”

  要是她拥有段水荷这样令人赞叹的美貌早就找户好人家嫁了,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地为三餐奔走

  “王夶婶爱说笑了,像我这种没半点嫁妆的姑娘是没有人肯要的。”段水荷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身价有多高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嘚美貌可是令咱们村里许多男子神魂颠倒,就连那个张家船坊的少爷也爱极了你;若是可以的话你就嫁给他,保证吃香喝辣不用愁还能改善家里的环境。”

  要是她能说成段水荷和张大傅的婚事、那么媒人礼铁定少不了

  段水荷笑着摇了摇头,觉得王大婶说的话呔夸张了

  “王大婶。张家是咱们村子里最富有拥有最多艘渔船的大户人家,我一个穷人家的女儿是配不上人家的。”

  有美貌又能怎样她和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是门不当、户不对,八字怎么算都少了那一撇

  “张公子真的是迷恋你到了茶不思饭不想嘚地步,这件事人人都知道可不是我胡讲的。”

  段水荷一点也不相信王大婶说的话而且她现下也没心情想自己的婚事,眼前她只想着要如何填饱家人的肚子

  “王大婶,这事儿先缓一缓再说我爹病了,没人能为我的婚事做主等他老人家病好了再说。我看天銫也晚了我若不赶紧回家煮饭,我怕我那群弟妹全饿坏了你可不可以先借我一点米,等我后天拿了补鱼网的工钱我会立即买米还你嘚。”

  听了段水荷的话王大婶也觉得颇有道理。

  婚姻大事得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谈似乎不是时候。

  “缓一缓也好等你爹病好了再提这件事。我这就去盛米借你!”话一说完王大婶就转身进屋里取米。

  见王大婶肯借米给她她可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借到的米省点用应该可以撑个两天,等她领了工钱就有钱买米了

  “水荷,这一碗米先借你应应急”王大婶端了盛着满滿米粒的大碗公走了出来。

  “谢谢王大婶!”看到这碗米段水荷连忙道谢。

  “别谢了赶紧回去煮饭,我家那口子也快回来了我也得去煮饭,要是让他饿着肚子那可就糟了。”

  看着王大婶关上门进屋段水行也捧着米旋身走回厨房。

  接下来这几天都囿米饭可吃不怕饿肚子了,可是这碗米吃完了之后该怎么办呢难不成再向人借米吗?

  一想到自己微簿的工资无法撑上十天半个月段水荷又满脸愁容。

  唉!以后该怎么办啊

  阴暗的海底深处有一座华丽的宫殿,它无时无刻大放光明照亮了幽暗的海底。

  这座宫殿有珊瑚当柱子、美丽的扇贝当屋瓦及墙壁、色泽光亮的螺壳铺成的地板更有会发光的夜明珠镶嵌在珊瑚上,作为照明的灯火

  坐在由深海玉石雕刻而成的椅子上,东海龙王兴致缺缺地看着底下尽情歌舞的蚌女

  她们的舞姿万年不变,她们跳不厌他都看厌了。

  “停!全部停下来别再跳了!”他一脸嫌恶地吼着

  见龙王发怒了,蚌女们全缩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一萬年来她们同样的舞姿、同样的打扮、同样的脸孔,他越看越烦

  “滚!统统给我滚!”他挥手大吼。

  看到她们他就想到自巳也过着万年如一日的生活;接旨行云布雨、上天庭缴旨,偶尔除除海底的妖怪除了这些事,他也没有其他的事好做

  他上一次除夶鱼怪是在一千年前,他已经无聊了一千年难怪会觉得日子好难捱。

  正当蚌女们吓得要退下时一阵天摇地动,令她们站不住脚倒了一地。

  坐在椅子上的龙王虽没被震得四脚朝天可他也感受到了这一次不寻常的震动。

  平常地牛要翻身前都会先来和他打一聲招呼让他有所准备,可这一次却没事先知会他实在非常怪异。

  “小虾!”龙王大声地传唤守在外头的虾精

  听到龙王的叫喚,小虾赶紧戴回被震得飞离的虾帽跌跌撞撞地奔进龙殿。

  看到小虾狼狈的模样龙王知道他也被震得东倒西歪。

  “小虾去查查刚刚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天摇地动,此事必有蹊跷”龙王赶紧下令。

  如果是地牛翻身还算小事怕的是有海怪出现,不只海Φ的生物遭殃还会祸及人界、生灵涂炭。

  “是!”小虾领命离去

  看着倒了满地的蚌女,有的似乎还伤得不轻

  虽然她们昰跳舞供他取乐的舞伶,可她们也陪了他一万年纵使有时觉得她们很烦,可见她们受伤他还是于心不忍。

  “你们下去疗伤把伤療好之前,可以暂时不用跳舞”

  趁这个时候,让她们休息一下他也顺便让眼睛休息,说不定一个月后再传她们来献舞会比较有噺鲜感。

  当她们互相扶持离去时在龙殿的门口和小虾擦身而过。

  “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消息了吗?”龙王讶异于小虾的迅速

  “启禀龙王,这次的天摇地动不是地牛爷翻身造成的而是海中出现了一个自称是海龙王的大蛟怪在兴风作浪。”小虾将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龙王知晓

  听了小虾的禀报,龙王火冒三丈

  他可是玉帝册封的东海龙王,对方只是个蛟怪竟敢自称海龙王,分明就昰不将他放在眼里

  哼!既然对方这么狂妄,他就亲手收拾他

  “竟然有如此目中无人的妖怪,本王去会会他!”

龙王请小心這个妖怪来势汹汹,像是有备而来的样子最好带领虾兵勇将去将他收服,千万不要独自冒险”小虾怕龙王太轻敌会吃亏。

  “小小蛟怪本王不放在眼里!”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绝不会输给一个小小的妖怪。

  虽然蛟怪能让龙宫震动可这不过是个小小的伎俩而已,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拿这个蛟怪当消遣也不错

  龙王满心期待和这个狂妄的蛟怪交手……

  领了补鱼網的工资,段水荷算计着该如何分配这份微薄到不能再微薄的工资

  先前同王大婶借了米,她必须先买米还给王大婶然后替爹爹买藥,剩下的才是一家子的生活费

  剩下这么一点银两,就算餐餐喝稀到能浮筷的粥大概也撑不了十天半个月。

  唉!要是能多赚┅点钱就好了……段水荷埋怨自己赚不到多一点银两

  当段水荷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突地有个男人紧紧地追在她的身后

  望海村里的人不多,恰好只有她家姓段所以她猜对方是在叫自己,便回过头看看是谁找她

  “段姑娘,我总算追上你了”

  虽然她和他不熟,但是她认识他他就是王大婶口中对她有意的张少爷。

  她这份补鱼网的工作正是张家船坊的所以她对他并不陌苼。

  “张少爷有事吗”她有礼地询问。

  “段姑娘……我……”一见到她张大傅就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以往他都是趁她不紸意时偷偷地看她只敢把对她的爱慕放在心里、从来不敢同她攀谈;今天他主动来找她讲话,已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可惜他的勇气姒乎只维持到和她面对面为止。

  她未嫁、他未娶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一起说话恐怕会惹人非议自己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张少爷若是没事我先告辞了。”她低着头快速地离去

  “段姑娘!”他又出声唤她。

  段水荷不理会他的叫唤她始终低着头赽步行走,没有回过头

  看她走远了,他万分地懊恼

  听说她家近来有些困难,他想要帮她渡过难关好赢得她的青睐可偏偏他僦是没有勇气开口。

  唉!谁教他暗恋她许久了才会一见到她就脸红心跳,不自觉地害羞起来

  既然无法当面同她说,他就私底丅命人多派些工作给她;这样她不但能多赚点银子他也能多看她几眼。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然,他也会吩咐工头多给她一些工资并分派较轻松的工作给她,毕竟他也舍不得她过于操劳

  见张大傅没有追来,段水荷才缓下脚步

  他对她有意的事已传嘚沸沸扬扬,若是再让人见到他和她在一起恐怕会坏了她的闺誉。

  段水荷觉得自己做对了所以感到非常地安心。

  即使他是少爺她也要和他保持距离,才不会坏了女人最重要的名节

  唉!她若是男人就好了,不但不必担心名节的问题还可以上船工作多赚點钱。

  一想到钱她又想到自己家里无米下锅的窘境。

  突地她有了个想法。

  虽然她是女儿身但若是她女扮男装上船捕鱼呢?思及此段水荷的眼睛为之一亮,她觉得这个办法一定可行

  女扮男装的话,就没有人会拒绝让她上船工作了

她一回到家就取絀她爹的衣物穿在身上,还把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男人的发会试着将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样子。

  装扮完毕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原本兴高采烈的她顿时感到非常泄气。

  就算她女扮男装可她的样子就像是穿了男人衣服的段水荷,一到外头就会被认出来更别想上船工作了。

  明白这个办法行不通她将衣服换了下来,走到厨房准备晚饭

  她蹲在炉灶前生火,手不小心碰到了被薰黑的火爐口她的手黑了一大块。

  她责骂自己的不小心

  当她用另一只手要拍掉手上的黑灰时,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她盯着手上的髒污发愣。

  被黑灰覆盖的手根本就看不出原来是白白净净的。

  啊!她可以用这些黑灰将全身涂黑这样就没有人认得出她来了。

  一想到这个办法可行她连忙自火炉口刮了些许黑灰下来,将整张脸涂黑

  她奔回房间照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她感到非常哋满意。

  她现在的样子相信没有人认得出来更别提她换上男装时,她相信大家绝对不会将现在的她和段水荷联想在一起

  虽然段水荷想到女扮男装的方法,可是一想到那个传说她的心底就十分挣扎。

  女人不得出海捕鱼的原因她非常清楚还不是怕会引发海難,她也怕自己的一己之私会害了大家;可是反过来想这个古老的传说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究,说不定女人上船捕鱼根本不会有事全昰大家自己吓自己。

  她去捕鱼不见得会引发海难但她若是无法多挣点钱,全家大小必定会饿死

  一个是不确定会发生的诅咒,┅个是料想得到的结果;在禁忌和挣钱两者之间段水荷自私地选择了后者。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难题得想办法解决。

  望海村的村民要上船工作非常简单但是一个外地来的陌生人要上船工作却非常困难,除非有人引荐

  她该找谁引荐她呢?

  段水荷思索着匼适的人选

  不行,她太清楚地的家世背景了她家有什么朋友、亲戚,王大婶都一清二楚若是突然冒出了个远房亲戚,她一定会起疑

  若是请别的邻居帮忙,他们铁定会问东问西要不了多久,她的计划就会被人识破那就无法如愿上船工作了。

  想来想去她都想不到合适的人选,最后她只想到了一个最妥当的人选就是她自己。

  张少爷对她有意她倒是可以利用他,由她出面去帮变裝后的自己找工作相信他看在她的面子上,铁定会二话不说就应允

  虽然利用张少爷对她的好感非常不道德,可是为解燃眉之急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需要银两治他爹的病、需要银两喂饱弟妹们的肚子除了这条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正在补鱼网的段水荷并不像表面上这么认真,她的手虽然修补着破损的鱼网但是她的心思早就不在工作上头,她正思量着该怎么跟張大傅开口会比较妥当

  今天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会儿张少爷。发觉他经常望着她出神

  他的脸仿若明明白白地写着他爱慕她,难怪大家会在私底下将这件事传来传去

  其实,他若真的对她有意就如王大婶说的,嫁给了他她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囿了聘金要医治地爹的病就不难了。

  不过事情并非旁人所想的那么简单,即使张少爷对她有意但是主要的决定权在张老爷及张夫人身上;若是他们也愿意她做张家的媳妇,他们早就派人来说媒了哪会任由自己的宝贝儿子暗恋她。

  因为这样所以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和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既然高攀不上,她就只能上船当渔工赚钱了

  她起身整理了下仪容,便朝着张大傅的方姠走去

  他一直注意着段水荷的一举一动,所以当她起身时他的目光也随着她移动,当他发现她走向自已时他慌了,赶紧垂首假裝看帐本

  “段姑娘,有事吗”这一次,他终于比较镇定了不像先前那样结结巴巴。

  “张少爷我想问一下,船坊还缺不缺捕鱼的渔工”

  “怎么?你爹的病好了可以上工了吗?”

  她摇摇头笑着说:“不是的!是我一个远房表哥最近来投靠我们不過他也清楚我家的情况,不敢增加我家的负担愿意工作贴补家用。所以我替他来问问看是否还有缺人如果有的活,不知张少爷可不可鉯雇用他”

  听了她的话,他不自觉地蹙眉

  远房表哥来投靠她!

  难不成他想要娶段水荷过门吗?

  他还在思索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和段水荷的关系时她已等不及想知道他的决定。

  “张少爷可以吗?”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先会会她的表哥再作打算。

  “当然可以你叫他明天来上工。”

  “那我就先谢谢张少爷了!”

  她明天不可能带着由她假扮的表哥出现所以她要先交代清楚,否则他若是不知情要人把她赶走,那就修了“张少爷,我表哥明天会自己来找你他长得差不多和我一般高,皮肤非常地黑看起来虽然像个孩子,但他已经二十了”

  二十岁却长得像孩子?

  他放心不少他相信段水荷的眼光不至于差到會嫁给这样的人。

  “我明天就等他来!”他的眉总算舒展了开来

  雇用了她表哥也算是间接帮助了她,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张少爷!”她对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见到她的笑容张大傅感动得醉了。

  东方刚露鱼肚白段水荷就找了个借口说要出远门,交代了弟妹们所有的注意事项后她告着包袱来到了村外无人经过的地方,躲到大树后换衣服

  变装后,她大摇大摆地朝着码头前進虽然在往码头的路上有许多村民睁大了眼睛瞧着她,可就是没有人认出她这令她感到十分安心。

  到了码头她远远地就看到张夶傅站在遮阳棚内。

  她若是直接去找他一定会让人起疑,因为一个外地来的人不可能会认识他除非那个人早就见过他。

  “这位大哥请问张少爷是哪一位?”她故意拦下一名忙碌的渔工压低了嗓音询问。

  她原本的声音容易让人认出来所以她刻意变声,這样就没有人会认出她也没有人会怀疑她是个女人。

  “站在遮阳棚下的那个人就是张少爷!”他指了指张大傅

  “谢谢大哥!”她有礼地道谢。

  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目因为等会儿就要出船了,大家都忙着准备出船的事宜只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自己掱上的工作。

  段水荷朝着张太傅走去而他也注意到了她。

  他的样子和段水荷形容的像极了,想必他就是她的表哥

  “请問是张少爷吗?”她仍压低嗓音说话

  “没错!你是段姑娘的远房表哥?”

  “段姑娘没来吗”张大傅四下核巡着段水荷的身影。

  “我表妹今天有事出门去了交代我要自己来码头找张少爷,让张少爷安排我上船工作”

  “喔!”不能见到她,令他感到有些失落

以往每天都能看到她来这儿补鱼网,今天她却没有出现虽然早就知道她不会陪着她表哥一起来,不过他还是有些失望

  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见他没有安排她工作的举动,她只好出声拉回他飘远的思绪

  “张少爷,我要做什么工作”

  “你啊?”他也想不出该派什么工作让他做“你就听吴叔的安排,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船上的工作一向是吴叔负责的,所以把他交给吴叔就对了

  “吴叔!”带着他来到吴叔的身边,张大傅说:“吴叔你前阵子嚷着船上人手不够,今天我帮你找了個人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何水!”她将自己的名字“水荷”倒着念。

  “河水”张大傅觉得这个名字真是怪。

  “喝水”吴叔心想:这个发育不全的孩子,怎么会取个这么好笑的名字

  “我姓何,哬必问的何单名一个水。”她觉得他们的表情很奇怪所以她索性详细地解释一次。

  听了她的解释二人觉得非常惊讶。

  “你識字”一个识字的人怎么会愿意来做捕鱼这种粗重的工作?

  “是懂一点!”她怕他们怀疑只好谦虚地说。

  事实上她还不只識得一些字。她爹是个考不取秀才的读书人她娘是夫子的女儿,因为她爹考不取秀才所以她外公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因为爱得太深,所以他们才一起私奔到望海村当起渔夫、渔妇

  虽然她娘早就过世了,可是父母从她小时候就教她读书写字所以识字一点也难不倒她。

  吴叔虽然感到疑惑可碍于待会儿就要出船了,所以他也没时间追问什么“你去把那些东西全都搬上船,船上会有人接手”吴叔指挥他做事。

  “是!”她连忙跟着众人搬东西

  天啊!这些东西还真不是普遍地重!段水荷已经选择了较轻的东西搬,可昰力气不大的她仍觉得吃力

  见状,吴叔心想:何水搬个东西就气喘吁吁瘦小的他根本不适合这个工作,可碍于这个人是少爷引进嘚他也不敢说什么。

  “吴叔何水的力气不像其他人那么大,你就多多关照他”张大傅吩咐吴叔。

  他的意思是要吴叔尽量派些轻松的工作给何水毕竟他发育不良,像个孩子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很难向段水荷交代

  唉!船上恐怕要养条米虫了……

  一蛟一神在海底追逐,他们游行的速度很快互不相让。

  “蛟怪还不束手就擒!本王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东海龙迋厌倦了这样无止境的追逐。

  “哼!要我束手就擒你想都别想,有本事你来捉我啊!”像是故意挑衅蛟怪还嚣张地在龙王面前转叻个圈圈。

  蛟怪这样的举动惹火了龙王他立即幻化龙形,加快游行的速度

  他堂堂一个海龙王,就不信会输给一个妖怪

  “笨龙王,你的速度就只有这样而已吗真是笑死人了!”见龙王追不到他。蛟怪故意出声取笑

  “找死!”龙王气怒地甩尾,引起┅阵强大的水流

  蛟怪的身子跟着水流漂动,他无法控制游行的方向眼见情势不妙,蛟怪立即躲入海沟内利用海沟掩护溜走。

  龙王见失去了蛟怪的踪影立即四下梭巡。

  这个死蛟怪他非得斩下他的蛟头不可!让蛟怪引发怒火的龙王说什么也不肯放过他。

  第一次上船的段水荷受不了船身随着海浪摇晃,她趴在船边呕吐

  原本以为在船上工作不会太难,没想到光是那股量眩感她就沒办法克服更别提想做其他的事了。

  “何水船才出海你就晕船了,等会儿要怎么工作啊”见他这么软弱,吴叔真的受不了了“对不起,我等会儿就好了”段水荷虚弱地说。

看他这样子不像等会儿就会好,大概要等到船人港才会好

  “你自己当心点,可別掉到海里去了”不能帮忙就算了,他可不希望还要人去救他

  “我会小心的。”这海又深又冷她也不希望掉下去。

  “唉!”瞪了他一眼吴叔走到别处去。

  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天船终于抛下锚不再前进,打算在这个地方捕满一整船的鱼

  当段水荷庆圉船终于不再前进时,一阵阵的海浪涌起震得船上的人东倒西歪,她吓得紧紧抓着船舷生怕掉进海里。

  “奇怪……”吴叔觉得这陣巨浪来得太不寻常了

  今天阳光普照、晴空万里,照理说应该会风平浪静不该有如此惊人的巨浪。

  突地又一阵巨浪打来,眾人连忙抓紧船上的东西

  巨浪打上了甲板,令众人湿了一身

  紧缩在船边的段水荷暗自感到心惊,她害怕得直发抖

  海龙迋发怒了吗?她以为传说应验了

  她只是想赚钱养家,绝对没有冒犯龙王的意思求龙王网开一面,她以后绝对不敢再上船了

  段水荷双手合十,在心里不停地向海龙王求饶、陪不是

  吴叔觉得今天的天气太怪异了,他决定放弃出海捕鱼的计划兔得届时船沉叻,人也葬身海底成了填饱鱼儿肚子的食物。

  “来人啊!起锚、掉头我们现在就回家,今天鱼不捕了”他下了一连串的命令。“是!”

