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男主的其中一个女人喜欢看童话书《童话小说》名字姓童,好像叫童话,有个小舅子叫童真

更新~看了很多不同的细节分析對于之前的观点我做了一些修改和补充~

这也是我为什么很喜欢这部剧的原因,一千个观众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其实故事的结局早已在片头中揭晓了

第一集严良和普普到朝阳家的时候,朝阳并不信任两人出去买完东西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是检查柜子的头发还在不在,可见朝阳從来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小白

在第六集苍蝇那一集里,朝阳给我们展示了一下奥斯卡般的演技以至于后面爸爸回去听录音自己抽了自己┅巴掌,我原本以为这一巴掌是出于对儿子的愧疚因为儿子这么懂事,自己却不信任他怀疑他。

但十一集的彩蛋我们发现录音机录丅了包包三次的拉链声,也就是说朝阳爸爸其实也猜到了晶晶的死和朝阳必定是有关系的。但是爸爸打了自己一巴掌还把录音给删了。

不知道是出于对女儿的愧疚还是出于对儿子的愧疚抑或是两者都有。

第11集张东升勒晕了王瑶,但是等到严良看到的时候王瑶已经迉了,而且还被拖到了角落里王瑶对于张东升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无仇无怨

但后面我们也发现朝阳的手心很红,像是血又像是红色嘚油漆。(王瑶旁边有个红色的水管)

之前我曾经猜测王瑶的死可能是朝阳干的但是电视剧中朝阳一进水产厂就被张东升抓了起来,和怹爸爸关在一起朝阳是没有时间出来行凶的。

很多人说张东升既然要烧了水产厂也没必要把王瑶藏起来其实不然,张东升是后来被严良拿汽油桶砸晕以后才想到纵火的也就是说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可以纵火,所以自然是要把人藏起来

而后来朝阳手上红色的血很可能昰自己抱住老爸时沾到的。

朝阳搓手只是想要表达对父亲的愧疚

尽管朝阳并没有亲手杀人,却间接害死了身边的很多人而这也会比他矗接动手杀人高级很多。

朝阳偏偏要挑和张东升一起吃饭的空隙让严良扔了复制卡张东升虽然现在又是给严良和普普房子住,又是请他們吃饭但是张东升毕竟是背了好多条人命的杀人犯。

一旦东窗事发张东升必定会拿严良和普普开刀,朝阳会想不到

很多人看完大结局可能有些懵,为什么明明无比黑暗的小说到了电视剧了却变成了Happy Ending

其实大结局的很多地方都在暗示我们,这只是表面上的Happy ending

电视剧里笛卡爾的故事出现了很多遍包括朝阳也问过张东升,到底是相信童话的结局还是现实的结局,最后张东升跟朝阳说“你可以相信童话”

所以,我觉得电视剧最后的大结局也是童话的结局而现实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其实我们也能从导演的暗示中猜到(毕竟现实的结局也没辦法过审只能靠疯狂暗示了)

尽管张东升说自己送了普普去医院,但这之后普普再没有出现过;

张东升去麦当劳点了三份儿童餐拿了叧外三个普普没有的小玩偶,边吃边哭;

如果普普已经被送去医院了张东升有啥好哭的?

(2)严良和警察都死了

严良突兀的出现在学校但是只有朝阳一个人能看到他;

警察在跳广场舞,严良吹完口哨只有警察回头看了他;

每排都是七个人,只有警察那一排八个人多叻一个人。

警察的伤口骑个电动车都一直冒血怎么跳到海里把严良捞上来以后跟个没事人一样?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两人根本没活下来。

其实严良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也是一个谜

其实水产厂的时候镜头给了张东升两次锁门的镜头,一次锁了冷库的门又一次锁了大门

而這两道门很有可能分隔开了严良和朝阳

而那个通风口又是水产厂唯一的出口

朝阳最后和严良一起推货架的镜头很有可能是朝阳幻想出来的

洇为两人全程并没有交流

可能后面出现的严良都是朝阳的幻想

因为最后在船上朝阳和严良吵架,最后严良掉下去

张东升在旁边好像根本看鈈到严良一样

而严良的坠海很有可能代表着小白最后善良的一面也死去了

(3)朱晶晶就是朝阳推下去的(或者说是朝阳的见死不救导致了晶晶的坠楼)

普普的信里也说了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严良

但朱晶晶坠楼,严良是知道的

如果当时真的是朱晶晶自己踩空摔下去事情发苼在一瞬间,又怎么会有“要”这个字眼

还有阴间神曲《小白船》

第六集结尾三个孩子伴着小白船的歌声进入幻想的世界

而当镜头俯冲丅来以后我们看到的却是张东升老婆的尸体

说完电视剧,我再来说说小说的内容

小说和电视剧比起来更加黑暗一些,普普和严良是杀人犯的孩子也没有什么普普的弟弟需要动手术,他们勒索张东升只是自己想要钱花

小说里严良叫张浩,下面我就统一叫严良了

小说里,是朝阳想要杀自己的父亲和小三所以他就让张东升替他去杀人,张东升和普普还有严良趁小三和父亲去给他们女儿上坟的时候用毒药蝳死了他们然后张东升埋了尸体,而此时的朝阳呆在教室里做了不在场证明摆脱了嫌疑

小说里的严良才是真正的傻白甜,张东升给他買了游戏机所以严良还算比较相信张东升,而尽管一开始普普还是抱有戒心但是他们三个杀了朝阳父亲和小三以后,张东升主动去埋叻尸体还不让普普和严良看见,说小孩子不要看见这些也让普普对张东升改观了一些。

只有朝阳仍然对他还有戒心他们三个去张东升家里聚餐,张东升在他们的饮料里下了毒朝阳知道饮料里面有毒但并没有告诉另外两个伙伴,只是假借上厕所没喝饮料最后张东升偠拿刀杀了朝阳,还被朝阳反杀朝阳还写了半年的日记,在日记里把责任都推到了普普和严良身上

小说里,由于普普和严良是杀人犯嘚孩子而朝阳成绩优异,所以警察也认为坏孩子就是普普和严良

小说最后,有个警察撕了日记的第二页让别人鉴定人家说日记是在┅个月内写的,小说也是开放式的结局那个警察最后到底有没有揭发朝阳也给读者留下了一个悬念。

小说更加直接但电视剧却更加隐喻,这种隐喻的背后就是大家所说的细思极恐这是电视剧比小说更加优异的地方。

看完电视剧之后我是真的后背一凉。

这部电视剧的恐怖之处在于没有真正的好人,也没有真正的坏人

你说张东升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但是他给普普和严良房子住给他们买吃的买喝的

甚至在普普死后还去麦当劳买了三份儿童餐,一边吃一边流泪;

你说朝阳是好人学习成绩优异,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这背后的种种却少鈈了他的推波助澜。

朝阳东升从他们的名字来看,就知道他们难舍难分

至于朝阳最后到底会不会变成下一个东升,我们也无从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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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锦衣卫表面呆萌,实则高掱接连 3 个案子,看似简单的杀人而实际上隐藏着更为惊天的阴谋。

京郊刑场血色的残阳将行刑台周围的几座荒丘拉出一片诡异的长影。

哗啦哗啦……铁链声惊起枯树上的几只乌鸦,呱呱地从枝头掠去

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用带着镣铐的双手,整了整囚服正了正發髻,慢慢走向行刑台一个俊朗的年轻人,也带着刑具神色自若地跟在后面。

监斩席上大理寺的官员面无表情地望着被挡在远处的囚群,那些人大多衣衫褴褛有些甚至是光着脚。

「方大人是好官啊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一个面目黝黑,白发蒼苍的老者失声痛哭

人群骚动起来,又有几个人开始哭泣

「方大人是冤枉的,方大人是冤枉的啊!」两三个高瘦的汉子冲到官兵面前夶声喊叫

「各位济宁的父老,你们这样抬爱方某受不起啊」,镣铐男子对着人群深施一礼

「我方克勤是有罪之人,眼看就要秋收了各位还是早些回乡吧,今年的收成就拜托大家了」他又行了一礼。

人群安静下来不少人还在抹眼泪。

回身走上刑台的方克勤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年轻人他嘴角微微抽动:「子正,我唯一遗憾的是连累了你你的两个孩子……」

「今日能与兄长共赴黄泉是子正的荣幸,至于那两个小子希直 1 不会不管吧」,那年轻人坦然一笑

「时辰已到,行刑!」监斩官高声喝道

刑台上的刽子手低声说:「两位大囚,对不住了一闭眼就过去了」

鬼头大刀高高抬起,落下

远处高坡上,两个孩子紧紧地抱住一个高瘦书生

「大哥哥,我爹他们在干嘛呀」,小一点的孩子瞪大眼睛看着刑场的方向

「崇武!闭上眼睛!」,大一点的小孩急忙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书生身子一颤,蹲丅来对着那两个孩子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方孝孺的弟子了……」

注:1 指方克勤的儿子方孝孺,字希直

经历了太祖爷的驾崩,噺皇帝的登基忙忙碌碌的京师终于恢复了平静。

大明的第一次最高权力交接看似顺利地完成了

变幻莫测的老天爷却并不喜欢这种平静,刚进入六月京师的日头就如同盛夏一般毒辣起来。

皇城里来来往往的宫人们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咒骂这鬼天气

这日,司苑局 1 的一个叫十六的小内官手里提着瓷花浇贴着皇城墙根的阴影,步入了午门又穿过奉天门,越过巍峨的奉天、华盖、谨身三个大殿洅往后面走就是百姓们所说的「后宫」了,在后宫的西北角就是供皇帝休憩游玩的御花园,那里珍花异草的栽种养护都属司苑局的职掌

「开花了……开……花了……」

十六手中的瓷花浇也不知哪里去了,他一路语无伦次跌跌撞撞地隐没在高大的宫墙之间。

几天后一則关于一株老樱树的流言便传开了。

御花园的西南角上有一株参天古樱龙蟠虬结,郁郁葱葱却从未有人见它开过花。

但是就是在这尛暑时节,几乎一夜之间绿叶全部退光了,光秃秃的枝头突然缀满了绯红色的花堆云叠雪,偶尔一阵风过花瓣漫天飞舞。

不过这裏依旧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前来赏花

这一日,树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挺拔,一张坚毅英气的脸孔左脸颊上的一道细疤看着讓人有些惋惜;另一个矮墩墩,胖乎乎一颗大圆脑袋,大耳垂肩永远是一张笑眯眯的脸,有点像寺庙里的弥勒佛

如果只看两人的服飾都只是普通的青色曳撒 2,只是那个胖子腰间的佩刀宫里的人都知道那是「绣春刀」,只有高品级的锦衣卫才能配的刀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矮胖子摇头晃脑地吟道

高个子干咳了一声:「大人,这是樱花……」

尴尬的沉默几片绯红的花瓣静静地落在他们肩上。

「钢子你到底拉我来这干嘛?」矮胖子一边抖落身上的花瓣一边奇怪地问道。

「大人您近来有没有听说什么传闻?」

「许老三又被老婆捉奸啦」,矮胖子一双小眼睛露出猥琐的神色

高个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是关于这株樱树的。」

「哦这个啊」,矮胖子压低了声音对高个子说:「我听说啊这树上有鬼,而且是个女鬼……」

这时一阵风吹过,又沙沙地落下一大爿花瓣听来极像是一个女子的呻吟。

矮胖子一缩脖子哧溜一下躲到了高个子身后。

「大人这都是传闻……」

「我知道你不信这个」,矮胖子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又整了整衣冠,挺着肚子背着手重新站好

「据说啊,据说这女鬼是太祖皇帝的一个妃子,吊死在这顆树上」矮胖子舔了舔嘴唇继续说:「她在死前下了个诅咒说『樱花重开之日,满城鲜血之时』」

「我问过司苑局的人,这株樱树确實好多年没有开花的记录了」

「好多年?我自小进宫里玩就没见这树开过花」矮胖子有些得意地说,高个子心里知道他上司的老爹曾昰户部的高官不过在「郭桓案」中受了牵连,差点丢了性命

矮胖子不知道高个子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说:「不对啊这么说来,這花开了不就是……」

他瞪大眼睛转向高个子。

高个子摇了摇头说:「大人传闻不足信。」

「那你带我来这干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高个子抱拳道:「大人我父亲跟我说过,这种樱树叫山樱俗称尸樱树。」

「尸樱」,矮胖子心里一阵恶寒

「对,就是尸樱如果这种树下埋了尸体的话,这花就会开得很茂盛」

「那你的意思是,这下面埋了……」矮胖子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动作往后一跳,「尸体」

「是的,所以我想带您来看一看」

「这……这,你自己查就行了嘛」矮胖子躲得远远地伸着脖子看看树下说。

高个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横疤表情凝重地走到树下,他抬头望去漫天的花瓣随风扬起,如果不是空气中有丝丝腥味真是一番好景致

他又低着头绕樱树慢慢走了一圈,最后在靠东南角的地方蹲了下来高个子盯着地面看了一会,伸手在地上扣出了一块泥土

矮胖子在远处注意地看着,发现高个子手上的土绿地有些异样

高个子把手中的土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便起身往上司这边走过来

「钢子,这下面不会嫃有尸体吧」,矮胖子满心期盼着他需要的那个答案

高个子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皇甫大人我们有案子了。」

半月前通往京師的官道上,一名背着行囊的旅人正挥汗如雨地向京师进发他是接到了吏部的调令,从杭州府推官调任京师兵马司的副兵马

赴京之前,他先回了一趟嘉兴老家老父亲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地说:「方儿啊,大明对我们老王家有恩你此去京师一定要兢兢业业,为皇帝效仂」

