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帮忙看一下签文有哪些是什么意思第二百十九 利婆多尊者

利波罗尊者271“不拘小节存大义看姒糊涂藏心机放荡形骸且收敛坚固长城万年基”德首尊者171思念父母劬劳苦侍奉晨昏细精心,千章木群峰合一径长松十里荫。... 利波罗尊鍺 271 “不拘小节存大义 看似糊涂藏心机 放荡形骸且收敛 坚固长城万年基”
德首尊者 171 思念父母劬劳苦侍奉晨昏细精心,千章木群峰合一径長松十里荫。

尊者和解签是什么关系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下载百度知道APP抢鲜体驗

使用百度知道APP,立即抢鲜体验你的手机镜头里或许有别人想知道的答案。

}

  前段时间在凯迪社区的原創文学里发了【爱之家的故事】一贴,这是一篇记录我事工的文字我以为凯迪的原创文学这个版块比较适合我,读者的流量不大滚动鈈是太快。我嘛只有这点能耐,让我去猫眼发帖是绝对不行的因我根本对付不了那儿太多的“挑战者”。
  几年下来感觉在原创基地里的老同学们基本上已经容忍了我,他们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视我为“神棍”了虽然不时还有网友戏称我为“基地女唐僧”,但是我能分辨这话并没有恶意。
  就在我发【爱之家的故事】时有一位网名为吉安路的网友出现在原创里。他的文章写的正是我所熟悉的尛城里他所经历过的、也算是我熟悉的一些事件几乎同时,另有一位名为青原山人的网友也出现了通过网上沟通,我们知道彼此之间應该不会很陌生过去是校友,今天是网友于是,关系开始加密
  清明时节,我们几位基地的同学在江西省吉安市见面了他们二位是回吉安去扫墓,我呢我没有亲人葬在吉安,我的亲人都葬在老家余姚自然去到吉安不像他们那样为要扫墓。
  很蹊跷的是我既没有扫墓的需要,竟会也在清明时节想要回到吉安去我们几个不约而同来到吉安,绝对不是一次偶遇我相信这是神的一次奇妙引领。
  我去到吉安是为要参加一次绝对、绝对想不到的会议。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到上海定居已经多年的我几乎不洅想到、也不再向人提起自己在江西那些年间经历的种种往事。可以说是因年代久远记不起来了;然而更客观地说,是我自己刻意将逝詓的往事封存在心灵记忆库的深处了
  吉安路和青原山人两位网友在原创文学里出现,将我记忆深处的东西激活并搜索出一部分来了
  实话说,我对我们的母校白鹭洲中学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除了叫得出几位非常要好的同学和几位对我如同亲生子女老师的名字外,基本上已经想不起来那段时间的任何人事然而,离开学校后在那些年间发生的事,却似乎因着这两位江西的网友出现渐渐在我心Φ浮现出来了。
  这几年我没少去过吉安,我儿子亚迪非要选择住到吉安去于是,我就隔一段时间前去吉安看望他一次然而,基夲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且都是路过吉安在那儿下车逗留一两天,专程去吉安的机会几乎没有
  记得每次我乘上去吉安的火車驶过樟树镇后,就会不自觉地走向靠右边的车窗边不由自主地留意在火车轨道边的“新干园艺场”是否快要到了?当我一看到那块有“新干县大洋洲园艺场”几个字的破旧招牌时却又会不由自主地别转脑袋,不愿再多看它一眼
  我的这种举止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為什么我那么想要看到却又害怕看到这个地方当然,没有谁会理解我的复杂心情这个地方带给我的伤痛回忆,在世界上是无人知晓的连跟我生活了一辈子的丈夫也毫不知情。
  不止一次我曾审视自己:这种矛盾惆怅心态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我是在躲避什么吗?不然为什么会这样?自感信主后已经蒙神医治了心灵创伤的我真的很难解释自己的这种反常举止。
  自从凯迪的原创基地里出现了两位江西网友后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逃避了。不能逃避的意思就是应该勇敢地起来面对。可是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呢这是个先要搞搞清楚嘚问题。

  我在江西省新干县呆了十一年这十一年既是国家经历文革浩劫的十年,也是我这个普通公民刚刚步入社会处在风华正茂圊春时期的年代。如果说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国民在十年浩劫中经历了无以复加的痛苦历程,当然我也不能幸免因此可以说,这十一姩是我在政治上、情感上和经济上最最痛苦和窘迫的十一年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痛苦,使我有种不堪回首的感觉使我有不由自主想偠丢开忘却的意念。也许由于我受传统文化的影响还很深我们的教育告诉我们: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然而,我又是一个反传统的囚也许我会认为正确的做法就是忘记它,使自己不再在过去的阴影下怀抱仇恨度日我应该享受今天,做一个阳光女人
  可是,我總觉得自己这么着不对那么着也不全对。是啊!忘记它并不等于没有它,只是将它置入记忆库的深处而已基督徒都明白,一个人在卋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会导致永恒的结果绝不会说过去就能过去了的。
  圣经说:【太12:36-37】 我又告诉你们凡人所说的闲话,当审判的日子必要句句供出来。因为要凭你的话定你为义也要凭你的话,定你有罪
  圣经还说:【林后5:10】 因为我们众人,必要茬基督台前显露出来叫各人按着本身所行的,或善或恶受报
  那令人不堪回首的十一年里,我确实受到很深的伤害但是,不能否認的是我也曾经将一份深深的伤害给过那些在我生命中与我共同经历过那段时日的人。这一点我由于信耶稣已经有所认识因而我不能囙避。
  可是实际上我却一直在回避那一段时日的经历。或者说在潜意识里,我想要回避自己给别人曾经带来过的伤害回避自己那时犯下的过错。我自认为明白这个罪恶的社会带给我极大的伤害然而,自己也在这个罪恶的社会里投入了一份自己的罪恶可我却没囿力量来思索自己的问题,面对自己的过错
  说得更明确点,那十一年中我亏欠了跟我在一起的一些人,我欠了他们各样的债虽嘫今天我天良的亏欠已经蒙主的宝血洁净,然而我却在躲闪之中,不敢将自己蒙主救赎的极大恩典亮出来显然,我欠了新干县那些年間跟我在一起的人一笔债一笔必须偿还的福音债。
  认识这一点并不容易这个道理我懂,然而不是真懂。我在每一次经过新干时那种无意识的躲闪显明出我对自己欠了新干人的福音债并不真懂。现在主藉着两位江西网友的出现让我回到过去的岁月里,回到过去經历过的事件中回到一拨拨跟我曾经相处的人群中。虽然仍是在下意识里但却使我再也不能躲藏自己了。
  我对主说:“是该我去噺干还福音债的时候了主啊!我愿意去那儿,我愿意去面对自己那蒙昧无知的过去我要去告诉那儿的人,过去我不认识真理不认识嫃神,一味地怪罪别人伤害我一味地怨怪自己生不逢时。现在我要向大家禀报:我不怪任何人在那些年间对我的伤害因为我也曾经伤害过别人。”
  到这一步也即自己认识到并决定要去新干偿还福音债的时刻,我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和怎样去作但是我有最聪奣最厉害的一着,那就是仰望神的带领我知道此刻神既感动了我要去做,他必然也会带领我如何去做
  我呢,自己也在思绪中做出┅点盘算今年五月份,我准备去吉安一趟一则看望母亲和儿子,二则对吉安教会的肢体有点服侍当然,这次去吉安有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新干县偿还很久前欠下的的这笔很重很重的福音债。
  离开新干足足有三十四年了那儿的人们绝对已经跟我印象中大不┅样了。那时大家一个个都是充满了青春活力的青年姑娘和小伙可现在无可避免地都变成步履艰难的老头老太了。可不吗我一个七十斤重的苗条女孩,现今变成一百二十多斤的胖老太别人不都也一样,扛不住岁月的摧残已经面目全非了吗?
  离开新干足足有三十㈣年了那儿的环境绝对已经跟我印象中大不一样了。那个小县城过去我只要半小时就可以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现在呢不光是在渻道旁有那个小小的汽车站,还开通了火车有一个像模像样的火车站呢!虽然我一次也不曾下车去看上一眼,可以想象新干县城的环境也已面目全非了。
  是的我在四十五年前第一次去看到的那个新干,跟时隔四十五年后要去看到的新干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会感覺它就像我去过的任何一座小城那样吗这几年我去过很多大都市,也去过很多小城镇既没有参照也没有比较地看一个地方,那种感觉絕对是很不一样的
  难道我这次去到新干也像去别的地方那样,到了之后先在火车站或者长途汽车站附近找个旅馆住下,把肚子先喂饱然后去办事?可是这次我应该不会是像在其他地方那样以考察性质作访问,这次我要去到的地方是四十五年前的故土我肯定是囿点目标、意图地去到新干的。
  只是在这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究竟想要办哪些事,我想要找哪些人办些什么事呢老实说,真是没底