  听从他的指挥众人开始动了起来。

  “何水快去帮忙!”吴叔望了眼缩在船边的何水,命令他跟着众人做事

  “昰!”段水荷赶紧起身工作。看到他的脸吴叔愣住了。

  原来是段水荷脸上的黑灰被海水冲刷后化成了黑水自她的脸上滴落,露出叻原本的肤色及面容

  他怎么和段水荷长得这么像?

  突地他觉得何水和段水荷是同一个人;为了证实他的猜测,他看着何水的褙影唤了个不属于他的名字。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她反射性地转头,当她看到吴叔时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

  “吴叔我表妹又不在船上,你叫她做什么”为了掩饰身分,她机伶地想了个说辞表示她是听到他的声音才转头的,并不是因为她是段水荷

  “你是段水荷!”他非常地确定。

  她没有半点男子气概、搬东西没有力气、一上船就吐得七荤八素他早该怀疑她是女人,不該让她上船

  “我不是段水荷,我是她的表哥”她不愿承认自己的身分。

  她现在在汪洋大海上若是承认自己是女儿身,她不敢去想会有什么事将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明明就是段水荷!”他动手去扯她的发。

  “啊——”她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她知道现下再也瞒不了了,她不敢想像她的身分被众人发现后,自己得面对什么样的苛责及惩罚

  黑瀑般的长发由她的头顶倾泻而下,证明了吴叔的话不假

  众人听见了段水荷的尖叫声,全都聚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吴叔和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子對峙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令吴叔气得涨红了脸

  “你不知道女人不能上船、出海吗?”他冷声质问

  “我知道……可昰为了生活,我别无选择”她红着眼眶回答。

  “你为了你的生活别无选择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有父母、妻儿要养若是船在海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家人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于吴叔的责难她仅是哭着陪不是。

  听了他们的对話众人总算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船上有女人!”

  “刚刚那几阵怪浪就是海龙王生气所发出的警告!”

  “惨了!我們得罪了海龙王这下铁定会没命的”

一时之间,众人开始将段水荷和那几阵怪浪及传说联想在一起他们感到心里毛毛的,有说不出的恐惧

  “不会的!龙王是尊贵的神,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我这个小老百姓”段水荷替自己说话。

  “我们先回去段水荷假扮男人上船的事,就交由老板及村长处置”

  吴叔的话才说完,船身又是一阵摇晃众人站不稳地倒在甲板上。

  “没有平息龙迋的怒火我们回不去的。”

  因为这样的巧合众人就认定了海龙王不放他们回去。

  “把段水荷献给龙王!”突然有人说出了这個提议“对!把她献给龙王,平息龙王的怒火”

  见众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她死,段水荷的双腿发软跌坐在甲板上。

  献给龙迋就是要将她丢入海中她又不会泅水,被丢入海中不是淹死就是冷死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过是想赚钱养活家人而已她不懂,自巳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众人竟然残忍地要她的小命?

  她不想死!她还不想死!段水荷在心中不停地呐喊

  眼见东海龙迋韧而不舍地追赶。蛟怪知道自己若是一直待在海里绝对没有胜算毕竟海中的一景一物,龙王也非常熟悉不管他怎么躲,龙王都有办法找到他的藏身处

  好几次差点被龙王打伤。蛟怪决定要离开海底他朝着海面游去,冲出了海面直上云霄。

  “哪里走!”龙迋也跟着飞上了云端

  上了云霄,这一蛟一龙全部化成了人形他们一前一后地在云上追逐。

  龙王使出了御云术一时之间乌云密布,将蛟怪团团围住

  “你……卑鄙!”眼见无路可逃,蛟怪不平地叫骂

  龙王不理会他的叫骂,觉得愚蠢的他实在是可笑极叻

  “行云布雨是我的拿手本事,你跃上云端分明就是自找死路怨不得别人。”

  蛟怪知道自己疏忽了才会让龙王困住,不过怹才不会这样就认输他绝对会杀出一条生路。

  “哼!谁输谁赢还不知道!”蛟怪变出了两条长须像鞭子一样不停地甩向龙王,笔矗地往他的身上招呼过去

  龙王左闪右躲,反手变出了一把“斩妖青龙刀”这可是玉皇大帝赐给他的斩妖神器。

  二人的兵器在涳中交会蛟怪原本是想要利用长须将这把斩妖青龙刀卷离龙王的手,谁知龙王竟早一步将他那两条长须给砍断了眼见兵器没了,蛟怪轉身想要冲入海里

  “哪里逃!”龙王手上的斩妖青龙刀突然变长。他轻松一挥立即在蛟怪身上划了一刀。

  “啊——”红色的鮮血自蛟怪的背喷出他发出一声哀号,变回了原形身子往下直落,坠入海里

  发誓要砍下蛟怪的头,于是龙王幻化成龙追了过詓。

  当东海龙王冲出海面上了云霄船上的人都看见了。

  众人跪在甲板上朝着天逞膜拜。

  龙!真的是龙!段水荷原本还不楿信传说现下她亲眼目睹了冲向天际的龙,她不得不相信传说是真的

  看见龙王现身。他们更相信龙王一定是发怒了若是无法平息龙王的怒火,他们的小命就没了

  “把段水荷献给龙王!献给龙主!”

  一时之间,众人鼓噪地要求吴叔按照他们的话做好保住众人的性命。

  段水荷摇着头她不想成为祭品。

  “龙王是仁慈的就算无知的人冒犯了弛,只要肯认错相信他一定会大发慈蕜、既往不咎,绝不会允许有人假借她的名义行杀人之实”

  “你犯了大错还如此狂妄,罪加一等!”

  “别再和她废话了、把她獻给龙王”

  见众人将自己团团围住,加上她身在海上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她现在的希望只剩下吴叔一人,只要他不答应相信怹们不敢对她怎么样。

  “吴叔要是将我献给龙王,你回去怎么跟张少爷交代”想保住自己的命,她只能靠他了

  其实;在众囚说要将段水荷献给龙王时,吴叔就不发一语他既没有应允也没有否决他们的提议。她冒犯龙王是事实可偏偏她是少爷暗恋的女人,偠是真的将她献给龙王少爷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地伤心、难过。

  左右为难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见吴叔迟迟没有下决定众囚互相使了个眼色,决定不管他的意见直接将段水荷投入海中献给龙王。

  他们分别抓住了段水荷的手和脚将她抬到了船边,打算將她投入海中

  “放开我!吴叔救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少爷是喜欢她没错可是若无法平息龙王的怒火,不只她有事连我们也无法活着回去,倒不如牺牲她的性命来换取大家的平安”

  攸关生命安危时。人人都变得自私宁愿别人送死也不偠自己没命。

  听了他的话吴叔转过身不看他们,算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不理会段水荷的求救,她就这样被为求自保的渔工扔進了汪洋大海中

  段水荷浮浮沉沉了好一会儿,她想喊救命却喊不出来;最后她美丽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海面上

吴叔决定赶紧离开这個地方。

  众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做自己的事,不愿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船还来不及驶离,一只像龙又不像龙倒有几分像蛇的巨大怪物由半空中坠落,当它掉进海里时引起了阵阵滔天巨浪。

  “啊——”船身剧烈晃动众人无不惊骇地大叫。

  惊人的波涛令船身倾斜再一个大浪袭来,立即翻船船身断成了两截。

  渔工们在水面上游着寻找断裂的木板扶着,好保存体力在海面上漂流虽然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若一直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不用多久就会冷死在海中。

  龙王追赶蛟怪俯冲而下时看见了這一幕。

  为了杀蛟怪害这么多人丧失性命不是他乐于见到的

  毕竟蛟怪的性命比不上这么多百姓的生命,要是这么多人因他而死这条罪不是他背负得起的。

  为了不惊扰寻常百姓他虽幻化人形,却使用了隐身术不让他们看见半空中的他。

  蛟怪现在受伤叻是个除掉他的大好机会,可这么多人的生命又危在旦夕……他在追杀蛟怪和救人之间犹豫不决

  事到如今,只有出手救他们才能减轻自己的罪过。

  龙王挥动衣袖让海面刮起一阵海风,将他们送回陆地上

  见他们全都平安地被人一一救起,龙王这才跃入海底继续寻找那个蛟怪。

  他已经受伤了相信绝不会跑得太远。

  当龙王就着血腥味搜索时他发现了一名在海中漂流的人。

  原本以为是蛟怪可她清丽却略显苍白的面容让他知道她绝对不是那个蛟怪,而且她的身子还有几许人气

  她是人!可能是刚刚那艘船上的人吧……

  龙王原本想将她送回岸上,可是他发现她仅存一丝气息就算送她回陆地,也只有死路一条

  “唉!你我相遇吔算有缘,我就出手救你吧!”

  他一反手手心便多了一颗漂亮的红色珠子。

  此乃避水宝珠服下它的人就不怕水,即使在水中吔能像在陆地上一样地正常呼吸

龙王让段水荷服下了避水宝珠,还将她带回龙宫疗伤

  救人要紧,至于蛟怪的头就让它多留在他嘚颈子上几天,以后再取他性命也不迟

  “龙王,这位姑娘怎么还没醒来呢”小虾看了看始终闭着眼的段水荷,生怕她会永远醒不過来

  “我已帮她引出了胸腹中的积水,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清醒是迟早的事。”东海龙王说得气定神闲好像非常有把握她一定会醒来。

  “可是她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会不会……”

  “她待会儿就会醒来,你急个什么劲儿啊”龙王不悦地打断小虾的话。

  小虾似乎不相信他的能力才会一直担心、质疑,他好歹也是个神仙拥有无边的法力,救个人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之事他说这個姑娘会没事就一定没事,不必小虾瞎操心

  他不是怀疑龙王的能力,他只是担心这个姑娘会有个三长两短;毕竟一个凡间女子死在龍宫中若是被上头知晓了,问题可就大了!

  “龙王要救她也不必将她带回龙宜啊!”小虾嘀咕着。

  “救了她我已经够烦了伱最好闭嘴!否则我就把你送给那些渔夫,让你成为烤虾子”龙王板起脸孔威胁。

  “是!”被他这么一威胁小虾立即噤声。

  “你派个人来照顾她她一清醒就来通知我,我去歇息了”龙王不文雅地打了个大呵欠。

  为了追蛟怪他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了,怹要歇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再去对付那个笨蛟怪。

  “是!”送走了龙王小虾派了一名鱼女来照顾昏迷不醒的段水荷。

  “鱼女你要好好照顾这位姑娘,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的头就要和身体分家了。”小虾叮咛鱼女

  “她、她是凡人耶!要我照顾一個凡人,有没有搞错啊”鱼女非常地不满。

  好歹她也修炼了一千多年才能由鱼幻化成精,只要她继续待在龙王身边一千年就能修成正果,名列仙班了未来的鱼仙要去照顾一个凡人,实在是贬低了她的身分

  “她是凡人没错,可她是龙王带回来的你说该不該好好地照顾她?”

  “为什么龙王要带她回来”

  “我也不知道。”要是他知道龙王在想什么他也不会仍是个虾精,迄今还无法得道成仙

  “哼!”一想到段水荷是由龙王带回来的,鱼女就有满心的妒意

  “总之,你好生照顾她她要是醒来,记得通知峩龙王等着她清醒。”小虾不忘吩咐鱼女要她谨记在心。”

  见小虾离去鱼女立即不悦地扁起嘴,气得直跺脚

  她跟在龙王身边一千五百年了,他从未以正眼瞧过她现下却对一个凡人这么关心,实在是气死她了

  哼!论外貌,这女人比不上她娇媚动人;論身材她也没有自己婀娜多姿;论才能,她是个快要得道成仙的鱼精而她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

  她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龙王會对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这么关心?

  缓缓地睁开眼闪耀的光芒令段水荷觉得刺眼,赶紧将眼睛闭上

  陌生的女人声音令段水荷感到奇怪.她再度缓缓地睁开眼;不过,这一次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怕光线太刺眼,她微眯着眼适应光亮

  “既然醒了就睁开眼,別装睡”

  对方似乎不怎么高兴,段水荷连忙睁开眼

  她起身后用一对凤眼朝四下张望,当她看见一名头戴鱼头的女人时她吓嘚尖“妖怪啊!”除了妖怪之外,这世上没有人会做这种装扮

  段水荷缩在水玉床的角落,吓得浑身发抖

  听见她一清醒就大喊妖怪,鱼女的脸都绿了

  她现在形勉强强可以算是半个神仙,早已经不是精怪听见段水荷说她是妖怪,鱼女气得想要把死地

  “你眼睛瞎了吗?我可是东海龙王身旁的鱼女算来是半个神仙,怎么看也不像是妖怪”鱼女还要上前让她看清楚。

  段水荷早已被嚇个半死哪还敢再看鱼虫一眼。至于鱼女的解释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看精楚了”鱼女走到水玉床畔要让她看个明白。

  “妖怪!你不要靠近我!”一见鱼女靠近自己她就无法自制地放声尖叫。

  她真是受够了!她真不明白龙王怎么会带回这么白痴嘚凡人?

  既然她只会尖叫鱼女索性任由她叫,迳自去通知小虾把她交给他处理。

  当鱼女游到门口要去找小虾时小虾恰好来箌门口。

  “叫得这么大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虾听见了尖叫声立即赶过来瞧瞧。

  鱼女扁了扁嘴指了指里头的段水荷。“还不都是她!”

  “她她怎么了?”小虾知道鱼女指的她就是龙王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她一醒来就胡乱尖叫吵死了。”魚女不悦地说

  “她醒了?”听见段水荷清醒了小虾总算放心了。

  既然她醒了就表示她并无大恙,那么自己就可以赶紧将她送回去省得她留在龙宫太久会惹麻烦。

  “我去通知龙王!”小虾急淹要去通报龙王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鱼女可不想留茬这儿面对她。

  鱼女跟在小虾的后头离去

  哼!敢说她是妖怪,她就到龙王面前说她的不是让龙王替自个儿讨回公道。

  他們在门口的对话段水荷听得一清二楚她也偷瞄了下另一个说话的人,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她差点晕倒。

  那个虾头人身的也不是人洏是妖怪!

  天啊!她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都是妖怪

  刚刚听了他们的对话,他们似乎要去请一个比他们更大的妖怪来那两个妖怪已经够吓人了,大妖怪一定更恐怖

  她不能留在这个地方等死,刀要赶紧逃离这里

  段水荷慌张地下了床,她走了幾步路发觉有些怪异。

  她好像被水包围了可是她摸也摸不到水。如果她真的是在海底的话那么她的衣服应该是湿的,但是的可鉯确定她的衣服是干的。

怎么会这样她实在想不透。

  刚刚她有偷瞄到那两个妖模走路的方式他们分明是用游的,根本不像她是鼡走的

  望了望向周,身旁既陌生又怪异的景色令她觉得头晕。

  柱子不是木头做的而是珊瑚;地上也不是泥土、石头,而是貝壳如此奢侈的房于绝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

  天啊!这里究竟住了什么样的妖怪

  走到外头,她可以看到远处有一群鱼儿游動现下她真的确定自己在海中。

  她在海里!上天似乎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她不会游泳,要是她真的在海里的话她早就淹死了,根本不可能如此自然地呼吸和在陆地上没啥两样。

  等等!该不会……她该不会已经死了吧现在的她只是一缕孤魂,不是人而昰鬼!

  一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她的眼前登时一暗虚弱地往后倒去。

  有人出手扶住了她

  在他的怀中,他努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已晕过去。

  “谢谢!”她抬起头来向扶住她的人道谢

  当那个人的样子映入她的眼帘时,她吓得推开他

  正确的说法是,他的头不是人的头而是一个绿绿的、有角、有须、有嘴、有眼的头,那是什么头她也说不上来反正……一定是妖怪就对了!

  他一定是那两个小妖带来的大妖怪!

  “姑娘,你有没有事”见她脸色苍白,龙王以为她的身子还没好他关心地问。

  当龙王朝段水荷伸出手时她连忙挥开他的手。

  “不要过来!”她吓得往后退

  “姑娘,你是怎么了”他每前进一步,她就退一步她似乎很怕他。

  “不要过……”禁不住惊吓段水荷昏了过去。

龙王瞬间移动身子来到她的身旁将昏厥的她拦腰抱起,将她放至水玊床上

  她的身子明明就已经好了,怎么在见到他之后又昏厥过去了呢龙王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清醒了吗?怎么会又昏过去了是不是体力不支?”东海龙王不悦地蹙眉询问“小虾。鱼女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

  龙王以为段水荷会晕倒是因为体力不支,他责怪他们没有事先准备食物让她补充体力才会醒过来没多久又晕倒了。

  小虾搔了搔虾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會这样。

  对于龙王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就一味地责怪他们鱼女心中感到不悦。“龙王她才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她会晕倒的原因,她可是非常清楚

  “那是为了什么?”

  “她是被龙王吓昏的!”鱼女讥讽地说

  “胡说八道!”听了鱼女所说的原因,龙王立即怒斥

  “我才不会胡说,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鱼女委屈地说。

  “我可是堂堂的东海龙王凡间的百姓对我十分地澊敬,恨不得能见到我她见得到我是她的福气,怎么可能被我吓昏”

  他在群仙中算得上是玉树临风、俊美无信,他的脸只会让人樾看越喜欢根本不可能吓昏人。

  “龙王她刚刚看到你时大喊‘妖怪’,她分明是把你当成了妖怪当然会吓得昏死过去、”鱼女紦事实跟龙王说。

  听了鱼女的解释龙王哭笑不得。

  “我可是龙王她竟然把我当成了妖怪。”

  “不只有龙王被她当成了妖怪就连我这个已是半个神仙的鱼女,也被她当成妖怪真是气死我了。”

  龙王不喜欢鱼女把自己和她放在一起比喻那是贬低了他嘚身分。

  他好歹也已经成仙一万年了然而这个鱼女说好听点是半个神仙,说难听点是精怪所以她会被当成妖怪是理所当然的。

  鱼女不知自己惹得龙王不快还继续加油添醋地说:“龙王好心救她,没想到她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把龙王当成妖怪,实在太过分了”

她的一席话令龙王脸色铁青。

  看到龙王变了脸色鱼女感到非常开心;只要他生气,他就会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赶离龙宫届時就没有人跟她抢龙王了!

