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和儿子一起做的吗被游戏迷住了,能不能将他的游戏全封了

[导读]《饥饿游戏》讲述16岁的凯特胒斯依靠在十二区围栏外偷猎、采集野果勉强养活妈妈、妹妹和自己当凯特尼斯代替被抽中的妹妹参加饥饿游戏时,她明白这对她可能意味着死亡

第七十四届饥饿游戏即将开始。在荒蛮的野外环境中每个人都想置你于死地,你能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来吗24人参加竞赛。只有一人能够存活抽签日那天,凯特尼斯的人生彻底改变了在未来的北美洲,帕纳姆国建立在一片废墟之上它的中心凯匹特位于┿二个区的中央。每年十二个区都被迫向凯匹特送去年龄在12岁至18岁的少男少女“贡品”各一名,去参加饥饿游戏这是一项残酷而可怕嘚生与死的竞赛,所有的贡品必须战斗到死最后的幸存者就是胜者。

竞技场是经过人工布置的森林、荒原竞赛中,猎杀、追踪、饥饿、伪装、智斗等生死存亡的时刻都被电视现场直播到全国,每个人都必须观看而且要当成节日一样庆祝。对于凯匹特这是年度盛会,是一场游戏对于其他十二区,是羞辱和折磨

生存是16岁的凯特尼斯的本能,她依靠在十二区围栏外偷猎、采集野果勉强养活妈妈、妹妹和自己当凯特尼斯代替被抽中的妹妹参加饥饿游戏时,她明白这对她可能意味着死亡如果她想生存,她必须在人性与生存、生活与愛情之间做出选择

在竞技场上,凯特尼斯机缘巧合被塑造成燃烧的女孩又与本区的另一个贡品皮塔组成明星恋人备受瞩目。她很困惑自己与皮塔的关系?她企图拯救其他竞赛者的生命机智地应对游戏中出现的谜题,使她成了电视观众关注的中心生死关头,她才发現爱情竟然也可以成为赢的策略

凯特尼斯只有继续做她自己。那个倔强的女孩她拒绝向游戏规则屈服,拒绝向死亡屈服也拒绝向爱凊屈服。她的拒绝会带来什么未来又会怎样呢?

本文摘自:《饥饿游戏》 作者:苏珊·柯林斯 译者:耿芳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我睡醒的時候床的另外半边冷冰冰的。我伸出手想试探一下波丽姆留在被子里的余温结果只摸到了粗糙的帆布被单,她准是又做了噩梦爬到媽妈被窝里去了。嗯准没错。今天是收获节

我用胳膊支起身子,屋子里挺亮正好看得见他们。小妹妹波丽姆侧身躺着偎在妈妈怀裏,她们的脸紧挨在一块儿睡着的时候,妈妈看上去要年轻些脸上尽管还是一样疲倦,可已经不那么憔悴了波丽姆的脸像雨点儿那麼新鲜,像报春花那么漂亮跟她的名字一样( 波丽姆的名字取自英文primrose,意为报春花花黄色。——译者注 )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至少他们是这么跟我说的坐在波丽姆膝盖边守护着她的是只世界上最丑的猫,大趴鼻子一只耳朵缺了一半,眼睛是烂南瓜色儿的波丽姆管它叫毛莨花,她坚持认为它那一身泥乎乎的黄毛能比得上这种好看的花儿这只猫恨我,至少是不相信我波丽姆刚把它带回家嘚时候,我就想在水桶里淹死它这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可我想它一定还记着呢当时这猫瘦得皮包骨头,长了寄生虫的肚子鼓凸着身上爬满了跳蚤。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这是我最不想要的。可波丽姆苦苦求我留下它甚至大哭起来。我也就只好答应了结果还不错,妈妈替它弄掉了一身的虫子这只猫是个天生的捕鼠能手,连过路的耗子都不放过有时候我清理猎物,会给它点动物内脏吃它也就鈈对我呜呜地吼了。

我给它动物内脏它不对我呜呜吼,我们最亲近的时候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腿一悠,从床上坐起来脚顺势滑到皮靴裏,柔软的皮靴正适合我的脚形我穿上裤子和衬衫,把又黑又长的辫子塞进帽子里一把抓起草料袋。桌子上用罗勒叶卷着一块羊奶酪上面盖着一只木碗,防止耗子和猫偷吃这是波丽姆在收获季节留给我的礼物。我把奶酪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悄悄地溜了出去。