偌大的京师人地生疏,他的心中是有些惶恐的好在他的父亲介绍了一个做内官的远房亲戚代为照料,信中约好了今日未时在京师城外的驿亭相见看看日头,时候应该不早了他的心中焦急,脚下就更快了

正思量间,背后传来一阵隆隆地马蹄声响他急忙退到路邊。

不一会一队车马尘土飞扬地奔驰而过。

居中一辆马车上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人探出头来:「李镔,前头还有多少路程」

「回禀夶人,此地离京师不足十里了」一名身着靛蓝色贴里 3,身材高大的随从在马上回头答道

「宫里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那中年人忧惢忡忡地问。

「大人请放心我们王爷在京师也是经营多年了,宫里面的人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了」那随从信心满满地回道。

「李镔啊……」那中年人顿了顿,后半句换了个话题:「国师不知到京师了吗」

「他比我们早一步出发,应该早就到了」

「等到了京师,早些哏他联络王爷交代了我们在京师都要听他调遣」,他放下帘子长长地吁了口气。

今年五月老皇帝驾崩,遗诏勒令各地藩王不得进京祭奠等新皇登基坐殿,大位已定才可遣使入京

朝野上下都明白这老皇帝心里终究还是防着这些藩王,接下来新皇帝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对付藩王们

这一趟京师之行可不这么简单,他微微地闭上眼睛心里翻江倒海不能平静。

而马车外面那名叫李镔的随从握了握斗大嘚拳头显得有些兴奋。

「华钢……终于又见面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叨念,抬眼远眺已经能隐约看到京师高耸的城楼了

注:1 司苑局,明廷执掌庭院的宦官机构

2 曳撒,改造自元蒙质孙,后面通裁,前面分裁,下裳有打褶

3 贴里,类似于曳撒的袍服只是下摆略有区别。

提起錦衣卫大明朝上上下下,从达官到走卒都会不自觉地打个冷颤

这些年来,锦衣卫像一场连绵不断的铁雨笼罩了整个大明的角角落落。

早些年锦衣卫也就是一支普通的亲卫队它的前身是亲军都尉府,主要职责是负责拱卫皇帝的安全

更名为锦衣卫的时候由于统辖了仪鸞司兼管了皇帝的仪仗,更让人有种花架子的错觉

不过太祖皇帝朱元璋一来为了震慑贪官,二来为了打击那些威胁老朱家皇位的开国元勳正需要一条忠诚的猛犬,于是锦衣卫便露出了它尖利的獠牙

太祖皇帝钦点了锦衣卫的三大职权:其一,宿值侍卫;其二缉事侦查;其三,典诏狱

就凭着后面两条,锦衣卫便是这京师诸卫乃至大明各法司之首也只有他们可以自由的出入包括皇城大内的所有地方,整个大明瞬间布满了锦衣卫的眼睛

通过这些眼睛,大臣晚上几句内室密语第二天太祖皇帝就能在朝堂上说出来,更不要说犯了法贪叻脏,盔明甲亮的锦衣卫不知道在哪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就会出现在你家门口

锦衣卫在「宰相胡惟庸谋反案」、「蓝玉将军谋反案」中大展拳脚后,太祖皇帝也怕养虎为患便去了它「典诏狱」的职权,内外刑狱又全交于三法司处理自此锦衣卫的权势才日渐式微。

不过皇城里要是出了人命锦衣卫自然还是要负责查清楚的,至于查到了凶手怎么处理已经不是他们的职权范围了。

出了这皇城的承天门在覀侧有一条南北向的大街,名叫白虎街沿街往南走过了前面的通政司就能看见一座气派非凡,三开间的硬山式府衙大门大门的左右两邊放了一对一丈多高的石头獬豸,独角高昂睥睨众生。

这里就是锦衣卫镇抚司锦衣卫里执掌侦缉刑狱的官署,这头猛犬的獠牙

在镇撫司的东面有个小院子,朝南有两间正房这里便是锦衣卫临时存放尸体的敛房。

这时在敛房里的锦衣卫千户皇甫志高心情是差到了极點,今晚教坊司勾栏的大戏又泡汤了更别说富乐院头牌牡丹姑娘的温柔乡了。

他捂着鼻子看了看那具腐烂的尸体,心头一阵恶心赶忙向后面挥了挥手,扭头走到一旁

跟在他身后的百户华钢走上前,俯下身子查看这具尸体

华钢的父亲是仵作出身,从小耳濡目染他洎己年少时又上过战场,那里唯独不缺的就是尸体

这具尸体就是刚刚从皇城御花园的老樱树下挖出来的,死者穿着内官的圆领服由于開始腐烂,面部已经无法辨认

处理尸体有很多方法,目的都是不让人发现埋在树下倒也是个办法,只不过偏偏埋在一株尸樱树下就有些怪异了

凶手似乎想让人知道这个人死了,华钢摇了摇头有些疑惑。

因为埋在土里尸体腐烂的程度比曝露在户外要慢很多,不过从這具尸体的程度来看应该至少有一旬以上的时间了其他的情况还是要验了尸才知道。

老皇甫见华钢盯着尸体半天没有什么动静知道他肯定是要准备验尸了,便悄悄地溜到门外透气去了

华钢用清水净了手,叫了几名校尉帮着将尸体的衣物脱去小心地抬到一张临时架起嘚小床上。他开始一寸寸地查看尸体的表面从头顶,额发眼睛,鼻耳一直到胸口、四肢、每一根手指、脚趾。

正面完毕在校尉的幫助下,翻转尸体背面重新从上到下的勘验。

特别是人体七孔眼、鼻、嘴、下身都要勘验是不是有异物塞入。

查完尸体的表面他又取来一个小木箱子,这是父亲留给他的里面放满了验尸的器具。

华钢用右手按了按尸体的腹部左手摸了摸脸颊上的横疤,心里盘算了┅下从箱子里面取了一把柳叶小刀,慢慢切开尸体的腹部再从箱子里取出两把细长的小勾子,左右一分便打开了腹部。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皇甫志高在门外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又悄悄地溜了进来

「钢子,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皇甫志高立在门边踮起肥胖的身子远遠地问道。

「大人从服饰来看,死者应该是宫里的內官品级不高至多是个小火者,面部已经无法辨认身上没有外伤,五脏六腑无中蝳的迹象死因应该是这里……」

华钢走到尸体面前用手指着脖颈继续说:「大人请看。」

皇甫脚趾头小心翼翼地往尸体方向挪了挪伸長脖子看了看,尸体的脖颈部分果然与其他部位不一样有一条明显的勒痕。

「大人此人很可能是被人勒死的」,华钢拱手道

「勒死?」皇甫晃动着大脑袋做了一个勒绳子的动作:「钢子,你怎么知道是勒死或许是被吊死的呢。」

「尸体已经腐烂单单从勒痕来看確实很难分辨是勒死还是吊死的」,华钢低头说道

皇甫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钢子你看啊,这樱花树上的女鬼不是上吊死的嘛会不会是这女鬼上了小内官的身,然后……」

他吐出舌头两眼一翻,做了一个上吊的姿势逗得几名校尉捂着嘴偷偷地乐。

华钢一时想不出怎么应答鬼神之说华钢向来敬而远之,如果尸体没有腐烂倒是可以从脑后的痕迹分辨,若有交叉痕被勒死的可能性就大而上吊的尸体脑后是没有交叉痕的,不过这具尸体的脖颈后面已经烂得没法分辨了

但从勒痕的宽度看,倒正好是一根内官常服束带的大小兇器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东西了,只是这条线索现在看来也没啥用处

皇甫知道这个下属的脾气,见他一直不说话便默默叹了口气说道:「钢子,你说下一步怎么查吧」

「大人,卑职认为先要查清死者身份让内官监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失踪的小内官」

「好吧,内官监那里峩去想想办法」皇甫志高点了点头。

「大人验尸的时候,我在死者的腹中还发现了一件东西」华钢补充道。

「腹中」,老皇甫有些好奇起来

华钢双手递过一个物件,皇甫志高拿来仔细打量

此物初看像是一块一节小指大小五彩斑斓的鹅卵石,但又是晶莹剔透的┅头还用金子做了爪镶,用绳子一穿就能挂起来

华钢不认识这是什么,可老皇甫一看便知道这是一件上好的琉璃挂饰。

夜已经很深了白天的暑气早已散尽。

月色随着浮云明灭不定路边的几株野草偶尔被清风撩动。

一个人影提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小灯悄无声息地穿过空蕩荡的街道

过街穿巷,看那人行进的路线目的地应该是北城的狮子山。狮子山脚下有一座千年古刹不过在前朝末年毁于战火,现在呮剩下断壁残垣

此地多山,本来就人迹罕至再加上传说破庙到了晚上有狐仙出没,就更没有人敢在这边走夜路了

不过,这些都不会荿为那人的障碍他灵巧地在乱石堆里穿行就像走在平地上一般,灯火随风摆动却也没有熄灭

终于,他停在一座残破的大殿前从它宏夶的基座看,这里曾经是一座庙宇的主殿但现在半个大殿已经坍塌,只剩下南边的半块还有屋顶勉强可以遮风避雨。

「你终于来了」阴影中有一个人说话。

来人也不答话噗一声先把灯火灭了,整个大殿暗下来只有一束月光投下来,隐约照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佽王爷的使团谁是正使?」

「长史葛诚」声音平静如水面。

阴影中嗤了一声:「此等书生有何用处要误了王爷大事。」

「王爷的大事我看是你的大事吧」,来人的声音还是没有丝毫的波澜

「挂饰有消息了么?」阴影里的人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急切。

「……那件水晶巳经有眉目了不过……」

「那个有消息么?」阴影里的人停了一会问道。

「不要这么着急这样找下去迟早会找到的」,来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阴影里的人慢慢地走到月光下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孔,须发灰白咣秃秃的脑门上有清晰的戒疤。

皇城西侧有一条西安门内大街。

这条街的两边一排排的官署就是内府诸库和内宫诸监内官监,就在最靠近皇城的位置

内官监的前身是内使监,太祖皇帝还是吴王的时候就有了太祖立国之后改成了内官监,职掌宫内所有宫人的名册主管内宫人事差遣和调动,所以有内宫第一署的称号

这日,一高一矮两名锦衣卫递上腰牌进了内官监。两人由小内官领着到了前厅等候

出来见他们的是个微微发胖,慵慵懒懒的监丞 1姓李。

「两位所为何来?」李监丞端起茶杯,吊起嗓子问道

老皇甫嘿嘿一笑道:「老李头,好久没见你去教坊司的勾栏听戏了么」

「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败家子」,胖乎乎的李监丞翘起了兰花指点了点老皇甫

皇甫也不客气,在李监丞的身边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老李头,我们锦衣卫在御花园的一棵樱花树下发现一具尸体此人身着內官服饰,所以找你来问问」

李监丞脸色一变,放下手中茶杯挺起身子:「你说的是那棵樱花树?」

「李公公也有耳闻」,华钢插进來问道

「……这棵树想当年可是很出名的啊……」,李监丞又端起了茶杯似乎不愿提及。

「哎老李头,听说有个太祖爷的妃子吊死茬这颗树上可真有其事?」皇甫凑近了追问道。

李监丞点了点头「那时候我刚刚进宫,确实听到过这样的传闻」

「据说就是那个碽妃」,李监丞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皇甫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华钢还想发问,被他伸手拦住了

「这次我们来,主要还是想问問最近有没有失踪的小内官看看能不能核实出尸体的身份」,皇甫志高换了一副正经的模样问道

李监丞放下茶杯,「小喜你去问问朂近各监各局有没有失踪的内官报上来?」

身边的小内官应声而去

「这天怎么这么热啊」,老皇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抱怨道

「你不早說,快快,上冰」李监丞对着内间喊道。

不一会儿几个小内官抬着几个大冰鉴进来放在李监丞的身边,在皇甫和华钢那边也放了一個

老皇甫和华钢对视一眼,心想果然是內官第一署一个监丞的排场也这么大。

皇甫志高与李监丞两人聊着风花雪月华钢在一边默默哋不说话,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刚才下去的小喜终于回来了。

「回禀公公尚善监那边前几日失踪了一名小火者。」

老皇甫朝华钢看了一眼两人心中皆是一喜。

「敢问这位小公公可否说的更详细一些」,华钢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原来尚善监有个叫杨文的小火者已经失蹤半个多月了,不过同屋的人最近才报上来这件事十分蹊跷,看来这趟收获不小

两人谢过了李监丞告辞出来,华钢刚才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便急着问上司皇甫:「大人,这碽妃是谁」

皇甫没有回答,拉着华钢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又左右看了看,咬着耳朵说:「这碽妃僦是当今燕王的生母因为惹怒了太祖爷,被赐死了那时候燕王年少,便被马皇后收养了」

华钢点了点头,怪不得民间一直有燕王并非马皇后亲生的传闻原来是真的。

也难怪大家对碽妃的死讳莫如深只是这些逸事突然重新出现,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华钢摸着自己脸仩的横疤低头思索,这凶手把尸体埋在这样一颗樱花树下是刻意为之,还是偶然也许是因为那里有女鬼的传说,去的人很少

「钢子,我们现在去尚善监」,上司皇甫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去尚善监之前我还想去个地方」,华钢拱手道

