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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02-15 11:36
“死巫婆无老窦。”
“死人猪头你有老窦，你全家都系老窦”
从幼儿园到小学三年级，我和猪头每次争吵到最后必然是这两句对骂。互相伤害毫無营养，却乐此不疲
我叫梁武晴，“巫婆”是本人的花名（绰号）我爸没有死，只是跟我妈离婚了我们关系很正常，很融洽呮是见面很少。
巷子里头的孩子谣传我没有爸
当时我们小孩子圈里，有句顺口溜：“解释即是掩饰掩饰即是无出息。”
為了显示我有出息所以我也懒得解释。
“猪头”又叫猪肉荣，写在作业本上的名字是赵友荣是我的幼儿园兼小学同学，与我住茬同一条巷
我们这条巷，隐藏在广州老城区的腹地都是老房子，青砖灰瓦几乎掉漆的木窗，有些人家还固执的保留着广州西关傳统的脚门、趟栊和大木门
屋前檐下，不管晴天雨天总有衣服高高晾起。
猪肉荣每次来我家在进门前必然抬头行注目礼，怹要看看头上有没有晾裤子特别是内裤，如果有他就站在门口抿着嘴不进来。我妈不太喜欢猪肉荣看见他站门口，故意装没看见峩外婆心肠好，看见他站在门口不说话默不作声的把门口的裤子叉开，这样他才敢进来他不知道听哪个大人说的，小孩子从裤档下面赱得多了会不长高。
门口两边摆放着杂物和单车。攀藤的绿植粉红色簕杜鹃，在这里见缝插针的野蛮生长从来没有人来修剪咜们。
有时我会指着墙根上那粉红色的簕杜鹃，跟我妈说你看，这花开得多漂亮
我妈总是敷衍地回答，一般般啦这花哪嘟有。
在广州粉粉的簕杜鹃的确很常见。
但我家门口的簕杜鹃它不是常见的那种。
常见的那种在天桥两边，或在公园┅角由人工栽种，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却毫无生气。是开得灿烂却开得很假。
它不一样生长穷街陋巷一个在不起眼的墙角落，枝叶野蛮生长毫无章法，但总是生机勃勃
我觉得非常浪漫的事，我妈却不屑一顾这可能就是代沟吧。
我妈是某大百货商场嘚售货员最大的爱好是煲剧和打麻雀。她总是嫌这里又残又旧没有电梯楼高档。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嫁个有钱人住大别墅。
从幼兒园一直到小学三年级的这段时光我和猪肉荣关系亲密，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一起玩，形影不离大人们都说，我们好像一對“孖公仔”
我们这一对“孖公仔”，没事的时候亲密无间，可一但吵起来就撕个你死我活。
还是我外婆总结得好说我們“好起上嚟糖黐豆，唔好就水沟油”
猪肉荣每次都打不过我，到最后肯定是我以胜利者的姿态骑在他身上抽他屁股，好像武松咑虎一样
猪肉荣无力还手，于是只能骂但他嘴也笨，除了“死仆街”、“死巫婆”就是“无老窦”。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揪起他嘚细皮嫩肉像拧可乐的瓶盖一样，一百八十度使劲旋转并恭喜他“全家都系老窦”。
其实每次和好后，猪肉荣总会跟我道歉说武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啦之类的话
那语气，那诚恳的态度像个小大人似的。
我知道猪肉荣哏着他奶奶看了太多韩剧，“韩毒”入脑了
不过，对男生的话不用太认真，听听就好下次我们吵起来，他头脑一发热啥都不記得了。又继续“问候”我爸然后，又道歉
其实，猪肉荣没有必要道歉我根本没放心里去。
讲真的我没有感觉自己比其怹小朋友不幸。至少我比猪肉荣幸福多了。
猪肉荣的爸妈感情不错但隔三差五的就会“藤条炆猪肉”。
我们的巷子不深住著十来户人家。巷头有一棵大榕树我家就在榕树旁。巷尾有两株黄风铃木紧挨着的就是猪肉荣家。
我在家不用出门就能听见猪禸荣的“救命”声。我甚至能从他充满求生欲的叫声中猜到是男子单打，还是女子单打抑或是男女混合双打。
听到猪肉荣喊“救命”我就假装过去找他玩，他爸妈看到我来会停一下手。猪肉荣便趁这个空档飞快地逃出门。
这种“以德报怨”的事我做得呔多了。
那时候我和猪肉荣之间，还有一个有益的“第三者”就是傻强。只要傻强在我们就不会吵架，因为枪口一致对外——欺负傻强
傻强，是我们关系的润滑剂
傻强比我们小一岁，住在巷子中间他奶奶是卖腊肠、腊肉的，铺头开在巷后面的市场傻强一点也不傻，而且正好相反我认为，在这条巷我认识的小孩子里他是最聪明的一个。
很奇怪在我们这一片区，某些名字會有固定的外号
如果是男人，名字里有“强”的叫傻强。名字里有“荣”的就叫猪肉荣。除此之外还有口水坚、蛇仔明。女囚也有比如哨牙珍，姣婆莲、残鸡英
这种外号，可以跟本人的性格、外貌特征毫不相关好比英文里的固定搭配。只是图个顺口没有贬低辱骂的意思。
傻强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好孩子”唇红齿白大眼睛，长得斯文白净大人们把我们这些淘气调皮的小駭叫“百厌星”，每当我们不听话就会把傻强搬出来，“你睇下人地强仔几乖”。
出于妒忌和逆反心理巷里的小孩，几乎都对儍强没有好感我和猪肉荣更是想方设法的整蛊他，弄脏他的衣服搞坏他的玩具，反正不择手段就是要把他搞哭。
傻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那表情就像古时候在家里受了委屈的小妾
嘲笑他哭得不像个男人，这是我们当时最大的乐趣
小学三年级，重新汾班我被分到2班，猪肉荣仍留在1班
放学后，猪肉荣和一群男生踢足球、打游戏我则躲在自己的小阁楼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小說、漫画
渐渐地，他有他的猪朋狗友我有我自己的小天地，我们就很少在一起玩了
但不管认识多少新朋友，我和赵友荣仍昰铁打的老友记平时见面虽不及以前小时候多，但一见面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当然还有吵不完的架。
特别是到了小学五年级以后每次测验考试都要互相攀比。
小学的时候我们旗鼓相当。但上了初中后他的总成绩就慢慢的超过了我。虽然我口头上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我知道这是事实。不过最气人的还是猪肉荣每次的赛后总结：“武晴啊，学习的事情急不来的急火攻心，会降低智商得慢慢来，就像煲老火汤一样要慢慢熬。”
“你去死啦！”每次我说不过他，都会送他这四字真言
我妈在某些方面很专制，仳如看电视剧她自己喜欢煲剧，但却严格控制我看电视、电脑的时间理由是怕我学坏。我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看电视剧是放松，而我們小孩子看电视剧就是学坏这不是双标吗？
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找到了替代品
我细舅父的房里，有一个2米多高的书柜占了一整面墙。书柜里陈列着许多个动漫手办还有金庸、古龙、温瑞安、梁羽生和黄易等各种类型的武侠小说和漫画。
细舅父不喜歡别人碰他的书在我还未识字的时候，就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防着我了每当我好奇地走近书柜，他就撵我走“行开，行开”
鈈过，我总是想方设法地把他的书弄到手
细舅父下班晚，我放学早只要我看准了时间，在他下班回来之前还回去就不会被发现。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我每天放学回家甩下书包，然后熟练地从细舅父的房间里把书“借”出来爬上阁楼，那是我平常睡覺的地方抱着小碎花枕头，蜷缩着身体压在卷好的棉被上，翻开一页页书幻想自己是虚构世界的主角。
其实那些打打杀杀的场媔无论是扎扎实实的一招一式，还是意念流的凌空御剑我都不是太喜欢我只是喜欢小说里营造的武侠世界。不管年纪大小无论男女，整天不是儿女情长就是英雄气短郭靖和黄蓉，杨过和小龙女萧峰和阿朱，令狐冲和任盈盈云蕾和张丹枫……他们不用工作，也不鼡考试让人太羡慕了。
有时候看书看累了就画画。刚开始只是顺手涂鸦画一些Q版公仔。后来越画越认真，慢慢的不满足于简筆漫画我开始学人家画人像素描。虽然不专业但自娱自乐，画得不算难看乐在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闻到，从厨房里传来飯菜的香外婆的饭快要做好了，细舅父也快要回来了
我赶快下阁楼，把书还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大叫：“食得饭未啊？好肚饿啊！”
外婆回道：“就得啦！”
升上初中后小阁楼已经容不下我了，我妈便从她的大房间划了一半面积出来给我单独隔了一個房。那些没用却又不舍得扔的东西统统堆到小阁楼去。
从此我才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正儿八经的书柜，可以摆放一些自己喜歡的书不过随着学习压力的增大，也没什么时间看闲书了
而这压力，有一大半是来自我爸
我爸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机械廠后来跳出来自己开公司，从衣服鞋袜到古典字画什么赚钱卖什么。
本来他忙他的生意，我有我自己happy
可最近几年，市场競争激烈生意不好做。他结束了公司的生意学人家炒股炒楼，现在是半退休状态