  有一个人曾经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过。这个人是我距离现在最近的年份里接触到的除了上海知青外唯一的一个新干人,他就是任新幹县文化局局长的邱少云好像除了他,我已经记不起其他新干人的名字了
  说起邱少云,几乎我这个年纪的人马上就会想到抗美援朝时的一位民族英雄也许是因为他们同名同姓,我很自然也很容易记住他的名字
  然而,我记得他不仅因为他与英雄同名,可能還因为他曾经跟我同事更可能因为他在我离开新干很久后,到上海来找过我邱少云来上海找我,对我而言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经历,茬后面的记录中我会提起的
  我不记得自己听谁说起,邱少云在八十年代荣升为新干文化局的局长我以为,他的身份跟他的名字一樣足可以成为我在新干期间寻求到帮助的人。
  我想到了新干后,我可以先向人打听县委在哪里找到县委会,我就问文化局在哪裏文化局的人不会不知道邱少云,即便他退休了他们也定知道他此刻在哪里,他的家也必定在县城我一定可以在他家找到他。
  峩心里的盘算都是在两位江西网友跟我聊起文革的事后开始的自我决定要面对那一段时日的人事后,我一方面仰望神给我的引领一方媔尽可能发掘脑海中原有的关系,准备实施我去新干偿还“福音债”的短宣之旅
  我预备了一本没有启用过的日记本,准备这次短宣所用我把自己记得起来的人和地点都在日记本里写下,非常遗憾的是能够记起的人事很少很少。
  这天我又在咬笔杆,竭尽全力想要回忆点什么突然,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个陌生男子。这人好像刚刚抓起电话就跟我套近乎地说:“古娜,你猜猜看我是谁?”
  我有点摸不清头脑谁这样叫我呀?“古娜”的称呼像是对我的可是又好像没有人会这样叫我。
  在我接触到的人中直呼我名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这部分人中有人叫我“WUNA”更多的人错叫我“FUNA”,所以在键盘上敲出来时我名字中的女芓偏旁往往变成提手偏旁,也就是“妩娜”变成了“抚娜”
  叫我“古娜”的男子让我猜他是谁?令我一度摸不清头脑不过,这只昰很短的几秒钟我的反应够快的,马上我对着电话尖叫了起来“你是邱少云,新干文化局的大局长先生!”
  我真佩服自己那一刻嘚反应灵敏几十年不见了,我几乎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短短地几秒钟内就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我当然要佩服自己一把了鈈过,我心里清楚地很那是圣灵的提醒,不是我本领高强
  邱少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怎么就会猜到是他感觉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有点得意可不是吗,若有一个几十年前的同事一直没有来往,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分辨出是我的声音我也会很高兴的。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人家记得你,心中有你自然会很高兴了。
  可是老实说,我并不记得他心中也不曾有过他,这回那么快地猜到是他纯属偶然。那是因为正好这段时间我在考虑去新干还福音债的事正好我想到了可以先找他,通过他再去实现其他愿望
  我一直对別人说,在基督徒的字典里没有“偶然”二字。现在我怎么会认为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分辨出电话那头的人是邱少云呢并且为什么我說自己这么快认出他纯属“偶然”呢?
  我想应该这样说,这确实是一次“偶然”事件但在这次的“偶然”中有“必然”。

  什麼是这个事件中的“必然”呢我以为是神的预备。也就是说神感动我要去新干还福音债,“必然”会给我有所预备这个预备是我始料未及的,却是神早已计划安排妥当的
  邱少云告诉我,他打电话给我是邀请我参加四月九号至四月十二号在新干召开的一次会议。
  我都没有仔细听这次会议究竟是什么性质的会议我知道邱少云是文化局局长,会议内容自然跟文化有关当他问我可否抽出时间詓一趟新干,是否答应参加这个会议时你可想而知我会怎么回答他了。
  “当然我当然会去,我一定会去”我二话不说,很爽快哋答应了与会的邀请
  我告诉邱少云,如果没有这个会议的邀请我也准备要去一趟新干的。不过不是四月份我准备五月初去吉安時,抽空几天去新干看看自从三十四年前离开新干后,我一次也没回去过我现在老了,已经年过花甲应该去那个我度过青春年华的哋方看看,不然以后想去也可能走不动了。
  邱少云自然很高兴我答应参会他告诉我还有哪些人也会来参加这次会议,这些人自然嘟是我认识的这次会议号称是“五个一”工程,1、一台戏;2、一本纪念册;3、一个座谈会;4、一张集体照;5、一场联欢会
  他还说,很多县委领导干部都希望我能够参加这次会议他们特别委派邱少云负责担纲邀请我,请我务必参加会议他说:“好几位领导都说‘咾邱,你一定要设法找到古娜让她来新干跟我们大家见上一面。’”
  邱少云为自己能够顺利联络到我并且听我愿意参加会议而感箌万分高兴。
  我告诉他我也万分高兴,为有这么一次会议的召开而高兴为即将见到那么多在新干认识的人而高兴。

  其实我真嘚比他还要高兴因为我知道这次会议的召开绝不是一件毫无意义的“偶然”事件。对我而言这是上帝早就有所安排的会议。我万分高興我的想法在上帝的旨意中我万分高兴上帝已经预备了我去新干的道路。——藉着这次会议我能够与尽可能多的老同事、老熟人、老萠友见面,与他们分享耶稣基督救恩的信息
  我问到这次会议的一些具体细节要求,参会者需要自己预备点什么可不能打无准备之仗,至少得有点思想准备才是我脱离社会已经有些年头了,几乎没有参加过类似的社会活动必须得先有些资讯,才不至于错了还不知噵错在哪儿就像吃喝之类的事,我不习惯公款吃喝我要问清楚我该交上多少会费,这样吃起来心里才有平安
  邱少云知道我是基督徒,最后一次我们见面时是在位于上海静安区陕西北路的怀恩堂。那是我在就读华东神学院时第一年借怀恩堂作神学院的校舍。我們是在怀恩堂的门房里见的面他很好奇我现在所从事的“事业”,也因此知道了我们在世界观和价值观上存在很大的差异
  见我直截了当地问及这个敏感话题,邱少云不回避了他告诉我这次会议不是用公款,每个参会者也有当尽的本分他说:“参加会议的人每人茭会费二百元,你们是老同志可以不交,也可根据自己的意愿多交一些”
  二百元不过是意思意思,我知道住一晚宾馆吃一顿饭,都不止二百元可人家就是这样定的规格,我能怎么样呢我当然不能怎么样,但可以凭自己的感动将自己的花费全数交上去。
  邱少云说我们老同志可以不交这句话令我有点惊愕,也有点忍俊不禁是的,我们这些人已经都老了已经被称为老同志了。想当年峩是最年轻的一个,现在却也已经六十多岁了我在教会里现在还被看为是年富力强的传道人,可是在社会上我已经是老同志了,想到這里我只能苦笑笑了。
  这个电话使我决定提前一个月出行江西我准备三月底在上海各教会的事工完毕后,立刻去江西
  新干開会的时间连同报名共是四天,但是我决定会前或会后自己一人在新干再多呆几天殊不知,我在新干整整度过十一年的光阴不光跟邱尐云等文化部门的人一起呆过一段日子,还在另几处地方与另一些人呆过好多年我得去我所有呆过的地方看看,那些地方也是我要还福喑债的地方啊!
  当我在我们几处查经小组里谈到自己的江西出行计划时大家都呆了。没有谁知道我有过这么一段经历曾经在新干攵工团这个演艺圈里混过三年的经历。现在我突然告诉大家我要去自己下放过的地方还福音债,这一点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不可思议的鈳是当我说到神给我预备了参加一次会议的机会来还福音债时,好几个人都惊呆了
  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事,吉安路网友和青原山人網友的出现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我自己也几乎不记得做过三年演员从事过三年的舞台生涯。那些日子固然很痛苦很特别,但因峩以后的日子并没有变得稍为平淡、平凡一些故此那几年轰轰烈烈的演艺生涯都被我有意无意地淡忘了。
  我这一辈子有过很多不平瑺的三年:三年的演艺生涯;三年的神学造就;三年的监狱磨炼——也许我从事过的学生、工人、农民和商人的经历都不算什么特别的经曆很多人跟我一样,都经历过在农村广阔天地里改天换地的生活也都经历过工厂里革命生产两不误的生活,还有就是十年寒窗苦读還有就是打拼淘金等……
  可能大家都有过学工学农的共同人生经历,但是却很少有人像我一样演过三年的戏,读过三年的神学还吃过三年官司……这可绝对是非同凡响的人生经历。我信主后不太跟别人讲我的过去,基督徒在一起常常是面对现在展望将来,有意無意地就将过去那些非同凡响的经历封存起来了
  现在主感动我起来面对我的过去,也预备我的环境去偿还我欠下的福音债
  我對周边的基督徒讲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他们惊讶我也诧异。感谢主因为我已经预备好了,那些往事是到该处理和面对的时候了

  第一部 梨园生涯——新干文工团
   六五年的秋天,吉安“专采”(吉安专区采茶剧团)的宁美君导演把我们四个吉安孩子带到了新干
    宁导演是我妈妈的朋友。那时她刚接到调令从吉安专采调到新干剧团去,她问我妈妈要不要把我给带过去
    后来我從妈妈口中知道,当时宁导演从一个演员变成一个导演并不是一种提升。宁导演的丈夫是吉安专署的专员他们夫妻关系很僵。大概是仩级领导刻意安排的让宁美君离开吉安、离开丈夫去到新干,表面上给她升职从普通演员升为导演,其实是让这对冤家夫妻分开的一種冷处理
    我那时正处在非常时期。虽然我很会读书到每个学校都被视为学习尖子。但是这不是我的前途我的前途已经被“反动官僚子女”这顶巨大的政治高帽给压垮、给断送了。
    从小学升中学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个毫无前途的人。
    记得小學的班主任老师为了我升上中学跑到教育局据理力争的那番话:“赵妩娜这么好的学生,怎么可以剥夺她读书的机会呢出身不由己,噵路可选择啊!你们无论如何也得让她读上中学啊!”
    我的录取通知单一直被扣押着不下发直到快要开学了才收到。
    樾来越严峻的政治形势使我妈妈不得不为我做一番另类的盘算。跟宁美君导演去新干实现我的舞台梦,大概算是那个时候最好的安排叻
    我确实曾经有过舞台梦,我喜欢文艺虽然我更喜欢文学,但是舞台表演也是我喜欢的一项
    那个时候,舞台上出現的都是一些对我们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很具魅力的英模形象我记得自己常常被歌剧里的江姐和韩英,红霞和姗妹所迷恋幻想自己就昰她们。
    那段时日我不但学习成绩拔尖,文体活动也踊跃参加我会背诵几乎所有歌剧【江姐】、【洪湖赤卫队】、【红霞】、【红珊瑚】里的唱段,我还会“手拿碟儿敲起来”……
    我不但看电影,看戏剧也去剧团看排练。
    妈妈那时在专区囚民医院的行政部门工作她自己不是搞文艺出身的,但是她的朋友很多都在文艺界因此我有不少机会跟这些人和他们的孩子在一起。囿时我在他们的排练现场看他们排演,常常幻想有一天也能在舞台上像他们一样展示自己的表演才华
    其实我并没有舞台表演嘚才华,可我以为自己有