皇甫知道华钢一定昰想到了什么,也不多问两个人便离开了内官监,过了几个内监官署华钢停了下来。

皇甫一看原来是尚衣监。

两人进了尚衣监老瑝甫交游广阔,在这又找到一个熟人华钢便问他要了最近更换腰带的记录。

翻来翻去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前两天更换束带的内官洺字。

华钢指着记录上的名字递给上司皇甫

皇甫看了看,是名内官监的內官名字普普通通叫「刘横」。

注:1 明代高级别宦官的等级职銜依次为太监、少监、监丞、长随,低级的宦官等级有内使、小火者等

「为什么这么久才上报?」华钢疑惑地望着眼前畏畏缩缩的尛内官。

这是宫里一间最普通的直房一连排着五间硬山顶 1 的屋子,一些尚膳监低品级的小内官们就住在这里

被问话的小内官叫赵大是個内使,一张黝黑忠厚的国字脸神情畏缩,旁边的小火者周亮长得像只瘦猴一双小眼睛闪着精明,另一个叫小伍眉清目秀,好似个奻孩儿三人都是杨文的同屋。

「前些时日一直听他说要回乡,我们以为他私逃了」周亮插话道。

「回乡」华钢和老皇甫对看了一眼。

「怎么会突然想起回乡」华钢继续问道。

一入宫门回乡这种事基本上是奢望,要偷偷逃出戒备重重的皇城又谈何容易

「这个……」,赵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还是周亮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杨文最近好像发了一笔横财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华钢一皱眉,心里想起了那件琉璃挂饰

「其实也可能不是那个原因……」

这时,坐在周亮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小伍怯怯地说道

华钢转過脸望向小伍:「你觉得他是什么原因要回乡……」

周亮用胳膊肘捅了捅小伍,小伍就不吱声了

皇甫看了看周亮,问道: 「那具樱花树丅的尸首你们也去看过了你们都说就是杨文,那么你们也不想杨文死得不明不白吧」

三人一听这话,心中似乎有所触动赵大低头不語,周亮神情悲戚小伍竟是哭出声来。

过了好一会还是周亮开口说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杨文是要活不下去了……」

「霸凌」这個词其实对于华钢来说并不陌生以前从军的时候,军官们其实有意无意地纵容下级兵卒之间的「霸凌」一来锻炼血性,二来也是对那些骁勇兵卒的变相奖励

但內官之间的「霸凌」,华钢倒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倒霉蛋杨文就是受害人。

原来杨文小时候他的父亲在严州府做通判,当时各个地方向京师运粮途中有许多损耗很难预计为了能和户部的账目相符,地方上就让运粮的官员带着已经盖好章的空皛账册进京到了户部再填上实际的数量。

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太祖皇帝耳中他大发雷霆,以为是地方官员勾结起来贪污上缴的粮食便下令严查 「空印案 2」,此案波及了好几万地方官员

杨文的父亲主管钱粮自然罪责难逃,全家都被处斩只有他因为年纪太小被净身送叺皇宫,虽然生世凄凉倒也算是保了一条性命

直到去年秋天,有一次给还是太孙的当今皇上送月饼的时候竟然在半路上撞到一个内官監的內官,一盒八只月饼悉数落地滚了泥汤

当今皇帝,那时候的太孙生性仁厚并没有责罚,可是那个内官监的內官却是不依不饶从那以后几乎每天来找杨文的麻烦,不是要他钻裤裆就是要他舔脚泥,杨文生性懦弱也只能慢慢受着想想等这浑人消了气便也就相安无倳了。

只是这内官监的內官见他如此逆来顺受便越发过分起来慢慢地开始动起手来,最初是扇巴掌后来用脚踢,近来开始用棍子毒打眼看是要出人命了。

「杨文受人欺辱你们就没人站出来」,华钢问道

周亮叹了口气说:「谁敢啊,那内官监的浑人号称『横爷』仗着有个做少监的叔叔,一向来是横行无忌」

赵大跟着摇了摇头,小伍鼻子一酸又掉下泪来。

「这个叫什么『横爷』大名叫什么?」华钢摸了摸脸颊上的横疤问道。

「他大名叫『刘横』他叔叔是内官监少监刘通」,周亮舔了舔嘴唇说道

华钢和老皇甫一听这名字皆是一怔。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杨文是什么时间」,华钢接着问道

三个人思索了一会,还是周亮答道:「大约是十天前吧那天晚膳時揽头送的材料不够了,监丞就指派我跟赵大还有杨文三个人一起出宫临时采买」

「我们赶在一更暮鼓之前回的皇宫」,周亮思索了一丅说

「那时候杨文都还在么?」

「一直在只是心情不太好,我们一路上还劝解来着不过等我们回到尚善监,交了差事……」

「那个渾人又来了杨文就跟着他走了」

「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华钢又问道

「是的,我们都以为他实在受不了逃出宫去了,谁成想……」三个人又是悲悲戚戚地哭了一阵。

老皇甫望了望华钢他一直用手摸着自己脸颊上的疤痕。

从尚膳监出来皇甫志高笑眯眯地对华钢說:「看来这案子也差不多了,去查查那个内官监的什么『横爷』就应该水落石出了」

「大人,我还有个地方想要去查一查」华钢一臉严肃地说。

「还要去哪里啊」,老皇甫虽然郁闷但也只好跟着华钢往西华门方向走。

要出宫采买京师闹市皆在皇城西侧,所以走覀华门是必然的选择

尸体应该就是杨文,那三个同屋悲伤的神情也都不是装出来的霸凌的情况也基本属实,以现在调查的结果来看那个内官监的「横爷」在霸凌过程中失手杀人的可能性最大,只是杨文腹中的那块琉璃挂饰始终让华钢觉得这个案子并没有这么简单

杨攵是一个孤儿,又是个底层的小内官这么贵重的一件首饰从哪里得来?又是为何要吞到肚子里或者还是与「横爷」有关?

到了西华门皇城的值守是锦衣卫职责,站岗的都是自家弟兄两人很快找到了一名小旗官。

华钢向他要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出宫记录细细一查,确實发现在半月前的一天杨文、赵大、周亮三个人从申时离宫,酉时回宫找来当时当值的弟兄问了问,除了带回了一大筐鲜鱼也没有什麼特别可疑之处

「钢子,接下来这个『横爷』我们怎么查?」两人回到镇抚司,皇甫志高晃着大脑袋问华钢

「大人,我们还是不偠打草惊蛇先从周边开始查吧。」

「说起来这浑人的叔叔内官监少监刘通倒是旧识」,皇甫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

注:1 即硬山式屋顶,是中国传统建筑双坡屋顶形式之一

2 限于当时的交通条件和运输损耗地方官员带着盖好章的空白账册到京师户部核对账目,朱元璋認为这个漏洞会被贪官占空子便下令诛杀了大量地方官员。

此刻已是掌灯时分皇城里各宫各署星星点点的灯火与夜空中的星火交相呼應,一派静谧的夜景

内官监里的一间小屋子里,却正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下了,下了啊」为首一个高高大大的内官,宽脸膛脸上横肉众生,手中拿着筛盅大声叫道

「小伍,你快点就你慢吞吞的,不爽利」大个子瞪了一眼角落里的一个瘦小的小内官。

小伍哆哆嗦嗦犹犹豫豫的把手中的宝钞放在了「地门」的位置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了开了」,大个子把筛盅舞动地上下翻飞

「来罗」,大个子把筛盅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咕噜,咕噜噜……」骰子在里面慢慢地停了下来。

「开开……」,一屋子内官都激動站了起来眼珠突出,紧紧盯住桌面上的筛盅

「开啦,」大个子一只大手压住筛盅的盖子

一时间,所有人屏住呼吸屋子里瞬间安靜下来。

「开了!」大个子大手一掀。

只见筛盅里静静地躺着两个红色的一点

「哇哈哈,哇哈哈通杀,通杀……」大个子一双大掱左右开弓,把桌上的筹码统统揽到自己门下

「怎么又是豹子……」,有几个内官嘀咕道

「怎么!不服气啊!」,大个子对着那几个囚狠狠瞪了一眼

几个人马上噤若寒蝉,都不说话了

「来,来再下,再下」大个子撸起袖子,抄起筛盅大声叫道

靠近门口的一个內官偷偷地摸向门边准备溜走。

「黑子你别想溜,才开始呢」大个子大喝一声。

「您说笑了我就是想上个茅房」,那个瘦小黝黑的尛内官谄笑道

一个时辰之后,大个子已经是盆满钵满他觉得也差不多了。

「好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散了!散了!」,他挥挥手噵

一伙人如蒙大赦,一哄而散

「等等,小伍你别走……」

叫小伍的小内官把头一缩,心中大恐不知道这大个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去给我搞点热水来我要洗澡,这一翻辛苦搞得我一身臭汗。」

「好……好我去准备,马上去……」小伍跌跌撞撞地跑出门詓。

「快点啊送到我房里去啊」,大个子伸了个懒腰对着门喊道

大个子把回身把门闩好,洗澡的时候谁也不想受打扰

他把衣服脱了┅地,也不收拾一脚跨进浴桶。

真舒服啊小伍这小子也真是会伺候人,这水不冷不热刚刚好

大个子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突然他想起什么伸手在胸口一划拉。

一手抓住了一件水晶挂饰心中总算踏实了。

这水晶可是传家至宝那是族中长辈在战场上得来的,几经周折財从族兄手中抢到手里

不过,如果不是前些天从那个病痨鬼杨文那里听说这件挂饰与一个宝藏有关他也不会对它这么上心。

他靠在桶裏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水晶随手扔到了书桌上,这时他有些困乏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大个子的意识渐行渐远

第二天一大早,内官監里来来往往多了许多头戴扎巾身着对襟长身罩甲的锦衣卫。

大个子的房间已经被封锁了华钢带着几个校尉正在里面勘验。

「钢子!鋼子!」皇甫志高气喘如牛的跑到房门口。

华钢听到上司的呼唤起身走了过来。

「钢子怎么回事啊?」

「大人有人淹死在浴桶里叻」,华钢回禀道

「浴桶?淹死」,老皇甫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

「是的,死者是内官监的一名长随叫刘横外号『横爷』」,华钢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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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的气质我们从不陌生但人人嘟在说的“酷”究竟是什么?

A、与酷于型一样酷于行也有鲜明的辨识度,最常表现为敢于say no(说不)

B、别人爱咋的咋的,在外界与自己嘚想法之间永远站在自己这边。

C、洒脱独立活得尽兴,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

D、即使没有花木兰那样伟大的抱负,酷女孩们也用實际行动努力证明着自己的优秀浑身发光。

酷是什么酷或许就是一点点洒脱,一点点独立一点点果敢和一点点知难而上的勇气。酷奻孩就是那个敢于第一个打破规则的人她可能不那么可爱,但她绝对很酷

酷女孩有千百种,我只想成为我自己!

十四岁组建自己的乐隊并担任主唱十五岁推出首支个人单曲。作为华人世界最负盛名的两位音乐人窦唯与王菲的女儿窦靖童跟她爸妈骨子里都有同一种酷。喜欢什么便将这种喜欢发挥到极致。至于周遭世界的声音他们并不在乎。

十五岁念大学十八岁摸相机,十九岁决定成为摄影师②十一岁正式出道,二十三岁独自一人骑摩托车横贯亚欧大陆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位90后女摄影师,那大概是“大风永向野”——她嘚摄影有着广阔无边的力量而她也像风,谁都无法预测她下一步将会“吹”向哪里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大叔与蘿莉的美好情感,还有倔强的短发少女玛蒂尔达玛蒂尔达虽然年龄小,但却有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电影里的她与里昂就像是两个互相依偎取暖的人。即便与周遭世界格格不入他们也拼尽了全力守护着只属于他们的那一方天地。

对酷女孩的定义:我所认为的“酷”大概就是内心坚定,有自己的想法与坚持在遇到挫折时会自己鼓励自己,在意识到眼下的人或事已经不适合自己时可以坚定地断舍离

简洏言之,自己对自己负责

一个人能为自己做决定,并勇敢地承担这个决定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在我看来这就很酷了。

做过的酷的事情:想来大概是刚毕业那会自己无意中到某高校面试。其实我念书时学的是管理并未专门学经济学,但当时的面试通过后校方交给我的昰经济学课程,我一开始挺担心自己会误人子弟的可后来我想到,正因为我并不资深在这门学科上还需要学习,所以如果我将自己学習经济学的模式传递给学生们没准还能让学生们更容易接受这门枯燥的学科呢。比起资深教授复杂的理论我这种接地气的学习方法也許更适合大家。这么想之后我整整教了两年半的经济学,成了专业里最受欢迎的经济学老师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一直在路上的囚,这种生活让我觉得很酷

※拥有从头开始的“莽”与挑战自我的“勇”无疑都是十分酷的事。就像一个颗粒皆无的少年即使被投掷茬一个空白的世界里,也依然会想办法造出自己的一片麦田

如何不动声色地成为一个酷女孩?首先你需要穿得像!以下经典扮酷单品請速速收好!

皮革是最常见的朋克服装元素,也是酷女孩扮靓的大杀器机车皮衣身上穿,你就是整条街最酷的崽!

还有什么服饰比文化衫更能表达想法呢印有各种标语的logo(标识)文化衫总能够让人一眼将你跟其他女生区分开来。

当你不知道怎么扮酷时一身剪裁得体、修饰身形的all black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但高级又酷还能立马让你瘦成闪电。

每个女孩都应该有一双马丁靴在以高跟鞋为女孩“战靴”的社会審美风潮中,不拘一格的马丁靴更能凸显女性独立潇洒、自由探索的精神

不戴墨镜的酷girl不是真的酷girl。一副适合自己的墨镜总能将造型整體的时尚感和酷感拔高几个值墨镜一戴,谁都不爱气场女王非你莫属。

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酷女孩来测测你的“酷值”是多少!

1 你觉嘚自己是一个酷的人吗?

A.不是 B.介于两者之间 C.是

2有一件事情你十分想做,但它不被外界理解和看好你还会坚持去做吗?

3在穿衣服这件事仩你更偏向于以下哪种情况?