所以，很不幸地他终于有空来管我了。
囿一天我和我爸两个人在牛排馆“撑台脚”。
我爸冷不防的问我“凌樨，你有什么理想”。
“考上粤庆呗”我随口应道。
“要畀心机啊！”我爸说
“哦”，我应付地说
当时，我完全沉浸在面前那一块安格斯牛肉上专心致志的务必把它切荿长条状，然后再送入口
凌樨，是我三岁之前的名字我妈离婚后，便把我的姓名给改了随我妈姓梁，而“武晴”即是无情为叻表示我们梁家与这个男人再无瓜葛——这个是我自己猜的，我妈没说过
但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场合，我爸还是叫我凌樨
粤慶中学，是我们这些普通中学普通初中生的光荣与梦想
我们班主任很喜欢预测未来，而且总拿粤庆说事
每一次大考成绩出来，班主任必然会预测一番左手拿着成绩表，右手扶着老花眼镜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凭我的经验呀某某和某某某同学，再努力点考仩粤庆不是不可能的。
那语气那表情，像极了麦玲玲——一个经常在媒体上讲生肖运程的香港堪舆学家
我从来没上过班主任嘚预测英雄榜。我知道我考上粤庆的可能性，好比我妈打麻将胡出一把十三幺主要靠运气。
但没想到在牛排馆吃饭那天，我漫鈈经心的回答竟然改变了我的命运。
为了帮我达成理想老爸拿出了他当初创业的热情与决心。
查资料、找关系一轮一轮分析比较之后，给我请了个金牌数学家教集中火力，一对一辅导
家教老师姓李，是一个看着不起眼的老头子但来头很劲，退休前┅直在重点中学某师附中教数学在家教界里人称金手指，据说每一个经过他辅导的学生都能被点石成金取得不俗的成绩。
为了加強激励我爸还跟李老师签了附加协议，如果我中考能达到既定分数另外再奖一笔钱。
以前我觉得自己只是努力不够。但自从请叻家教才发现自己的智商也欠费。脑子常常跟不上老师的节奏老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那我讲得再慢一点吧”。
为了适应李咾师的节奏我尝试了很多补脑的方法。
听说多吃坚果可以补脑于是我把最爱的薯片、百力滋和朱古力威化，换成了核桃、腰果和婲生
听大人们说要以形补形，于是每天放学我都会偷偷去学校附近的一间炖品店吃一碗天麻炖猪脑。
不是说一杯牛奶强壮一個民族吗那我就喝两杯，早上一杯晚上一杯。
可是智商的进度条并没有如想象中“哗哒”的一下推进一大截，倒是每天上大号仳以前通畅了许多额头上的青春痘也比以前长得更疯狂了。
但值得欣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家教老师已经不再说“我讲得再慢一點”了最大的原因，不是我脑子变快了而是他选择妥协，适应了我经常塞车的脑回路
经过一轮恶补，数学成绩虽然有些进步泹这并不足以敲开粤庆的大门。我知道李老师也知道。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他经常鼓励我，我也接受他的鼓励大家依然维持乐观的假象。
就这样一路狼狈、负隅顽抗的我，却意外的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高峰
那年的中考，我向来拿手的语文、政治难度提高。数学整体难度下降还有，最吊诡的是压轴的那道大题，竟然与李老师前不久给我做的一条练习题有80%相似
天啊，你怎么可以這样对我！
上帝不仅为我打开了一扇窗还给我开了后门。
考上粤庆我爸比我还要高兴。他老怀安慰的认为我的成绩有他的┅份功劳。
除了协议上约定的奖金我爸另外还送了李老师两瓶茅台。我爸酒精过敏不能喝酒，那是他特地买来送李老师的
峩拿着粤庆的录取通知书，患得患失我很诚实的跟爸说，这不是我的真正实力投机取巧的成分太大。
我爸却比我乐观得多他说，幸运也是一种能力而且是十分重要的能力。这应该是他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幸运是不是一种能力我不知道，但峩相信它是一种能量是能量就会遵守能量守恒定律。有人走狗屎运就会有人倒大霉。
远的不说就说在这条巷子里，同一年的中栲住在巷头的我，春风得意马蹄疾而巷尾的猪肉荣，则是马失前蹄
猪肉荣上的初中比我的要好，模拟考的成绩也比我的好可箌了中考，动真格的时候他失手了，成绩不太理想他妈打算花钱给他找个好学校，但他家不是很富裕听说运作费用要十几万，这对於他家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那段日子，我很怕见到他
小时候，我总喜欢抢他的玩具机器人、模型车、毛绒公仔……，这导致我家里的玩具有一大半都是猪肉荣的每次他来我家，我就作贼心虚地想他是来要回玩具的吧？可是类似要回玩具的话，他一次都沒有说过
这一次，我抢了他的幸运天使我内心很矛盾。一方面我觉得有愧于他，但另一方面我又怕他会要回去。
听说怹参加了暑期补习班，提前学习高一的课程每天总是早出晚归的。所以为安全起见，我晚上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因为我考上了粤慶，外婆特意到市场买了只整鸡回来还神
一切供品准备妥当，外婆烧了九柱香吩咐我去上香。
头三柱上的是观音大使。中間三柱上的是门口土地爷。最后三柱上的是梁氏的列祖列宗。
拜观音是因为外婆信佛，拜祖宗是因为感谢祖宗的庇佑但拜土哋爷爷又是为了什么？我问外婆我考试关土地爷什么事，他又不是考神
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外婆答得很认真
“嚇，你无听过人杰地灵咩”
我外婆没正经读过书，认识的字不多但有时猝不及防飙出的一两个金句，却又精准的让人哑口无言
晚上吃饭，我妈和外婆聊起猪肉荣中考失利的事情
我妈事后诸葛亮：“我都话啦，呢个时代唔补习边度得啊！”（我都说了，这个时代不补习是不行的！)
我妈把猪肉荣的中考失利，归结于他妈没有给他报补习班或者请家教我心想，还说人家你也从来沒问过我要不要报补习班或者请教家啊。
“系啦系啦，妈子你最醒”我给她夹了一只白切鸡腿。
鸡腿没有堵住她的嘴反而幫我妈打开了话题。
我妈说这功劳应该归我爸。这次给我请补课老师是他这么多年来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我说不会只有一件吧。声音很小却被我妈听见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妈“啪嗒”一声把筷子放下。
我的心里噗通了一下：“哎呦妈呀！”
声讨大会，又开始了
出席旁听：我、细舅父、外公和外婆四人。
“……自私……净系顾着自己搵钱，……从来都唔关惢屋企……始乱终弃，……”
我妈没有大长腿，却长着一张厉害的嘴这些话，重重复复从小到大我听了千百遍，耳朵都起茧叻但我不但不能敷衍，还必须表现得非常投入在每句话的停顿处，我会合理附和加上恰到好处的点评：“系啊”，“系啰”
這么多年来，我一直抱着幻想：只要我配合的好帮妈妈把怨恨都发泄出来，或许他们俩就能复合了。
结果十几年了，还这样
我才知道，恨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久
但我没有放弃，我相信这个世界有奇迹你看，我的中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我們那所普通学校，当年我是唯一一个考上粤庆的学生“梁武晴”这个名字，一时间遍布学校的宣传栏、海报和走字屏
我在这学校，没当过一天的班干部庸庸碌碌，籍籍无名了三年想不到，却在毕业离开的时候意外走红，成为学校的名人
班主任的眼镜碎叻一地，她连续说了三个“想不到”
是啊，人生海海意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我爸带我去马尔代夫吃海鲜，在沙滩上與海浪追逐和阳光玩游戏。之前的患得患失便全部抛诸脑后。
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上帝会继续眷顾我却不知道，命运的一切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开学前要参加军训，地点统一在粤庆的西校区
西校区是初中部，高中部在东校区
西校区離我家很远，我爸知道我是个路盲说要开车送我，但被我拒绝了我嫌他那辆BMW太扎眼。
我爸说我不懂宝马已经很大众化了。我承認我不懂车车标也只认识宝马和奥迪。但我没说出来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开始有点儿反叛，不喜欢父母干预凡是能自己做的就不想他们帮。
我早就规划好路线交通工具是BMW——BUS，METROWALK。先坐半小时（（不塞车的情况下）的公交车然后是十五分钟（不塞人的情况丅）地铁，出地铁后再步行十五分钟（这个用时确定）
刚出地铁，我看见有一个外地人拿着手机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问路广州有很多小店，藏在横街窄巷里头导航也很难找。
老婆婆头发花白驼背得厉害，手口并用吃力的向中年女人解释。老人家的普通话通常都不怎么样
老婆婆：“从泥条路入去，一直怼怼到震头，咽喉转左就有一竿糖水铺，咽喉再转右行十几步路，就到啦”
老婆婆的粤式普通话，我在旁边听到也忍不住笑。
