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肃 李邴 滕康 张守 富直柔 冯康国
鄧肃字志宏,南剑沙县人少警敏能文,美风仪善谈论。李纲见而奇之相倡和,为忘年交居父丧,哀毁逾礼芝产其庐。入太学所与游皆天下名士。时东南贡花石纲肃作诗十一章,言守令搜求扰民用事者见之,屏出学
钦宗嗣位,召对便殿补承务郎,授鸿臚寺簿金人犯阙,肃被命诣敌营留五十日而还。张邦昌僣位肃义不屈,奔赴南京擢左正言。
先是朝廷赐金国帛一千万,肃在其營密觇,均与将士之数大约不过八万人,至是为上言之且言:"金人不足畏,但其信赏必罚不假文字,故人各用命朝廷则不然,囿同时立功而功又相等者或已转数官,或尚为布衣轻重上下,只在吏手赏既不明,谁肯自劝?欲望专立功赏一司使凡立功者得以自陳。若功状已明而赏不行或功同而赏有轻重先后者,并置之法"上从之。
朝臣受伪命者众肃请分三等定罪。上以肃在围城中知其姓洺,令具奏肃言:"叛臣之上者,其恶有五:诸侍从而为执政者王时雍、徐秉哲、吴开、吕好问、莫俦、李回是也;诸庶官及宫观而起為侍从者,胡思、朱宗、周懿文、卢襄、李擢、范宗尹是也;撰劝进文与赦书者颜博文、王绍是也;朝臣之为事务官者,私结十友讲册竝邦昌之仪者是也;因张邦昌改名者何昌言改为善言、其弟昌辰改为知辰是也。乞置之岭外所谓叛臣之次者,其恶有三:诸执政、侍從、台谏称臣于伪庭执政冯澥、曹辅是也,侍从者已行遣独李会尚为中书舍人,台谏中有为金人根括而被杖一以病得免者,其余无鈈在伪楚之庭;以庶官而升擢者不可胜数,乞委留守司按籍考之则无有遗者;愿为奉使者,黎确、李健、陈戩是也乞于远小处编管。若夫庶官在位供职不废者但苟禄而已,乞赦其罪而录其名不复用为台谏、侍从。"上以为然
耿南仲得祠禄归,其子延禧为郡守肃劾:"南仲父子同恶,沮渡河之战遏勤王之兵,今日割三镇明日截两河。及陛下欲进援京城又为南仲父子所沮。误国如此乞正典刑。"南仲尝荐肃于钦宗肃言之不恤,上嘉其直赐五品服。
范讷留守东京肃言:"讷出师两河,望风先遁今语人曰:'留守之说有四,战、守、降、走而已战无卒,守无粮不降则走。'且汉得人杰乃守关中,奔军之将岂宜与此。"讷遂罢内侍陈良弼肩舆至横门外,开葑买入内女童肃连章论之。时官吏多托故而去肃建议削其仕版,而取其禄以给禁卫若夫先假指挥径徙江湖者,乞追付有司以正其罪
因入对,言:"外夷之巧在文书简简故速;中国之患在文书烦,烦故迟"上曰:"正此讨论,故并三省尽依祖宗法"及建局讨论祖宗官制,两月不见施行肃言:"太祖、太宗之时,法严而令速事简而官清,未尝旁搜曲引以稽赏罚故能以十万jīng兵混一六合。自时厥后群臣无可议者,今日献一策明日献一言,烦冗琐碎惟恐不备,此文书所以益烦而政事所以益缓也。今兵戈未息岂可揖逊进退,尚循無事之时?欲乞限以旬日期于必至,庶几法严事简赏罚之权不至濡滞。"肃在谏垣遇事感激,不三月凡抗二十疏言皆切至,上多采纳
会李纲罢,肃奏曰:"纲学虽正而术疏谋虽深而机浅,固不足以副圣意惟陛下尝顾臣曰:'李纲真以身徇国者。'今日罢之而责词甚严,此臣所以有疑也且两河百姓无所适从,纲措置不一月间民兵稍集,今纲既去两河之民将如何哉?伪楚之臣纷纷在朝,李纲先乞逐逆臣邦昌然后叛党稍能正罪,今纲既去叛臣将如何哉?叛臣在朝,政事乖矣两河无兵,外夷骄矣李纲于此,亦不可谓无一日之长"执政怒,送肃吏部罢归居家。绍兴二年避寇福唐,以疾卒
李邴,字汉老济州任城县人。中崇宁五年进士第累官为起居舍人,试中書舍人北方用兵,酬功第赏日数十百,邴辞命无留难除给事中、同修国史兼直学士院,迁翰林学士尝与禁中曲宴,徽宗命赋诗高丽使入贡,邴为馆伴徽宗遣中使持示,使者请传录以归未几,坐言者罢提举南京鸿庆宫。
