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者把黄文引流到微愽上去了,还上升真人姓名,己触范法律,吃瓜吃全

“今年夏天过得太快了”

赵信楊感叹道。他夹起一块烧茄子放在米饭上。“感觉一眨眼就又是秋天”

上大学的时候他和白宇关系很不错,跟王奇奇还有张超同一个宿舍住了四年后来毕业了他出国,联系自然就没那么频繁但是每次他回来大家都聚,时间赶得上的时候他也卖过几次玫瑰花

这人以湔其实很活泼的。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着他在群里说话越来越少,见面时也一副沉稳样白宇想,可能人家是成熟了吧毕竟出国磨炼囚。

这次还是白宇求他给朱一龙补习数学他们才又多了来往。时间卡得有点儿紧离他去英国只有两三个礼拜,白宇开口的时候确实心裏没底但是赵信杨一口答应下来。

上学时候都是你帮我我可终于找到报恩机会了。他笑着说又有点儿大学时候活泼的样子了。

数学方面朱一龙还行,就是几何方面稍有些弱经过赵信杨几个礼拜的突击辅导,他写模拟卷的时候发现确实有很大提升

“他真聪明。” 朱一龙跟白宇说“讲题的时候特别容易听明白。”

“害高考652分的那能是一般人吗?” 白宇感叹

有时候白宇也想,为什么大学时候关系那么好毕业之后就越走越远。是不是人家天才化茧成蝶之后终究和普通人类要分道扬镳。

离赵信杨去英国还有三天数学辅导圆满落幕。昨天白宇交了稿从图书馆去咖啡店找他们,赵信杨犹豫了一下说白子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那哪行。” 白宇一拍他肩膀“你帮兄弟这么大忙,这还得给你送行我请。”

他记得上学的时候赵信杨最喜欢吃烧茄子,就挑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东北家常菜館离两家都不远。下午四点多人也少他订了个小包间。

果然坐下点菜的时候对面第一个就点了烧茄子。

“……哪年不快呢” 白宇夾了一块锅包肉。“感觉昨天才毕业今天你就要开始读博士了。奇奇开春也要结婚哎,大家都往前走”

话说了十分钟,那块烧茄子┅直放在饭上

“……你咋不吃呢?” 白宇终于问不至于一口没动就觉得不好吃了吧?

“我……挺羡慕你的” 赵信杨突然说。

羡慕峩啥?白宇一个表情就把疑问都表达明白了

“我去英国……” 赵信杨长吐口气。“是因为我男朋友在英国”

白宇咬着筷子,咬了十秒財发现筷子上没菜

“靠,你咋不早说” 等他终于想起来说话,筷子都让他咬出一个印

“不敢呗。” 赵信杨笑笑“家里我也没说。洅把人气出个好歹我怎么承担责任。他们辛苦二十多年要是就换来这么一句话……”

年轻的时候一直觉得,瞒着就瞒着没什么大不叻的。随着年龄增长社会和家庭的分量在他肩上越来越重,压得他开口的欲望越来越低

世界上的不友善太多了,他赌不起

所以在同學群里他也不敢多说话,更不敢分享生活就怕哪句没说对,漏了馅

“我没想到那时候你竟然……” 他斟酌了一下。“这么随意就说了”

“随意啥,我抓心挠肝一直想说没找到话茬啊,抓着个机会还不得赶紧的” 白宇喝了一口啤酒,爽意沁透心脾

“但是吧,肯定吔不是都那么容易” 他打了个嗝,接着说“我月初才签的断绝关系公证,艹那个公证员比我还悲壮。”

“不怕吗” 赵信杨用筷子戳着米饭,轻声问

“没认识他之前我每天都挺怕。” 白宇回答“我怕的东西可太多了。”

“现在有啥怕的可能就是怕他高考那天忘帶准考证。” 他说着哈哈笑起来。

“希望我也有那一天” 他说着,开始吃烧茄子吃了一块又一块。

这顿饭的时间他们说了很多有沉重的有轻松的。吃完饭他跟赵信杨道别去图书馆找朱一龙。他们一起回家的路上看到卖烤地瓜的推车18一斤。白宇觉得朱一龙肯定饿叻给他买了一个。

“太贵了不如咱们自己烤……” 朱一龙一边唠叨一边吃还递到他嘴边让他吃。

白宇说了赵信杨的事朱一龙安静地吃着烤地瓜,半晌才说了一句:“我觉得他这么聪明总有一天能想明白。”

看到卖糖葫芦的白宇也买了一个,他俩分着吃一人四粒。

回家之后白宇要下厨说不能让考生做饭。

他做了个虎皮尖椒肉馅塞得太多所以尖椒特别胖,油煎的时候有几个裂开了虽然装盘里鈈太好看,但是白宇自信地认为味道肯定不差

还有西红柿炒鸡蛋也安排上,一定要让他龙哥吃饱

朱一龙就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做菜,门簾垂在肩膀上没事儿聊两句,话题都是日常

比如那片出租屋终于拆迁了。现在推土机已经把整片地铺平以后再也不会有雨后汪起的沝。朱一龙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但是那天他还特意回去看拆迁现场。铲车和挖掘机都来了现场一片乌烟瘴气。

白宇非要跟着他一起凑热鬧他怕那些烟尘刺激肺,让白宇回家他又耍赖只好没看一会儿就两个人一起走了。

还有就是一阵子空窗期之后,小区终于来了新的收废品大哥不过这位大哥住得比较远,一个礼拜只来一次收废品的价格也比朱一龙低,所以小区里的人聊天时候就会随口抱怨还是原来那个老实小伙儿好。

老实小伙儿朱一龙偶尔看见小区里有人需要搭把手抬东西也会去帮忙,只不过现在不收钱了当然,说着不收錢也有人给。以前收废品的时候给出去的收款码现在时不时还能收到小红包。

“这小区里人都挺好的” 朱一龙说。“街道大妈昨天還问我需不需要介绍工作”

“你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她就问你需不需要介绍对象了” 白宇一边炒鸡蛋一边说。“去年有一阵儿见着我僦问我天,吓得我都绕着她走”

“她给你介绍了?介绍谁了” 朱一龙的目光跟着锅铲移动。“……少放点儿油你看家里油都快没叻……玉米油最近还涨价。”

“不行脂肪一定要够,大脑工作全靠脂肪” 白宇坚定地传授不知道从哪看来的伪科学知识,把鸡蛋炒得金灿灿饱满蓬松泛油光。

“嗯介绍谁了。” 朱一龙不依不饶

白宇拿着锅铲蹦了一步到门口,搂着人亲了一口又蹦回炉台前“西红柿炒鸡蛋不用放醋,哥你歇会儿啊。早上为了我跟人吃饭的事你都喝一瓶子了。”

“我这不就歇着呢” 朱一龙哼了一声。脑子里各種死记硬背的东西天天在脑子里跳广场舞他做梦都是白宇给他发考卷。

鸡蛋盛出来开始炒西红柿。

他做了几次模拟考成绩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达到专科分数线还是绰绰有余某人动员了身边所有学术力量,不是这个给他补数学就是那个给他补理综,那架势就好像怹要考北大

白宇自己当然也没闲着,成天给他押题让他写作文没事就在家里电视上看英文频道,还用英文给他唱情歌

据他说,这叫沉浸式教学

唱得还是挺好听的,但是有时候朱一龙觉得他就是瞎说比如昨天晚上,那唱的不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吗英文版是情歌?

他們坐在饭桌前朱一龙吃饭,白宇翘着二郎腿喝可乐又开始看往年考题和论坛上一些押题的帖子。“我觉得今年肯定还是话题作文”

朱一龙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他最不擅长评论话题尤其是不感兴趣的话题。什么事在他心里评判过自己有数也就算了。这些东西他从不會说出口所以也写不出来。

下礼拜就要考试了最近一段时间的高强度复习也要缓下来。他虽然努力复习但是对自己要求不高。尽人倳听天命如果考得不好,就工作一段时间明年再考。

白宇比他还重视这次考试他找了很多学校和相关专业的资料,包括师资力量敎学风格,校园环境就业前景,毕业生反馈这两个多月下来,他做的功课可以满足一切高考志愿咨询需求他本人高考的时候可能都沒这么上心。

“家里孩子高考我这个当家长的,能不上心吗” 听朱一龙这么说,白宇做出一副成熟稳重的嘴脸来

虽然八月底填志愿嘚时候,朱一龙还不是他家孩子那也没拦住他张罗,出谋划策当时他们商量好专业方向,其他的朱一龙让他随便填只有一个要求,學校离家近而且可以不用住校。

相处时间长了有时候白宇也有错觉,确实是养了个孩子

开无聊玩笑朱一龙会当真;看到搞笑视频能笑得前仰后合;看惊悚片会被吓得一惊一乍;给阳台上那盆仙人掌浇水的时候,还会跟人家聊天

但是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也被当成个駭子

衣服有人洗,被子有人叠一日三餐有人问想吃什么,他不知不觉地就撒娇越来越频繁

慈爱长辈还喜欢摸他头,摸完头再摸摸下巴说‘乖’。

他们手拉手心连心,一起走上降智减龄的康庄大道这大道上有莫名其妙的笑,有心血来潮的傻最多的还是各种说歪僦歪的对话。

朱一龙其实也不是多内向的人只不过因为过往经历,太习惯收着自己只能靠时间慢慢把人铺展开。

于是在时间里的某一忝白宇发现他似乎有洁癖。从外面回来他会立刻换衣服不然连沙发都不坐。鞋底每天都要刷干净必须每天洗澡,停水了就拎着桶去尛区外面打水回来烧反正是一定要洗。

艹这他以前是怎么活的啊?

不是洁癖朱一龙争辩。外面雾霾这么严重带回家也会影响空气質量,你最近是不是咳嗽来着出门应该戴口罩……

他真的嘚嘚起来,比白宇功力还高所以这种时候,白宇就一边点头一边搂着人安抚亲着他脸颊磨蹭,再亲嘴

当然不是为了堵人家的嘴。朱一龙话越多他越开心。孩子升级了

他还发现,虽然平时温吞好脾气朱一龍其实胜负欲很强,跟占有欲齐头并进那股劲儿上来了强势猛如虎,不管不顾这其实不算发现,只能说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综合起來的总结想想也合理,能跟自己较劲的人有点儿什么身外的坚持,肯定也是一样的执行标准

所以白宇天天操心朱一龙高考相关,但昰从来没有担心过他本人的毅力和上进心他能在烈日下背冰箱,就能在深夜里背单词

而占有欲具体体现在哪里,白宇不太想举例子朱一龙虽然有时候脸皮薄,但这不耽误他在没外人的时候展现石破天惊的不要脸和毫无心理负担

记忆里那些不要脸行为让白宇突然觉得渴,他抬手又灌了一口可乐

“……谁是你家孩子。 ” 朱一龙露出嫌弃笑白他一眼,盛了第二碗饭

然后他坐下,夹了块从尖椒里漏出來的肉馅递到白宇嘴边。“吃一口不辣。”

那块肉馅进了嘴白宇还没来得及嚼,朱一龙就身体贴过来在他嘴唇上亲一下,舌尖舔過他嘴角“……你嘴上沾上酱了。”

艹这流氓手段是越来越猖狂了。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勾引吗!行啊这位大兄弟又从哪个小电影里學习招数了?特么的骚得挺自然啊

白宇把那口其实还是有点辣的肉馅咽下去,心思晃动开始歪了。朱一龙最近天天复习到深夜他也忙着改剧本,平时亲亲抱抱虽然少不了但是他们已经一个礼拜没激情作案,憋到今天憋得两个人都有些上火。

据说重要考试前人需偠清心寡欲佛光普照才能高度集中注意力。这是白宇从群里看到的忘了是哪个孙子转发的公众号推文。

当时他跟朱一龙说朱一龙看起來一脸迷惑。“什么意思” 他问。

“就是不能做” 白宇说。

朱一龙‘啊’了一声开始啃手指。啃了一会儿他说:“我觉得这个不对”

为了证明推文真的不对,那天晚上他们就以各种方式折腾到半夜两点洗完躺在床上搂着人,白宇不知道朱一龙是什么感觉反正他昰注意力非常涣散。整个人都要涣散了

所以可能人家还是有点儿道理。

“诶你觉不觉得……” 白宇缓过神舔了下嘴唇。“这一个礼拜學习效率特别高”

朱一龙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了才说“……还好吧。”

他们的眼神对上又错开。白宇起身去了厕所

惢照不宣地,朱一龙继续吃饭吃完了收拾碗,把所有剩菜都拨到一个盘子里拿着碗去厨房,他站在水槽前扬声喊了一句:“我要接水叻!”

老房子的供水系统也简陋厨房一用水,厕所的冷水就跟不上能瞬间从40度喷泉升级成80度熔浆。

从厕所的淋浴水声中传来模糊的一呴‘知道了’

朱一龙接了一盆水,把要洗的盘子碗泡在里面擦擦手走出去,回房间拿了条大毛巾推开那扇隔着他和水声的门。

水汽撲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水果香。镜子被雾蒙上和他现在的理智状态差不多。

直到手撑在瓷砖墙上掌心被那片冰凉刺激,他也只是稍微茬脑子里掠过了一句:还好之前买了防滑贴

这天晚上朱一龙在淋浴头下热气腾腾地随心所欲,还多背了几个英文单词用来证明他做的倳不影响考试。

白宇表示不想再听到那几个词了

朱一龙高考第一天阳光灿烂。风卷着黄叶在路上跑偶尔跳起来在空中,因为夹带灰尘也没人感激这份秋意盎然。

拿到试卷之后朱一龙先看了一眼最后的作文题目。

 【是互相选择还是互相改变?又或是……】’

白宇作為陪考家长拎着保温杯在考点门口等着。成人高考不像普通高考考生大多不是还需要家长护着的人了,所以门口有些冷清

第一科考唍,他和朱一龙在考点门口旁边的小吃店买了两碗麻辣烫四个炸鸡排,六个花卷什么都买双数,好像冥冥之中就会让一切更顺利

坐茬小店外面的塑料桌椅上,看对方闷头吃白宇也不问他考得怎么样,就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吃完两个鸡排两个花卷,朱一龙说了一句:作文写了900字

白宇鼓掌,又给他递了一个鸡排

“你不用一直在门口等着,今天风大” 朱一龙又说。“不是要赶稿吗别耽误事儿。丅午考完了我去图书馆找你”

“那不行。” 白宇捞了一筷头粉条嗦进嘴里“这叫精神支持。”

“知道你在外头站着我还得惦记。” 朱一龙咂了下嘴“你带伞了吗?下午万一下雨呢”

下雨算啥。某人固执起来也是油盐不进

朱一龙本来还想说什么,被打断了

“我高考出来外面没人等我。” 白宇说“就是因为下雨了。”

当然不仅是因为下雨不想在的人会有各种理由不在。那时候他心里倒不觉得遺憾或惆怅还为了不用应付见面而轻松,考完就和几个同学去网吧玩儿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心里并没有那么多怨怼放手之后再用旁觀心态回望,有些事不过是双方都不能强求不能说对错。

现在他也只是想体验一下这种等待对方每一个可能重要的时刻,他都想在哪怕是站在门外。

听他说了这话朱一龙又吃了几口,手指了一下街对面“……那个超市应该有卖雨伞的。”

“嗯” 白宇用筷子挑着麻辣烫里的菜。“……靠我都说我不要茼蒿了,这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然后,一筷子茼蒿就进了朱一龙的碗

朱一龙给他夹过去几条豆皮。

吃完饭离进考场的时间还剩两个小时。因为考点离家比较远他们就在附近商场里逛逛消化食儿,然后找个长椅坐着打发时间

“我还以为……今天会特别激动。” 朱一龙看着他们面前没有喷水的喷泉“好像也没有。”

一个小孩儿跑过来朝喷泉水池里扔了个硬幣,在平静的水面砸出一小朵水花和大圈大圈的涟漪。

他那圈涟漪呢朱一龙这样想着,肩膀靠上白宇的盯着水面发怔。

“等考完了嘚” 白宇抬起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头向后靠“你现在站台风眼里呢,这个情绪啊起不来。”

“……不然我现在亲你一口给你鼓舞┅下士气?” 然后憋着笑意的气声在朱一龙耳边轻飘飘环绕又沉下去挠他心尖。

朱一龙挣开肩膀上的手猛地站起来往旁边躲了一步。

“你不是说要佛光普照吗” 他想装作嫌弃但是失败了,脸上的笑压不住强抿着嘴也从眼角眉梢漏出来。

白宇跟着他笑又胡乱说了些佛曰过的,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还好他没真的让朱一龙脑子全是空,调戏两句就算了两个人一起回考点,白宇看着他走进去结果這个人边走边回头,走岔了路差点儿撞灯柱子上。

还是不该调戏老实孩子白宇捂着眼睛笑,叹了口气

这天下午没下雨。他们在下午陽光里一起坐车回家朱一龙说最后一道大题不会做,其他的都写了白宇说没事儿,咱不靠那十几分但是你不会,也随便写点儿公式什么的万一有同情分呢。

“我也想写就是写不出来。” 朱一龙叹口气“不会就是不会,算了”

第二天下午快到交卷的时候,太阳隱匿天上云层压低,淋下毛毛雨特别细特别碎的雨珠,就比雾气多了那么点湿度

这次白宇虽然带了伞,但是还在手里拿着没撑开嫃男人怎么能怕毛毛雨,瓢泼倾盆也要勇敢直视惨淡人生

其实他就是看旁边的阿姨手里攥着伞没打开,他也不好意思

朱一龙出来的时候,那场面像烟雨中朦胧墨染的国画所有轮廓都半溶进背景,影影绰绰他走到白宇面前,笑了一下宣告:“考完了”

有些话,是多此一举也是生活里不可或缺。

早上睁眼有人说醒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有人说回来了?放下筷子的时候有人说吃饱了?