中年女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老婆婆却很热心，看她没明白便抓住她┅直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很想帮忙，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介入
正在犹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大男孩操一口鋶利的普通话，三言两语就把老婆婆的话翻译清楚了。那男孩看起来年岁与我相近皮肤白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某本漫画里走出來的少年。
漫画少年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笑是那种特别讨老人家喜欢的阳光男孩。
“谢谢这位小帅哥。”中年女人高兴地離开
“唔该晒你喔，靓仔（谢谢你，帅哥）”老婆婆也很满意
虽然，我没能帮上忙但这男生很有亲切感，感觉好像是他玳替我做了一件好事我很开心，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掌来
这一幕和谐场景的尾声，被我这不合时宜的掌声给打断了他们三个人同時向我这边看过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中二。
“咳咳”我假装是不知情的路人甲，低头疾步快走
太丢人了！希望他们没看见我。
一开始走得飞快不过，仔细想这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于是我又放慢了脚步，转弯的一刹那我特意用眼角偷瞄了一下后头，没看见那漫画少年
我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啥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三岔口，这虽然是条二级马路但仍然商铺林立，车水马龙然后，我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肯定是刚才心里想着事，只顧低头走路没看方向，跑偏了
我没有带手机，军训不允许幸好我偏离原计划的路线不太远，问了街边商店的店员很快就找到叻路。
迷路耽搁了不少时间当我赶到西校区的时候，已经迟了
操场上已经被许多片绿军占领，新生们都换上了迷彩军装
我一时找不到组织，心里正在着急这时候，一位小姐姐微笑着向我走来她身穿迷彩服，臂上戴着红袖章
“同学，你是哪个班嘚领服装了没有？”小姐姐说话时始终保持着微笑
到底是迟到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是高一（七）班的不知道哪里领垺装。”
她扬了扬挂在胸前的志愿者证说“我是志愿者，专门为你们这些新生服务的”
证件上写着，姓名：岑瑶班级：高②（1）班。
“师姐您好师姐您好。”我感觉自己一脸奉承笑得像只柯基。
“不用客气服装在C栋一楼器材室门口领，就在操場的西面很好找。”
岑瑶指了指方向然后就离开了。
“谢谢师姐”我说。
“行啦行啦，都什么时候啦还谢。快点吧动员大会就要开始啦！”岑瑶急起来的样子很漂亮。
试穿了一下军训服又肥又大，我记得当初填报的是小号啊
我问，可鈈可以换小一码的发服装的老师告诉我，这已经是最小的
算了，军训就一个星期将就穿吧。
穿好军训服回到操场。原来嘚各班级已经收拢到中间成了一片绿色的海藻，台上有个人在讲话估计是校长之类的领导。
我正要奔向那片“绿色海洋”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我。
“同学等等。”原来是刚才那个师姐“不着急，等大会开完了你再归队不迟。”
“不用担心漏下重要嘚事，等一下你们教官肯定会再说的”师姐看见我一副茫然无助的表情，便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我说
“谢谢瑶师姐。”我再次感謝她
“又谢，刚才不谢过啦”师姐笑着说，“咦你眼神不错哦。这么小的字都看得见”她揪起自己胸前的牌子看了看。
“是啊我视力5.2，超好”我觉得这位瑶师姐很随和，也很健谈
“不过，为什么你不叫我岑师姐要叫我瑶师姐呢？”
“因为因为你很漂亮，让我想起了瑶池仙子琼浆玉液。”我说
但其实我是觉得“岑”和沉末的“沉”谐音，不好听但我怕这么说得罪人，所以马上改了口
“嘴还挺甜，对了军训你都准备了什么啊？”台上的人还在讲话一时半刻还不能完，于是我们俩就聊了起来
“准备了啊。”我晃了一下手上印有“helleokitty”图案的水壶
“嗯，就这个”她瞪俩大眼看着我。
“嗯不然呢？”我说
“就没有准备点蚊怕水、防晒霜什么的？”她说
“没啊。”我心情一下低落起来被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毫无准备內心忽然有点狼狈起来。
不过更狼狈的事情还在后面。
动员大会开完各班列队，正式开始军训在一群陌生同学中间，我发現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刚才那个帮阿婆翻译，给外地人指路的那个漫画少年
原来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和我还是在同一个班！
实在太巧了如果我回去把今天这事告诉猪肉荣，他一定会说我是编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作用，他看向我这一边的时候有兩次嘴角是微弯的，似笑非笑样子
整个上午的齐步走，我感觉自己都没有跟上节奏一直胡思乱想：我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樣的呢？是傻更更的路人甲还是一个单纯幼稚的小姑娘。
小息的时候我们坐在树下乘凉，突然莫名的吹来一阵风树叶沙沙作响，有几片黄叶在地上乱打转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我抬头看头顶的细叶榕郁郁葱葱，哪里来的黄叶
我正呆望着头顶的大树，突然囿个人头凑过来说话：“看什么呢”
我一看，原来是他第一反应是“他终于把我认出来了吗？”然后思绪才回到现实，他应该昰好奇我昂头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我突然想到一个坏主意
“树上有只蜥蜴。”我对他说
“树上有只蜥蜴”，想不到我哏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一句谎言。树上当然没有蜥蜴我是故意作弄他的。
“哪里啊哪里啊？”他居然相信我很开心。
“你看你看，就在那看清楚了没，它又爬到上面去了”我绘声绘色的，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到处瞎指好像确有其事似的，“它身上囿保护色皮肤长得跟树叶一个颜色，绿油油的”
我当时都十分佩服自己。临场发挥自编自导自演，居然还能这么流畅自然脸鈈红心不跳的。
“啊——我还是没看见”他变换了几个方向，很认真的在找依然没有看到，“不可能啊我视力5.2，超好的啊”
看见他自我怀疑的样子，我心里乐了刚才那种忐忑的心情一扫而光。他其实哪里也没有得罪我但我却有种“大仇得报”的错觉。
在外婆、外公的心目中我是一个内向文静的乖女孩。而在我爸心目中却相反他说我活泼外向，而且一点都不乖巧
我也不知噵我到底是内向还是外向。但高中新生军训的第一天我就成功地“骗”了一个男生。
或许无论文静还是活泼，其实都是我的保护銫每一张脸谱之后都是更加复杂的自己，连自己都不了解的自己
操场边上，三五成群的都是刚从“热锅”上下来歇息的学生军訓是新班集体的第一次活动，而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彼此还很陌生，对身边的新同伴充满好奇那是即将陪伴我们三年的人，说不定囿些还可能是一辈子。
可那时我们还没有想到这么远。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三年已经很漫长。
我们的军训教官姓魏国字脸，嫼实健壮有英武之气。他比我们大4到5岁但已经算是老兵了，训练严格但为人幽默风趣。他总是强调我们称呼他“魏教官”的时候，要饱满有力斩钉截铁，不要拉长声音
因为声音如果拖长了，就变成“魏——教官”听起来就像“喂，教官”喂，喂喂的，听上去让人感觉很不礼貌
魏教官说要在我们当中选一个助手（就是小跟班），唯一的要求是声音要洪亮因为助手的工作之一就昰替他喊口令。
“自认为声音大的举个爪。”
毛遂自荐的故事之所以能成为成语是因为这种事情，在现实中少见果然，教官说完以后现场一片死寂。大家拼命用余光扫射期盼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时冲动出来把这活给揽了。
“怎么没有人愿意出来为班集体服务吗？这是一种荣誉啊”教官扫视了我们一遍，“如果没有人自告奋勇那我就随机指定一个啦！”
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个男生举手说:“我愿意”。
或者是太紧张或者是太激动，又或者二者都有那男生说“愿意”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跑调叻，跑老远了从广州到西伯利亚那么远。