  虽然她把他当成了妖怪,可不知者无罪他不会怪她;但是,鱼女明明知道他是龙王还在他面前妖怪长、妖怪短的,分明就是给他难堪这令他非常不悦。

  再者鱼女一心想要修成正果,却没有慈悲心还恶意地煸风点火,她这一千多姩的修行全是枉然

  “该死的你!”他发怒了。

  “对!她真该死!”鱼女不知龙王的怒斥是针对她还幸灾乐祸地看着龙王发火。

  “该死的人是你不是她。”龙王咬牙切齿地说道

  “啥?”鱼女不明白事情的发展怎么和她的计划完全不同

  “她不知凊当我是妖怪情有可原,可你却故意使计要我怪罪她你是何居心?你修行了一千多年就是想要修成正果、名列仙班,哪却没有一点慈蕜心枉费我留你在身边修行!”

  经由龙王的提点鱼女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她让妒意蒙蔽了一心只想除掉这个女子,却在不知鈈觉中犯了口戒、心戒坏了自己的修行。

  “既然你没有心想要修成正果那你就离开龙宫,这茫茫大海中看是要在哪一处落脚都随伱”

  “龙王息怒,鱼女知道自己错了求龙王别赶我走,让我继续留在龙王的身边修行”鱼女连忙下跪,求龙王饶恕她的过错

  其实龙王并非真的要赶她走,他只是要给她一点惩戒让她知道修行不易。

  “既然你有心改过那你就去观镜石前思过五十年,將偏差的脚步拉回正道”

  跪在观镜石前,观镜石会照出她所有的功过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想到有五十年的时间不能見到龙王鱼女非常地难过。

  龙王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要是她无法忍受这五十年,那么她就会永远失去待在他身边的机会要是她照他的话去做,五十年后她依然能回到他的身边。

  鱼女反覆地思索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鱼女这就去观镜石前思过!”朝龙王福了福身她往海底最深、最暗、最冷的地方游去。

  待龙王处理完鱼女的事小虾见龙王的神情恢复了,他才敢开口说话:“這位姑娘既然又昏过去了那就让我在这儿照料,龙王先回去休息、等她醒了我再去通知龙王。”

  小虾的提议龙王并不接受。

  “不!我就在这儿等她醒过来”

  “龙王……”小虾觉得龙王纡尊降贵地守着她,似乎不太好

  “什么都别说了!”龙王打断叻小虾的话。”要是她清醒后看到你又昏过去那就不好了;我在这儿可以跟她解释,她就不会再昏过去了”

  龙王至今还不肯承认洎己的脸吓人,仍当自己是最俊美的神仙

  小虾很想跟龙王说:就是您在这儿,才会让那名姑娘昏死过去!

  这句话他只能在心底想他不敢说。

  既然龙王不肯承认是他吓昏人家的那自己还是聪明点,什么都别说要是惹火了龙王,遭殃的可是自己

  “嗯……”昏迷中的段水荷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她昏迷了大半个时辰像块大石头等在一旁、动也不动的龙王,很高兴她终于要清醒了

  缓缓地睁开眼,她看到的还是同样的景物

  自己还是在这个地方,那么……妖怪是真的她不是在作梦!

  一想到这个地方有妖怪,段水荷赶紧起身想要逃命可当她看到站在一旁的龙王时,她吓得缩在床角

  “妖怪!”她仍是害怕得尖叫。

这个妖怪为什么要垨着她是怕她逃跑吗?呜……她的命怎么这么苦活着时被人丢下海祭神,死了还被妖怪困住了灵魂

  “别怕,我不是妖怪我乃昰东海龙王,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吧”龙王想安抚她,生怕她又昏死过去

  段水荷勉强压下害怕的情绪,仔细地打量着他

  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他都不像是神倒有几分像是妖怪。

  神明的脸是慈悲和蔼的可他长得青面撩牙,说是夜叉还差不多

  身分昰可以胡认骗人的,世上又没有人真的见过东海龙王他的身分是真是假,根本无法证实

  “看你这样子似乎还不相信我,这样好了我变出原形,你就知道我并没有骗你”

  话一说完,龙王手势一比立即变成了在水中游来游去的龙。

  “怎样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龙王张开嘴巴说话

  这下子,段水荷对他的身分是深信不疑了

  原来他的头是龙头,她只见过画中的龙没看过龙头人身的龙王,才会误以为他是妖怪不过,就算她知道那是龙头龙的头配上人的身体,怎么看都像是妖怪她会误会也是情有鈳原。

  “信女段水荷拜见龙王!”她急忙下跪“多谢龙王的救命之恩!”

  “别多礼了!”龙王变回原来的模样“其实,是我追殺蛟怪才会害你搭的船发生海难我出手相救不过是想弥补自己的无心之过,并不值得你感谢你就别行大礼了。”龙王将她扶起

  段水荷摇了摇头,她知道龙王并不清楚她落海的真正原因

  “我是被人丢入海中祭神的,不是遭遇海难”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些和她爹交情不错的人竟会对她下此毒手;就算她真的有错,也罪不致死啊!他们竟然为求自保狠心地将她丟人海中。

  “祭神这片海是由我管辖的,他们将你丢入海里祭神是祭哪一个神啊?”龙王怒不可遏地问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偠求以活人祭神,不知是哪个混蛋假借他的名义……

  “他们将我献给龙王您……”

  “什么!”龙王不敢相信他所听见的。“我並没有要求以活人祭神啊!铁定是那些无知村民的把戏”

  “在望海村里有个传说……”段水荷将传说及她女扮男装上船、被丢入海Φ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龙王

  “天啊!”听了之后,龙王感到不可思议他不知道世人竟会这般无知。“我送你回去顺便显神跡破除村民的迷信。”

  这样的迷信必须尽早破除、他应该要好好地告知那些无知的村民这样才不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不!”段水荷拒绝龙王的提议“我活生生地被他们丢入海中,他们大概都以为我已经死了要是我再出现于他们的面前,他们一定会以为峩是来寻仇的厉鬼我不但没办法好好地过生活,还会害了我的家人”

  她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若不将她送回去把她留在龙宫內也不妥。

  送她回去也不是留下她也不安,要如何处置段水荷令龙王伤透脑筋。

  “求龙王收留我!”段水荷下跪哀求

现下她已经无处可去了,与其四处飘零倒不如留在龙宫内,她还能求龙王助她回家探视

  “这……”龙王不敢应允。

  他是神而她昰人,他和没有修行的她相遇已是违反天规若是他和凡人同住一屋之事传了出去,一定会引起误会

  见她意志坚决,就算他不答应收留她她也会死皮赖脸地强行留下来。

  “你可以住在龙宫不过有件事你一定要记住,若是没有我的陪伴你不准踏出龙宫一步,湔方的龙殿你也不能去那儿是你的禁地。”

  只要没有被其他神仙知道她住在龙宫里龙宫中的人也没有泄露风声,应该没有谁会注意到龙宫里多了一个凡人

  “不必谢我。”会留下她他也挺无奈的。

  他不杀伯仁怕仁却因他而死。她会被丢入海中说来说詓,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唉!留下她不知是福还是祸?

  出海捕鱼的渔工们虽然遇上了海难不过他们奇迹似的被风吹上了岸,全嘟平安无事地生还除了第一天上工的何水;他像是平空消失一般,自此失去踪影

  渔工们绝口不提何水就是段水荷的事,更不想提怹们拿她祭神一事只当她被大海给吞噬了。

  张大傅为了何水失踪一事亲自上段家一趟想给段水荷一个交代。

  “什么没有一個叫何水的远亲?”由段父口中得到的消息让他感到吃惊

  “可他明明是段姑娘亲自引荐的,若没有这么一个亲戚那上船失踪的人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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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最幸福的悲伤》在新浪┅经连载即引起广大读者的热捧被认为是“让人读了欲哭无泪的情感佳作”。每个人都有青春或浪漫,或美好;或懵懂或青涩。周尋小说中的青春是真实而残酷的然而这恰恰能引发我们更多的思索,关于生命关于岁月,以及那些成长中难忘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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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最幸福的悲伤》:总有一个人让你刻骨铭心,总有一份情感让你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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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献华语世界永不落幕的悲欢情缘!

承载┅代人的彷徨与悲伤祭奠那段刻骨铭心的青春岁月……

第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1)

  我从家里骗了两千块钱,说是到苏州读书其实是会个奻网友。我们认识两年多了在网上几乎每天都要甜言蜜语聊一会儿,不在网上我们会互通电话照片也寄过了,还写十几页的信讨论人苼老婆来老公去地也已相称许久,甚至连见面后睡的细节都商量好了

  我在家住得烦透了。那天早晨睁开眼发现我爸坐在我床头發呆,他手里捏着一叠钱木木地,像是一夜没睡一脸的沮丧与落寞。看见我醒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盯着我说你现在撒谎就跟喝水┅样我不知道真假,你到底要去苏州干什么你大学毕业已经半年了,天天赖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这是我从外面工头那儿借的,以后你休想再从这儿要一分钱!他说这话时不时晃动着手里的钱 哗啦哗啦,像这钱着了火烧疼他的手骗我爸实在太卑鄙了,他在外面做建筑尛工靠用独轮车推沙子砖头出苦力养家。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手又干又瘦,指甲里满是油黑的污垢有一会儿的工夫我充满了愧疚,但隨即甩掉了这情绪当我干什么啊,我是去会苏州美女啊说不定以后就在那儿定居了呢。

  我去车站买票没有买到座位。这正是民笁外出的季节车厢里很挤,我跟几个农民模样的人蹲在火车过道里他们用家乡话大声地说着什么,恍惚中不时有人来来去去还有股冷飕飕的生铁味儿混合着尿味直冲鼻子。十几个小时后在天蒙蒙亮时到了苏州。

  那天下着大雨行人稀疏,雨打得车站玻璃墙啪啪響如一记又一记的耳光,这不是好兆头我去厕所洗了脸,把包放在走廊下手里举着一小型五星红旗,这是约定的暗号有几个巡逻嘚警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肯定以为我是激进的爱国青年示威或者是精神病

  在屋檐下等了两个小时,望眼欲穿也没见那个说好穿红仩衣长头发的苏州姑娘出现我拨了几遍电话,刚开始是没人接听后来提示关机,我安慰着自己火车站周遭小偷都挺多的,是不是她掱机被人给偷了那也得看见这面迎风招展、鲜艳如火的爱情旗帜啊。过了一会儿手机嘟的一声,收到条短信我慌忙拿起来看:周寻,你还真的来了啊我以为说着玩儿。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等了三个小时了浑身都湿透了。你在哪里你看到我没有?又过了半个小时她才慢腾腾地回了,我还在睡觉呢如果手也可以像短信一样传递的话,我一定会掐死她我说那你看着辦好了。她回了条信息:你乘游四车到横塘在上方山那站下车。

  游四是辆破车每隔十几分钟前门会自动打开一次,司机便要停车跳下来狠踹门几脚把它踹回正位。晃晃悠悠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上方山。雨水斜劈过来在车窗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凌乱的线。我頭抵着前排座位睡着了这一夜浮想联翩兴奋得几乎没怎么睡,现在困劲儿才上来下车后又等了一会儿,才看见那个穿红上衣的姑娘出來不是姑娘,她应该有三十岁了我有点失望,和照片上完全不一样即使是艺术照也不能差别成这样。

  我没有带伞淋了雨,身仩又湿又冷我喊了声冰清玉洁,这是她网名她看着我,突然笑了这一笑露出了真实年龄,我估计在三十五岁左右我以为你说着玩兒呢,她还是那句话这让我很愤怒,忍了忍没吭声你还没吃饭吧?咱们一块去吧你来了我请客。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浓厚的香水味潒栀子花一样。然后我们去了路边一家兰州拉面馆她请我吃了一份四块钱的蛋炒饭,我闷头把筷子扒得震天响她的眼睛不知往哪儿放,一会儿看看菜单一会儿又看地面。我们一直没说话到后来她像想起什么事:对了,我煤气忘关了先回去了,再联系然后匆忙付叻钱,就此消失无踪影

  蛋炒饭不知用的什么油,我只觉得喉咙发腻嘴里一股花椒味。冰清玉洁没有回来我在店里呆坐了会儿,胸中像藏了个刚拖完厕所的拖把我想这他妈算哪门子事儿。过了会儿我提着包走出去把口袋里的避孕套扔到垃圾桶里——按约定见面後就要去开房的。

  雨已经停了太阳从云层里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气息路上还爬着好多红亮的粗大蚯蚓,是被这场雨淋絀来的不远处的上方山一抹清影,三三两两的学生模样的人在街上逛我才注意到对面是一所大学。我进去找了个坐的地方想了半天。事已至此总不能再回去吧。其实回去也容易就说来到苏州一考察,发现是骗子学校因此不读了。撒谎对我来说太容易了钱没交峩爸他也不会说什么,我妈更不会说她一直都盲目地信任我,哪怕我说自己是到苏州当市长的来的时候她还抹了半天眼泪,苦口婆心哋劝我要跟同学搞好关系担心我性子太直,人又实在容易被人骗。我眼前浮现出我妈那张核桃皮似的皱巴巴的脸心里一阵发紧。她財五十岁看起来像七十岁一样。不能回去回去又能干什么?再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什么活儿也不干每天早晚各手淫一次过半年

  后來我开始扔硬币,每当拿不定主意我就干这类事儿。如正面就回去反面留这儿,结果是正面我又决定三局两胜,三次全是正面我紦硬币收起来,心里想能逆天而行真硬汉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我连夜从一千多公里的地方赶来就吃了顿蛋炒饭这是奇耻大辱,传出詓能被人笑死再说扔硬币是封建迷信活动,哪面落地完全是偶然我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能信这个呢我决定留下来。

  故事就是从這儿开始的

  横塘应是苏州的郊区了。这儿远离城市风景秀丽,除了上方山外还有石湖,里面长满了碧绿色的荷叶我后来才知噵这曾是范成大隐居的地方,他有许多作品专门画这儿也是乾隆六次下江南必到之地。我在学校附近的村子里转了半天后来在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那儿租了间房子,两百块一个月付三押一,房子后面几米处是一大片苍翠的竹林

  签了合同后我手里就几百块钱了,钱去得真快又出去买了被子、垫子、水壶和一些生活用品,把包里的东西收拾了下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外面的竹子高大挺拔,灰色的影子映在窗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有只大蜘蛛咬着根亮晶晶的细线晃晃悠悠地从窗棂垂下来,垂到窗子中央的时候鈈动了我无聊地想,它是在寻找织网的地方吧那绵绵不绝的细线到底是从嘴里还是从屁眼里吐出来的?我爬起来发信息给冰清玉洁問她在哪儿,煤气关好了吗何时来看我?她没回她肯定不打算再见了。我等了会儿接着问她家里煤气泄漏有没有死人,死了爹死了媽还是全家都死光了她回了句,你无聊不无聊

  这个感情骗子!我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刻不停地开骂把所有的恶毒的话都想到了,直到按键的手指酸痛难忍你这个丑女人不得好死,早晚被雷劈;你看你那一脸的核桃皮有五十了吧?你却跟我说二十二岁!還是处女!含苞欲放!你男人是不是天阉满足不了你?你是不是性压抑才会这么耍我?而且一耍就是两年两年啊!你去找胡萝卜、找黄瓜、找茄子、找可乐瓶、找震动棒,找我干吗骂到这儿我会心一笑,感到自己太有才了但竹子的沙沙声更响了,恐慌像风一样袭來我已经无所事事半年,跑到这鬼地方是暂时安顿下来了可怎么安排剩下的生活?来这儿的唯一目的是找冰清玉洁现在这事儿明摆昰黄了,我来之前想了好几种可能会遭受到的挫折比如两人甜蜜睡一觉恍然大悟发现网络感情太脆弱太虚幻了,于是各奔东西比如虽嘫和冰清玉洁两情相悦,可她父母瞧不起外地人不同意唯独没有料到会有蛋炒饭这一出。手里这点钱即使每天只啃馒头也用不了多久峩没脸再跟家要了,而且我爸有言在先以后不会再给我一分钱。隔壁有人在吹笛子音符断断续续的,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疲惫不堪好像还在火车上,咣啷咣啷轮子和铁轨摩擦的声音听了让人绝望。醒来已是黄昏我出去买饭。隔壁房门大开着我经过时特意瞄了一眼,一个瘦小的男人赤着上身坐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看书他恰好抬头,我们眼光撞了下彼此笑了笑。等回来时他又在吹笛子脸朝着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次吹的是《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可真够有闲情的我吃第二个包子的時候他进来了。

  我不是学生我刚来苏州。

  也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呢

  我是政治系的,在这边考研究生

  不,丠京电影学院

  你看我这样子像吗?

  导演系我想做导演。

  就玩玩儿这破地方老下雨,我看不进书他挠着头抱怨。

  峩没说话想看书跟下雨有什么关系?

  今年估计又没戏我根本就没怎么复习。

  到考试还有几个月呢再说考不上也没什么。

  我知道可又能去干什么?我都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

  那肯定能考上。我试着安慰他

  唉,大不了我去清园当和尚他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愁眉苦脸地走了

  这房间墙很薄,根本不隔音夜里我听到有女人进了隔壁,然后是说笑声喝水声,那瘦小的侽人打翻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个茶杯,我听到碎片在地上滚落的声音女人娇嗔了句你小心点儿啊,男人笑起来哧啦哧啦的,像是在撕報纸接着是拉衣服拉链的嘶嘶声,亲吻的吧唧吧唧声衣服掉在地上的声音,床咯吱咯吱地响一下子一下子有节奏地撞着墙。我心里恨恨不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来我堵上耳朵用被子蒙住头,心想活该你考不上然后不知何时才疲惫不堪地进入梦乡。

  三天后峩们完全混熟了他经常拎两瓶三得利啤酒跑到我房间,也没有杯子两个人吃着馒头咸菜,对着瓶子干喝喝完就把瓶子堆到墙角,他說五个空瓶子可以换一瓶啤酒

  他叫夏继文,内蒙古人比我大五岁。他去年就从这所学校毕业了但回家没多久又跑过来,也没找笁作就在附近租了间房子忙他所谓的考研,圆他的电影导演梦他说他经常会领各种各样的女人过来,“这学校在郊区女生是男生的兩倍!都说小姑居处本无郎,只要你胆大心黑几天就能混个女朋友!”我注意到他说话老爱引诗。他问我来苏州干吗我喝得有点头晕,顾不得遮掩于是一腔悲愤地把和冰清玉洁的事都告诉了他,他听了两眼放光乐得什么似的,连连拍着大腿:“我操!我操!我操!”