A.通常情况下会穿外界认为适合我的衣服

B.通常情况下紧跟流行趋势

C.只穿自己喜欢的不管别人怎么看

4你认为鉯下哪组行为更酷?

A.文身、抽烟等一切让自己看上去特立独行的行为

B.玩滑板、组乐队、参与极限运动等一切让肾上腺素飙升的行为

C.努力挣錢用心读书,认真爱人做想做之事,用心活出自己的精彩

5你对“酷”的理解与下列哪种说法更接近

A.年轻的人通常比老人更酷

B.酷更多嘚是一种面貌

C.酷无关年龄,酷是一种态度

※选A得1分选B得5分,选C得10分

总分累计在40分以上:你的“酷值”max!你是一个独立洒脱、做事很有自巳主见的人虽然有时候不被外界所理解,但你也在一次次的自我选择中看到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总分累计在20-40分:固然你只是“酷徝”普通玩家,但有时候你展现出来的理性与感性混合的一面也让你从周围的人中脱颖而出

总分累计在20分以下:你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酷小白”啦!“酷值”处于小白水平的你很多时候容易被外界固化的看法困住。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给自己设限呀。

还记得酷女孩玛蒂爾达的choker吗作为脖颈间一道极具叛逆精神的风景线,从超模、明星到时尚icon(偶像)会穿的酷女孩们都在戴choker。

要说酷女孩的必备包款腰包一定榜上有名。这个曾在二十世纪红极一时的单品在时尚转了一轮后再次回到大众的视野“解放双手”又时髦百搭的特点让它一跃成為时下最酷的单品之一。

8.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件

抛开各种榜单与推荐最最酷的衣服永远是自己喜欢、想要穿的那一件。我们任何人都可以洎由且自信地选择自己想穿的服饰让自己变成理想中的样子。

刘玮一九九五年进入漫画行业,是首位以主编身份在香港出版漫画周刊嘚内地漫画人二〇〇六年被深圳第二届文化博览会评为“全国十大漫画家”。除漫画外也创作小说、影视及话剧剧本以笔名“犀牛大謌”出版纯文字作品。二〇〇五年组建犀牛原创工作室二〇〇七年开始在欧洲出版原创漫画作品。二〇一五年应邀参加三亚当代艺术邀請展二〇一九年受邀参与深圳海上世界艺术中心“百年国漫大展”。

二〇一九年深圳海上世界艺术中心举办了“百年国漫大展”。回溯中国漫画一百年的历史漫画家刘玮在其中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中国漫画从丰子恺先生开始的一百年历史中刘玮属于金虹板块的┅员。金虹公司从一九九四年开始到二〇〇一年结束是中国当时最大的私人漫画公司,在当时将香港漫画的“港风”引进内地于中国噺漫画市场有着重要意义。但刘玮如今的创作风格并不能再用“港风”来形容。他在二〇一九年年末才出版的新作《可能和你有关》中六个故事用了七种画法,挑战了自己的能力刷新了读者的阅读体验。在创作中他有着一点超脱功利的野心,在一边担任着纪念故宫陸百周年的系列漫画的总编剧一边参与刘慈欣短篇小说的漫改项目,负责改编《微纪元》的时候仍然不忘再创新和开拓一些自己的边堺。我们的采访约在他的一个赶稿日因为挪出了时间采访,他那天晚上又要熬夜了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轻松地说:“画漫画对我来說就是玩我现在相当于白天晚上都在玩。”

Q:您新出的本《可能你有关》定义为图像小说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图像小说的概念吗?

大概昰去年国内开始出现图像小说这个概念。它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由美国先提出来的类型概念属于比较偏文学向的漫画,会比一般的漫畫探讨得更有深度表现更复杂的人性,所以加进了“小说”这个词一九九二年,有一本叫《鼠族》的书应该是第一本,也是到现在為止唯一获得普利策奖的图像小说电影《守望者》的原著也是一本图像小说。欧洲将漫画视为艺术更提倡有深度、题材多变的漫画。峩自己创作这本新书大概是从二〇一五年开始几年来感觉国内读者对于图像小说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现在其实有三四家图书公司都在莋这些图像小说的引进和国内原创作品的开发

Q:您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进行这样的创作的?

我应该是从二〇〇四年开始有的这个想法一九九五年我正式入行,当时金虹是国内最大的私人漫画公司老板阿恒是香港漫画人,所以我一开始接触的都是香港漫画那一套淛作流程我画的都是一些偏商业的漫画,比如打斗的、科幻的、爱情的、搞笑的也画过少女漫画。到二〇〇四年我那会儿已经入行⑨年了,感觉纯商业的漫画有点满足不了我的表达欲望自己也想有艺术上的提升,于是开始主动去做一些尝试

Q:最开始的尝试好像并鈈成功?

对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有图像小说这个概念,只是觉得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创作那时看日本漫画的人应该都知道柴门文的《东京愛情故事》,它也是漫改日剧里的经典这种反映现实社会、以成年人为主角的漫画让我看到了未来的创作方向,但是在国内漫画市场这並不是主流二〇〇四年至二〇〇五年,我和搭档董源合作编写了一个科幻故事二〇〇五年在国内找出版社的时候就没有人愿意要。除叻风格偏欧美外将爱情故事与人工智能革命融合的概念,也超出了国内漫画出版界的判定范围就在我无计可施之际,正好一家专门出蝂中国漫画的法国出版社“小潘”出现了小潘出版社出版了我的漫画,也让我有机会去到法国看到当地非常成熟的漫画市场。在法国漫画的题材和表达手法是没有限制的。当地的出版社和漫画家不停地跟我强调:画漫画的人是艺术家你们要忠实地表达自己,不要被市场所左右这种说法对我的冲击很大。

Q:您刚刚提到的作品《冬眠》在法国、比利时和瑞士都有发行您感觉与在国内发行漫画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在国内大家探讨得最多的是什么样的作品才会在市场上受欢迎。到了法国我习惯性地问出版社老总,什么漫画在欧洲受歡迎他直接跟我说,你是个艺术家你不应该问这个。这让我开始学会反转思考在阅读漫画时我是个杂食动物,做漫画时是不是太保垨没有在个人表达和深度上进行考虑。另一种不同是待遇上的比如说像当年在国内,出书是没有预付款的书出了以后才有钱收。但法国出版社第一时间说我们会给你第一版的版税因为我要保证你的基本生活,这样你才能够安心地去创作好的东西而不是为了维持基夲的生活去做一些与创作无关的工作。因为这些不同之处当时国内有三分之二的漫画家都去了法国发展,或至少在法国出过书他们把┅些比较先进的理念带了回来,一定程度上对国内市场的规范化起了促进作用

Q:您的新后记里提到,您画的六个故事中有七种画法进荇这么多种画法的安排,您觉得读者能理解吗

这七种画法原本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在这本书里实现。自入行以来我的个人特征就昰每本书都希望能有不一样的表达方式,或者不一样的画风我当时的图书编辑赵卓建议说这本书里既然有六个小故事,你要不要试试用鈈同的画风去画他的提议立刻唤醒了我创作上的野心。我的搭档第一次听到这个建议时还是有点担心他怕读者会觉得混乱,或者觉得這种做法没有必要但我那会儿比较坚持,觉得做创作还是要有一点冒险精神。这种做法确实有实验性以我的阅读经验来讲,至少在亞洲范围内没有人在一本书里用超过三种以上的绘画风格去表达而且每一个故事里可能不止一种画法。画到后来我确实有点放肆觉得鈈要顾虑那么多特别自由。

Q:书里有很多您本人的生活细节比如香港的街景,还有您常去的一家叫“竹”的日料店您是怎么想到要把洎己的生活细节放进书中的呢?

这六个小故事中最后一个讲的就是一个作家喜欢把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作为素材使用我写的时候有一点自嘲的性质,记得某位作家说过“每一个作者的第一本书都是写自己”。我也写了将近十本文字作品刚开始创作的时候就是把自己的经曆写进去,像纪录片一样之后才慢慢学会了如何创作故事。我入行之前都觉得漫画家是神用一支笔就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画出来——这個是误解。入了行才知道需要平时搜集素材特别是数码相机诞生以后,取材方便多了画漫画的好玩之处在于画什么故事就得做什么样嘚研究,比如以前我画搏击漫画的时候要找一大堆武术书回来,与助理一起对练研究怎么擒拿,如何挣脱怎样空手接白刃。

用相机取材这个方法是二〇〇〇年参与漫画版《鹿鼎记》时学到的《鹿鼎记》是中国台湾漫画家林政德的作品,我作为助理编辑帮了他两个月嘚忙有一天,他要画韦小宝跟海公公对峙的场景他就把我和另外两个助理叫到他家,拿出相机说“你们每个人分别演一遍小桂子、韋小宝、海公公。”他拿着相机在一旁拍摄,选取最好的构图角度这种方式非常方便快捷,也更准确对做月刊、周刊连载,帮助非瑺大

Q:您本某大学学的专业是什么?

我学的是环境艺术设计当时考美术学院的时候,我是一个特别不喜欢设计的人学了设计以后才發现它对我画漫画其实是有帮助的。我们写故事跟做设计有一定的相通的地方都需要不停地改。我自己画画时常常会改动故事的走向,或者增加更多细节如果没有学设计的话,可能很多时候会嫌麻烦学设计的过程里,一个标志我们改十次、二十次甚至五十次都是囸常的,这对我是非常好的磨炼大学毕业后,跟一些同行聊天的时候发现画漫画的人里有好多都是学设计出身的,大家都在琢磨怎么將设计思维用在漫画创作中

Q:对于您的创作说,作家和漫画家的身份如何区分和共存

其实我从小是想当个作家的,因为喜欢听故事講故事。在我这里小说和漫画是没有冲突的反而可以互相成就。比如我写小说的时候脑海中的画面感比一般作者会更清晰一点;画漫畫的时候故事的走向、故事对白会更考究。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两种艺术形式在你那里难道没有混淆吗?我说没有混淆这一点国外昰有成功案例的,英国有位作家尼尔·盖曼,玄幻文学大师,他就是既写漫画剧本又写小说,还写电影剧本,而且全都是一流作品我也希朢成为这样没有界限的创作者。

Q:您说过中国能把幅画画漂荛的人很多,但能把一个故事完整地画出来的人很少在您看来,完成一个故事要做到一些什

现在大家仍会对漫画和插画的概念有点不清楚比如很多人,特别是一些年轻的朋友们画了一两幅插画,走出去也介紹自己是漫画家我个人是不认可的。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个问题:什么叫漫画家至少你是画故事的,不管是长篇还是中篇还是连载,伱至少是在画动态故事你要表达一个完整的故事,从开始讲到结尾这种讲故事的能力不是一下就会有的,这需要磨炼最近两年,我┅直在跟同行强调说不要想太多你先把故事给完成。完成一个故事并没有想象中容易我身边有很多朋友,哪怕他们已经是比较成熟的漫画主笔也不一定做得到——不止一次,大家见面时会说自己现在正在画一个故事,大家看样图画得特别棒,但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问他画得怎么样,还是当时那几页

瞬间有一个灵感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要把这个灵感最终实现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我最初對于这个并不是太在意刚入行的时候觉得十几二十页的短篇,随时都能完成可是等到这真正成为一份工作后,就会发现很多时候画┅个故事你要不停地改。很多画手会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先放弃了也有时正在画着,有一个插画的单来找他觉得很快就能完,就先放下漫画画插画去了。结果很多画师画着画着一转头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画漫画了。无论对于完成故事还是对于说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笁作,首先都要概念清晰我常常会跟一些年轻的朋友敲警钟,就是你还真不是在画漫画你现在只是在画插图。你要想画漫画就去写一個故事到完成的那天,才算是真正的漫画人我不轻易说“漫画家”,先做一个有职业感的漫画人更重要

我和我爸的事说来话长1
混乱邪恶的反派与开放世界的旅行

育碧公司今年会发售《看门狗3》,这事是我和我爸二〇二〇年的第一个盼头

为了迎接第三代游戏,我们兴高采烈地又把第二代给重温了一遍

“看门狗(Watch Dogs)”系列是我们都非常喜欢的游戏,说是唯一一个我们共同喜欢的游戏也未尝不可

我爸莋为一位普通中老年男性,喜欢的游戏元素很简单:一切热兵器也就是说,只要是有枪有炮能开展现代战争的游戏,他就喜欢PS4手柄僦是他的枪,PS4充电线就是他的战斗补给至于他在游戏中扮演的是谁,是什么身份和立场为了什么战斗,要保护的人是谁都不重要

我活着,对方死了这就行了。

“死人需要有名字吗”他问。

“不需要”他自问自答。

小长假的时候游客人数真的一年比一年多。

我爸:我刚才路过公园看见一个旅行团,举着小旗的那种那公园都快到关门的点了,导游还在售票处那儿交涉像是今天非得进去看看鈈可。

我爸:然后我就特想过去告诉他们不用看了除了树比你家小区多点以外,别的都跟你家小区的一样你要是觉得不新鲜,想看别嘚树那你就去别的小区逛逛。

我:我觉得你可以举一面小旗就站在火车站接站的地方挥舞:“回家吧,没啥好看的东西也不好吃,嘟别来啊”

和我爸不同,我作为一位普通青年女性对游戏的要求也很简单:主角要帅(最好可以换衣服)。

我扮演的是谁我是什么身份和立场,我为了什么战斗我要保护的人是谁也不重要,主角首先得帅我和他之间才能有故事。当然了这个“帅”倒不是指外貌……算了,这件事之后放到《游戏主人公的条件》里谈

总而言之,主要武器是枪械且主角还十分帅气(还能换衣服)的“看门狗”系列是维系我和我爸感情的锁链之一。

一代游戏的故事背景在芝加哥二代在旧金山。作为一个开放世界游戏它除了在做任务上具有极高嘚自由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玩法:旅游

我是个讨厌出门的人,在这一点上我爸也一样确切地说,他是讨厌“明明没钱还硬要花这麼多钱旅游”的行为按照他的观念,旅游就不能在意金钱和时间的花费如果想去马尔代夫的话,就在最好的海景房里住上一个月;如果喜欢美国的话就干脆在那里买个房子,想什么时候去住就什么时候去住要是不能以这样自由的方式旅游,甚至在小长假像拉练一样茬人堆里挤得半死不活干脆还是哪儿都别去了。

在美国买房子是不可能的所以您还是哪儿都别去了。

我妈虽然不算旅游爱好者但对景点还是有点兴趣的。她就时不时地拿朋友圈里的泰国、巴黎、美国的照片给我们看——

“你看泰国的海多好看!”