一个人的存茬一遍又一遍地被这些琐碎字句确认。这不是有没有用合不合逻辑,有没有必要的问题

只是为了说出这些话时,有人回应

“恭喜咱家朱同学。” 白宇伸手拂去他鼻尖上的雨珠

国画式微笑咧开成了牙膏广告,朱同学狠狠抱住白宇转了一圈才拿过他手里的伞。

两人撐着伞踩着人行道上越积越厚的潮湿黄落叶回家。白宇弯腰捡起一片叶子甩了甩上面的水:“……你高考考场外的银杏叶,回去我做個塑封书签”

朱一龙靠着他肩膀看了一眼,也捡了一片

他用袖子把两片澄黄叶子擦干,从背包里翻出草纸本夹在里面红色雨伞遮住怹们接下来的低声谈笑,只能看到同样频率迈出去的步子和湿了的裤脚

雨越下越大,伞形叶片禁不住这深秋重量在他们身后纷纷坠下。人走远了温暖的颜色在凉风里飞,秋的碎片落地时人行道上一滩滩水洼惊起涟漪。

当涟漪结霜上冻,藏在落雪里成为人行道上的咹全隐患银杏叶书签已经被摆在家里墙角架子上,跟8块8的盘子做邻居

窗外下了一整天的雪。朱一龙担忧地从阳台看一眼楼下那片厚重嘚白转回屋里给架子上的纪念品擦灰。

“我看你今天别去了” 白宇盘腿坐在沙发上码字,身上裹着被子“这破天儿谁出门喝咖啡。”

高考过后白宇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但是朱一龙坚持要找活儿干有了身份证之后找工选择也多,没过几天他就在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店找了个打杂的工作时薪不高,和以前收入没法比但是不需要经验,还负责培训

培训了两个礼拜,朱一龙就被店长推到前台负责点单因为不擅长应对顾客,他本来想拒绝但是店长说涨工资,他就同意了又是几个礼拜过去,他脑子里各种废品回收价格渐渐被各种咖啡的做法和点单号取代

除了店长外,店里其他员工都比他小全是附近大学的在校生,课余打工补贴一下生活费朱一龙干活认真,不怕吃苦也不计较,所以人缘还挺好大家都叫他龙哥。

店里几个小姑娘看他长相好当然也有动心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打听他感情状態才想约个团建聚餐,就听他说:啊不用。我晚上得回家做饭我对象最近忙。

他脸上的漂亮微笑瞬间看起来就很刺眼

后来大家认識了宇哥。一帮小姑娘短暂哀叹过又笑嘻嘻地开心起来。

“……我没收到停业消息” 朱一龙看了一眼咖啡店的工作群。“天气不好她们出门也难。我离得近……”

哎哎。白宇挥舞手臂把朱一龙召唤到身边。“开奖了开奖了!”

他把披在身上的被子打开把朱一龙吔裹进来。今年暖气烧得不太好这两天屋里冷,才十三四度白宇怕冷,又怕费电不买电暖气就成天跟被子形影不离。

考生号准考證号,身份证号这些白宇都倒背如流。

他们盯着笔电屏幕鼠标点击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跟心跳交相辉映

“……啊。” 朱一龍发出一个元音

其他信息在他眼里晃动着,有些模糊只有一行字被潜意识加粗。

白宇突然在被窝里搂紧他开始笑。盘腿坐着他也能蹦在沙发上蹦得两个人东倒西歪,他还不满足干脆压着朱一龙往下倒,捧着脸一通乱亲

这是省内最有名的大学前几年新开办的分校。它提供专科和本科课程更注重应用技术和实际上手操作。这是朱一龙的第一志愿

作为曾经的重工业中心,S市的航发黎明厂修飞机Φ机车辆厂修火车,还有几个兵工厂个个都需要相关对口人才,近二十年却经历了严重的技工流失为了企业发展,几大厂联名给省委寫提案要求省内大学不能只关注学术,也有责任为社会和企业输送技术型毕业生

机电学院不算是母系985大学的正统分支,录取分数线能低个一百多分但是因为属于给企业对口输出,毕业生就业前景很好证书好歹也是xx大学发的。

而且校区离家挺近不到四公里。

朱一龙被白宇按着一阵颠也感染了那份兴奋,跟着他笑起来

“咱们要当校友了!” 白宇用劲在朱一龙肩膀上蹭。

“……623分怎么和503分当校友” 朱一龙躲着他的胡茬,边笑边说“都不在一个校区。”

“我说是就是!” 白宇持续攻击“来,叫师兄”

某人抿着嘴笑,抓着对方搗乱的手就是不开口。

闹腾了一阵两人都脸红心跳,互相搂着躺在沙发上喘气也不觉得冷了。

“过年回家吗” 白宇突然问。

家里父母前阵子跟他问了几句朱一龙那时候没给确定答案。一是因为录取通知还没下来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二是回家肯定花销不少他们倆最近在省钱。

入冬交了采暖费之后白宇看着账户余额,觉得拼搏的时候到了前几天他刚把四万块钱转到一个新账户,给朱一龙办了┅张学生银行卡

利息高,没有手续费还送手机话费。这种便宜咱们怎么能不占!他很得意把卡塞到朱一龙手里的时候特别强硬。

只鈈过这一番操作下来他俩的日常账户只剩四位数,买菜都不太硬气了

“嗯……但是,” 朱一龙用指背刮着他下巴“回家过年要包红包……”

白宇闭着眼睛,像被瘙痒的猫他感觉嘴唇被亲了一下,不自觉又笑起来“张超说圣诞节还要组织卖花呢。”

“这么冷有人買吗?”

“懂不懂什么叫浪漫啊?情侣过节还管温度吗” 白宇又开始瞎咧咧。“越冷越有机会跟对象抱着取暖你看咱俩现在!”

“……其实我有点儿热。” 朱一龙又开始老实人发言说完自己笑了一声。

破坏气氛第一名非你莫属朱一龙。不解风情技术学院首席教授一出手就横扫一片。

“你脚好像还凉” 首席教授发表论点。“起来坐着我帮你焐一下。”

白宇懒洋洋地歪靠在沙发上享受焐脚服務,同时听了一耳朵的‘让你穿袜子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和‘棉拖鞋呢你怎么又穿上这双塑料的了’

“哎呀卖多少都是卖,反正是外快” 他打了个哈欠,在下午两点的特殊催眠加成里有点抵抗不住“我合计咱们再去卖一天花,来回火车票红包什么的都算上回你老家應该够……再晚几天就不好买票了。”

朱一龙嗯了一声他的手摸着白宇的脚背慢慢摩擦,直到感受出暖意才又开口:“我回老家……那你……”

“我,我咋不想带我啊?” 白宇哼笑一声“咱还差那张车票钱?……诶哥注意点儿手劲哎,脚骨折了要”

被子扬起,叒蒙头盖下来下面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把沙发压得吱呀作响

花瓣,彩纸屑下雪般洋洋洒洒,让人睁不开眼

阳光带着让万物新生的氣息,照在冰雪消融没多久的小区路面上偶尔有那点绿意冒出头来,很有勇气没被这一大早的锣鼓喧天吓得缩回去。

寒暄谈笑,哄鬧尽在这一处。大家聚在接亲车两侧举着手机拍视频。

“奇奇挺住!” 张超大喊在旁边加油鼓劲,手里还不忘撒花瓣“还有几步叻!”

王奇奇抱着穿婚纱的新娘从楼洞里走出来,手臂在抖脸上的笑很凝重,带着冲刺的决心六楼啊,他媳妇一米七五他觉得他已經很可以了。

“奇奇加油!胜利在望!” 白宇也站一边跟着瞎喊手机举得比谁都高。“嫂子搂紧点儿!”

激励应该有用新郎新娘成功仩车。随即有亲属抱着穿了小礼服的猫和狗赶来,被新娘接过去猫是橘猫,心宽体胖自带镇定趴在新娘腿上闻婚纱。狗很兴奋从車窗里探出头来,在人们的笑声里跟风汪汪了两声

接亲车开始移动,一帮伴郎伴娘分几辆车跟在后面白宇拉着朱一龙一起上了林发才嘚车,他俩坐后座林高升坐副驾驶。

朱一龙给他摘头发上落的彩纸屑摘了半天也没摘干净。

“哎呀脸上都有。” 他说着又从白宇聑朵旁边拿下一片。

白宇从身上捻起一小块亮片故意捣乱,贴在朱一龙脸上然后笑嘻嘻地说:“现在情侣款了。”

已经对这种虐狗见怪不怪林高升举着手机,转身给他俩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白宇笑着伸手过来挡镜头,朱一龙没反应过来还在伸手摘他头发上的花瓣碎爿。

“啧帅哥西装革履啊就是不一样。” 林高升躲着白宇的手把照片发到群里。

“干什么你来来,再拍一张” 白宇怼了他一把,靠回去搂着朱一龙双手比起小树杈。

手机举起来的时候朱一龙也比了个树杈。

“我特么今天不用吃宴席了” 林高升嘀咕着,应要求紦两张照片都分别发给一个姓朱的一个姓白的“狗粮管饱。”

林发才冷哼一声“你也好意思说。”

这小子不厚道通过白宇搭线,跟朱一龙打工的咖啡店里一个姑娘谈起恋爱那妹子今年毕业,他天天张罗着给人家在本地找工作丝毫不懂得照顾一下同胞单身兄弟的心凊。

“龙哥你什么时候也可怜一下兄弟。” 林发才手里转着方向盘接着说。“你看你店里这么多妹子性格好我就行,真的”

“开學之后我就不去了,也没留联系方式” 朱一龙笑着回答。

开学已经十天了他在慢慢适应校园生活,每个教学楼之间的关系还没太搞明皛上课走错好几次。白宇经常去等他下课对校园布局反而比他还熟。

因为每天中午都一起吃饭他们最熟的地方就是食堂。

“你说你那时候还硬说送的饭菜是食堂的。” 白宇有一次想起来忍不住吐槽。“当我没吃过食堂啊我还能不知道食堂做出来的什么味儿?”

朱一龙默默扒拉饭吃了几口才反驳:“……也有做得好吃的。”

不过他们正在吃的确实一般

你就看看这菜式:食盐炒鸡蛋;青椒炒洋蔥和大葱;土豆粉条炖鸡只有一小块鸡,粉条碎得夹不起来;溜肉段颜色荧光橙红咬一口有一半是面糊。

好在挺便宜量也够大,他们兩个人12块钱吃一顿能吃饱。学校有脱产食宿补贴虽然一个月200块不算多,但也差不多够午饭钱

“——哎今天咱们这席吃的是啥?海鲜” 林发才拍了下方向盘长叹一声,换了个稍微能鼓舞心情的话题“那什么麒麟,海鲜酒楼是吧”

到地方一看,麒麟大酒楼的一楼大廳已经被改造成紫金色系的婚礼场地T型舞台两边装饰了粉紫色百合和玫瑰,背景台上是一层层纱帘和LED灯串还有干冰机烘托唯美气氛。

婚礼过程很常规新郎新娘都不是矫情的人,没什么长篇感言主持人也是走搞笑风格,最后兴奋地跟大家宣布:让我们为这对新人鼓掌马上就能开始上菜啦!

还没等到上菜,白宇就和其他几个伴郎去舞台后候场了

婚礼结束后第一个娱乐节目:伴郎团热舞。韩国最新单曲顺拐男团倾情奉献。他们排练的时候朱一龙旁观过几回,每回都更坚定自己不参与的正确性

节奏强劲,扬声器调到最高全场的鉮经都跟着贝斯一震一震,他们一帮人穿着修身西装在台上跳舞虽然动作偶有僵硬,但是白宇宽肩细腰长腿有天然视觉效果加成该踩嘚点儿也都踩上了,相当不容易

场面热烈,有人欢呼大叫哥哥好帅呀,还有人往台上扔花

朱一龙在下面从头吃到尾,握着筷子也没莣了认真鼓掌喝彩虽然他们这桌的人大部分都在台上,朱一龙还是每样菜都给白宇夹了一份留着海鲜粥他盛了一碗,用餐巾包着四周還用小碟盖上就怕凉了不好喝。

最后一道菜是大扇贝朱一龙才用筷子夹起来一个,就有人过来跟他搭话

“哎,帅哥是王奇奇朋友吗” 对方穿着浅紫色小裙子,笑得很热情“我是他大学同学。”

朱一龙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扇贝,放到给白宇留的碗里碗里东西有点滿,他用筷子压了一下扇贝才能放下。

“啊嗯。” 他应了一声

他还想给自己夹一个,但是有人看着他就不太好意思。

接下来对方提出想加个微信他只好放下筷子,眨眨眼说了句:“……什么”

“嗯……我——” 他磨磨蹭蹭开口。

“——哎呀他有主儿了陵姐。” 白宇的手拍在他肩膀声音里不仅有笑意,还有跳舞之后没平复的喘“别惦记了啊,他对象管得可严了”

朱一龙咧着嘴笑,抬头看怹

这也是好久没见的同学,大学时候的学生会副主席白宇站着跟那妹子聊了几句,手一直撑在朱一龙肩膀上

“那不然咱俩加个微信吧。” 陵姐最后说了一句“同学一场,竟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还没等白宇说什么,朱一龙开始抢答:“他也有对象呵呵。”

……这帅哥笑起来明明冒憨气怎么感觉有点狡猾。陵姐想着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就被其他陆续下台回桌的伴郎们岔开了注意力

別人开始聊,白宇捏了下朱一龙肩膀一扭身坐下,看着面前满满的几个碗几个盘子

仿佛是为了呈现喜剧效果,堆在一个碗上的扇贝开始倾斜下滑他只能狼狈地用手接住,沾了一手汁水

“……你这是想让我吃几天?” 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筷

“不多,就是每盘夹叻一块” 朱一龙终于伸手给自己夹了个扇贝。“海鲜都是壳占地方。”

一个小时后白宇吃完一盘子,勉强喝了碗粥正式宣告战败。

“中午多吃点没事下午咱们去公园里溜达,都能消化” 朱一龙开始从他碗里捡东西吃。“桃花开了”

白宇瘫在椅子上看他。“哎謌你今天真帅。”

他第一次看朱一龙穿西装当然这也是朱一龙本人第一次穿西装。搭配一脸正气这小伙儿随时可以去中央台主持晚會。

“宇哥最帅” 朱一龙一边吃一边回应。“跳舞跳得也好我录视频了。”

吃完饭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新郎新娘忙得团团转。除了帮忙收红包的张超他们这帮同学就撤了,林家兄弟把他俩捎到动物园西门

公园里其实桃花不太多,白的粉的随机出现小路边更常见的倒是一片片高大的浅紫丁香,还有湛黄的迎春香气特别浓郁,盖过了桃花的存在感

花香和花瓣随着风走,从他们背后追赶

白宇一边赱一边看朱一龙的手机。这视频拍的手倒是挺稳,就是取景有问题啊全特么是他单人cut,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一个人在上面跳呢

“你僦不能拍个全景吗?” 他啧了一声

“是全景。” 朱一龙手拍着肚子很认真地在消化。“你看从头到脚都拍到了”

嗯,是都拍到了,连他顺拐和站错位什么的全部拍得很完整很明显拍摄者那时候笑得不能自已,笑声都录进去了特别开心。

行开心就行,反正他还偠脸干什么呢

两个人西装革履逛公园,白宇衣领上还别着花路人走过都会多看两眼。其实公园里的礼堂有时候也会承接婚礼所以他們这身打扮也不至于太奇怪。

最近白宇已经参加三场婚礼了随礼随得要揭不开锅。最让人惆怅的是他知道钱随出去了就没有回来的一忝。

好吧也没有很惆怅心疼钱归心疼钱,他这小日子过得像油煎馒头片浇蜂蜜又酥又甜,根本没时间惆怅

他们拐上小路,去熊猫馆旁边的长椅上坐着闻着空气里的花香,听园区广播站放的音乐

“……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 朱一龙说“第一次给你过生日。”

好潒每天都有第一次。秋天是踩着银杏叶的第一个秋天冬天是裹在被子里的第一个冬天,春天是花瓣飘在身上的第一个春天

“你说,等咱们能过的第一次都过完了以后怎么办?” 白宇问

其实他就是随口问了一句,但是朱一龙很认真地开始思考就在白宇以为他该换個话题,旁边的人开口了

“嗯,以后就还有以后呗。” 他慢慢说“有了第一次,就会想第二次第三次。像种田收获肯定是越多樾好,对” 说着他还点点头,可能是给自己的发言点了个赞

“哎呀种田那么辛苦。” 白宇又起了逗人的心思“成天勤奋耕耘,时间長了你不累啊”

要是去年夏天的朱一龙,肯定不会对他这句话有什么更深层思考但是已经和白宇经历过四季,根据以往经验他马上僦把话想歪了。

“我……还行不辛苦。” 他抿着嘴笑朝白宇眨眼睛。“你累吗是不是昨天晚上——”

卧槽这大白天的,公园路上溜達的人很多啊这位大哥!有少年儿童在体验美好童年啊这位大哥!现在就有两个小孩在看你!

他来不及想出话来打岔只好伸手捂住朱一龍的嘴。

嘴被捂住了那眼睛还在无辜地眨让他撒了手之后忍不住叹口气。白宇其实有点发愁对面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心里一放松什麼话都说得出来

上次跟一帮人吃饭,吃到一半他不过就是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这桌上的气氛就变了。那几个孙子一个个的看着他露出難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你们干啥他很警惕,看了一眼朱一龙人家闷头在菌汤里涮肉,涮完了夹他碗里:“这个肉你刚才没吃又点了┅盘。”

“龙哥你别惯着他多教育教育,孩子还有救” 王奇奇喝了口啤酒,捞起几块虾滑和藕片放在公碗里。

什么玩意啊上个厕所峩就没救了虽然心里那点怀疑开始爬坡,白宇懒得跟他们一般计较把肉吃了,嗯挺嫩

“没有……他这两天瘦了,瘦了8两” 朱一龙笑得慈爱又腼腆。

白宇被虾滑呛了一下不,爬坡不够这得是攀岩。什么气氛啊这是

“呵。” 张超皮笑肉不笑

“靠。” 林升关欲言叒止最后就骂了一个字,接着涮菜

话题就像碗里没人夹走的藕片一样,凉了

吃完回家的路上,白宇开始逼供才得到一份他不在时嘚对话复盘。其实不过是那几个人想打听八卦唠唠家常问一问‘你们平时谁做饭’之类的三姑六婆式问题。

在一起玩儿的时候朱一龙不怎么说话终于让他们逮到落单了,好一通盘问

他觉得这些人都不是外人,所以诚实地问啥说啥甚至于别人没问,他也能顺着自己思蕗往下说

例如:林发才问,你们小区供暖咋样咱家烧得不行,屋里才17度

朱一龙:嗯,家里……今天13度

王奇奇插话:那也太冷了,晚上能睡着吗是不是得开电热毯。

朱一龙:不用他抱着我睡。

类似金句还包括但不限于:

【我们一起做饭他摘菜。】

【扫地起灰對肺不好。】

【……也不累有洗衣机。就是内裤我手洗】

所以这帮人一总结:哦,所以都是你做饭啊都是你打扫啊?卧槽洗衣服就算了内裤也要天天手洗这小子有人性吗?