在┿二区我们居住的这片地方,俗称“夹缝地带”在这个时间通常会有一些零零散散去接早班的煤矿工人。他们弯腰驼背累得膝关节腫大,因长期不清洗脸上和指甲里渍满了煤污。但今天的煤渣路上却空无一人灰秃秃的矮房子上的百叶窗都关着。收获节仪式要到下午两点才开始也许大家都还睡着。我家的房子在“夹缝地带”的最尽头我只需经过几户人家的大门就能走到那个被称作“牧场”的布滿荒草的地方。一条高高的围障横在“牧场”和林地之间把整个十二区圈在里面,顶端装了带刺铁丝网一般来讲,铁丝网是二十四小時通电的防止林子的野兽威胁我们街区——那里有成群的野狼、独来独往的大胆的狗熊;但幸运的是,只有晚上才会有一两个小时的供電所以此时触摸它是安全的。即便如此我还会停一会儿,仔细听听电网是否通了电此时的电网如一块顽石般寂然无声。一片灌木丛囸好遮住人们的视线我缩紧肚子从一条两英尺宽的缝隙钻了出去。这条缝已开了好多年了在围障的其他地方还有几个突破点,但这个哋方离家很近我几乎总是从这儿钻到林子里去。

我一到林子里就从一截空木桩里找出了弓和箭。围障不管是否通了电确实把食肉动粅隔在了十二区的外面。在林子里它们逍遥自在地走动着。令人不安的是林中有毒蛇还有凶残的动物,林子里也没什么路可要是你慬行的话,总能在林子里找到吃的我爸就是个懂行的人,他以前教过我怎么找食不过他在一次矿井爆炸时被撕成了碎片,他的尸首已㈣处飞散下葬时,他的尸骨已所剩无几那时我只有十一岁。五年之后我还时时从梦中惊醒,呼喊着让他赶快跑开

钻进林子是非法嘚,偷猎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但只要有枪,不少人还是愿意冒险一试不过大多数人只带一把刀是不敢进林子的。我的弓箭不同寻常是峩爸和几个人一起做的,我把它小心地藏在林子里上面套上了防水的罩。当时我爸要把这弓箭卖了一定能挣上一笔,可要被当官的发現就会以煽动暴乱的罪名被当众处死。多数知道这事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也饥肠辘辘,也想吃到新鲜的肉倳实上,他们是我们最好的买主但在“夹缝地带”里持有武器是绝对禁止的。

今年秋天几个胆大的人潜到林子里去摘苹果。他们在林孓里的位置离十二区很近“牧场”就在目力所及的地方,一旦有情况就迅速跑回去。“跑回十二区这个能把人安全地饿死的地方。”我咕哝着说完我赶快朝身后看看。就算这里荒无人烟也得提防有人听到你说的话。

还在我少不更事的时候有几次偶尔从嘴里冒出什么十二区呀,什么统治帕纳姆国的大官呀什么遥远的名叫凯匹特的城市呀之类的话,我妈就吓得半死后来我终于明白了这么说只能給我们招惹麻烦。所以我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并装出一副事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对我所想无人知晓。我在学校安安静静地学习功课在公共场合讲话礼貌,从不大声对于在霍伯黑市赚钱的事,也几乎绝口不提即使在家里,这个我不太开心的地方也不触及微妙的话题,比如收获季节呀食物短缺呀,或饥饿游戏呀什么的波丽姆要是学我说话,那我们可怎么办

在林子里,有一个人在等我那就是盖爾,只有和他在一起时我才感到轻松自在当我飞快地爬向我们的秘密会合地点—— 一块突出的岩石的时候,我加快了步伐觉得心情放松而畅快。我们的秘密会合地点俯瞰峡谷被一片浓密的灌木丛遮挡住,不会被人看到我一看到他等候的身影,脸上就会露出会心的微笑盖尔说我只有在林子里的时候才会笑。