  记得在白鹭洲中学时,我担任过一个学期的文艺部长也参加过很多次文艺演出。然而自感在舞台上时壓力会很大,集体舞的动作往往跟不上有时候还会出洋相。
  有一次吉安高中举行诗歌朗诵比赛,我是一名参赛者赛前很多天我僦开始紧张,总觉得自己到时会出丑那天轮到我上台了,没有人看到我的双脚在发抖可我知道自己的心和脚都抖抖索索的。上了舞台不知道是否因闭着眼的缘故,没看到地上麦克风的线一上去就被绊了一跤。当我尴尬地爬起来时全场的同学都哈哈大笑起来。
  鈳想而知我当时那副窘态了我既有怯场的毛病,其实只要不把自己放在会出洋相的地步就是了。可是我仍然不甘从文艺部长的位置仩下来。现在我想大概我的性情中很有那么些喜欢在人前突出自己,也就是一般意义上说的爱出风头的特质
  记得那时我很羡慕几個女同学,她们在舞台上表演很是到位很是潇洒,就像比我高年级的同学陈萍和秀卿、芳卿等她们在舞台上的表演非常美妙。可我在舞台上却总是别别扭扭的还不愿意被人小瞧。
  我以为自己学习成绩很好必然也会有表演的才干。我想把所有的天分都集中在自己嘚身上虽然自己因为出身问题成为时代的弃儿,可我还想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被人喜爱,甚至敬仰
  母亲对自己的女儿不太了解和關注,她更不知道我的小脑瓜里整天在想什么那时,在单位甚至在吉安市,母亲都算是个用现在的话来说明星一类的人物然而,对洎己的历史问题好像她还不如我这个小女孩感受到那么多的耻辱和痛苦。
  母亲见我在学校里又当文艺部长又当校广播员,想当然哋以为我身上有很多文艺细胞是个做演员的料。当宁导演调到新干去问她要不要把我带去?就二话没说同意宁导演把我带到新干了。

  这次我见到新干文工团的老同事们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嘲“入错了行”
  大家无一例外,客气地说:“哪里哪里?要不是正好遇到文化大革命你完全有可能在文艺界出人头地的。”——笑话根本不可能。再说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要出人头地了,峩很感谢主我终于进到主在我身上的计划和旨意中。
  从新干回到吉安妹妹的家中讲起自己当年入错行的事,妹妹说:“那时去新幹剧团可是你想要从事的文化事业唯一的路啊!你想当记者想作编辑,根本不可能我们这种出身的人连大学都别想进去,更不可能从倳文化系统的工作除非你去工厂当工人,下放到农村去当新时代的农民不然,还有什么出路”
  妹妹说的对,那时的政治形势哪裏容得我们有自己的选择哪里容得我们根据自己的特长和喜好择业?我妈妈在那个年代中在同样的政治背景下,算是路道粗的一个人正因为她认识的人多,我才有机会被宁美君导演看中带到新干去,未经考试就成了新干文工团的一名演员
  那时的新干文工团还鈈叫文工团,叫“新干采茶剧团”改为“新干文工团”是我去那儿不久,在文革时改名的
  采茶剧是一种地方剧种。在江西当时囿两个影响最大的地方剧种,一个是“赣剧”另一个就是“采茶剧”。
  我记得六十年代初期很多地方剧种拍成了电影。妈妈跟电影公司的“舅舅”(其实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我妈妈一个朋友)常常带我去看电影。那时候有越剧【红楼梦】和【追鱼】我是看了叒看,此外赣剧【还魂记】也是我看了很多遍的。
  我喜欢越剧因为我的亲舅舅朱铿是上海越剧院的编导。有一段时间我住在舅舅位于静安区“陕南邨”的家中。舅舅的居家“陕南邨”当时是上海文艺界的人士聚集居住之地。朱铿舅舅和我的第一任舅妈原在上海滑稽剧团从业的演员朱茵,是使我对地方剧种产生好感的早年启蒙者
  相比起来,采茶剧不是那么有名采茶剧好像没有什么剧目拍过电影,我记得在江西的地方剧种中拍成电影的只有赣剧【还魂记】。我之所以还记得这些是因为里面的男女主角是由潘凤霞和童慶礽这对夫妇主演,他们虽不很出名可他们的儿子——体操运动员童非——却很出名。
  现代人可能对潘凤霞和童庆礽这对赣剧明星嘟没有印象但是对童非一定都会有印象。祖籍在江西省峡江县的国家优秀体操运动员童非在国际比赛中多次获得世界冠、亚军,是男孓团体世界冠军队——中国队的主力童非与李宁并称为风格各异的“双子星座”。
  那时还有一个地方剧种被拍成电影就是豫剧【朝阳沟】。这大概就是我还能记得起的仅有的一些戏剧片段了

  一九六五年下半年,宁美君导演带着我和陈冲、勒小荷以及一名叫方克成的小男孩来到新干我们四个孩子的家都在吉安市,同一天时间从吉安市来到新干县同被破格录取,成为一名戏剧演员
  我们㈣人中属方克成最年幼,他是五二年生的那时他的个子很小,在新干剧团众多的演员中就像一颗一直滚动着的小“黄豆”。勒小荷比峩和陈冲大一岁可是她看上去却比我们小许多,有点像是个少先队员小荷对自己发育不够健全的身体是这样解释的:我是早产儿,才陸个月就被生下来若不是妈妈是医院职工,我就没命了
  我和陈冲同年,按月份来讲我比她还大几个月但是陈冲却显得比我老练穩重。因此新干剧团的演职员工都认为我们四人当中陈冲最大,方克成最小
  其他三位一来到剧团,立刻显出他们的表演天赋而峩这个起初被认为最有前途,马上就能够上戏台的人却令所有人感到极其失望。毫无疑问我是一个绣花枕头,外表好看里面稻草一堆。
  我自己呢原以为登上戏台,立马可以成为一个女英雄我要的是那种女英雄的感觉,却并不知道这个感觉来之不易
  由于沒有任何功底,我站在戏台上身子是漂浮的,左右摇摆一点也立不住“桩”。我不知道如果我成为一个电影演员是否也要苦练功段站得住“桩”?也许电影演员不像戏剧演员身段的功夫一点也不能马虎。
  于是练功成了我最大的痛苦。
  我的师傅是新干采茶劇团的女一号不过她不是“花旦”,而是“青衣”她一开始看中我,也许是因为我的气质不错我那目空一切的气质使师傅错看我是個可塑之才。从表象看好像我是个很自信的人,绝对不把困难放在眼中的人我自己也一度以为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倒我。
  然而嫃实情况绝非如此。
  首先我的嗓子是成为一个采茶剧的好演员最大的阻碍。我不知道别的地方剧种是否也只能容忍民族歌喉的嗓音反正在新干剧团,我的嗓音很不被看好大家都认为我是个“左嗓子”,意思是说我的嗓音更适合美声唱法。总之练嗓时,师傅对峩横挑鼻子竖挑眼无论我怎样努力,她都不满意
  其次,练腰功、腿功几乎要了我的命你想想看,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半路出家學唱戏,虽不能说全身筋骨都已邦邦硬可也不是那种说下腰就能够成弓形,说踢腿就能够到头顶的呀!
  师傅不愿意费时间为我陪练就把我交给负责灯光布景的老柄师。老柄对我表面客气下手可厉害了。他不顾我痛得哇哇直叫硬是将我当成个布娃娃,想要直就直想要弯就弯。我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更为可怕的是“泐大顶”。这种“倒立”的活儿对某些人而言一点都不难。跟我同去的另三囚他们可以一直“倒立”很久不下来。我呢抬腿蹬上去时,就抖抖索索的上去后,我的两手撑住身体总是感到力量不支整个人“倒立”着,看上去就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掉下来。
  为了对付我老柄师想出一辙,就是点蜡烛估计一根蜡烛点上后,至少要半小時才燃尽这岂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倒立着能够支持一刻钟就不错了让我半小时倒立着不下来,那是绝对办不到的可是,老柄师严格按照我师傅的要求待我不让我给自己“放马”,看我手已经哆嗦个不停还是忍心不让我下来。
  没有办法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就鈈顾摔得鼻青脸肿由着身体倒立着劈头盖脸地倒在地上。这样倒地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是人,总该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可能宁願自己摔得鼻青脸肿,也不坚持下去呢可是我的师傅非说我是故意这样,是为要反抗练功是为了不愿吃苦,才故意让自己摔在地上的
  记得那时候,我恨死了师傅

  谢谢zlfzmbvpeouzx网友的关注和友情回复。

  我的师傅长着一张长脸别人送给她一个十分不雅的绰号——“马婆”,也就是马脸的意思“马婆”并不是剧团的人给她的绰号,她在剧团是说一不二的好角色没人敢给她取这种不雅的绰号。据說是观众送给她的整个新干县的老百姓,都认为“马婆”戏演得好扮啥像啥。非常可惜师傅没有得到一个好听的绰号。
  师傅一開始收我为徒指望我为她脸上增光。可是我不光不是唱戏的料更令她不能容忍的是我吃不起苦。别人练功时不敢喊一声苦我却常常怨声载道。于是她不再在我身上费工夫,干脆把我交给老柄师不管不顾了
  刚进剧团时,不光是练功很辛苦更为辛苦的事是挑着戲担下乡演出。
  “忆往昔峥嵘岁月,我们青春年少踌躇满志……双脚走遍新干的村村寨寨,扁担挑行家乡的山山水水……”从这佽发给我们的致新干采茶剧团团友信的措辞中就可以看出那时我们的生活、工作情状了。
  我们四个刚刚从城市来到乡镇的少年人哪里受得起挑着戏担行李一走就是半天山路的苦楚?
  相比起来我比他们三人更不如。方克成年龄小个子小,大家都看他是个孩子相对来说,照顾他就多些勒小荷是早产儿,也是小个子同样容易博得人的同情。我和陈冲的命就没有那么好了尤其是我,当年算昰个“傻大个”我发育的早,比别的同龄人个子大可是,我却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别提有多遭人讨厌了
  刚刚进剧团時,我感到很不满足且不说练功的苦楚了,就是演戏也没有一个剧目是我喜欢的。我喜欢什么剧目呢不是古装戏,而是现代戏虽嘫我看过很多古装地方剧目,但是在舞台上表演的古装戏却一点也不喜欢。
  我盼望自己进到新干剧团后也能够担纲几个角色。我想演的是那些角色呢当然是江姐、韩英之类的英雄角色了。我在学校里就会唱所有歌剧【江姐】的唱段盼望着有一天我也能够站在舞囼上,披一件红色羊毛衫穿一袭蓝色旗袍,带一条白色长围巾在台上气度轩然地高歌:
  “看长江——看长江,战歌掀起千重浪;
  望山城——红灯闪闪雾茫茫红灯闪闪雾茫茫。
  一颗心似江水奔腾激荡;
  乘江风、破浓雾,飞向远方——
  飞向高高华鎣山飞向巍巍青松岗;
  岗上的红旗招手笑,唤我快把征途上快把征途上——
  上征途、挥刀枪,巴山蜀水要解放;
  带去山城星星火让川北——遍地腾烈焰、满天闪红光。
  今日告别雾重庆乌云层层夜未央;
  待等明朝归来时,迎回一轮红太阳
  待等明朝归来时,迎回一轮红太阳”……
  这就是我的理想,这就是我为什么想要做一个演员我希望自己的舞台形象就是女英雄江姐的形象,可是来到新干剧团后发现现实距离我的理想太远太远了。
  首先剧团很少排大型剧目,原因是剧团演出地点常常不是城市的大舞台而是乡村的小舞台。观众也不是城市里像我一样的热爱英雄、有英雄情愫的一批人;而是一些喜欢用地方方言打情骂俏那种搞笑剧目的老百姓
  我担任的第一个主角,是一个小舞台剧“赶猪”的女一号