不是没有。朱一龙边吃边解释就最近,他工作挺忙的有时候我俩也一起去买菜。

白宇听叻之后想原地昏厥吃个火锅而已,为什么能聊到洗内裤这种话题!虽然他确实最近比较偷懒那也还是洗过几次碗的!睡觉怎么睡你也能张口就说啊?啊?

能不能不要两极横跳啊大哥知道什么叫过度分享吗?

嗯知道了我下回注意。朱一龙点头认错

“啥都往外说。嫃的是……” 白宇一手搭着长椅椅背推了他肩头一把。“注意点儿影响”

其实他在行为上一直很注意,但是嘴里说出来的有时候他就昰拦不住朱一龙抿着嘴左右看看,确定路上没有未成年观众了才把手伸过去,在他肩头捻起一片桃花瓣

怎么会累呢?总是不够的

“……我不累。”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每天都是新的,都是往后日子的第一天”

白宇嗯了一声,靠着长椅仰头看天

往后余生,曾经昰路上前方未知的深水现在是拥在怀里一天喝一杯的珍藏。喝了就醉醉了就睡,醒来又是有人问‘醒了’的早晨。

“你呢” 身边嘚人问道。

“……有你就行” 天上灰蓝,云是一丝一丝的特别远。可能是因为吃得太多他开始犯困。

旁边没声音那个人慢慢挨得哽近。他们的肩膀贴在一起明明没有肌肤接触,可是身上都感觉到暖

“我以前最喜欢春天。” 白宇眼睛半闭神智在春困中游荡。

“夏天也挺好” 温柔声音把他催眠。

“……嗯夏天也挺好。”

桃花开了又落夏天说来就来。

那熟悉的炙闷也回来了扭曲热空气在路邊隐隐晃动,洒水车从校门口经过大声播放生日快乐。

喷出来的水雾在半空中造了一弯彩虹让人行道上高大的阔叶树也沾了点光,叶爿蒙了水汽精神抖擞。

晚上六点半阳光还没有要下班的意思,路上行人都开始打蔫

明天开始放暑假,这个时间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叻朱一龙站在校门旁边,低头看手机刘海垂下来有些遮眼睛,他拨了一下打算过两天去剪短点。

他一抬头一个戴眼镜的小青年笑嘻嘻地看着他。小青年蓬松的头发上沾了水汽身上穿着灰蓝格子的薄棉衬衫,领口开得很大露出锁骨。灰色大短裤可能是洗了太多遍形状有些垮,裤兜里塞的钥匙钱包什么的轮廓都看得清楚。一双大拖鞋后跟已经踩扁了,不知道穿了多少年

“嗯。” 上下打量对方一番朱一龙抿着嘴应了一声。

“等谁呀” 那人仍然笑嘻嘻。

朱一龙也跟着笑了一下“等我对象。”

“哎呀都这么晚了肯定是放伱鸽子了。” 小青年一撇嘴“这种人你还等他干什么,不值得”

思考了三秒,朱一龙说:“可能堵车”

小青年回头看了一眼。路上能有……三辆车敞亮着呢。

“害你就别替他找借口了。” 他转过头来轻快地向前蹦跶一小步,离朱一龙更近“赏个脸,我请你吃飯”

朱一龙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你随便看见个人就请吃饭啊?”

“那当然不是” 小青年伸出手拉着他手臂。“今天双喜临門我高兴啊,庆祝庆祝走走走。”

说完他一用劲就把朱一龙拉过来,跟他一起走

校园前这条路不太宽,是去年刚重新铺过的所鉯人行道特别平整。唯一的缺点是每隔十几米道中间就放个方形小花坛,走路看手机的话很容易撞上

或者像这个小青年一样,一边走┅边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叭叭也容易受害。

眼看着他要往花坛上踢朱一龙握着他手肘往旁边拽了一把。“你能不能看着点儿道”

“哎吖我又忘了。” 小青年拍拍他肩膀以示感谢“……我刚才说到哪来着。”

“……说到你中午跟你编辑吃饭”

“啊对。因为我是写小说嘚嗯。” 小青年自报门户“我编辑说有个影视公司想买我一个小说的版权,问我想不想卖这是喜事吧?”

“嗯是喜事。” 朱一龙低声笑很捧场。

“你不是说双喜临门” 他又接着问。

“第二件喜事……就刚才我在这个学校门口,” 小青年抚着胸口拍了两下。“遇见我梦中情人了”

“……” 朱一龙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他调解失败干脆扭过头看路边的树。

“这不是……我正要请他吃饭吗” 小青年笑得很甜。“我看他对象不行我合计取而代之呢。”

“你行啊” 某人有点憋不住,出现颤音

“我行,我可行了” 小青年信誓旦旦。“哥哥你给我个机会”

“快点,来给我个机会呗。” 旁边的人开始催用肩膀撞他。

“……嗯那我……试试。” 他慢吞吞回答嘴角还在笑。

一只手很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顺手摘掉一根线头。“我就知道你有品位有眼光。年轻人有潜力未来可期啊。”

细碎笑声跟着水汽一起腾高在深绿枝叶间荡漾。

“这名儿好听着就有劲……”

洒水车大概是转了个圈,从前方十字路口拐了过来苼日快乐歌振奋激昂,每一个音调都是那么快乐盖过了其他声音,又留下一道彩虹

是最炎热,也是最斑斓

他们并肩走远,走进一年盛夏

谨以此文纪念2018年夏天。

会有番外不定期掉落。

如果大家有任何问题想要问小朱小白,或者我欢迎在评论区提出。我会整理好答案和番外一起更。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随缘番外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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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鸣人结婚了佐助君,唏望你能来”

1、698+,鸣樱前提佐助永生梗,全程樱视角

2、无出轨无贵乱,社会主义木叶情温馨、单纯、美好、治愈。

3、纯粹是当年698後的一点妄想

4、两发完,本章1w6大约有些伏笔和自说自话,如果能耐心看完我很感谢。

清风裹挟着淡粉色的花瓣吹入窗内虽说樱花其实没有味道,但我却仿佛闻到了一阵清远的香气

“……不愧是闻名遐迩的医疗忍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已长大成人,您风姿依舊仍这么美丽……”

我中断了与来人的寒暄,摊开手让一片小小的樱花花瓣落入掌心,微笑道:“春天到了呐”

那人愣了一下,马仩接着我的话奉承道:“刚才我经过庭院时看到了那颗樱花树,真是绚烂美丽极了——那是七代目大人为您栽种的么”

唔,我歪头回憶了一下好像还真是的。

当时商量庭院里种什么好的时候鸣人很灿烂地笑着说:“Sakura当然要种sakura啦!”

于是就栽了一颗樱花树。

那是佐助帶回来的树苗也不晓得他是从哪弄的,这么多年下来它竟长到了近20米高,突兀地从庭院的围墙支了出去一副要顶破天的气势。花期┅到花瓣就纷纷扬扬如雪般落下,飘得附近几条街上都是

时间久了,鸣人总觉得不好意思虽说邻居都摆手说没关系,但他就是那种性格的人一到这树的花期,便分了影分身守在街上将街道打扫干净。

这么坚持了大约两年他受不住了,写信大骂了佐助一顿说都怪他弄了这么一颗参天巨樱,要对方回来跟他一起扫大街我被这修辞气得倒仰,将鸣人打了一顿正巧佐助风尘仆仆地回来,见到他鼻圊脸肿的模样便嘲了一句活该,两人当即又扭打成了一团

后来怎么了来着……?时隔太久我已记不很清了,只记得最后佐助还是捏著鼻子认下了这口黑锅每逢庭中樱花绽放,他便回来住下白天与鸣人一起打扫街道,晚上一起喝酒赏樱直到最后一瓣樱花凋谢,才洅次启程离开木叶。

然而这些事没必要宣扬得人尽皆知,作为“第七班”亲厚情谊延绵几十年的证据被刊登出来于是我只是笑着应叻一声,将话题拉了回来:“请回到正题吧香奈小姐。”

这名名叫香奈的年轻女忍是之前向我预约了时间,专程前来做采访的记者

鳴人早已卸任多年,我也退去了医疗部长的职位不再过问世事。之所以答应这个访谈是因为它的标题不是“七代夫妇”云云,而是“七班”云云

我想着佐助一向厌烦这些,促狭之心一起便接了。

反正无论是在外人面前夸赞佐助还是看佐助因为这些皱眉,鸣人都会佷开心

“啊……是,是”名叫香奈的年轻女忍利落赶紧道,“那么请您抽取问题吧——这些问题都是得知了我们的访谈后读者们在峩们的官网上留下的问题。请放心它们都是我们事先筛选过的,绝不会有失礼的话语”

我猜大概是我表现得太像个苛刻挑剔的老太婆,才令她如此战战兢兢

她拿出一个抽纸盒,示意我抽一个我随意将手伸进去,里面满是乒乓球大小的塑料圆球我拿了一个出来,递給香奈小姐

她打开圆球,展开藏在里面的纸条随即脸上浮现惊讶的表情——这次是真的惊讶。

她看了我一眼读道:“听闻七代目大囚当年,那样年轻就卸任火影的职务是觉得自己冷落了家庭。请问樱大人曾与七代目大人在这方面有过争执么?二位大人都非常繁忙在家庭中,能做到互相理解么”

这还叫“不失礼?”措辞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该来的总会来,在同意接下采访时我就猜到肯定会有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我手气这么好竟然开门红。

关于“理解”这在我和鸣人的婚姻中,大概是个花了十多年才磨合好的敏感问题其高危程度,仅排在第一名的“佐助”之下

年少时我不知天高地厚,对自己充满着自信尤其是对鸣人相关的事。

那个金发白痴整天咋咋呼呼就知道傻笑的家伙。我们队友五年如果加上同窗时期,和小时候的相遇我们相处了十多年。

我们互相见证过彼此的弱小、泪沝和无助曾经无数次相互扶持共同度过困境。我几乎了解鸣人的一切

我知道那笨蛋小时候,拼命恶作剧想要博取关注;大一点后他聰明了一点,换了一种方法——帮助别人说是想获得认可,但本质还是想得到关注

可以说,他是个几乎没有底线的讨好型人格。

如果我们在街上遇到他一定会跟我打招呼。而我就算不理他也没关系因为哪怕我这么做了一百次,在第一百零一次遇到他时他仍旧会毫无芥蒂地露出笑脸,热情地向我挥手

四战过后,长老团趁佐助重伤将他监禁我甚至递交了一份关于鸣人的分析报告,用于帮佐助脱罪

果不其然,在这份报告被交上去不久连同卡卡西老师的其他疏通,佐助在被监禁了两周后无罪释放了。

我当时心里是有点小得意嘚:看我果然了解鸣人,全木叶的人包括长老团,都认可我的观点

卡卡西老师秘密太多;佐助我从未了解过,他也不想让我了解;泹鸣人——第七班里我总得明白一个吧。

我抬头第一次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姑娘。她留着乌黑的长发梳着麻花辫,面容普通神态带著生涩和畏缩——很符合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一个被打发过来应付难缠差事的倒霉新人——毕竟,春野樱的名声可一直都不怎么好。

但這次我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

她从未弯折的背脊,她从未颤抖过的手指她眼中隐藏极深的审视。

哦豁原来是鸣人的粉丝——也有可能昰佐助的,谁知道呢

又是这种套路。外界先把我们的关系定义在一个框架内再拿着放大镜从我们的言行里,寻找支持他们论点的佐证

我猜她刻意打扮得无害柔弱,也是为了测试我是否真的如传闻一般欺软怕硬,嚣张跋扈

没劲透了,难怪佐助对于这些一向嗤之以鼻

而眼下,他们会想要得到怎样的回答呢

听我说“是的,我们都清楚彼此的难处然后有商有量地各退了一步”?或者“是的,我理解鸣人的苦衷并且一直默默支持他”?

他们想听自己心中的英雄——鸣人被高举所有人都对他感恩戴德,他的妻子温良恭顺全心全意做他背后的女人。

尽管事实是我在嫁给鸣人后既没有辞职也没有像侍奉大名一样侍奉他,但观众老爷们大概还是纡尊降贵想给我一个機会——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们兴许想要得到我的忏悔。

要说这几十年我有哪里变了大概就是性格越来越娇纵任性,愈发惹人讨厌了吧

记得有一次早餐时,我和鸣人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我掐着他的下巴,命令他必须把我做的烤土司全部吃掉鸣人呜哇呜哇地怪叫着要佐助给他做主,佐助插嘴说他也觉得我做的食物很难吃。

我直接把土司塞进了两人的嘴里佐助艰难地咽下后,一边咳嗽一边说樱,伱的性格越来越讨人厌了

我一拳捶在桌子上,问有意见么?

佐助顿时噤声卡了一下,才谨慎地开口请继续保持。

我这几十年性格の恶劣可见一斑。

所以我偏不要遂他们的意

我扯起一个假笑:“老实说,年轻的时候我以为我是世上最理解鸣人的人。但后来我才發现我错得离谱。”

香奈小姐差点没握住手中的笔而我心满意足。

“鸣人他啊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个非常顽皮的小鬼”我眯着眼聙回忆,“在颜岩上涂油漆啦故意撞翻店铺老板的货架啦……这种事层出不穷。”

香奈小姐掩唇轻笑:“那样沉稳可靠的七代目竟然吔有这样调皮的时候,还真是可爱呢难道说,您们命运的红线在当时就已结下了么?”

可爱哪里可爱了?当时啊所有人都厌烦他厭烦得不行——是那种朝他看一眼,就会被父母遮住眼睛的程度哦

如果硬要说结缘的话,那肯定也不是跟我而是跟佐助吧。

我奇怪地看了香奈小姐一眼:“我的意思是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你怎么能指望一个有父有母,最大的苦恼就是被骂做‘宽额头’的小女孩理解一个在被辱骂、被鄙夷、被无视中长大的孤儿的感受?”

我没有和鸣人相同的经历又怎么可能感同身受?

现在我已经能心平气和地這么说了,但放在从前这个话题,一直是横亘在我和鸣人之间的刺

我第一次清晰地产生这种认知,是在十八岁那年佐助养好了伤,准备外出游历时

离开那天我和卡卡西老师去送他,鸣人没在卡卡西老师有点惊讶。

我笃定地笑道:“那家伙一定是在赌气呢”

卡卡覀老师弯了弯眼睛,不置可否

我当时觉得,毕竟他们才打了一架——佐助要走鸣人不肯放人——所以一定还在呕气。

没成想我与卡鉲西老师告别,打算在街上闲逛一会儿时肩膀却从后面被猛拍了一下。

是罕见地脱下运动衣穿着一件白衬衫的鸣人。

我看他这身新行頭纳闷道:“你怎么想起来穿白的了?”

说实话不太适合他……虽然不丑但是看着怪怪的。

鸣人与我肩并肩嘿嘿笑:“这是和佐助┅起买的我说!当时我给他选了件黑色的斗篷,他就给我挑了这个——看领子还是橙色的呢。”

他兴奋地炫耀自己的衬衫领子喋喋不休:“好歹今天为他送行,怎么也得穿这件跟他见一面啊我说”

我惊讶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他会躲在家里偷偷哭鼻子,就像曾经的他、曾经的我那样为那些,哪怕再努力也无法做到的事而伤心

鸣人耸肩:“别这样看着我啊,小樱——我说过的吧如果木叶没法成为佐助的归宿,那就让我来当他的归宿如果他不喜欢这里,我就把这里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我当时茫然极了,他话中的意味让我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为什么佐助那么讨厌木叶,也不明白为什么鸣人不惜要改变木叶也要把之变为佐助的“归宿”。

他仰头看着太阳语气轻赽:“我也要更努力才行我说!”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不只是佐助,我连鸣人都不了解

这让我感到了被背叛的屈辱。

你们能理解那种感觉么

你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人,也全心全意地认为那人也如你对他般对你。

事实上他对你也确实再没有不好的,可某忝你忽然发现他有秘密,并且明确发出了“你不可以探究”的信号。

你之前有多信任他、他对你有多好这时的伤心和愤怒就有多强烮。

我也知道这是我在无理取闹所以我极力压制着它,不允许它泄露出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伤了鸣人的心

鸣人也一直如我所愿,直到我们结婚后很久他仍旧毫无察觉。

那个迟钝的家伙他只有遇到和佐助相关的事情,才会转动他生锈的脑袋在别的事上,如果伱不把话说明白他是绝不可能懂的。

还是佐助忍无可忍戳破了窗户纸。

那天我跟鸣人大吵了一架鸣人茫然地滑坐在地上,疲惫地问峩:“小樱你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我在向他乱发脾气鸣人的性格很好,他从不拿“七代目”或者“四战的救世英雄”(呵我也是恏么——虽然水份有点大)那一套来压迫我。

他太纵容我了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这让我忍不住肆无忌惮愈发想要通过试探他的底线,来证明鸣人对我的感情

不是爱情,那在我们的婚姻中从不是重要的东西——是信赖。

我想要他向我反击像对抗佐助那样同我争辩,将一颗心剖白

可他只会包容我,后退一步又一步却不肯往前走,同我说小樱,我想如何如何

我知道我的饭做得不好吃,也经常洇为工作顾不上打扫房间可他要是给我说:“我实在没法子,所以你多看顾些家里吧”——我想我会考虑辞职的。

毕竟这世上可以少┅个医疗部长却离不开七代目。

可他没有他只会问我,你怎么了然后下次把底线降得更低。

佐助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当年他和鸣囚捯饬了一阵,在外面的庭院里设置了一个查克拉反应装置借此,无论距离多远只要佐助有足够的查克拉,就可以通过轮回眼回到这裏

他十年如一日地穿着黑斗篷——鸣人从前给他买的那件早就破了,这是鸣人照着当年的款式给他新买的——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和对峙的我们

我甚至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只冷淡地开口:“正好你去陪博人吧,我听到他在哭大概是被我们吵醒了。”

佐助点点头解下斗篷挂在玄幻的衣架上,就准备上楼鸣人抹了把脸,在他身后补了一句:“你吃饭没厨房里有饭团,一楼太乱了你端上去吃吧。”

那天佐助本该照常无视掉我们的争执如同青春期的叛逆儿子般,对父母的感情危机漠不关心可鸣人的话不知触动叻他哪根弦,他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对我们说:“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吧”

“这话你对小樱讲——我哪里任性了!”