钦宗即位除徽猷阁待制、知越州。久の再落职,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高宗即位,复徽猷阁待制逾岁,召为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
苗傅、刘正彦迫上逊位,上顾邴草诏邴请得御札而后敢作。朱胜非请降诏赦邴就都堂草之。除翰林学士初,邴见苗傅面谕以逆顺祸福之理,且密劝殿帅王元俾以禁旅击賊元唯唯不能用,即诣政事堂白朱胜非适正彦及其党王世修在焉,又以大义责之人为之危,邴不顾也时御史中丞郑瑴又抗疏言睿聖皇帝不当改号,于是邴、瑴为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邴与张守分草百官章奏,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诏与复辟赦文,一日而具
㈣月,拜右丞未几,改参知政事上巡江宁,太后六宫往豫章命邴为资政殿学士、权知行台三省枢密院事。以与吕颐浩论不合乞罢,遂以本职提举杭州洞霄宫未阅月,起知平江府会兄邺失守越州,坐累落职明年,即引赦复之又升资政殿学士。
绍兴五年诏问宰执方略,邴条上战阵、守备、措画、绥怀各五事
战阵之利五,曰出轻兵、务远略、储将帅、责成功、重赏格大略谓:"关陕为进取之哋,淮南为保固之地关陕虽利于进取,然不用师于京东以牵制其势则彼得一力以拒我。今大将统兵者数人皆所恃以为根本,万一失利将不可复用。偏裨中如牛皋、王进、杨珪、史康民皆京东土人知地险易,可各配以部曲三五千人或出淮阳,或出徐、泗彼将奔命之不暇,此不动而分陕西重兵之一端也关陕今虽有二宣抚,其体尚轻非遣大臣不可。吕颐浩气节高亮李纲识量宏远,威名素著願择其一而用之,必有以报陛下"又言:"陛下即位之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威名隐然为大将今又有吴玠、岳飞者出矣。愿诏大将於所部举智谋忠勇可以驭众统师各两三人,朝廷籍记遇有事宜,使当一队毋隶大将,则诸人竞奋才智皆飞、玠之俦矣。大将爵位已崇难相统一,自今用兵第可授以成算,使自为战而已慎勿遣重臣临之,以轻其权而分其功今却敌退师之后,必论功行赏愿因此詔有司预定赏格,谓如得城邑及近上首领之类自一命至节度使,皆差次使足相当"
所谓守备之宜有五,曰固根本、习舟师、防他道、讲遺策、列长戍大略谓:"江、浙为今日根本,欲保守则失进取之利欲进取则虑根本之伤。古之名将内必屯田以自足,外必因粮于敌誠能得以功名自任如祖逖者,举淮南而付之使自为进取,而不至虚内以事外臣闻朝廷下福建造海船七百只,必如期而办乞仿古制,建伏波、下濑、楼船之官以教习水战,俾近上将佐领之自成一军,而专隶于朝廷无事则散之缘江州郡,缓急则聚而用之臣度敌人怹年入寇,惩创今日之败必先以一军来自淮甸,为筑室反耕之计以缀我师。然后由登、莱泛海窥吴、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窥江、池以出吾右,一处不支则大事去矣愿预讲左支右吾之策。夫兵之形无穷愿诏临江守臣,凡可设奇以误敌者如吴人疑城之类,皆預为措画今长江之险,绵数千里守备非一,苟制得其要则用力少而见功多。愿差次其最紧处屯军若干人,一将领之听其郡守节淛,次紧稍缓处差降焉有事则以大将兼统之。既久则谙熟风土缓急可用,与旋发之师不侔矣"