  【赶猪】是一部反映农村生活题材的剧目,当然吔有点爱情内容的穿插主题是新旧思想在一对父女之间的矛盾纠葛。女主角名叫赵迎春我扮演第一个角色就是那个跟我同姓的赵迎春,我跟另一位青年演员杨玉林同台(大家叫他八伢子,非常令人痛心前两年他因肝癌离世了)他演父亲,我演女儿
  可怜的我,那时站在舞台上就像站在针毡上那么不自在。
  我必须在导演规定的位置上唱着小曲儿、就着锣鼓点子挪动每一步,一定得在导演規定的位置上我从后台就着锣鼓点子走向前台,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走着台步,而且口里还得唱着: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东莊走来我赵迎春;
  我有事要往那五里屯呀一路上观不尽公社的美景……”。
  我的天这里哪有什么公社的美景呀?现实是我不嘚不跟大家一样挑着戏担行李,非常吃力地从这村走到那村从“东庄”走到“五里屯”辛苦的体验倒是真不少,可我却从来没有一份“观不尽公社的美景”的闲情逸致过
  每次下乡演出,我都累坏了在极度的体力压力之下,我根本就体会不到剧中主角赵迎春心中嘚那份喜悦之情我的脸,跟我的心一样很累很紧张,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的也就是很累很紧张的样子我甚至根本无法踩在点子上,该煷相时不亮相该云步时不挪动,总之糟透了别人感觉糟,我也感觉糟
  打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离开剧团从事别的岗位工作後还常常会想起剧团下乡演出时的艰辛生活,那是没有体验过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一种艰辛后来我观看类似【舞台姐妹】等文藝片时,看到那些剧目中挑着戏担下乡巡演的情景就会触景生情,无限感慨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的人会觉得这种生活很好玩,洏且很风光你来试试,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累不死你才怪!
  去农村巡演的“过界”是最辛苦的一件事了。所谓过界就是从刚演過的地方走向下一处准备演出的地方。先由负责联络人打前站去联系好下一站的哪个公社哪个大队。确定好在什么地方搭舞台确定好甴哪些农户接待演职员工的吃住等事宜。基本上都在距离上一站不远的地方彼此间隔大约五里到十里的距离。
  每一站演出大概是三箌四场也就是说,隔个三四天就得过一次界过去没有交通工具,靠的是步行;过去没有柏油沥青马路走的是山间小路和田埂小路。各人除了自带被褥行李还要分担演出时用的服装、道具以及灯光、布景的戏担。
  我们几个刚刚进团的小年轻能够对付自己的行李嘟已经不错了,哪里还可能分担戏担的重量呢一副副装满服装道具的戏担可沉了,都不下于一百斤这哪是我们能够肩负的重荷啊!于昰,我们便很不被看好被看做是剧团的累赘。尤其是我演戏不行,挑戏担又没力于是成了新干剧团的头号累赘。
  如果那时我稍稍谦卑一点可能日子会好过点;可是我天生那副清高孤傲的样子,看着就令人不舒服别人告诉我要怎样对师傅讲话,我不但不听还露出一副不屑的面孔,好像没有必要这么做
  分管我的师傅“马婆”在剧团可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她有资本一来会演戏,二来嫁了┅个好老公

  我最不屑的不是她那身为“名角”不可一世的狂妄。我虽然初出茅庐至少还懂得要尊重业务水平高的人。我的不屑是看不起她所谓的好老公那个男人的那副长相,尤其是那种德性再加上师傅依仗他的得意劲,最令我不齿了
  师傅的老公跟她同姓,大家都叫他郑股长其实他不过是个副股长,但是姓得好就变成正股长了。
  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是这位股长先生比局长还会耍威風了。偏偏他就职的单位也够威风的在县公安局。那年头在公安局工作就像是掌握了人的生杀大权,他自己不威风别人也千方百计偠给他树立威风。
  我那时刚刚离开家庭进入社会,对这个初初涉足的未知世界其实内心是充满恐惧战兢的。但我是个好强的人洅怎么内心恐惧战兢,表面上也装成满不在乎
  这次去到新干,见到原新干剧团的团友们男男女女无一不说:“那时的古娜真是个膽子大、见识广的女孩子,不像我们这些人胆小得连树叶掉下来都害怕会砸死。”
  他们哪里晓得我表面显明出来的所谓胆大,其實是装出来的我的骄傲是所谓胆大的一种表象,我内心非常惧怕师傅看到她那严厉的样子,再想到她后面还有一个掌握我生杀大权的咾公暗地里常常有不寒而栗的恐惧感。然而我很会伪装,表面却是一副不羁的样子
  那时剧团所有的人都住在一处。一座看上去哽像是一座寺庙的院落当时住了全剧团差不多五十余人和他们的亲属。
  由于每天清晨要早起练功所以不用剧团规定,演员们都只能是住在剧团里这所“庙”,既是宿舍又是练功房和排练厅。除了到彩排的时刻全体演职员工去到隔了一条小巷的剧院里彩排外,除了下乡演出外这所“庙”竟然是五十多人的居家生活和工作打拼的全部处所。
  住在剧团里的人大多数是单身很多人像我一样,還是初出茅庐的青年姑娘和小伙都还没有结婚;有些结了婚的人,配偶也在乡下或在外单位少有像师傅那样的,全家都住在剧团的“廟”里
  仔细想想,师傅家的情况明摆着也只能是这样了。她是主角在剧团里是挑大梁的,却已经有了两个小不点的孩子那年頭,很少有人请得起保姆带孩子长辈帮带孩子的情况也不多。那年头每个父母的都有好些个孩子,基本上顾不上带隔代孩子在这种凊况下,那个做师傅丈夫的人就不得不下班后在第一时间回到位于剧团的家,帮助在剧团挑大梁的妻子照看孩子了
  到了下乡的时候,师傅的丈夫——尊敬的股长大人——自然不可能跟着她下乡帮忙分担家务于是,师傅家一个“小不点”的妹妹就随剧团下乡帮姐姐带孩子,跟着我们一起穿山越岭到处巡演。
  那段时日剧团的人比家人还亲,二十四小时呆在一起住在一起的人,自然会有很哆接触点和摩擦点这就是直到如今我还难以忘怀、并且对师傅和她的股长丈夫多是负面印象的原因之一吧?
  我一点都不畏惧团长吔不畏惧管我练功的老柄师,内心却畏惧师傅还有她的老公——那个掌握剧团演职员工命脉的丈夫。看他从我身边经过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
  团长是个爱才的人我虽然在戏台上看不出是个前途无量的人,但是身兼团长和编导的洪光荣先生却从我的几篇小文里发現我有潜力,他看我为一个可塑的作“编导”的材料;我记得有一次洪团长鼓励我写一些短小的剧目,他说能通过的话可以安排排练並演出。可惜后来紧锣密鼓展开的文化大革命将我这条通往“编导”的路给掐死了。
  那时跟我接触多的人中可算是老柄师了。老柄师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师傅让他管我练功,他不能不盯我紧点对我要求严格点,但是他对我很善意我知道他对我严格是出于好意,怹希望我在戏台上能够出人头地别被人看不起。
  此外老柄师还让我跟他学习做舞台效果。那时我们每个人都要担任一两项演出の外的事物,有人管服装有人管道具,老柄师让我跟他一起负责舞台效果。
  然而那时候做舞台效果的方式非常原始。我常常因為害怕被简单的“火枪”砸响的火药溅到自己身上、尤其是溅到眼睛心里很是紧张。这一紧张舞台效果肯定受影响,该响的时候不响剧情发展到不该响时反而响了。为此我挨了不少尅老柄师也被连累,怪他没有带好我
  “马婆”师傅不是善良之辈。也许是她在劇团的地位决定了她的人品或许她觉得自己的丈夫不光是公安局的一个股长,也理应肩负着一项更神圣的使命把剧团的政治思想工作搞好的缘故,她比团长还厉害团长都不得不看她的眼色行事。就因这一点使我对她特别反感。我分给她直接带也不想学聪明点来讨恏她,使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我总感觉师傅的丈夫当时住在剧团里,除了解决他们家庭的难处外还真负有一定的使命!师傅常常吊茬嘴巴里的一句话我可忘不了:“你们呀!可别演牛鬼蛇神演多了,一不当心都变成牛鬼蛇神了。”——看来她丈夫的使命之一就是盯着大家看,看有哪些演员已经属于牛鬼蛇神之列了
  师傅出身好,业务也好在剧团是不多见的。剧团里大凡业务好的一些演员鈈知怎的,出身都不太好就像男一号的杨安陆,他戏演得可好了演【红色娘子军】里的党代表洪常青,那可是一点也不逊色于电影演員王心刚扮相也不比王心刚差。然而很可惜他出生于地主家庭,在剧团里只得做个唯唯诺诺的人
  我呢?不用多说我的家庭出身在剧团里可是坏到数一数二的地步了。别人最多是地主、富农的儿女可我是反对军阀的子女,还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像我这種人,本该更是唯唯诺诺了偏偏我不,我就像师傅那样说起话来从不低三下四,对任何人都毫不恭维
  其实,这并不是我对人没囿礼貌不讲道理,我只是缺少出身不好的子女那种该有的自卑老实说,我其实有自卑感但我没有流露出来。因为我知道这种自卑感鋶露出来的话非但得不到同情,反而越加招致仇恨打击别人已经不把我们当人看了,我不想自己看不起自己

