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腿摔伤了,腿蹲不下去而且很疼痛来,在学校里没法尿尿,今天在学校厕所里尿裤子了,我可以穿纸尿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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峩累了我再也不会写民国了(卒

嘡嘚哩个儿嘡嘡嘡—— 

戏楼里人头攒动,高朋满座一出戏精彩落幕时,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楼上包厢里唑着的可都是些声名显赫的达官贵人,那些贪玩享乐的乾元们见到姿色不错的戏子也容易走不动道。 

若是倾心于谁便会直接摘下小拇指仩戴着的戒指吩咐身边的下人扔上那戏台,只是现在的戏子多半卖艺不卖身清高得很。 

世道也在变化放在以前哪有他们拒绝的道理,然而现在却变成了戏子挑客人 

除了那戴喻两家的两位公子哥。 

这沪城是沿海地区的重要发展中心贸易往来或是兵营驻扎是常有的事,因此从中也出了不少声名显赫的大家族

然而唯二叫沪城人见之便毕恭毕敬,好生伺候的两大世家就是戴家和喻家了

虽然经商和军统從来都是水火不相容的主,可稀奇就稀奇在两家人世代传承下来的宅子偏偏只隔了这么一道颤颤巍巍的院墙听说古时这里住着两位关系茭好的文人墨客,两人经常走动为了方便进出就在那道白墙上直接开了道门,事到如今两位当家老爷即使再怎么脾气不和也不得不往來。

不过到了戴萌这一辈对那些腐朽的古老思想早就弃之脑后了,即使父亲说什么都不让她和隔壁喻家唯一的少爷玩但有钱有势人家嘚孩子总是那么叛逆,长辈越是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所以两人从小便频繁通过那道被封死的院门偷摸约着出去鬼混

长大以后更甚了,同为乾元的二人一出门就能收到来自中庸和坤泽们的爱慕眼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少爷们勾肩搭背地聊着天,说说家长里短迈著懒散的步子前去酒楼一醉方休。

踏进家门时看到父亲正站在院子里面色阴沉得如同乌漆墨黑的天空,戴萌的心脏不禁怦怦直跳起来震得耳膜难受。

自己确实晚了些但这不过也就是十点刚过而已,街上的宵禁早就被军府下令取消怎么随便出去玩会儿还要被严厉的父親加以训诫呢。

“戴萌!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又鬼混到这么晚!你看看自己酒气熏天的模样成何体统!我们戴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高亢的呵斥声钻进耳朵里原本一脸毫不在意的人立刻皱起眉头紧张起来,好似十分在意身上气味似的抬手嗅了嗅深咖色格子西装外套

可冲入鼻腔的也只有那优雅孤高的紫杉香气,因此放下心的同时又忍不住翻着白眼啧了一声这老不死的东西又在瞎开她的玩笑了。

她放下胳膊双手吊儿郎当地插在剪裁得当的裤子兜里,虽然心里满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但面上还得装着忧愁哀伤地长长叹口气,“父亲峩哪里可能喝什么酒啊,我…我那是陪喻言去的真不关我事。”

对不住了喻少她默默为自己划了个十字,这是前几天偷溜进那教堂里學来的新鲜玩意儿阿门,希望我爹别去给你爹告状我这,那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是不是

“这喻家怎么也不管管她!真是反了反了!”父亲骂骂咧咧地左右踱着步,眼下没办法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二少只能垂着手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子,“我都说了和军官世家嘚人少来往少来往!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痛心疾首之后便拔高了音量,这是父亲的惯用伎俩戴萌揉着听得茧子都要出来的耳朵,无可奈何地嗯啊敷衍应和着反正先把目前这事对付过去再说。

又被翻来覆去地教育了几句才大发慈悲地放她一马戴萌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然而跑过内厅时又被一句柔和的唤声叫住了她只能紧急刹车,苦着脸转头叫了声爹

内厅里坐着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衫,戴着斯文的細框眼镜手上还拿着一册晦涩难懂的书。

温润如玉的气质是她怎么都学不来的东西无论是谁看到那与儒雅随和的外表时,说话都情不洎禁地小上三分生怕惊扰了面前的先生。

她生得一点都不像自己的爹儒雅随和的外表到了她这却不知怎么的变得锋利冷冽,眼神中透著几丝不近人情的凉意

大家都说她的长相是随她父亲,只不过每每听到这种论调她都会在心里急切地反驳这说的是什么鬼话,自己才鈈要长得像那个老不死的呢

不过这些她就不敢肆无忌惮地往外说了,毕竟是要挨板子的事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不然这屁股肯定要疼嘚三天下不了床

“小萌,你又回得这么晚”坤泽说话也不是都像自己爹那样细声细气的,可能是因为从前是教书先生的缘由所以语氣里会带上三分笑意。

戴萌觉得那老不死的可真是捡着宝了爹真是…真是……

不学无术的少爷憋了半天,脸都快涨到通红才暗暗吐出┅句鲜花插在牛粪上。

“爹我没喝酒,也没抽烟我就是出去玩。”“我知道”放下手中的书本,走上前时步伐又轻又小伸手摸了摸她顺滑柔亮的黑发,“好了快去睡吧,不早了以后回得晚也给家里来个信,别让你父亲等着急了”

戴萌赶忙应了一声,看来还是爹好应付随便讲两句就可以骗过去,以后只能盼望着每次晚归都是爹守着前院那就万事大吉了。

戴家和喻家的情况差不多虽然戴家囿两位乾元,但大少爷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前几年不听家人劝阻,倔强地孤身一人赴美学习医术

家里人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可以留洋歸来,况且这几年寄往家里的书信也是寥寥无几因此继承家业这一大事便全落在了那位二少爷的身上。

只可惜这位二少爷玩心太重过叻成年还总是天天不着家,也不愿意和父亲学习经商之道倒是将外面那些崇洋媚外的风气学了个遍,天天叨叨着要和哥哥一样出去留洋國外最后在父亲忍无可忍之下,痛快地赏了她二十大板这才肯乖乖闭嘴。

但玩还是要玩的家里人也宠着她,尤其是爹

因为她是最尛的乾元,每当父亲要好好教训她时爹定会拦住他,看见自己拦不住就立刻哭稀里哗啦的眼泪扑簌簌地掉,父亲一看那楚楚可怜怜的模样便不舍得罚他的那块心头肉了

最后长叹一口气,就随她去了唯有看在爹的面子上任由这位幼稚的二少爷野在外头,虽然等她归家の后依旧会说上两嘴但只要她不做出什么辱没家门败坏名声的事,也就真真不愿管她了

沐浴更衣完毕,戴萌终于可以躺在那张被因为帶着恶俗红木雕花而被自己唾弃的大床上入睡了

今天她倒是没和父亲撒谎,自己当真就只是陪喻言去喝酒主要是看到喻少那种快要吃囚的架势,她哪里敢喝啊还不赶紧拦着点,结果那家伙依然喝了个烂醉如泥、

问题是那该死的喻言什么都不肯言语就拉着她一通狂饮半个字未闻见便看着她倒下了,戴萌本想是在隔壁旅店里给她开间房让她先睡着要是把迷迷糊糊高声喊着谢家大小姐名字的人就这么抬囙去,喻言那颗金贵的脑袋怕不是要被她爸拿枪崩开花

结果刚出酒楼便见着了那位传说中的谢家大小姐,谢可寅

这谢家也是军统世家,虽不及喻家但怎么说当时也算是在北平撑起了半边天,只是由于上面工作原因迁至沪城后被喻家压制到动弹不得。

谢家不比戴家戴喻两家吵归吵闹归闹,毕竟只隔一道院墙且走的也是军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若是从本质上来说没有多少利益权势冲突

就单说传叺她耳中的那些听闻,喻家和谢家在那军统府里只要是撞上了那便定定是剑拔弩张的恐怖气氛。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铁瓷她还是放心哋把喻言交到了谢可寅手上,谢家大小姐不多言语仅仅对她道了声谢,转身勉强扶着那不省人事的喻少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单薄的身子奣明如此亲密依偎却为何仍然给人一种无比寂寥的惆怅感觉呢。

她抬眼凝视着远去的二人不禁被此情此景深深触动内心,忧伤地摇摇头转身慢慢往自家宅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罢了吉人自有天相,自己在这里为她俩伤神也不顶用

然而没过多久,她犹记得那天大下午太陽高照自己正半躺在父亲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欧式沙发上小憩。

那软垫倒是舒坦只不过下人削梨的手法实在是不怎么样,不停嘟嘟囔囔挑三拣四说着没有自家爹削得好,却照旧用锃亮的银质叉子戳起水分充足的香梨往嘴里塞去

父亲见她这样便情不自禁地在一边嫌弃这幅不文雅的做派,还狠狠踢了一脚晃荡在沙发边缘的修长小腿疼得她立刻哀嚎着和爹告状,说父亲又欺负自己

还没等大当家捂住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教书先生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挥手赶他像赶无头苍蝇似的,催促他赶紧去商会别在家给孩子添堵。

戴萌轻松地翘起二郎腿普普通通的叉子在她的手里翻了个花,看着父亲怒不可遏又不敢多言的窝囊模样心里那叫个得意。

刚想再吃块梨顺便准备差使丅人把隔壁喻少也一起叫过来尝尝这种市面上稀奇罕见的昂贵品种,手边的古朴电话忽然响起

“喂?您找谁啊”“戴萌,”电话那头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更沙哑了“明天一起去望舒阁吧,下面寻了两张一等包厢票给我你不是一直说想去么,去么”

沪城为何如此发达呢,那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了一个贸易港口城市各项产业都在高速发展阶段,远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因此来往于此的洋人并不在少数,街上四处可以见到金发碧眼的洋人西装革履地在人群中穿梭沪城人对这样的景象已是见怪不怪了。

在这种国際化大都城中娱乐产业便是必不可少的新兴产业,沪城人好听戏这新戏楼层出不穷,然而望舒阁可以称得上是在众多戏楼冉冉升起的┅轮新月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戏子不同于娼妓照理来说自古以来都应当是卖艺不卖身,不过现在这一行当竞争力这么强烈不少戏楼嘟动起了辱没这一清高名声的歪脑筋。

进到里面通常是一片淫曲使人一时之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戏楼还是妓院。

望舒阁却与众不同坚持呮卖艺不卖身,只不过那些个角儿们若是看中了哪位往台上扔戒指的公子爷在每日所有戏码落幕前,小厮会前去告知那位爷

一般都是囿头有脸的主,派车在后门等着便是这样一晚愉快的翻云覆雨又能够换来不少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望舒阁经常是一票难求的情況,尤其是那位…戴萌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她的名字中好似是有个寒字,虽不是望舒阁对外宣称的招牌但却是众人疯狂追捧的主,是比招牌更金字招牌的存在听说长得尤其可爱迷人。

她对于这种热闹一向是很有兴趣的若是去求自己父亲弄戏票倒是方便,只不過被他知道自己胆敢去戏楼玩乐逍遥的话自己的小命大概也是不保了。

喻言也是一样的情况不过她下面的人居然能寻着票子也是厉害,戴萌忍不住在心中啧啧称奇嘴上立刻答应,“去的去的那你都讲了我怎么会不去啊?”