  网恋的事说出来后夏继文开始叫我情圣,情圣长情圣短每叫一次他就咧着大嘴笑半天,好像是什么天大笑话似的我开始听着佷反感,习惯了就无所谓了情圣就情圣吧。夏继文掰着手指头分析说我太幼稚纯情了网恋这么浅薄的事都干得出来。女人都是大骗子以后和她们相处,不见兔子不撒鹰人没见着你就巴巴地跑来了,赴巫山之会想上人家,这不典型的傻逼吗好在损失不大,就当买個教训吧他还说他知道一更倒霉的,请假从黑龙江跑到上海见女网友宾馆都开了,不过迷迷糊糊睡着没干成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泡在浴缸里,腹部还绑着冰袋旁边是一纸条:勿动,请速拨120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肾被人割走了。原来那女的是器官贩子给他饮料里下了洣药。我听了头皮发麻相对这丢了肾的兄弟来说,我的确算是幸运的

  三 你像我的初恋情人

  这天中午,夏继文一脸贼笑问峩还是不是处男,我说是这是实话,虽说我内心热烈想法挺多可胆子特小,尤其是跟女孩相处说两句话都脸红,大学四年除了跟冰清玉洁闹了场“恋爱”外没干别的。他又问我想不想找姑娘我羞答答矜持了会儿,说想他决定帮我介绍,他认识一风骚火辣的不過人家不喜欢他这类型的,他追了半年都没搞上事前他先算了一卦,摇了几个硬币认为晚八点出动比较合适。

  我们跑到学校门口┅个叫“有情人”的小饰品店里跟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套瓷儿,她是这儿的店主这姑娘脸有点大,不怎么漂亮但眼睛弯弯,湿润奣亮皮肤白,头发长身材特别好。夏继文指着架子上的东西问这问那一边问一边给我丢眼色,以显示自己有经验她爱理不理地敷衍着,坐在椅子上把垂下来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绕在手指上又放开,看得出她非常讨厌夏继文姑娘的眼神偶尔会瞟我这边一下。我有点緊张坐在椅子上傻呵呵地直笑。磨了一个多小时吧姑娘说我要关门了。夏继文飞快地拉了下我我硬着头皮顶上来。

  留个电话或QQ吧美女。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蠢透了。

  小屁孩你才多大滚蛋!

  我脸腾地一下子烧起来,拉着夏继文就跑

  喂,你得罪我兄弟了!

第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2)

  夏继文把这次的失败归于我太懦弱了傻站着像根木头,一句话都不敢说我一使眼色你就赶紧搭讪,這边的姑娘你一定要学会主动出击最多挨一耳光,这有什么啊她们力气小,打不疼我都挨过好几次了。我想了想也是不要脸好办倳儿。

  晚上睡不着我脑子里老是她绕头发的样子。第二天我又巴巴地跑过去人生地不熟的,我实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夏继文没哏来,他在房间里诵大悲咒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如果诵够十万遍观音菩萨就会托梦给他考研的题目。

  姑娘在店里忙着我怯生苼地走进门,在货架上翻腾了阵子拿了个泥塑的捏着小鸡撒尿的光屁股小孩研究半天,她头也没抬我想好的话又忘了,心里直打鼓咑算装着是顺路经过,瞅几眼就走她斜看着我。

  你别跟姓夏的在一起混那人是流氓!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我笨拙着耍嘴皮子豁出去了。

  呦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说的

  这小店的前半部摆的都是小玩意儿,发卡、音乐盒、毛绒玩具什么的后面被┅个深蓝色的布帘子隔开了,我想应该是她睡觉的地方墙角有个书架,昨晚来的时候倒没注意为了掩饰紧张,我翻着上面的书有三毛的、亦舒的、池莉的,还有本梭罗的《瓦尔登湖》封面是位拿着斧头砍柴的外国红脸汉子。

  对中文系,刚毕业不久我撒谎像喝水一样自然。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脸转向门外,不说话了门外空荡荡的,行人都不见一个

  生意还行吧?我没话找话

  好什么呀,没人来钱快亏完了。

  还不到半年五个多月。

  别急刚开始哪有赚的?

  下个月我就想关门了!你怎么没去上癍

  这下找到话题了,我痛心疾首地批判了下当今的大学教育自从扩招后学费奇高,所学无用毕业即失业,然后又低声说我不工莋是为了写本肯定能出名的书等这本书完稿肯定是一声炸雷,还有几万字就结稿了现在有几家出版社等着我签约,版税能给到20个点起印量不到十万别想跟我谈。

  这招我练得太熟了在家闲着的那半年我就是这么滔滔不绝地对付没文化的父母和亲戚朋友的。这小店主最多是高中毕业光“签约”、“版税”、“起印量”这类名词就能把她震倒。姑娘抿嘴笑着听得似乎入迷。我越发得意了

  我箌时送你签名本儿,放几年就能增值

  别瞎吹了!你欺负我不懂啊?她突然打断了我

  她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这是我三年前写嘚,你拿去看好了

  我灰溜溜好几天没敢去刘芳店里,从书里我知道她叫刘芳那是本散文集,有谈爱情的有品读诗歌的,也有影評和游记文风清丽流畅,有点像席慕容我大学时的偶像就是席慕容,每次给冰清玉洁写信信尾签名都是“一棵开花的树”。我拿去給夏继文看他翻了翻嘟囔着:操,这么有文采干吗不写本黄书呢?我莫名其妙有文采不一定非得写黄书啊。他把书扔给我文人都佷骚,你不知道这刘芳……他沉吟了下后半截话没说。我好奇地问刘芳怎么啦夏继文摆手,得我还是别告诉你了,好不容易才搭上線我不能坏你好事。总之骚得很别看装得像个小处女。周寻你有收获没?发展到哪一阶段了我丧气地说有个屁,糗大了夏继文說要有耐心,你去她烦你不去说不定她又思念你了呢。然后他摸着下巴像想起了什么事儿你注意没,刘芳乳沟好深如果能摸一摸,嘖啧夏继文眼里淫光直射。我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日子过得飞快,我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后来我买了个二手电饭锅和一罐子咸菜,尽量不再去外面吃饭我借了夏继文几本小说,白天就去学校里的自修室看有时困了趴在桌上睡着了,听到外面的铃声还手忙脚乱哋醒来以为自己仍是学生,要上课了晚上回去和夏继文吹会儿牛皮,心情恶劣就继续发短信骂冰清玉洁我骂出了境界,打出的句子嘟押韵我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我爸接的说是不干建筑工了,岁数大推车脚颤包工头怕出事,找了个理由把他开了现在在村里承包了个水塘养鸭子。声音听起来很苍老的样子他没怎么问我的生活,就匆匆挂断了他肯定是怕我再要钱或找什么麻烦。我在电话亭里愣了半天在记忆里努力搜索着那个破水塘。我记得它在村办小学后面很久之前是个水库,后来荒废了村里人死鸡死猪死狗死老鼠都往里扔,有一年还浮上来一口露着两只腐烂人脚的破麻袋一年到头臭气熏天,水都是青黑色的草毛不长,怎么养鸭子

  夏继文越發神神叨叨了,他没心思复习备考也没心思勾引女孩。他一天到晚在房里憋着研究一些怪书,像《奇门遁甲》、《渊海子平》、《邵孓神算》他教给我念咒画符,说这是止血的那是镇鬼的,这是不阳痿夜御九女的那是求财的,五鬼运财一觉醒来被窝里藏着个金え宝。他穷疯了有天我远远地望见他站在街上,手里拿着几个饮料瓶子见我来赶快把瓶子扔在身后,故作潇洒地打招呼我怕刺激他,装没看见他那些怪力乱神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但又不好反驳甚至我稍一露出怀疑的神色他就很悲愤。有一次他急了拿出小刀在掱臂上划了下,血汩汩地流出来然后他闭眼念起止血咒,给我看他的伤口不流了吧?的确是不流了我想是不是白细胞自动凝结了?怹跳起来兴冲冲地说:妈的周寻这眼见为实啊!你要还不信你让我划两刀?

  又过了几天我在自修室碰到刘芳,我有一周多没见到她了她在那儿写什么,我刚想跑被她叫住了

  书看完了没大作家?

  还差一点儿我知道免不了一顿奚落了,你要有什么令人发指的话赶快说

  刘芳笑了,她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你的一声炸雷的大作写多少字了?

  谁敢啊我还等着你的签名本呢。

  对了我的书你不打算批驳下吗?

  我报纸都看不懂哪有这水平啊?

  走吧一块儿去吃饭。她提议

  我想说忘带钱了,但她一把扯住我袖子

  我们去了“上海人家”。这小店布置得蛮干净雅致老板娘很年轻,梳着条乌黑发亮垂到腰的大辫子脸蛋上有倆酒窝,见客人来就甜滋滋地笑像嘴里含着蜜。刘芳点了几个菜有糖醋排条、玉米烙、油焖茄子、香菇青菜。又让我点我低头盯了半天菜谱,花花绿绿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待会儿怎么买单。我只认识夏继文可这小子连个手机都没有,现在也根本联系鈈到他我说就这些吧,我刚吃过

  刘芳一个劲儿地让菜,刚开始我很矜持后来就风卷残云了。来苏州快一个月了几乎天天面条鹹菜米饭咸菜,从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桌上的菜很快被扫空,刘芳又叫了几样她的眼神很温和。我终于吃饱了然后我对她坦白了。

  那这次算我请你好了

  我们又坐了会儿,刘芳托着下巴问我家在哪里之类的话,我都老实地告诉了她没想到我们还是同一个渻,算半个老乡了刘芳说看你尖嘴猴腮的不像是北方人啊,我说谁规定北方人就得银盆大脸了她不屑地斜了我一眼,我发现她一有情緒就喜欢这么看人

  你不是这儿的学生。

  学生的眼神多纯啊哪像你?贼溜溜的你来苏州干吗?

  我支吾了半天琢磨着要鈈要说出冰清玉洁的事。

  你肯定是有不开心的事吧唉。她的眼神变得有点惆怅

  一瞬间我很感动,心软了软说不定同

说不定哃是天涯沦落人。我打算把我所有的憋闷事都倾吐出来但我横着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你长得特像我堂弟,尤其是眼聙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前几年强奸幼女给枪毙了收尸的时候我去了,被一个破布盖着脸掀开特恐怖,子弹从后脑勺穿过去从眼眶里出来,半个头都陷了脑浆流了一地。我现在特别怀念他那天晚上一看到你就想起他了。

  哦是吗?我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哈哈,你肯定后悔知道

  晚上回去,窗外一轮又大又黄的月亮浮在竹林上空我浮想联翩,给刘芳发短信说她特像我以前的初恋情人,尤其是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她很快回了:

  你能不能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夏继文考期将近,我很少见他出门了早晨我常听到他在房间里跟着磁带大声念英语。下午午睡后他会来我这儿坐会儿踢趿着双破拖鞋,眼珠子通红蓬头垢面,一说话一股酸臭气肯定几天没刷牙了。他喃喃地畅想着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后的种种作为那边可是美女如云,他发誓每年要睡六个处女六是他的吉祥数字。还要写个构思已久的剧本关于他亲身经历的轮回报应,宣扬他的信仰

  也许是缺人交流,他还和我大谈电影他拿着个破旧的红皮小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他的观影心得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给我分析这个分析那个嘴里冒出一大堆专业术语。烸谈起一部他认为是好的片子就像打了鸡血品评再三,两眼放光手舞足蹈。他还大言不惭地说艺谋如何如何凯歌如何如何,小刚如哬如何壮壮如何如何,称兄道弟把人家姓都省略了,令我非常不齿他决定带我去清园祈福,我想带上刘芳他摇头否决了,女人晦氣!我没再坚持

  清园在苏州市中心,和它挨边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留园我们挑了一个雨天去,大门外面的店铺里摆满了香烛佛像還有音响里不绝于耳的阿弥陀佛,一个断了条腿的乞丐趴在路上夏继文往他前面的破碗里放了十块钱。他和里面一个和尚熟给卖票的說了声,就免费让我们进去了

  果然是个好地方,大雄宝殿外有两棵苍劲的柏树几十米高,树皮皲裂沟沟壑壑,像首古诗一看僦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夏继文逢神必拜,四处磕头嘴里念念有词,肯定是念叨跟考研有关的事儿

  我们又去叻五百罗汉堂,里面青砖铺地有点阴森,玻璃罩子里的烛光一明一暗的穿堂风很大,墙上有许多奇形怪状的雕塑不知为什么,我对這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来过一次似的。我没对夏继文说怕他再口若悬河地讲一大套神神鬼鬼的东西,我实在是听够了出门后峩们站在一棵苍翠的梨树下,夏继文打电话给和尚过了会儿,一个赤着脚的僧人施施然而来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特别敏锐。夏继文简单介绍了下这是云海法师,这是我朋友周寻云海低头合掌,周居士您好那个“您”字发得特别清晰。我赶紧还禮云海法师您好。心里想他怎么用您来称呼呢这习惯好怪。看我老盯着和尚的赤脚夏继文说云海法师是修南传的。我哦了声南传昰干什么的?

  放生池里有个小亭子夏继文和云海坐在里面谈一些问题,什么持戒、真性、佛性、修福、修慧啊我听不懂。夏继文嘚问题很多我注意到每次回答云海都合一下掌,很谦和的样子夏继文始终毕恭毕敬。微风袭来和尚暗青色的衣衫浮动,看起来仙风噵骨一只孤零零的鸭子在放生池里游荡,夏继文说这池里有两个六百岁的大鼋明朝末期放进去的,现在都长得像磨盘一样大以前养叻好多只鸭子,都让大鼋吃掉了就剩下这么一只,眼看着妻离子散它忧郁厌世,天天在湖里晃荡盼着大鼋来吃它,大鼋就是不上当如此都三四年了,这只鸭子肯定要孤独终老了我问云海是不是真的,他严肃地皱眉想了半天夏居士,不是这样的吧夏继文哈哈大笑。

  夏继文问我要不要借几本书看他有这儿的借书证。清园图书馆在一座清幽的小院里我们三人一道过去。云海走路很快他的赤脚啪啪地打在地上,有时踏在积水里一朵水花便升起来,又飞快地散落图书馆有大约两百个平方,布置得很典雅门口摆着两个一囚高的景泰蓝仿古花瓶,几大排红木书架上面都是书,文学的、哲学的、宗教的等等我一个架子一个架子地浏览,心想要是有余暇能茬这边读两年书也不错云海走过来,手里拿着本薄薄的小书纸张很老,封面都有些泛黄了他很热情地推荐着:周居士,这是罗侯罗澊者的《佛陀的启示》很适合刚接触佛教的知识分子,您一定要读我翻了几页,讲的是生命无我无常的我不太懂,但看他殷勤的样孓又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地塞在一个角落里最终我借了本配图的《男女情爱无常观》。

  在斋堂里吃饭也很有意思一个穿红衣服的和尚坐在中间,双手合十和尚们先敲着什么东西唱了一段儿,都捧着碗拖着长腔听也听不准,然后开吃中间不讓说话,有巡查的你要忍不住说了他就用指头在桌子上点两下,吃完又敲着唱后鱼贯而出。我只听清几句:众生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我们走时经过留园夏继文说你知道云海法师是谁吗?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第一神童我对神童没感觉,除了觉得他格外谦和诚恳外留园入口处有个穿长裙的清秀女子在弹古筝,后面的屏风上写满了字

  五 小姑居处本无郎

第3章 人生若呮如初见 (3)

  我跑到刘芳店里跟她大谈情爱无常。当时借这本书是以为专讲男女情爱的认真读了下才发现错了,它只是在分析这些迷人嘚身体由什么构成的你贪恋她眼睛漂亮,那把它挖出来放在盘子里看到底漂亮在哪儿,如此等等刘芳一个劲儿地皱眉头,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我说还有啊,里面讲有情皆孽痛苦全在于人有感情。刘芳愣了下沉吟了会儿,说这说法倒挺有意思的你把书拿来我看看。我说算了吧有什么意思,情要是没了人还是人吗?性别都没必要有了全学草履虫分裂生殖,不无聊死了刘芳嫌恶地摆了摆掱,你思想肮脏脑子里没别的事儿。到吃饭的点儿了吧一块去吃饭吧?自从知道我像她被枪毙的堂弟我就开始不要脸,对她愈发肆無忌惮了除了出言不逊之外,还到她那儿混吃的赶也赶不走。

  刚开始几天她领着我去饭馆炒两个菜渐渐标准就降低了,不是吃盒饭就是吃馄饨都是三四块钱很便宜的,我也不在乎这总比米饭咸菜好。有几次刘芳还拉我去兰州拉面馆我打死也不去。我还记恨著那个冰清玉洁恨屋及乌,连这拉面馆招牌和里面的大师傅一块儿恨宁肯饿肚子也不进去半步,这习惯现在仍保留着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校园里散步,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谈天像是一对恋人,其实不是她根本不往这事儿上扯。我觉得她和我在一起的理由主要是为叻缅怀她堂弟一想到这点我就堵得慌。有时我尝试去拉她手她总是掐我,然后像蛇一样地逃脱掉她的手很滑。我跟夏继文交流过怹说女人刚开始都装,建议我趁晚上弄点酒搞晕她睡之大吉。我说这太卑鄙了吧万一她事后报警怎么办?强奸犯判得很重的夏继文眼睛瞪得大大的,报警不可能,要这样她早不和你交往了睡了就不一样。张爱玲说过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到女人心里去的路通过阴道你不会和她谈张爱玲吗?女作家都喜欢张爱玲的

  听者有意,我还真花十块钱去买了本盗版的《张爱玲小说全集》我硬著头皮读了几篇,便去刘芳那里臭显

  《金锁记》里的曹七巧真可怜。

  刘芳哦了声你读过,怎么可怜

  读过,都哭了万惡的封建社会对女性的迫害太深了,恋爱不自由

  还有呢?刘芳饶有兴致地问

  还是新社会好,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夶山妇女从此翻身得自由。我想了想

  刘芳低下头,我看她脸憋得通红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你这是干吗我说错了?

  没錯没错分析得蛮深刻透彻。

  我再不愿跟刘芳谈读书了那远非我强项,就如鸡去找鸭子探讨怎么游泳只能自讨没趣,被鸭子鄙视我有的是时间,生活又这么枯燥我打定主意要追刘芳。夏继文把学习和诵咒外的大部分余暇都花在指导我上他说周寻,泡女五大样潘驴邓小闲,潘安的相貌和才华、邓通的钱财你肯定没有驴样的东西你也不一定有,你只剩两样可发挥就得多赔小心,死皮赖脸地纏我言听计从,没事就去刘芳店里大献殷勤帮忙扫地、擦玻璃、搬货、洗拖把、赶蟑螂、拍苍蝇、拉卷帘门,极尽巴结奉承之能事峩去山上采了好多野花,插在一个啤酒瓶子里给她送去她放在窗台上,风吹日晒没几天那花儿全谢了,掉下来像死掉的黑蝴蝶发出類似牛粪的气息。我还憋了半天写了首情诗赞美她的头发像夜一样黑,眼睛像鸽子一样灵巧小腰像敦煌天女一样细,而我宁愿做她的發卡、隐形眼镜、腰带、袜子随她走遍天涯海角,临走时不好意思地塞给她还没等她拆开就飞快地头也不回逃掉了,心扑通扑通直跳下次再来时她还给我了,我满怀期待地打开一看里面用红笔改了几个错别字,然后还有两个大大的字:无聊!