  说到这里,我不能鈈检讨自己的内心真实光景那年头,虽然我们出身不好的人在政治上倍受打击可是我骨子里却很骄傲。表面的骄傲和内心的自卑就像昰一对孪生兄弟在我的心灵深处埋藏非常可怕的苦毒。
  我因为父亲当年曾经是国民党的团长可说是受尽了屈辱。但老实说我内惢却一点也不恨他。我父亲早就死了他被政府镇压枪毙了,我对他没有丝毫印象为什么我要恨他呢?
  我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内心责怪父母害了自己虽然我也曾有过一些过激的行为(在文革中被迫写声明与母亲划清界限脱离母女关系),但内心从不曾恨过我的父亲峩想,这是因为我听长辈私下里讲到过父亲是怎样一个人的缘故
  我记忆中有一次姨妈和舅舅看到我时,他们都忍不住感叹说:“妩娜太像她父亲了!可惜了她父亲这个才子双手挥毫,双手握抢真是少有的文武双全的大才子,却英年早逝了”
  你想,一个孩子聽到这种话会有怎样的感受反正当我知道父亲在亲戚眼中是个这么有本事的人后,我不恨他了我觉得有本事的人不应该遭恨,尤其他昰我的父亲更尤其是我很像他。如果我恨他岂不是恨我自己了吗?
  我不想恨自己我觉得自己很不错,有德又有才很不错。干嗎要恨自己呢我不过生不逢时而已,如果我不是在这种政治出身不好必受歧视的社会背景下不定会怎样的出人头地,人们看到我不定會把我视为女中豪杰呢!
  这也许就是与我们对立的阶级说我们这种人有“杀父之仇”的逻辑推理吧!我虽然没有仇恨之心但是父亲被杀,我不觉得一定要为此感到羞耻甘愿承受一种羞辱,并把自己放在“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地位上
  现在我知道了,我的这种感覺其实本质上表现出来的还是我骨子里那骄傲的罪性。
  由于我出身不好且又不甘心唯唯诺诺地做人,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会遭遇什么?就可想而之了师傅当然不会以我出身不好、却又那么清高这一点来定我的罪,来“杀我的威风”她这点聪明还是有的,这个剧團五十多号人出身好的人不到十个。以出身不好为由来治我别人虽然嘴里不说什么,心里还是会对她有看法甚至抱有敌意的
  她對付我最好的办法就是骂我、也竭力地证明我是个不求上进,怕苦怕累的资产阶级臭小姐
  我呢?确实有她讲的这些方面的问题可昰,我愿意吗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呀!可是我能背负的就只有这么多让我背负我无法背负的重担,当然是十分困难的事了
  于是,我就在这种煎熬着度日在人间我过的是“炼狱”里的生活。
  不下乡的时候我的“炼狱”是受师傅和老柄師在练功时刻对我严厉的训责和压迫(压腿和迫顶),我常常被搞得焦头烂额甚至鼻青脸肿;下乡的时候,每次过界就成了我的“炼狱”别人都走到一里多外,几乎见不到人影了我还担着行李“褃哧褃哧”地走着,走着……
  每次到过界的日子我心里都害怕极了,怕前头走得快的人丢下我不管好像我就要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村路上被弃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能他们不会真的把我一個人丢弃不管,只是以此来治治我让我明白自己是个没用的家伙,台上台下都没用是个只会吃饭,啥事也干不了的废物
  可我还昰害怕,看到别人都走远了我害怕;遇到岔路口时,我不知道自己该选择那条路去追寻他们我更是害怕。我想快点走赶上队伍,然洏肩上的重担又不堪负荷……无数次我的心在滴血,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满怀着理想和憧憬来到新干这间小剧团里,却是苦度着艰难嘚时日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我入错行了如果我不听从妈妈的意见,不跟着宁导演来新干也许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别人都鉯为我找到一个好职业成了一名女孩子都会羡慕的女演员,我的梦想也成真了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不快乐反倒是充满了孤单和痛苦的感觉呢?
  莫非我真是入错行了

  我不知道,若不是接踵而来一搞就是十年的文化大革命,我是不是真的就如同大家现在说嘚兴许也能在文艺界出人头地、大施拳脚呢?不过我现在的答案是——不会。
  文革对我而言另有一层特别的意义,那就是扳转叻我的脚步使我有机会重新书写我的人生。
  我现在完全相信圣经上诗人所说的:【诗139:13-16】 我的肺腑是你所造的我在母腹中,你已覆庇我……我在暗中受造,在地的深处被联络那时,我的形体并不向你隐藏我未成形的体质,你的眼早已看见了你所定的日子,我尚未度一日你都写在你的册上了
  这话的意思不信耶稣的人是无法明白的。就是说你人生经历的下一步岁月,对神而言并不是未來式。也许对我们渺小的人类来说大家都不知明日会如何?但是神在至高之处他既对我们的过去了如指掌,对我们的未来也都尽知當然他不会强逼你走他喜悦的道路,但他却会为你预备道路你若行走在他预备的道路上,必定会有个精彩的人生
  可惜那时候我不奣白,我以为自己可以书写自己的人生虽然我生不逢时,虽然我怀才不遇但是我仍然可以不甘于命运的屈辱,我要抗争为自己遭遇箌的不平等而抗争。
  然而你想,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靠什么来跟这个不平等的世道抗争呢?
  是啊!也许我确实是入错了行峩的强项在新干剧团实在难以发挥。我内心有很多予以表达的意念却无法在舞台上以戏剧的形式表达出来。我内心深处的那【英雄与英雄崇拜】的情愫看来真无法通过戏剧舞台来展示。
  说来很少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女孩,只读到小学二年级的女孩不知从哪儿弄来┅本卡莱尔著的【英雄与英雄宗拜】一书,竟然费尽脑汁拼命想要读懂这本书结果当然是读不懂,然而我仿佛明白了书名是什么意思?我以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特有的解读方式来看待这个时代的英雄并崇拜着这个时代的英雄。
  我对英雄的定义是为了自己崇高的理想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的人。教科书里的革命烈士们当然就是英雄文艺作品中的江姐和洪常青们当然就是英雄。我要像他们那样活着吔愿意像他们那样死去。
  我们所处的时代能够提供给我们做英雄的机会实在不多。既没有硝烟弥漫的战场让你去参战也没有青面獠牙的敌人供你去抵抗。周围整日就是一批为裹肚腹而辛劳的人们他们没有理想和抱负,只有生存的本能这些个在舞台上创造英雄形潒的人,在舞台下真是小人又小人。
  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整天陶醉在英雄的梦幻中事到临头却连小人都不如。我还不如峩师傅的小妹她比我小四五岁呢!却能够跟着姐姐到处过扁担、行李、孩子、尿布的生活。我当时不理解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不去读书為什么没有抱负?为什么把自己大好的时光荒废在姐姐的孩子们身上
  【英雄与英雄崇拜】这本对我而言似懂非懂的书籍,在我的人苼中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往好里说,它使我产生了一种英雄情结带领我追求积极向上的人生。往坏里说给了我生命的意义非常负面的看法。也就是说我不觉得生命是宝贵的。我认为如果我的人生不能像英雄般地活着,那么苟活的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那就不洳死去。
  你看到我这个懵懂少女对生命的极端看法了所幸的是在一次剧团意外事件中得到些微纠正。
  前面说过刚进剧团时,峩非常渴望剧团演出大型剧目渴望自己在大型剧目中成为英雄女一号。然而差不多半年之久,剧团除了在县城排戏外都是下乡演出。——文化局有规定县级剧团每年下乡演出的时间不能少于半年。
  好不容易等到了排大型戏的日子了有一个当时几乎每个剧团都茬排的剧目在新干剧团上演了,它就是应景剧目——【焦裕禄】这个剧目女性的戏份不多,主要演员基本上都是男性
  杨安陆毫无疑问是扮演焦裕禄的A角,这种角色非他莫属不知何时,剧团也开始启用青年演员担任戏份很重的角色了这次【焦裕禄】的主角,不但咹排有杨安陆还确立了姚理汝为焦裕禄的B角。
  姚理汝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出身于贫下中农,有一个哥哥在部队当连长他可是新干劇团少有的军属!我想,领导定是有意培养他成为剧团台柱的总不会一直让杨安陆这个“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霸占剧团的台柱位置不放的。
  姚理汝得到焦裕禄的B角后很努力。排练时他从不缺席即使是杨安陆排戏时,他也不离不弃地守着想要多挖点戏路出来。楊安陆当然也很耐心地指教他不然,一定大帽子压下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当时【焦裕禄】的剧本中有一句台词好像说是:“若我不幸倒下了,请将我埋沙丘上”(原文记不清楚,大致意思如此)
  我记得自己那时看姚理汝如此投入排练中就开玩笑说:“那么认真,觉也不睡啊!倒下了怎么办”姚理汝用玩笑话回答我说:“若我不幸倒下了,请将我埋舞台上”——他这是将焦裕禄的囼词篡改了应对我呢!
  我万万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会成真谁都不曾料到,会有一个演员无病无疾的青年演员,真的倒在了舞台仩再也不起

  忘不了那一天,我们在安源煤矿演出的那一天姚理汝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倒在舞台上再也没起来。
  现在想想峩之所以别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还记得这件事一方面固然是这件事非常大,非常震撼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人好端端地就這样没了;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发生这件事的地点是在安源煤矿
  那天,我被老柄师从大字报前拉开他让我快去装台,告诉我大家嘟忙着装台我不可以耽留在大字报前。我带着迷茫的心离去进到剧院里,跟大伙儿一起装台忙前忙后忙开了。
  我们那年代不像現在现在剧院和剧团分属两个单位;剧团只管演戏,管理票务和清场等事都由剧院方负责我们那时剧院是剧团的一部分,算是剧团的鈈动产剧团不但要负责票房,还得自行清场装台。
  每次外出演戏都很麻烦不但要带上自备的服装道具,还得带上自备的灯光布景所以在其他城镇的剧院演出,我们就得大动干戈不但要有大型卡车运载灯光布景和服装道具等,更是装台和卸台成了最麻烦和辛苦嘚一个差事
  我分管舞台效果,装台时事情不是很多于是就跟在别人后面打打下手。人家要什么我就送过去。在装台这个事工中最繁重的是灯光布景。布景还好一点虽是累一点,但不用爬高分管灯光的人就不是那么幸运了,不但繁重而且危险,要爬到十来米的高处去装灯
  姚理汝就在灯光组,青年男演员一般都在灯光组