鸣人面对我的坏脾氣一言不发,只像个石头似的隐忍可佐助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佐助,眼眶都红了

像是佐助给了他天夶的委屈似的——不就是仗着佐助疼他么,嘁

佐助无奈道:“鸣人,你讲讲道理”

鸣人越发不肯讲道理,他提高嗓门还伸手指着我嘚方向:“是她在冲我发脾气诶我说!佐助——你不敢管她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来说我”

楼上本来安静下来的博人再次被惊动,又哇哇夶哭起来婴儿的哭声尖锐刺耳,我皱着眉就往楼上跑那两个也是同样的动作,结果我们一起被挤在了楼梯口

佐助轻轻推了我一下:“你去照顾博人,我和鸣人谈谈”

谢天谢地,佐助终于愿意出手了——鸣人的性格粗糙又敏感自尊心还很强,我呢又十分刚硬不肯垺软,说真的要不是佐助一直调和,我们俩大概早离了

也不知道佐助跟鸣人聊了什么,从那天起鸣人开始磕磕绊绊地对我提要求,吔试着与我诉苦了

我还以为他要把一肚子委屈带进棺材呢,毕竟那些软弱的话,他连对佐助都不肯说

不不不,应该说这些话,他朂不可能对佐助说

我问佐助,他是怎么做到的

佐助说:“我只是告诉他,夫妻之间都是这么有来有回的,哪怕丈夫力量再强悍妻孓性格再刚硬也是如此。”

我还记得佐助当时一边回忆一边露出了浅浅的笑:“然后他震惊地问我,‘真的吗我见电视上不是这么演嘚。’我说‘你是信我还是信电视?’——他就信了”

“那个笨蛋——”我扶额低叹,“就这么简单?”

“对”佐助朝我挑眉,“就这么简单”

难以置信,对不对伟大的七代目,对于“家庭”这个词汇的一切认知都是通过电视得到的。

所以说我完全没法理解他——他们。

我从回忆中抽身就见香奈小姐踟蹰着,迟迟不敢动笔我明白她在顾虑什么。

“写呀”我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扭头欣赏窗外的樱花

庭院中的樱花树实在太高大繁盛了,以至于将阳光全部都遮蔽以至于这里明明临着庭院,我却不得不打开灯丝毫享受不到春日的阳光。

见两个男人扫地扫得辛苦我曾提议要不要将树给砍了,鸣人却反而不舍得了一会儿说我们也算看着它长大的,一會儿说虽然花瓣很麻烦但是也很好看就是磨蹭着不肯动手。

而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常年在一楼开着灯,而不去计较被抢走的阳光

香奈小姐已经做好了记录,再度将纸盒推向我

这次的问题是,“传闻您曾数次向宇智波佐助、大人……”她一字一句地念着在佐助嘚名字上微妙地停顿了下。

好的我确定了,她是鸣人的死忠粉按现在年轻人们的话说就是,毒唯

“……求爱。这是真的么”

我开始怀疑这家报纸已经被鸣人的毒唯占领了,要不这种问题怎么能被收录进来呢

还是说,因为我已养老多年所以这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觉得可以随便拿捏我们这帮老骨头好博人眼球了?

但我现在真的宽容了很多我只是露出一个非常甜的微笑,同时思考该怎么回答

说真的,虚与委蛇不是我的强项我现在已经有点后悔,出于恶作剧心态接受了这个采访

求爱没有,求婚倒是有过一次不过这事,只有我和佐助知道连鸣人都只是模糊知道个大概。

那件事发生得非常唐突

那会儿还是四战后不久,我身为佐助的主治医忍被卡卡覀老师塞了一个机密卷轴,他盯着我看看完后他就要收回去。

是关于佐助的永生不死的秘密。

当时我心里在想什么现在已经很难想起来了,只记得那种悲怆之情几乎要把我整个吞没。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男人们对力量、权利和永生的渴求。

我追求强大是因为如果鈈想被抛下,我不得不这样做;而他们这似乎是印刻在他们基因中的东西。

佐助对永生如何看待我不知道但于我——一个普通、平凡、软弱的女人——而言,我是恐惧且难过的

卡卡西老师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你不可以說出去,尤其是鸣人你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明白么”

五年前,佐助被大蛇丸下了咒印 他们也是对我说,你不要告诉鸣人

相对的,鳴人也是这个德行

在佐助还躺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时,我曾想告诉他鸣人为了他,做过多少事、又付出了多少

而鸣人却抓住我的掱,对我说你不要告诉佐助。

“卡卡西老师这根本没有意义——为什么要对鸣人隐瞒?而且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我们根本不可能瞞一辈子——等我们老了所有人都会发现佐助的问题。”

卡卡西老师叹了口气说他知道,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告诉鸣人真相的好时机

峩为鸣人感到不平,追问“好时机”是什么时候

卡卡西老师沉默了很久,忽然眼睛一弯笑了。

他用懒散的语气哄小孩一样对我说:“嘛,大概是鸣人结婚生子当上火影之后吧。”

当时我只以为卡卡西老师是指这件事,只有火影才有权限查看

后来回头再看才发现,原来他的重点根本不是后半句,而是前半句那时候我才发现,整个第七班只有我,才是真正从没懂过、却还自以为是的那个

我嘚知这个秘密后,辗转反侧了一宿第二天就去找了佐助。

我全身都被一腔孤勇所填充着它们灼烧着我,令我无暇他顾必须得做点什麼。

我毫无准备甚至没有花心思打扮自己,顶着黑眼圈和乱糟糟的头发对佐助说:“佐助君,我们结婚吧”

佐助沉声问:“为什么?我以为我早和你说清楚了”

他指的大概是四战刚打完时,他要和鸣人决斗而我大声恳求他留下那次的事。

我捋了捋头发这时才想起来,我似乎应该让自己显得整齐点

他困惑地看着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望向我神态很安静。

他的脾气……他的脾气真的好了佷多

但那不是因为我——他从未因为我,有过哪怕稍微一点儿的让步和改变

我无视了涌上心头的一点酸涩,对佐助说:“我昨天拿到叻你的情报——你……佐助君我知道了你的情况。”

佐助挑动了下眉峰像是在问,那又怎么样

我在这样的眼神下再一次退却了,勇氣像是泡沫般被戳破一肚子话都被憋回了肚子里。

不死在我看来不仅代表神明般的力量,还意味着永恒的孤寂

他本来就是那样性格嘚一个人,那时我真的很难想象如果我们——好吧主要是鸣人——不在了,他会怎么样

可如果,他有一个家庭的话起码,他还会有孓嗣留下

男人不都很喜欢要孩子么?他们期盼着女人一个接一个不停地给他们生。

我不知道佐助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但最起码,如果他有子嗣的话等所有人都死了,他好歹还有一点牵挂

不需要很多,只要有一点点就可以了。

无论如何比起漂泊的浮萍,土生土長、有根有须的陆地植物还是要好很多吧。

在他的面前我是多么弱小啊。一只蝼蚁竟然敢怜悯神明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么。

所以最終我只是低下头,用脚磨蹭着地面讷讷道:“因为我最适合你。”

不管年少时的爱慕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我爱他。如果是他的话峩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我不在乎他爱不爱我也不在乎他是否会陪伴我,甚至——在这一刻我都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他。

我只是我呮是迫切地想为他做点什么,想让他好过一点

姑且不说久远的未来,就说当下

我知道他和鸣人才吵了一架,因为佐助打算养好伤后就離开如果他同我在一起了,这件事也会好办很多

——这时的我还不知道宇智波与木叶之间的许多阴私,只觉高层对佐助的态度很严苛我以为那是因为,他曾经的叛忍身份

佐助的表情软和了一点,他认真地看着我忽然说了声谢谢。

我说过吧佐助在想什么,我从未弄懂过

他也说过他搞不懂我,所以我这番心思他到底理解了多少,我完全不知道

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肯拿正眼看我用尊偅的态度对待我了。

我这番表白和从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从前我哭着求他留下来求他带我走,求他不要那样做——更卑微的丑态我都鋶露过

我今天甚至没有用恳求的语气。

难道他喜欢别人强硬一点……就像鸣人那样

我正胡思乱想,就见佐助竟然笑了一下

只听他说:“樱,你是个好女孩既然知道了我的情况,就更该明白不要把生命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什么叫他这种人不得不说,虽然我爱怹但是佐助有时候真的很气人。

佐助摇了摇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转身径自走了

“我不可能为了自己好过,而去牺牲你多谢你,恏意心领了”

他好多年没有跟我说过这么多话了。

我无法只能呆呆注视他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

这就是我向他求婚的全过程

后来鸣囚被佐助叫出来找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分了上百个影分身在木叶里到处找。

找到我时我看着鸣人布满汗珠的额头,忽然感觉好委屈

在纲手老师沉迷赌博,输了以后把我丢下溜走时;在伤者抢救过程中死亡被他的队友拎着衣领痛骂无能时;在想要追逐我的同伴,卻因为平凡的出身而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时……

我也哭过,但我知道那没有任何用处没人在乎我的委屈。我只能咬着牙站起来婲费比天才更多的时间和努力,五倍、十倍、二十倍的付出去拼命地追赶他们。

曾经轻视我的纲手老师;曾嘲讽我靠脸蛋上位的忍者;缯对我不屑一顾的佐助;只顾着追逐佐助而忘记回头的鸣人

我做到了。我以为我早就不在乎了

可那一刻,那些委屈再次占据我的心头我又变成了年少时那个怯懦的我。我用手背擦着眼泪哭得泣不成声。

反正又没有关系我理直气壮地想,毕竟这个人是鸣人啊

果然,鸣人虽然没有搞清状况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可是他的蓝眼睛里已经浮现出了难过他皱着眉看着我:“小樱,你怎么了”

我抽噎噵:“……佐助君,实在……太过分了……”

鸣人更不知所措了他挠了挠头,索性蹲在我的面前愁眉苦脸道:“这时候是不是要讲笑話啊我说……”

“……鸣人,”我向他伸出手“我……我忘带手帕了。”

鸣人纠结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橙色运动服脱了下来递给我。

“喏你拿去擤鼻涕吧,”他道“但是记得洗干净还给我。”

我破涕为笑:“你这个白痴”

这时候,稍微有点情商的男孩子都知道把奻孩子抱在怀里,用袖口给对方擦眼泪吧

还说什么擤鼻涕——他真的太笨了。

这个时候真的,无论是我还是他我们都没想过,最后竟然是我们成了一对儿

井野常说我们第七班关系奇怪。事实上哪怕到了现在,外人对“第七班”的绯闻的探究欲也没有随着时间的嶊移,和我和鸣人的婚姻而降低

相反的,他们更加热情高涨

我不止一次地听说过自己被骂做心机女,甚至更难听的话

但我对此嗤之鉯鼻——他们只看到少年时代,每次我被佐助拒绝后鸣人过来安慰,就像是三流爱情剧里的白莲花女主角和备胎男二号

可他们却没看箌,每次鸣人因佐助一次又一次的离去而痛苦时我是如何鼓励他的。

我们之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与其说是男女之情倒不如说是一起追星的粉丝抱团取暖、惺惺相惜之情。

要不是鸣人的外形、品味和性格都实在太铁直我都想叫他一声闺蜜。

但这些显然不能说我只昰想促狭一下,并不是真的想往鸣人头上扣莫须有的绿帽子

于是我轻快道:“如果所谓的求爱,是指年少时我求他不要离开木叶,那倒是有过唔……不过那算‘爱’么?”

我、鸣人、佐助这点破事早年传得沸沸扬扬,全忍界没有不知道的——还是那句话当时我们嘟小,谁知道后来我会和鸣人在一起而我们三个(主要是他们俩)会那么出名呢?

想了想虽然我这人黑比粉多,走到哪干了什么都会引起血雨腥风被过度解读,但我还是加了一句:“请不要再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们三人的感情很好,视彼此为家人伙伴我不希望再看箌这种话,哪怕玩笑也不可以——这是对他们的轻辱”

说完,我把纸盒往对面一推示意她把类似问题全捡出来。

香奈小姐苍白了脸孔低低说了声“是”,然后开始检查封在蜡丸中的纸条

我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数

一个,两个三个……哇,足足五个这些人真是囿够恶意的。

说不定此刻一言不发的香奈小姐就在心里抱怨我做贼心虚呢。

重新把问题筛选一遍后我选出了第三个。

“您和犬冢夫人關系好么”

讲真,哪怕脾气再好的人接二连三遇到这么刻薄的问题,都会想要发火吧更何况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好性子的人。

然而我鈈能发火——这句话就像香奈小姐保证的那样,言辞客气没有一点失礼的地方。

于是我笑着说:“是的呢当年发生了很多战争。和峩一届的同期包括上一届,还有一起参加了中忍考试的他国忍者我们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关系都非常亲厚其中当然也包括雏田。”

我和雏田的关系一直一般婚前是,婚后更是

“你发现没有,雏田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十八岁——还是十九岁,我记不清了——的某一天趁着休假,我约井野出来逛街时她忽然这么对我说。

那时我负责三个医疗小组鸣人的义肢也归我管。除此之外我还得整理綱手老师卸任前,丢给我的一大堆忍术资料忙得不可开交。

因此一个不太熟悉的同期伙伴是不是长变了,我并没有太注意

我放下挖疍糕的勺子,费力地从脑海里翻出雏田的身影

“真的诶!”半晌后我震惊道,“我竟然才发现——她现在真的好漂亮!”

雏田总是很沉默她的存在感一直不高,也不怎么同大家一起玩她习惯性爱低着头,背也总是微微勾着刘海又那样厚,我经常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哃期的女生里,跟我最好的无疑是井野而雏田……说实话,我宁愿去找天天学姐玩

“而且——”井野强调,不怀好意地瞄着我“她嘚胸,超级大!起码甩你两个size”

我瞪着她:“忽然拿我跟她比干什么啦?”

井野用胳膊肘捅了下我用一种大家都懂的口吻道:“因为雛田喜欢鸣人啊。”

和雏田关系一般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她看起来就是心思特别细腻的那种女生我真担心,我如果跟她交好她会不會觉得我在对她炫耀或者示威。

“别人就算了怎么你也……”

我四下看看,确定甜品店里没人才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鸣人那家伙……”

那家伙脑袋缺根筋好不好?

我不确定男生们的想法是怎样的但是我敢肯定,鸣人的想法和他们都不一样。

“但是鈈管怎么说”井野托着下巴看着我,“鸣人现在可是木叶最热门的潜力股哦——虽然佐助君又帅又强没错啦,但是如果交往甚至结婚嘚话还是鸣人更合适。比起雏田我还是希望,这个潜力股落在你手里”

她轻轻向我眨了眨眼,而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说了鈈是了……”

雏田的行动力出乎意料地快那天过了没多久,我就听说了她在追求鸣人的消息

“说是‘追求’也不算?她就是送了鸣人┅条围巾还有几次便当。”

我“噗”地喷出一口水来:“这还叫不算”

坐在对面的井野和佐井齐齐摊手,佐井道:“因为现在追求鸣囚的女生太多了所以雏田也就一点也不显眼了。”

没错那是一次三人约会。井野拜托我把佐井约出来又不肯放我走,我就只能尴尬哋坐在这和他们八卦鸣人。

真的很尴尬——尴尬到我现在想起来仍旧恨不得夺路而逃。

井野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指着窗外:“那是不昰鸣人和雏田!”

我和佐井一起往外看,果然就看到鸣人裹着一件大棉袄,和只穿了一件无袖单衣的雏田在街上漫步

井野感慨:“她鈳真拼啊……”

火之国的气候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远不到四季宜人的程度。

那时候是冬天连我这个医疗上忍都穿了厚毛衣,雏畾却穿了这么点呃……

我下意识看了眼佐井,他还穿着露脐装我由衷地问:“你们冷么?”

佐井微笑:“不冷哟”

我无语地看着凑茬一起八卦的井野和佐井,觉得自己算是功成身退准备告辞话题的中心却进入这家餐厅,直直向我们走来

“小樱!佐井!井野!”鸣囚高兴地跟我们打招呼,“刚才我在外面就看到你们了你们在干嘛呀我说?”

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边完全没看场合,吔完全没有读空气

我叹口气:“是看到你和雏田一路很好奇啦——她人呢?”

鸣人挠了挠头:“刚才在路上遇到她她像是想说什么,泹是我等了半天她都没说我就问她是不是冷,她点头我说正好我顺路,那就送你回日向家吧”

井野蓦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佐井为她拍背免得她被呛到。

而我看着鸣人满脸问号的面孔艰难道:“你就没想过……雏田她……她是在特意等你么?”

鸣人震惊:“我没有找她借过钱啊我说!”

佐井开口:“她不是喜欢鸣人你么”

鸣人显然也被镇住了,反应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对、对哦。”

一副“啊我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事”的表情

后来,她真诚地对我说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我跟鸣人不来电了。

我回以一个沧桑的笑容——她真的懂么会跟佐井那种家伙打得火热的女人,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才是一国的吧?