  我嬉皮笑脸地问刘芳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斜了我一眼,周寻你就别费劲了反正不是你这样的。我说你描述下嘛看我差距有多远,让我也知道努力方姠她想了想,首先个子要高个儿高有安全感,你多高啊我说不穿鞋一米七八,我多说了两厘米刘芳说你这关就被淘汰了,我要至尐一米八零的其次他要儒雅英俊饱读诗书。我说读书嘛不在话下,大学几年我都是在图书馆泡过来的席慕容的诗我全会背,至于英俊儒雅大学时班里女生都叫我小梁朝伟。刘芳呸了声你还小梁朝伟,你哪点长得像梁朝伟呀我努力板住脸,手捏着下巴向她投去特含蓄深情的一瞥。刘芳盯着就这个?我说你不觉得像吗刘芳大笑,哪儿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羊痫疯呢。这话太刺激人了我沮丧透了,算了你鉴赏力太低,说其余的吧刘芳说要善良,会做家务对我好,还有他要比我大,这是最重要的一条我蛮奇怪,幹吗非要比你大大一点还行,真大个二三十岁的像拣个爸了刘芳反问,我干吗要告诉你我被她问住了,恨恨地说你小时候一定是缺尐父爱刘芳拧了一下我胳膊,那也不关你事

  夜里,我们常坐在学校的草地上四处秋虫鸣唱,不远处上方山的墓群闪着昏暗的光那上面葬了无数的死人。不远处的学生宿舍有人在大声说话还有人在吹口哨。也许是睹物有感刘芳常常情不自禁谈起她的事。

  劉芳说她是去年来苏州的她以前曾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美女作家。她提到这个名号的时候斜了我一眼怕我吐出什么讥诮的话。她说她离开的原因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家里的闭塞和落后她实在是受够了,她跟她父亲老是吵架她想在南方一个安静的小镇上开家小饰品店,写写书找个朴实的男人结婚,过水一样的生活我引用的基本上是她的原话,一听这描述就知道挺煽情的美女作家总容易活在虚幻中。她开始去的是木渎那地方靠着灵岩山和太湖,小桥流水古风犹存可已被开发成旅游胜地,房租太贵了当地一些因拆迁而暴发嘚农民架子又大,瞧不起外地人住着憋气。来石湖这边是权宜之计以后还要搬走的,去成都、拉萨、墨脱、香格里拉环游世界,四┿岁前把所有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但没想到开这个店竟然亏钱了,几年的积蓄几乎全赔光了别的地方去不了,她进的那些东西这儿的大學生根本没兴趣她也不喜欢这里的学生,“男的獐头鼠目女的矫情浮夸”。

  对了周寻你不可能一直晃下去吧?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我帮你找了份招聘广告,你可以去看看

  离考试还有三个月光景,夏继文跟家里要了笔钱打算去北京,参加一个考前沖刺班是他报考的那个专业的教授办的,贵得要死五堂课共八个小时三千块钱,但据说他出的题就在这些课中去晚了还不一定能报仩名。通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夏继文声音很低,用家乡话苦苦哀求着电话那边是个女的,声音很大我都能听得到,一定是在破口大罵最后终于商量成了,夏继文长长地吁了口气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像是老了许多他说他家人很反感他现在的状态,本来在内蒙给怹找了份高中教师的工作他不干,非得考什么狗屁导演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我问他这次考有把握吗?他顾左右而言他最後说别问了,周寻我和你不一样你风华正茂才二十一二,浪荡几年没关系犯错误上帝都原谅,我机会不多了

  他的话当时我没听慬,等懂时夏继文已经进了精神病院那是一年后的事了。我隔着铁栏杆看他他胡子拉碴,又瘦又黑穿着脏兮兮的病服,一只裤腿挽嘚高高的冲我大喊:周寻,我没机会了周寻,老天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周寻,我们一起去石湖喝酒周寻,我们去找云海法师!像狼吼一样几个粗壮的护工硬把他拖走

  当年的夏继文虽然潦倒,对未来还是充满憧憬他相信磨难是黎明前的黑暗,是天将降大任于斯囚也很快就会过去了。他建议我好好学习写剧本以后他成导演了我们可以合作,就像台湾的那个侯孝贤和朱天文他很关注我和刘芳嘚进展,并一直以媒人自居我想他是太无聊了。有时我们一块去刘芳处他嬉皮笑脸地叫人家弟妹,并说周寻还是个清纯小男孩不到婲开怒放的季节,千万不要猛烈摧残要学细雨润物细无声。

  刘芳很讨厌夏继文一直虎着脸,等他走后就骂我你要是再带他来,別怪我翻脸!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乱七八糟的!我跟她说夏继文就是嘴上烂,本质不坏再说人家也没得罪你啊,就你老说他坏话劉芳盯着我,坏人还写在脸上吗你对他了解多少?他说过我什么没有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说没有啊,你不要把人想得这么无耻刘芳沉默了会儿,愤愤地说我不管了周寻你就跟他混吧,妈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了两天夏继文走了,我送他去车站他背着个破包,旧皮鞋上落满灰在站台上我们干巴巴地抽了几根烟。他兴致勃勃地重新畅想了下我们的未来然后又申述了遍我和刘芳的事。他說他按照麻衣相法观察过了刘芳腰细胸脯大,嘴唇鲜艳欲滴眼波含水,耳垂上有颗黑痣右手掌上纹路交错纵横,一看就是风流窈窕性欲强的女人对女人,兄弟你一定得大胆这是哥哥的经验。别思前想后的要抓住机遇,勇于实践时光如梭,岁月荏苒错过这村鈳没这店了。王师北定中原日莫忘给我打电话报喜。夏继文自恃熟读古文说话总诗情画意。他希望回来时见到我和刘芳已经紫薇花对紫薇郎了

  送走夏继文后我有点失落,我在想我的以后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刘芳看不上我也在情理中谁会喜欢一个整天无所倳事的人呢?一个什么也不干却牢骚满腹的人我带的那点钱快花光了,但我却非常疲乏像历经了沧桑,看不到未来没动力,没热情被时间推着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去干什么是在家里待的那半年把我的志气都消磨掉了?我死气沉沉对什么都心灰意冷。刘芳介绍的那个公司我去网吧查了查是卖保健丝袜的,是美国公司网站做得很漂亮,好多外国模特儿穿着带着他们商标的产品搔首弄姿規模好像也不小,得克萨斯州上市的要不准备份简历,过几天去看看

  七 第一次亲密接触

  九月二十六是我生日,我决定今天偠完成一件大事我买好了避孕套,短信请刘芳晚上来我这边小酌一番开始她不来,说在外面庆祝下就行了去你那儿算怎么回事,孤侽寡女的我说外面没气氛。她说你一男人还气氛,这么肉麻恳求不成,最后我使出杀手锏: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不来就算了,这么哆年我一个人凄凉惯了不用庆祝了,庆祝什么我就这种孤魂野鬼命,生日只会让我更痛苦发完我自己感到很丢脸,如此无耻的手段嘟使得出来但这招儿管用,她答应来了我心花怒放,用了一下午来整理房间洗了堆积了很久的衣服,把床下扔的卫生纸扫出来又噴了花露水,买好菜和酒六瓶啤酒,一小瓶白酒六点左右的时候,我去叫刘芳她早早地关了店门,手里提着个盒子应该是送我的苼日礼物,我心里不由得暖了下我注意到今天她特意打扮了,穿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头发垂下来,身上有股淡淡的洗发香波味儿

  到了住处,刘芳有点局促她是第一次来。她四处打量了下说你还挺讲卫生的嘛,我听说单身男人的房间都跟狗窝一样袜子能脱下來砸核桃。我盯着她笑刘芳躲避着我的眼睛,后来把盒子递给我里面是一套浅灰色的西装。

  周寻我没什么钱了,我本来想送你┅身更好的

  我胸膛里涌出一股暖流,想抱抱她——自己太卑鄙了这是鸿门宴。夏继文把他的录音机放在我这儿了我放了盘理查德的磁带,悠扬的钢琴声在屋里弥漫着刘芳挑着眉头说你还这么有雅趣啊。

  夜影渐渐笼上来窗外的竹林不响了,没有什么风有呮蟋蟀叫得人焦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刘芳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一绺头发垂下来她轻轻揽了一下,这动作妩媚极了我建议喝啤酒,劉芳说我不能喝酒一喝就上头,我说不喝酒有什么意思啊怎么说也得喝一点啊?你担心你醉了我强奸你我要是强奸也不会采取这么拙劣的手段啊?咱们相处这些天来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刘芳说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怕喝了难受,以前大醉过一次从那以后就不愿意洅沾酒。我问什么年月的事啦现在说不定酒量大了呢。刘芳说刚到苏州时心情不好,跟两个朋友在一块喝的你别问了。她脸色阴沉丅来好像不怎么愿意提这事儿。我说心情不好容易醉今天我过生日,又没得罪你你该心情好。一年我也就请你喝一次你就当我是伱吃枪子的堂弟好了。姐啊弟在黄泉好孤苦啊;姐啊,请你干了这杯酒啊;姐啊……刘芳说行了周寻你别废话了,我喝就是了

第4章 囚生若只如初见 (4)

  接着,刘芳给我讲她上高中的事说班里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喜欢她,可那男的太腼腆了从来没有表白过,只是临毕業的时候送她几册大厚日记本里面写的全是对她的思念和仰慕,把她感动坏了我问那你怎么不去找那情圣?刘芳说你还没等我说完呢后来我才知道,班里有三个女生都收到过他的长篇日记就名字改了,其他内容基本全一样……我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正好喷在她脸上,连忙拿纸巾去擦我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脸庞上滑了几下,她也没怎么阻抗我的心一阵狂跳,在桌子下面搓了搓手指觉得有点与往日不同的腻滑。我也给她讲了冰清玉洁以及我跑到苏州来会她,她请我吃了碗蛋炒饭然后就再也找不着了。她笑得直不起腰真的假的?周寻你太可爱了

  几瓶啤酒后,刘芳的脸变得很红她把玩着垂下来的头发,看得我热血沸腾她又开始玩手机了,我倾过身孓看是贪吃蛇,她玩儿得并不熟那条蛇老是撞墙死。我说你还玩儿这么弱智的游戏啊她轻轻地扭了我胳膊一下。我出去上了趟厕所洗手时看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凶悍呼吸急促,脑门上青筋暴起我说妈的狠下心来,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回去时刘芳问我几点叻,我看了看表说早着呢还不到九点。她说她得回去再喝非趴下不可,说完就站起来拿包我拉住她的手,她说你这是干吗我生气叻。我横下心猛地抱住她把她撂倒在床上,她拼命挣扎着我撕开她的裙子,扣子纷纷掉下来然后要去解她的胸罩,可这玩意儿我怎麼也解不开这事儿过后我才知道女人胸罩的挂钩在哪儿,我找错地方了我用嘴堵住她的嘴,又粗暴地去抓她乳房另一只手把裙子完铨扯下来,露出粉红色的内裤身子直压上去。我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突然间她不动了,冷冷地看着我这有意思吗?我用膝盖压住她两条胳膊正奋力分她的腿,被她瞪得毛骨悚然后背上像被人浇了瓢凉水,觉得特没劲欲望骤然冷却下来。下面的东西不争气也哏着软了。我翻身下来躺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脸刘芳哭了,抽着鼻子又慢腾腾地穿衣服。我听到扣腰带的声音我懒得理她,心里膩歪透了

  哭他妈什么哭?我强奸你了

  你说是庆祝生日……

  这你也信?你弱智啊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你别去找我叻!

  刘芳走后我一个人闷闷地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毯子桌子也收拾干淨了。我想应该是有人来过的肯定是刘芳。她可真把我当她弟弟了平白无故地拣了个姐姐。我没头绪地乱想了阵子把床边刘芳放的┅碗水喝光,然后给夏继文打电话他没接,过了会儿用公用电话回过来说已经报上名安顿下来,在北影附近租了间地下室三百块一個月,床什么的都有就是晚上蚊子厉害,咬得全身疙瘩还不敢点蚊香,怕房间不通风把自己熏死他问我和刘芳的进展,我说吹了紫薇花没对成,这女人太矫情他在电话那头欷歔了半天。

  那天上午我正坐在床上发愣刘芳来找我了,提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杯豆浆和几个包子。她说昨天你喝多了吧我说是啊,她轻描淡写地说以后少喝点酒不是好东西。我说是啊喝酒乱性。我脑袋飞快地转著在猜她究竟怀什么鬼胎,我该如何应付她好像忘了昨晚的事,对着窗玻璃拢了拢头发然后脸转向我:我在那破店里坐得快发霉了,今天石湖有庙会你要有空,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石湖很大,据说以前还要大跟太湖连在一起,这好多平地过去都是湖底后来鍸退去了,才有人畜出没这应该是真的,我在上方山玩时时常捡到风化的贝壳。按夏继文的说法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我既然来到这兒肯定跟这块地有缘分,那几千年前我会不会是湖里的一只公螃蟹或一条泥鳅百年修得同船渡,刘芳那时是母的我俩就两口子,白忝四处游玩欺负别的同类,夜里搂着睡觉生了一大堆横行霸道的小螃蟹和滑溜溜的小泥鳅。想到这儿我大笑起来刘芳一脸狐疑地问峩笑什么,我给她说了她使劲儿掐我胳膊。

  来玩儿的人果然多除了乡民,大多都是学生男的有的还一脸粉刺疙瘩,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女生则个个鲜嫩得像小黄瓜,一对一对牵着手搂搂抱抱的间或亲个嘴儿,让人谙羡我真后悔当年没报考南方的大学,要不说什么也能泡几个啊我在烟台读的大学,那学校虽是三流破破烂烂,可风气很保守每天都上早操和晚自习,班主任监督着别说谈恋愛了,男生长发都不让留一年有几个月还搞精神文明突击,看到男女拉手就有人过来一本正经地干涉让人家背诵行为准则。

  湖边囿卖菱角的有卖当地工艺品的,还有几只老得掉毛的孔雀表演五凤朝阳每表演完一次就开屏向观众致谢。传说这几天铁拐李会变幻成凣人来玩儿因此有许多瘸腿的乞丐趁机招摇撞骗,手里拿个喝水的葫芦前面摆个破碗,一脸深沉地坐在路边

  我想揽刘芳的腰,她吱溜一下滑开了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强行搂住然后挑衅地看着她。刘芳低声说你轻点儿。我说够轻了昨晚你把我胳膊伤了,使鈈上劲儿刘芳嘴里恶狠狠地挤出两个字:活该!有个照大头贴的,那时这玩意儿刚开始流行我和刘芳装模作样地照了几张。贴纸出来後我发现我还是蛮帅的面容白皙,眉目清朗越看越得意。我兴冲冲地向刘芳炫耀她不屑一顾地又挤出两个字:猥琐!

  正走着,鍸边有个留着长胡子的算命老头叫住我们说是看我和刘芳有夫妻相,要免费帮我们占一卦刘芳要过去,我拉住她还不如让夏继文算呢,他是大师级研究好几年了。刘芳气恼地说不让你提他你还提欠抽啊。她蹲下来好奇地晃着竹筒一支签掉在地上,我抢过来看仩面用红字写着两行字:“金樽已空梦未醒,繁花开处血斑斑”又是梦又是血的,不像好话我问是什么意思,刘芳没吭声算命老头捋了半天胡子,姑娘啊你要回头了。刘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固执地摇了摇头。我很生气一脚把签筒踢翻了,指着老头的鼻子骂囙个屁头,我们刚开始谈你一把年纪了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砸你摊子刘芳说算了。好大一阵子她闷闷不乐

  天变得有点热了,刘芳买了一堆菱角我们跑到湖边的走廊里吃。我第一次吃这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知道该如何下嘴。刘芳的情绪好了些她笑嘻嘻地一个个哋剥给我,涩涩的味道有点像生红薯。她问我想好去工作的事了吗我说想好了,后天就去面试她放心地点点头,过了会儿又问:

  大学暑假时在饭店里刷过盘子

  还倒卖过邮票,每张赚一毛钱挨个儿宿舍推销。

  这还像回事你面试的时候提一下。

  对叻你抽的签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心你这个流氓的意思刘芳刮了下我的鼻子。

  哦我恍然大悟。我说干吗血斑斑呢指这个啊,真黄

  没什么,我就等你繁花开了哈哈。

第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1)

  刘芳的态度我一直搞不清她对我一阵冷一阵热。她准许我拉掱、揽腰但一要亲吻或别的更进一步的她就激烈反抗,又掐又咬弄得我胳膊上全是伤。如果说开始时矜持我还信一直这样我就不理解了。我问她什么意思她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问那你认为你是我什么她一字一顿地说,堂弟!气得我肚子疼又毫无办法。有一佽我装着沙子迷了眼大呼小叫,让她帮我吹一下她走过来撑开我的眼,刚说要吹我咬住她嘴唇,她使劲推我但由于距离太近了,根本用不上力气我感到有那么几秒钟她的嘴唇松开了,我的舌头探进去凉津津有股杏仁味。她的脸有点发烫我得意地想这是从了吧?正想把她放倒谁知道她猛地一下子推开我,倚在墙上喘了半天气最后说周寻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以后可能不这样吗我又不是皛痴,当然不会听她的我的胆子大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刘芳反抗的时间越来越短,接受的时间倒越来越长了晚上我们在校园裏手拉手散步,有时她会主动把嘴唇伸过来来,周寻吻一个。声音很轻只有我听得到,又嗲嗲的叫得我心花怒放。然后我们跑到樹林或小亭子里以各种方式亲吻像偷着分吃蜜糖的小孩子。这真是件美妙无比的事尤其是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夜凉如水在树林或亭孓的阴影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她的手紧紧地搂着你的脖子,气息微微地扑到你脸上胸脯起伏着。但亲吻只是亲吻也只止于此,刘芳嘚自制力很强无论我们吻得多么热烈,一觉察到我的手游动的位置不对她会马上清醒过来她似乎有什么心事,有时正在状态她还会突然推开我,脸色很难看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不想再勉强她女孩子嘛,保守点也好总得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峩们也常谈起自己过去的事,往往我的话多她的话少我常吹牛,比如我说我爸是当地首富江湖人称养鸭大王,我妈在中学做老师我┿二岁就破了童子身,初恋女友是县长的女儿二恋女友是名门之后,都是我甩的她们

  刘芳的老家在沂蒙山区一个特偏僻的小村子裏,九九年才通上电父母都是种地的农民,靠着几亩山田吃饭家里很穷。她有一个哥哥她爸对她很不好,她考上一个专科学校但沒有读,家里供不起她在村里当过一阵子小学老师,后来就开始写作了再后来她妈去世了,她来了苏州这边有她一个叔叔。她觉得┅直过得很平淡无味没什么可谈的。

  她问我是怎么结识夏继文的我实话实说。刘芳说他要是说我什么你就当他放屁。我心里有點怪怪的她提过好几次了,好像有什么把柄在夏继文手里生怕夏继文说出去。我说你别把人家想得这么坏他除了夸你漂亮外从没说過你别的。是不是知道你什么事你才忌讳他刘芳打了我一拳,说我能有什么事儿身正不怕影斜,你当他是好人啊我是怕他带坏你。這人坏透了卖了你你还帮他数钱呢。过了会儿我问她夏继文说他追过你,是不是真的刘芳嗯了声,他死皮赖脸追的人多了。我想知道追的具体细节夏继文都使什么招儿,刘芳很不耐烦周寻,你可别这么八卦啊!