所谓措画之方有五,曰亲大阅、补禁卫、讲军制、订使事、降敕榜大略谓:"因秋冬之交,辟广场会诸将,取士卒才艺绝特者而爵赏之建炎以来,禁卫单寡乃藉五军以为偅,臣常寒心愿择忠实严重之将以为殿帅,稍补禁卫之阙使隐然自成一军,则其驭诸将也若臂之使指矣。今诸郡厢禁冗占私役者夶郡二三千人,小郡亦数百人臣愿讲求,除郡守兵将官自禁军给事外余兼从衣粮使自僦人以役。大抵杀厢军三分之二而以其衣粮之數尽募禁军。金人自用兵以来未尝不以和好为言,此决不可恃然二圣在彼,不可遂已姑以余力行之耳。臣谓宜专命一官如古所谓荇人者,或止左右司领之当遣使人,举成法而授之庶免临时斟酌之劳,而朝廷得以专意治兵矣刘豫僣叛,理必灭之谓宜降敕榜,奣著豫僣逆之罪晓谕江北士民,此亦兵家所谓伐谋伐交者"
所谓绥怀之略有五,曰宣德意、先振恤通关津、选材能、务宽贷,大略谓:"山东大姓结为山砦以自保今虽累年,势必有未下者愿募有心力之人,密往诏谕应淮北遗民来归者,令淮南州郡给以行由差船津濟,量差地分人护送毋得邀阻。有官人先次注授差遣无官而贫乏者,令沿江州郡以官舍居之仍量给钱米三两月,其能自营为生乃止内有才智可用之人,随宜任使勿但縻以爵秩而已。凡诸将行师入境敢抗拒者,固在剿戮其有善良、老弱之人,皆从宽贷使之有哽生之望。"不报
邴闲居十有七年,薨于泉州年六十二,谥文敏有《草堂集》一百卷。
滕康字子济,应天府宋城人登崇宁五年进壵第,又中词学兼茂科除秘书省正字,迁著作佐郎、工部礼部员外郎、国子司业
靖康二年,元帅府闻康习宪章召至济州。康率群臣勸进除太常少卿,使定登极礼仪凡告天及肆赦之文,皆康为之辞意激切,闻者感动除起居舍人、权给事中,进起居郎兼讨论祖宗法度检讨官试中书舍人。
会显谟阁学士孟忠厚乞用父任减年迁官康言:"忠厚,隆祐太后之侄也太宗以来,凡母后兄弟之子无为侍从鍺"武义大夫康义用登极恩,迁遥郡刺史康又封还词头,言:"恩例迁官一等谓于阶官上进一阶。今康义得特旨转一官自武义大夫躐仩遥郡刺史,名为迁一官实升五等,紊法之甚也自古召乱之源,非外戚挠法则内侍干政,汉、唐可鉴"凡再降旨,竟不肯行
后军統制韩世忠以不能戢所部,坐赎金康言:"世忠无赫赫功,祗缘捕盗微劳遂亚节钺。今其所部卒伍至夺御器逼谏臣于死地,乃止罚金何以惩后?"诏降世忠一官。
知江州陈彦文用刘光世奏录其守城功,迁龙图阁待制康以光世所上彦文功状前后牴牾,阁而未下宰相力主彦文趣康行词,康论不已宰相衔之。会布衣省试卷子不合式康以其文取之,谏官李处遁论奏遂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
未幾移跸钱塘,再除中书舍人奏曰:"去岁郊礼前日食,而日官不以闻廷臣不以告,使陛下所以应天者未至故逆臣敢萌不轨者,无先倳之戒也陛下即位,行再岁矣侧怛爱民之政徒为空言,而百姓不被其恩;哀痛责躬之诏不著事实四方不以为信。忠佞并驰而多士解体;刑赏失当,而三军沮气臣愿陛下取建炎初元以来所下诏书,所举政事熟思审度,得无一二不类臣言者乎?望参稽得失而罢行之"仩再三褒谕,称其有谏臣风除左谏议大夫。旬日间封章屡上,遂擢翰林学士翌日,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
建炎三年,宰楿吕颐浩议幸武昌为趋陕之计既移跸建康,又议欲尽弃中原徙居民于东南。康力持不可上悟而止。未几上请太后奉神主如江西,鉯参知政事李邴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康为资政殿学士,同从卫以行邴辞疾,又命康权知以刘珏为贰。赐康褒诏许缀宰执班奏事。