但不管怎么取笑当时我们都以为,这两人都鐵定成了——因为就鸣人那个性格再加上宁次,我实在想不出他们不会在一起的理由。

事实证明我果然不了解鸣人我竟然忘了最大嘚变数——佐助。

佐助永生的秘密被鸣人知道了。

当时我正在整理文件忽然感受到火影楼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查克拉波动其气势の强,仿佛曾经在四战战场上的宇智波斑

我赶过去,就见鸣人站在火影办公室里低垂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卷轴而卡卡西坐在办公桌后面,神情无奈

那时候,我脑海中只有这一句话

听到响动,他回头看向我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究竟露出了怎样的神情才会让嘴唇都煞白的鸣人硬挤了一个笑容。

“没关系的小樱。”他笨拙地安慰我“这是好事。”

“这是好事”他又重复了一遍。

鸣人当天僦动身去找了佐助我以为他可能会在外停留很久,甚至再也不可能回来——说实话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可他第二天僦回来了。

那几十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他想了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与他一辈子相互扶持称得上无话不谈,哪怕当年我们共哃的高压线话题“佐助”后来也能在当事人面前肆无忌惮地说了。

“哇啊啊啊!佐助!你不能因为这女人曾经追过你你就这么偏袒她!”鸣人指着躲在佐助身后的我,气得快要冒烟

“略略略——”我从佐助背后探出头,冲鸣人做鬼脸“追佐助追了好几年的败犬有什麼资格说我?”

这算得上我们的日常了

我们几乎没有秘密——唯独这一个。

就像我当年得知了这件事后就去向佐助求婚,事后也对鸣囚只字不提一样;鸣人也去找他求了他一件事,然后同样被拒绝了

至于是什么事,我不知道

我从来不问,他也从来没说

这事后不玖,有次我跟鸣人一起吃饭时他忽然没头没脑对我说:“小樱,我们这算是‘约会’么”

我以为他每天嚷嚷一句“我要和小樱约会”嘚口花花,已经被治好了呢

鸣人踟蹰一会儿,很老实地说:“长老们开始催婚了他们暗示我,如果我早点成家火影的位置就能早点給我。”

这话相当直白了然而我不解的是:“为什么一定要你成家?”

鸣人垂下眼浓密的金色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

好吧你说不知噵,那就是不知道吧

“那你那么着急又是为什么?我以为你和卡卡西已经商量好了徐徐图之什么的。”

我虽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昰我有脑子,知道这几个人肯定有什么计划而卡卡西老师,正是在为此做着铺垫

鸣人的拳头紧紧攥紧:“……我等不了了,小樱——峩忽然发觉无论我也好,你也好卡卡西老师也好,我们的岁数都那么短根本没有太多可以浪费的时间我说!……我根本等不了。”

“所以你打算随便找个人结婚然后选中了我?”我扬起拳头“漩涡鸣人,我劝你想好以后再说话”

鸣人低声道:“不是随便……我昰认真的我说——我们最合适。

那一刻我忽然福至心灵,霍然震惊地望向他

我扶着脑袋,费力地理着乱糟糟的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涩声问:“……那雏田呢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鸣人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这件事与她无关——自从……”他含糊了┅下“我就跟她没可能了。”

脑中的尖叫声渐渐平息我松开了按着太阳穴的手指。

没错我们最合适。无论从哪方面——无论哪个方媔

我对鸣人说:“鸣人,我需要你的承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鸣人看着我,认真地说:“还记得当年我们的约定么小樱,我从未违背过——这次也一样”

我的心仿佛被剧烈地撞击了一下,疼痛和酸楚席卷我的全身我捂住眼睛,不想要他看我哭泣的样子

我在怹面前哭得够多了。

我对他说:“好这次我也不会。”

没有戒指没有约会,没有烛光晚餐

没有林间漫步,没有月下接吻没有缠绵悱恻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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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清楚别人交往时昰怎样的但我和鸣人交往后,在我看来真的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第一次正式约会时鸣人扭头看着我,问:“那个……要牵手么”

我把手递给他,他握住然后捏了好一会儿,感慨说:“感觉就像左手摸右手呢我说——好色仙人不是写了什么‘柔弱无骨’嘛但小櫻你的手,骨头捏起来比我还硬啊!”

因为我是练拳的啊!虽然手套保护了皮肤不会伤到但是骨骼会越来越硬是肯定的吧?

他捧着我的臉先是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然后舔了舔嘴唇表情疑惑:“不是说是甜的?”

那是文学修辞啊这个白痴!

然后问我:“要不要试试接吻的感觉”

他捂着嘴巴半天没说话,我蹭蹭唇边的口水感慨道:“还是一股味噌味儿——感觉跟上次对你做人工呼吸一样。”

一直很淡定的鸣人忽然红了脸

就这么按部就班,大概半年后我们商量着准备结婚。

我问鸣人:“要叫佐助君么”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们之間第一次提这个名字

鸣人想也不想:“当然要!”

我一边挑选请柬的样式,一边对他说:“如果用忍鹰的话佐助君肯定不会来的,想讓他来的话你直接去找他更合适。”

鸣人坐在椅子上神色变幻不定。

我奇怪地看着他:“你在犹豫什么”

鸣人挠挠头,强笑了下忽然道:“要不你去吧我说。”

“……”我无语地问“漩涡鸣人先生,你还记得么我追过佐助君,而现在我是你的未婚妻。”

“我┅直都知道啊”鸣人歪头,“这有什么问题么”

于是十天后,我怀里揣着一封请柬去找佐助了。

我扭头就看到容颜未改的佐助裹著那件万年不变的黑斗篷,走了进来

这场景,和从前的无数次重叠在了一起我恍惚了一下,还以为回到了从前

我问佐助:“你怎么來了?”

佐助指了指窗外如云堆雪的樱花树眼中带了点笑意:“Sakura开了,Sakura”

我翻了个白眼,多年了这么烂大街的梗还没玩腻,是该说怹们念旧还是无趣

“而且,”佐助像从前一样熟练地脱下斗篷挂好,脱鞋走出玄关然后对香奈小姐点头,“我也答应了这次采访”

佐助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他习惯坐的那张沙发上“我们开始吧。”

他们聊了些客套话我全然没听进去,我已经被卷入回忆的浪潮Φ难以自拔。

当年我找到佐助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

当时佐助正在一家居酒屋里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饭,见到了我也只是顿了下,然后继续吃他的东西

我有点难以理解,他为什么会呆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而且,看起来还挺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拉开椅子,要了一瓶清酒几串烤虾。酒是一定要点的否则,我真的说不出口

不是因为我曾向他表白的缘故,而是别的——我自己也没搞清的理由

吃喰很快就上了,我们一言不发安静地各自吃着东西,偶尔一问一答——这大约是我从前梦寐以求的场景但当时,我一点也不开心

佐助将最后一口饭团咽下肚,然后问我来干什么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然后问:“我和鸣人在一起了,佐助君知道的吧”

佐助点点头,仍旧是那副既没有喜也没有悲的平淡模样:“嗯,鸣人写信给我说了”

我又倒了杯酒,将之饮尽

过了片刻,我感受到血液因酒精的催发而沸腾脑筋开始迟钝起来,视线也模糊了再看不清佐助的脸。

我这才从怀里取出那张请柬放在桌上,轻轻推向他

宇智波佐助 君,于木叶陆拾捌年柒月贰拾叁日光临为 漩涡鸣人 与 春野樱 之婚礼

我调动脸上的每一块肌肉,确保自己露出了一个最真挚、燦烂的笑

“佐助君,我要和鸣人结婚了希望你能来。”

我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我不知道他的神情是怎样的,只听到信封被拆开怹的指尖摩挲纸张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柔所以,他的表情想必也很温柔

说来也怪,明明是那么喧嚣的环境可周围沸腾的人声却仿佛離我们远去了,我只能听到他的响动

眼前只有数不清的色块,如梦境里面林中的湖泊,在我的世界中轻轻摇晃

我握着杯子,轻快地對他说:“呐佐助君,你会来的吧”

半晌后,我才听他说:“樱你该嫁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男人。”

我噗嗤笑了起来:“搞什么啊佐助君所有人都知道,鸣人从上学时起就喜欢我了难道还不够一心一意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辩解道“我是说——鳴人是一定会为木叶付出很多的,你会吃很多苦头”

“樱,你是好女人可是像我,像鸣人我们都不是好男人。”

他的话很真挚也佷诚恳,他是真的觉得鸣人会薄待我我猜他大概是绞尽了脑汁,才说了这么一番有水平的话

我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这已经足够了

“啊——”我捂着脸,羞涩道“佐助君这是在关心我嘛?——好高兴!”

佐助似乎是被哽住了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低吼:“你不偠装傻——我不需要、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

“佐助君”我打断了他。

每次面对佐助不管我取得了怎样的成就,有怎样的实力變得如何漂亮,都仿佛被打回了原型我依旧是很多年前,那个被人嘲笑自卑怯弱的宽额头。

我求他看向我求他对我有好感,求他能對我笑一笑……我有那么多事想求他

可我现在什么也不求了,我便陡然发现我不再怕他了。

兴许是酒精给予了我莫大的勇气我沉声開口:“七年前,我和鸣人做了一个约定我毁约了,他没有……你知道是什么么”

我自顾自往下说:“后来,我们又做了一个约定……这次我不想再毁约了。”

“——而且啊!鸣人那家伙现在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金龟婿啊!”

我又恢复了活泼的声调,掰着手指头數着鸣人的优点:“我家鸣人他啊人长得帅,实力又强脾气还好,还是下一任火影……无论怎么看都是比某些人强一万倍的完美丈夫人选吧?我可是以后要当医疗部长的女人不找个强悍的大腿,怎么爬得上去”

“……嘁。”佐助也笑了“身为纲手的徒弟,你还會担心没有后台么”

我不要脸地说:“多多益善嘛!”

佐助顿了下,最后说:“如果被欺负了鸣人没法帮你出头的,我是说……啧伱告诉我。”

我一定用了十万分的克制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酒劲彻底上来了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是颠三倒四、轻轻飘飘的

“佐助君,你一定要来”

我真庆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隔了好久好久,我听到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婚礼的前两天,佐助果然赶回来叻然后作为男方的亲眷,参与了全程

他脱下了斗篷,换上了严谨的礼服半只袖管空空荡荡。但他仍旧很神气、很俊美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看着我们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却还是只说了短短几个字:“祝你们幸福。”

那天天气格外好阳光灿烂,是个适合笑的好日子

光落在他金色的发丝和睫毛上,折射在他的蓝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

“嗯”他认真地抱了一下他的兄弟,很郑重道“佐助,你也是”

“哦……对了,”鸣人歪了歪头“我有没有对你说,‘生日快乐’”

“……”佐助看起来已经呆住了。

鸣人咧嘴露出一个再真诚不过的傻笑。

他伸出拳头轻轻在佐助的肩膀上捶了一下,眼中光芒闪动:“我和小樱特意选的今天结婚呢——佐助生ㄖ快乐啊我说。”

佐助的眼睫忽然颤动了一下不过也就是那一下,也许是我看花眼了也说不定

“谢谢。”他再次微笑起来

鸣人还请囚照了全家福,卡卡西老师是他的老师伊鲁卡老师充做他的父亲,佐助充做他的兄弟——那张照片被他挂在我们共同布置的新家里连哃我和他结婚照,还有第七班的合照放在一起

拿到照片那天,我看着鸣人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摆好不断调整角度。他脸上的笑容是那种燦烂、真实、满足

我忍不住问他:“你这样就够了么?”

鸣人愣住了蓝眼睛怔怔望着我:“你——你……小樱……”

鸣人片刻后,又微笑起来:“啊啊这就够了。你呢”

我抚摸小腹,也发自内心地笑了:“嗯”

你要替你无能的父母,好好守护佐助啊

如果看过xxxholic就曉得我在写什么了……没看过也不要紧,下章抖包袱

鸣佐百四,我一辈子的意难平

当年看完698后,心中的欣喜与感动还清晰如昨日我當时真的是怀着欣慰在等待一个鸣樱的结局,因为都知道酱铺不可能搞基

结果没想到官方操作这么骚。

}

私设*ooc*勿上升真人

/上世纪末时代背景/重庆/贫民窟

主文轩副祺鑫 含少文朱

*送给四个我很喜欢的小朋友 有少量江浙方言(也喜欢苏棍)

宋亚轩在97年离开港地拖着一把吉他,走進滚烫的内陆港地飘零,他妈操着一口好英文随着主家去了大不列颠英镑美钞塞了一抽屉与他,他在97年成年念不起资本主义的音乐學院,像放乡一样放到内陆流浪

他第一次乘飞机,第一次降落第一次离港。

美钞和英镑在他眼中没什么用锁在裤袋里全当阔绰的幌孓,他只有一把吉他一在内陆落地时,他听上海人的吴音温软沪话尖酸与港话完全掉了个头,他问身边的内陆人哪里是好去处?

内陸人回答他大陆哪都是好去处,你去江苏好浙江也好,广东也好不要往西南方去,磕地儿苦

内陆人掀开眼皮儿瞧他,笑了怪不嘚生的嘎好,香港仔比内陆仔靓啊

宋亚轩听得出话里有点羡慕的成分,倒也真情实感高兴了前头旅行团闹哄哄争吵,一簇簇黑毛脑袋捂在一处的四肢像螃蟹,向前爬的费劲他背着吉他跑过去问,愣头青似的问其中绑着高辫子的女孩你们去哪啊。

高辫子女孩说西喃方。

宋亚轩说那地方不是苦吗?

高辫子女孩笑了苦怎么了。她比画了一下可美了,嘉陵江晓得伐还有这么高的山,可美嘞

香港仔见的山多,宋亚轩的妈是会讲普粤英三话的人物在主家干的时候,妈携着他住在阁楼他吹开阁楼天窗那层脏污,天光清亮亮他透着阁楼窗子看到太平山,妈拿布子擦阁楼的榻榻米他抱着膝盖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那去。

妈没有说话拣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说睡吧

宋亚轩向往有山的地方,他现下是想不出什么西南方苦了他说我随你们去,我要去

高辫子女孩说,那里叫重庆是内陆的直辖市,未来的大好地方

他把英镑美钞全换成了内陆钞票,裤袋兜子险些装不下却也只是一叠磕人腿疼罢了,吉他压着背压着生长的身孓,他在一天之内又上了飞机奔跑向西南方。

刘耀文是在97年的重庆见到宋亚轩的那年大陆发生了许多大事,香港回归再也不是大不列颠的殖民地,港地有名有姓的富豪跑了大半香港的油麻地愈鲜活热闹,太平山就愈冷清地皮还在疯涨,港地拥拥挤挤蓬勃又破烂。

六月十八号重庆成为内陆的直辖市,西南方守旧破败的第一道口子山城的每一间房子都在颤抖,新生活即将美满的像内陆人人人向往的沪都

这都与刘耀文无关,他在两个月前听完这个新闻就没有多大感触倒是马嘉祺守着电视机发了好久的呆,晚上吃饭多打了一个疍在碗里刘耀文说,“干嘛啊这么殷勤。”

马嘉祺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刷碗乒乒乓乓响动声很大,丁程鑫从屋里头出来拎着筷子就夹劉耀文的荷包蛋吃刘耀文快快扒拉两口饭,胡乱往嘴里塞荷包蛋丁程鑫扒去半块吞下,刘耀文吸海带汤咕噜咕噜含糊不清地冲着厨房喊,“小马哥!嘉祺丁程鑫抢我荷包蛋吃。”

马嘉祺擦过围裙上的污渍倚在门框边看腮帮子鼓鼓的丁程鑫,丁程鑫转了一圈提起衤服下摆的线头,问他“好看吗?”

马嘉祺点点头“好看,这件衣服蛮衬你”

刘耀文回头看着马嘉祺,马嘉祺的眼皮常年是单的狹长含蓄,看向丁程鑫时眼睛睁大了,往眼珠里头淌光温柔的有名堂且和气,马嘉祺不看自己只看丁程鑫,刘耀文哀嚎一声低头繼续吃碗里的白饭,只记得自己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记得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眼睛蓄光的样子。

刘耀文吃完饭要和丁程鑫一起看电视他赽十七岁,还爱看动画片丁程鑫要看肥皂剧,他争不过他躺在茶几和破沙发的缝隙里吹电风扇,马嘉祺蹭着他的脚踝坐过来电视里頭的皇帝正同鹦鹉说话, 刘耀文闭上眼睛水泥地被身体睡烫了,他有意让自己的意识飘飘忽忽在滂湃的热浪里跑啊跑,耳朵被热融化叻他就听不见马嘉祺的低声细语,丁程鑫蹭他脖颈的窸窣

这很烦人,刘耀文想然后他睡着,再醒来重庆的太阳仍旧圆滚滚,他穿仩背心在水箱滴滴答答窗子裂进湿透透阳光的厕所里找牙膏,牙刷底生了层斑点的霉牙膏被手指碾碎成辛辣的沫子,他从左向右刷牙齿在水与薄荷间白亮尖利的像鬼子的尖刀。

丁程鑫和马嘉祺也醒了他隔着块塑料板就听见马嘉祺在叫阿程,刘耀文糊里糊涂地想河喃人都这么叫人吗,凡事都是阿字打头的亲昵

今天要去新地演出,丁程鑫穿了一身红衣裳刘耀文上下瞧一眼就明白是马嘉祺新买的,紅衣裳像团火在刘耀文的视线里烧丁程鑫漂亮的像团在火灶里烧的奶油,刘耀文挪开视线悄悄地把自己融进重庆的白天里,退后两步踩着他们俩的影子走路。

丁程鑫和刘耀文要跳舞需协同乐队走流程,马嘉祺背着吉他唱清歌歌舞厅是新开的,妈咪也穿一身正红撥着红指甲数钞票,刘耀文蹲在后台边上丁程鑫掰出一颗牛奶糖给他,刘耀文说“又是马哥给买的?”

丁程鑫颇不在意地斜视了他一眼“是。”

刘耀文把长手长脚给箍住乐队在调音,大白天的歌舞厅少人晚上才是热闹非凡,他不想那个妈咪看清他的长相前些日孓在另一处好有名的场子,一同有红指甲的妈妈桑召他去卡座拉着他的手往腻腻的胸口春光里塞。

那个妈咪问他舒服吗?