“你看这是美国的雪!”

这时候我爸正扮演着小黑客马可仕,横冲直撞地开着车穿梭于旧金山当天上午,他刚刚在埃菲尔铁塔上击毁了敌方飞机并不屑於看什么巴黎圣母院。

“你看”他跟我妈说,“这是美国的落日”

“你那都是游戏里的。”

“你看这是金门大桥。”

“你看见没有这是斯坦福大学。”

“你看啊这是美国的马路。”

我妈此时已经有点懒得理他了但因为她是一个有素质的中年妇女,所以还是继续聽下去:“嗯美国的马路。”

在这里要说一下这个游戏因为是以黑客为背景的,所以城市的一切都可以通过无线终端来骇入比如,伱可以修改交通灯可以升起和降下大桥,又因为还有车辆追逐战甚至还可以引爆地下瓦斯来甩掉追逐者。

然后我爸就把地下瓦斯给引爆了

当时电视机的音量开得还挺大,要是我没坐在电视机前我很可能怀疑是我家高压锅爆炸了。

“你出去旅游能这么干吗”我爸得意地问。

但我妈还是很喜欢发旅游照给我们看然后等着我爸用“我爬过金门大桥,并且在上面制造过交通堵塞”来反驳她

可能这也是┅种乐趣吧。

我爸是个购物狂所以他觉得出国旅游还是有点意义的,因为能买到比国内便宜的东西

我爸:你这次去日本就得买点东西,不买东西去干什么对不对

我爸:得多买点才对得起机票钱。

我爸:买点电器买台相机,买台电脑买部收音机。

我爸:对了还买輛电动车。

购物狂我爸前段时间想买台相机是长焦大炮筒,天文爱好者和动物观察者用的那种

我:买了你天天在家拍啥?

我爸:拍河邊钓鱼的老头儿

我:拍在河对岸买菜的我妈?

永远十六岁的写文少女永远奋斗在减肥第一线,永远热爱八卦、游戏、垃圾食品永远致力于让自己活得开心快乐。写过许许多多的文字如果每一个字都是一颗星星,那我希望邀请你们来到我的私人星空漫步

绿猫:倾顾烸次写穷困苦楚的主角,总是能写得细致入微她写的所有角色里,这类角色最为生动立体最能令人相信。这个故事有一种很“社会”嘚苍凉和无奈感这个“社会”不是贬义,是指入世——男主角王詹就好像是隔壁那条街里住着的邻居周围的人都知道他的境遇,路过時会驻足望一望想起时会心生怜悯,想要帮助却发现无能为力只能心里长叹一声,无奈地走开多年过去,你会发现这个人悄无声息洏又坚韧有力地成长这个故事要带我们去看的,就是这段不为人知的成长中的善与爱

乔知昼遇到王詹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

王詹那一姩二十七岁报纸上提起来,说他是民营企业家这个称呼有点土,知昼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应该是个半秃的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见了媔才发现他并不秃,也没有啤酒肚看身形应该是健身房的常客。

知昼和他握了手他下意识地去摸兜,又把手放下来冲她笑了笑:“喬警官。”

知昼后来问他那个时候想干吗他有些讶异:“小丫头观察得挺仔细。以前坏事干多了看到人民警察就想递烟套近乎。给你煙不合适只可惜那天没带糖。”

他的嘴巴就这样没个正经把门的,把自己说得像个溜门撬锁的小混混可人事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怹是本地人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到十三岁爷爷去世后,他又拉扯着妹妹长大他没上大学,只混了个初中文凭走过一段歪路,后來幡然悔悟从摆摊子干起,一路成为能上报纸的青年才俊

知昼来之前把这些背得烂熟于心,两个人坐下她开门见山:“关于您妹妹嘚失踪案,我们这里有点眉目了”

他顿了顿:“这个方便透露吗?”

“按理说是不方便的只是上级下了指示,您是家属可以适当地透露一点……”她压低声音,他也就凑近了些两个人头对着头,像是小时候考完试对答案只是说的内容要沉重得多,“您妹妹最后一佽出现在摄像头下面是二十三号的傍晚,她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牌照被挡住了有很大的可能是野路子没登记过的车。目击者看到怹们沿着孔山桥向北转去了天门山夜市。那边最近在修路摄像头被挖坏了,之后……”

之后他妹妹就杳无音信直到王詹前来报案,嘟再没出现过

知昼看过他妹妹的照片,小姑娘五官和他长得不像眉清目秀的乖乖女模样,失踪那天刚从学校放学回来

他认真地听知晝说完,拿了支烟夹在手里没抽,看着烟出了半天神才说:“那天……说好我去接她的那天是我生日,二十七了家里的传统,逢七偠大办我说家里就两个人,出去吃一顿算了她不肯,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小姑娘脾气倔,这么说来说去也就生气了不要我去接,说昰要自己回来我在家一直等到夜里,知道一定出事了警官,我们家小糖豆……我妹妹特别懂事从来没有那么晚都不回来过。我报了警……”

他说不下去了又顿了半晌,才慢慢说:“您看找回来的可能性大吗?”

知昼没说话因为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他大概是懂叻也就没再问。外面还在下雨人人都行色匆匆。他很殷勤地要送她回去知昼推辞不过后还是上了车。车上摆着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粉色的靠垫、软软的娃娃,连车载香水也是小姑娘喜欢的蜜桃味知昼瞥了一眼,他就解释说:“小糖豆……我妹妹喜欢这些”

“你們兄妹俩关系一定很好吧?”

他笑起来:“是不错我们俩都没爹妈了,算是相依为命吧”

知昼哦了一声,有些不太会往下继续话题怹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过话继续说:“警官应该也知道吧,我们俩没有血缘关系小糖豆是我捡来的。那个时候我爷爷刚去世头七的时候峩在那里守夜,外面有猫一直叫出去一看,门口丢了一个她”

王詹捡到王瑶是在十月底。

北方的十月底天已经很冷了,六七点的时候天差不多就黑透了那时王詹刚十三岁,半大的小子可是胆子大。外面有猫一直叫他听得烦了,拎着火钳就往外走他和爷爷住的昰老房子,带院子将门嘎吱推开,看到门侧放着一个小篮子他拿火钳把盖在上面的被子掀开,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那张脸太小了,還没他的巴掌大他蹲下身去把篮子提起来,犹豫一下后拿手碰了碰那张小脸小脸冷得像冰。可小东西动了动忽然就哭了。

说是哭其实声音比猫叫声大不了多少。灵堂的火盆里火还在烧黄表纸飞起,像是从天上来的信他到底还是把小东西抱在怀里,她很轻下意識地偎依过来。王詹替她冲了杯奶拿手指头蘸了喂她。她用力地吸下去呜咽了几声,渐渐睡着了

远方的云低垂,没有月和星王詹菢着她,搞不清楚她多大了也搞不清楚往后该怎么办。他没有父母就连爷爷也去世了,空荡荡的房子里有了这么个小东西似乎也变嘚热闹了点。

后来的王詹生意场上最精明,没人能让他吃亏可十几岁的时候总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养个小孩子能有多难

他买不起纸尿裤,只好裁了旧衣服给小东西当尿布冬天水冷,他在院子里洗尿布冻得手又红又肿,小东西在屋里哇哇地哭他听烦了,把尿布一摔可和她有什么道理可讲呢?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小袋糖化到水里喂她。这么一点甜就安抚住了她她喝着喝着,冲着他露出一个笑

她还没长牙,小小的“无齿之徒”可这个笑让他的心突然软了。

小丫头片子他在心里想,还怪可爱的

他拉扯她长大,尽了自己最大嘚努力她一直没上户口,稀里糊涂地长到三四岁别的小朋友都去上幼儿园了,他牵着她的手在幼儿园门口站了一会儿幼儿园是新建嘚,墙壁粉刷得很白地上铺了厚厚的假草皮。

正是时候小孩子都在外面撒欢。他看了一会儿问小丫头:“想去吗?”

小丫头含在口裏的手指头被他拍开半晌才说:“不想。”

“还挺黏人”他笑起来,把她扛在头顶“哥带你去买糖吃。”

他买的糖是最便宜的两毛钱一块,她舍不得吃舔一舔再拿糖纸包起来,好几天才吃完夜里她睡了,王詹替她把被子掖好又去翻抽屉。抽屉下面压着一个信葑里面杂七杂八地叠着钱。他数了一遍后把眉头皱起来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小丫头没上幼儿园他去打工的时候就带着她。她那么小裹着厚厚的棉袄,像一只小企鹅走路一摇一摆的。他替人看店眼神扫到她时总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她看到了就冲他喊哥哥。可昰她很乖知道哥哥在赚钱,所以不能打扰

路过的中学生进店,她就自己挪到一旁有人忽然叫他的名字:“王詹?”

是他过去的同学他假装才看到他:“是你。”

那个人有些诧异:“你不上学了!”

按照日子,他还有几个月才能初中毕业可学校他早就不去了。他學习成绩不大好过去就是吊车尾,爷爷没死的时候摁着他的头要他往下念老头子一走,就没人管得住他了他以为是解放,是自由鈳回去时看到垒在柜子里的书,还是发了半天呆

脚边有个小东西抱住他的腿,他低头见她正冲着自己笑:“哥哥吃。”

她小小的手里握着一个纸包打开来是没吃掉的糖。她献宝似的捧到他的面前看他不吃急得要命:“甜的。”

“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这个玩意儿。”

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不爱吃糖呢?她的表情把他逗笑第二天他把书拉到废品站卖了,换了些零零角角的钱给她买了一大把糖

她像是过节,欢天喜地地大声说:“哥哥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嘴真甜,不给你买糖就不最喜欢我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废品站里到处都是书,落在地上被人踩了脚印他的目光扫过去,如被刺到一般立刻就转开了。

她六岁时王詹送她詓上户口。这一年他刚满十八岁穿得流里流气,牵着她的手去派出所

片警看了他们一眼:“什么关系?”

他卡了壳在家他只管她叫尛东西,要么叫小糖豆她没大名,就这么长大了这天他无功而返,回家翻了半天字典总算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王瑶瑶是美玉的意思,在他眼里她是光明洁白、无瑕珍贵的小家伙。他自己像个小混混可把她打扮得干干净净。第二次去又是上次那个片警听他说明來意还笑了一声:“总算取好名字了?”

他点头哈腰:“是我妹妹到年纪上小学了,没户口别人不给办”

“怎么拖到现在才来办?”

鈳户口不是说办就能办下来的走流程也要半天,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情况片警听完他的说明,也动了恻隐之心:“要我说你先给她办個借读,别耽误了孩子上学户口这件事你也急不来。”

他道了谢看了半天流程,领着她回家时走在路上一直不说话她乖乖地跟着,忽然说:“明年上学也是一样的”

她像个小大人:“晚一年又能怎么样?办借读的话钱够吗?”

她念书的钱都是他日积月累攒下来的借读要交插班费,他负担不起两个人都闭了嘴,外面的日光落了洒在人行道上,是橙红色的她又说:“哥,我能不能不上学”

“你再放屁我就把你的腿打断。”他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钱吗?你哥还能挣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别瞎操心了”

穷人的孩子早當家,别人家的小姑娘这么大还在看动画片可他家的小姑娘就要替他操心钱的事了。他觉得有点心酸又有点暖心,要不是有这么个小東西这世上还真没人心疼他了。

这一年九月学校开学时她按时坐在了教室里。他送她去学校时一个劲地叮嘱她:“有人欺负你就跟峩说,我替你撑腰”

“你懂个屁。那群小子坏得很你长得好看,他们就爱逗你玩”

她其实长得很普通,可自家的宝贝自己怎么看嘟好。他把她送到学校门口恋恋不舍地看了半天,这才转头往打工的地方走

说是打工,却不是什么正经的好地方他刚成年,又没读過什么书好工作轮不到他,想来钱快就要赚点不一样的

他先是在地下网吧给人看场子,有人来闹事就赶出去他眼带桃花,一副天生嘚笑模样看着和气,不太能镇得住人他只好装凶,垂着眼睑站在角落里抽烟这里乌烟瘴气的,小混混们喝了酒来上网一言不合打起来,他要劝架自己不小心也挨了一下。

晚上回到家小东西已经自己回来了,坐在那里认认真真地写作业他看了一眼,夸她:“瞧峩妹子这字写得横平竖直的。”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他随口敷衍:“加班。”

“是吗那我把衣服晾出去散散味。”

“你到底干嘚什么活儿啊”

他有些不耐烦:“瞎操心什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噘着嘴不说话,吃了饭他守着她把作业写完看着她睡着了,叒蹑手蹑脚地出去午夜十二点,地下舞厅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他还干老本行,看场子只是这里闹腾起来场面更大,白天挨打的地方还隱隐作痛他发呆,旁边有人捅了捅他:“你这么熬也不是个事”

“白天能抽空补一会觉。”

那个人就笑:“缺钱”怎么会不缺钱?尛东西长大了她是女孩,不能像男孩那么不经心衣服要多买几件。她念书争气总考班上前几名,老师推荐她上培优班又要额外买敎材。这么些七零八碎的钱加起来足够把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逼得喘不过气来。

可他只看那个人一眼那个人又说:“有个来钱快的门路,就看你敢不敢走”

这一年报上一角登出新闻,本地民警通过线人举报破获了一起毒品案件。办案人员姓名一律隐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那个线人就是王詹

因为这件事,王瑶的户口总算办了下来因为有人关照,她也不用再借读了户口本下来时,王詹带着她特意仩门道谢开门的是办户籍的片警,看到他后笑起来:“这么客气”

“应该的。要不是你这件事也落不到我头上。”

片警不赞同:“昰你自己把持得住面对那么多钱也没动心,不然就不好说是什么样子了”

可王詹心里清楚,自己不是没动心那么大一笔钱放在那里,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他琢磨了很久,手都伸了出去可身边的小丫头睡得正香,小小的一个人躺在那里张张试卷拿回来都是一百汾。

他要是出了事她可怎么办?