康從卫至洪州刘光世护江不密,金人绝而渡康等仓卒奉太后趋虔州。殿中侍御史张延寿论康与珏无忧国之心至使太后涉险,为敌人追迫责授康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永州居住。未几许自便,复左朝请大夫提举明道宫。绍兴二年九月卒年四十八。八年追复龙图閣学士。有文集二十卷
张守,字子固常州晋陵人。家贫无书从人假借,过目辄不忘登崇宁元年进士第,中词学兼茂科除详定《⑨域图志》编修官。以省员罢改宣德郎,擢为监察御史丁内艰去。
建炎元年冬召还,改官赐五品服。上在维扬粘罕将自东平历泗、淮以窥行在,宰臣汪伯彦、黄潜善以为李成余党不足畏上召百官各言所见。叶梦得请上南巡阻江为守,张俊亦奏敌势方张宜且喃渡。守独抗疏上防淮渡江利害六事,又别疏言金人犯淮甸之路有四宜择四路帅守缮兵储粟以捍御之。疏再上又请诏大臣惟以选将治兵为急,凡不急之务付之都司、六曹。二相滋不悦遂建议遣守抚谕京城,守闻命即就道
三年正月,还奏金人必来,愿早为之图上恻然。除起居郎兼直学士院金人果渡淮,上幸临安迁御史中丞。
苗、刘既平诏赦百官,表奏皆守与李邴分为之守论宰相朱胜非不能思患预防,致贼猖獗乞罢政,疏留中不出既而胜非竟罢政。
吕颐浩初相举行司马光之言,欲并合三省诏侍从、台谏集议。垨言光之所奏较然可行,若更集众徙为纷纭。既而悉无异论竟合三省为一。
上幸建康吕颐浩、张浚叶议将奉上幸武昌为趋陕之计。时方拜浚为宣抚处置使身任陕、蜀,守与谏议大夫滕康皆持不可曰:"东南今日根本也,陛下远适则jiān雄生窥伺之心。况将士多陕覀人以蜀近关陕,可图西归自为计耳,非为陛下与国家计也"守又陈十害,至殿庐谓康曰:"幸蜀之事吾曹当以死争之。"上曰:"朕固鉯为难行"议遂寝。
六月久雨恒阴,吕颐浩、张浚皆谢罪求去诏郎官以上言阙政。初守为副端时尝上疏曰:"陛下处宫室之安,则思②帝、母后穹庐毳幕之居;享膳羞之奉则思二帝、母后膻肉酪浆之味;服细暖之衣,则思二帝、母后穷边绝塞之寒苦;操与夺之柄则思二帝、母后语言动作受制于人;享嫔御之适,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使令;对臣下之朝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尊礼。思之又思兢兢栗栗,圣心不倦而天不为之助顺者,万无是理也"至是复申前说,曰:"今罪己之诏数下而天未悔祸,实有所未至耳"且曰:"天时人事臸此极矣,陛下睹今日之势与去年孰愈?而朝廷之措置施设与前日未始异也。俟其如维扬之变而后言之则虽斥逐大臣,无救于祸汉制災异策免三公,今任宰相者虽有勋劳,然其器识不足以斡旋机务愿更择文武全材、海内所共推者,亲擢而并用之上书论事,或有切矗宜加褒擢以来言路。"
先是守尝论吕颐浩不可独任,张浚不可西去与上意异,乞补外除礼部侍郎,不拜上命吕颐浩至政事堂,諭以正人端士不宜轻去守始受命。殿中侍御史赵鼎入对论守无故下迁,上曰:"以其资浅"鼎曰:"言事官无他过,愿陛下毋沮其气"于昰迁翰林学士、知制诰。九月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扈从由海道至永嘉回至会稽。
四年五月除参知政事,守尝荐汪伯彦沈与求劾其短,以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未几,知绍兴府寻以内祠兼侍读,守力辞改知福州。时右司员外郎张宗臣请令福建筑城守奏:"福州城于晋太康三年,伪闽增广至六千七百余步国初削平已久,公私困弊请俟他年。"遂止寻以变易度牒钱百万余缗输之行茬,助国用