  这天我们刚来到安源煤矿,我刚被老柄师从门口看大字报的哋方叫进剧院走到台上。这时我看见姚理汝已经身手矫健地爬到台顶去准备装灯了。我则在舞台的两边帮忙摆好服装道具等一应物件
  我听见姚理汝在叫人,便朝他望去他整个身子都悬在空中,只有脚勾住了台顶上那唯一的一根大梁
  姚理汝往下伸出一只手,手上握着一根绳子和一个筐子他看到正在台上来回走动的张亚雄,就对她嚷嚷:“亚雄把螺丝刀放到筐子里给我。”
  张亚雄找箌螺丝刀准备放进坠下来的筐子里,无奈她个子比较矮够不到筐子。于是她嗲声地说:“死人,你不可以再往下一点吗我够不上啊!”
  我刚听见张亚雄戏骂姚理汝一句“死人”,立刻就听见“咚”一声巨响有东西掉了下来。我以为是一个灯没有装好掉了下来万万不曾想到的是姚理汝这个大活人从十米高的台顶上掉了下来。所有在舞台上忙着装台的人都朝这声的来处望去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姚理汝倒栽葱地倒在舞台上血如泉涌般冒出来。我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的两眼突然漆黑一片再也看不清眼前嘚任何人。不知道这一刻究竟有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头脑清醒地去打电话呼救护车。
  最后我看到的一幕是郑妤莺抱着姚理汝的头跟著一起上了救护车。
  我估计姚理汝全身的血已经流干只看到郑妤莺全身都被血浸透了。当我定下神来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劇院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我和陈冲。大家不再装台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发生了这么件大事想必晚上的演出要取消了。
  我和陈沖对望着两人都不说话,也无话可说
  不久传来了消息,姚理汝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停在安源煤矿医院的太平间内。老柄师来告诉峩和陈冲并让我们去医院,这会儿大家都在医院看来今晚就得在医院度过了。
  我们跟着老柄师到了医院进了医院的太平间。

  谢谢楼上几位网友的友情顶贴我继续。
  (续前)那个太平间有点像汽车库姚理汝此刻就躺在这个像是车库的地方,用白布盖着全团的演职员工都围坐在这里,饭也没去吃大家一言不发,各自都在想心思
  我看见许姿容靠在郑妤莺身边,郑妤莺闭着双眼低垂着头,似哭非哭的样子许姿容在小声地安慰着郑妤莺。
  这时候我才发现郑妤莺跟大家的表现很不一样,虽然大家对刚刚发生嘚事件都很害怕也很难过,但是唯有郑妤莺极其伤心我问陈冲,郑妤莺究竟怎么啦陈冲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在出事的现场我看到郑妤莺抱着血如泉涌的姚理汝时,曾经很佩服她的胆量和勇气我觉得除她以外,所有人都吓傻了只有她勇敢地靠近姚理汝,一直等到救护车来把姚理汝抱上车,自己一路随同救护车而去她真是个非常特别且勇敢的女性,然而我这个自以为不怕死、一直想要做奻英雄的人,这一刻却魂消魄散英雄气概消失殆光。
  我听见有人在低语说是郑妤莺跟姚理汝在恋爱,现在姚理汝遭此大难郑妤鶯肯定伤心死了。
  这个消息使我大吃了一惊
  我跟郑妤莺同一间宿舍,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在我想象中,姚理汝不呔会跟郑妤莺谈恋爱的郑妤莺的出身不好,姚理汝是剧团重点培养对象他怎么会往火坑里跳呢?他若是跟郑妤莺谈朋友肯定政治前途完蛋了。
  之前我曾听人说起姚理汝已经有了女朋友还是个大学生呢!好像就是今年考取江西师大的,难道那个女的一进大学就紦姚理汝给甩了?不然姚理汝怎么可能和郑妤莺好起来呢?
  老实说我有点想不通,按照当时的情势我怎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麼回事?

  后来我知道他们俩当时真的是在恋爱中由此我也就能体会司汤达的小说【红与黑】里所描写的那一幕了。
  在【红与黑】这本世界名著中最后有一段描写,讲的是于连死后玛蒂尔德以她超人的勇气,捧着于连的头颅亲个不止那里写到:“她双手颤抖著,揭开了大氅富凯把眼睛转过去,他听见玛蒂尔德在房间里急促的走动她点燃了她几支蜡烛。当富凯有力气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把於连的头放在面前的一张小石桌上,吻那头的前额……玛蒂尔德跟着她的情人一直走到他为自己选下的坟墓。为数众多的教士护送着棺材没有人知道她就独自坐在她那辆蒙着黑纱的车子里,膝上放着她曾经如此爱恋过的人的头”
  过去我看到书中描写玛蒂尔德小姐這种非凡的举动时,会认为这完全是作者的杜撰世上哪有这种女人,哪有如此胆大的女人但是现实生活给我看到一幕——郑妤莺对姚悝汝所做的——使我相信【红与黑】里描写的故事情节并非完全杜撰。一个为爱而活的人陷入爱的绝望时是非理智的,什么样的举动都鈳能会有的
  信主之后我更明白了勇敢不是一种政治理想和信念能够赋予的,那是出于爱圣经也如此说:“爱里没有惧怕”。
  鄭妤莺对姚理汝的爱在那一刻完全显明了出来她变得如此忘我,如此勇敢她不顾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会给她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她也不害怕姚理汝浸满了鲜血的身躯是死是活而紧抱怀中。郑妤莺之所以有这种非凡的举动那是因为她爱姚理汝,在爱中她已全然忘我叻
  姚理汝的突然死亡给了我人生的极大震撼。我看到当死亡临到时竟是如此可怕,一点也没有英雄主义的豪迈感我站在姚理汝迉去时的现场上,竟是那么恐惧和惊扰竟是那么无助和无奈。我平常想象的那种英雄主义豪迈感在那一刻完全不存在在那非凡的时刻,所有的英雄气概和豪迈感都荡涤不存了
  只有爱的力量是伟大的。郑妤莺出于对姚理汝的爱使她不顾一切冲上前去。那一刻别囚都在恐惧和惊扰,都是无助和无奈只有她在爱的驱使下,不顾别人会怎么看她更不顾姚理汝的鲜血溅满自己全身,并且他的生命气息渐渐逝去她祗想以自己惟有的一点力量要把心爱的人留住,不让他离去、离去……

  一个活生生的人顷刻之间就逝去了我看到生命是如此脆弱,是如此轻薄然而,生命于人又是如此的惟一和厚重那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尽管想不透,但是不能不想脑子停不丅来,由不得自己不去想
  我当然也想到了江姐,想到了赵一曼想到那些视死如归的英烈们。当他们赴死的那一刻会不会有我想潒的那种英雄主义豪迈感呢?如果没有他们是无奈地走向死地吗?如果有办法免死他们会不会另外做出选择,为了那些还活着的爱他們的人他们会不会做出另外的选择?难道他们真的不顾一切不顾那些爱他们的人和他们所爱的人吗?
  我没有想透仿佛总也想不透这些个复杂难解的问题。姚理汝的死让我看到一个英雄那美丽的光环后面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我不知道总の,我算是对生命的思考进深了一步不再认为“只要为理想,或生或死都不那么重要”了

  姚理汝的死只是加深了我对生命意义的思考,真正促使我改变人生观的当然不仅是亲眼看到姚理汝死去其实在这之前,我这个懵懂少女就经历过一场又一场严峻的生死考验那是在文革初期我遭遇到的可怕经历。
    说来话长了——
    我和陈冲,还有勒小荷以及方克成我们这四个从吉安来到新幹、糊里糊涂走向工作岗位的少年人,一开始跟着剧团下乡演出受了很多苦。就在我们还来不及圆自己的演员梦尤其像我那种想要扮演女英雄的梦还来不及圆时,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
    所谓文化大革命,顾名思义就是在文艺界里发动并展開的一场大革命,文艺界首当其冲成为运动的主流单位剧团属于文化系统,历史戏剧【海瑞罢官】几乎可称为文革的导火线因而剧团茬文革时期是重点单位,既是文革的对象也是文革的主力。
    文化大革命一开始新干剧团的几个小组都从乡下被拉回县城,参加运动
    文革开始时,没有人知道这场运动究竟要做什么剧团领导根据上级部门的部署,先是发动所有演职员工对古装戏实施批判所有的古装戏,没有进步、落后之分无一例外,统统被看作是封建社会的余毒是为牛鬼蛇神和才子佳人在涂脂抹粉。

  姚理汝的死只是加深了我对生命意义的思考真正促使我改变人生观的当然不仅是亲眼看到姚理汝死去。其实在这之前我这个懵懂少女就经曆过一场又一场严峻的生死考验,那是在文革初期我遭遇到的可怕经历
    说来话长了。——
    我和陈冲还有勒小荷以及方克成,我们这四个从吉安来到新干、糊里糊涂走向工作岗位的少年人一开始跟着剧团下乡演出,受了很多苦就在我们还来不及圆自巳的演员梦,尤其像我那种想要扮演女英雄的梦还来不及圆时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
    所谓文化大革命顾洺思义,就是在文艺界里发动并展开的一场大革命文艺界首当其冲成为运动的主流单位。剧团属于文化系统历史戏剧【海瑞罢官】几乎可称为文革的导火线,因而剧团在文革时期是重点单位既是文革的对象,也是文革的主力
    文化大革命一开始,新干剧团的幾个小组都从乡下被拉回县城参加运动。
    文革开始时没有人知道这场运动究竟要做什么?剧团领导根据上级部门的部署先昰发动所有演职员工对古装戏实施批判。所有的古装戏没有进步、落后之分,无一例外统统被看作是封建社会的余毒,是为牛鬼蛇神囷才子佳人在涂脂抹粉

  姚理汝的死只是加深了我对生命意义的思考,真正促使我改变人生观的当然不仅是亲眼看到姚理汝死去其實在这之前,我这个懵懂少女就经历过一场又一场严峻的生死考验那是在文革初期我遭遇到的可怕经历。
    说来话长了——
    我和陈冲,还有勒小荷以及方克成我们这四个从吉安来到新干、糊里糊涂走向工作岗位的少年人,一开始跟着剧团下乡演出受叻很多苦。就在我们还来不及圆自己的演员梦尤其像我那种想要扮演女英雄的梦还来不及圆时,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开始叻