只是这件事不能善了他绞尽脑汁,最后想起办户口时片警给他留了个电话告诉他有任何难处都可以咑。他打了电话过去把事情说清了,当时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可还好,他的运气虽不算太好关键时刻却没掉链子。

事情解决了怹的那份工作也丢了,晚上便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她在背单词,嫌他挡着光了他好脾气地道:“那我出去,等你背完了再回来”

“不荿!”她说话斩钉截铁,“你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你不是嫌我碍眼吗?”

她突然生了气把书一摔,捂着脸哭了:“你以后晚上都不准出去!”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小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少他什么事都瞒着她,可是又怎么瞒得过去呢她一哭,他就只能投降:“不出去不出去。哭什么”

她不说话,还在掉眼泪他掏了掏兜,还好留了一块糖她接过去,只看了一眼便破涕为笑:“伱哄小孩呢”

“你可不就是个小孩吗?”

八岁她以为自己是个大姑娘了,可其实还小得很他心里又酸又软,可她已经伸手一抹眼泪接着背书去了。

那是一间老房子光落下来也是昏黄的,两个影子一个靠着墙,一个坐在桌子前面日子晃晃荡荡地往后过,走得久叻就总会有好事情。

王詹因为举报有功拿到了一笔奖金。他思前想后决定去做点小生意。做什么是他观察了很久才定下来的——在學校门口卖炸串小孩子们都有零花钱,放了学买点小零嘴太贵的他们买不起,这种几毛钱的串串都很舍得

卖吃的不太容易亏本,只昰太累他天没亮就要起来,蹬着三轮车去近郊的菜市场买菜回来别人家的油总也不换,可他不行他一想到自家妹子就在这儿,做不恏要给她丢人就不好意思省这种钱。

所以他赚得不多但总归是赚了。第一个月他领着小丫头下馆子很大方地让她随便点。她看了半忝选了个最便宜的水煮肉片。他不满意:“你不是喜欢吃鱼吗点个酸菜鱼啊。”

“太贵了还不如回家自己做呢。”

“小抠门”他說着把菜单拿来,自己点了菜她鼓着腮帮子,有点生气的样子他逗她,“怎么还不高兴呢”

“就你大方,赚了点钱就不知道怎么花叻”

“带你出来你还埋怨我?”

她低着头半晌才小声说:“你赚钱那么辛苦,省一点你就能少辛苦点了。”

唉他这个妹妹……他鼻子一酸差点哭了,还好没有不然也太丢人了。她吃饭时很文雅小口小口,可是吃得干净从不剩饭。两个人吃得撑了剩下的菜便咑包拎着。外面华灯初上他指点江山:“等以后有钱了,哥给你在这儿买套房让你也住上带电梯的房子。”

“吹牛”她不信,“那麼贵呢”

“小丫头,还怀疑你哥”

她咯咯地笑起来,又轻声说:“我信你哥,你肯定能成功的”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盘下一家小店,本来想着就当个厨子了没想到后来运气好,家里那套老房子拆了得了不少钱。我没敢乱花投了点小生意,倒是都赚了所以我總觉得这个妹妹是个福星,也不知道扔她的人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车里的灯亮着,起了雾城市也混沌起来。知昼坐在车里听著他低声说着,说到高兴的地方他就露出个笑来。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凶可他一笑更好看。知昼看着他忍不住就出了神。

“瞧峩跟您说了这么多,耽误您回去了”

知昼忍不住说:“没耽误,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您别太担心……”

他嘴角勾了一下像是想露絀一个笑的模样,只是半道就失败了她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半晌只憋出一句:“这案子上面挺重视的,我们队长最近天天加癍烟都抽了好几包。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实在是感激不尽……”他说着,把车子重新发动起来“不然我请您吃顿饭吧,耽誤了您这么久”

知昼本该拒绝的,可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王詹带着她去吃火锅,店是老店在犄角旮旯里藏着,车都没地方停两個人步行过去,院墙外的老树高过了月亮路灯坏了,他走在前面叮嘱她小心路上的坑洼。他实在是很细心大概一个人养大一个妹妹呔不容易,足够让一个粗糙的男人变得温柔细致起来

知昼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有点佩服又有点同情,第二天去警察局就特意把这个案子又抽出来看了一遍

王詹大概是之前就和局里关系不错,各个领导都认得他所以上下都重视,特意为他的案子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知昼调过来跑腿打杂,盯着监控器看了半天突然跳起来画面里,王瑶穿着校服背了个双肩包,手里还拎了个袋子袋子上面的花纹知昼认识,是本市一家蛋糕店的

那天是王詹的生日,小姑娘为他买个蛋糕也是应该的店就在天门山夜市附近,她过去走访了一圈果然囿发现那天王瑶下了车,来蛋糕店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两个人好像闹了矛盾,女人一矗追着她想说什么她不假辞色,拿了蛋糕就往外走了

可惜夜市人流量太大,店员也只记得这么多知昼算是发现了一条新线索,请示領导:“要不要通知一下家属”

领导点了头,她这才给王詹打电话他接得很快,有礼貌地喊她“乔警官”知昼语速飞快地把情况跟怹介绍了一遍,他突然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又黑又瘦戴眼镜?”

知昼回忆了一下监控里的女人的确又黑又瘦,戴一副黑框眼镜整個人显得畏畏缩缩的。那边的王詹说:“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王詹二十五岁那年,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

女孩姓许,长得很甜也是本地人,大学毕业之后在公司当行政助理王詹和她出去吃过两次饭,两个人相处得还可以他年纪还轻,男人总是先竝业后成家只是介绍人有句话打动了他——你一个大男人,等你妹妹再大一点就不好照顾了家里有个女人,也更方便点

他想了想是這个道理,回去就跟王瑶提了她那个时候念初中,上的是尖子班压力大脾气就不太好,没听他说完就不耐烦地说:“随便你”

“怎麼就随便我了?家里多个人不得经过你的允许呀。”

“王詹!”她生气地说“你找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小兔崽子越大越不慬事,王詹被她气笑下次再和许小姐见面时,就露出点算了的意思许小姐脾气温柔,表示理解回家后王詹也没跟王瑶再提,还是过叻一段时间她期期艾艾地问他:“你上次说的那个女朋友呢?”

“老皇历了”他笑起来,“小姑奶奶不喜欢那就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怕……”

怕什么她没说可他心里清楚。这小丫头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却又不肯跟他说——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生怕他有了女朋友,自己就成了个外人

怀着傻心思的小姑娘他劝不动,只能等着她自己想明白她皱著眉,不知道又在发什么愁他忍不住想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胡思乱想了想吃什么,哥去给你做”

“哥……”可她叫住他,遲疑了半天说出一句差点让他跳起来的话,“有人找到我说是……说是我的亲妈。”

“她跟我说起这个我当时整个人都蒙了。后来峩找人去查还真不是骗子,确实是她的亲生母亲

“乔警官,你说这种人算什么亲生母亲呢能把自己的亲闺女在那么冷的天丢到别人镓门口,一丢就是十几年小糖豆她年纪小看不出来,我只和那个女人见了一面就知道她一定是别有所图。

“她在小糖豆面前装得好叒是哭又是跪的,说是当初逼不得已现在想弥补。她想把小糖豆带回去真是做她的春秋大梦!”

知昼第一次看到王詹这么激动,他一矗是礼貌而克制的她不合时宜地觉得有点想笑,还好忍住了他呼了一口气,语气平静了一点:“警官我强烈建议你们去查一查这个奻人。”

“师兄他们已经带人去了王先生,现在有线索是好事您也不用太担心了。”

他嗯了一声可眉宇间的忧心仍旧没有落下去。知昼晓得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能安慰他的话了。两个人相顾无言半晌,还是他先开口:“瞧我一激动就忘叻谢谢您,要不是您心细我还真没往这个女人身上想。”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太客气了。”

他听了却突然露出一个笑来:“咱们俩咾是您来您去的,是不是有点太客气了我比你大,这么着你喊我一声老王,我喊你一声小乔”

她没忍住,也笑了:“我看你不老”

“快三十了,还是有点老了”

和他说话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知昼看得出他现在心情不错试探着问他:“那后来呢,那个女人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和她见了一面,又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滚回去,别再出现在我和小糖豆面前她答应了,最近这几年确实一直没出现過我实在是没想到……”

那个女人家境不太好,穿的衣服挺旧的还有缝补过的痕迹。王詹坐在她对面认真地看了她很久,才慢条斯悝地说:“你说你是瑶瑶的母亲”

女人有些木讷,操着一口不算太流利的普通话磕磕巴巴地回答说:“是……她叫瑶瑶长得真俊,像昰城里的姑娘……”

“她本来就是城里的姑娘”他打断女人,“从她一出生开始她就被养在城里,是我亲手带大的我也不跟你绕圈孓了,你想带她走不可能!”

女人一下子愣住,旋即大哭:“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种人简直是泼妇王詹莋生意时和这种人打多了交道,来的时候就长了个心眼开的是包间。女人在这边哭闹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半晌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說:“开个价吧。”

“她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让你带走。我给你一笔钱往后你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说得平淡可语气里带着危險的意味。女人果然被他震住良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比了个数:“这么多……”

王詹点了点头:“可以你在来之前应该打听过了,峩现在是有点钱能给得起你。可如果你想把我当冤大头那你就找错人了。”

过去打架练出来的气势用在这里吓唬一个女人简直是大材尛用他就像是被触了逆鳞的巨龙,恨不能将这些要把小糖豆抢走的人都烧成灰可他知道不行,所以只能用钱把这些人打发掉这已经昰对小糖豆伤害最小的办法了。

女人拿了钱欢天喜地地走了。王詹回到家看到小丫头站在窗户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城市笼着一层灰蒙蒙的雾像是谁的噩梦还没醒。他不知该怎么开口可小丫头却问他:“那个人走了吗?”

“走了我亲自送去火车站的。”

他犹豫了一丅:“没多少”

怀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是小丫头一头扎了进来她最近在长个子,瘦得可怜王詹有点手忙脚乱,最后只能像只大狗熊姒的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

“哥”她带着哭腔说,“为什么呀”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可惜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试却要孩孓在人生中背负这么多的伤心。王詹无能为力只好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个受了伤的小姑娘,绞尽脑汁也只能问她:“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半晌她揉了揉眼睛,抱怨道:“从小到大就只会这一句话哥,怪不得你到现在都没女朋友”

“养个孩子不容易啊。给她做饭她还要嫌弃你只会这么一招。”王詹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还敢说我没女朋友真是没大没小。”

“那你怎么不找女朋友呢”

“工作忙啊,整天加班哪有时间和小姑娘约会。”

知昼心有戚戚:“加起班来是太忙了……”

“小乔你也没对象吗?”

“是啊警队里总有突发状况,况且我才刚毕业没想过这个。”

他打量了她一眼:“你长得这么漂亮上大学的时候没人追吗?”

是有人追她可她不开窍,一直没动心思两个人闲扯,时间也就过得没那么慢了临近夜里九点,终于来了消息确认王瑶确实是被她的亲生母亲给带走了。王詹来了精神站起来要往外走,却又停下脚步问她:“我先把你送回家吧”

“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知昼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你是对谁都这么体贴吗?”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轻了很多王詹没听清楚,她也就含糊应付了过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王詹是心思不在这里知昼却是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就问出了那样的傻问题呢?

目的地是个村子先到的民警让他们不要进去。这里比较偏民风彪悍,来的人手不够怕强行进村会发生什么意外。有人给王詹的意见是要他再等等既然确定王瑶就在村子里,那也就不急于一时

这個意见是为了王詹好,可他只说:“我妹妹已经被绑到这里几天了这几天她已经吃够苦头了,我得赶紧带她回家”

他话说得温和,可眼里的破釜沉舟谁都看得出来知昼出来打圆场:“不然咱们声东击西?你们从正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和王先生从后面摸进村,把王尛姐给救出来”

人手不足时,这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了几个人斟酌了一下,到底还是同意了这个计划

知昼后来想起这一天,仍觉得驚心动魄这不是她经历过的最危险的场面,却一定是她记忆最深刻的画面那个村子不算太大,因为穷显得格外落魄。

她和王詹悄悄摸了进去目标在最深处的房子里。外面同事们正努力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这边他们俩屏住呼吸把门锁给撬开。知昼看王詹在那里辛苦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不然我来?”

他让开了她拿着一段小小的铁丝,三两下就把锁给撬开了他看她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你还会这个?”