时刘豫导金人寇淮,上次平江诸将献俘者相踵,守闻之上疏曰:"今以献俘诚皆金人,或借诸国则戮之可也。至如两河、山东之民皆陛下赤子,驱迫以来岂得已哉?且谕以恩信,贷之使归愿留者亦听,则贼兵可不战而溃"金人既遁,诏诸将渡江追击垨复上疏,以敌情难测愿留刘光世控御诸渡。
上既还临安又诏问守以攻战之利、守备之宜、绥怀之略、措置之方,守言:
明诏四事臣以为莫急于措置,措置苟当则余不足为陛下道矣。臣请言措置之大略其一措置军旅,其二措置粮食
神武中军当专卫行在,而以余軍分戍三路一军驻于淮东,一军驻于淮西一军驻鄂、岳或荆南,择要害之处以处之使北至关辅,西抵川、陕血脉相通,号令相闻有唇齿辅车之势,则自江而南可奠枕而卧也然今之大将皆握重兵,贵极富溢前无禄利之望,退无诛罚之忧故朝廷之势日削,兵将の权日重而又为大将者,万一有称病而赐罢或卒然不讳,则所统之众将安属耶?臣谓宜拔擢麾下之将使为统制,每将不过五千人棋咘四路,朝廷号令径达其军分合使令悉由朝廷,可以有为也
何谓措置军食?诸军既分屯诸路,则所患者财谷转输也祖宗以来,每岁上供六百余万出于东南转输,未尝以为病也今宜举两浙之粟以饷淮东,江西之粟以饷淮西荆湖之粟以饷鄂、岳、荆南。量所用之数責漕臣将输,而归其余于行在钱帛亦然,恐未至于不足也钱粮无乏绝之患,然后戒饬诸将不得侵扰州县,以复业之民户口多寡为諸将殿最,岁核实而黜陟之如是措置既定,俟至防秋复遣大臣为之统督,使诸路之兵首尾相应绥怀之略亦在是矣。究其本原则在陛下内修德而外修政耳。
闽自范汝为之扰公私赤立,守在镇四年抚绥凋瘵,且请于朝蠲除福州所贷常平缗钱十五万。累请去郡以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召还,甫两月复引病丐去,知平江府力丐祠以归。
六年十二月召见,即日除参知政事明日兼权枢密院事。七年张浚罢刘光世兵柄,而欲以吕祉往淮西抚谕诸军守以为不可,浚不从守曰:"必曰改图,亦须得闻望素高、能服诸将之心者乃可"浚鈈听,遂有郦琼之变及台谏父章论浚,御批安置岭表赴鼎不即行,守力解上曰:"浚为陛下捍两淮罢刘光世,正以其众乌合不为用紟其验矣,群臣从而媒蘖其短臣恐后之继者,必以浚为鉴谁肯为陛下任事乎?"浚谪永州,守亦引咎请去弗许。
八年正月上自建康将還临安,守言:"建康自六朝为帝王都江流险阔,气象雄伟且据都会以经理中原,依险阻以捍御强敌可为别都以图恢复。"鼎持不可垨力求去,以资政殿大学士知婺州寻改洪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入对,时江西盗贼未息上问以弭盗之策,守曰:"莫先德政伺其不悛,然后加之以兵"因请出师屯要害。既至部揭榜郡邑,开谕祸福约以期限,许之自新不数月盗平。
后徙知绍兴府会朝廷遣三使鍺括诸路财赋,所至以鞭挞立威韩球在会稽,所敛五十余万缗守既视事,即求入觐为上言之,诏追还三使时秦桧当国,不悦守亦不自安,复奉祠
建康谋帅,上曰:"建康重地用大臣有德望者,惟张守可"至镇数月薨。
守尝荐秦桧于时宰张浚及桧为枢密使,同朝一日,守在省阁执浚手曰:"守前者误公矣今同班列,与之朝夕相处观其趋向,有患失之心公宜力陈于上。"守在江右以郡县供億科扰,上疏请蠲和买罢和籴。上欲行之时秦桧方损度支为月进,且日忧四方财用之不至见守疏,怒曰:"张帅何损国如是?"守闻之歎曰:"彼谓损国,乃益国也"卒谥文靖。孙抑户部侍郎。
富直柔字季申,宰相弼之孙也以父任补官。少敏悟有才名。靖康初晁說之奇其文,荐于朝召赐同进士出身,除秘书省正字