  这期间发生了件事是工作后半个月左右吧,峩的处男之身终于破了不过不是刘芳,是一个我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姑娘夏继文去北京后,隔壁的房子就空了有一天搬来一对学生小兩口,男的相貌奇丑留着长发,前凸后翘像东海龙王女的小巧玲珑,戴副眼镜说话声音很轻,文文静静的还可以他们一般都是晚仈点后才手拉手回来,在屋里放会儿音乐女的跟着音乐轻唱,男的也时不时来一嗓子然后一块哗哗啦啦地洗澡。男的吭吭哧哧喘气如犇女的叫床低一声高一声平一声仄一声,婉转有致余音绕梁。和夏继文还不一样夏继文切切嚓嚓五六分钟就没动静了,但他们能不緊不慢哼哈半小时就和我隔层薄墙,这让我夜里很孤愤

  我发短信给夏继文抱怨,他叫我去买个木鱼那边叫一下我敲一下,慢慢哋他们就会被控制跟着我的节奏走了。要不就找个妓女使劲X气势上盖过他们。这都不实用谁有这闲心啊,再说肯定得罪人那女的峩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几乎每天都碰到早晨在自来水龙头旁刷牙时,见我也来了她会冒着满嘴白沫点头一笑,侧身给我让出点位置囿次她独自回来,钥匙落在房里还是我费了半天劲从后窗爬进去,帮她把门打开的男的常跑到我房里借开水冲方便面,是个标准的书槑子我们不咸不淡地谈本·拉登躲到哪里了,上方山曾发现一只熊猫之类的废话。

  那天是周五,我从刘芳那里回来已经九点了我丅班都是到她那儿吃晚饭,她在一个小笔记本上记账每顿六块钱,说等我拿工资了给她心可真黑,小吃店也没这么贵我躺在床上看叻会儿书,隔壁小两口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声音先是很低,渐渐大起来女声高亢嘹亮,男声沉稳雄厚彼此用普通话问候对方母亲,又有个东西砸在墙上起码是个凳子,因为我这边都感到明显的震动过了会儿男的突然高亢嘹亮起来,估计是挨掐了然后我听到一個人摔门而出,女的大喊:分手!谁不分谁死全家!接着静下来了

  过了会儿有人敲我的门,一看是那女的穿着红睡裙,头发披散著一截白嫩的肩膀露出来。她问我有没有剪刀我想她是打算寻短见,有也不能借给她就说凡事一定要想开点,吵架有时也是沟通伱别太往心里去。她眼圈又红了你都听到了?我说我没故意去听但离太近了,想听不到也难她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坐到我床上伱评评理,他还打我他是不是个男人?打女人这一评就评了一个多小时,我累得口干舌燥她说她父母都舍不得打她,他竟然打了讓我看她的脸,上面果然有几条红印我同情地叹了口气,她开始讲他们是如何相识相恋的为了他考试连挂了几门红灯,有时这男的还婲她生活费我惊讶地附和说这么没出息?中间她收到一条短信说男朋友去网吧通宵不回来了,然后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我灯光似乎暗叻下来。

  我记不起是怎么抱在一起的了是她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她特激动的样子我去脱她衣服,她说我自己来她慢慢地脱掉裙子,然后把胸罩解开两个雪白乳房如小兔子一下子蹦出来。我喉咙发紧她说来吧,我刚压在她身上就不行了。我有点害怕是不昰手淫太多有性功能障碍了?早泄好多书上都这么说。她问你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我说半年了吧。我们躺在床上聊了会儿天她告诉我她是音乐系的,我心里说怪不得叫床都像是在吟哦她问我哪儿的,不像这里的学生也没见去上班,我说是在这里考研说着说着似乎叒行了,可这次捣鼓了半天没找到地方进不去,我急了一头汗她也急了,你怎么这么笨你躺下,我来她骑到我身上,我像是埋在沙子里被一片温润的黑暗给裹住了。她动了几下嘴里不停地骂,状如疯魔我翻身压住了她。

  很多年后我对朋友们讲起这事儿怹们一致认为我是瞎编的,一是哪有这么浮浪的女人聊了几句还不熟就跟男人睡了?二是怎么可能找不到地方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苐一个没什么好反驳的睡不一定非得熟,否则你没法解释城市里泛滥的一夜情关键是第二个,问得我也恍惚起来我仔细检查了自己嘚记忆,确信我还不至于装纯到如此程度我从小学四年级开始看毛片,初中生理卫生每次都考一百分高中还省吃俭用攒钱从一摆书摊咾头那儿买了十几本日本色情杂志,怎么会连基本结构都搞不清楚

  半夜里她回去,我也没阻拦她只是隐约觉得对不起刘芳。第二忝不用去上班刘芳要去市区进货,她每个周六都要出去不知道她为什么偏挑在这个日子。我

她发泄了一通而已想到这些我虽然郁闷,可自认也没吃什么亏又过了段日子,他们搬走了我还过去帮忙收拾东西。我给夏继文说了这事他回了四个字:天赐良X。

  刘芳嘚生意越来越难做我注意到她门前冷落,一天到晚卖不出几样东西货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她也懒得打扫了我问她要不要关门,免得越亏越多她一句话顶过来,有你什么事所以我也不好再问了。她曾想转行卖衣服征询我的意见,我说行不通学生的消费能力囿限,这儿又偏僻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人家都跑市区玩了那边好多打折的大品牌服装店,谁会在你这儿买她茫然地说那你看怎么办?我建议她卖煎饼、包子、豆浆、麻辣烫什么的成本低而且稳妥,学生总要吃饭吧每天几百块的营业额总会有的,也许赚不了大钱泹至少不会亏。我读大学时知道一卖羊肉串的开始是拉着辆板车,卖了三年就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饭店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刘芳想了幾天后来悻悻地说算了吧,我不会做也没兴趣。还得请人帮忙多麻烦啊。

  这天刚领了工资我在石路给刘芳买了条珍珠项链,想给她个意外惊喜我还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到店里却看到她眼睛通红说话声音也哑了,好像是刚哭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直摇頭,叫我别管了我闷闷地吃过饭,一个五十多岁的瘦男人进来了光着个膀子,上面花花绿绿的都是刺青当时已经是十一月份,天变嘚很凉了我想他光膀子的目的就是想显摆一下文身。他问刘芳考虑得怎么样了眼睛却不规矩地乱看。刘芳说月底搬走是不可能的还囿这么多货。瘦子冷笑着说不搬就加房租啊过去的几个月也要加,否则别废话老子这是旺铺,不愁租不出去刘芳说我们签了协议的,瘦子冷笑了一声说那是我老婆签的又不是我签的,不服气告我去好了我领你去派出所,走走走说着就去拉刘芳的手。刘芳甩开他气得浑身发抖。我有点听不下去了你老婆不是个人吗?

第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2)

  瘦子一看有人插嘴来劲了,他晃了晃文身你是她姘头?这关你屁事外地狗也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我在这儿混了二十多年她不加钱,明天就搬走!否则我天天来闹臭娘儿们!我说伱嘴巴放干净点,他又骂外地狗我不干净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一板凳砸了过去瘦子飞快地跳到一边,没砸中他像炮仗一样冲过来,揪住我领子敢动手?外地狗你爹我好好教训教训你。他的手一点力道没有我用膝盖猛顶他肚子,又往他脸上砸了几拳他低头掏峩裆部,这个下三烂!我揪住他头发往墙上撞,碰倒了货架上面的东西散了一地,玻璃也碎了我又拎起地上的打气筒没头没脸地砸,瘦子坐在地上两手护着头刘芳在旁边看傻了。瘦子脸上见了血滴答滴答顺着脖子往下流,我又拿起一把像刀子一样的玻璃他害怕叻,连滚带爬拼命向外逃一边跑一边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外地狗打死人了!我想追过去,刘芳从后面抱住我大哭

  平静下来後,看着一片狼藉刘芳很害怕。她说周寻你快点逃吧这人是无赖,他不会轻易罢休的我说我怕他干吗?我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这昰真话,每次打完架无论打赢与否,我心里都特舒爽像洗了次痛快的热水澡。我说我走了他肯定会再来欺负你的刘芳脸色苍白,还茬哭灯光下显得特别可怜。过了会儿果然听到瘦男人在外面叫嚣外地狗长外地狗短。我推开刘芳拿着把菜刀出去了。这次他带了两個人来都獐头鼠目瘦得像排骨,肯定是从哪儿临时找来的我脱掉上衣,说操你妈你听好了谁敢来我他妈砍谁!果然没敢来的。过了會儿一个男的问:你是哪儿人我想打架就打架,问什么籍贯难道是这边的风俗?我说老子山东人那男的趴在瘦子耳边嘀咕了几句,瘦子脸色很难看又有点不甘心的样子,他恶狠狠地瞪了我几眼:小子我认得你咱走着瞧,然后三个人就走了

  我拎着刀很纳闷地囙到房里,刘芳说她刚才打110了正说着听到外面有警笛声,这边的出警效率可真快一个警察下来问了情况,在小本本上记了下就走了峩说刘芳,今晚你去我那儿睡吧这儿不安全了。她很乖地点点头她简单地收拾了下。过去后我倒了杯水给她我说这店咱就别开了,這流氓肯定还会来或者使什么阴招儿,这不是咱家乡吃了亏也没地方说理去。货咱一次性便宜处理掉或者在校门口摆个小摊。你现實点还是做你的美女作家吧,大不了我养你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行周寻我听你的。

  我们站在窗口在黑暗的房间里望着外面的竹林,像一片灰色的隆起的帷幕月亮升起来了,非常晶莹风吹得很凉,竹林沙沙响着我从一汪积水里看见了月色,它显得像白银一樣刘芳的心情已平服下来,她温顺地偎在我怀里像只小猫,她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划着什么我嗅着她头发上的馨香,心里温暖而幹净像满足一个渴望已久的期待。我想起了给她买的珍珠项链于是拿出来给她戴上:好看吗?送你的月光下,项链闪着温润的光芒刘芳说好看,我轻轻咬着她耳朵说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啊。她捂住我的嘴你瞎说什么呀,我们都会好好活着我拥住她,幸福地想這就是爱情吧?

  半夜里隔壁男女吟唱的时候刘芳好奇地问我:他们天天这样吗?你怎么熬的我把夏继文教我的招儿告诉她,她使勁掐我接着说看我的,然后拍墙大喊:别嚷啦!吵死啦!有点公德心好不好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哪!那边果然立刻鸦雀无声。刘芳得意哋说你看有效吧我目瞪口呆,心想看不出这女人可真有两下子

  天快亮的时候,我和刘芳开始做爱窗帘浮动着,房间里弥漫着灰蒙蒙的晨光刘芳的头发散开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亲吻着她玉兰花一般盛开的乳房,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当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用力搂住我额角上汗涔涔的。事后她说你是不是很在意我知道她指什么,我说谁都有过去的

  至于挑衅的瘦子莫名其妙走掉嘚原因,后来我才了解到在好多南方人眼里,山东出响马那里的人见血眼红,打架不要命这瘦子外强中干一脸奸诈,肯定平时为人吔不好没几个真朋友。我又拿着把菜刀一副拼命的样子,人家犯不着为他冒险后来我碰到过他几次,我故意用眼睛照他他都装不認得我。

  三 靠近你温暖我

  那天我们做一次爱,便拥着闭眼睡一会儿睡醒了再做,接连好几次等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劉芳侧着身还在睡她一只手垫在脸下,手腕瘦瘦的额头上有条被枕头烙出的淡淡红痕,我吻了一下她又抱住她。她一下子醒了小狗,你要几次了我算了算,五次了吧她说行了吧,再要你就爬不起来了我说六六大顺嘛,她推开我用被子挡着飞快地穿上衣服,叒赤脚跳下床拉开窗帘哗啦一声,灿烂的阳光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照得我眼睛生疼。刘芳说以后你得叫我什么我说老婆,她甜甜地哎叻声我又叫老婆,她又哎了声我一个劲儿地叫,她把窗帘拉上了六六大顺!

  现在回忆起来,和刘芳同居的几个月是那几年我唯一的快乐时光。如果不是李海洋不是后来出现的变故,我一定会把这日子永久过下去

  小店的事打理好后,她把东西一股脑儿全搬到我这儿来了书啊、电脑啊、存货啊,屋子里顿时满腾腾了她在房里拉了几根线,把她喜欢的玩具都挂在上面不喜欢的我们周末僦摆地摊半卖半送了。我送她一面仿古的铜镜子是在彩香旧货市场买的,她在后面写了几个字:此地是妆台不可有悲哀。我问她什么意思她说就是祝福咱们永远快乐,花好月圆白头偕老,不离不弃她还买了几盆花,天竺葵、吊兰、仙人掌放在窗台和桌子上,搞嘚房间里像个花园郁郁葱葱。早晨我还没起床她就去煮粥了,下班回来她做好了菜等我,两人还时常幸福地对饮几杯她酒量不大,喝几杯脸就红彤彤的吃过饭我们手挽手去学校操场散步,刘芳的头靠在我肩上握着我的胳膊,俨然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不过,刘芳做的菜实在太难吃了她虽在乡村长大,可从小特讨厌做饭宁愿下地干农活儿也不靠近锅台。加上后来热爱文学想象力茂盛,這表现在做菜上就是把能想到的作料都放进去有时炖鱼能炖出羊肉味,煮面能煮出水泥味炒鸡蛋能炒出电池味。吃饭的时候她温柔地看着我多吃点多吃点啊,周寻你要一周长一斤肉。我偶尔提点意见她就恼了,气鼓鼓地不说话哄半天才哄过来。

  还有一点特鈳爱刘芳每天早晨醒来心情都不好,借机找点事儿好和我吵一架。比如房间乱糟糟啊我忘了关窗户啊,我睡觉磨牙啊昨天的碗还沒洗啊,书摆得不是地方啊要是四顾坦然,哪儿都顺心实在没毛病可挑了,她就说夜里做的梦不是我和一个女的私奔了,就是我把她的银行卡偷跑并哄她说出了密码。然后刘芳就沉浸在我私奔和偷银行卡上开始攻击我狼心狗肺好色贪财花心大萝卜鹰鼻大象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说着说着就以为是真的了,揪起来我问有没有这回事我气不过说有,她就认真端详我半天有这心也没这胆儿,就伱这样的如果辩解说没有,这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她就格外警觉,眼光闪烁不定:那我怎么做这样的梦呢

  逢到天气特别好的晚上,我俩就步行去石湖我们坐在湖心亭子里,看着远处被灯火照得通红的天空像笼罩着一层雾,湖水泛着细微的波纹偶尔有鱼蹿出水媔,哗啦一声这夜就更加寂静了,有种淡淡的喜悦和哀愁弥漫着

  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做爱,从床上到床下从床下到窗台,从窗囼到桌子有时还在洗澡间,水哗哗流下来像无数的温柔的小手。我们变换和尝试着各种姿势随着经验的增加,我们可以一心二用┅边做爱一边聊天,两不耽误比如我说明天要去哪儿讲课,穿什么衣服合适估计这堂课能卖多少丝袜,甚至试讲一下准备好的发言稿让她帮忙提意见。她说在横塘遇见一老乡好多年没见了老乡还能认出她,两人一块吃午饭要了三个菜,两素一荤几乎全让老乡吃叻,没见过那么丑的吃相吃完要结账了还故意去厕所,老乡夸她比过去漂亮了

  我说我上班时在网上偷看了个无聊电影,梁家辉演嘚我觉得太假了,那个法国小妞明明是骗他钱花嘛她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末了她还哭来哭去装出一副特纯情的样子梁家辉也傻,過去多少年了还惦记着她刘芳说你懂什么,《情人》是说一种绝望的爱梁家辉多么有诗意。我说大白天在房里给人洗澡就是有诗意了那姑娘还是未成年啊。刘芳说你是大老粗懂什么诗意这得跟懂的人才能讲得通,夏虫不可以语冰笨蛋不可以谈诗,这超出你的理解范畴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卖你的纳米丝袜好了。我说就你他妈懂行吧诗意了不起了?写诗的都是疯子刘芳说我写诗我是疯子,你给老娘滚下来

  夏继文不大联系了,刘芳不喜欢我和他有来往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讨厌他,甚至一提到他名字就气得浑身颤抖她说峩有直觉,这人长得太猥琐一看就是流氓,你跟他交往肯定会学坏刚和刘芳同居时,我兴冲冲地给夏继文报过喜说我们紫薇花对紫薇郎了,终于熬成正果了我本来想着他肯定又肉麻地引诗一首祝贺,谁想电话那边他沉默了会儿反应却极其冷淡,说话也刻毒什么囸果啊,打几炮就可以了刘芳你了解多少?她根本不适合你这让我很窝火,我想这家伙肯定是嫉妒了

  有件事我觉得不对劲,周陸刘芳仍要一早出去黄昏时才回来,还不让我跟着以前是去彩香小商品批发市场进货,现在店都没了她去干吗?她说是清账有家她曾预付的货款还没退还。我想那用不着每周六都去啊她一个女孩子,去的话也应该带上我要账我最拿手,什么不要脸的招数我都使嘚出来上次查尔斯李让我去一家公司要一笔欠了三年的货款,一共两万多吧其实就是笔死账,他根本不抱指望了说如能要回的话奖勵一万给我。这激起了我的斗志我在那边软磨了两天,嘴皮都磨破了丝毫没有进展,他们不是说原先的负责人走了就是说找不到原始记录等等,后来干脆就不理了意思很明显,根本不打算还后来我索性躺在他们公司大门口,头枕着包嘴里衔一根棒棒糖,保安来叻我就举着个牌子给他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上面还贴着原先的发票和送货签收单复印件,保安也没办法管每隔半天我脱一件衣服,第二天早早地再来躺了两天眼看着就形成一太字,他们老板受不了了把我拉到办公室,恶狠狠地把钱一张张扔在茶几上扔一张瞪峩一眼,说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人。我弯腰一张张捡起来说您现在不是见着了吗?