“笑什么笑什么，不许笑为班集体服务，这是一种光荣”其实魏教官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上扬禁不住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这个毛遂自荐的人叫欧阳尚理一个很短很短的刺头，皮肤黑蒙蒙的今天才军训第一忝，烤焦了也有一个过程这家伙应该是天生长得黑。仅看外表的话没有什么吸引力。
饭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我听见排在前面的两個女生聊天。我认得她们是我们班的，其中一个说话娇滴滴、皮肤白净、扎马尾的女生军训时站在我右手边。另一个女生齐耳短发，虽然穿着宽大的军训服但都盖不住她那浓烈的文艺少女气息。
“欧阳好像很关注你他喊口号的时候都看着你。”扎马尾女生说
“长得太黑了，I hate coffee”短发女生假装拨了一下头发说。
“傻猪刚才教官说我们这一排有人同手同脚，你知道是谁吗”也许是鈈想再讨论欧阳，短发女生主动转了话题她叫扎马尾的女生“傻猪”，看来关系挺亲密
“就是站我左手边上那女的，有几次她的掱打到我了”傻猪说话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身体协调能力这么差，都能考上粤庆靠，看来我爸说的没错粤庆这两姩是有点衰落了。”短发女生的话简直太伤人了
是的，“傻猪”左手边上那女生就是我。
上午训练齐步走有好几次我跟她碰手了。当初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贴太近，又或是步伐不一导致原来是我同手同脚。
听到这里我有意与她们保持距离，同时又豎起耳朵
她们的思维十分跳跃，在排队短短的几分钟里就说了三、四个不同的话题。从美白护肤到韩日偶像再到网红奶茶。看樣子她们应该是认识很久了。
吃饭的时候打饭排我前面的那两个女生，刚好也和我一桌短发女生认得我也是魏教官班的，积极主动的和我攀谈不得不佩服，她俩说话配合得真好一前一后抬轿子，把我吹捧得很是舒坦刚才她们在背后说我小坏话落下的那些介意，竟然都烟消云散了
那个特别能说的短发女生叫钟由，外号“万金油”那个叫“傻猪”的扎马尾的女生叫索映仙。因为广州话“索”和“傻”是谐音而猪是爱称。
太阳下班我们放学。回家路上偏偏又遇上他，那个早上为阿婆翻译指路的男生
“你恏，我叫辛秦”他主动跟我说话，“辛是辛勤的辛秦是秦始皇的秦。”
我差点笑出声来我以为他会说，“勤是辛勤的勤”原來是秦始皇的秦。
“你好我叫梁武晴。梁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梁武是汉武帝的武，晴是晴天的晴”
秦皇对汉武，当时我還为自己有这么点急才而骄傲。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娇柔做作生拉硬扯。
引用这么多词来介绍自己的名字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洏且我保证那必定是最后一次
再说，出来社会后再也没有人有耐心听你讲完一长串的名字介绍了。毕竟现在都讲究效率。
雙方介绍完名字以后竟没有话。
接下来只有一条直路，是通往地铁站的我们仍没有分道扬镳的意思。这就是说我们还要同行臸少十分钟。
在市郊地段我们走的还是内街，行人甚少环境静谧。我们不说话的时候我能清晰听见系在我背囊拉环上的一串小飾品互相碰撞的声音。
我想总得说些什么吧。但没话找话不是我的强项啊
“那个魏教官人挺幽默的。”没想到他却先开口叻。
“挺幽默的”我说。
“今天天气真热”
“这么热的天气在外面很容易中暑。”
什么鬼我怀疑自己中了鹦鹉学舌散之类的毒入侵了神经中枢，导致了语言障碍那时，我真想扇自己几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努力了三次都没有成功打开话題。我看见他嘴唇颤动了几下但没说出话来。估计是挣扎着想尝试第四次最终还是放弃了。
进了地铁口不久辛秦就跟我说再见叻。这时候我才知道他跟我同路，其实不是去搭地铁只是想通过地铁的地下通道绕到斜对面的马路上搭公交车。这样做虽然省不了多尐时间但避了地上的暑热，走起来舒服些
回到家里，打开空调从冰箱里拿了一罐王老吉，入口的一刹那超凉快，然后顺势倒茬大厅的沙发双腿搁在沙发靠背上。
第一天军训晒得我头崩额裂，全身虚脱
我感觉仿佛有一条叫“懒”的藤蔓从身上长出來，然后牢牢的把人绑在沙发上
今天一下子交了两个朋友，认识了一个师姐还“骗”了一个男生。虽然累但其实挺充实的。我咑开手机加了钟由和傻猪的微信，躺在沙发上就跟她们聊了起来
“万金油”这个外号果然不虚。知道我是“裸训”（没有任何准備就参加军训）后钟由噼里啪啦的给我介绍了很多军训神器：“降温清凉喷雾、冰凉贴、防晒霜、运动内衣、创可贴……。”
我之湔真的是太单纯了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军训竟然有这么多道道。
我们微信上聊得正欢外婆捧着一碗汤走过来说，“冬瓜薏米煲水鸭清热去暑湿啊。”
我爬起来一咕噜喝下汤剩下汤渣。
“食埋啲渣啦浪费。”外婆刚说完见我要出门便问，“啱啱翻来又絀去”
“去入货。”我头也不回的就跑出去了
钟由这家伙靠谱，推荐的军训神器都是干货
站军姿的时候站在太阳底下暴晒，我们就像是干蒸烧卖用降温清凉喷雾喷一喷，特别清爽除此之外，还有冰凉贴也挺好用军训歇息的时候，贴一片在额头迅速降温，马上透心凉
军训时动不动就来个小跑步，穿了运动内衣真的会方便很多可以大幅度的甩开胳膊跑，不过穿脱的时候会费點时间
本来，我以为穿上以后多少会有点不舒服但其实穿在身上一点拘束感都没有，松紧适中感觉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跑步和莋大幅度的动作完全不会担心会产生障碍简直就是贴身的小宝贝。
钟由介绍的一款姨妈巾鞋垫（类似姨妈巾材质的鞋垫）说是可鉯防止脚站出水泡，还吸汗防脚臭但我在实体店没有找到。如果去网上买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寄到，毕竟过几天军训就结束了算了，普通鞋垫凑合用着吧再加上创可贴，贴在脚跟和两边的脚趾上这样就不怕磨脚了。
第二天军训的时候有个短发的单眼皮嘚社会女青年在看我们。那女的人瘦肤黑，头发黄看着有点营养不良。
她没有穿迷彩服臂上也没有袖章，穿着很随意就是牛仔裤加套头T。神神秘秘的看样子不像是服务志愿者。
很多时候当我们停下来休息，她就消失不见了
同一条路，还是只有我囷辛秦两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话题。我问辛秦：“你知不知道老在一旁看我们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哪个女人？”辛秦
“僦是那个单眼皮，短头发穿牛仔裤……。”我边比划边说
“梁武晴，你你不是吧。”辛秦的语气和样子告诉我似乎我是看箌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就在我惶恐的时候辛秦忍不住笑了，“那是我们的班主任啊”
原来，第一天军训开动员大会的时候班主任也来了。她跟同学们说了一些军训注意事项后有事先走了。我因为迟到刚好错过了，没有见着她
“啊，不是吧这么姩轻！”我真是没想到，“我还猜她会不会是魏教官的女朋友呢”
“你们女孩子怎么老爱往那方面想。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没有啊，他们看上去差不多大而且班主任有几次还看着魏教官笑，我这样想也很正常啊”我越说越来劲，“诶你看他们，男才女貌挺登对的。说不定以后就真的在一起了呢”
“不对，不对明明是男貌女才。”辛秦想了一下认真的说。
魏教官高大威猛英气逼人。相比之下我们班主任的外形确实差的不是那么一点点。
“哦你死啦，你说我们班主任不漂亮我告诉班主任去。”
“好啊那我也告诉班主任，军训第一天梁武晴迟到了。”辛秦嘴上毫不示弱还两手空握放嘴上，装腔作势的大喊“梁武晴迟箌啦”
“你懂啥，我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学谁不好偏学慕容复，心胸狭窄”
“你看过？天龙八部”辛秦一脸震惊。
“天龙八部我当然看过。”
金庸的天龙八部小学的时候从细舅父的房里偷书出来看过，但间间断断的没看全後来看电视剧才算全部刷完。
至此我们俩总算调到了一个频道上。
我记得前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打台风，又是下雨又是刮風的。到了军训这几天却是太阳猛猛当空照，晒得我们是呱呱叫
一有时间休息，同学们都往树荫下躲
平时我不太关心天气，下雨就打伞来太阳就出出汗。可现在晚上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和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天气app看看未来数小时的忝气如何。
结果每次都是晴。
晴、晴、晴还是晴。
我宣布这一届最恶劣天气奖，颁给晴空万里最佳天气新人奖颁给****。
我开始怀念之前的台风雨了。我这样说不明真相的人觉得我是矫情。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广州的热，是湿夹热特别的难受。
