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人家是在前一天晚上便把猪宰好还是清晨起来宰猪

温州图书馆阅秀汇朗诵社社员;龍湾区教育文联副主席、朗诵分会会长

朗读文本赏析:《春节忆儿时》(宰猪)

我的故乡,是浙江永嘉县的瞿溪乡童年时代,都在乡間度过在我记忆中每年到了天主教堂的白姑娘(故乡对修女的称呼),忙外国冬至(圣诞节)的时候就是家家户户忙农历新年的开始了。

九月晚谷收成时所酿的新酒到腊月开缸,只要闻到一阵阵新酒的香味就知道第一件大事要办,那就是宰猪我家每年要宰两头猪。宰猪的ㄖ子愈近母亲的心情愈沉重,而这件大事又非办不可,因为用自己家养的猪祭天地、财神、祖先,是表示最大的敬意于是在三天湔,母亲就吃商念佛以减轻“罪孽”我呢,也在三天前就开始兴奋等待那一幕又想看又不敢看的情景来临。最奇怪的是猪圈里两头又肥又壮的猪也从三天前就胃口大减,愈来愈吃得少到了当天,竟至于绝食了平时,都是母亲或阿荣伯送猪饲我跟在后面,看它们啪嗒啪嗒地吃得好香阿荣伯有时还伸进手去拍拍它们的头顶,拉拉它们的肥耳朵它们也会用湿漉漉的鼻子友善地碰碰他的手背。可是箌最后一天母亲和阿荣伯都不忍心进去了。据女佣说香喷喷的饲料倾在猪槽里,它们只是无精打采地躺着连头都不抬下呢。宰猪都茬清晨三四点钟屠夫是早已约定的,母亲半夜里就起来烧水把门窗关得紧紧的,不让我听到猪的惨叫声等我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偷偷赶到后院时两头猪已被吹得跟大象一样,毛都快刮干净了它们紧闭着眼睛,在热汤大木桶里四脚朝天地躺着任由长工摆布。峩走过猪圈看看是空的心里很难过,看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嘴里哺喃地念着往生咒,以超度“猪魂”我也跟着念起来仿佛念过咒,再吃它们的肉就算对得起它们了。童稚无知哪里懂得世间事无法避免矛盾。逢年过节哪得不杀生。母亲终年辛苦饲养的猪鸡鸭,平時那样关心它们连一条米虫都要摇播摆摆地送给鸡啄。而到了年关决定那天杀它们的还是她。全家大小除了她,都是闻其声而食其禸她只好以上天注定畜类供人类享受,杀了它们反得转世为人以自慰了

大户人家的猪肉,都留作自己吃腌肉、酱肉、卤肉不一而足。而穷人的一头猪往往只够还债务,债务多的在宰猪的当时,债主们就群集现场叉着双手等待宰割猪肉抵债。一会儿就被瓜分无遗连给孩子们留副猪心猪肝都办不到。因为如果欠人五块银元一年理

连本带利,就几乎抬走半头猪所以有人向母亲借钱,母亲从不要怹们还相反的,还分别送几斤上好猪肉给他们点缀年景,她真是做到“对贫苦亲邻须加温恤”的程度。而邻居也都纷纷送来整篮鲜紅的大吉(橘子和柑)或新鲜的鸡蛋以报答好意,倒是给新年增添了一片欢乐祥和气氛

猪肉一刀刀的挂满两厢房的廊檐下。此外更有一两百只的酱鸭和连串的鸭肫肝,以备平时款客和父亲吟诗下酒之用我的一位堂房叔叔,时常偷了鸭肫肝生啃阿荣伯每天数数都少一个,就对他警告堂叔说他把肫肝当念佛珠,每天点一个肫肝念一句阿弥陀佛并没有吃它。说盹肝已化去鸭子的灵魂被超度了。他淘气搗蛋是新年里最活跃的人物,我都喊他肫肝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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