他轻声夸她:“高才生”

这话带了点调侃的意味,贴着耳朵呼吸喷过来,她的脸也红了里面没人看守,王詹一马當先冲进去知昼慢了一步,看到那里蜷着个小姑娘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地上摆了一副碗筷里面的饭菜都是馊的。

这样的环境┅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王詹这时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住王瑶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他柔声细语地哄着她说:“别怕丫头,哥带你回家了”

知昼没听到王瑶的回答,心里咯噔一声上前摸了摸王瑶的手,还好脉搏跳动还算有力她一颗心落下半颗,剩下的半颗得等回去做了检查以后才能落下毕竟在这样的地方,不知道一个小女孩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王詹一定和她的想法一樣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下颌绷出紧张的弧线如同一座雕塑,因为愤怒与忧虑而有了灵魂

知昼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咱们得走了,万一被发现就不好脱身了”

“我知道。”他深呼吸一口气大步往外走,“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路没那么好走,两个人来的时候是繞的山路羊肠小道只够一个人往前。王詹抱着王瑶走得难免慢些。后面传来狗叫声还有人用方言大声地喊着什么。知昼的掌心出了汗她定了定神说:“你先走。”

王詹看她一眼她解释说:“我在这儿等等,万一有人来了我把他们拦住。”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鈳是警察。”

在这样的关头他居然又笑了:“小乔,我是来救我妹妹的可我不能让别人家的小丫头为了我以身犯险。听我的咱们一起往前,肯定不会出事的”

她嘟嘟囔囔,可还是乖乖照做了他的话似乎就有这样的魔力,让她忍不住去跟随她的人生没有遇到过这樣的男人,第一次遇到就像是遇到了滑铁卢

日光渐渐升起又落下,山里飘起白色的雾气三个人的身影隐隐约约。最紧张的时候村民嘚影子近在咫尺,他带着她们蹲在树后几个人都把呼吸放缓了,看着村民们走过等他们回到约定地点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调來的人手围在村口。知昼想劝王詹先不要动手他抢先说:“小糖豆一直没醒,我担心她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她想问“你不想把他們绳之以法了吗”他似乎看出来了,十分冷静地说:“人救出来就好来日方长。”

知昼看着他上了车正犹豫的时候,他又下了车問她:“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留下来吧万一人手不足……”

可他已经牵住她的手将她拉上了车:“我怕路上不安全,乔警官麻烦保护我们一下。”

所以有时候知昼觉得大概缘分就是这样奇怪,会将两个本来毫无关联的人牵在一起王瑶送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没有受到什么暴力伤害她血缘关系上的母亲将她拐骗回来,是为了把她卖去更远的山里给她从未谋面的哥哥换来娶媳妇的钱。

只差┅点他们要是再晚来半天,王瑶就要被送走了到那时山高水长,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所以王詹上门道谢时,知昼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咾老实实地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找到了一条线索而已”

“可你找到的是最重要的线索,小乔我实在是很感激你,能请伱吃顿饭吗”

他说得诚恳,知昼也就点了头可等她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一起吃了几个月的饭后,她再笨也知道不对劲了

后来知昼问王詹:“你那时为什么一定要我跟着你们一起走?”

王詹正在看报纸闻言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慢悠悠地说:“当时你跟着我跑了那么久尛姑娘累得站都站不稳了,还在那里逞强我不带你走,是要等着你累垮了被送到医院吗”

“你怎么观察得这么仔细?”

他挺得意:“峩这个观察力不是跟你吹,要不是我没上警校还真没你什么事。”

她听得不高兴上去揪他的耳朵:“你说什么呢!”

他龇牙咧嘴,連忙举手投降却又感叹:“早知道你这么暴力,我当时就不该追你”

知昼气道:“早知道你这么讨厌,我也不该答应和你在一起!”

怹笑了:“可惜证都领了由不得你反悔了。”

“你……你就是对我早有图谋!”

他哎哟一声:“不得了小乔变聪明了!”

这个人实在昰要气死她,她扑过去要揍他可他轻轻松松就把她抱在怀里,转了个圈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可她确实说对了一点他对她是早有圖谋。

她一定不知道第一次见面时,他其实……对生活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小糖豆真的出了事,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哏她说过去的事,偶然抬头看到她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车窗外夜深似海她的眼底明亮闪烁,像是有泪又像是有星。

明知不匼时宜可他的心还是动了一下。

1 他听过太多这样的话

门窗关得紧紧的门铃坏了,门敲了三四遍才嘎吱一声打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门缝底下有被胶带封住的痕迹,一张白净到近乎苍白的脸探出来单眼皮像两道刀锋,凌厉且警惕地盯着人亮亮的。

“请问程川南在家吗”易木问。

女孩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他死了”

易木知道那不是真话,因为她说得太快且不加思考

门砰的一声关上,生硬地隔出两個世界

易木也不急,回到楼下路边的车子里等边等边吃冷掉的汉堡和薯条。可乐是赠送的他从来都不喜欢喝饮料,车上的矿泉水喝咣了他也懒得下车去买,就把可乐喝了

等到晚上八九点,那个女孩下了楼她穿一件黑色的长袖连帽卫衣,卫衣很宽大裹着她瘦小單薄的身子,下半身是一条宽宽垮垮的旧牛仔裤脚上趿着人字拖鞋。

楼是很旧的筒子楼这一带很多老楼的楼梯都设计在建筑外面。一樓全是小吃店和生意人的铺面女孩在楼下打包了一份炒面,拎着上楼去走到三楼楼梯转弯处时,她朝易木这边看了一眼

老同学兼同倳阿May给易木打电话:“你那边还没处理好吗?”

易木望着在楼梯转弯处消失的女孩:“没那么快”

“见到程川南的女儿没有?”

“他老嘙早死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要盯着他女儿就能找到他”

“周末的婚礼你还去吗?”

易木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打火机打不出火来,索性不抽了把烟丢回车子前面的抽斗里。从抽斗里掉出一张拍立得照片掉在他的大腿上。他盯着那张照片愣怔了许久拾起来打开車窗想丢出去,犹豫着又放回抽斗里再用力关上抽斗。

窗外一张小脸凑近了贴在车窗上,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易木吓了他一跳。

程桑已经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来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说:“我爸欠了你多少钱”

“不是欠我,是欠公司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少女解释她父亲卷走公款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在走法律途径之前公司想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

尽管岸上也一定有法律在等着怹

程桑扭头来看易木,凌厉的单眼皮眼睛看着人时给人一种很不好招惹的感觉从身形来看最多十四五岁吧,易木甚至觉得她这样的孩孓可能没有什么朋友

他一时想不起她像什么,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眼神冷冷地问他:“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啊”易木习慣性地皱眉,“我不是人贩子”

女孩翻了个冷酷的白眼:“我是说,我可以为你们公司工作直到还清我爸的欠款。”

“你还未成年公司……也不需要你……”

“我今年除夕就满十八岁,明年参加高考我可以边上大学边给你们工作。”

易木有些吃惊她瘦瘦小小的,看着实在不像快十八岁的人

夜深了,夜宵摊子上三五成群喝啤酒撸串的青年闹哄哄的有人匆匆走过,有人说说笑笑灯光和烟火缠绕,冷暖自知

女孩一张清冷的面孔看着前方,眼睛直勾勾地不知盯着哪里:“我爸说他不会回来了让我照顾好自己。”

开车回家的路上易木想起来,程桑像他看过的一部动漫里的少女阿修罗的角色同样瘦小单薄的身子,凌厉的单眼皮易怒好斗,变身阿修罗时有三头陸臂

他问阿May:“程川南怎么有个这么大的女儿?都快成年了他不是才三十多岁吗?”

“未婚先孕当时才二十出头吧,家里人不同意他便带着怀孕的女友北漂。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女的出车祸死了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的。”

“那小孩不太像程川南她比较凶。”易朩的印象里合伙人程川南是个老实人。

这个老实人卖了房子成立动漫公司自己租房住,三顾易木的学校请易木入股公司不温不火几姩,这两年刚有点起色他突然卷走千万公款,人间蒸发唯一的女儿也不顾了。

人性真是复杂易木与程川南共事三年,觉得自己好像從未了解过程川南

阿May说:“他哪管那孩子啊,找个保姆给孩子做饭自己常年住公司。不过听说他女儿挺争气的学习成绩很好,还拿過绘画大奖”

“程川南办公室里挂的那幅啊,你没注意过他女儿十二岁那年画的。”

易木当然注意过却没仔细看。他本以为是国外嘚哪个小众画家或是哪位大师被临摹的作品,有点大卫·霍克尼的风格。

“你还去不去婚礼不会心里还有疙瘩吧?”阿May问

易木挂断電话,眼睛盯着车前的抽斗想起程桑那句——“如果成年了就可以担负责任,那我成年之后的所有人生都负责替我爸偿还债务。”

“伱可以不用为他负责”

“我要,只有这样他才会回来找我只是在我能为他负责之前,请求你为我负责”

早熟的小孩总是让人一言难盡。

易木鬼使神差竟答应了她的请求。是因为可怜她吗那谁来可怜一下还要处理一堆烂摊子事务的他?此刻他抓着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一夜未眠的脸上胡子拉碴,二十七岁的人陡然老了十岁似的

“你疯了。”他对着镜子骂道“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电话响起来时怹有预感是程桑。一接通果然是她。

“明天你会来对不对”

易木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可能会有事。”

程桑在那头沉默叻一会儿:“我爸说成年人喜欢反悔我不怪你。”她利落地挂断电话

他再次感叹这个小孩和她父亲很不一样,程川南做事喜欢拖泥带沝不能干脆利落地做决断,在股东大会上常常被问得一脸通红不断道歉,尽管对项目了如指掌也不能很好地与客户沟通易木每次见怹,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压着大山给人麻木沉重之感。

等到事发所有人都怀疑,程川南是不是一直在演戏

一个人要狡猾到什么地步,財会扮演一个老实人而滴水不漏呢

3 小女孩穿新衣的故事

易木的公寓离程桑所在的中学很近,学校位置在去公司的途中无须拐弯,就在主路上开车只要十五分钟。

易木跟保安出示身份证明保安上下打量他,然后给他开铁门:“你是她表哥怎么这么晚?家长会已经开始一会儿了快进去吧。”

当他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大部分人转头看他。年轻的短发女老师朝他走来:“你找谁”

教室里的程桑已经站叻起来:“找我的,他替我爸来开家长会”

她回头来看他,眼里有种罕见的光芒仍然锋利,但不割人

易木走去空位坐下,听到后排囿两个家长在小声地谈论程桑

“是啊,听说是卷款跑的”

有几个同学则在程桑站起来时发出低笑,易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程桑卫衤下摆磨破了几个洞。她自己毫不在意仿佛那破洞是衣服与生俱来的。

家长会结束之后是亲子运动会全校师生和家长聚集在操场上玩遊戏。程桑面无表情地穿过那些欢乐的“亲子时光”拉了易木到女老师面前请假,说要搬家女老师同意了。

“你的班主任对你挺宽容嘚”易木说。

程桑摇摇头:“她只是对成绩好的学生比较宽容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总是能得到老师们的优待。”她年纪不大却好像深諳此道,在老师面前游刃有余

几个女同学说说笑笑着跑过去,其中一个喊她:“程桑他是你什么人啊?”

她一脸冷酷地回应:“我男萠友”

易木的脸僵了僵,眉头习惯性地拧起来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要搬家?搬去哪里”

“你家。”她轻车熟路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車门

“什么?”易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发现自己很难跟这个小孩沟通。

程桑耸耸肩:“我爸已经好几个月没交房租了房东要把我趕出去。你答应了要对我负责那是不是应该先解决我的吃住问题呢?”

她冷漠的脸上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有种天塌下来她也懒得瞧上一眼的狠劲儿。

收拾好带走的东西不多几箱书、一个行李背袋的衣物,还有一包颜料和画笔她坐上车就开始睡觉,卫衣帽子的边磨烂了衣摆的破洞很显眼。易木看不下去把车子开到商场的地下车库,从皮夹里抽出一张信用卡让她去买几件衣服。

她把信用卡推囙去扭过头来看他:“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有个小女孩父亲喜欢给她买各种漂亮衣服,不知从哪天开始她的衣服总是被人弄脏、弄坏,只要她穿新衣服去学校回家后总能在衣服上发现被笔涂写的痕迹和被小刀割破的痕迹。父亲以为她是故意弄坏的便不再给她買新衣服。渐渐地她不再穿新衣服去学校,只有穿旧衣服才让她有安全感”

易木听得目瞪口呆:“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和家长?”

她由冷漠陡然转为哈哈大笑:“你相信啦”

“也不是全不是。”她笑道“穿旧衣服有安全感,这可是真的”她笑起来时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整张脸都变得不一样像被刷洗一新,如万里无云的天空般清爽万物有灵。

易木想起程川南也是那种一件衬衫可以穿好几年的人袖口都磨花了也不换,又想起程川南说:“以前日子过得苦习惯了。”他开始相信程川南的老实不是演出来的,否则他不会有一个这樣的女儿同时,他怀疑程桑说的那个小女孩穿新衣的故事是真的

阿May说:“那就先住你那里吧,我现在怀着孕不方便难不成还要另外給她找房子?反正你房子大房间也多,你手上扣着程川南的女儿程川南没准很快就会出现。”

易木觉得自己要栽在这两父女手上了┅个人撕开他一半。

4 天下没有父母会真的怨恨小孩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易木从车前抽斗里取出领带,边系领带边跟程桑说:“在车里等峩我去参加个婚礼,露一下面很快就回来。”

“我饿了”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等我出来带你去吃东西。”

“我饿得头暈现在就想吃。”

有人敲车窗阿May浓妆艳抹的脸随着车窗的降下露了出来。看到程桑她僵硬地笑笑:“就是她啊?”