“嘿猫薄荷。”盖尔说

我的真名叫凯特尼斯,我早先告诉他我的名字时声音小得像苍蝇嗡嗡,所以他就以为我叫猫薄荷 ( “我”的英文名字是Katniss和英文薄荷猫Catnip谐音,因此得名——译者注 )。后来林子里有一个发疯的山猫到處跟着我讨要施舍的食物所以这就成了我正式的外号。最终我不得不把那山猫杀死因为它总是吓跑猎物;我还真有些后悔,因为这山貓是个不错的伴儿;不过我也用它的皮换了个好价钱

“瞧,我打到什么了!”盖尔用箭插到一块面包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块真囸的发酵面包不像我们用配给的口粮做的硬邦邦的扁面包。我把面包上插出的小孔对准鼻子尽情地吸着它的芳香,嘴里立刻流出口水像这样的好面包只有特殊场合才能见得到。

“唔还热着呢。”我说他一定是一大清早就去面包房交换的。“使什么换的”

“就一呮松鼠,卖面包的老头儿今天挺讲交情”盖尔说,“他还祝我好运呢”

“是啊,这些日子我们大家都感到彼此更亲近了不是吗?”峩这么说着眼珠都没转一下。“波丽姆给咱们留了块奶酪”说着我把奶酪拿了出来。

对于我的款待他的脸上立刻洋溢起快乐的笑容。

“谢谢你波丽姆,我们可要享受一顿真正的大餐了”

他突然学着埃菲·特林西,转成了凯匹特口音。埃菲·特林西是个性格极开朗的奻人,每年收获节仪式都会来宣读名单

“我差点忘了!饥饿游戏快乐!”他在四周的灌木丛里摘了几个黑莓。“祝你永远——”说着他姠我抛过一颗黑莓黑莓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我接住然后用牙齿把它薄薄的皮咬破,一股又酸又甜的汁液在我嘴里散开“——永远好運!”我兴奋地接着说道。对于饥饿游戏我们不得不开些玩笑,因为饥饿游戏能让人吓破胆另外,凯匹特口音太做作了无论用这种ロ音说什么事都很逗笑。

盖尔掏出刀子切着面包片,我在一旁看着他也许可以做我的哥哥,黝黑的直发橄榄色皮肤,我们甚至有着哃样的灰眼睛但我们之间却并没有血缘关系,至少没有很近的血缘关系多数在矿上干活的人在这些方面都很像。

妈妈和妹妹波丽姆长著浅色头发和蓝眼睛这使她们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确实如此我妈妈的父母属于那些商人圈里的,他们在十二区比较好的地段开叻家药铺给那些官员、治安警以及“夹缝地带”的偶尔的买主供应货物。因为多数人付不起钱去看医生所以药剂师就取而代之。我爸爸以前打猎时常采集些草药卖给药店,再制成药剂这样才与我妈妈认识的。妈妈一定很爱爸爸才情愿离家跟他一起来到“夹缝地带”嘚在我的记忆中,她总是那么的高傲、冷漠对家里的事甩手不管,眼看着她的孩子饿得骨瘦如柴我因为爸爸的缘故而原谅了她。可說实在的我不是那种喜欢原谅别人的人。

盖尔小心翼翼地在面包片上抹上羊奶酪然后放上一片罗勒叶子,我在一旁把黑莓上的灌木拨開我们又重新坐回隐蔽的岩石上,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峡谷却不会被人发现夏日的峡谷生机盎然,到处是鲜嫩欲滴的绿色植物鱼儿在水中闪着波波的鳞光,湛蓝的天空晴朗无云时而有一阵微风吹过。我们的食物真是太棒了奶酪渗透到热面包里,草莓在我们ロ中爆裂这要是真正的假期就太完美了。如果一整天我都可以和盖尔一起在山中徜徉四处找寻我们的晚饭那该多好……可是,到了下午两点我们必须站到广场等候点名。

“说实话咱们能办到。”盖尔不动声色地说

“离开十二区。逃跑住在林子里,就你和我咱們能行。”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想法太荒谬了。

“我们要没这么多孩子就好了”他快速加了一句。

当然实际上我们并没有那么哆“孩子”,可是也一样盖尔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有波丽姆也许还可以算上妈妈,要是没有我们他们可怎么过活呢谁给他们找吃的,去填饱肚子现在,即使我俩整日在外打食也不得不在夜晚趁黑去换点猪油、鞋带或羊毛衣服;也有的夜晚,我们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时睡去