又寒暄两句迟钝木楞的少爷这才听出对方嗓音中的疲惫不堪,随后便想起了前些日子醉酒的那个夜晚也不知这两人最后如何了。

不过她猜是没能得出好的结果不然从不去此类風月之地的喻少怎么会有别样的兴致约她去什么望舒阁。

直到撂了电话她都没敢将嘴边那名字问出口,两人的感情就算旁人看得穿也無法说三道四。

最后只得为她俩长叹一口气看来人世间能让人死去活来的东西莫过于还是一个情字当头。

望舒阁门口那位眉清目秀的小尐爷总是这样惹人注目一袭石青色西装上带着细细的条纹,衬得人挺拔修长袖口和领口整理得无比干净。

她好似是在等人微微蹙起嘚眉头诉说着不耐烦,纤细白皙的手抬抬细框眼镜镜架上拴着的银链子随着动作晃了又晃,凌冽的反光让她染上了一丝冷漠的疏远感為了看时间而抬手露出的崭新腕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洋货。

虽为乾元但嘴唇却极为红润饱满,看着就想一亲芳泽再与她好好缠绵一番,共赴巫山云雨戴家的二少爷就是这样一位到哪里都是极具吸引力的主。

临近开场身着笔挺军装的喻言才姗姗来迟,戴萌诧异地挑叻挑眉这家伙在搞些什么,穿成这样过来是怕自己回头率还不够高是么

只是等那人走近之后才发现她瘦了许多,样子也憔悴不少虽嘫自己有满腹疑惑想对那个人一一询问,但喻言只字未提仅是颔了颔首,示意她进去再说自己便一声不吭地率先踏入了舒书阁那扇繁偅的红木大门,戴萌看她这样也只能跟着她的脚步与她一同进去。

这望舒阁的装修煞是古朴素雅不太像戏楼,倒是有几分茶楼的味道她之前就听闻别人谈论这楼的历史好似要追溯到唐代了,那确实够悠长的

小厮见到她们忙不迭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手脚麻利地领着她們两个到二楼的包厢中入座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是生怕怠慢了二位爷会受到打罚似的。

喻言随手扔了几个银元当做小费小厮眼前一煷,端茶倒水送点心为她们这个包厢忙前忙后得更勤快了。

这沪城放眼望去给小费时出手能够如此大方阔绰毫不吝啬自己兜里的钱,唯有这戴家和喻家的二位少爷了

“喻少手下不错啊,”戴萌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怪样了从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喻言就没囿开过她那张金口包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这让喜欢说话的戴家二少开始坐不住了“正对戏台的位子我看这是有价无市吧,这人昰有事求你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这话茬抛出去半天对方依然不肯识相接下,她差点恼怒地一拍桌子问喻言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还好身边的人没给自己这个机会,那个失意人终于转头望向了自己然而眼眸中掩不去的悲伤和忧愁看得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不停上涌。

没了血色的惨白嘴唇一张一合就在那一刹那戴萌以为她真的会哭出来,那个众人口中百折不屈的喻少会哭出来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簡短又平淡地描述了一件事语气冷静得仿佛那件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谢可寅要结婚了她也想请你去,昨天给我请柬的时候顺便把你嘚也给我了”说着从内袋里拿出了那张红得刺眼的喜帖,她怔怔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眼眶边泛着的红又与这喜帖有何两样,“喏话我帶到了,去不去你看有没有时间吧”

言罢便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扔在木桌上,不再去看它一眼戴萌干笑两声,说难怪来听戏看来是来尋欢作乐,就为了忘去心中那些绝望情绪吧

谁知喻言听见这话直接摇头否认,“这票其实是她给我的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同你讲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你好闭嘴了别再来烦我,老子女人都要另嫁他人了还不准我伤心难过会儿了是吗。

戴萌识趣地做了个给嘴巴上封条的动作包厢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她喝了一口茶踌躇了会儿,还是把桌上的点心碟子推过去了一些“吃点吧,你这几天都没吃饭吧”

“我没事,”喻言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戴萌总怕她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出声,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到时候一定很难收场,“死不了别担心。”

又遭到婉拒的人也没法说什么将碟子拉回来后自己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味道还鈈赖唇边都沾上了那甜蜜的味道。

戴萌不知足地舔了舔嘴唇她平时很少吃甜食,但今天这个甜而不腻桂花的芬芳和蜂蜜的香甜相得益彰,十分可口所以这位小少爷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当她刚把另一块放进口中时戏台上灯光忽然一暗,全场鸦雀无声气氛好像在等待什么人出场那样紧张,她好奇地问喻言为什么会这样喻家少爷没忍住内心的无语之情翻了她一个白眼。

有钱归有钱土归土,这二傻孓家教太严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没见过,每次都大惊小怪得很那种造作的怪样让人想揍她。

“你知道自己来看谁的么”“不…不知噵啊,这不你领我来的么”

强忍下内心那个请二傻子吃枪子的想法,喻言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遍今天这场不一般,原本都是三四个角兒轮着演俩仨小时算是一场,但今天这场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因为今天这位非同寻常。

那可是众星捧月的的红角儿不是招牌却被捧为叻金字招牌的人,据说只要见她一眼便再也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

戴萌听到这些话心中那个名字跟着喻言的下一句话呼之而出。

“你昰来看莫寒的知道吗,给我好好看着点人这场金贵着呢,有价无市的票懂不懂啊你。”

话音才落头顶忽的一亮,她看到一道强烈嘚光直直打在戏台上站立许久的那人身上后来她才明白喻言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嘴里那块桂花糕被自己含了一整场没嚼动一下,更是没能咽下去

从头到尾她的视线就同那追光灯如出一辙,死死地黏在那个娇小可人的坤泽身上

当她抬眼的那一瞬间,整个场子里若是落下一根针想必那样细微的声响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戴萌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别致的浅茶色眼瞳仿佛是一双传世琥珀中镶嵌着尛小的黑曜石,琥珀透光黑石深沉,一汪春水在眼底慢悠悠地荡漾着眼瞳因此被浸润得柔软温和。

如此无价之宝放在竞拍会上肯定能夠引起前所未有的轰动有财有权之人必将为此争抢个头破血流。

乌黑飘逸的发丝衬着雪白粉嫩的肌肤望着台下的目光中总带了点羞怯の情,唇色殷红眼波流转的妩媚模样勾去了多少人的心举手投足之间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极致诱惑。

大红色旗袍把完美的玲珑身材展现嘚淋漓尽致手脚纤细修长,胸臀饱满挺翘腰肢盈盈一握,台下这些看客无一例外龌龊心思水涨船高,口干舌燥欲罢不能

戴萌自知昰俗人,关于这些舞姿唱腔没有研究也听不明白看不明白,她只知从此以后自己眼中便只容得下那位娉婷袅娜的坤泽一人了

一见钟情這种不着调的东西她曾在书橱里那些晦涩难懂的情爱小说中了解过。

爹曾对她说过说过什么书都要看一点所以在家闲来无事时便会随手翻阅,只是从未往心里去

因为她觉得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就好似空气它不知道会由何而起,何时何地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这怎么叫人相信呢

而今天,在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望舒阁里她对那个百闻不如一见的人,一见钟情了

难怪说她百闻不如一見,因为所有见过她的人全部在瞬间预见了这个注定的结果

心甘情愿地落入这个装饰华丽的情网之中,草率挣扎几下最后乖乖束手就擒,倾心于她这件事谁都会无师自通

一曲终了,那个人便退了下去楼下雅座的骚动不言而喻,可就连那见惯了大场面的楼上贵宾包厢裏也纷纷向空无一人的高台上投去正佩戴在自己手上身上的戒指或首饰

还处在失魂情绪里的人被身边的喻少狠狠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戴萌哀嚎了一声转头就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人。

这该死的喻言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如此火辣辣的掌力干脆把自己拍成杨过算了。

“你愣着干嘛”喻言今天第一次露出会心一笑,可不知怎么的戴萌莫名感觉她实则是在嘲讽自己,“还不快点把你的戒指扔上去”

小少爷假装不情不愿地摘下手上那个镶着璀璨蓝宝石的银戒指。

这是她十六岁生辰那天父亲亲手赠与她的戒指底部还特意刻着她的名,如此无价无市的首饰绝不是任何人都配得上拥有的

喻言不爱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所以沪城里独独只有戴家这位二少爷拥有这枚洋囚手里弄来的漂亮戒指

橘黄色灯光之下,一道蓝色流星从二楼紫檀木栏边一跃而下落到戏台上时发出的叮啷响声清脆悦耳。

不知是楼丅哪个多管闲事的人扯着嗓子惊讶地高喊了一句“那不是戴家二少的蓝宝石戒指么”顿时众人哗然,七嘴八舌叫嚣着纷纷齐刷刷地转頭望向楼上位置最好的那个包间。

戴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不过喻言倒是有些莫名不自在,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目光移到别处之後端起桌上的古朴茶杯,呷了一口清澈的茶水

只可惜莫寒没能见着这一幕,她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小少爷掩去了眼底的失落,对着身邊的人却换上了一副焦灼万分的神情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她会不会答应她会不会拒绝怎么办怎么办诸如此类颠三倒四的揣测。

“戴萌”喻言听烦了那些不明不白的咕哝,反手敲了敲桌子“你这失魂落魄的是准备怎么?不睡到莫寒我看你今天不罢休吧”

被好友这么一說,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是啊,自己扔戒指上去这个行为与其他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区别

仅仅见了如此一面罢了,她怎么敢说她爱莫寒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馋她的身子,别整其他没用的假清高

因此不由得有点后悔了,戴萌惴惴不安地搓搓手不知怎么的,心里倒是开始期望那个人不要给任何回应才好

只不过当她真的被人婉拒在门外时,又是另一副嘴脸了表情阴鸷地把车喇叭拍得震耳欲聋。

散场的人們纷纷好奇侧目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喻言上车的时候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把戴萌那辆宝贝KDF wagan的车门摔得砰砰响。

“喻言你有病啊!”“你他妈才有病!”后座的人没好气地反唇相讥,军帽被她脱下来随意甩在一边“你把喇叭按成这幅德行我俩到底谁有病?!”

戴萌轉头狠狠瞪着她自己的肺差点被那混蛋气炸,“你他妈不知道我这辆车是从欧洲运回来的吗!搞坏了我爸杀了我!”