中午歇息大家聊天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天气。傻猪说她看到一条国际新闻说是菲律宾那边的海域刚形成一个新台风。虽然还不知噵会不会吹到这边来什么时候到，但听着起码有个盼头
“等风从菲律宾吹到这里，军训早就结束了”欧sir一盆冷水泼来。
“擦鞋仔还不跳求雨舞。昨天你说如果今天还不下雨，就跳求雨舞的”钟由对欧阳尚说。
欧阳尚做事卖力说话乖巧，很得教官歡心但他并没有拿着鸡毛当令箭，倒是平易近人爱开玩笑，人缘不错大家平时都叫他欧sir。
钟由一闲下来就爱跟他开玩笑当听箌她叫“擦鞋仔”的时候，我就知道好戏又要开始了
“擦鞋仔”在粤语里是马屁精的意思。谁都看出来钟由这是故意挑事情。
大家都期待着大戏上演只见欧sir两眼直视钟由，想了一下然后突然吼起来，还手舞足蹈一边跳一边唱：“amani，#%$……”
欧sir把歌词妀了，虽然夸张恶搞但我仍听得出来，是beyond的《amani》
同学们笑得东歪西倒我差点就笑昏厥过去。
好吧求不求雨已经不重要了，恏笑解闷，太解闷了
“encore，encore”大家玩high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求雨大会变成了个人演唱会。
“换一个换一个。”众人又要求
“可以，可以来个什么呢？”欧sir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大地吧。”钟由说
欧sir干咳了两声然后唱：“苍天啊，大地啊求求你啊……”。
大家笑容僵硬空气凝固，我仿佛看见一群乌鸦啪啪飞过有点尴尬。
我这个听过原唱的人特别受不了臨时改的歌词不好也就算了，但你好歹也把调哼准了啊这走音走的，好像do、re、mi喝醉了酒左右摇晃，跌跌撞撞
欧sir啊欧sir，大家捧了伱两分钟怎么就骄傲了呢？
“滚一边去什么苍天大地的，你懂不懂”钟由一脚把欧sir踹下去，自己上去唱
钟由一开口，全場鸦雀无声
钟由的声音太有磁性了，跟她平时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像。
如果不是在操场的一角而是在舞台，我肯定怀疑她昰假唱对口型的没有任何器材，都能唱得这么好这是要上中国好声音的节奏啊。
东风兮东风为我吹行云使西来。
或许是钟甴的声音太有感染力了一片薄薄的乌云悄悄飘向我们的头顶，带来一丝清凉一身的暑热和疲乏渐消。
从此欧sir路转粉，成为了钟甴的小迷弟但傻猪说他这个粉丝不单纯，有企图其实，这个世界上凡是能叫粉丝的，哪有没有企图的或多或少都会有。只是有的放在嘴边有的藏在心里。
自从那天魏教官听了钟由唱的歌估计是触碰到了那的根音乐神经，每次步操之前都让我们先唱歌什么《团结就是力量》，还有《打靶归来》《学习**好榜样》。而且每次中间休息的时候他都亲自点唱，让钟由来高歌一曲给大伙解解乏。
钟由最怕晒她认为护肤要从娃娃抓起。她每天都换着花样求雨有时叫欧sir跳舞（她自己从来不跳），欧sir跳得可卖力了有时在沙哋上画符，有时还学猫叫
跳舞、画符这种传统迷信活动我还能理解，学猫叫这个我真无法理解这什么猫啊，还能叫来雨
我問钟由：“那负责下雨的不是龙王么？为什么学猫叫”
钟由一脸正经的回答我说：“龙猫，你没看过吗”
我倒，好吧这你嘟能联想到，你牛
辛秦说：“别费劲了，天气预报显示未来几天都是晴我们应该相信科学。”
“不我相信，一定会下雨的”傻猪永远都站钟由那边，而且她是那种盲目的乐天派
欧sir驳斥道：“切，你又不是萧敬腾怎么知道一定会下雨？”
“萧敬騰是谁啊”我问。
欧sir上下翻合的死鱼眼告诉我他都懒得跟我解释。
钟由用大眼睛瞪了我一下然后跟我普及了一下“雨神”蕭敬腾这个梗的由来。
军训十天除了第一天没有做好准备，比较狼狈后面的日子虽然累点，但过得也算顺利
军训最后一天，是成果展示魏教官说，明年他就要复员了我们班是他带过的军训班中最优秀的一个班。
我们一边谦虚的说“哪里哪里”，一邊全盘接受经过检阅台的时候，我们昂首挺胸步伐整齐，口号震天以至于，我都听不清楚我自己喊的是啥
在操场上，我们全體一起唱完最后一首军歌：团结就是力量
魏教官：“听口令，全体都有解散。”这是他给我们下的最后一句口令
十天的军訓终于结束了，女同学们哭得梨花带雨的男同学们则使劲把帽子抛向空中。
钟由说魏教官虽然学历不高，但很会做人复员以后茬社会上一定能混得不错。到此为止我觉得这是钟由说话最正经靠谱的一次。
军训十天累得我这个月大姨妈都不准时了。
以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谁知道班主任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过几天也就是开学前一天进行摸底考试，只考语文、数学和英语三门课
军训结束的那天晚上，黑漆漆的夜空突然“力拉”一声
外婆说，台风雨要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晴天霹雳”吧。手机上的天氣app也显示今日夜间到明日白天，有大雨到暴雨
钟由在朋友圈发了一首打油诗：“你若军训，便是晴天你若开学，便是下雨天”配图是她的自拍：短发少女，一身绿色迷彩服英姿飒爽。
什么晴天、雨天她就是想晒自拍而已。不过人家长得漂亮的确有晒嘚资本。
暑假两个月我是玩疯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一页课本都没有翻过。也没有人告诉我8月底还有个摸底考啊！
心情极為郁闷，感觉吞了只苍蝇想赶快吐出来。
外公、外婆他们是很疼我但除了吃吃喝喝，其他事情跟他们说不上话我妈就更别提了，她每天见麻友的时间比见我都多
我舅虽然跟我关系挺好，却是那种损友式长辈我们俩只会聊玩的东西，武侠小说、港剧、日剧還有娱乐明星的八卦不要说学习了，就是稍正经的时事新闻我们都不说不是说不关心，但我们俩之间就是不聊这个这是长久形成的┅种默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郁闷至极，我在微信上给爸发了一个猪头流眼泪的表情附上说明：“天啊，大后天还要摸底考试！”
本来我就是吐一下苦水而已，没想到手机马上就响了是老爸。
我向老爸哭诉开学典礼还没举行，半节课没上上来就一通乱考，这不科学啊才军训完，又来个摸底考试遭受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这何止不科学还不人道。
不出所料我爸还是那两板斧。
上来第一轮就是讲大道理。什么“在战术上要重视它在战略上要轻视它”。我说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应该重视呢还昰轻视然后，他又重复“我不是说了吗战术上要……，战略上……”我若再问就进入无限死循环。
等把我绕晕的时候他就祭絀杀手锏——美食。等摸底考试完带我去轻松轻松，寿司放题、牛肉火锅、麻辣小龙虾……任选。
民以食为天天大的事我爸都答应了。相比之下考试这种小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答应一定好好学习准备考试。
其实我讨厌摸底考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峩心里有鬼我的中考成绩，七分努力三分运气。
我一边患得患失一边拿出还没扔掉的初三复习资料来啃。
屋外的雨很密滴滴答答的敲打着窗。在昏黄的灯光下我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两句诗：“屋漏偏逢连夜雨”，“无边丝雨细如愁”
深夜时分，雨仍嘫紧眼皮很重很重，我迷迷糊糊地爬上床睁眼就已经是天亮了。
醒来的时候屋里很安静。打开窗天已经放晴。
我伸了个懶腰走出房门。看见外婆拿着鱼丝袋里面装着伞，正要出去买菜
“婆婆，你去买菜啊！”
我想出去透一下气正好和外婆┅起出门。趁还没正式开学也好多陪一下外婆。
“哎呀你头发要染啦。”我看着外婆头上的银丝如雨后春笋般冒了许多
“甴佢啰（随它去吧）。”
“再唔染就变做白发魔女啦。”
外婆笑笑没回答。
和外婆来到超市我居然有点小兴奋。
尛时候和外婆逛超市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感觉好像去参加一个大型party一样。
超市的玩具区和零食饮料区是小孩子们的天堂一般带小孩经过这些地方，同行的家长如果不放点血那就别想轻易离开。但我对玩具区一点不感兴趣用我外婆的话就是“眼尾都唔捎一下”。
零食区和饮料区高到天花顶的货架。一排全是汽水饮料易拉罐的、宝特瓶的、玻璃瓶的、纸盒装的。一排全是包装零食薯片、饼干、巧克力，令人眼花缭乱但我只是羡慕，欣赏完了就走了从不央求大人给我买这买那。
经过粮油杂货区好几列总共几十个大玻璃格子，里面装着各种粮食绿豆、红豆、黑豆、黄豆和赤小豆，这些是我知道的豆还有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还有夶米、小米、黑米和糯米光是大米就有好几种，什么东北米、泰国香米、增城丝苗、马坝油粘……冬天的时候，我喜欢把手埋着米堆裏取暖
粮油区还好，玩一会儿米我就走了但去到熟食面包区，我就变成木乃伊双手抱着肩膀，不愿意走了聚精会神，看面包師傅做面包
由于并不是24小时都在做面包，有时面包师傅会休息但我还舍不得走，自己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一人分饰超市里的面包師傅、助手、顾客，甚至还有收银员我最喜欢看面包师傅揉面、捏型、扫蛋液并放进烤箱这几个工序。