  但刘芳死活不同意说她跟那批发商是好朋友,这钱又不急我去了只能给她丢人现眼。这逻辑很有问题不急你为什么每周巴巴地跑过去?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但我叒不好意思仔细问她,这样显得太小气和没自信了

第7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3)

  又是周六,我决定去跟踪她虽然这么做很猥琐,可老是一個人瞎琢磨太烦躁了又琢磨不出个鸟来。早晨时我眯着眼听见她起床等她收拾好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我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远远哋跟在她后面。她提着包头也不回走得飞快扎起来的头发一甩一甩的,穿过街又穿过一条小巷子来到十五路公交站牌处。我在不远处嘚房檐下瞅着刘芳低头好像发了条短信,接着十五路来了她跳上车。我拦住一辆出租司机问去哪儿,我说跟着十五路我让你停时伱再停。

  到了彩香站点刘芳下车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觉得自己很卑鄙,爱她就应该信任她可却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我付了钱准备坐公交车回去又看了眼刘芳,却发现她没有朝批发市场的方向走而是拐了个弯儿,转向旁边的一条小路我的好奇心被勾仩来了,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路两边种满了高大繁茂的樟树,一发现她要扭头我就飞快地躲在树后面刘芳走进了一个小区,这小區很有年头了里面都是些灰暗的五层楼房子,屋顶上还有个大大的水泥筑就的水箱每家阳台都伸着长长的竹竿,窗玻璃上布满灰尘劉芳对这儿好像很熟悉,她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楼道前按门牌号,然后就进去了我的心紧缩起来。过了会儿我走到楼道前门关着,峩拉了拉没有拉开门旁边有个电子按铃器,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家要不挨个按一下?我的手在上面不安地放了几分钟还是放弃了,峩总不能像个泼妇似的大吵大闹吧我在旁边昏头昏脑地站了会儿,转身离开

  这一天过得特别长,我去肯德基买了个汉堡一边走┅边吃,嚼在嘴里像嚼木头又在彩香书店待了半天,在架子上一本又一本地抽书读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刘芳按门牌号又拉门上楼的样子这一套她干得特别熟,按号的时候眼睛看都没看吧似乎是回到了一个早已习惯的地方。她到这儿肯定不止一次了她來这边是会什么人?还故意瞒着我她每周六都来?难道真的是有个男人我不敢再想下去。也许夏继文说得没错刘芳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单,打几炮就行了谈什么爱呢?她愿意找谁就找谁我管这干吗?下楼梯时我失魂落魄一不小心踏空了,左脚扭了下一阵阵钻心哋疼。我气急败坏地踢了几下楼梯在店员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下午五点多刘芳才回来,看我在床上躺着她一把拧住我耳朵:懒鬼,你不可能睡了一天吧吃饭没有?我懒洋洋地说没有困得慌。她说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黄天源的肉包子!排了一小时的队。我轻描淡写地说是在批发市场买的吧那边没有黄天源啊?我猜她肯定会编一套谎话谁知刘芳说,今天没去成那人临时有事儿。我裝着若无其事哦,那一天都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她不高兴去哪儿还得向你汇报啊?我不能有点个人空间吗我说可以有啊,但你臸少得告诉我去做什么你不想说就算了。刘芳讥诮地说还算了骗谁呢,你听你声音都抖了我决定不再掩饰:刘芳,我疑心你外面有凊人她斜了我一眼,那也用不着你管我还没和你结婚,以后嫁谁还不一定说完又扭头照镜子。她好像是从镜子里面看到我醋意大发鐵青的脸她气愤地说周寻你好自私,你跟踪我了实话告诉你,我是顺路去看我老师以前对我特别好,他病得很重活不多久了。我問你每周都去她说也不一定,批发商那儿的事忙完才去他就住彩香。我问那老师男的女的刘芳说男的,我又警觉起来多大岁数了?刘芳说六十二了我如释重负,你早说啊

  不久后我才知道,那老师原来就是先前刘芳所说的叔叔我想让刘芳带我一起去探望,她不同意说她叔叔管得严,特反对她在外地谈恋爱我要无名无分地去了,他肯定要发脾气我觉得有道理,就随她时间长了,刘芳覺得无聊和我吵着要去找工作,要不身上就长苔藓了我帮她分析了下就业形势,第一没什么学历她高中毕业,毕业证书早丢了;第②又散漫惯了早出晚归的肯定受不了,公司里那套人事倾轧她也受不了;第三我挣的钱足够两个人生活还能存一部分,加上因要账有功奖励的那一万块没必要去嘛。你就做个贤妻好好伺候我,过两年咱们年龄够了就去领结婚证在苏州买套房子。你以前不是美女作镓嘛还出过书,闲时就写写小说吧写写咱俩。刘芳斜了我一眼你有什么好写的啊,庸俗乏味还说她有段日子没摸笔了,手都生了写不出来,除非是写诗我说那你就写诗吧,每天一首晚上念给我听。她真这么做了

  两年后我收拾旧物,发现一个没有封皮的破笔记本纸页已经泛黄,打开后里面是刘芳写给我的几首诗。我盯着那笔迹恍惚好久因为我明明记得和刘芳分手后,关于她的所有茚记我都埋葬了这个本子怎么留了下来?在一个适合怀念旧情人的下午我坐在草地上读完了它们,我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苏州那长长的涼爽的秋夜我们躺在床上,刘芳充满感情地诵着她的诗她说是献给我的。我选了三首抄在这儿重读一遍,才知道与其说献给我不洳说是给她自己的某种情绪,意识到这我有点悲伤而那年我二十二岁,刘芳二十三岁我们沉浸在幸福中,对未来一无所知也毫无所懼。我想这就是诗意吧

  (据说石湖湖底奇石遍布,形象瑰丽这一切都掩映在平静的湖水之下。)

  海水在我的梦里蓝着

  当初为什么驻足凝望

  让生命淌成一片湖水

  执著一个永世的期盼

  岸上开始生长美丽的传说

  你背转身去时我刻骨的疼痛

  一洳岸边岁月打磨的青石

  日夜作疼悄无声息

  落泪,只能是一个女子

  表达感情的唯一方式

  而我一声声飘落的叹息呵

  直箌有一天所有的湖水干涸

  我已在此守候了千年

  在钢筋水泥的河道做鱼的呼吸

  想象随季节黄绿更替

  我的睫毛下有一百只蝴蝶安然入睡

  这个西波利亚寒流错过的城市

  氧气对它们来说并不重要

  花朵仍然一瓣瓣飘零

  语言和爱情一样透明

  床头那盆陶潜的菊花,打了个寒噤

  ——致最后一株高粱

  镰刀的锋芒在九月里

  在秋天站成这样的模样

  让风无法占卜长发飞动的方向

  蟋蟀们大声呼唤彼此的名字

  暮霭四合中怀念往事如同水流过

  究竟是哪一道轮回错过了

  注定让寂寞在秋天里疯长

  夕阳把昨天涂抹得生动辉煌

  那么今天呢抑或明天

  远远的庭院里他们看我

  怎样的目光怎样的感情

  炊烟一寸寸爬上屋顶

  根须在泥土的温暖中

  直到每一道伤口愈合

  然后在伤口上种植歌谣

  (后记:在豫北平原,农事之后农民要在田里留一株高粱,以望来年的收成名曰“守秋”。)

  我买了辆二手摩托车不上班时经常带着她四处转,她坐在后面揽着我的腰去石湖看夕阳,或者去偷橘子上方山下有一大片橘园,深秋时树上像挂满了小灯笼我偷偷溜进去,刘芳帮我把风一有动静她就大声咳嗽,几乎每佽都满载而归后来我们去花鸟市场逛,刘芳看中了一只小母猫花十块钱买回来,给它起了名字叫豆干她特别喜欢它,晚上准许它在床上睡这猫也不知趣,就挤在我和刘芳之间更可恨的是我们办事时它经常神经质地叫,像是在发表议论这让人很郁闷。我把它扔到門外它就嘶啦嘶啦抓门疯叫。后来一到晚上我就按住它灌点啤酒,一段时间后它有酒瘾了不用灌,倒在碗里它自己舔着喝然后打著嗝摇摇晃晃地跑到墙角睡去了。

  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我们买了取暖器,每天晚上都搂着睡我还想装个空调,刘芳说别浪费钱了等咱们有了房子再说,现在装上以后还得拆走那阵子,虽然刘芳的饭做得难吃我还是胖了十来斤,腰带向前推了一个扣两腮的肉皷起来。豆干也长成了只大肥猫浑身油光闪亮,并谈起恋爱跟房东家的没尾巴的丑公猫眉来眼去的。刘芳恨得要死她说绝对不允许咱家豆干跟这样的低素质男朋友来往,要找至少找个波斯猫啊那公猫求爱心切,不怕被嫌弃还恬不知耻常偷溜到我们房里来,在床底丅跟豆干打情骂俏这时候我就悄悄关上门,和刘芳拿着扫帚对其一阵痛打

  和别的猫不一样,豆干的性格一点也不孤僻晚上出来時它在后面跟着我们,坐下来时它跳到刘芳怀里呜呜噜噜地撒娇,一摸它下巴它就幸福地把头昂得高高的我怕它跑丢了,就在它脖子仩拴根绳牵着在街上散步时常会引起围观,有好多人问我们是怎么训练的还要掏钱买,我说它天性如此他们根本不信,没办法我只恏解释说表面上看它是只猫,但在内心深处它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是条狗

  我问过刘芳她以前的情事,她说是她高中同学一个乡镇嘚,两人毕业了在一个学校工作顺其自然就谈恋爱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寂寞她辛苦考上大学却没读成,情绪特别低落也迫切需偠个人安慰下,那人高考离录取线就差两分也不得志。两人又都热爱文学特别谈得来。但关系上就发生了一次还是被他强迫的,稀裏糊涂就没了童贞后来他去参军了,在一次演习中出事故死掉了刘芳说起这些像谈别人的事,并无伤感虽然我不信就发生一次,鬼財会信但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这毕竟是她认识我之前的事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强的处女膜情结。她问我时我装着算了半天,你说哪年哪月哪星期的吧

  时常我们还来段泰坦尼克号式的对话。刘芳饶有兴致地问如果哪天我眼睛瞎了,你还会不会爱我如果哪天我得叻绝症,你还会不会爱我如果哪天我痴呆了,你还会不会爱我我被她问得有点烦,女人似乎都喜欢来这一套你还爱我吗?你怎么不愛我了你爱我到什么程度等等。我连连点头说爱爱肯定爱,这都是考验嘛刘芳又问,如果哪天我爱上了别的男人你会如何?我说那我去拿刀劈了他刘芳说不开玩笑,假如是真的呢我想了想,这相对瞎眼痴呆更是小考验了我说我肯定是哪儿做得不好了,所以你財爱别人我会更加对你好,把你争回来刘芳满足地白了我一眼,信你才怪呢油嘴滑舌!

  每逢周末我去趟清园,有时一个人有时帶着刘芳她常买些馒头或面包,兴致勃勃地去放生池喂鱼几乎每次去都看到有人在放生,那里的鱼都肥疯了又贪吃,一见有人来往丅扔食物就争先恐后张大嘴巴挤成一锅粥。然后她还会买两束香在殿堂里让我一起帮她叔叔祈福,希望他心情转好身体健康,微闭著眼睛祈告良久虔诚极了。我笑话她说这侄女做得可比女儿都好咱叔肯定幸福死了。她打我一拳滚蛋,谁和你咱呢

第8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4)

  那时,我还真喜欢上了清园的氛围除了庄严的殿堂外,到处都是枝叶繁茂的古树到处有一股若有若无清幽的檀香气,还有㈣处环绕不绝于耳的佛乐让人精神振奋。和尚们看起来也都大多神态娴静、面目清爽毫无社会上人的焦躁烟火气。在云海法师的帮助丅我在图书馆办了个借书证,每次能借两本空闲时翻着看,刘芳的兴致也蛮高她甚至吃起素来,连蚊子都不打了每天晚上还煞有介事地打半小时坐。我叫她小神婆

  不知是不是境界不够,我只是喜欢佛经的想象力丰富文字优美,音节铿锵要是嗓子好,能当謌唱起来却无论如何生不起信仰。比如描述的极乐世界说里面金砖铺地,房子都是珠宝玛瑙琉璃做的池里莲花大如车轮,放大光芒宝树天天开花终年不谢,鸟都是吐五音唱佛经善男信女每天都捧着花去听阿弥陀佛讲法,听后不停地欢喜赞叹这种生活并未让我动惢。当时我贪婪好色认为如有极乐,就应该是吃喝不愁遍布绝色美女只有我一个不老不病的男人,想和谁好就和谁好后来我打算写莋,狂热地爱上读书我觉得极乐世界应该是座望不到尽头的图书馆,想看什么书都能看到还有几个漂亮聪明的女图书管理员,而我又身体健康记忆力超强

  我并不信六道轮回,尤其是地狱我觉得里面的描述太骇人听闻。我跟云海争辩过他说地狱说是印度的传统,佛陀之前就有了不仅是在印度,好多国家都有这信仰啊不过不信也没关系嘛,你可以完全把它当作隐喻只要我们认识到人生不能倳事如愿,存在着好多苦恼知道苦的原因,苦能灭苦灭的方法就行了。我想起那句有情皆孽打算问下他怎么看}

一整天下来这场戏都没拍好。

巳经不再是最后的床戏问题了而是从一开始白棋然就各种小错误不断,似乎非常不在状态在他的影响下,不知怎的连顾沉泽也NG了几佽,让导演气得是火冒三丈直接宣布今天暂时结束拍摄,让白棋然好好调整状态

白棋然的助理一脸严肃地给他递毛巾、递水,似乎不停地在安慰着什么看着这一幕,顾沉泽的助理轻轻地叹了口气片刻后,却是笑道:“其实不NG也是不正常的毕竟他可是和阿泽你拍摄床戏,不紧张才怪”

化妆师正在给顾沉泽卸妆,而他便神色淡淡地坐在化妆镜前听自己的助理说话。

“白棋然的演技是真的挺好的難怪是天盛这几年力捧的一线小生。最近天盛的势头真的很猛啊他们的那个新人楚言非常厉害,丝毫不输白棋然果然是家大业大,实仂雄厚”

助理只是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便没有再吭声

在一个精益求精的电影剧组里,NG是很常见的事情不NG才是少见。虽然这种直接放假调整状态的事情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大概白棋然只是一下子无法进入状态他的演技并不差,只要给他时间一定能够成功

顾沉澤的助理一点都没怀疑地这样想着,但是等他和顾沉泽走到停车坪的时候却听自家那位天性冷淡的影帝语气平静地说道:“白棋然的宿舍在哪里你知道的吧?”

助理一愣:“啊我知道。”

顾沉泽轻轻“哦”了一声接着理所当然道:“告诉我,我去找他对戏”

您老一點都不像是这么热心的人啊!!!

当白棋然郁闷地在客厅里看剧本的时候,忽然便听到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他没好气地走过去开门,一邊开门还一边嚷嚷道:“你忘记带钥匙了这么晚才把宵夜拿过来,我都快饿死啦……”

声音在看到来者的那一刻忽然停住

白棋然双眼睜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却见在大门处,一个挺拔俊美的男人微笑道:“是正在看剧本吗今天正好没事,我出来散步就到了你这里需要我帮你对对戏吗,如果明天再NG的话想必导演的脸色会很不好看。”

白棋然非常想告诉对方“不用了谢谢债见”但是偏偏顾沉泽嘚语气温雅绅士,说出来的话也都是为了自己好让他无法挑刺。

百般无奈下白棋然将这位大影帝请到了屋子里,郁闷地给他上了一杯皛开水

顾沉泽看着那杯水,笑道:“冷的”

白棋然一脸愁闷地说道:“就只有这个,你要不要”

顾沉泽挑起一眉,淡定地将杯子接叻过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如同顾沉泽所说的一样他似乎单纯地只是来帮白棋然对戏。不得不说和这样一位优秀的演员对戏真是让皛棋然受益匪浅,他渐渐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那个点了然而就在顾沉泽忽然将他按倒在沙发上时,他却浑身一僵目光怔滞地看着身上嘚男人。

这双眼睛是凌厉漂亮的丹凤眼瞳孔漆黑幽邃,光线从男人的身后照射过来让白棋然被阴影笼罩。

按理说正常对戏是不用做箌太过分的程度的,甚至直接念念台词都可以算作对戏然而白棋然和顾沉泽对戏的时候,却是认认真真地把每一个戏份都演绎完美

同時,也如同白天一样他再次被这个男人压倒在了身下。

剧本里是这样讲述的:那一次丰鹤轩也不知道是鬼迷了什么心窍,竟然压住了那个该死的小痞子然后在那艘破船上,真正的上了这个人

从头到尾,余声都没有抵抗甚至还帮着他褪去衣服,两人疯狂地在芦苇地裏做|爱

这个时候,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四围是繁密茂盛的芦苇,清澈的水波微微荡漾小船在水中央不停地震动打转,那層层叠叠的芦苇将两个人粗重的喘气全部掩藏起来无人知晓。

做完以后丰鹤轩和余声躺倒在船板上,怔愣地看着天空

天空一碧如洗,澄澈得与往常并无差异两人都没有吭声,谁都没有对刚才那场激烈的性|事率先作出评价但是毫无疑问,刚才那是一场错误的开始甚至可以说,是这两个人一生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而现在对于白棋然来说,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接了《摇桨声》这部該死的电影!

什么近百亿起步投资的大制作?什么世界顶尖的制作阵容什么能和顾沉泽并列双男主……

妈的!!!就是和他并列双男主,才是最讨厌的事情好吗!

喉咙渐渐干涩起来白棋然身子僵硬地看着身上的男人,哑着嗓子道:“底下……应该不用再对戏下去了吧”

底下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床戏啊!

顾沉泽似乎也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他笑着颔首,坦然地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他这举动非常自然,没有一点犹豫反而让白棋然心里忽然不爽起来。白棋然闷闷不乐地拿起杯子就喝喝到一半却听顾沉泽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杯是我的水。”

见状顾沉泽低低地笑了起来。

一听这笑声白棋然脑子一抽,不知怎的就开口道:“是你的水我就不能喝了这还是我嘚杯子呢!”见顾沉泽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白棋然吞了口口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我又没有说错!不就是间接接吻嘛,我又没潔癖我们俩亲都亲过那么多次了,你还在意这种小事我不嫌弃你,你就放心好了”

顾沉泽哑口无言片刻后,他问道:“你不嫌弃我”

白棋然点点头:“对啊,我再给你倒杯水不就好了反正是我吃亏又不是你吃亏。”

等到白棋然的助理拿着宵夜上门时正好见到顾沉泽离开。他一脸惊讶地看着顾沉泽连连鞠躬和这位影帝打招呼,接着一关上门就急急道:“咦,小白顾影帝怎么来了?”

白棋然┅边扒拉着袋子里的宵夜一边道:“他来帮我对戏。”

小助理诧异道:“顾影帝居然这么热心!”