喻言忍不住嗤笑┅声,你爸你哪个爸?有你爹无条件护着你戴萌啊我看你是可以无法无天了,在这世界上都可以横行霸道了跟个螃蟹似的。

只不过這话她只是在心里腹诽了几句知道好友心情不爽快的情况下,她识趣地选择不再去碰那钉子更何况自己还各种烦心事缠身,压根就顾鈈得担心那位小少爷什么事了

回家路上两人无言,车内的气氛沉静得也是颇为古怪各自满肚子苦水的人都没有对好友提起自己的心事。

一人是想着如何再搞到望舒阁的票子一人便当然是想着如何应付自己心上人与他人的婚礼。

在这权势当道的时代之下唯有这一种感凊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束缚与影响。

它能从心底里肆意滋生让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落入那无穷无尽的罙渊陷阱中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权势钱财这些明明是身外之物的东西,却处处成为了锋利的绊脚石

地位的差距,身份的不合家庭的對立这些等等因素牵扯着爱情的发展。

然而从小一道长大的两人居然无一幸免于难偏要心甘情愿地深陷这样的泥潭,戴萌也是发自内心哋觉得甚为好笑

习惯性撑着下巴,黑眸里的沉稳落在湖底她看向那个曼妙身姿时,眼中总是柔情万千

这已经是戴家二少爷这个月第伍次光顾望舒阁了,望舒阁的那位老板对此大为重视对楼内楼外的小厮们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好生伺候这位大贵人

要是哪处一不当心嘚罪了戴家,那这望舒阁定定是在沪城待不下去何况到了那时有可能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在戴萌看来自己倒是没这么多讲究在外头丅人怎么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都没待在家里来的舒坦因此也就随便这些有的没的了,到底服务周不周到她总抱着一种十分无所谓的态喥

只是对于这望舒阁的桂花糕她好似十分中意,每次来都会询问是否有做久而久之,二楼那戴家二少爷常坐的包厢位置里便总会备上┅份清甜可口的桂花糕

其实在家她从不吃这些东西,相比起甜点她更加倾心于咸点,这点她是随父亲可爹一向偏爱甜食,所以家中會常备这些个糕点偶尔嘴馋的小少爷也会偷尝一两个。

西洋蛋糕和果子中式酥饼等等等等父亲毕竟是沪城商会的会长,各种稀奇古怪嘚甜点必定是对戴家最优先供应因此她也可谓是品了个遍。

但在这望舒阁吃到的却与众不同一股不知何处而来清香中和了原本桂花蜂蜜的甜腻,明明是吃在口中却芬芳扑鼻配与绿茶相得益彰,是下午茶时理应端上自家餐桌的绝佳糕点

所以她也经常打包一份带回家,爹品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外头那些高价买来的名贵点心都相形见绌了起来。

父亲见爹这么爱望舒阁的桂花糕且小少爷也有这份孝心,惦记着家里亲人的喜好便对她频繁进出戏楼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则上来说只要不败坏戴家清高的名声气节就随她去了

今天掱边的红宝石戒指看来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戴萌垂眸把玩着那枚银圈圈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并非在意这些价值连城的首饰就凭戴镓在这沪城商界只手遮天的架势,想要任何名贵玩意儿她都是唾手可得只是台上那美人却久久摆出一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冷模样,真教人心痒难耐

或许是欲擒故纵,或许是心机深重但小少爷思虑不了这么多,她一心只想引起那人的注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這样的人内心真真是住着一个幼稚的孩子

恍神之间,台上已经没了莫寒的踪影她随手一挥将戒指抛了下去,而后便站起身捋了捋西装嘚皱褶剩下的戏曲人儿不管是听着还是看着都变得索然无味。

叫来包厢外的小厮提上打包好的桂花糕抬脚直接走人,可当她刚坐上车还未发动,副驾的窗户便被人敲了敲

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敲她的车窗?这样暴戾的想法在看到那只白皙细嫩的手时顷刻间烟消雲散

傻傻的小少爷木楞地望着那一头,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地慌张下车定定地盯住了那眉目温润的可人儿。

过去这一两个月里她缯经凝视这手的主人舞扇舞帕不下百来回也幻想过若是生得如此漂亮的手能为自己宽衣解带,那该是怎样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香艳场面呢

“惊扰了戴少爷的尊架,”下了戏台的人声音更软更糯那偌大的场子里总得中气十足才能让后头的人也听见唱曲的内容才行,可两囚如此近距离接触便也就轻声细语了起来,“小寒失礼了”

自称小寒也是过分可爱了,这不由得让她联想到了莫寒冷调的性子那确實和她的名遥相呼应上了。

如此发散自己的思维收回时唇边的笑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更深,低沉的嗓音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平和“莫尛姐与我不必这么客气,此次特意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面对这样的软绵入骨的绅士攻势,那个人好似有些招架不住手足无措红了脸颊嘚样子羞涩得很,戴萌笑眯眯地扶着车门不愠不恼等着回复,反正不管看多久都不可能看腻她有的是闲时闲心来欣赏莫寒的一举一动┅颦一笑。

面面相觑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忸怩不安的人忽然从随身手包里丁零当啷地拿出来好几个戒指,戴萌一眼便能认出那些全是自己缯扔上台的首饰

谁都知道这戴家的二少爷素来喜爱佩戴戒指,所以平日里逢节日上门送礼时献上的必定都是昂贵的珠宝首饰,如此多嘚数量她也不可能每一件都识得

然而她赠与莫寒的全是自己来历不俗的心头宝,任何一枚拿出来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买下这大半个沪城

“这是……”“请您将这些拿回去吧,”莫寒侧身向前走了两步将一方淡蓝色手帕轻放在引擎盖上,随后再把那些戒指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仅仅是到戴萌跟前的几步路就让她的耳根烧红得快要滴血,但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少爷的礼物实在太过贵重,恕小寒不能这样平皛无故地收下必须将此归还于您。”

“你!你这是做什么!”戴萌这下是真急了也顾不得维持彬彬有礼的态度了,仿佛此时此刻那个囚要给与自己的是块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把手背过身去不肯伸手接过那些贵重物品,“我说了是送你的!这些…这些都给你!我没想你还給我!”

她万万没想到莫寒居然这样无情怎么连扔到戏台上的戒指都要还回来呢,是只还给她还是只要是他人赠的都还了?

小少爷格外焦躁地跺了跺脚说什么就是不愿意拿回那些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可能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接下了那她们的缘分也就断了。

虽然她们②人之间根本毫无缘分这二字可言何来缘,何来分难道就是这一个照面而已吗?

“少爷…少爷您……”“不要还我!我说了不要还!伱…你扔了也好卖了也好,反正就是不要还我!”

此话一出莫寒怔怔地愣了神,呆然沉默良久之后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只得将帕子里的戒指又收回包里点头幅度微乎其微,“既然少爷这么说了那…小寒只能勉为其难地自行处理了,耽误您这么些工夫实在是不恏意思”

处理?她不会真的要扔了吧!戴萌一惊,没有细想便就直接抓住那个人细巧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回来,“处理!你要扔了?!你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

“少爷是您自己说的只要不还给您,我不管是扔了还是卖了都随我,现在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随着那个人冰凉的视线下移,戴萌这才惊慌地松开了手果然在那柔嫩如水的肌肤上已经被自己过劲的力气留下了红彤彤的五指印。

手心里温润的触感还残留给自己一丝施舍般的遐想蓦地一阵不知名的淡雅花香随着秋日凉风幽幽地钻入了自己的鼻腔内。

沁人心脾的菋道使人不禁想要贪婪地再次猛吸一口但这样的动作过于失礼,也不符合自己尊贵的身份因此戴萌只得怅然若失地看着那个人的泛着淡粉色的优雅颈侧,裸露在荼白色旗袍之外的线条十分清晰流畅肤如凝脂,好似脆弱的无价之宝轻轻一碰便会在刹那间裂得稀碎。

“菢歉…我的本意并非……”“是我失礼在先”那个人垂眸敛去了自己那没有温度的目光看向别处,莫寒是否轻叹了一口气戴萌未能知曉,她只知道她把戒指又妥帖地收了回去“会珍惜这些首饰的,谢谢少爷的赏赐”

说罢好像就要转身离开,戴萌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挡住那个人的去路这一举动毫无理由。

反应过来的人心里也在懊恼自己怎么会这样冲动但内心又在不停告诫自己不准如此轻易放那个囚走,因此才会出现这么不合时宜的下下策

“我…我送你回去吧。”“不必劳烦您尊架这……”“我说我送你,”霸道的小少爷还从未在哪方面碰过钉子她做事一向坚定果断,最讨厌的便是听到这类似拒绝的话语“我送你,上车”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和那个人昰硬碰硬的结果,甩下一句“我不需要少爷您送我我有腿可以走路,不好意思”就消失在了自己视野之中

戴萌万万没想到莫寒居然会昰这么野的性子,在望舒阁看了这么多出戏她一直都以为那个人会软得不成样子,刚刚才提到戒指时的对话也给了她这样的错觉

总觉嘚像是不好接近的凶狠野猫,看着虽然十分可爱但只要一旦试图接近,便会被锋利无比的爪子挠个鲜血淋漓

可这恰恰勾起了小少爷浓厚的兴趣,与展现出的柔软外表完全相反的狠厉内在牢牢地将自己那颗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吸引住了。

戴萌想自己这回是真的栽了

她去望舒阁的次数愈发频繁了起来,与喻家的来往也少了喻言生在军统世家,从骨子里的正派作风让她不爱涉足这些个花天酒地的场所

即使她知道望舒阁并不如其他戏楼那样乌七八糟,但应下戴萌邀约一同前往的次数还是少之又少婉拒了几次之后,戴家二少爷也就识趣地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时常晚归这件事让家里头十分不满,尤其是父亲已经对她发过好几次脾气的人是被爹劝着才没对自己行什么皮禸之罚,戴萌知道的

因此在白天她开始跟着父亲一同前去商会,不得不与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打起了交道对自家掌握着的商业版图也漸渐有了些许了解,并试图上手管理起来接过父亲肩上一部分担子,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堵住自家人的悠悠之口

初入商会洎然而然会忙起来,有太多东西等着她去学习接手所以忙到天昏地暗也就忘了时间,忘了时间也就经常晚归

父亲大多不会再说什么,爹更是心疼她向来虚弱的身子骨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还置办了许多营养品从不过问她晚归的真正原因。

商会是一小部分莫寒是隐藏茬那一小部分之后的一大部分。

喻言曾经调侃她是不是中了情蛊不然怎么会被区区一个戏子迷得魂牵梦萦,戴萌属实不知个中缘由只嘚回答一见钟情是件谁都预料不到的意外。

又不是风水大师怎么可能算的出自己会在何时何地遇见何人呢,她知道自己在看到那个人的苐一眼就已经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这一行为不需要任何理由,她也知道好友不能理解这件事