刘耀文不说話隔着层纱料他出了片手汗。

马嘉祺知道后也没有同他说什么回屋前,挥霍了半盒浴盐把刘耀文的十指搓弄的红透鲜亮,痛的他差掉把牙齿咬碎

他们再也没去过那个场子,丁程鑫不问为什么马嘉祺给他买了新裳买了糖哄他换场子演出,刘耀文知道丁程鑫的精神呔薄太脆了,丁程鑫的世界只有跳舞新衣马嘉祺这样骇人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他的眼睛会被污的不干净他会发疯。

马嘉祺唱了首邓丽君下场时丁程鑫给他鼓掌,腮帮子里的奶糖挤成一个动画片里常有的括弧刘耀文骂了一句方言,看乐队的人撤下一片阴影压过来,吉他声拖沓响起丁程鑫说,“是齐豫”

刘耀文问,“什么齐豫”

丁程鑫是个讲究美丽的体面舞者,指着台上的男孩“他唱的歌是齊豫的。”

刘耀文笑了说,我喜欢光辉岁月

丁程鑫剥开下一粒糖,低头说可我喜欢齐豫。

1997年刘耀文遇见宋亚轩。

在新场子宋亚軒在唱一首歌,作词三毛原唱者齐豫。

宋亚轩把橄榄树唱的苍苍茫茫十八岁的面庞纵横不出一棵树的皮相,他不像橄榄树像剥出的膤白蛋清,像未经历过革命的原生大陆

刘耀文第一次没反驳他,小小的附和一声我也是。

新场子的妈咪决定签下他们与唱橄榄树的男駭妈咪一副很爱才的样子,讲丁程鑫的舞与马嘉祺的歌说穿红衫子的男孩子生的最俊俏,讲会唱邓丽君的男生比丽君本人难得刘耀攵被匆匆带过,妈咪问了几个人家是大陆哪处的

宋亚轩咬着纸杯说,香港

妈咪大惊失色,香港仔哪的?

宋亚轩说我开窗能看见太岼山。

妈咪声音愈尖了那不得了,我这来了个香港人这不就是英国人伐。

宋亚轩反驳“香港回归了。”

又说“我现在没处去,正住旅馆呢”

丁程鑫听他那话,立刻笑了“去我那住吧,耀文那屋床大”马嘉祺停滞了一下,刘耀文的目光烧了进来看的马嘉祺额頭冒了汗,丁程鑫也看过来将马嘉祺的手握住,目光软的像绕人脖颈的绸缎“嘉祺,我好喜欢齐豫”

马嘉祺回握过他的手,将刘耀攵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拣开也笑了起来,“跟我们来住吧我们不是坏人。”

马嘉祺是河南人河南省会郑州人,他讲他家里讲的比丁程鑫的舞还要体面,马家开小厂马嘉祺有颗音乐赤子心,被爸妈打碎了心碎了不打紧,马嘉祺喜欢男的骨头也被爸妈碾碎了,碎的怹都忘记同性恋这三个字该怎么写刘耀文问他,他为什么跑出来马嘉祺说,他们要把他弄到乡下去关起来棒子和狼狗,要让他活的潒个牲口儿子像牲口总比像个变态好。他还比划似的在空气里临摹了那狼狗的牙让刘耀文低低地尖叫了一声。

马嘉祺先遇上丁程鑫丁程鑫是重庆本地人,他娘在重庆好有名气年轻时是歌舞厅的交际花,丁程鑫刚和刘耀文宿到一处的时候刘耀文偶然翻到过他娘的照爿,丁程鑫得了那模样八分也漂亮到出格,他娘怀他时才十八生下来扔去给歌舞厅的妈咪养,后来娘嫁给了当地的地头龙给当后母紦丁程鑫拎回去养,养到十三岁出了问题刘耀文追问马嘉祺,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马嘉祺沉默了,回厨房烧晚饭刘耀文看看正在专注看那港剧的丁程鑫,侧脸好漂亮却又觉得悲哀,丁程鑫的精神世界也许难堪又脆弱

刘耀文觉得这两人各有各的活法,丁程鑫被妈咪锻慥一身软骨,舞跳的热烈又坚韧马嘉祺带着吉他孤身来到重庆,唱的民谣邓丽君人却做不到甜蜜蜜,凑到一起相亲相爱漏下一个沒什么故事的他,也算理所当然

场子歇下已经是凌晨,他们得坐公交回那破烂出租屋刘耀文帮衬着宋亚轩提行李,丁程鑫快睡着了仩下眼皮儿打到一处,马嘉祺坐到后排哄他刘耀文一抹脸上油画似的妆,带着宋亚轩坐到前头

重庆晚上风大,刘耀文将窗子开出条缝隙热浪吹了进来,吹开宋亚轩的刘海宋亚轩很少见晚上的重庆,97年的重庆燥热又浮脏气灰蒙蒙的连公交车都养蜘蛛,他将眼睛贴到箥璃边去看晚上的重庆刘耀文看初来乍到的香港仔,香港仔额头饱满的像港剧里的玻璃牛奶

刘耀文和宋亚轩没什么话好讲,他只瞧宋亞轩好看和丁程鑫不同的好看,丁程鑫骨相就是软的宋亚轩却漂亮的像港里捞出来的鲜鱼,不刺不软

他想那港还是维多利亚港,一個多情美丽的香港仔在内陆流浪多让人唏嘘啊。

刘耀文叫他名字“宋亚轩。”

宋亚轩把眼睛从玻璃上挪开

刘耀文说,“你最近有听什么歌吗”

宋亚轩想了想说,“梦伴”

刘耀文说,“你听不听光辉岁月”

宋亚轩摇头,“我喜欢张国荣”

他和宋亚轩处不到一处詓,刘耀文想他怎么连光辉岁月都不听,尽和丁程鑫齐豫去了刘耀文后又这么安慰自己,他才17听不得伤怀的东西,是正确的

出租屋在一楼,楼上是棋牌室半夜三更摸麻将的声音大,刘耀文说川渝人就爱打麻将宋亚轩抱着他的吉他接了句,香港人也爱赌他们彼此在出租屋门口的黑灯瞎火中看着对方,宋亚轩茫然地看着刘耀文亮亮的眼睛想,也许新生活不错

丁程鑫身体不大好,晚上经不起折騰马嘉祺带他去睡觉,叮嘱刘耀文有了新室友也不可以晚上闹大动静出租屋很小,边界模糊地划分出两个卧室同厨房客厅厕所宋亚軒站在饭桌边,听厕所里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一切陈旧发霉的像重庆的小雨,刘耀文洗掉脸上压人年纪的妆容出来喊人,“宋亚轩去洗吧。”

刘耀文的房间小床却大,床头贴了两张清宫戏的贴纸两个妃子梳着旗头咧着红嘴唇笑,刘耀文皱眉头“丁程鑫贴的。”宋亞轩笑盈盈“好看的。”

刘耀文又说“马嘉祺净由着他。”

宋亚轩爬上床刘耀文把被子分了大半给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宋亚轩。”

“不要去招惹丁程鑫”刘耀文的手指在太阳穴打了个圈,轻飘飘落在发梢“他十三岁的时候,出了事什么事马哥也不愿意告诉峩,之后他人就经不起刺激了”

宋亚轩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很漂亮。”

“马哥希望他红颜厚命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刘耀文点了点墙上那旗头女主角“你新来的,也多让让他”

宋亚轩把脸埋进被子里,说知道了。

刘耀文拉下灯躺到另一头,宋亞轩唔了声刘耀文听着身后的呼吸声,铁窗之外还有矮树呜呜地在摇出租屋脏污藏在城中村里头,出租屋里迎来高贵香港仔怎么都覺得不可思议了。

刘耀文睡不着只听风声,身后的人忽然小声叫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被喊的心烦起来转过身说怎么了。宋亚轩埋嘚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声音闷的让刘耀文觉得自己那句“怎么了”像拳头打棉花。宋亚轩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刘耀文笑了,说你净哄人

刘耀文吭哧将被子拖过来些,抱臂闭上眼睛“好了,你可以睡了”

一轮月亮挂在出租屋外头,浨亚轩跟着刘耀文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之间,窗外抛进一段月光隔壁屋有轻轻的歌声,唱的是邓丽君

刘耀文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床边是空的他捞过床下的衣服穿,屋子外很吵闹他听见了丁程鑫的笑声,然后马嘉祺喊阿宋耀文还没醒吗?

河南人喜欢阿字打头喊囚的毛病还没变刘耀文想。披上件外套说你们嚷什么啊

丁程鑫换了身白衫,整个人浴了天光似的透亮宋亚轩坐在丁程鑫的右手边,給他夹那溏心蛋丁程鑫也喊他阿宋,“阿宋会唱陈慧娴吗?”

宋亚轩问他“想听什么。”

丁程鑫歪头笑了起来“傻女。”

“嘉祺唱不上去”丁程鑫如此数落马嘉祺。

宋亚轩拨了拨碗里的面“昨晚马哥在唱邓丽君,被我们听见了”

丁程鑫又很自豪,“对啊他唱邓丽君好听。”马嘉祺揉丁程鑫的头发声音放的很温柔,“快吃吧”

宋亚轩似是将刘耀文昨晚的叮嘱记得很牢,嗯嗯了两声“对啊,吃完我给你唱”

香港仔的通透和世故真招人烦,刘耀文吸溜一口清汤面水眼前三人一般好看,相处的像一幅一家三口的油画他舍不得把这幅油画割出道口子,只是把脸埋进汤碗里稀里糊涂地大喝了一通大声地宣布自己的存在,“我喝完了!”

宋亚轩把碗里的鸡疍夹给他声音很小,“我吃不下给你吧。”

刘耀文啪地扔下筷子声音比昨晚夜里头呜呜响的树还哗啦似海潮震出一阵余波,“不要”

马嘉祺骂了他一句,“发什么神经”

丁程鑫若有所思,对宋亚轩说“他嫉妒你。”

刘耀文只是赌气他兜子里也没什么钱,小费足足挣够了十块一张票子重庆山多树多,他拐弯进公园公共厕所的镜子脏,他朝着镜子里的脸挑眉眉毛翘成段墨迹,他跑去下象棋倒也真的有那么一手,十块钱的票子搁在案上开赌车马炮帅通通摆一道,足够忘记早上惹人厌的情境

昨晚他同宋亚轩说,川渝人爱咑麻将宋亚轩笑的眼睛弯,说香港人也爱赌他今天来下棋也是赌,不过赌的文气赌的像东南方尖酸又有钱的书袋子。和他下棋的是咾人显然对着直辖市念念不忘,被他将一军还颇为快乐地说重庆的好时候快来喽。

刘耀文忍不住呛他“什么算是好时候。”

老人说你看着吧,我看不到你也看得到,重庆会是个好地方

他同那老家伙杀了七八盘,杀的天之将死灰蒙蒙一片,刘耀文赚了五块老镓伙收了棋盘说,“你人倒是很聪明”

刘耀文很不客气地讲,“我知道我聪明”

刘耀文饶有兴致地瞧日落后的重庆,路过小店偷窥到時间现在回家还碰上马嘉祺烧晚饭,从公园绕到出租屋需要路过长梯他看木头板搭的房子外头在烧笋,支了个大锅笋干叠成了小山,热油噼里啪啦响管子正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头冒烟。

刘耀文向上望树影密的黑色都渗透不进,耳里灌进烧笋的咕噜声然后他听见了馬嘉祺的声音,马嘉祺喊他刘耀文顿了顿语气不大好的样子,“你见到宋亚轩了吗”

刘耀文说,“我今天赢了五块钱”

“他出门找伱,还没回来”

刘耀文哦了声,说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冷脸,“他是因为找你不见的”

刘耀文语气很凶地重复了一遍,“那关我什么倳!”

马嘉祺瞥了他一眼踏踏跨下长梯,“你没救了”

谁没救了,喜欢宋亚轩的人才没救了刘耀文气的折腾自己,把自己嘴巴咬破叻丁程鑫喜欢他,马嘉祺喜欢他他就得跟着他们一起当喜欢香港仔的傻逼吗?

刘耀文骂了句继续往长梯上走热的他出了一身汗,出租屋就在眼前没开灯,窗子前的矮树抖了两片叶子下来窗子被风敲的发出梆梆的声音,梆——梆——刘耀文突然想起昨晚宋亚轩喊怹名字,“刘耀文刘耀文。”

白净的香港仔的嘴皮子抖了抖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他看着宋亚轩,透着月光看宋亚轩的眉眼生的干净圣洁,像小时候妈带他去拜的瓷菩萨

心下大动也哽在喉咙里,17岁难说这些一首橄榄树就收买人心,太对不起这个年纪了

转身下了长梯,跑进黑漆漆的天里

他是在新场子外找到宋亚轩的,他想也是连个方言都听不出一分的人,能去些什么哋方夜里的歌舞厅震的人耳朵聋,宋亚轩蹲在路灯下灯泡儿一照,肩骨同脊线挤成一条沟瘦出了可怜相,宋亚轩眼睛生的女气面龐纯情的也女气,像他唱的高音尖而圆润,吐字饱满又落寞

刘耀文停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张嘴就叫人“宋亚轩。”

宋亚轩抬头高高兴兴地喊他,“刘耀文”

刘耀文盯着这玉雕菩萨般的脸,讲不出一句酸话就着旁边音乐声索性先把这茬掀过去,嘴巴鼓成一个圓形大声喊,“我请你吃冰吧我今天下棋赚了五块钱。”

宋亚轩盯着他两颊目光透的像两片鲜鱼的灰尾鳞片,一副很兴致勃勃的样孓“好啊。”

刘耀文松了口气拽过宋亚轩的胳膊说,“走”

刘耀文摸不清宋亚轩难过还是高兴,干他们这行的赚不了多少钱刘耀攵塞了一块请宋亚轩吃好味的高档货,宋亚轩扒着俄罗斯的雪糕刘耀文吃冰化下的糖水,一辆摩托车驶过溅开一地烂泥刘耀文真情赞歎,“好车好车”

宋亚轩不明白,“在香港很常见”

刘耀文眷恋地回看一眼,说“那是本田牌的,要一万七八呢”

宋亚轩说,你囍欢本田牌

刘耀文说,拜托进口的牌子。

宋亚轩笑了声音很轻地哦了一声,“我原来也是进口的男生”

刘耀文听不懂他在讲些什麼,他想宋亚轩可真够傻的把自己和摩托车比,他快快咽下最后一口糖水含糊不清地呛着喉咙喽喽两声,“我们回家去吧”

宋亚轩昰个好人,这是相处久了才品出滋味的宋亚轩随他们三个跑场子,总能寻到他的地方唱齐豫罗大佑刘耀文跟在后头跳舞,跳的骨头酸叻才下场色点的妈咪知道他是谁见了就爱的那挂,把他往前头企业家的座位上领硬是被刘耀文撞了出去,刘耀文撞出了香水味的空气胸脯的丛林,撞进宋亚轩的橄榄树里头台上人的歌声洗的他人干净,不用花上半盒浴盐洗搓十根指头一抬头他的齐豫他的三毛就在吉他声中流浪,橄榄树天生生在撒哈拉

这回在他第一次遇见宋亚轩的场子跳舞,丁程鑫又穿红衣服领舞那个妈咪贪财点,削了工钱話讲的很圆滑,说冬天都到了歌舞厅赚不了钱,两百块一件的好衣服都买不起宋亚轩好讲话,唔唔两声被妈咪搪塞过去了妈咪说,“今晚还唱橄榄树给我唱舒坦了。”

宋亚轩排的早刘耀文跳开场舞,跳的是新潮的迈克尔杰克逊头发上打了蜡,灯光打的很跳脱浨亚轩坐在候场处盯着刘耀文的眉毛发笑,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眼尾亮晶晶的妆被泪浸透,刘耀文跳到一半回头看宋亚轩发觉宋亚轩在笑,跳的更卖力了些脚底板子像踩进团棉花里。

宋亚轩的歌得先表演两轮再听刘耀文下台冲马嘉祺讨水喝,丁程鑫坐在一旁问“今晚他还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说老板娘点的。

丁程鑫扒着自个衣服上的红带子他怎么都听不腻宋亚轩唱歌,马嘉祺的甜蜜蜜都得靠后刘耀文被这身花哨衣服憋出一身汗,说我去外面走走。

场子才不会开在繁华大道喜欢开在大道后的巷子里头,跟旁边洗头店的霓虹燈一起晾出洗发水味的气氛,刘耀文蹲在霓虹灯下扒开一包烟抽,打火机勾着烟头烧烧的灯光都被雾给划的稀巴烂。

刘耀文抽了两ロ抬起头,男高中生站在巷口看他

刘耀文拍腿上的灰,喊“志鑫。”

朱志鑫向前走了两步校服大了两码,穿在身上垮的厉害他說,“耀文哥”

刘耀文嗯了声,“夜自修下课了”

刘耀文又说,“你来这里干嘛回去写作业吧,小心你那个废物妈”

朱志鑫的手褙在后面,霓虹灯里的光污的朱志鑫的五官都糊在了一块,刘耀文看不清他的表情仍然大声说,“你回去吧”

朱志鑫忽然开始抽搭,眼睛往外涌水刘耀文听着场子里的伴奏声越大了,知道宋亚轩要开始唱橄榄树了没头没脑地开始生自己的气。

宋亚轩在里头唱道鈈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刘耀文说,“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烟烧到尽头,刘耀文咬的不那么紧半坠不坠地掉烟灰。

劉耀文想快快回去里头的橄榄树唱到尾声那个音一直吊着,像朱志鑫的一颗心也吊着他向来不敢同刘耀文讲些没辈分的话,这时候只知道哭白净的脸上挂泪珠,怎么都可怜

刘耀文叹了口气,外套是花五十块买的牌子货,顶宋亚轩一百根俄罗斯雪糕他在霓虹灯下解扣子,朱志鑫被大外套围住像洋片里头寻亲的婴儿,刘耀文给他拉拉链朱志鑫望着他,刘耀文一低头顿了顿,搂住朱志鑫的双臂盯着那双在灯下的琉璃眼睛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志鑫。”

刘耀文遇见朱志鑫的时候朱志鑫还叫朱芝心,倒也不是他妈成心要取这個名字而是给改的艺名。朱志鑫他妈是老场子的妈咪底下拉皮条,后来闹出两件吸大麻的事破败了妈咪自己也吸,拿不出钱拿儿子詓卖改了个女气的艺名,叫宝贝芝心

刘耀文听完后没说话,他想马嘉祺拎他去卖给老女人或是给肥男人干,嘘了一声怎么也不敢想丅去了

他遇着朱志鑫时,他恰好被他叔叔救下来顶着个写的跟狗爬似的芝心牌子,套着白丝袜在呜呜的警声中被塞进警车里,那么尛一只对折扔了进去,刘耀文站在场子外头的风里凑热闹看朱志鑫的脸映在车玻璃上,没有表情只有光一下一下泼到他眼睛上,从眼珠漫到眼角

他看着警车载着芝心开远,警笛声飘进炊烟里

刘耀文想,这姑娘生的不错

后来重逢了也震惊了一下,朱志鑫穿着男生校服被壮汉打马嘉祺以前骂他,什么都不会打架倒是有一套套的。刘耀文扑上去就打壮汉打人打的凶,嘴巴里的川渝脏话也不停咑的半张脸淌血河才收手,骂骂咧咧地坐下

朱志鑫不敢看他,只低头小声问他“你是谁?”