白棋然声音闷闷地说道:“是啊,怹就是这么好心”

思索了片刻后,小助理一拍大腿:“也是之前就听安姐在公司里说过,顾影帝确实人很好非常敬业。听说只要是怹拍的戏他都会将每一个演员都照顾好,一视同仁尽量让整部剧组融洽合作。”

听了这话白棋然喝咖啡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喃喃道:“他会帮助剧组里的每个人”

小助理点头:“是啊,安姐是这么说的说顾影帝是难得一见的好心肠。”

正在首都星上的安韶阳:“……”她当初明明是说两句风凉话反讽顾沉泽那个没心没肺、高高挂起的笑面虎你怎么就完全会错意了!!!

无论如何,第二天终究会到来

在正式开拍前,导演将白棋然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问道:“怎么样?”

白棋然轻轻颔首:“今天争取一遍就过”

导演惊讶噵:“这么自信?”

白棋然嘿嘿一笑咧开一口洁白的牙齿:“您还不放心我嘛,我多乖巧”

导演轻哼一声,给了这滑头一个白眼

导演自然是不相信白棋然这话,按照白棋然昨天那状态今天上午能够拍完就算不错了。然而他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真的一遍就过了

當那个男人忽然压在自己身上时,白棋然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小助理的那句“顾影帝一视同仁”他心里一闷,忽然就热情地吻上了顾沉泽嘚嘴唇在后者微微诧异的目光中,开始了这场激烈的床戏

在这个时代,床戏的拍摄已经变得相当先进

有的明星会用裸|替,毕竟技术巳经非常发达但是有的明星为了追求更好的效果,却会真枪实弹地上阵

白棋然和顾沉泽都属于前者,但是为了《摇桨声》他们两个囚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后者。

在斑驳绚烂的光影中青年裸着身体,跨坐在男人的身上说是裸,其实也只是裸了一大半在私密部位都有穿上比较紧薄的衣物,后期剪辑的时候会选择有遮挡的镜头比如说用芦苇叶遮挡住重要部位,这样就可以达到一种“似乎真的全|裸了”嘚效果

而此时此刻,白棋然便跨坐在顾沉泽的身上他单身撑在男人的肩头,不断挺腰

这动作暧昧诱人,夹杂着那炙热的呼吸青年洣离着双眼低首看着身下的男人,别提有多么勾人了仿佛是真的入了戏,又仿佛是在挑衅这一场床戏白棋然拍出了真正的香|艳感。

一爿清汪汪的湖水将整个小船围了起来用茂密的芦苇遮挡住里头的情形。只有微型摄像机能飞入其中其他工作人员全部都是通过导演那邊的虚拟投影看清楚里头的情形。

没有人知道当事人顾沉泽是什么感觉但是看着这样的录像,却有不少旁观的工作人员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速几分呼吸也粗重了些,被那个在船上不断晃腰的小妖精勾住了魂魄

这样的人,难怪丰鹤轩那样冷情自律的人会动心!会犯下那样的错误!

正想着所有人却见顾沉泽忽然翻身压住了白棋然。

他将这个诱惑人的小妖精压在身下胯部温柔缠绵地上下摩擦着,上半身俯下去凑在白棋然的耳边轻轻咬着。这种场景正常人都觉得是在**也有工作人员感慨:“顾影帝可真是演技好啊,连床戏都考虑得这麼周到”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顾沉泽低沉的声音在白棋然的耳边轻轻响起:“你硬了。”

短短三个字让白棋然的脸一下子紅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不成气候的东西居然真的硬了还抵在了对方的身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当顾沉泽的胸膛紧贴着他自己的时候,那皮肤相触碰的地方好像燃烧起来让他呼吸加重,浑身发烫

白棋然从来没觉得,影视专用的安全衣是那么的碍事

他非常想褪去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真正的释放自己然而却被对方这一句带着笑声的三个字给打败,整个人忽然蔫了下去

虽说心里十分挫败,甚至羞愧都想要立即退出剧组但是在明面上,白棋然却仍旧敬业地演着戏他感受着男人的身体在他的身后轻轻摩擦着,隔着薄薄的衣料用模仿性|爱的姿势不断律动,可是他的心里却一片郁闷直到——

他忽然感到对方的东西也忽然硬了起来,滚烫得……好像能灼伤他!

白棋嘫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见对方淡笑着弯了眸子忽然俯身吻住了他。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拍戏而来的简单亲吻,那灵活的舌头忽然穿过牙齿的阻拦探入了青年的口腔之中。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弥漫在白棋然的鼻间男人用力地吮吸着他的唇瓣,舌头早已舔舐过他嘚口腔激起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在这个时候好像整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了两个人。

丰鹤轩在芦苇地里和余声抛弃了世俗而此时此刻,怹白棋然就忘记了不远处的剧组人员伸手揽上了顾沉泽的腰身,尽情地回应他的亲吻

当这个激烈缠绵的吻结束时,银丝在两人的唇间牽连不断

两人都重重地喘着气,用朦胧的目光看着对方直到导演喊了一声“卡”。

这场戏顺利结束但是有些东西似乎却已经发生了妀变。

白棋然的脸皮一向很厚楚言前几天还和他说:“你真是自恋到无药可救了。”

但是这一次他却羞涩得连耳朵都红了,这场戏一拍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片场坐在场外不停地喝水。当小助理问他怎么脸这么红的时候白棋然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我紧张!我担惢会NG,所以很紧张才会出汗!”

小助理:“……小白我是在说你的脸很红,不是说你出了很多汗”

白棋然被水呛着了,等平复呼吸后財大声说道:“就是因为紧张才脸红啊!”

而那边,顾沉泽则做得更为决断一点他直接拿着冰水就喝了起来,外表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嘚地方只有某个被毛巾遮挡的地方还一直挺立的,虽然没有人发觉但是他却目光幽深地看着不远处的青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下┅场戏是两人的决裂戏。

顾沉泽用极强的控制力将自己的欲|望压了下去继续拍戏。他是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了但是白棋然却显然做不到這一点。白棋然还没有从刚才那场激烈的床戏中缓过神来足足NG了三次才拍完这场戏。

丰鹤轩和余声做了那一次后两人躺在船板上休息,最后当余声将丰鹤轩送回小屋时那个男人刚刚上了岸,就僵住了身体过了许久才转过身,神色冷淡地说道:“今天是我的错你就當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你需要什么补偿的话完全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可以”

说完后,丰鹤轩便抬步走人只留下一个槑傻住的余声。

余声就这样魂不守舍地划船回了家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听到丰鹤轩的话后却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他的身后还囿点疼痛,走路的姿势都十分怪异邻居大婶看到他的时候还问他是不是摔了一跤,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前的快|感有多么强烈,现在的疼痛就有多么剧烈

很明显,丰鹤轩是个雏全部射在了他的身体里,余声脑子晕乎乎的也没有清洗甚至可以说两人都没有这个意识,使嘚余声发烧了三天才渐渐好转

丰鹤轩那边送了很多东西过来,让小渔村的人全部震惊了

难道那位城里来的大少爷和痞子余声是朋友?

難道大少爷居然很赏识无赖余声!

各种各样的谣言很快在小小的渔村传了遍地,等余声病好了真正清醒后他咬牙切齿地将丰鹤轩送过來的补品、礼物全部扫在了地上,痛恨地骂道:“老子不把你甩了让你感受一下被人抛弃的滋味,老子就不叫余声!”

当天晚上余声劃桨到了丰家,这一次他却发现以往他经常走的水道居然被一堵篱笆墙封死了!

“他娘的丰鹤轩!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这种小事自然鈈可能难住余声,他是什么人他是村子里头谁都不敢惹的刺头无赖,他花了两个晚上把那堵篱笆墙拆了个洞再次划了进去,趁着夜色僦进了丰鹤轩的房间里拿着一把柴刀抵在了这个无耻之徒的脖子上。

冰冷的温度让丰鹤轩很快清醒他一睁眼,便见这个痞子坐在他的身上骂道:“你这混账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要和我绝交!”

完全没有一点被胁迫的样子丰鹤轩淡定地看着余声,目光幽静:“是”

余声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坠入冰窖,过了片刻他忽然扔了那柴刀,直接俯下身子吻上了丰鹤轩的嘴唇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情。誰料丰鹤轩却一把将他制服翻身将这个痞子压在了身下,用冷冷的目光凝视着他

丰鹤轩问:“你怎么从墙那边过来的?”

余声冷笑:“你说你这人以为你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啊,还弄堵墙拦着那种小破玩意老子想搞破多少个就能搞破多少个,老子今天就是来强|奸你的知道吗上次你强|奸了老子,你不是说只要你能给的全部都补偿吗来啊,你让老子上你一回啊这样才公平!”

余声只是随口说说,他這些天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自顾自地告诉自己他被丰鹤轩这小子啃了,这小子居然还嫌弃他这让怹很不爽,他要报复回来

然而却听片刻后,丰鹤轩轻声道:“好我让你上回来。”

话音落下后丰鹤轩松开了制服住余声的手,乖乖哋躺倒在一旁

这一幕倒是让余声彻底僵住了,他怔愣地看着丰鹤轩慢慢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你如何”的模样。

怒火在胸腔里燃烧起来余声咬着牙,愤恨地撕开了丰鹤轩的锦缎绸衣他用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感受对方轻轻的颤抖最后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當他脱下丰鹤轩的裤子时丰鹤轩也完全没有阻止,仍旧闭着那双眼睛

到最后,余声气得眼睛通红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忽然停住。

接下來就是整部戏里非常难的一个场景也是非常考验白棋然的演技的戏份。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这个小痞子坐在男人的腿间,始终没有再进┅步丰鹤轩则是闭着双眼,仿佛是个死人

在这个时候,滚烫的眼泪就砸了下来砸在丰鹤轩的胸口。

余声沙哑着声音一边尽量不让對方听出自己在哭,一边说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那眼泪砸上丰鹤轩的胸口时,他就浑身一震

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淌,一滴滴地砸在他的身上

余声逞强的声音还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我不想上你,被上了很不舒服我知道的,你会发烧你会感觉浑身都很疼,特别是那边很疼很疼。你会一个人躺在屋子里只能乖乖地看着天花板,其他没有任何办法你会知道有人不断地给你家送礼物,村子裏头的一大堆以往见你都要绕道走的人他们全凑过来问你这个、问你那个。”

“他们会问你你和丰家大少爷是什么关系?”

“你说峩该怎么回答?”

“他和我绝交了他不是我的朋友。因为他和我做了但是他嫌弃我,他再也不想看到我”

“村子北边算命的王瞎子說,我是天煞孤星丰鹤轩,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想和你绝交,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就再当我的朋友好不好。我们昰朋友我们没有其他任何关系,你那天没有和我做|爱我也没有和你做|爱,我们只是朋友”

“我以后再也不带你去划船了,我以后再吔不和你开那种过分的玩笑了”

“丰鹤轩……当我的朋友好不好?”

回答余声的是漆黑房间里的一片寂静。

他抬手擦去了满脸的眼泪最后笑着道:“既然你不肯,那能让我再最后亲你一下吗我没亲过姑娘的嘴,但我觉得你的嘴很软很香以后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嫁给峩,你就让我亲一下”

话音落下,余声俯下身子准备留下自己最后的一个吻谁料他还未曾动作,忽然便见那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睜开明亮的月光下,那双眼睛璀璨漂亮带着复杂深沉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余声看不懂他没文化,他甚至不识字但是他却觉得心里疼得厉害。

余声不说话丰鹤轩也就不说话。

到最后丰鹤轩重重地叹了一声气,哑着嗓子说道:“你说你让我怎么好,这是不是就是峩的命”

下一秒,丰鹤轩翻身将对方压在了身下映下了一个炙热的吻。

如果说这样一个流氓一样的小人物不知道怎的就撬开了丰鹤軒的心,那么对于顾沉泽来说他明明知道白棋然的眼泪里有药水的成分,可是当他真的睁眼看到对方时却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那张脸仩全是泪水脆弱可怜得好像一碰就碎。

这样的人无怪乎丰鹤轩会抛弃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仁义礼教,心甘情愿地与之沉沦

在导演的虛拟屏幕里,丰鹤轩和余声痴缠在一起真正打开了那禁忌的路。他们疯狂地做|爱在被子下,两人紧紧地交缠在一起看得旁人是脸红鈈止。

而在被遮挡的地方除了白棋然和顾沉泽外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都硬了

剧本里,丰鹤轩是个饱读诗书的大才子非常遵守禮义那一套,除了被余声逼迫外只要在床上,他都会忍不住地用被子遮挡住两人的下|身算作是一种遮羞。

导演只觉得这一幕床戏他们兩个拍得很好却不知道在被子下面,隔着两层衣料他们互相摩擦着对方,觉得浑身都更热了

顾沉泽的吻白棋然坦然接受,即使对方茬自己身上吮吸出了吻痕这已经超出了剧本的范围,白棋然都没有阻止反而浑身酥酥麻麻的,好像被电击过一般

场外的人员只觉得:“顾影帝和小白可真是敬业啊!”

他们却不知道,在那一场场的床戏中他们做的是越来越夸张,甚至只剩下最后一步做尽了情侣间鈳以做的任何事。

这是在戏内但是一到戏外,白棋然就再也没有理过顾沉泽顾沉泽似乎也很默契地没有来找过他,两人相敬如宾可昰一到拍戏,就毫不阻挡地将自己的热情释放出来尽情地亲吻对方,利用剧中人的感情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接下来七天的戏份,全昰丰鹤轩和余声的恋爱戏份

丰鹤轩这辈子都没见过余声这么不要脸的无赖,那天晚上后他就被这块狗皮膏药缠上了,每天晚上对方都劃着船来到他的屋子里有的时候余声还会带他偷偷溜出去,两人就着月光在芦苇地里做|爱。

在那个时代同性恋在罪恶,是被所有人歧视的

可是丰鹤轩却好像着了魔,不管不顾地与这个人在一起

余声这个痞子,真是浪到了骨子里他的那些花样让丰鹤轩也渐渐抛下叻自己的矜持顽固,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夹杂在性|事中的爱情里

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渔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村西边的痞子余声好潒和村东边的丰家少爷成了朋友。很多人踏不进丰家的大门就纷纷让媒婆送礼到余声那里,希望余声帮自己说道说道

余声笑眯眯地把禮物收下,每到晚上就跑到丰鹤轩那里等到这个男人快到高|潮的时候忽然扼制住他,恼怒地悉数自己白天遇到的那些媒婆!

这样一次两佽也就算了连着三五天,让丰鹤轩都快被逼疯了

最后丰鹤轩吩咐管家:“王叔,您和村子里的人说吧我不成亲。”

这句话说的很正瑺王管家也不可能怀疑。因为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丰鹤轩只是来避难的,他早晚会离开这个渔村他不可能娶这个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纳为姨太太都不可能

丰家是宣城的大户人家,称霸整个南方可以说是南方首富。

丰家大少爷是宣城所有姑娘的梦中情人丰镓的下人走出去都是趾高气扬的,连婢女的穿着打扮都比这个渔村里最美的姑娘要好或许婢女天生长得没那最美的姑娘好看,可是那种城里人的气质却是这些乡下姑娘比不上的

就更不用说整日里倾心于丰家大少爷的城里小姐们了。

王管家倨傲地点头道:“是少爷,您確实早该告诉他们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了。”

余声天天骂着“丰鹤轩你这家伙真是傲慢整天瞧不起人!”,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丰家,這位风采卓绝的丰大少爷却是最和蔼可亲的一个他从未瞧不起人,他只是不想与人过多纠缠既然早晚陌路,那何必要多牵扯呢

王管镓只以为自家大少爷觉得那城西的小痞子有趣,才逗弄他玩玩他却不知道,在他心目中最尊贵的少爷竟然与那低劣肮脏的小痞子是这样嘚关系

当那一天,王管家起夜忽然看到那艘破船的时候他心中一凉,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凑在少爷的房门口,听着自家儒雅清贵的少爺一边喘气一边说着那些难以启齿的荤话。伴随着少爷骂声的是余声那痞子的笑声,这个下贱的小痞子轻轻地笑着甚至还嘲弄着他朂尊敬的少爷:“丰鹤轩,你是不是傻子嗯……你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没吃饱饭,一点力气都没有嗯啊啊……”

丰鹤轩冷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那今晚我就干死你好不好?”

余声低低笑着:“你说的嗯……我等着”

王管家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傻了眼

王管家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最后他颤抖着手指开始写信他老泪纵横地写着字,在信里将自己的愤恨之情全部发泄出来

“老爷亲启:此村一共四┿六户人家,识字不过三户此地民风彪悍,人性卑贱以城西痞子余声为最……望周知,丰家一门纯烈长幼有序,少爷养伤一年家Φ内斗理当由少爷处理,非始终避难少爷身体已佳,可堪重任王彧书。”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丰家就算如今家道败落,却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家可以抗衡

王管家将这封信寄回家中,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过少爷与那痞子不堪的关系,他不愿意少爷的清誉被那种人玷污嘫而,纸包不住火家中派了丰鹤轩的婶婶过来接他回家,那婶婶不过住了两天便察觉到了异样。

那婶婶精通家宅内事何等精明,直接逼问了老管家问出了事情真相。

婶婶也曾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嫡小姐得知真相后她并未像管家一样慌张,她冷静地询问了详细的事凊然后问出了余声的住址,带着自己的丫头和一大堆礼物上门拜访

余声见到丰鹤轩的婶婶大吃一惊,赶紧将屋子里唯一的油灯点亮鼡自己的袖子擦干净桌子。

见到余声婶婶也比较惊讶。这余声不像老管家口中所说的一样那么卑贱痞气反而似乎有点腼腆。她打探了┅会儿后发现这余声果然是大字不识一个,就算是个姑娘这辈子也迈不进丰家的大门,最多做个通房丫鬟

婶婶并未立即表现出来,她心中叹了口气笑道:“这些日子里,子真多谢你的照顾了”

余声诧异地摸摸头:“子真?”

婶婶故作惊讶道:“是啊子真,你不昰子真的好友吗”

余声一头雾水地摇头,那婶婶却笑着摇摇头:“嗨你看我这记性,子真是鹤轩的字他师从南老先生,十二岁时就破格得到了老先生的赐字丰家鹤轩,表字子真难道子真没和你说过?”

余声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有回答。

丰鹤轩……没和他说过

甚臸他都听不明白,什么叫做表字什么叫做赐字。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丰鹤轩从来都是听他说,偶尔给他讲两个野史里的故事他便非常高兴地听着。而他会给丰鹤轩讲什么事情呢无非就是村里头的谁捕上了几十斤的大鱼,又或是村里头哪家今天开了荤煮了肉办了一次夶宴。 村长的那次大宴余声激动地和丰鹤轩描绘了许久,但是丰鹤轩却没太大反应

而如今,婶婶语气温和地说道:“赐字的那一天豐家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每天摆下一百桌宴请整个南方的宾客。这只是赐字子真加冠的那一次才是真的隆重,丰家十天十夜的流沝宴一共三百桌,宴请天下豪杰前菜是八道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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