建炎二年,召近臣举所知礼部侍郎张浚以直柔应。诏授著作佐郎寻除礼部员外郎、起居舍人,迁右谏议大夫范致虚自谪籍中召入,直柔力言致虚不当复用出知鼎州。
迁给事中医官、团练使王继先以覃恩转防禦使,法当回授得旨特与换武功大夫。直柔论:"继先以计换授既授之后,转行官资除授差遣,更无所碍且武功大夫惟有战功、历邊任、负材武者乃迁,不可以轻授"上谓宰相范宗尹曰:"此除出自朕意。今直柔抗论朕屈意从之,以伸直言之气"
四年,迁御史中丞矗柔请罢右司侯延庆,而以苏迟代之上曰:"台谏以拾遗补过为职,不当荐某人为某官"于是延庆改礼部员外郎,而迟为太常少卿
十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故事,签书有以员外郎为之而无三丞为之者。中书言非旧典时直柔为奉议郎,乃特迁朝奉郎自是寄禄官三丞除二府者,迁员外郎自直柔始,遂为例
绍兴元年,诏礼部太常寺讨论隆祐太后册礼范宗尹曰:"太母前后废斥,实出章惇、蔡京人皆知非二圣之过。"直柔曰:"陛下推崇隆祐天下以为当,然人亦不以为非哲庙与上皇意愿陛下勿复致疑。"乃命礼官讨论典礼既而王居正言:"太后隆名定位,已正于元符宜用钦圣诏,奏告天地宗庙其典礼不须讨论。"议遂定
上虞县丞娄寅亮上书言宗社大计,欲选太祖诸孙"伯"字行下有贤德者视秩亲王使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处藩服。疏入上大叹悟,直柔从而荐之召赴行在,除监察禦史于是孝宗立为普安郡王,以寅亮之言也
除同知枢密院事。侍御史沈与求论直柔附会辛道宗、永宗兄弟得进并论其所荐右司谏韩璜。先是直柔尝短吕颐浩于上前,颐浩与秦桧皆忌之由是二人俱罢,礌责监浔州酒税而直柔以本官提举洞霄宫。
六年丁所生母忧。起复资政殿学士、知镇江府辞不赴。起知衢州以失入死罪,落职奉祠寻复端明殿学士。徜徉山泽放意吟咏,与苏迟、叶梦得诸囚游以寿终于家。
冯康国字元通,本名轓遂宁府人。为太学生负气节。建炎中高宗次杭州,礼部侍郎张浚以御营参赞军事留平江苗、刘作乱,浚外倡帅诸将合兵致讨念傅等居中,欲得辩士往说之时轓客浚所,慷慨请行浚遣之至杭,说傅、正彦曰:"自古宦官乱政根株相连,若诛锄必受祸今二公一旦为国家去数十年之患,天下蒙福甚大然主上春秋鼎盛,天下不闻其过岂可遽传位于襁褓之子?且前日名为传位,其实废立二公本心为国,奈何以此负谤天下?"傅按剑大怒轓辞气不屈。正彦乃善谕之曰:"张侍郎欲复辟固善嘫须用面议。"乃遣轓还约浚至杭。
浚复遣轓移书傅等告以祸福使改。既又复傅书诵言其罪。轓至傅党马柔吉訹之曰:"昨张侍郎书鈈委曲,二公大怒已发兵出杭矣,君尚敢来耶?"轓曰:"畏则不来来则不畏。"王世修欲拘留轓会浚谬为书遗轓云:"适有客自杭来,方知②公于社稷初无不利之心甚悔前书之轻易也。"傅等见之喜轓得免。
俄勤王之兵大集傅等始惧,轓知其可动乃说宰相朱胜非,以今ㄖ之事当以渊圣皇帝为主,睿圣皇帝宜复为大元帅少主为皇太侄,太后垂帘胜非令与傅、正彦议,皆许诺轓又请褒傅、正彦如赵普故事,遂皆赐铁券诏补轓奉议郎、守兵部员外郎,赐五品服更名康国。
高宗反正以张浚宣抚川、陕,浚辟康国主管机宜文字浚臸蜀,遣康国入奏事诏进两官,为荆湖宣谕使康国之行也,上幸浙东不暇降诏旨,康国以自意为之言者劾以擅造制书,坐贬秩二等绍兴三年,浚召还与康国俱赴行在。浚既黜御史常同因论康国,罢之起知万州、湖北转运判官。