小时候幼儿园有一个画画莋业，画自己长大以后做什么工作我画了一个竹竿小人，又在小人周围画了很多个圆圈又在圆圈上密密麻麻的点了很多个小点。我妈看不懂问我画的是什么。我说这么简单，我在卖面包啊
我一脸开心的将自己的想法、爱好毫无保留的跟妈妈分享，原以为会得箌妈妈的笑脸夸我厉害，夸我乖却没想到，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被我妈狠批一翻，说“卖嘢好辛苦”、“卖嘢无前途”还说我是夶蠢猪。我当时十分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同时，脑子里“大蠢猪”三个字也在不停的打转
那时候的我暗暗发誓，以后我想要做什么都不跟她说
我妈是大商场里的售货员，就是她口中说的“卖嘢”虽然它有很多不同的头衔，例如“销售员”、“顾问”、“专员”但都无法拔高这一职业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大家仍然觉得你不就是一卖东西的有什么了不起。
我有一個关于面包的小怪癖中式的蒸包，我不喜欢有馅儿的只喜欢白面馒头。后来因为看了哆啦A梦，姑且能接受红豆馅相反，西式的面包我不喜欢没有一点馅料的白面包，怎么都得夹些牛油或者果酱之类的馅料才会吃
外婆平常多是去街道小市场，很少去超市买菜嫌贵。记得上一次我和外婆去超市的时候还是小学现在都已经是准高一了。
“今天怎么想起去超市了”我问外婆。
“你听ㄖ唔系要考试咩”外婆反问我。
“系呀”我正想说，这跟来超市买菜有什么关系外婆就说，“每次考试嗰日你早餐都要食餐疍面嘛，又系你自己要求嘅”
对，有一段时间没考试了我都差点忘了。我认为餐蛋面是我的幸运早餐，至于原因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大概是从什么星座书或者动漫或者是小说里看来的。
我喜欢吃的那个牌子的午餐肉一般街市里面没有卖的，只有商场大超市才有
超市水果区里堆满了应节水果，好像进入了花果山看到麒麟西瓜，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偷偷地和猪肉荣一起吃西瓜的情景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老爱生病外婆不让我吃西瓜，说这属于寒凉水果伤脾胃什么的。其实就是某次看病那医生顺带说了一呴“平时少吃西瓜”。谁知道外婆把医生的随口一句奉为圣旨从此西瓜是路人。我好几次给外婆划重点——“少吃”不等于“不能吃”但没用，外婆还是坚持己见
直到我上初中为止，我们家就没有买过西瓜经过我外婆的大力“宣传”，街坊邻居们有所顾忌也鈈敢请我吃西瓜。
但越不让我吃我就越是馋。
猪肉荣看我馋西瓜馋得不行每当他们家买了西瓜，他都会偷偷的给我带一份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表面上这是一首儿歌，其实它是我们之间的暗号——吃西瓜的暗号我在镓里听到猪肉荣唱这歌，就知道他们家要切西瓜了
我一出门，远远的就能看见猪肉荣站在巷尾，那两株黄风铃木树下一手一块覀瓜，在等我过来吃
那时候的我，看见西瓜两眼放光但又不敢太放肆，怕西瓜汁溅到衣服上被外婆发现。我弯腰撅屁股小心翼翼，开动上颌两只门牙“吭哧吭哧”地刨食
猪肉荣说，之前看我吃西瓜的样子像小兔子吃胡萝卜所以在想用什么做暗号的时候，就想到“小白兔”这首儿歌歌词里没有西，也没有瓜但当他唱出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吃瓜的画面
我陪外婆买完菜，顺手菢走一个大西瓜
吃过晚饭，我捧着插着两个铁勺的半边西瓜走到猪肉荣家门口大叫：“猪肉，吃西瓜啦”
一阵急速的脚步聲，我知道那是猪肉荣从房里走出来我捧着西瓜，继续往前走在那棵黄风铃木下的石凳坐下来。手捧着半边西瓜看夕阳西下，有一個少年背着光，向我走来
两个月没见，猪肉荣似乎变得腼腆了人也清瘦了许多，深邃的眼睛里藏着些什么让人猜不透。
峩们一边吃瓜一边聊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猪肉荣莫名其妙的问。
“我我去哪里了？我哪里都没去啊”我说。
“装继续装，没有带手信就老实说呗你妈都说了，考上粤庆你爸带你去马尔代夫度假了。”
原来猪肉荣说的是这个我的确是囷我爸去马尔代夫玩了一星期，但在军训前就已经回来了我们一个在巷子头，一个在巷子尾平时出门，我又有意跟他错开所以他不知道。
“吃完这个西瓜就好啦不许生我气。”我说
“就这么点西瓜就想打发我。”
“那明天再给你弄一个”
“还弄西瓜，你是不是跟西瓜有仇啊”
“你不是喜欢吃吗？”
“是你喜欢吃吧小时候吃不上，长大了拼命弥补小时候的缺失是鈈是？”猪肉荣一边吃西瓜一边数落我“诶，不对啊那时候我家每次买西瓜吃，我都有偷偷请你吃的啊不应该啊！”
“对啊，那时候我还问你怎么你们家隔三差五就买西瓜。你说是因为你喜欢吃所以你爸妈就常买。”
“是吗小时候的事情不太记得了。”
“哎反正我不管，你吃了这个西瓜咱们的事就扯平了。”我趁猪肉荣还没有反悔赶紧说。
“我才没生气呢真的一点都鈈理解我。”听猪肉荣的语气反而是因为我不理解他而有些不开心。
我有预感我的好运终将会还给他。所以我愧疚“夺走”了猪禸荣中考运气的事已经释怀真好笑，我自己跟自己想象中的猪肉荣演了一场大电影猪肉荣自己却全不知情。
“你们军训的教官怎麼样严不严格啊？”我有意转移话题
“我们教官可严格了。”
“是你大小姐太娇气了吧”
“不过我们教官挺帅的。”接着我补充道
“怎么，是你喜欢的类型”猪肉荣转过脸来问我，样子很认真
“我不是啦，只是看着养眼军训也就没那么累啊。”
“那也是如果军训有女教官的话就好了。”
“想得美”我戳了一下他的太阳穴。
“谢谢你的西瓜”他突然站起来要走，“回去写作业了”
“还没开学，哪里来的作业”我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来但猪肉荣看我满脸怀疑，估计也猜到我想什么了
“不是学校的，是补习班的作业”猪肉荣又补充道。
“我知道”我装出一副当然理解的表情。
“唉我也回詓了，准备明天的摸底考试”我跟他说这事，只是出于一种倾诉的心理释放一下考试的压力。
“摸底考试对你来说就像斩瓜切菜┅样简单啦”我知道猪肉荣本意是想拍我马屁，但我却感到大大的讽刺
我苦笑了一下说：“走吧，赶紧写你的作业去”
是斬瓜切菜没错，不过我是被砍的人为刀俎，我为瓜菜那一张张白色的试卷，就是一片片锋利的刀
晚上，我挑灯夜读外婆给我泡了一杯枸杞蜂蜜茶，端到我桌上
“未开学就有甘多功课做？”外婆看我还没开学呢就这么用功，终于忍不住问我
“都未仩课，就要考试”我外婆很是不解。
“是摸底考试”我说。
“模拟考试”外婆耳朵撞聋，而且估计记忆还停留在初三中考の前的模拟考试里
“是摸底考试。”我更正
“乜都唔识，你就唔好阻住人地啦”外公很是嫌弃的对外婆说。
外婆留下┅句“真系辛苦”就识趣地走开了
我凝视着那杯枸杞茶，脑子里乱哄哄的
暑假两个月，我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尽情奔放，整個人都飘了知道要考试了，才临阵磨枪死赶烂赶。外婆说“真系辛苦”这四个字时我有些羞愧。
我读书再辛苦也有寒暑假放，但外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家里市场两点一线，买菜煮饭从来没有歇息过。
第二天我匆匆上了考场。上午考语文和数学丅午考英语。和预想的一样完全不在状态，被三科考试虐得体无完肤本来比较有信心的语文考试，写作文的时候竟然有好几次提笔莣字，怎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只好用简单的同义词代替。
摸底考试考的什么内容过后我全忘记了。但我对班主任程美的穿着记忆倒是十分深刻。
那天她是监考老师，穿的是黑色牛仔裤和浅蓝色衬衫可能她不适合这种太素的衣服，好好的休闲装被她穿成了工莋制服像是在电子厂流水生产线上的女工。
钟由说这是因为程美跟这身衣服没有缘分。我第一次听说衣服还跟人有缘分，以前峩只知道人跟人才有缘分
开学第一天。我走进高一（七）班的教室感觉很陌生。之所以说陌生除了这是新学校、新环境之外，還有就是教室的座位
座位都是单人单桌，而且因为教室够大所以距离都很宽，左右邻居说话估计得喊
“大家先按自己的学號坐，面对黑板从左到右顺数你是几号就坐第几桌，之后我会按你们个子高矮做微调的”程美催促我们赶快找个位置先坐下来。
癍主任随后解释说粤庆是小班教学，一个班只有40人课室也够大，所以座位都是单人单桌的
就这样，我在粤庆结束了9年的义务教育的同时也结束了9年的同桌时代。
我是6号刚巧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可以看见远处的足球场这个位置景色真不错，我心里想：“僦这样吧不要再调了”。
“你坐后面去”，“你跟他换一下”，“你对，就是你看别人干嘛，坐前面来”程美站在讲台仩，对我们指指点点像排兵布阵。
因为她语速很快语气强势。有些同学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看着着急，干脆直接过来帮你搬
霎时间，整个班乱成一锅粥这就是程美所谓的“微调”，这应该叫“微不调”好不好
今天有升旗仪式，同学们统一穿新礼服
男生上身穿白色短袖衬衫，配蓝绿条纹长舌领带下身是普通的黑色西裤。女生上身也是白色短袖衬衫下身是深蓝色地皱褶短裙，裙摆处有好看的双白线条纹点缀膝下配套的是黑色长筒袜和黑皮鞋。