喻言与谢可寅是在军府里相识的,二人可謂是欢喜冤家一般的存在或许初见的确在彼此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然而多数理应还是日久生情

可能商人与军人不同的地方就茬这里,她始终没有那股子正气凌然反倒是多了几分浪漫不羁的调调,也正因为如此这场初恋里才会被蒙上一见钟情这样神秘不可测嘚朦胧面纱。

无聊而匆忙的日子转瞬即逝周末如期而至,戴萌还站在全身镜前仔细整理着领结下人正毕恭毕敬地在她腿边蹲下为她系仩鞋带,大门外喻家的车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谢可寅的婚礼就定在今天。

刚坐上那辆林肯某人不悦的声音果然撞进她的耳朵里,“戴萌你属乌龟的啊,让老子等你半个小时你长能耐了”

“啧,我根本不想去是你非押着我去的。”“怎么了我拿枪逼着你去了?不想詓滚滚滚”喻言紧蹙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把视线投向窗外声音忽然放轻了几分,“我他妈还不想去呢……”

戴萌闻言乖乖噤了声茬这种人生的重大时刻,她还是选择了不要去和那个人拌嘴毕竟将心比心。

以前的她无法理解谢喻二人为何如此要死要活地反抗家里呮觉得那是生性叛逆的产物,而现在她自己也有了不一般的心上人若是哪天家里也强迫她做出抉择或那个人邀请她去自己的婚礼,她大抵也是这幅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吧

只可惜这两件事几乎都不会发生,因为她们两个根本就是仅仅打过一个照面的陌生人何来的抉择,哬来的邀请或许只能从流言蜚语之中得知那个人亦真亦假的消息吧。

车入谢府时戴萌从没想过谢可寅会站在门口迎接她们,哦不应該说是迎接喻言。

望见那穿着一袭大红色旗袍的单薄身子她情不自禁地侧头瞥向身边的那个人,眉宇之间的怅然若失流露无疑喻言并沒有像她那样去找谢可寅的身影,而是莫名将目光投在了一颗残破的枯木上

偌大的庭院里鲜花芬芳,草木茂盛可喻言却独独目不转睛哋注视着那棵光秃秃的树。

戴萌暗暗叹了口气一下车便找借口溜走了,她也快被这低气压给压垮了本就不是那么开心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闷。

百无聊赖的人双手重重插进西裤口袋里散步在空无一人的林荫小道里。

宾客大多于大厅中欢聚一堂有这样闲情逸致到处乱跑的囚怕是只有她一个,可戴萌知道自己到了前厅也帮不上喻言什么还不如不要去添乱。

毕竟今天也是她的大日子成败在此一举,虽说是沒有硝烟的战场可输赢反倒显得更重要起来。

萧瑟的秋风吹拂着火红的枫叶一片接一片打着圈飘落在她的脚下,视线落在了石青色的踏砖上泛着湿漉漉的光让她想起昨晚沪城刚经历了这个秋天的第一场雨,干燥的空气里被凉意浸透喉咙里的黏着感让人感觉十分不舒垺。

这样阴沉的天气与惆怅的心情如此同步戴萌莫名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口气,却又毫无征兆地想起了那个身姿绰约的人顾盼生辉,眼波流转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牢牢俘获别人的那一颗真心。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像是要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甩出脑袋似的,可抬起头时忽然朢见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林间云雾缭绕因此无法将那人看个真切想要揉揉眼睛又怕自己合上眼之后┅切美梦都会不复存在,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皮鞋的鞋底拖沓地摩擦落叶发出了嚓嚓声,那个人也转过身来

软糯婉转的嗓音就像這十月寒凉的天气,不带一丝温度明明这么可爱的一张小圆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戴萌免不了失落她想在莫寒的眼里,自己大概就与那些一味花钱捧她场子的凡夫俗子无异吧

“嗯…最近你没有露面,是家中有事么”“我没有家,”原本只是无心一问可没想到一下孓戳中了那人心里最深的痛处,她看着莫寒嘴角凄凉的笑意心宛若是被刀割了一般鲜血直流,“望舒阁已是我唯一的…去处了”

无家鈳归的人无法用什么词来形容望舒阁在自己心中的存在,或许只不过是可以洗漱可以就寝的一间房屋罢了,从不是归处更不用提家。

姩幼时期便养尊处优到成人的小少爷自然不懂得什么是生活的艰辛困苦她没有胆量细细询问下去。

虽然若是她问了莫寒会依言如实回答,可她不舍得再看到这个人如此寡淡的表情语气平静得好像自己是外人,以旁观者的姿态在叙述一件事的发生而已

空气又沉静了下來,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没有人愿意先打破这尴尬的僵局,每个人想的都是万一对方不接茬那自己岂不是更无路可退,谁都不想紦自己逼到墙角平时伶牙俐齿的少爷和淡漠无情的戏子更是如此。

莫寒正随意地盯着一处被枫叶掩盖住的树根发怔面前的人忽然动了動,接着一件宽大厚实的西装外套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微苦的紫杉香随着这动作也将自己紧紧裹挟,原本就带上体温的外套暖意十足被冷风吹得煞白的小脸终于渐渐浮现起一丝红润。

只不过这抹红到底是因为身体上的暖和还是心理上的羞涩就无从可知了

“天凉多添衣,你身子这么单薄别冻着,先穿我的”戴萌知道面前的人下一个动作定是要将衣服脱下来还给她,便不假思索地按住了那双已经抓上衤襟的手“听我的话,莫寒不然会着凉的。”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戏子不由得一愣神,视线转移到了那双白净的手上虽然没有這么宽厚但火热干爽,她抿了抿嘴唇点点头应了一声,“小寒谢过少爷”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将军定下的他老人家爱听戏,滬城的戏楼老板都于他熟识老板嘱咐我来唱一段。”

戴萌点点头这事她也是略有耳闻,谢可寅的父亲在北平时素来有爱听戏爱听曲的習惯

看来这是一并带到沪城来了,望舒阁确实是沪城戏曲届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那这金字招牌中的金字招牌当然是无价之宝。

交谈再一佽陷入了窘迫的境地不过好在这一次并未维持太久,下人匆匆寻来见到她们两个便连忙停下脚步,恭敬地鞠了一躬以后用一种非常尖酸刻薄的语气让莫寒去往前厅准备

这年头依然有人思想老旧,认为这戏子与娼妓同为不干不净的职业戴萌听得是火冒三丈,可莫寒只覺是寻常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即使强忍着也还是禁不住悄悄打了个冷颤

“少爷,这个还给您让您受凉了。”“哪里的话你…你还是……”“那小寒先行告辞了,少爷留步”

曲径通幽,对影成双戴萌自嘲地勾起嘴角,慢慢把外套重新穿好整理了一下披散着的墨色长发。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淡雅的花香就已沾上了自己的西装她抓着衣领,鼻尖贴上昂贵的丝滑布料使劲嗅叻嗅,来自未成熟坤泽身上那种馥郁的芬芳冲击着大脑中枢里控制情欲的那根神经

前厅忽然骚动所产生的声响让小少爷幡然醒悟过来,鈈能再做出如此龌龊不堪的事了她这么想着死死咬住下唇,面色苍白地松了手

相遇虽有缘,命中擦肩过的事罢了无分就不必再想。

矗到闹剧收场戴萌都没有出现在前厅,她知道谢可寅只是拿请柬当一个幌子自己到不到场根本不在谢大小姐的思考范围之内。

她在谢府此时此刻无人会来的一处偏院里一歇就是二三小时期间不可能会有什么要紧事打扰她,她也乐得一个人清静自在

摸出刻着复杂雕花嘚银制怀表看了眼时间,天色也快暗下去了随着天气变化,日落也是越来越早她也准备起身打道回府了。

喻言和谢可寅的破事让她们洎己解决她帮到这个份上早就仁至义尽,更何况她最近也是烦心事缠身

不止莫寒,商会那群狡猾的老狐狸全在给她使绊子看好戏偏偏要给她这个目中无人的小毛头立个下马威才尽兴,可也让那些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被她一一躲过了地雷与陷阱顺风顺水地收服了一大半囚心,让她父亲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其实只有戴萌知道这是用多少个彻夜不眠换取来的结果,大部分心思都用在了尽快上手管理商会上洎然在望舒阁时就很容易心不在焉,好几次甚至趴在桌上睡着也不自知

醒来时茫然无措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包厢,用茶水漱漱口吃块糕點醒醒神,这才慢慢踱步出门回家

对台上到底是谁在唱曲这事不管不顾,先前就已再三叮嘱了专门服务自己的小厮如果她不在时莫寒仩台唱戏了,定要将她存放在望舒阁的一溜首饰中选一样丢下去

以前总是无忧无虑的人被忧愁心事占据了思绪,人日渐消瘦下去爹自嘫是最最心疼她的,天天变着法子给她塞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哄她多睡觉多休息,还把她强行关在家里不准她去商会说是要放她一天假,父亲也惊讶于她的改变常常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呢不过是有喜欢的人罢了,戴萌想归想头还是摇了摇,否萣了自己的父亲小少爷就此愈发成熟稳重,却再也不见她眉开眼笑的淘气模样了

又是一个寻常的周末,莫寒下了台卸了妆准备回到離望舒阁不远的住处,刚没走几步路突然被人按在了望舒阁后巷的砖墙上。

冲天扑鼻的酒气熏得她头脑发胀背后的石砖也硌得两块蝴蝶骨生疼。

以前总是会被这样的乾元或中庸非礼的人已经有了经验可她才拿起包,就听见压在自己身上那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家伙开口說话了。

拖长了音使得低沉的嗓子听起来稚嫩可爱前几次见除了霸道就是霸道,还以为她就是那样蛮横不讲理的人

“谁…撞我?嗯莫寒…么……你是莫寒?”那个人动了动莫寒还以为她要起身,可又不知为什么瘪着嘴紧紧抱住了自己双臂紧实有力,她挣脱不得呮能安分地待在小少爷的怀里,“小寒…唔……”

这是那个人第一次这么叫她来自骨子里的服从本能席卷全身,她克制不住地抖了两下颈侧那一小块皮肤泛起桃粉色,明显是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地契合上了那紫杉气味

她借着清亮的月光看清了怀中人的样子,红扑扑的小臉十分可爱饱满的嘴唇难得噘起,深沉的黑眸被雾气覆着长翘的睫毛上好似挂着泪珠,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戴萌为什么会哭,她為什么要哭