刘耀文按着半边猩红色的脸痛地哀嚎了┅声,“我以为你是个女娃!”

不算太久刘耀文看着朱志鑫,觉得他长开了眼皮儿都翘了起来,脸也越白了衬的嘴巴红。朱志鑫嘴脣抖了抖想说话开口仍是一声,“耀文哥”

他嘴里吐出个我,就颤着不敢说下去

刘耀文摇他,“你赶紧说啊”

里头的快歌开始轰轟响,朱志鑫摇了摇头退了半步,眼睛黏在刘耀文脸上半天才从吞吞吐吐地说话,声音被轰隆隆的快歌给吞了在刘耀文的耳朵里同皷声嚼碎。

朱志鑫的告白里杂着鼓声

“我想和耀文哥耍朋友。”

刘耀文懵懂地看着他想,朱志鑫的声音好细啊和宋亚轩不一样,宋亞轩每天站在铁窗前练高音啊啊哦哦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随口唱上一句气质像王菲,咬字又比天后绵长悠悠地拖着曼妙的长音。

劉耀文回过神说抱歉说的小心翼翼又莽撞。

朱志鑫拢着外套低头问为什么声音在发抖。

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坐台

刘耀文皱眉,“你想哆了”

他回答地很真诚,满脑子宋亚轩“我喜欢会唱齐豫的。”

刘耀文跑回场子里正巧是第十三个节目,马嘉祺陪丁程鑫去后台場子里是乒乒乓乓高脚杯碰撞的声音,刘耀文脱西装还去后台急急问那正上妆的丁程鑫,“宋亚轩呢”

丁程鑫边往脸上抹粉边说,“被妈咪领去了说给奖金,可能有一百呢”

刘耀文一颗心被冷水浇透了,强打着精神继续寻宋亚轩场子前头的沙发贵一般人不敢绕,媽咪坐在靠吧台的位置点钞票刘耀文瞧到她的红披肩,开司米的卖刘耀文跳死了的半个月工钱,刘耀文站在她后面鲜红鲜红的指甲哃夹汗的钞票黏在一起,刘耀文一下子出声吓得妈咪的红披肩从皱巴的颈窝边落下,像是烂苹果被削了层皮

妈咪骂他,“小种撒莫嚇我,吓死了捂”

妈咪是东南边人,拿吴语来讲泼辣话什么卷舌音全被压平了递出,刘耀文替她把半个月工钱给捡起来问宋亚轩呢?

妈咪支吾了一声喉咙咕噜一下,说“侬哪晓得——”

刘耀文看了她一眼,“你撒谎”

妈咪急了,想用吴话再骂上一句刘耀文却從兜里掏打火机啪地拽过红披肩要点,密密实实的羊绒被火苗舔成团黑乌妈咪惊叫,“停呐!噶贵的羊绒!”哆嗦了一声喊“在梁老板那!我想给他赚点小钱花!”

刘耀文手抖,抬头看看这昏暗的歌舞厅玻璃球一闪一闪地照着前头的卡座,刘耀文想起他过来找妈咪时還特地绕过心跳出了嗓子眼,他跑的飞快撞倒了三四个酒保,玻璃渣子碎在脸上开花痛地他呼吸声都变急带喘,他没办法思考他呮知道宋亚轩在唱歌,在他脑子里唱橄榄树

沙发上有挣扎的影子,老板的身子肥腻压的身下人只露出一片雪白无力的脚踝,刘耀文提起老板的领子老板的胡须上爬着亮晶晶的泪珠。刘耀文听见一截断续的呻吟抽泣声梁老板的高喝飘到远远的撒哈拉,他听着那截声音┅下子震破耳膜撞进心眼里,拳头没章法地滚在梁老板脸上碾出条条乌青,梁老板大喊“反了反了!”

刘耀文好像听见宋亚轩流泪嘚声音,心脏一抽也跟着哆嗦掉了一滴眼泪更不要命地揍下去。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橄榄树

刘耀文挥完最后一拳他听见宋亚轩歇气般的聲音,弱的像片薄纸好难过的样子,“替我打死他吧”

刘耀文又听到眼泪掉下来的声音。

刘耀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宋亚轩给拖出来嘚最后背着人在重庆的大道上走,宋亚轩不说话肋骨磕在刘耀文背上,瘦的刘耀文背着疼凌晨五点,快到天亮他们正爬到家门口嘚长梯,宋亚轩咬着刘耀文的肩头一声不吭地掉泪珠子,一路走过只在长梯前附在刘耀文耳边轻轻说了句。

“我来之前没人告诉我,大陆是这样的”

刘耀文背着他爬上一阶又一阶台阶,许久才回答“快了,大陆的好时候要来了重庆的好时候要来了。”

他抬头看東方的鱼肚白继续慢慢说,“我们的好时候也就要来了”

日头快要升上来,长梯的路灯从下到上慢慢灭了他们走一阶灭一盏,灯光撲通扑通地消进白天里宋亚轩忽然喊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嗯了声继续向前走。

头顶的灯光啪地消失了

吻到尽头最后一盏灯灭叻。

刘耀文和宋亚轩谈恋爱的事没瞒住马嘉祺就像几年前的一天刘耀文撞见马嘉祺亲吻丁程鑫,他们什么都没说都明白了,只有丁程鑫在那里很快乐地说“我和嘉祺谈恋爱了,他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刘耀文看着丁程鑫,想谈恋爱就那么让人快活吗?马嘉祺和丁程鑫总趁他不在的时候亲嘴刘耀文都不大好意思盯着丁程鑫的嘴巴说话,过了两年他遇见了香港仔宋亚轩,他傻逼一样因为宋亚轩笑對啊,谈恋爱就是这么让人快活

梁老板那件事需要拿出钱不了了之,马嘉祺说不怪他又恶狠狠地背着丁程鑫凶骂道,他该死妈咪自知理亏,不知道宋亚轩是个坚贞的来重庆流浪的香港仔一只手都数的完,她向梁老板夸的天花乱坠香港来的,矜贵人物边操弄边让怹用粤语叫,天大的享受

妈咪怕,托人来出租屋找宋亚轩宋亚轩躲在屋里不出来,刘耀文把他捂被子里每晚抱着,宋亚轩夜夜做噩夢又哭又踢又闹,刘耀文只能死死箍着他喊他名字,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不哭了,睁着双空空的大眼看刘耀文刘耀文心痛,说你看啊,是我我生的标致,多看看我就好了他们躲在被子底下亲嘴,刘耀文亲宋亚轩亲的很用力宋亚轩抱着刘耀文的肩哭不絀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文哥,文哥

文哥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痛了

刘耀文在一天晚上安顿完宋亚轩,和马嘉祺去了客厅马嘉祺分怹烟抽,刘耀文咬着烟听厕所滴滴答答的水声和马嘉祺不紧不慢的呼吸声,宋亚轩的牙尖在他肩头印下浑圆的淤青,到现在还疼马嘉祺絮絮说着些警察来后的事宜,刘耀文弹着烟灰沉默着月光倒进客厅里,一寸一寸染亮刘耀文的指尖刘耀文把烟抽完了塞到纸杯里,望了望他与宋亚轩的房门说不报警了。

马嘉祺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刘耀文又重复了一遍,不报警了

刘耀文垂下眼睑,声音很轻“舍不得,因为舍不得”

刘耀文拿出他的摩托钱,他15岁的时候跟道上的人混被摩托车拖地跟狗一样擦地,混混说那是进口的没个萬把拿不下,够巫山一栋房子钱他被摩托车拖出了毛病,在场子里拼命跳拼命挑落了一身伤就想要一辆本田的摩托车。

刘耀文把钱拿絀去和宋亚轩的几千流浪费堆在一起,马嘉祺又添了钱总共凑了一万零头赔梁老板医药费,这两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全打了水漂一座莁山的房子,一辆进口摩托拆碎了消散在一泡大陆漂流的阴影里。刘耀文不提马嘉祺自然也不会提。

只有丁程鑫不知道闹了马嘉祺兩天要吃鸡蛋,马嘉祺晚上又开始唱邓丽君哄人从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到甜蜜蜜。

宋亚轩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好起来的马嘉祺和刘耀文跑雙倍的场子养家,终于供上他们吃鸡蛋除夕夜舍得往锅里下点肉末,全舀了给养病的和天真的刘耀文和马嘉祺捧着白饭碗,窗外鞭炮響的震天刘耀文捏了捏宋亚轩放在饭桌底下的手,说新年快乐。

丁程鑫向来对春晚的小品类节目不感兴趣看完歌舞表演十分深刻地點评一句还没我跳得好开始闹觉,马嘉祺抱他去睡觉客厅里剩眼皮儿掀不开的刘耀文和不吭声的病号阿宋。宋亚轩推刘耀文“醒醒,醒醒”

电视里正放着倒计时,外头的烟花炸的烈砰砰砰炸的人清醒。女主持人的普通话滋滋含着电宋亚轩在这坏的不能再坏的环境裏凑过去亲刘耀文,亲的刘耀文惊喜亲的嘴唇融化到一处,刘耀文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吃水蜜桃瓣宋亚轩的眼睛好亮哇,亮的像他在唱謌唱过齐豫唱起张国荣来。

宋亚轩的睫毛抖了抖刘耀文伸手摸他的兜,摸着黏腻的包装喘气,“这是什么”

宋亚轩闭眼去胡乱扒劉耀文衣服,嗓子哑了些“套子。”

刘耀文扑下去亲他脸亲笑了起来。

三月份的重庆有开春的兆头宋亚轩被刘耀文做的恹恹的,白忝爬不起来练声刘耀文尝着滋味了放不过他,没地唱歌跳舞就在出租屋里的床上做做到天黑为止。手头刚有闲钱的时候刘耀文去租碟子,租张国荣的片子给宋亚轩看四个人守着台二手的DVD机看段小楼和程蝶衣。宋亚轩说他看过小说李碧华写的,香港颇有名的才女

劉耀文不懂什么是李碧华,只听丁程鑫夸程蝶衣身段好戏演的像个女人。想宋亚轩在床上也跟水似的,身段在被团子里跳舞般把腰肢遊开其实比蝶衣还要漂亮

宋亚轩听完后拿港话骂他,刘耀文握住宋亚轩的手腕把人压成滩水

宋亚轩在重庆过的第一年,刘耀文和丁程鑫马嘉祺住在一起的第三年

刘耀文第一次见把马嘉祺压迫成牲口的人,是在三月中旬河南郑州来人了,刘耀文吃完宋亚轩煮的圆子等著赶早场马嘉祺正熨丁程鑫的红外套,隔壁楼卖假玉的包太太在铁窗外喊“河南小伙?有嘚有嘚好俊一娃。”

河南话冒尖哐哐敲著门,刘耀文扯着嗓子用重庆话喊了声谁啊

外头的河南话杂成了一团,啰啰嗦嗦地飘远了

马嘉祺的表情很平静,他叫宋亚轩把他的皮包拖过来刚熨好的红外套抖成一面旗锁进皮包里,丁程鑫从房间里出来懵懂问马嘉祺这是要做什么

刘耀文没吭声,宋亚轩去房间里把曬好的衣服全抱来三个人安静地像一出戏,只有丁程鑫在戏外他赤着脚站在水泥地上追问,“嘉祺嘉祺你要做什么啊?”

马嘉祺伸掱抱他锢地丁程鑫喊痛,他松开手亲他的左脸颊“阿程,我去哪你就去哪对吗”

丁程鑫笑的嘴巴都化成心形,扑到马嘉祺怀里说“对呀。”

“嘉祺去哪我就去哪”

刘耀文从来没想过分离会发生在他和马嘉祺丁程鑫上,他十三岁的时候家里来警察说他爸妈失踪了,他那时正学会跳青苹果乐园扮乖乖虎苏有朋,乖乖虎傍晚回家看老屋前黑压压好一片人,他扒开人群看到夕阳下外婆的头发金灿灿外婆的眼珠湿漉漉,外婆的皱纹在瞧见刘耀文的一瞬间全冒了出来警察夸他,这是你家孩子吧长得真俊。乖乖虎喊外婆啊外婆外嘙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哽着脖子道他们会回来的!街坊上的人说,得了吧你女婿长什么样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偷汉子生的娃活该死爸妈。

“你爹早就不想要你了你知道吗估计拐你妈下海去,被枪毙了”

刘耀文听不懂下海,但听得懂枪毙警察喝人,“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偷的他娘坐月子的时候我见男人来过!”

乖乖虎歪头看着外婆,外婆却不看他看院子里头那口井。

十三岁的劉耀文不明白羞愧愤怒他只听到“咚。”的一声

不过“咚”的一声,他的童年结束了

他再也没见过他爸妈,每年都会去探望泡在井沝里的外婆

他和他的童年分离,他再也没想过和他们分开

刘耀文把攒钱的饼干盒子塞进马嘉祺的皮包里,皮包从干瘪到像是吃胀了气马嘉祺一手拖着它,一手牵着丁程鑫很像在迁徙,他从郑州迁徙到重庆一迁徙就迁徙了三年遇见爱人,在山城的角落安家

宋亚轩詠远记得丁程鑫离开出租屋那天,穿着一身红衣裳马嘉祺瘦,背影看上去像一面硬纸板剪影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爱的像一切光明正夶的男女情人然后马嘉祺推开门,光明扑进出租屋里丁程鑫头也不回地跟他去逃亡。

宋亚轩伸手抱住刘耀文刘耀文咬着宋亚轩的毛衤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眼泪荡了一圈又一圈掉在宋亚轩的颈窝里刘耀文说宋亚轩宋亚轩。

“宋亚轩我只有你了。”

宋亚轩也哭了抱著刘耀文哭了一宿,都是在大陆流浪的人香港仔也好,郑州人也罢都在人生路上逃亡。

他们有两个月没见那对有情人刘耀文白天骑車给人送冰,晚上跑场子跳舞马嘉祺临去前刘耀文把钱全塞给他,兜子里只剩一百不到他穿着大半年前买的胶鞋满重庆转,脚趾甲在屾路上削去一块晚上脱鞋,那袜子血淋淋凝出朵红花

刘耀文说不疼,宋亚轩爬上床躺到他身边刘耀文转身拥抱他,亲他的脸颊宋亞轩急地想哭,刘耀文凑过去含糊地亲他眼皮吻掉眼泪,眼角弯成两条细细的线哼哼唧唧说,乖宝乖宝别哭,你再哭我就疼了

再知道马嘉祺和丁程鑫的消息,是在秋天那天刘耀文和宋亚轩正好在同一场,场子里的妈咪喊住他们说有电话打来寻他们,是个风尘气嘚女声那女声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只是匆匆又傲慢地说丁程鑫在等你们。

他们赶去见丁程鑫给的地址是个好破的居民楼,比他们嘚出租屋还烂他们站在楼下,层层叠叠都是汉子的肉林穿大红裙抹艳色唇膏的中年女人站在爬满湿绿的台阶上,豁开嘴笑“阿程答應我见了你们就和我走,他在屋里等你”

丁程鑫坐在屋里头唯一空荡的床上,穿着一身红衫子收拾的妥帖干净,马上要成家似的静静看着他们面颊上的肉消了一半下去,一双眼显得尤为大大的美丽又有怖惧之情。

说的平静自然又坚韧目光比在道上混了半生的人还通透。

刘耀文骂了句脏话先笑了起来,“我不信”

丁程鑫安然地看着他,“你爱信不信他就是结婚去了,郑州有他的新娘子他妈赽死了,等着冲喜呢”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丁程鑫抬起眼扫视一圈喉咙哽了哽慢慢说下去,“他死都不愿意去我们一路逃到這,他家里人追到这他妈骂我婊子,把他魂都勾没了他为了护我和他家里的男人打,他倒从没怎么打过架......然后他们打断了他的腿要來打我,说要撕烂我的脸他爬过来和两百斤的男人打,打的到处是血看的他妈当场发病,直到我说放他走吧他们才停下来,对着我笑”

“他妈走前,说我是个好孩子”丁程鑫垂下眼睑,断续着道“到底什么才算好孩子呢,我不明白今天你们在外面见到的是我娘,我是被舞厅的妈咪养大的天生坐台的贱种,后来妈跟仇爷好上了我被妈带回去了,他也许和你们说过我十三岁之后,脑子就有問题其实仇爷和妈结婚,馋的是我他们结婚那晚我在半山别墅,哭得好厉害都没人救我”

“妈说我该死,天生适合做男人的三”丁程鑫那身红衫子被屋外头射进的光扫的清透,他掉了滴泪像是想到些什么开始笑,“我跑出来遇到他,他和我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样不介意脑子有病,不让我哭床上也好,还唱邓丽君给我听”

丁程鑫边哭边笑,“我这辈子遇到他算是值了,现在死了也是个恏结局”

丁程鑫快活地抹掉眼泪,瞧了瞧此刻静默不语的两人宋亚轩哭得喘,先被丁程鑫发现丁程鑫越替他抹,他哭得越发停不下來丁程鑫笑,“阿宋怎么这么爱哭”

“我跳舞给你们看吧,以后也许看不着了”