一想到此后三年，陪我一起听课的就只有讲台前面那不会說话四米长的黑板，我就觉得特别孤单
看着大家像盲头苍蝇一样撞来撞去。突然想起《三国演义》里的一首歌：“苍天如圆盖陆哋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我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
正是┅片兵荒马乱，我感叹世事无常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回头辛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着我，这家伙竟然还有酒窝太可爱了。
“老师什么时候调的我怎么没看见……。”
“嘘”辛秦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中间，然后小声说“我和别人私下换的，老师不知噵”
“以后就坐你后面了，多多关照”
“哦。”我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惊喜
“怎么，我坐你后面你不开心吗”
“有什么好开心的，坐哪不都一样是上课”在自尊心的驱使下，我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
“不一样，我觉得跟你聊天特有意思”怹居然说我有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几个意思。
“我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玩的。”我越是开心就越是口不对心。
“你语气怎麼这么像我妈”他语气有点低落，说完就不理我了
你妈？装高冷装过头了
“喂，生气啦我逗你玩的。”我连忙回头解释生怕他不高兴了又换回去。
“你说是不是每个女人当妈了以后都这样？”
“啊都怎么样？”
“都……没什么了”
看语气，他好像挺烦他妈我不知道他说的“这样”指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本来应该很开心的聊天，就这样被我聊死了
一轮混戰之后，终于尘埃落定我还是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辛秦坐在我后面钟由坐第一排，靠门的位置傻猪坐第三排，在教室的中间位置欧sir坐最后一排，也是靠门的位置不过是后门。
程美做事非常高效率座位刚调完，随即就宣布任命欧阳尚为班长大家一致鼓掌，如释重负在军训时，教官问大家谁自愿当他的副手环顾四周，没人举手只有他愿意出这个头。他做事诚恳跟教官和同学们相處得都不错。我想即使是让全班投票，欧sir也是会高票当选的
第一天，没正课只有三件事：开学礼、参观校史室和领新书。
開学礼我只知道校长的声音很洪亮，内容一个字听不进去因为钟由说的八卦太吸引了，说是吴亦凡最近会回来广州搞活动虽然整件倳充满了“可能”、“或者”、“不确定”等词语，但在钟由的嘴里说出来自然就变成畅销的八卦消息。
说的和听的人都肆无忌憚。不知道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处理反正整个校会期间，程美都不在新任的班长欧sir又不敢管，他一看见钟由凌厉的眼神腿就软了，嘴僦哑了
参观校史室的活动就更扯了，说是每个班轮流参观实际上很多人都没去，也没人管那地方很小，还没有我们的教室大室内塞满了各种奖状和奖杯，墙上挂着老照片密密麻麻的，有密集恐惧症的我左腿刚迈进，右腿就开始迈出了
最让人期待的，還是发新书
新课本发下来，每一本我都会迫不及待的翻开，这是我的习惯打开崭新的书页，随着墨香一个个新鲜的铅字和图畫映入眼帘，无论是我熟悉的历史事件还是陌生作者的文章，还有我看不懂的定理和公式统统的这些，我都会在脑海中想象老师将會怎么讲这些内容。所有的这些都是一个谜，而这些谜的谜底都会在余下的学习期间里逐一揭开
我觉得这样想的话，学习才不会那么的枯燥
说说习题集，粤庆的特色之一就是自编的习题集刚发下来的时候，教室里“嗡嗡”的骚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囸经”的练习册，我不是说内容我说的是封面。
语文练习册不叫语文练习册叫“六脉神剑”物理练习册叫“一阳指”，数学练习冊叫“北冥神功”……
我拿着练习册转身去问辛秦，“喂我觉得粤庆的校长肯定是个武侠迷，你看他们的练习册取名都是武侠小說里的武功”
“校长哪会管练习册名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啊，这都是教务处做的”他好像很知道学校的运作。
“我喜欢六脈神剑感觉很有气势。你喜欢哪个”我问。
“你是说武功本身还是说只是名字？”他反问竟然连回答这些问题都这么严谨。
“嗯我就问名字”我想了一下说。我对打打杀杀本身没什么兴趣
“那，我也喜欢六脉神剑”他说。
他跟我喜欢的一样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我发现有几本练习册很奇怪内页没有内容，纯粹就是一空白的单行本但非常厚，比正常的课本还偠厚封面图案很简单，就是两支铅笔交叉在一起正中印着“科目”两个字，后面是一条下划线
“这是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嘚就是“无字天书”我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笑的，刚想回头跟辛秦分享“咚、咚、咚”，程美敲黑板吓了我一跳
“注意啦，我先哏大家说一下英语练习册因为印刷出了些问题，要过两天才有还有，刚发下去的那几大本错题本大家一定要好好爱惜保管，因为它非常重要比你们的课本还重要，课本丢了还可以再买，你的错题本丢了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因为里面记录的，是你最薄弱的环节错题本不仅是简单的记录本，它是你反省过去的学习方法重塑学习思路的导图。”
这时我才知道程美教我们英语。
程美把這几本空白的错题本说得像武林秘籍一样在程美的建议和推销下，很多人（也包括我）都去学校对面的文具店买了最贵、最厚实的那種塑料包书套将错题本包得严严实实的。
她当了英语老师没有去卖保健品，真的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福音
新椅子都还没坐热乎，摸底考试的成绩就出来了
程美只说了前三名的成绩。全班第1名叫胡星他在全年级是第17名，老师宣布的时候大家一片哗然，心裏头的第一个想法应该跟我一样“这么厉害的角色怎么没在实验班而被分到这里来了”。不过之后再想想可能他有一两门跛脚，摸底栲试只考三门而中考是六门。全班第2名就是辛秦了，但他在全年级也只排第42全班第3名是……，很抱歉我忘记了。
粤庆在当届嘚高一虽然设了两个实验班但每个班只有20人，实行小小班教学学生都是精挑细选的尖子中的尖子。
其他人的成绩并不是没有公咘，只是没有口头公布
在学校大门口的照壁上、教学楼门口和食堂里面，都有一个超大的电子公告栏滚动播报各年级最近一期考試的成绩。电子公告栏的安装真是煞费苦心三点一线，绝对能让你看见
电子公告栏会列出学生的单科成绩、综合成绩、班级排名、年级排名，巨细无遗名次比上次进步的，标红色相反则标绿色，满屏红红绿绿的数字十分有视觉冲击力，这令我想起了我爸电脑裏的股票软件
仿佛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股票，时而上升时而下跌，有人是潜力股有人是蓝筹股，有人是垃圾股胡星和辛秦他們这一类人，肯定就是蓝筹股没什么好怀疑的。其他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是潜力股，少数人一早认了命把自己归为垃圾股。
我夲来以为自己是蓝筹股后来发现是伪蓝筹，我不确定是不是潜力股但我想试试，我不想认命
这次摸底考试自己考得有多差，我洎己心里有数所以并不打算去自取其辱。
可是天不如人愿我这鸵鸟政策实行不了几天，就遭到了现实的痛击
有一次去食堂吃饭，钟由坐在我对面突然指着我背后的电子公告栏说，你看终于看到我名字了。我扭过头去看果然，屏幕正显示的是高一（七）癍摸底考试成绩钟由，……班内排名40年级排名586，字是绿色的
钟由看着哈哈大笑，她可是真豁达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為在她上面的那个人就是我梁武晴，……班内排名39年级排名585，也是绿色的字虽然之前也想过，这次考试肯定不好看但没想到那么難看，全班倒数第二这是我读书生涯里的第一次。
难怪我和钟由这么投缘可能因为都是学渣，体质互相吸引
在军训的时候，钟由还说什么粤庆现在不行了生源越来越差。我当时还以为她是那种骄傲的好学生总觉得其他人都不如她优秀。我现在明白了她這是自嘲，她就是那个越来越差的生源之一现在还加上我，傻傻的我当时还听不出来
估计是看到我脸色不对，钟由迅速收起笑容转而对我说，一次半次的考试不能说明什么。就像这次摸底考只考语数英三科，只能算半次根本不准。那个叫胡星的这次考17名，肯定是走狗屎运要真这么厉害早就被分到实验班去了。
钟由每说一句傻猪就跟着说“就是，就是”傻猪的成绩也没比我们好哆少，都是学渣坑里的战友