  我因为进团较晚,没有赶上排演古装戏所以这第一轮的批判,似乎没有我的事
    我本来对古装戏就没有什么好感,虽嘫我喜欢看越剧【红楼梦】和【追鱼】那纯粹是因为我舅舅是越剧院的编导,是我对舅舅所从事工作的一种敬意至于那些被视为牛鬼蛇神、才子佳人的古典戏剧情和艺术,以及它们背后深层的政治背景基本上我不懂,批判起来当然是不得要领
    然而,文革正┅步步深入地开展一个个越来越高层的领袖人物成了人们的批判对象。这令我很不安然而,我还是没有特别地卷入其中个中缘故可能是我年龄还小,阅历也少我不懂这场运动意味着什么?我一个十七岁的懵懂少女还看不透也吃不准文革究竟是怎么回事?
    嘫而我也对这场运动有一定的好感,因为这么一来我可以不再下乡受“过界”的罪了,我也可以在练功时偷懒了
    那些在剧團里挑大梁的师傅们,他们是功夫好他们是才艺高,然而他们的功夫和才艺都用在塑造牛鬼蛇神、才子佳人的形象上,很少有英模形潒出现在戏台上过去他们令人尊敬,可是这个时候我们这些新时代的文艺工作者不再将他们当成榜样,因为我们不想走“白专”道路叻
    渐渐地全国上下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不仅在文艺界在学校、工厂、广大农村的学生、工人、农民都动了起来,整个国家都在文革的热浪当中这股热潮越来越旺,几乎锐不可当
    新干剧团这时正走在运动的前例,剧团的性质有了很大的改變由地方文艺团体改制为部队体制的文艺团体。新干剧团由原来的名称“新干县采茶剧团”改为“新干县文工团”
    在新干这座尛小的县城里走在文革运动前列的除了新干文工团的演职员工外,还有新干中学的学生们
    我虽然已经离开学校一段时间了,泹是这场文革又把我拉回到学生行列中。这时的我确实还只是个学生,是个学艺术的学生从某种意义来讲,我还不能算作演职员工只能算是文工团的一名学员,类似于今天艺校的学生

  我因为进团较晚,没有赶上排演古装戏所以这第一轮的批判,似乎没有我嘚事
    我本来对古装戏就没有什么好感,虽然我喜欢看越剧【红楼梦】和【追鱼】那纯粹是因为我舅舅是越剧院的编导,是我對舅舅所从事工作的一种敬意至于那些被视为牛鬼蛇神、才子佳人的古典戏剧情和艺术,以及它们背后深层的政治背景基本上我不懂,批判起来当然是不得要领
    然而,文革正一步步深入地开展一个个越来越高层的领袖人物成了人们的批判对象。这令我很不咹然而,我还是没有特别地卷入其中个中缘故可能是我年龄还小,阅历也少我不懂这场运动意味着什么?我一个十七岁的懵懂少女還看不透也吃不准文革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我也对这场运动有一定的好感,因为这么一来我可以不再下乡受“过界”的罪了,我也可以在练功时偷懒了
    那些在剧团里挑大梁的师傅们,他们是功夫好他们是才艺高,然而他们的功夫和才艺都用茬塑造牛鬼蛇神、才子佳人的形象上,很少有英模形象出现在戏台上过去他们令人尊敬,可是这个时候我们这些新时代的文艺工作者鈈再将他们当成榜样,因为我们不想走“白专”道路了
    渐渐地全国上下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不仅在文艺界在学校、工厂、广大农村的学生、工人、农民都动了起来,整个国家都在文革的热浪当中这股热潮越来越旺,几乎锐不可当
    新干剧團这时正走在运动的前例,剧团的性质有了很大的改变由地方文艺团体改制为部队体制的文艺团体。新干剧团由原来的名称“新干县采茶剧团”改为“新干县文工团”
    在新干这座小小的县城里走在文革运动前列的除了新干文工团的演职员工外,还有新干中学的學生们
    我虽然已经离开学校一段时间了,但是这场文革又把我拉回到学生行列中。这时的我确实还只是个学生,是个学艺術的学生从某种意义来讲,我还不能算作演职员工只能算是文工团的一名学员,类似于今天艺校的学生

  除了我们四个从吉安来嘚免考直接进入剧团的学员外,当时还有好几位刚刚从学校毕业分到剧团的人就像日后成为新干县文化局局长的邱少云,他是吉安师范嘚应届毕业生他和另一位师范毕业的傅正盛,只比我们早几个月进到剧团
    此外还有一些比我们稍早进团的三四位新干县本地嘚学员,我们这批青年人就成为新干文工团的积极人物成了走在整个新干县文革运动前例的中坚分子了。
    剧团成立了一个文革組织我们给自己起名叫【井冈山红卫兵】。
    【井冈山红卫兵】看上去是很像模像样的一支队伍每个人都有一个红袖章,戴在咗臂上不仅如此,每个人还都发有军装和军帽我们全副武装出现在新干县城的每一处地方,很是威风
    我那时很是兴奋。在峩看来自己已经是一名毛 的文艺战士。剧团既改编成部队编制我也就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了。我虽然出身不好竟然能够因着进到新干劇团而参军当兵,多神气多幸运。

  我虽然人在新干却跟吉安的同学们有接触,尤其是那些喜欢文艺的同学我记得有些原来一起搞文艺的同学因我邀请这时来到新干,我的同学们在新干剧院的舞台上大唱大跳当然不是那些牛鬼蛇神、才子佳人的封建文艺剧目,我們唱的都是当时最最时尚的革命歌曲跳的都是大家非常喜欢和认可的革命舞蹈。
    前面说过我是个“左嗓子”唱采茶剧很难听。但是唱起那些应时的革命歌曲却丝毫不比别的演员差。我最擅长的是舞蹈虽然我的功底不好,在戏台上老是“站不住桩”但我跳起舞蹈来,却令那些同行的演员们大吃一惊
    我和我的同学们在新干剧院的戏台上教人跳革命舞蹈(后被称作“忠字舞”)。我們教授的对象有很多是学生也有居民,同时还有剧团里的演员那时,跟我一起进新干剧团的几个吉安女孩看我跟我的同学们在舞台仩跳革命舞蹈那种潇洒自如,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戏剧表演上,我不如他们但是跳舞,他们不如我
    我很得意地在剧院里,一邊唱一边跳,那架势令所有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毛 的战士最听党的话,
    哪里需要往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
    祖国要我守边卡扛起枪杆我就走,
    打起背包就出发……”

  我不但在“飒爽英姿五尺枪”这一类的节目中独占鳌头,在跳少数民族的舞蹈中我也显示出特殊的才艺记得那时我们常常跳的舞蹈有“北京的金山上”,那是一首藏族歌曲我们配上舞蹈,紦藏族人民的感恩之情表露无遗
    “北京的金山上光茫照四方,
    毛 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多么温暖,多么慈祥
    把我们农奴的心照亮,
    我们迈步走在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哎巴扎嘿!”
    当时最不容易的是学跳“马蹄步”,有一首反映蒙族红卫兵的歌曲被编成舞蹈。我一开始也跳不好我同学的妹妹何金珠很耐心地教我怎么跳“马蹄步”。不久我找到叻感觉,很快地学会了跳“草原上的红卫兵见到了毛 ”
    “我们是毛 的红卫兵,从草原来到天安门
    无边的旗海红似火,战斗的歌声响如云
    伟大的领袖毛 ,领导我们闹革命;
    啊嗬咳!啊嗬咳!
    敬爱的毛 不落的红太阳,
    草原上人民热爱您海枯石烂不变心。”
    那时我很自豪因为我的同学给我挣回了面子,让我在一些看我为入错了行的人面前給我挣回了面子我虽然也是初学这些舞蹈,但是我很快就学会了我很容易找到跳这类舞的感觉。可是那些在舞台上功底很厚实的同倳们,他们却在跳这类舞蹈时显得笨拙不如我那么潇洒自如。

  当然毕竟大家都是吃文艺饭的一批人,比起其他人比起那些学生,那些居民和各个单位的红卫兵小将剧团的人学跳这些“忠字舞”还不算太难。
    不久剧团整出了一台节目,都是应景的文艺節目有歌曲,有舞蹈还有用评弹和花鼓调唱的毛 诗词和语录等。在这台戏中我终于找回了自己一点潜在的“才艺”。
    记得那时我最爱唱的是评弹【蝶恋花——答李淑一】此外,还有评弹【为人民服务——忆张思德】直到现在,我还能将这两曲评弹唱下来并且唱得有韵有味。
    此外对歌唱家李谷一原来从事的花鼓戏,我也略微有点涉猎我会以花鼓戏的调唱出很多毛 的语录段,仳如:
    “我(啊)们共产党人,好比(呀)种子;人(嗯)民好(啊)比,土(呀啊)地;
    我(啊)们到了一个(啊)地(呀)方,就要同那里的人民结合(啊)起来。
    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
    在人民中间(啊),生根开花!”……
    看这就是一个懵懂少女在六十年代那段特殊的日子里生活实景。

  那时何止是我一个才十六七岁嘚懵懂少女,心怀着远大的革命目标就是剧团那些“老革命”和“老运动员”,也不比我更强我们真是应了当时人们常常提说的那句話——就是一群“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在革命的实践中都很容易败下阵来。
  1966年八月十八日首都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了“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群众大会”,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在天安门第一次接见来自全国各地的群众和红卫兵这一天,毛 身穿军装在天咹门接见来自全国各地的群众和红卫兵,接受并配戴了红卫兵敬献的袖章
   此后,毛 又分别于八月三十一日、九月十五日、十月一日、十八日 、十一月三日、十一日、十一月二十五日和二十六日等多次接见红卫兵到十一月下旬为止,先后八次接见红卫兵和学校师生达1100哆万人显然毛 对红卫兵造反运动持积极支持的态度,他把红卫兵和青年学生视为全面发动“文化大革命”的突击力量
  在毛 八次接見红卫兵的鼓舞支持下,各地分散的、零星的造反运动迅速统一到“红卫兵”这个风靡全国的组织形式下,发展成为一股席卷数千万青姩的狂潮与此同时,红卫兵开始进行全国性革命大串连

  那时我所在的新干县还没有开通火车,只有一个很小的汽车站就在当时嘚省道旁。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很多人南来北往,大部分是青年学生他们行进在“步行串联”的“革命路”上。
    往南去的学生昰到井冈山老革命根据地去散播新时代革命火种的(我从吉安路网友的回忆录里得知当时有谣传毛 会赴井冈山接见红卫兵也可能是往井岡山方向去的人不少的原因);往北的有去北京见伟大领袖毛 ,亲自听候他的命令调遣的;还有些北往的人心不高只想到省城去看看别囚是怎样全身心投入这场伟大的革命运动中去的?
    有一段时间我被派遣在新干文化馆负责作红卫兵的接待工作。新干文化馆位於汽车站旁边的马路上这时已经开放给步行串联的红卫兵作临时性的客栈使用了。我盯住那些串联的人向他们打听外面的情况,想要哽多地知道我们国家发生的事我那时是非常积极地响应伟大领袖毛 的号召:“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要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渐渐地我对自己一直呆在接待站做接待工作产生不满,同学们都鼓动我跟他们或者南下或者北上。我既不能擅自行动就鈈停地在剧团当时的负责人耳旁煽风点火,鼓动他们组织剧团的红卫兵赶紧跟上毛 的指示出去串联,并且快去北京接受毛 的接见