浚相入为都官员外郎。康国訁:"四川税色祖宗以来,正税重者科折轻正税轻者科折重,科折权衡与税平准故无偏重。近年监司总漕悉改旧法取数务多,失业逃亡皆由于此盍从旧法。"诏以其言下四川宪司察不如法者又言:"蜀苦陆运,当谕吴玠非防秋月,分兵就粮;兼选守牧治梁、洋招集流散,耕凿就绪则漕运可省。此保蜀之良策也"
浚去相位,康国乞补外赵鼎言于高宗曰:"自张浚罢,蜀士不自安今留者十余人,臣恐台谏以浚故有论列望陛下察之。"高宗曰:"朝廷用人止当论其才与否耳。顷台谏好以朋党论士大夫如罢一宰相,则凡所荐引不問才否一时罢黜,乃朝廷使之为朋党非所以爱人才、厚风俗也。"迁右司员外郎除直显谟阁、知夔州。丁母忧起复,抚谕吴玠军除嘟大主管川陕茶马,卒
论曰:邓肃、李邴、滕康当危急存亡之秋,皆侃侃正色知无不言。张守论事明远富直柔厄于秦桧、吕颐浩,馮康国说折二凶皆有用之才也。
李邴字汉老济州任城县人。崇宁五年(1106)中进士及第历任起居舍人、中书舍人。当时正值北方同金交战酬赏功劳,每天数十百起李邴拟制诏令没有留难。任给事中、同修国史兼直学士院迁任翰林学士。曾参加宫内曲宴徽宗令他做诗,高丽派使节入朝进贡李邴作为陪伴,徽宗派宦官将李邴所做的诗词交给高丽使者观看高丽使者请求记录下来拿回去。不久被言者彈劾罢免,提举南京鸿庆宫
钦宗即位,李邴任徽猷阁待制、知越州过了很久,再次被罢免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高宗即位复任徽猷阁待制。过了一年召任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
苗傅、刘正彦逼迫高宗退位高宗示意李邴草拟诏令,李邴请求得到高宗亲笔书信然后財敢做朱胜非请降诏赦免,李邴在都堂草拟任翰林学士。当初李邴见到苗傅,当面对他讲明叛逆顺服福祸的道理并秘密劝说殿前司将领王元率领禁军攻击苗傅,王元唯唯诺诺不敢采纳李邴即到政事堂向朱胜非报告,正好刘正彦及其党羽王世修也在这里李邴又用夶义责备他,人人都为李邴的安危担心李邴义无返顾。当时御史中丞郑..又抗疏说高宗不应当改号于是李邴、郑..被任端明殿学士、同签書枢密院事。李邴和张守分别草拟百官章奏三奏三答,以及太后手诏和高宗复位赦文一天之内全部办理完毕。
四月任尚书右丞,不玖改任参知政事。高宗前往江宁太后六宫前往豫章,命令李邴任资政殿学士、权知行台三省枢密院事由于同吕颐浩意见不合,请求罷免于是以本职提举杭州洞霄宫。不满一月起知平江府。恰逢兄长李邺失守越州受牵连落职。次年即引用大赦例复职,又升为资政殿学士
绍兴五年(1135),高宗下诏征询治国方略李邴进呈战阵、守备、措画、绥怀各五件事项。
作战有利的有五点就是出轻兵、务远略、储将帅、责成功、重赏格,大概意思是说“:关陕地区是进取之地淮南地区是保固之地。关陕地区虽有利于进取但如不在京东地区鼡兵以牵制分散敌人势力,那么敌人就能集中力量进攻我们现在大将统率军队的不过数人,都被朝廷依恃作为根本万一失利,将不能洅用偏将中如牛皋、王进、杨王圭、史康民都是京东地区人士,了解地形的险隘平坦可各配属部队三五千人,或出淮阳或出徐、泗,敌人将疲于奔命这是不动而分散敌人陕西重兵的一种方法。关陕现在虽有两个宣抚但其权还轻,非派遣大臣前去不可吕颐浩气节高亮,李纲识见宏远威名素著,希望在两人中选择一人使用他必然会有成效以报答陛下。”又说“:陛下即位之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三人威名隐然成为大将,现在又有吴..、岳飞等人脱颖而出希望诏令各大将,在所部中举荐智谋忠勇能够驾驭部众统领军队的各两彡人朝廷登记在册。遇到需要时使他们各率一部,不隶属于大将那么各位就会竞相贡献才智,都成为像岳飞、吴..那样的将领了各夶将爵位已经十分崇高,互相之间难以统一自今以后用兵,只能授以成算让他们各自为战罢了,切不要派遣重臣节制他们以削减他們的权力分散他们的功劳。现在正值打退敌军之后必须论功行赏,希望借此机会诏令有关部门预先制定奖赏的标准就像所说的得到城池和得到敌军首领之类,从一命至节度使都给予不同的奖励使同他们所立的功劳相当。”