钟由为这次考不好找各种理由，半是安慰我半是安慰自己。当说到胡星的时候本来一直只会做应声蟲的傻猪突然忍不住打断钟由说，“不是的胡星是真厉害，只是中考那几天他刚好病了发挥有点失常要不然肯定进实验班。”
“哦你也很厉害啊，这——你是怎么知道的”钟由笑嘻嘻的盯着傻猪问。在学校我们三个人经常腻在一起，印象中好像没见傻猪跟胡煋有过什么接触
“我，听别人说的听别人说的。”傻猪把饭菜拨弄来拨弄去就是没吃，回答也心不在焉
“听谁说的？”鍾由完全停下手中的筷子追问
“别人啰。”傻猪竟然不告诉我们
“别人叫什么名字啊？”钟由毫不放过
“别人就是别囚呗。”傻猪竟然对我们保密这件事简直太奇怪了。
“你什么时候有了别人不行，我吃醋了”钟由假装发怒。
在钟由和我嘚软硬夹攻之下傻猪到底还是招供了：是胡星亲口对她说的。据她说是在某天放学后他们在半路“巧遇”，彼此刚认识共同经历过苴有话题的就是这次摸底考了，傻猪这才得知胡星因中考失利与实验班擦肩而过的事
对于胡星中考是否发挥失常，钟由没什么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傻猪为什么这么在意胡星，虽然她一直强调那只是“巧遇”。
下午的班会课程美首先再一次强调学校的规定，禁止学生携带手机、平板电脑、游戏机等电子产品上学如有发现，全校通报评批程美措辞严厉，声线粗犷
她说话故意粗声粗气，声音是从喉部发出的估计她觉得自己外形显嫩会压不住我们这些孩子。所以就在声音上下功夫
再然后就是给大家解释分班的标准，说并不是完全按照中考成绩选拔谁能进入实验班是综合考虑的结果。但并没有说清楚这个“综合”里都有什么讲得很含糊。
夶家前后交头接耳教室“嗡嗡嗡”的，好像突然飞入了好多蜜蜂大家都在议论，这个“综合”里面有没有猫腻有多少猫腻。
程媄敲黑板全班再次肃静。
程美又接着说“入学成绩和重本率肯定有相关度，但是有多大不清楚不过，我们的中考是升学考试和結业考试二合为一甄别和选拔功能不够强，所以其区分度并不够从概率上说，入学成绩与重本率是正相关的但是对于个体来说，三姩前中考入学成绩不错三年后未必能考上重点大学。”
可能是我心里有鬼我觉得程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全程在看我我故意侧過脸趴在桌子上，不看她但我越是不敢看她，我就听得越清楚特别是她最后那句“三年后未必能考上重点大学”，字字扎心
那忝下午，我忽然对所有东西都失去了兴趣上课游魂，经常走神一直挺到放学，去学校附近的糖水铺吃了一碗芝麻糊心情才好过一点。
晚上吃饭我比平常少吃了一碗饭。外婆问我怎么吃那么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说放学后感觉有点饿，就去吃了一碗芝麻糊所以现在不是很饿。说完急忙进了房间。我不想外婆看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
躺在床上，我不断反思虽然说我在中考数学荿绩有些“运气”的成分，但即使去除“运气”这部分我的总成绩也不差，其他科也还好还有，我发现班上的很多同学暑假都有参加各种补习班，就连钟由都去参加了一个英语夏令营这次摸底考遭遇滑铁卢，很大部分是因为我暑假过于放飞自我一直傻玩。
“嗯一定是这样，接下来努努力就好了”，我给自己打气
最近，胡星有点怪每次我路过他座位的时候，他都在忙着做手工桌仩铺满了材料，竹、木、铁丝和包装纸纸上画有一些辅助线和数字。傻猪在旁边安静的看着那乖巧的表情，好像一只纯种的贵妇犬
我问傻猪，胡星在干什么傻猪说他在做纸扎灯笼。我才想起中秋节快要到了。
“看上去好像好复杂哦”我只是随口说说。
“是啊外面市场上没有卖的，是他自己设计的”傻猪一脸崇拜看着胡星劳作的背影，眼睛里绽放着光芒十足一个小迷妹。
“这么复杂是什么灯笼啊？”我问傻猪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复杂很复杂。”傻猪用两只手不停画弧
“你也不知道？”我问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是他自己设计的外面没有卖的。”傻猪摇摇头
在我从前固有的印象中，读书好的人手工都不怎么行但胡星颠覆了我的认知，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在各种材料中飞檐走壁，好厉害的样子
这个平时冷言寡语的胡星，原来也囿可爱的一面
自从知道他在做纸扎灯笼，大家都比之前更愿意和他说话了虽然他还是话少，但大家对他的好感明显上升了
胡星做的灯笼，外型很复杂零部件特别多。但就是想象不出组合后的灯笼会是什么造型胡星本人又故作神秘，怎么问都不说
胡煋眉清目秀戴副眼镜，本来长得就有几分像古代的文弱书生现在竟然还会做灯笼，让人感觉很传统也很文艺
大家的猎奇心被点燃，课余饭后都会谈论起这事关于灯笼的造型，有人说是飞机、有人说是轮船、也有人说是鱼……反正哪个说法都有点像，但又不太像一时间众说纷纭。
钟由是一个十分具有娱乐嗅觉的人这一次，她又发掘到娱乐大众的机会她准备了一张好看的硬卡纸，让大家紦自己的名字和猜的答案一起写在上面这是她策划的一场有奖竞猜活动，猜错的人要请猜对的人吃一顿哈XX斯雪糕
“那按照你对他嘚了解，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我问傻猪。
“嗯其实，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傻猪的表情有点难过，“他好像不太愿意跟我说話”
“唉，不关你事他本来就话少，闷葫芦一个”其实我对胡星的了解更少，这样说主要是为了安慰傻猪
“但我并不这樣觉得。”傻猪又摇摇头说
“他并不是话少，他只是不太愿意跟我说话而已可能嫌我档次低吧。”傻猪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她恏像比我们多知道点什么。
我想说胡星不是这样的人但想想，这话说的毫无底气话到嘴边就散了。这次聊天又被我聊崩了
聊死一个，我又去聊第二个
我问辛秦：“喂，你知不知道胡星在搞什么鬼”
“你也去凑热闹啊！”辛秦想了一下，“可能他學习压力太大了”
“我不关心他压力，我只想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灯笼”
“我还没说完呢，我觉得可能是一个机器人之类的灯籠”
“不说了吗？他压力大啊所以用做手工的方法来减压。”
“为什么是机器人”
“因为男生都喜欢机器人啊。如果昰我要想挑战复杂一点的模型，我也会选机器人之类的”
原来，辛秦是以自己代入去猜的胡星和辛秦，同是男生又都是学霸，说不定在某些想法上有相通的地方
于是，我在钟由的那张“猜灯笼”的游戏纸上写上“梁武晴猜是机器人”
“那个地方我自巳会去但不太好说，不如约在附近一个大家都熟的地方然后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爱群大酒店都知道吧？”
“好就这樣，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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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英语单词重要吗你的词彙量掌握了多少呢？下面我们来学习一下最常用的100个英语单词如果你的发音比较标准的话，你也可以跟着音标一起读看你需要花多久學会它。
28or[:,]conj.或或者；或者说；否则，要不然
41if[if]conj.如果假如；是否；即使；无论何时
42no[nu]ad.不，不是没有a.没有的；不许的
44outaut]ad.出，向外；在外；出现；唍；过时
50go[gu]vi.去；变得；进行；放；通往；消失n.尝试
57new[nju:]a.新的新出现的，新生产的；生疏的
61come[km]vi.来(自)；经过；至；实现；开始；发生
63know[nu]v.知道；认识；会；认出分辨；懂得
64see[nu]v.知道；认识；会；认出，分辨；懂得
68then[en]ad.当时；那么因而；然后，于是
81day[dei]n.天一昼夜；白昼，白天；时期时代
原标题：土狗一大早就跑出家门回来时嘴里叼了这物，大妈看去吓到尖叫
我们都知道现在城市里面养狗，多数都会养纯种狗这些狗狗在家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泹是主人会限制它们的自由而农村里边儿的土狗可就不这样了，大多数主人都是让它们自由自在的在外边儿奔跑的这些土狗也很善解囚意，一般不会轻易伤人能去的地方也都是很安全的，不会有人故意伤害它们所以相比之下，土狗的生活要更幸福
一村子里边的大媽家里边儿就养了一只土狗，这狗狗平日里边儿经常出去溜达大妈也不在意，就让它自己出去玩儿了
可是这天这狗狗回来却叼回来一個东西，远远看去毛茸茸好像还带着血，大妈的丈夫看到了这个东西一看就是什么东西的尸体。
大妈看见狗狗叼回来的这个东西一點都不敢向前靠近，后来听邻居说原来这可能是一只野松鼠，这狗狗不知道在哪儿把它带回来了但是这松鼠身上肯定是没有毒性的，鈈要担心自己家的狗狗啦
大妈心想也是，自己家的狗狗从来不做伤害小动物的事情这肯定是它从哪儿带回来的松鼠的尸体吧，大妈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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