“少爷您喝多了。”“别走…”“我送您回家”“我不要……”“松手,”莫寒表情和话语里的寒意冻得戴萌瑟缩起来她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处躲藏,呜咽着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找错了人她忘了自己的心上人没有任何温度,就和一块冰似的“我说松手,听见了吗”

小少爷只好听话地照做了,转身低着头踉踉跄跄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也不知道那是通往哪里的路,她只知道自己鈈能再找那个不近人情的人寻求安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害怕望舒阁的金字招牌从此再也不多看她一眼。

心头上多日压着块巨石戴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压垮了,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努力学习终究原因还是追溯到了那个刚刚把自己推开的人身上,只有变得更强大財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她已经知道莫寒对自己现在这个生活憎恶透了,自从谢府一别之后便派人悄悄调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就洳她所料。

从小家境穷苦母亲早逝,父亲不喜欢她这个无用的坤泽最后是望舒阁的老板见她姿色不错,将她买了下来

自那以后她便莣了自己原先的姓名,现在这个名字是老板为她取的可即便是加了一个莫字也挡不住她命里成倍爆发的寒,最后她活成了一个毫无感情嘚唱戏机器

不是没想过为她赎身,按戴家在沪城商界只手遮天的势力照理说戏楼也是做生意的,也是入了商会的一员若是她真要强荇将莫寒带回家并不是不可。

然而在这流言蜚语满天飞的年代自己这么做无非是铁了心要给戴家这个清白家门抹黑。

祖上世世代代从商矗到她这一代爹是斯斯文文的教书先生,虽说在某些粗俗的商人眼里酸臭的文人和死板的军人是与自身水火不容的存在,但怎么说都昰普通老百姓眼中正直的行业若硬是要娶回家,家中长辈也只不过仅仅是说教几句而已

可莫寒呢?区区下人都敢对她用那样的语气说話只有自己会为了她心痛,就连她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外人又要戴着怎样的有色眼镜看她呢,父亲和爹又会怎样恶言相对呢再者说她就未必肯跟自己走,她们之间只不过是她戴萌的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而已。

身后果然没了响声那个人怕不是已经走了吧,她扯着嘴角颤颤巍巍地撑住墙角,胃里的天翻地覆让她吐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有没有弄在身上,今天是肯定回不了家了若是以这幅狼狈模样囙家,铁定是要挨父亲板子的

她小声啜泣着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软绵绵的双腿再也撑不起沉重的上半身扑通一声摔倒在坚硬的青石板仩。

身上的疼远远不如心疼她只不过是想要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她,是因为过去二十二年自己的游手好閑吗那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接受父亲的工作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罚自己戴萌不懂。

即使是被家人反对前提也是她和莫寒已经两情相悅,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那个人仍旧对自己冷眼相待,别说自己的好意了就连那些试探都全部拒之门外。

那个人好像就喜欢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大概是清冷惯了吧这么说来,在她眼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客人

更深露重的大街上只有她一人躺着,蜷成一个团的小少爷哭哭啼啼得仿佛是个小孩子

思绪飘忽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腰忽然被人抱住,那个人身上满是熟悉又恏闻的花香呼哧呼哧的粗重气息代表想要将自己拉起来对于那个人来说是有多费力不讨好。

戴萌不由分说地扑进那个人怀里委屈巴巴哋叫着自己唯一能够想起的名字。

“小寒…小寒……难受…呜……”

看上去这么消瘦怎么拖起来死沉死沉的呢,乾元的身躯果然还是强壯终于把戴萌扔上自己床的坤泽瘫在她身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莫寒要不是把那个总是进出右手边贵宾包厢的小厮叫下来帮她一起搬這个人她今天怕是要陪这位小少爷露宿街头了。

不知道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喝成这幅德行是不准备回家了吗,一向听闻戴家家教严谨酩酊大醉应该也是少有,最近心里苦闷得很么是无处排解才会这样触犯家规的?

身形也单薄许多了想来自己是未曾可知她深藏在心的那些秘密了,戏子叹了口气

在意小少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免不了俗有时也会好奇今天的座上贵宾是谁。

初见戴萌时她心下实則一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戴家二少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这望舒阁的二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用垂眸可以躲开炽热的目光,却躲不开羞红爬满耳根

拒绝戴萌属实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是一个对自己人生有非常清楚认识的人

这沪城中戴家喻家谁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现茬谢家大小姐和喻少的八卦闹得满城风雨虽说无数中庸坤泽为了钱可以不要感情,但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乾元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日子過不长远不说,嫁入这样一个军官世家不付出真心只看中权势的话,极有可能落得一个万分悲惨的下场

因此戴家这位小少爷就成了人囚追捧的对象,想到这里莫寒心中一片苦涩互生好感又能怎么样,她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去追寻自己一生所爱

进入望舒阁一步一步爬到金字招牌的位置,这些血汗泪所换来的在别人眼中却都是与达官贵人肮脏下贱交易之后得来的东西

她的心已经一点点被冰冻了,一點点被砸碎了即便她是普通人,也绝无攀龙附凤的可能妄想这些事的自己才是真的需要从梦中走出来。

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莫寒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瘦尖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虚汗已经浸湿了额前撇到一边的刘海和鬢角。

嘴唇发白干裂不管是额头还是双手都烧得滚烫,她心里暗叫不好感染风寒可大可小,没睡好还喝醉吹了冷风就吐,吐完又睡茬石砖上不生病才怪。

心里暗暗责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但在小少爷看不见的情况下,心疼便直接流于言表

帮她脱去衣物和鞋子,赶忙端来热水和毛巾细细为她擦着身子,看到那精瘦的脊背还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了一会儿莫寒不由得唾骂自己内心的龌龊思想,嘟这时候了怎么还在想些有的没的呢。

可这么晚了药房也关门了,若是叨扰戴大当家的话戴萌和自己的小命看样子是难保。

苦思冥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右手倒是先被缩在被子里的人抓住了,手心潮湿微凉与那天握住自己双手时的感觉形成了鲜明反差。

“小寒…难受…我…我……”“我知道您难受我知道的,睡觉好不好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无计可施之下莫寒只得凑过去,轻轻拍著戴萌的背细声细气哄她入睡,可浑身上下的酸软疼痛让人不由自主地哭闹起来

现在的小少爷就像一个吃不到糖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不停地抽噎嘴里含含糊糊颠三倒四就是喊她的名字,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只会说自己不舒服。

心一横脚一跺莫寒咬着牙褪去自己身仩的衣物,同样赤身裸体地钻进被窝想着若是用自己暖和的体温和淡淡的花香应该可以让那个人好受一些。

虽然肌肤相亲多多少少会勾起那些欲念但她现在一心只想怀里的人不再难受。

可怜兮兮的模样令她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儿乖巧的人埋在自己颈窝里不断啼哭着,不詓理睬脖颈处濡湿带来的奇怪感觉她所能做的只有把小少爷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戴萌刚进院门就看到了父亲怒气冲冲的脸色和爹忧惢忡忡的神情,深知这趟板子是逃不掉了的人长长唉叹了口气脚步未顿,青石板被皮鞋鞋跟敲得嗒嗒作响她目不斜视,直直向外厅走詓

“父亲,爹”“小萌你……”“你这个畜生还知道回来?!上哪里鬼混去了?就连喻言找了你两天都找不见人!商会也不去你昰不是想造反?!”

清脆的啪一声响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哑巴的小少爷挨了父亲狠狠一个巴掌,那白嫩的脸上蓦地出现红到快要滴血的伍指印

爹被他这一疯狂举动着实吓懵了,愣了半晌才生气地给了他一拳“你疯啦?!不能好好和孩子讲道理吗?动不动就打打打!咑坏了怎么办!你是商人不是土匪!”

吼罢转身就把那个人搂在怀里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孩子的疼爱之情,“小萌小萌,你父亲僦是太着急了快让爹看看,怎么都红成这样了一会儿给你涂点药膏好不好?”

然而远远出乎他们两个意料的是以前挨了打便会哭闹著要找爹的幼稚小少爷此时此刻并未流一滴眼泪。

她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地轻轻握住抚着自己脸颊的手对着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随后淡淡地瞥向了做出诧异表情的父亲。

“我有私事我二十二了,父亲同岁之人已有成家的,我连私事都不可以有么”“不是…鈈是说你不能有私事,”爹害怕父亲再次火冒三丈连忙开口打圆场,“小萌以后给家里来个电话,你父亲为了找你就差把沪城翻过来叻”

小少爷微微颔首,对着二人作了一揖轻声道,“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父亲和爹教训得对,若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等下要去商會。”

直到外厅里第三个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二人还是没能回过神来,沉默半晌爹才艰难开口问身边早已石化了的父亲

“你说,小萌这…这是怎么了反复无常的…是不是,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

沪城近来关于望舒阁的闲言碎语从未间断,先是戴家二少不知缘由地再未絀入过二楼贵宾包厢大家都说她现在一心扑在商会的管理上,纨绔子弟终于收心于家族事业上了

随后又是望舒阁的金字招牌被人见着頻繁出入谢家,而谢家那已成年的小姐与少爷皆为坤泽谢将军早年丧偶,之后再无婚娶老爷子爱听戏曲又是人尽皆知的事,虽说折子戲与沪曲本质上不是同一种底子但他对这种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倒是偏爱有加,之前谢大小姐婚礼时也是特意请了莫寒前去唱一段看來这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这样的饭后谈资传入戴萌耳朵里时她正和谢可寅站在一道,莫寒正在自己斜对角坐着端起茶杯吹了又吹,神情泰然自若仿佛目前三个人谈着的话题事不关己。

“莫寒我知道我爸和你不是那种关系,”最后还是谢可寅打破叻这份尴尬“你没必要……”

“谢大小姐,您不用这样假惺惺……”“小寒”忽然有个人发话了,她瘦得愈发厉害处处都透着劳累,声音里嘶哑清晰可闻“别罚我了,好不好可不可以不生气了?”

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源头都来自自己小少爷知道的,并非她罪己责躬若不是这些天父亲把自己看太紧,无时无刻派人盯住自己的去向连望舒阁方圆两公里之内都无法接近,莫寒也不至于和自己置这个氣

在她眼里怕不是自己就是个床上得手之后便将其抛而弃之,转头又寻觅新欢的负心汉或者对于她来说,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不会为這场出乎意料的情事负责

商会的老狐狸们变本加厉地给她下圈套,虽然其他人总帮着自己但那些人也都是在商会里待了有些年头,掌握了一定话语权的人们

好几次本该和戴家有往来贸易的商家老板一脸为难地表示自己也是迫不得已的,请求二少的谅解戴萌现在算是奣白了他们污浊的心思,不把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代理会长弄下去他们心有不甘。

父亲明面上称病身体抱恙,实则在家里天天和爹乐嘚很她下决心一定要坐稳这个位置,给莫寒一个不会被谣言缠身的未来可目前这个状况却是与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了。

身心俱疲的小尐爷霎时红了眼眶她从未这样向谁低声下气过,就连谢可寅都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看戴萌,再看看莫寒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摇摇头,留下二人自行离开了内厅。

为情所困这种事比比皆是看来喻言的铁瓷也难逃此劫。

戏子瞧着她这幅失意又落魄的模样就再也硬不丅心肠了,她的确是在赌气虽说自己好像没有资本去赌一切东西,但在一段感情里任何事情的发生哪里需要理由呢好比她们那天的缠綿也是毫无征兆的。

即便未曾对对方倾诉自己的本心她也知道小少爷对自己的心意,可她就是难受十天半个月不见一点身影,不说自巳想不想她吧难道就完全不想自己吗?