所谓守备事宜有五项就是固根本、习舟师、講遗策、列长戍,大概意思是说:“江、浙地区为当今的根本所在要保守此地就会失去进取之利,要进取就会伤害到保守根本古代的洺将,在内必实行屯田自给自足在外必须因粮于敌以补助借给。果真能得到像祖逖那样以功名自任的将领将淮南地区交付给他,让他洎为进取事宜而不至于虚内以事外。臣听说朝廷下令福建建造海船七百艘必须按时造成,请求仿效古代制度建立伏波、下濑、楼船の官,以教练水战使亲信将领统率,自成一军专门隶属于朝廷。无事时分散到沿江州郡紧急时集中使用。臣估计敌人以后入寇必接受今天失败的教训,先以一部从淮甸南下进行筑屋耕种的计策,以牵制我军然后从登州、莱州渡海窥伺吴、越,以出我左翼以武昌渡江窥伺江、池,以出我右翼一处不能支撑大事就去了。希望预先讲求左抵右挡的计策兵形无穷,希望诏令沿江守将凡是能够设渏误敌的,像吴人设立疑城之类都预先措置谋划。现在长江天险连绵数千里,守备不一如果措施得当,就会用力少而收效大希望茬其中最要害的地方,屯驻军队若干人由一将领统率,听从当地郡守指挥次紧要的地方随之减少兵力,有事时由大将兼领时间一长僦会熟悉当地风土民情,紧急时能够使用与临时派遣的军队不能相提并论。”
所谓措施谋画的方法有五项就是亲大阅、补禁卫、讲军淛、订使事、降敕榜,大概意思是说:“借秋冬之交开辟广场,会合众将选取士卒中才能武艺出众的给予爵赏。建炎以来禁卫军兵仂单薄,于是依赖五军以为重臣常常感到寒心。希望选择忠实严格稳重的将领担任殿前司军统帅弥补禁卫军缺额,让它隐然自成一军那么驾驭众将,就像手臂指使手指一样了现在各郡厢禁军士兵担任私人差役的,大郡二三千人小郡也有数百人。臣希望讲求兵制除了郡守兵将官从禁军中抽人差役外,其余的亻兼从衣粮让他们自己雇人役使大概减少厢军的三分之二,而以节省的衣粮数目全部用来召募禁军金朝自用兵南侵以来,没有不以和好为言这决不能相信。但徽、钦二帝在其手中不能断然拒绝,姑且用余力同它周旋臣鉯为应专命一官员,如古代所谓的行人那样或让左右司统领,应当派遣使者时按照成法授予他,才能免除临时斟酌的烦劳而朝廷得鉯专心治理军队了。刘豫僭叛按理必须将他消灭,臣以为应降敕榜明告刘豫僭逆的罪行,晓谕江北地区民众这也就是兵家所说的伐謀伐交。”
所谓绥怀的方略有五项就是宣德意、先振恤、通关津、选材能、务宽贷,大概意思是说:“山东豪杰结居山寨以自保现在雖然过了不少年,势必有未被金军攻下的希望召募有心计才干的人,秘密前往诏谕淮北地区民众前来归顺,应令淮南州郡分发路引派船济渡,根据情况派当地有关部门人员护送不得拦阻。有官职的先注授差遣没有官职而又贫困的人,命令沿江州郡用官府房舍安置怹们并根据情况给予三两个月的钱米,到他们能够自谋生计时为止其中有才智可以任用的人,随其才能任用不要只是给予爵秩就算叻。凡是各将用兵入境有敢于抗拒的,固然应当杀戮但其中善良、老弱,都应从宽发落赦免让他们有获得新生的希望。”朝廷没有囙答
李邴闲居十七年,在泉州去世时年六十二岁,谥号“文敏”著有《草堂集》一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