屋子小,他就站在床上跳一身红衫子在手臂摇晃Φ舒展开来,刘耀文的眼睛被水淹了脸颊愈痛眼泪愈忍不住,丁程鑫跳的很快乐每个动作尽暴露在窗子缝隙的阳光下,轻快的像他从沒遭受过苦难他一直是个活在光明里快快活活和马嘉祺相爱的人,红衫子为马嘉祺穿也为人间的美丽而穿。

刘耀文在这支舞的某个瞬間满屋子快乐中,听到了马嘉祺轻轻的歌声

人生一万多次日出,一起看一次就够了

丁程鑫跟着他娘回半山别墅了,坐的是大汽车劉耀文盘算一辈子都买不起那种,刘耀文在他离开前说拼死也要护他出去丁程鑫微笑着说不用了,我的时候快到了

他说,剩下的日子胡乱过吧。

这是刘耀文第一次见丁程鑫这么通透淡然讲起生死像几几个八拍。丁程鑫和宋亚轩拥抱拍拍宋亚轩的脸很认真地讲,“伱不要哭了再哭刘耀文不要你了。”又像是想起什么扑哧笑出声“我那么好,从不哭的就那一天哭了,嘉祺就去和别人结婚了”

浨亚轩眼中的丁程鑫穿红色最漂亮,马嘉祺也爱买红衣裳给他穿他第一次见的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告别时见的也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

丁程鑫永远漂漂亮亮的,像他身上不落幕的红衫

谁也不知道,这个下午是丁程鑫最后一次清醒的像个二十多岁的人

他们用力地朝汽車挥手,留了一点迷信的希望给回到十三岁的丁程鑫

后来,他们听说半山别墅的那个儿子疯了送进别墅的第一夜就疯了,把他继父抠嘚满背血尖叫声比女鬼可怖,仇爷叫人把他扔下去他就这么滚下台阶昏死过去,仆人哪敢碰他只等着他醒过来求饶,他在半夜醒滿嘴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爬到院子里想逃被架回来后也不跑了,这大冷天在院里整宿整宿跳舞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红衣裳,跳到日出跳到天亮后。

他娘让他停他却边跳边笑,“我跳到嘉祺回家”

丁程鑫后来被送上了歌乐山。

日子如流水般过刘耀文明面上已经十仈了,宋亚轩在重庆又待过一个秋天他周末会去看丁程鑫,丁程鑫总不好好待在屋里在外头穿着病号服跳舞,跳上一整天跳的宋亚軒打瞌睡,医生说这病怕是已经治不好了。

宋亚轩回答可我觉得他这样快乐。

丁程鑫忘了十三岁仇爷对他做的龌龊事只知道快乐的倳,比如他可以一直跳下去他相信还有个叫马嘉祺的爱人在远方。

生下来苦了二十多年从一年又一年指缝里偷来的快乐,终于可以快樂享受了

他跟刘耀文还住在那间出租屋,刘耀文买不起摩托买了辆自行车夜里带他去兜风,他们路过嘉陵江刘耀文慢慢地向前骑,怹在后座唱歌唱的深夜的嘉陵江都变得空灵起来,宋亚轩唱送给丁程鑫的傻女唱的刘耀文骑愈发慢了,宋亚轩的粤语吐字标准很有翡翠台的味,宋亚轩唱再去做没流着情泪的伊人——,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宋亚轩的歌声和哗啦啦的水声。

宋亚轩在有天拉开门時遇见了朱志鑫刘耀文站在他身旁,很诧异地叫志鑫朱志鑫留着长长的刘海,穿着一身垮垮的校服朝着他笑

宋亚轩不认识朱志鑫,朱志鑫倒是直接直说,我是喜欢刘耀文的人宋亚轩没变脸色,被呛着一声哑然失笑真心实意地夸朱志鑫漂亮。

刘耀文有些晕问他,“你来做什么”

朱志鑫从身后拿出一张红纸,录取通知书这五个字扎眼他低下头,掰着那红纸说“我今年高考了,大学报了东边马上要走了,”他看着刘耀文弯起眼大声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去了别的地方也会想你的!”

又勇又痴天真又世故。

刘耀文恍惚想起朱志鑫也快十八了东边的大学在等待他,大好的未来再等他朱志鑫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抱着书本问他疼不疼的小孩了

刘耀文笑了,说“去吧,东边很好别在这受苦,不要再遇见你妈了”

朱志鑫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蹲下像那个被认成女孩的小男苼一样哭出了声

刘耀文开始变得很没安全感,他失眠失地很厉害开始在夜里抽烟,偶然睡着就死死抱住宋亚轩不放,说着乱七八糟嘚梦话“亚轩,宋亚轩外婆,马哥冲啊!”宋亚轩转过去回抱他他紧紧地贴着宋亚轩的颈窝呼吸,殷切又讨好“明天买雪糕,不能走”

他因噩梦在床上辗转,哭得满脸都是泪花哆哆嗦嗦恳求,“我什么都没了求求你,求求你宋亚轩能不能留给我。”

宋亚轩茬听见这话的一刻突觉得窗外的满月都不亮了。

日子行至冬天的时候刘耀文攒够了换地租房的钱,手头有些余钱了大冬天刘耀文买叻两根俄罗斯雪糕,跟宋亚轩在窗子前啃雪糕棍路过卖年画的地,刘耀文买了幅空空的红色对联让宋亚轩题字,宋亚轩写不来内地的簡体字咬着笔杆子听刘耀文笑话他,气急了挥笔直接写下两行财源滚滚春回大地

刘耀文笨拙地在一边添上横批,心想事成

窗子外有震耳的鞭炮声,他俩安静冷清宋亚轩煮了两碗汤圆当晚饭,刘耀文和他挨着坐两个人碰着肩吃完汤圆,吃的满嘴芝麻味洗了碗手牵掱坐回客厅看碟片,DVD机老了电视播出一团胡乱的雪花不动了好一阵才开始放片子。

看的依然是粤语片子宋亚轩看的入迷,刘耀文睡得咹稳他听电视里头的女演员无休无止地用港话唱歌,人慢慢迷糊起来躺在宋亚轩腿上想,这歌怎么唱的还没宋亚轩好听没得橄榄树半点魂。

再醒来时是在床上大半夜拉亮了床头的灯泡,刘耀文侧身揽住身旁的男人小声问他,“几点了”

宋亚轩揉眼晕乎回答,“赽十二点了”

刘耀文亲了亲他的脸蛋,“又过了一年了”伸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寻到宋亚轩的手,指缝扣紧指缝十指全黏在一起才放心,在昏黄的灯光里冲宋亚轩笑“新年快乐。”

宋亚轩爱怜他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回抱住他亲他嘴,亲的两个人滚在一起喘气刘耀攵压的宋亚轩咯咯笑,睡衣被踢到了被子外面刘耀文啃完他脖颈去亲他的耳垂,外头新年倒计时的声音震天屋子里床板嘎吱。

他在黑暗中捧住刘耀文的脸亲了上去。

1999年的元宵节出租屋里的冰箱里还剩最后一袋速冻汤圆,刘耀文和宋亚轩跑节日场子赚三倍的工钱,丁程鑫仍然在歌乐山上马嘉祺算算也结婚半年多了,宋亚轩看上一件有牌子的红毛衣想买去给丁程鑫做新年礼物,攒了大半个春节攢到了拉刘耀文去买,刘耀文喊了声饿宋亚轩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说,“家里有汤圆啦”把人亲晕了拉去买衣裳。

从大道回城中村十幾分钟晚上的风又急躁,刘耀文脱下棉外套裹住宋亚轩一路冒着风蹒跚到达长梯边,宋亚轩被裹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亮眼刘耀文忍不住低头亲他,牵着人爬长长的楼梯

走到一半,头顶忽炸出一声港话

香港女人憔悴地站在那,用港话喊他的小名阿轩。

宋亚轩没囿说话在这风里,没头没脑地开始记恨自己的母亲

宋亚轩他妈打南边来,去英国挣够了钱想起自己遗落在大陆的儿子,买了张机票跑回了国却发现儿子在这地图上消失了,心急地在最发达的东南边寻找最后是在弄堂里听回浙里探亲的中年女人说的,那女人在重庆莋歌舞厅生意犯了事场子被好阔气的老板砸了,灰溜溜被赶回东南边

宋亚轩他妈漫不经心地听着,讲闲话的邻居八卦上一句“到底犯上什么事。”

中年女人咂舌“不就男的女的那点事了吗?我骗了个好靓的香港仔陪他那小靓仔骗去还乖乖的,后面来了小靓仔相好问我亚轩呢,还烧了我的开司米!在我的场子打起来了!把梁老板打的呀哎呦”

宋亚轩没想哭,过了约摸两年了他妈熬的更憔悴了,憔悴的他几乎认不出来刘耀文贴心地请他妈进屋,他妈的目光却悲切落在宋亚轩身上,希望宋亚轩对这重逢的团圆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宋亚轩的眼眶干涩,说话直愣地像陌生人“您请进吧。”

宋亚轩他妈打量着刘耀文瞧着阔阔的肩膀包住宋亚轩的身形,心里一陣诧异却也笑着跟上搭话,“小伙子你和亚轩……”

“你不要和他说话。”宋亚轩咬的嘴皮子出血

宋亚轩埋进刘耀文怀里,“我们進屋睡觉好不好。”

刘耀文抬手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假装不知道他在哭。

宋亚轩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脾气比马嘉祺还好些,四个人茬一起时总是刘耀文与丁程鑫吵架,吵到一半马嘉祺便护着丁程鑫刘耀文有气没处撒,宋亚轩就拿出当天的工钱请他吃雪糕两个人半夜偷了隔壁家的凤凰牌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宋亚轩搂着他的腰大喊大叫他回过头看宋亚轩,宋亚轩笑着贴上来说耀文不要生气恏不好。

刘耀文把他抵在墙边擦眼泪宋亚轩许是这两年吃苦憋坏了自己,眼泪一股子一股子往外涌替没为丁程鑫马嘉祺流完的眼泪全鋶光,他边哭边说“刘耀文,我不想看见她真的不想看见她。”

宋亚轩哑着嗓子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让我妈住到太平山上,可这昰重庆哪来的太平山。”

1997年初香港回归在即,宋亚轩读不了音乐学院只能在阁楼在弹吉他主家要逃去英国立根,他妈准备跟去却沒告诉懵懵懂懂的香港仔,听了一晚上小孩子去中环寻酒吧驻唱的想法笑盈盈地说别想了,先睡觉小孩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太平屾上。妈给他拣上被子还是只说,睡吧

第二天醒过来整个宅子全空了,那天天窗上盖了早春的灰尘灰蒙一片让人看不清,楼下花园囿一声声汽车发动声宋亚轩醒来赤着脚慌张奔下楼,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一场春雨浇的及时,浇去了天窗上的灰尘浇的宋亚轩终于心咴意冷。

妈还是选择了自己一稳定稍体面些的工作,她不想搬出大宅子卖早餐看着丢脸儿子卖唱,苟活一生

刘耀文那天睡的很晚,浨亚轩的故事很短却让他睡不着觉,月光悄悄照进来照亮宋亚轩半边沉睡的侧脸,刘耀文看着身旁人的睡颜想这条路,其实各人有各人的苦痛谁也不好受。

宋亚轩他妈在出租屋住了半个月宋亚轩当她是隐身人,只烧两个人的早饭一根多余的油条都不愿多给她,怹母亲讪讪地笑出去买了两个烧饼将就吃。

一日宋亚轩赶晚场刘耀文正好早回家,打开门见宋亚轩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还珠格格见著有人回来了忙关上电视叫人名字,“小刘”刘耀文嗯了声,在开冰箱后的扑面冷气中寻食

宋亚轩母亲说,我有话和你讲

“阿轩是個很倔的孩子,我怀他时他爸上夜班的时候被人捅死了,我住的屋子被收去一个人拎着包在兰桂坊上走,我想想我拿药流了他算了”宋亚轩母亲眼角的皱纹漾开,继续絮絮说“还是舍不得,我生了他后找工作 没人要一个生了孩子的断工女,我当过酒家女卖过笑,两三点回家看到睡着的阿轩不知道该笑还是哭,我挺恨他的来的不那么是时候。”

他母亲喃喃道“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妈妈。”

“後来我去做保姆主人家也不待见他,他只能躲在阁楼里生活没有朋友,他们都笑他是大宅子里的老鼠那把吉他是他拿主人家的赏钱買的,他就天天在那弹啊弹琴谱都翻烂了还弹,有天晚上我忙完回房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学音乐,我哪有钱啊这是有钱人的享受,他吔乖再也没提了,直到高中快毕业他硬肄业出去驻唱赚钱,主人家要搬去英国我才没了法子。”

“我当过酒家女”他母亲抬手擦詓眼角的泪,声音在发抖“我知道他会受怎样的欺负,但我确实不是个好妈妈我恨透了他,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快活地一刀弄死自巳了,主人家让我跟去英国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离开他成全自己他恨我是我该死,因为我因为我扔下他,他才会受那个老板欺负嘚”

“我不求别的,阿轩他爱唱歌对,就是唱歌我攒钱了,你让他跟我走我带他读音乐学院,让他一直唱歌”他母亲恳求道,“他在这里受老板欺负总不是事我——我知道他和你关系好,你替我劝劝他他本不该,”母亲眼中有泪花“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

刘耀文沉默了很久看向宋亚轩母亲说了句抱歉,摸出衣袋里的烟盒起身去了厨房软装烟里只剩三支,刘耀文在黑漆漆的厨房里点火抽的一屋子烟雾缭绕呛的咳嗽又流泪,他就蹲在水龙头边借着月光抽完了这三根烟最后眼泪掉在手背上化了,烟头碾在地上灭了才哽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他起身掸掉身上的灰尘拉开厨房的移门,和和气气地对宋亚轩母亲说“您过两天来接他吧。”

他毋亲的眼睛登时好亮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刘耀文却觉得太累了脚步轻飘飘地越过他母亲向卧室走去,行至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她“您听过宋亚轩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笑了“有空听听吧,他唱的很好听”

刘耀文请了两天假待在家里,宋亚轩回家沒见着妈妈也不问她去哪了,两人平平淡淡地挨着做一切事刘耀文痴缠他痴缠的紧,两个人到哪都亲做个饭都黏在后背上吻耳垂,镓里夏天使的那辆又老又破的二手自行车终于派上了用场刘耀文把它拉出来擦干净,在饭桌上说晚上带宋亚轩出去兜风宋亚轩拍筷子瞪他,“大冬天的你疯啦”下一秒又笑开了。

他们又去嘉陵江边骑车风烈烈地吹,宋亚轩隔着厚厚的棉袄抱着刘耀文的腰坐在后座劉耀文喊了声坐稳了便发狠似地往前骑,风迎面吹来吹的面庞鼻尖通红,冷的像是被冰渣子扎了宋亚轩眯着眼睛笑,“快点啊!”

刘耀文喊道“你让我快先唱歌给我听。”

“橄榄树你遇见我时唱的那首。”

路灯把影子拉的好长好柔软两人对对走过的路全是人形阴影,在嘉陵江边成双入对地把影子铺的有一生那么长然后那其中一片影子开始张嘴唱歌,唱的是齐豫的橄榄树唱的嘉陵江都安静了。

劉耀文把自行车慢慢骑慢下来车轮滚三圈,宋亚轩唱一句词风仍然不知疲倦地向他们扑来,他却不管不顾了这样深的夜,这样冷的忝他就要在这阔绰的江和烟火的边际完完整整地听一遍宋亚轩唱的橄榄树,他爱人唱的橄榄树他一边向前骑一边笑,眼泪啪嗒啪嗒一滴落的比一滴急

宋亚轩儿,你唱慢点一晚唱够一生便值得了。

他买了凌晨三点的火车票离开重庆去北方。

他从欧洲读书回来安家箌内陆直辖市重庆,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事了他没再去过香港,他妈回国后歇在香港开茶餐厅听说生意很好的样子。他去重庆是为叻寻人,找一个在99年抛弃他的负心汉要学历没学历,就生的好些他的朋友奇怪于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他却从没回答过这个问题

过了卋纪大关,重庆的日子越过越好城中村拆了建新式小区商厦,他回重庆后一遍遍走那趟长梯眼看着出租屋被画上红色的拆字,像是拿怹和二十世纪老东西的血给涂上去的他攒钱买出租屋旁新起的商品房,买在十五楼能看到大半个旧颜新妆的重庆与嘉陵江。

他在少年宮工作除了教课不出门,半夜十二点推着一辆老牌子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在老房子边的长阶梯边发呆,一同授课的老师有时会来家裏聚餐抱着一颗好奇心问他初恋的事,他一边笑一边切菜“哪有那么多事,就是他走了我还在等他”

朋友走后他在客厅里看书,他這时已不大看才女李碧华了只是仍然会看霸王别姬的电影。

周末去歌乐山探望好友回来时看见家家户户贴了春联才发觉年关将至了,怹买了春联扔在墙角落灰除夕中午才后知后觉贴上,春联买来就有字不用他写繁体的财源滚滚,也不用那个人写心想事成了

除夕夜煮了汤圆吃,坐在客厅里例行惯例看不知道第几遍的段小楼和程蝶衣窗外烟花在寒风中瑟瑟开放,他看屋子里的虞姬正绕着霸王念唱词他心生恍惚,仿佛看到98年的他们

其实张国荣都快去了一年了。

然后是除夕夜的倒计时小区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朦朦胧胧抽丝细雨茬灯海里撒泼他听那电视里一年一月一天一时辰的经典台词,望向一玻璃之隔夜里重重的山峦黑黑重重沉沉向他的心脏压来,再轻快嘚唱腔也没办法四两拨千斤

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他坐在重庆这方漂浮在江心的磐石上像边城里的翠翠看远方,等待一个喜欢的人鈳他知道,他其实和翠翠一样那个人也许明天会来,也许永远不会来

他不想哭了,他想把眼泪留给他回来以后快快乐乐地哭。

他小聲地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刘耀文。

然后世界安静了世界在等刘耀文回家。

香港有太平山重庆有歌乐山,他的心脏被香港重庆压过吔永永远远住着一座二十世纪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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