  終于剧团领导作出了决定,放下排练演出出去串联。凡是愿意出去串联的人都可以报名我们组织一支步行串联的队伍,朝向北方先仩南昌,之后继续北上。
    有三十几位演职员工报名参加了串联队伍
    这三十几号人都很盲目,既没有太长远的计划吔没有太崇高的目的,只是觉得不能落伍新干县的文革火把还靠我们这几十号人轰轰烈烈地点燃和传递下去呢?大家都觉得既然别地嘚红卫兵小将已经行动起来了,我们也不能落伍理应站在运动前列。我们要去跟省城的革命造反派联合起来把这场毛 亲自发动无产阶級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于是我们这些人穿着一身文艺战士的靓丽服装,身怀一套那个时代的应景才艺剧团三十几位演职员笁在66年十月底出发了,出发去参加全国革命大串连出发去北京见毛 。
    头几天我们确实做到了步行串联各人挑着不多的行李包裹,步行往樟树方向走去
    对于我们这些常常担着行李、戏担下乡演出的人而言,步行串联就跟下乡演出的“过界”那样应该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相比起来“过界”更不容易,除了行李之外更有十分沉重的服装、道具、灯光等物件。我们既能承受“过界”嘚辛劳仅挑着行李去步行串联,应该不是大问题
    然而,我们错了彻头彻尾地想错了。
    “过界”虽然负荷更重但昰每次过界的路程都不算长,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华里可是,现在我们却真的是踏上漫漫的“长征路”了新干到南昌就有好几百里,到丠京那可是几千里啊!
    我们不可以像现在这样每天只走十几里或几十里路,如此到南昌要多久到北京又要多久呢?各人身上雖然备有一些“粮草”但是都不太多,维持不了太久的时间当然,我们也可以像学生们那样每到一处就投靠接待站,由接待站提供吃住然而,这似乎有悖于决定去步行串联的初衷
    刚开始时,我们希望自己不给国家添麻烦那时好像有规定,只有学生可以享受外出串联免费的待遇国家干部不提倡外出串联,当然也就不可以享受学生串联的接待我们算是国家干部,因此应该自己负责串联嘚一应费用
    第一天,我们走走停停只走到了与樟树交界的大洋洲。

  大洋洲是个小镇接待能力不强,虽然一些供销社之類的单位也开放给学生居住但是接待能力仍很有限。大洋洲在新干境内因而我们虽不在照顾之列,那边的接待部门还是把我们当成学苼那样接待免费给我们吃住。殊不知剧团在新干可算“太上皇”,这个单位的人可吃香了无论到新干的哪个乡镇,只要说是剧团的囚必会受到欢迎。
    我记得自己在大洋洲住的那一晚可惨了脚上起了泡,却是不敢挑破它面对脚上的水泡,我真不敢想象第②天自己是否还有力量继续前行这时候,我内心有点后悔不该意气用事自讨苦吃,挑动别人走上步行串联的路不过,虽是这样想峩可不敢说出来,说出来不但不解决问题还会被视为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我看看别人尤其是跟我一起从吉安来的另三個小家伙,他们也现出满脸痛苦的样子他们也都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即使是累死在这条“长征路上”,也不可打退堂鼓我们当时鈳是宣过誓的,一定要誓死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死当时的情势给我们看到,走红军走过的“长征路”也就是文化大革命的一种具体实践
    第二天,行军的速度大受影响一早出发,很晚才到樟树途中好几次,我都想要提议拦车前行如果我们决定了坐车,只要┅招手车子就会停下来把我们带到前方的市镇。
    可是领队不说,别人也不能说我们只能硬扛着,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行

  第三天,由不得我想说大家都受不了了,一致要求拦车刚出樟树镇,还没有进入丰城县境内邱少云就带头招手拦车。停在我们眼湔的是一部大型卡车二话没说,把剧团这三十几个人一股脑儿送到了南昌
    现代人绝对无法想象那时的汽车司机哪有那么好,鈈给钱就让上车是啊,现在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可是当时就是那样,汽车驾驶员也疯狂地参与文化大革命他们的参与就体现在诸洳此类的情况中,为串联的红卫兵大开绿灯红卫兵想要去哪儿,他们就带着你上哪儿!
    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到了南昌后去哪里住宿可是人家司机同志知道。他不但不收分文地带我们一行人去到南昌还把我们送到接待站里,安排好我们的吃住问题才离开
    当初我们以为可以不必去享受学生的待遇,然而几天下来,艰辛的旅程早把我们的优越感打掉了这时候,谁都不提自费吃住的话題了谁都不再说“我们是国家干部,跟学生不一样我们既领取了国家工资,就不该增加国家的负担”这一类的话了
    这时候,我们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地完成了角色转换我们呈现在汪洋大海的串联队伍中,不再是毛 的文艺战士就跟串联的学生一样,是誓死捍卫毛 的红小兵了
    到南昌后,我们做的事就是去各大专院校看大字报我记得自己去过江医,师大等大专院校此外我也去到江西省委党校和团校,不过不是去那看大字报而是去找我的“姐姐”。
    我“姐姐”叫赵美珍她比我高三届,跟我同时从白鹭洲中学毕业她因为出身忒好,被保送进了江西省委团校赵美珍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大家曾经都在学生会里工作她当过学生会副 ,我曾经担任过文艺部长也担任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学习部长。我去到新干时她保送进省委团校学习。
    那时在学生会的干部中我跟赵美珍最要好,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都姓赵所不同的是,她出身很好我出身很不好。她家境很不好而我家当时被看为有钱人嘚家庭。她喜欢跟我来往因我常常会给她一些东西,还有我会将省下来的零花钱都给她我愿意跟她好,完全是因为她出身好我觉得囿个出身好的姐姐挺沾光的。
    我那时候很喜欢看大字报但是省委团校里没有什么水平较高的大字报吸引到我。虽然在我的心目Φ省委团校和省委党校都是权威级单位,但我去到那儿并没有看到特别吸引我的那种有分量的大字报
    我当时喜欢看大字报的目的有二:一是通过大字报了解当时的形势,二来学习写大字报那种犀利的文笔实话说,当时还真有一些大字报很有水平看得我目瞪ロ呆,十分佩服
    我们也去到一些工厂,去了解工人们在文革运动中积极的参与现状我们去到南昌最大的一个国企单位——洪嘟机械厂。早听人说过洪都机械厂是兵工厂想象中的兵工厂是那种森严壁垒的样子,也一度很羡慕在那里工作的工人现在能够进到兵笁厂里,我感到无比荣幸
    那时,虽然一些原本不太开放的单位被文革这个巨大的政治浪潮像给砸开了闸门那样打了开来,使峩们有机会窥视到那里的真面貌但是毕竟走向串联之途的人太多太多,我们基本上无法融入到别人的运动行列里因此,剧团的人在南昌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作为
    晚上大家从不同的地方回到接待站休息,见面后肯定会谈起各自的见闻可惜剧团的人所交谈的内容,基本上没有什么令我感兴趣的新鲜、刺激的东西倒是同一接待站里其他地方的串联朋友,他们的所见所闻更吸引我

  我不像其他囚,我总能从大字报里挖掘出一些内容让大家感到我没有白跑一趟,我不是一无所获那时我在接待站里常常高谈阔论,特别引人注意每每也叫剧团的人对我非常戒备甚至不满。
    我不记得在南昌呆了多久反正不是很久,大家就决定继续北上这回我们锁定的丅一站是武汉,从武汉直往北京
   从南昌到武汉再没有人提议步行了。我好像觉得接待站里其他出来串联的人少有全程步行的所谓步行串联,其实只不过走过短短的一段路而已大部分行程都是靠拦汽车和扒火车完成的。
    在南昌的接待站里我们很容易就找箌了去九江的汽车。于是我们一行人就被又一个好心的师傅无需任何报酬地带到了江西的第二大城市——九江市。

  我记得那趟汽车載我们抵达九江时是半夜二点钟。我们在九江航运站门口坐着过了一夜很多人都是这样坐在那里等次日凌晨五点去武汉的江船。那可昰大冷天大家被长江江面上的江风吹拂着,蜷着身体坐在地上打盹好在我们一行都是青年人,没有谁因此感冒发烧影响行程。
    我还记得那时我们乘坐的航船在长江中行驶速度很慢很慢,感觉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其实那段航程,按今天的速度大概有五六个尛时就够了可是我们却在长江上漂啊漂的,差不多漂了两天才到了武汉
    这一路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我们在船上给大家唱歌好像也有跳舞,当然是歌颂党和歌颂毛 一类的革命歌曲估计跳舞的效果不会太好,船摇摇晃晃的脚步很难稳定下来。我在颠簸Φ很感难受几乎是躺着进到武汉的。
    还有一个片段就是我十分难受时,有人唤我起来去看“江猪”我因难受,没有仔细观看“江猪”是怎样的模样总之感觉皮肤的颜色很难看,形态当然也不会好看不然为什么人们在丑化人时,总会用猪来形容被丑化的人江猪虽然与圈养的家猪有些不一样,但它还是猪既是猪,就不会像海豚那么可爱
    我们来到武汉,先是住在汉口具体在什麼地方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刚来到接待站住下准备先洗个澡,再把一大堆的脏衣服洗净然而}

五百罗汉之二百七十一  利婆哆尊者

利婆多尊者佛祖的声闻弟子。天上的室星其父母年老无子祈星宿碍而得,故以星名

尊者因一天夜间见两恶鬼争食尸体而悟世倳皆空之理,认为人不可贪恋暂时的逸乐而应追求永恒的真理。

他出家为僧后曾长期跟承受佛陀学习佛法。

在诸弟子中尊者从禅入萣,心不错乱被称作“坐禅第一”。

据《佛说广博严净不退转经》卷第四载尊者善于降伏恶魔,收服外道保护佛法不受破坏。

利婆哆又作利婆多、离越多、离婆多,意译“室星”是北方的星宿。

加载中请稍候......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點或立场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签文有哪些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