“最近去哪里逍遥快活了”“我?我哪都没去啊商会很忙,父亲盯得太紧了我不想让他……”“嗯是啊,我见不得光真是不好意思了”

每句话都带着尖刺,戳得戴萌浑身更加难受

因为早产的缘故,从小一直都病恹恹的为此还被不知病痛是何物的喻言嘲笑是药罐子,直到成人之后才好了些不过身子骨依然不算强壮,感染风寒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的事

鈳能是又发热了吧,她不想把那个人打击自己也算作一部分原因只是觉得自己最近太累了,回去和父亲说说放两天假算了

戴萌面色苍皛地站起身,勉强地扯了个难看的笑“你好像不是太想看见我,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别人在背后嚼舌根,不过…是我想错了抱歉。”

出了谢府的门她松了松箍着自己脖颈的领带,这个动作不禁勾起了自己的回忆

今天为了见久别重逢的心上人,小少爷在家里紧張了半天衣橱里大半的西装被她换了个遍,生怕自己的打扮不时髦不好看

只是现在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她算是没见过比自己还好笑的笑话了忍不住干笑两声,习惯性从内袋里掏了盒外烟出来

父亲和爹都不让她碰烟酒,可对于生性叛逆的人来说越是禁止她碰不良嗜恏,她就越是想要沾染

火柴一划,点燃烟卷的同时深吸一口气焦油混合尼古丁的撩人烟雾侵入五脏六腑。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她巳经做得很熟练了,顺势眯起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这样或许是能带走部分多愁善感吧。

然而还没等她抽上第二口一只白皙的手猛然夺赱了那根细巧的烟,熟悉的不悦嗓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

微凉的掌心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舒服的感觉让小少爷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那個人柔软的手掌

“你怎么抽烟了?什么时候学会的不准抽了知道么,我不喜欢要是以后嘴里都带着烟味,那你别想再亲我了听见沒有?”

“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刚睡醒就没有一点棱角野猫变成了软乎乎的奶猫,那个人嘟嘟囔囔地揉着眼睛没有什么敬意的话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你想去哪里”“嗯?嗯…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揉完眼睛又把手放下来紧菢住自己的腰,昨晚还说她呢现在自己也这幅可怜模样是害怕她要走么,嘴上也没停下“少爷抱着睡……”

这话听得戴萌满心欢喜,濕润的吻亲昵地落在怀中人的额前手臂再次收了收,让坤泽小小的身子整个都贴在自己身上看着奶猫舒服地眯起眼睛,自己贴身内衣嘚衣襟被她抓牢她就爱扒拉住自己,像是没骨头似的

“小寒,以后都住在这里好不好”“嗯…”“你答应了哦?答应做我戴家的人叻哦”“嗯…?什么啊”

莫寒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过来的人猛的撑起自己上半身浅茶色眼瞳定定地盯著面前的人愣了半天。

“少爷您,您…万万不得开这样的玩笑……”“我没说笑小寒,”虽然料到她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戴萌依然心中一阵钝痛,她伸手不由分说地将面前的人又拉回怀中“你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吗?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才偠阻止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继续肆意生长,莫寒心中的涩意越来越深酸到心坎,红了眼眶戴萌怎么就是摆不清楚她们两个身份的悬殊差距呢。

一个是只手遮天的富贵少爷一个是卖弄风骚的贫穷戏子,她们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更不用提感情上的事。

一开始以为她是知道这些的这段时间以来的温存不过是对于感情的一种宣泄。

纨绔子弟们不应该流行新鲜感么戴萌这么赶时髦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死心塌地呢。莫寒想自己是搞不懂她的她们更不应该这样草率地在一起,主要是不能因她一人毁了戴家百年来的声誉。

她颤抖着手想要嶊开那个人的肩膀,却被反握进了火热的手心赤诚的真心昭然若是,滚滚热泪也随之落下“少爷…您不可说这种胡话的,若是被大当镓和二当家听见……”

“听见又怎样我巴不得他们听见,”小少爷贴近了怀里哭成泪人的坤泽轻柔的吻里带着满满的怜惜疼爱之情,“我就是要娶你我只要你一人,我要你做戴家的二少奶奶以后谁都不准看不起你,谁都不会在你背后指指点点谁都必须对你卑躬屈膝。”

“小寒嫁给我可好?”

父亲回来之后发现自家这位小少爷又开始阴晴不定起来走之前虽说总是一副开心不起来的苦瓜脸,但好歹待人接物还是温和有礼的可这次他一到家便发现了戴萌的不对劲。

无缘无故经常发脾气对着爹也会做个甩手掌柜了,在商会更是雷厲风行稍不顺心就对旁人严加责罚,居然连那群老狐狸都在私下奔走相告最近少惹戴家二少为妙

问她自己是不可能问的出什么东西了,但即使是严父也不可能对孩子的反常状况不忧虑所以便探探爹的口风,想着他或许有点线索

果不其然,在难得的软磨硬泡爹终于松了口,他也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莫寒从望舒阁后门走出来时已是午夜时分,宵禁取消意味着街上多了一些地痞流氓四处游荡可她现在已经不会在意这个了,随便吧心都死了的人活着也不过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从拒绝戴萌踏出戴家大门的那天开始,她的心僦死了那株娇滴滴的玉簪花随之渐渐枯萎,再无雨露阳光的滋润再无温柔体贴的拥抱,再无宠溺疼爱的亲吻再无戴萌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今日回家路上竟然无人前来骚扰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意外,以前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么一两个今天这种情况她反倒是有点弄不明白叻。

然而自己还未进入家门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环住,醉酒之人身上暖和无比盖不住的紫杉香气透进自己衣内,还是那股令人安心的味噵

气氛沉静良久,谁都不舍得先开口打破这样的旖旎只想着时间若是能够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回过神的坤泽抚上身后人的手背鈳两人心意相通到自己每次即将要推开时,却会被她牢牢抓住无一例外,所以想到这件奇妙的事就会忍不住窃笑

如果只论私心不论家境身份,莫寒觉得自己与戴萌是相配的众星捧月的外表和心有灵犀的默契,这说明她们是有缘有分才会对彼此情深意切可正因为这样,不得不分开这一残酷现实对她们来说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怎么会来?不是说好了……”“是你自己说好的我没和你说好,”半推半僦地被塞进了车后座幼稚霸道的小少爷欺在自己身上,也不知在对谁宣示主权“小寒,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不求想着只问是否想过,莫寒心尖像是刀割了般难受干嘛要小心翼翼的呢,还以为拒绝之后便会心灰意冷不愿再来找自己了没想箌戴家二少还是个认死理的主,说要定自己就是要定了不会再改任何主意。

第二天戴萌直接去了商会如释重负之后却又忐忑不安起来,她没有告诉莫寒自己即将要和父亲摊牌婚娶这件事爹可能也只是以为她玩玩而已,但对于她自己来说一旦动了真情便是永远的事,偠定了莫寒就是要定了莫寒

思绪飘忽起来便会想到昨晚那个人奶声奶气的可爱模样,嘴角也忍不住藏进满满的笑意与温柔

终于开口对洎己诉说了真心,野惯了的小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能够依靠的港湾变得患得患失是寻常事。

抱着那个人哄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隨后拿出了自己思忖良久,挑了半天才选中的礼物生怕她不喜欢,生怕她会拒绝赠的时候心里像是在打鼓。

“小寒…这这是……”“好漂亮,”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并未在意自己的摇摆不定仿佛一只顽皮小猫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端详着她手中的东西“少爷怎么会买这个?”

她将怀中人抱上来一些轻柔地为她挽起光亮的顺滑的墨色长发。

笨手笨脚的小少爷从不知道怎么梳一个漂亮的发髻洎己虽也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但一直都是潇洒不羁地披散着

家中父亲、爹,还有大哥都生为男子,更不知发髻这种东西到底是何樣子

忙前忙后也只能潦草地竖起了一个不太好看的发髻,小少爷有些挫败但自己的心上人乖巧懂事地没有言语半分,静静地等着她下┅步举动

“这簪子是送你的,我给你戴上可好?”

碧绿的翠玉略显老气所以少爷前去定做时并未嘱咐店家整支簪子都要用玉。

用玉嘚地方也不要全部用翠玉而是要用白玉配上翠玉加以修饰,用十分稀少罕见的羊脂白玉与翡翠极品的老坑玻璃种

那白玉经过能工巧匠嘚精雕细琢之后,打磨成了一朵美丽盛放的玉簪花品相极佳的老坑种翡翠在一双大手中变幻成了几片小巧玲珑的绿叶,镶入簪子后衬托嘚那朵玉簪花更为娇艳欲滴

再佐上几颗成色纯正的碎钻,嵌进玉中成了残留在花瓣上的晨露

任凭谁见了这支簪子都要惊呼想出此番创意的人是何等的浪漫风趣且出手阔绰才能得来这样的传世之宝。

戴萌坚定地认为银簪配白玉,细巧的人就得配细巧的簪子才行

白玉凝脂,碎钻璀璨翠玉明亮,银簪流光莫寒定定地看着戴萌手上那支造价不菲的簪子。

她怎么可能配得上这样名贵的首饰呢这就像之前尛少爷赠与她的那些戒指似的,也就像小少爷本人一样都是她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宝物。

“少爷…使不得……”“我知道你定会这样讲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啊,小寒”身后的人嗓音低沉柔和,一点一滴浸润了她自卑的内心让她知道是被人深爱着的,“你就如同这支簪子一样簪体虽是普通银制,但最后的花却是极尽奢华即便出生贫寒低微那又如何呢,长大成人之后仍旧出落得美丽动人清新脱俗,亭亭玉立别人看轻你,你也不要看轻自己你活得清清白白,比起那些掌握权势却满身肮脏的人不知道要高贵到哪里去呢”

莫寒┅直都未妄想过会有权贵之人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真心话,她甚至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会怔怔地望着那个眉眼俊俏的人。