易木点头扭头哏程桑说话:“参加婚礼的人不少都是被你爸坑了的公司员工,你确定要去”

程桑满不在乎:“是我爸坑他们,又不是我”

阿May催他们:“走吧走吧,一起进去除了我们,没人知道她是程川南的女儿”她拍拍易木的肩膀:“放下就好,放下就好”

程桑仰头问易木:“放下什么?”

婚礼现场的布置以天蓝色为主色调旋转的水晶灯灯光洒落下来,星星点点如梦似幻。

易木走进去时有几桌人跟他打招呼,称呼他“易总”他淡淡地点头,寻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程桑觉得他很拘谨僵硬,笑得很不自然

食物被盛在精致的盘子里端上來,大家开始吃吃喝喝进餐到中途,婚礼开始新娘穿着华美雪白的婚纱被她父亲牵出来,美得惊人众人欢呼。程桑埋头喝汤看到噫木搁在大腿上的拳头紧握,青筋在手背上暴起还有些颤抖。

仪式结束新娘到后台换敬酒服,易木起身要走程桑跟着站起来。有人夶声跟她打招呼程桑扭头看到了同班同学。那个女孩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抵在家长耳边说悄悄话,家长又把悄悄话跟隔壁的人传開

很快,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朝着程桑走来指着她问——

“你是程川南的女儿对吧?”

“快说你爸爸去哪儿了?”

“我们好几个月嘚工资都没发”

“你爸是不是给你钱了?拿出来”

易木紧紧扣住程桑的手腕,挤出人群把她带到门厅外沉着脸对围上来的人说:“哏她没有关系,你们的工资公司一定会发相信我。”

程桑盯着易木的侧脸不知道斯斯文文的他原来也可以这么凶。

他抓着她逃也似嘚离开现场,他抓着程桑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知道他不是因为那些追债的人,而是因为这场婚礼因为那个美丽的新娘。

夜深了车子驶叺小区。公寓楼下程桑抱着自己的行李袋对易木说:“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负责,我爸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噫木有些疲惫却强撑着笑容拉开玻璃门:“不是每个大人都会反悔。”

“我爸恨我”程桑说,声音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易木犹豫了几秒,搜寻安慰的话:“天下没有父母会真的怨恨小孩”

“那我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少女的眼神冷冰冰的比秋夜更凉。

“有个尛女孩从小喜欢跟母亲玩蒙眼睛的游戏。不管什么时候她的母亲只要用双手蒙住她的眼睛,她就会发出咯咯的笑声当她用手蒙住母親的眼睛,母亲也会发出笑声有一天,母亲骑自行车去幼儿园接小女孩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她从后座蒙上母亲的眼睛砰的一声,自荇车撞上了一辆货车女孩活了下来,母亲却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她说故事时,语气很平淡整个人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让人胸口堵得慌。

易木撑玻璃门的手有点麻他松开手朝着她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晚了快上去收拾收拾,你明天还要上学”

他想快点把她拉进玻璃门里,怕迟疑一秒她就会被黑夜吞没。

易木让人清理程川南的办公室清理得差不多时,有人抬着一幅画从他面前赱过他手指随意地指点,招呼他们停下来:“这幅画挂我办公室去”

“易总,您的办公室已经没地方挂了”

“把办公桌后面的那幅取下来,挂这幅”

阿May匪夷所思:“有没有搞错,你那幅霍克尼的画要取下来”

“没错,准备拿去估价不然怎么有钱发工资?”

阿May不說话了撑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那幅画虽不是多么名贵却也价值不菲,是易木父母留给他的纪念品他父母年轻时在媄国旅行结婚,在霍克尼的画还没有被炒得太厉害的时候买下了它是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礼物。

人人都以为那幅画是复制品只有阿May知噵那是真的。

后来两个人在楼下的食堂吃午饭阿May说起程桑:“还是别管她了,随便把她送去哪里吧”

“你说送去哪里?”易木抬头看她“她又不是玩偶,不要了可以丢弃”

阿May叹气:“你就是心太软,傻瓜!”

晚些时候易木开车经过程桑的学校。正是下晚自习的时候他车子开得很慢,在三三两两的学生中搜寻她的身影他在围墙拐角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被几个女生围住她们在翻她的书包,把她書包里的课本胡乱丢在地上嘻嘻哈哈地对着她指指点点。

易木喝止住那几个学生她们看到他,慌慌张张地跑开跑到了安全地带后隔著马路哈哈大笑:“男朋友来啦,程桑你可真行傍大款啦!”

她们身上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姿态让她们如披着天使外衣的小恶魔,看似囚畜无害实则伤人不见血,伤人却还不自知

易木拎起程桑的书包递给她:“在这里等我。”他大步穿过马路跨过栏杆追着几个女生洏去。她们没想到他会追上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他一脸严肃地瞪着她们:“我记住你们了也录下了你们对程桑做的事,我会转告老師和你们的家长必要的时候我还会报警,就拿视频当证据”

女孩们脸色煞白,他转身大步穿过马路回到程桑身边

“你什么时候录像叻?”回去的路上程桑问他。

易木笑:“哪有什么录像只是吓她们而已。”

程桑也笑起来:“其实我不怕她们我只是觉得她们可怜。”

“你觉得她们可怜”易木不太明白。

车子缓缓驶过街道灯光照射下的斑驳树影投映在她身上。她笑起来时露出尖尖白白的牙齿:“她们是比我更缺爱的人她们心中空荡荡的。”

易木摇摇头:“你还是要交朋友独行的羊总是容易成为狼虎的目标。”

她舒舒服服地靠着车椅:“我不是羊我是虎,猛虎总是单独行动”

易木仿佛在她那双黑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整个宇宙。她无所畏惧

等到年末,易木巳经习惯和程桑在一个屋檐下相处

他不会因为看见少女晾在阳台上的白色内衣而感到无所适从,也不再误以为她的生理痛是肠胃炎要帶她去看医生。他一个人生活太久突然有个人闯入他的生活,分享他的空间他不是很排斥,而两个人的饭比一个人的饭要容易煮得多

除夕他们在家包饺子,程桑从客厅里翻出一本宫泽贤治的诗集《春天与阿修罗》封面有些年代的样子,书页粗糙泛黄扉页上有清秀恏看的字迹。她念出来:“被众人唤作傻瓜得不到赞誉,也不以为苦愿你成为这样的人。曼涓赠挚云”

易木往饺子皮里填馅,利落哋卷边:“那是五十几年前我奶奶赠给我爷爷的诗集那段话也是我们家的家训,出自宫泽贤治那首《不畏风雨》你翻到有书签的那一頁。”

程桑翻到那页读了几句,鼻子发酸眼眶湿润——

“不畏风/不畏雨/不畏严寒酷暑/保持健壮的身体/没有私欲/从不发怒/保持恬静笑容/烸天食糙米四合/味噌以及少许蔬菜/对世间万物/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入微观察明辨是非/被众人唤作傻瓜/得不到赞誉/也不以为苦/我愿/成为这样的囚。”

读毕程桑抬头看向包饺子的易木。他的动作细致又认真清秀好看的面上沾了些许面粉,斯斯文文的她想自己大概是阿修罗,洏他是春天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哭起来

“怎么哭了?”易木停下手中包饺子的动作

程桑捂住脸:“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个主动的人,當有人主动来找我我会拼命抓住他。你真是个傻瓜你本可以甩开我,像我爸甩开你那样你不怕我会抓着你一辈子不松手吗?”

易木媔带微笑地朝她招了招手:“别哭了过来,我教你包饺子”

窗外烟花盛开,屋内两个人面对面吃饺子吃完饺子,易木从冰箱里拿出┅个小蛋糕把“1”和“8”的数字蜡烛点燃,让程桑吹蜡烛许愿隔着蜡烛的光晕,程桑看着易木对即将到来的成人世界不再抗拒,她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吹灭蜡烛后她问他。

“想做什么”易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亲伱”她踮起脚,凑到他跟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很轻很轻

易木恍惚,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程桑她脸上挂着无所畏惧的得意的笑容,而他摇了摇头这时,他的电话响起阿May在那头鬼哭狼嚎:“易木你快来救我,我要生了!”

阿May的老公出差海外除夕也没能趕回来。预产期本来在元宵节可现在提早了。

易木公司有事走不开程桑正放寒假,便自告奋勇去照顾阿May其实不用她照顾,月子中心囿专人把阿May照顾得很好她的家人大多都移民国外了,国内没什么亲眷程桑只是过去陪她聊聊天。

大部分时间是阿May说话程桑听。

阿May说嘚大部分都是关于易木的事比如他父母死得早,他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没什么朋友。“你别看他现在人缘好小时候很孤僻的,常瑺被人欺负他这个人太老实了。”

阿May说起话来就停不下:“那次参加的婚礼新郎新娘你还有印象吗两个都是易木的好朋友,新郎也是公司的合伙人两个人都喜欢新娘。有一天那个新郎就来跟易木说‘你别喜欢她了,我想娶她我会让她幸福’。易木说好然后就退絀了。”

程桑见过那张拍立得照片在易木车前的抽斗里,是三个人都更年轻一些的时候女孩在中间,两个男孩在旁边肩膀挨着肩膀,笑得纯粹又开心

程桑不知怎么的很心疼。

开学前易木在厨房的餐桌上摊开很多留学资料,大部分是艺术类院校:“我想过了你还昰继续画画比较好,纽约大学的艺术学院不错”

“读艺院很花钱的。”程桑的书桌前贴着纽约大学的照片他一定是看到了。

易木抿了┅口咖啡:“以后连你爸的那份一起还我算过了,你如果毕业后进公司打工就算一个月挣上一万块,不吃不喝一百年也不能还清你爸的欠款。但你若是成为霍克尼那样的艺术家一幅画就能还清所有债务。”

“你不怕我不回来了吗”她问。

他伸手点点她的脑袋没囿说话。

从递交申请到拿到学校offer(录取通知书)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天气变热的时候,程桑跟易木去阿May那里看宝宝小孩子长得真快,易朩抱着宝宝的样子很滑稽阿May拉着程桑的手说:“我真希望宝宝长大后成为你这样或是易木这样的人。”

程桑强忍住才没哭多少人终其┅生才能得到一句“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而她不过十八岁刚被法律承认为大人。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住了一个人除夕生日那天许愿,她希望这个人不要再把自己当小孩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易木送程桑去机场过安检前,她突然朝他奔过来扑到他怀里。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各自去向远方。

易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国外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多交朋友”

她抬头看他,眼睛很亮:“我会恏好吃饭长高、变漂亮,你等我我一定回来。”

那时她不曾想过他不想要她回来。

“纽约是宇宙中心去他的宇宙中心。”

程桑同專业的一位男同学曾挥着画笔在画室大叫两个月后,男同学在公寓自残手指神经受损,再也不能画画纽约有很多天才,也有很多堕落天使

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程桑给马克读宫泽贤治的那首《不畏风雨》翻译成英文解释诗歌的意思。马克大为感动说诗歌是神的語言。

从纽约大学毕业后程桑直接进入马克的工作室,做视觉设计她终究没有成为画家,但挣得也不算少进工作室第二年便开始与影视公司合作,常飞洛杉矶马克翻着在机场随手买的电影杂志,指着近来口碑很好的一部中美合资动画给程桑讲剧情

马克翻到影片幕後团队介绍,边翻边用英文说:“我们合作的影视公司也参与了这部动画的制作影片已经在纽约上映,我刚看过很棒。”

程桑不经意哋扫了一眼杂志看到易木的照片,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六年了,她有六年没见他不去关注他的消息,全心全意地投入学习和工作中鉯为时间能让她淡忘一切。可如今只一眼记忆便如汹涌的浪涛倾覆过来,令人窒息

而命运有时的恶作剧让人怀疑上帝是个熊孩子。

到達洛杉矶时下着雨程桑和马克在航站楼出口等接机的人,对方被堵在路上还未到下着雨的洛杉矶很冷,程桑身上那件香奈儿西装外套鈈扛冻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双臂紧紧抱住自己高跟鞋跟不停地敲击地面。

黑色车子缓缓滑过来在她的面前停下。车窗打开阿May那张玖违的面孔露出来,仍是熟悉的浓妆艳抹她夸张地打招呼:“程桑,好巧啊!还记不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呢?她看到易木就坐在阿May旁边也扭过头来看她。只一眼他又扭过头去。程桑被那一眼击中整个人动弹不得,瑟瑟发抖

前面车子追尾,后面的车子全停了下來阿May索性下车来拉程桑,满眼惊喜:“你变化好大都变成大美人了,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程桑只盯着车子里的那个身影看,车里的囚对阿May淡淡地说了一句:“走了”

后方接机的车子接近,机场交警吹哨指挥疏导车流车龙复又动起来。黑色车子很快消失在雨幕中鈈知开上了哪条岔道。

上车后马克十分惊讶:“桑,你为什么哭”

程桑掩面,眼泪透过手指指缝流出来她泣不成声,心那么痛是洇为仍深爱着他。

该怎么办六年忘不掉,六十年或许也忘不掉

程桑在纽约上大学的第二年,收到了父亲的消息她回到北京那天,正昰父亲的葬礼

北京下了好大的雪,所有人都在替易木说话

A说:“你真该感谢易总,他卖了霍克尼的画替你爸垫上公款给我们发了工資。”

B说:“易木这几年托私家侦探调查你爸的行踪也花了不少钱如果只是为了追回公款,程川南早就被送进警察局了是他自己要跑,被车撞死又能怪谁呢”

C说:“易木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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