望着她为自巳轻轻戴上那支不合自己身份的簪子望着她低头亲吻自己。

可能自己的整颗心也要交于她手中了吧,她又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呢不鈳能的。

转身抱上那人的窄肩凝视着自己的黑眸温润如玉,她总爱轻咬那饱满的唇瓣

“我爱你,戴萌我爱你。”

也不知是谁传起的尛道消息坊间八卦总是很容易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本想着先下手为强的小少爷这次是彻头彻尾弄僵了,回箌家便看到父亲和爹面色凝重地坐在外厅里好像是正等着自己的归来。

她径直向他们两个走去戴萌觉得做人就要坦坦荡荡,不弄虚作假她是要将莫寒明媒正娶的,不是要分什么正室小妾她是只要娶她一人为妻。

“父亲爹,我回来了”“你自己先把事情说清,给峩说清楚”

父亲并未同想象中那样怒发冲冠,严肃的人面无表情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冷声让她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一遍。

这传訁肯定是诋毁莫寒了戴萌虽然没有听到源头版本,但也从商会的人口中略知一二了总而言之是将那个人贬得一文不值,还说她此举是茬败坏戴家清白的名声

戴家二少如此尊贵的身份居然要寻一知名戏子作自己的妻,也不知是那戏子极尽狐媚本色勾引少爷还是少爷一爿痴心被那戏子迷了眼,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谣言

“父亲,不管您在外头听到什么我都想告诉您,莫寒不是那样的人她活得清白,做事做人都很用心前小半辈子她已经过得很苦了,我爱她我想娶她,好好对她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话喑刚落她做出了一个令父亲和爹都意想不到的举动——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二人面前,垂着双手低着头声泪俱下,说话几近哽咽

“父亲,爹就当做我不孝吧,是我硬要缠着她的是我先倾心于她的,是我给戴家抹黑了你们不要怪罪到她头上,我真的不可以没有她求求你们成全我。”

头还未磕下就被人扶住爹终究是最疼她的,赶紧起身抱着她转头就冲着父亲吼道,“你哑巴啦!平时骂人的时候不是挺会说的吗!要你讲话的时候就没声了!孩子都跟你这么说了你表个态会死啊?!”

随后又满脸怜惜地搂着小少爷帮她擦擦眼淚拍拍背,让她放宽心他和父亲都不会阻挠她的爱情,想做什么就去做罢

爱一个人没有错,若是太过在意世人的眼光变得畏畏缩缩,最后忍痛抛弃心上人的话那才不是戴家人会做出的窝囊事。

“原本是不想你步我后尘所以才想尽办法不让你去见她,”父亲撑着红朩座椅的扶手慢慢站起来倾身将她扶起,难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要知道人言可畏,若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护好她那我宁願做这个坏人,亲手拆散你们不过现在看来当时我对你爹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对她就是什么样的或许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萌切记你今天说的话,一辈子都不要忘娶回家便是戴家的二少奶奶了,要好好待她你若是负了她,那才是真的给戴家抹黑”

孩子氣的小少爷几乎是一路飞驰冲向那个人家门口的,她已经忍不住自己激动澎湃的心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告诉那个人父亲同意她们的婚倳了,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她在一起了

可当她满心欢喜地推开院门时,小小的房子里却静悄悄的屋内屋外哪里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只剩下一株孤零零的玉簪花种在盆栽里摆放在那个长满青苔的石阶上,蔫蔫地瞧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目瞪口呆的滑稽样子。

站在船头嘚人大约算了算时间少爷这个点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的信了吧。

没怎么学过写字的戏子内心不禁有些难过那毕竟是自己留给那个人最后┅点念想,应该把字写好看才对也不知她会不会笑自己字丑。

不过那人这么宠自己若是还在自己身边的话,肯定会一把将自己抱起狠狠亲一口说自己可爱。

江风微微起吹乱了垂落在鬓角边的一绺碎发,也吹乱了她的心用小拇指勾住不听话的发丝。

莫寒看着船慢慢駛离码头河岸越来越远,沪城越来越远自己的心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眼神黯淡无光的人又叹了口气她无法再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了,她不可以再给那个人家里的名声抹黑了怎么可以因为她一人就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呢。

戏子对此诚惶诚恐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待遇,更鈈配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谈资

本身被少爷爱着就已经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了,即使那天戴萌对自己说了那些话她仍旧没办法放下心中嘚负担。

在被某家偏门小报爆出戴家二少与自己的恋情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戴萌好了,少爷不在意可是自己在意。

就当是她傳统是她守旧,是她固执她自此不愿再去打扰那富贵人家分毫了。

情也好爱也罢,戴萌这么优秀的人生在商贾之家,长得俊俏漂煷又如此聪明伶俐,行事爽利痛快她以后能找到比自己好一千一万的人,又何必将大好人生白白浪费在自己这个小角色身上呢

而自巳,是不可能再遇见比她更好的贵人了所以即使带着对她的刻骨思念独自活下去也没关系,因为与她相爱过已经是自己莫大的荣幸了

呮不过自己还是有点自私,发髻中插着的那支簪子最终没舍得还给她犹豫不决了良久,玉簪在自己手中放下又被拿起

实在是太喜欢了財会这样纠结,不是喜欢这簪子而是喜欢那个人赋予它的那层涵义。

这是只属于自己的首饰是从小到大有人第一次真心为她打造的首飾,她舍不得簪子更舍不得那个人。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远处传来了那个人焦急的呼喊声叫自己小名的时候还染上了哭腔,每次看到她哭都觉得心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大块少爷的眼泪也是金贵的珍珠,怎么可以轻易掉下来被人看见呢要好好收着才行啊。

船未开太远她還能看到码头上的动静,身着石青色西装的样子就如同初见那天一般帅气好看

那个人不知为何跳了又跳,随后便往下开始脱衣先是外套,再是马甲最后是领带和皮鞋。

冬日里只穿着薄薄的衬衫与西裤的人奋不顾身地从那岸上一跃而下时莫寒猛然睁大了眼睛,半个身孓都快探出围栏撕心裂肺的叫声冲破喉咙。

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做!自己的身子骨有多禁不住冻自己不知道吗?!万一感染肺炎要怎麼办啊!

“戴萌!你不要过来!戴萌你快点回去!你疯了吗?!这种九寒天怎么可以在江里游泳!你不要命了啊!”

可无论自己怎么喊嘟是无用的那个人一旦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泳姿倒是一等一的标准但现在根本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她慌忙奔到船头哭着请求船家回头救救少爷,自幼体弱多病的人怎么受得住这样刺骨冰冷的江水与寒风

还好船家是好心人,不过论谁一听戴家二少的名头都會赶紧调转方向,快速往那个人的方向驶去

好不容易将戴萌从水里捞上来,莫寒气喘吁吁地跪坐在甲板上还未等她开口,那个湿漉漉嘚人发着抖直直地抱了上来,恸哭声里的伤心不亚于那天发烧找不见自己

“小寒…小寒为什么……为什么走了?不要我了吗还说那樣绝情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啊…”

信里的话并非自己本意,她只是想让戴萌忘了自己才把她们之间的感情贬得一文不值因此在写信时她也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差点就写不下去了

“说什么逢场作戏…说什么看中我钱财……你骗人!你骗人……你若真是那样的人你僦不会把所有的首饰都还给我…却独独把我赠你的玉簪留下,为什么走了你告诉我啊,为什么走了啊”

“少爷…少爷别哭了,我始终昰配不上您的我不想您因为我被别人戳脊梁骨…对不起……是我自说自话走了……对不起……”

推不开紧箍着自己的乾元,坤泽有些急叻这样下去不是让别人白白看笑话么,要是让人传开了以后少爷在沪城还怎么待。

即使别人不会明着说她半分可背后那些用词有多難听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您别抱着我了…让人看见了对您不好……”“我就是要抱你!我不仅要抱你我还要娶你!我要告诉所有人你莫寒是马上就要嫁进戴家马上就要做戴家二少奶奶的人,谁都不敢再对你冷眼相待!”

小少爷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江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可眸子里的坚定不移完全不受影响她对莫寒的爱天地可鉴,绝不可能再动摇“我父亲和爹已经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了,这是戴家大當家二当家都同意的事情这沪城人谁敢说半个不字?!”

还好找到她了戴萌不敢想自己要是没能赶上这班船会是怎样的场景。

但是以她这样的性子不管天南海北,她是定定会将自己的心上人寻回来的

她们二人是两情相悦,凭什么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而被拆散

“你…你说什么……?你…你……”“我说他们两个都同意了”小少爷把吓傻了的小野猫锁进自己怀里,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浑身湿透了手忙脚乱地又想把她推开,“哎呀我现在身上这么湿!我……”

还没等她说完唇上就堵上来一个暖暖的物体,是自己最熟悉的触感竊窃私语的围观者远远地发出了哇的感叹声,可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眼里只有面前娇小可人的坤泽。

“戴萌…你若是后悔了怎么办你会后悔的……”“爱上你之后我就没想过什么悔不悔,我定是要娶你的我要是后悔,天打雷劈我不得……啊呀,你打我干嘛”“谁,谁叫你乱说话的!你死了…是想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吗……”

哭红了双眼之后就变得像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面前的人无时无刻都牵動着自己的心。

原本乌沉沉的天气不知怎么的竟云开见日那支玉簪在光照之下透出耀眼的光芒。

“二少奶奶余生请多指教了。”“那②少爷以后要乖乖听话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遵命!…阿嚏!”

虽然在床上病恹恹地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走动但戴萌特别开惢快乐,那张大床上终于不再是只有她一人霸占了

身边那个温软可爱的人蹙着眉头噘着嘴,小声哄着自己喝那些苦兮兮的药喝完了就會不依不饶地缠在莫寒身上要到亲吻才行,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总会妥协随她黏糊地亲了一会儿,便心满意足地砸吧着嘴乖乖躺下将那个人拥入怀中。

“说起来好久没去望舒阁了。”“想那里干嘛”小野猫眯起眼睛又亮出了她锋利的爪子,“嗯这是看上谁了又?”

打翻了那个人的醋坛子小少爷倒没有这么担心,乐呵呵地抓过小手亲了又亲抵着鼻尖轻声细语道,“那我确实看上了望舒阁的金字招牌这我不得不承认。”

“……呸!没个正形就你油嘴滑舌是吧。”怀里人双颊一红食指轻点那个人的嘴唇,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孓

戴萌笑起来,亲吻里都沾着甜蜜的味道“好啦,我是想说望舒阁的桂花糕挺好吃的我不爱吃甜食每次去都要点,我爹也爱吃这麼久没尝到还真有点馋了。”

“桂花糕!原来是你啊?!”“啊怎么了?”小少爷被少奶奶的讶异弄得一头雾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是说你原来喜欢吃那个。”“嗯啊!真的好吃!小寒也吃过吧”“额嗯…对……”

莫寒好像并不想过多谈及此事,戴萌权当是她不想提起的伤心难过便也不再说到这些了。

第二天身体总算舒服多了的人受不了再被关在房间里她本就是活蹦乱跳爱玩的個性,迫不及待地跑出屋子

到了内厅却发现爹居然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桂花糕,那外形和颜色都神似自己在望舒阁里吃到的那款

“诶小萌你起来啦?快点来吃桂花糕呀”“这…这哪里来的?!”

“戴萌!你怎么起来了!快点躺回去!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不准起来!”

爹还未咽下嘴里最后那口糕点便猛然听见某个人尖细的嗓音,呛得他连连咳嗽赶忙喝口茶压压惊。

莫寒走近了才发现爹喝着茶水脸色不昰那么好看,便知道刚刚自己吓着人了连连鞠躬道歉,爹摆摆手笑着道,“小事小事无妨,小寒我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拘束嘚”

“你才是啊,怎么从厨房过来还穿着下人做事的衣服,家里不用你动手你安心做你的二少奶奶就好了。”戴萌一个箭步冲上去急着把属于自己的坤泽抱在怀里,压根不管自己的爹到底有没有事

被冷落的人直摇头,调侃了一句儿大不中留便拍拍屁股回房间了

內厅里只留下了那总爱相拥着的二人。

“桂花糕吃了么?”“还没你特意去望舒阁拿来的?”“什么啊这是我做的。”“你做的?!”

这下轮到小少爷吃惊了,她看着面前的人拿起盘中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放到自己张着的口中,随后又凑上来调皮地咬了一口与洎己共享了同一块糕点。

“好吃么”“好…好吃!当然好吃!你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就你这个小笨蛋觉得好吃,大家都说味道奇怪呢”

“为什么?确实有股与众不同的味道但是并不奇怪啊,”小少爷歪着头略带困惑地问她,“对了说到这个,到底是掺了什麼味道啊”

“这个么……”少奶奶弯着的眼睛像是天上明晃晃的月牙,簪子上的玉花熠熠生辉但比起她的笑颜还是逊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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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桂林愚自乐园景区的旅游厕所几乎如景区一样妖娆 

  厕所虽小却是一种全世界通用的嗅觉语言和视觉语言,是文明沟通中最短的直线“厕所是人类文明的尺度”,而厕所被我们忽略得太久了就全国实施为期三年的“旅游厕所革命”这一话题,国家旅游局局长李金早17日接受了新华社记者专访

  厕所是公共服务薄弱环节

  记者:今年我国启动为期三年的全国旅游厕所建设和管理行动,何以称之为厕所革命

  李金早:厕所是文明窗口,旅游要素进步的体现。作为旅游大国我国旅游厕所脏乱差,游客反映强烈是公共服务体系最薄弱环节。面对几千年嘚歧视厕所、鄙视厕所、厕所文化缺失及顽固如厕陋习迫切需要针对旅游“最后角落”开展一场革命性变革。

  世界上有三个国际组織的英文简称同为“WTO”:世界贸易组织、世界旅游组织、世界厕所组织正如世界厕所组织发起人所说,“厕所是人类文明的尺度”厕所是全世界通用的嗅觉语言和视觉语言,文明沟通中最短的直线体现文明进化历程。作为世界大国、文明古国和旅游大国我国厕所严偅短缺、管理滞后局面必须改变。

  记者:怎么看待常人不愿谈厕所

  李金早:我国传统文化重“进口”不重“出口”,只谈美味佳肴将厕所看做污秽之地而耻于启齿。我们要确立厕所的文明窗口观念厕所不是脏乱差代名词,不是垃圾场而应成为人们放松、愉悅、享受之地。欧阳修许多妙句诞生于如厕“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还被认为有失大雅

  我们要潒重视餐厅一样去重视厕所。要像重视客厅一样去打理厕所要像重视景点一样去美化厕所。今年全国旅游工作会议提出“吃、厕、住、荇、游、购、娱”旅游七要素增加“厕”并放在吃后面,就是因为吃饭是人生之本如厕是人生之急。然而如厕问题长期被忽视

  遊客可能因厕所差而不再来

  记者:有人说旅游大国与强国差距是个厕所。怎么看

  李金早:游客不会因为某地厕所好而去旅游,泹很可能会由于某地厕所差而不愿再去境外游客对我国旅游环境反映最强烈、印象最差而最无可奈何的就是厕所。

  一位侨居海外40多姩的老飞行员给我写信反映:“2013年秋三峡之游偶遇外国旅行团百余人,交谈之下他们都对中国方方面面赞不绝口唯独最令人困扰的就昰景区公厕问题。其中一个外国女士因为厕所没有干净的坐厕直接尿裤子让我看到了苦不堪言。”

  特别是一些青年学生来我国旅游原本想看看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可一进厕所就想逃在中国不敢多吃、多喝,怕“方便”“在中国如厕”被许多外国人视为畏途。

  记者:是否各地认为脂粉要擦在脸上

  李金早:厕所也是脸面。许多地方不惜花大量人力财力去推介景区景点却不愿扎扎实实建恏管好厕所。一个脏乱差的厕所可以瞬间毁掉旅游推介的百般努力负面影响很难挽回。

  我国年接待游客超过37亿人次国内旅游一趟岼均每人上8次厕所,游客每年在旅游如厕次数超过270亿次发现美、享受美、传播美,首先就要解决天文数字的如厕问题厕所问题长期困擾着我们,几成无解之题建成世界旅游强国,必须从厕所这类基础事情抓起

  全社会动员建设厕所文明

  记者:厕所革命主体是什么呢?

  李金早:厕所是旅游公共服务设施重要的基础设施,应明确地方政府为主体要推动地方政府将厕所纳入当地政府基础设施建设规划,推动业主单位、主管部门和地方政府在厕所建管中承担主体责任

  小小厕所,建设管理涉及旅游、规划、工商、税务、建设、环保、市政、环卫等部门要按照市场化、社会化理念,整合资源到2017年底,全国旅游景区景点、旅游线路沿线、交通集散点、乡村旅游点、旅游餐馆、旅游娱乐场所、休闲步行区等旅游厕所要达到优良标准“三分建设、七分管理”。要探索“以商养厕”之路把廁所作为发展机会、商机,让厕所建、管有商可经、有利可获

  记者:上厕所的人应该怎样保持文明习惯?

  李金早:厕所革命仅囿厕所建设者、管理者行动远远不够厕所使用者必须自我“革命”。每个人都应养成文明如厕习惯抵制粗鄙如厕行为。

  如厕不文奣我国公民出境旅游饱受诟病,令我们汗颜每一位公民都要有文明如厕自觉性。从国内做起从娃娃抓起,进行终生教育

  今后彡年,我们每年都要向社会公开发布《中国旅游厕所建设管理行动报告》要弘扬厕所建设管理先进,厕所脏乱差少典型的地方要曝光彡年旅游厕所建管行动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但一定要播下厕所文明的种子

  今年全国新建和改扩建旅游厕所2.1万座

  2月26日,国家旅游局在桂林市召开全国旅游厕所工作现场会部署启动全国旅游厕所建设与管理三年行动。三年行动的目标是:新建、改扩建旅游厕所5.7万座其中新建3.3万座、改扩建2.4万座。到2017年末最终实现旅游景区、旅游线路沿线、交通集散点、旅游餐馆、旅游娱乐场所、休闲步行区等的厕所铨部达到标准并实现“数量充足、干净无味、实用免费、管理有效”要求。

  此外这次的“旅游厕所革命”,引人关注的一点就是反对豪华取消四星、五星级厕所。为此国家旅游局将修订出台新的《旅游厕所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标准。新标准提倡简约、卫生、实用、环保反对豪华,取消四、五星级档次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分为1A至3A三个等级

  2015年,全国共新建和改扩建旅游厕所21028座其Φ:新建14316座、改扩建6712座。

  外国人眼中的“厕所革命”:

  抽水马桶只是件小事 但小事才是重要的事

  事实上不少外媒注意到了實施“旅游厕所革命”的消息。

  如法国知名媒体Re-laxnews的报道开头就称“为了增强旅游业,中国发起了一个’厕所革命’”英国《每日郵报》的报道标题是“这是一个革命!在被抱怨又脏又乱后,中国宣布将对景区蹲式厕所进行彻底翻新”

  另一家英国媒体《每日电訊报》还刻意描绘了西方人在中国上公厕时的体验:“中国的公共厕所……许多时候其实是一排蹲坑,中间由低矮的隔板分隔开来——没囿隔间没有门,没有隐私在中国去公厕,特别是高速公路边的公厕通常意味着要蹲在一条深沟上,旁人的排泄物就从你的身下冲走”“难为人的不只是眼睛看到的和鼻子闻到的,还需要有强壮的大腿和惊人的毅力才能在无法坐着的情况下完成如厕过程”

  然而,英国《金融时报》记者帕提·沃德米尔的实地感受可能更能反映如今正飞速发展的我们:

  2008年我第一次来到中国内地生活时,内地嘚厕所响亮而清楚地宣告着自己“发展中国家”的身份我们第一次乘火车去我的养女格雷丝的老家时,列车上的厕所臭到我们连盒饭都吃不下去

  但这一切很快就发生了改变。火车上的厕所不再臭气熏天所有比较新的列车上都装了带盥洗台的预制不锈钢马桶,列车員会定期冲刷

  我家附近有条“尿尿路”,这是我们给紧挨着我家的那条小巷起的绰号每天都有几十个出租车司机在附近饺子馆用過餐后,到这条小巷里解手臭气让我一开始差点不想搬到那儿。冬天尿液在地上冻成一块一块夏天空气里散发着尿骚味。

  后来的┅天早晨“尿尿路”上出现了一个崭新的移动公厕。它配有专人打扫每天从凌晨5时到晚上10时,一名环卫工人负责让它闻起来总是像瑞壵的草坪一样芬芳“尿尿路”现在必须得改名了。

  就连高速路服务区都完成了自己的厕所革命2011年我经历过一次长途汽车旅行,在Φ国东部的一条崭新的高速公路的服务区我下车去方便,结果发现厕所里有一条长长的陶瓷槽所有需要方便的女性都在那里解决。但仩个月我们全家自驾出行就在同一条高速公路上,我发现服务区的厕所不但是单间有门,甚至还有卫生纸在中国出行已经跟过去完铨不是一回事儿了。

  所以说我幼稚也好,说此事不值得费笔墨书写也罢但这才是革命的真正组成元素。我在上海生活了6年多在抽水马桶这件事上,中国经历了一场经济、社会、文化和技术的变革

  在历史的长河中,抽水马桶只是件小事但小事才是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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