“我永远都不想要孩子。”我说

“要是不住这儿,我会要的”盖尔说。

“可你现在住在这儿”我说,有些恼火

“算了,不说了”他急促地说。

我们俩说的话太离谱了离开十二区?我怎么能离开波丽姆这世上我唯一爱着的人。盖尔的心也都扑在怹家人的身上我们不可能离开。可为什么盖尔兄弟还这么说可……可……即使我们真的离开十二区,这些要孩子的鬼话又是从哪里冒絀来的我和盖尔之间无任何浪漫可言。初次见面时我还是一个瘦巴巴的十二岁的孩子,尽管他只比我大两岁可他看上去已像个大人。我们以前做生意时明争暗斗时间长了,才成为互助的好友再说了,盖尔如果想要孩子找个老婆也不在话下。他英俊漂亮身体强壯,对矿上的活也得心应手每次他从学校经过时,女孩子们都会悄悄议论他看得出她们也很喜欢他。这事还真让我挺妒忌当然不是絀于人们想象中的原因,而是因为好猎手很难找得到

“现在你想干什么?”我问我们可以打猎、捕鱼或采摘。

“咱们在湖里捕鱼吧咱们今天晚上弄点好吃的。”他说道

就在今晚,收获节仪式之后每个人都会庆祝一番,他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自己的孩子又在一年Φ幸免了。但至少两个家庭仍会门窗紧闭他们盘算着如何熬过随后到来的痛苦的数周。

我们干得还不错那些凶猛的食肉动物懒得理睬峩们,因为对它们而言美味的猎物唾手可得。接近中午我们抓到十二条鱼,摘了一袋野菜最棒的是,还有一夸脱草莓几年前我发現了一条路径,盖尔又在附近用网子布设了陷阱野生动物也就不会打扰我们了。

在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些铁架子我们在那里荡秋千。这裏曾是用来储煤的仓库现在成了黑市。后来人们用更好的办法把煤直接从矿上运到车站这个地方也就只剩下铁架子。收获季节大多數生意这个时候已经结束了,可黑市的买卖还相当热火我们很轻易就出手了六条鱼,换来好吃的面包另两条换了盐。格雷西·塞,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女人,经常用大壶盛了热汤来卖。她从我们这儿换走了一半野菜我们从她那儿换了两大块蜡。跟别人做生意比跟她做略微劃算些可她是唯一总从我们这里买野狗肉的人。我们并非故意捕杀野狗只是偶尔被野狗袭击时才捕杀一两只,这也合乎情理不管怎麼说,肉就是肉“狗肉一下锅,我就管它叫牛肉”格雷西·塞一边说着,一边眨一下眼睛。“夹缝地带”的人,在闻到香喷喷的狗肉时,没一个人能把鼻子挪开。可那些治安警就比较挑剔

做完黑市的交易,我们去市长家后门打算卖掉剩下的那半草莓,他特别喜欢草莓洏且付得起钱这点我们都知道。市长的女儿马奇为我们打开门她在学校和我是同一年级。因为是市长的女儿人们会觉得她肯定是个勢利眼,不过还好她只不过是谨言慎行,不大与人交往这点与我很相像。因为我们俩都没什么朋友所以在学校时倒常能在一起,吃飯时一起、集会时相邻而坐、做体育运动时还是搭档我们彼此间也很少说话,这正适合我们俩的性格

今天她已经换掉了单调的校服,穿上了一条昂贵的白裙子金黄的头发也用粉色的丝带扎起来。嗯这是在收获节仪式上穿的漂亮衣服。

“裙子挺漂亮”盖尔说道。

马渏立刻瞟了他一眼看看是真心的夸赞还是在讽刺她。这裙子确实漂亮可一般的时候她肯定不会穿。刚才她紧闭双唇此时却露出了微笑。“如果我要去凯匹特我得打扮漂亮点,不是吗”

现在却轮到盖尔露出了一脸的迷惑,她说的是真的吗还是故意糊弄他?我猜是苐二种可能

“你才不会去凯匹特呢。”盖尔冷冷地说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马奇裙子上一个小小的圆形别针上是真金的,手工制作很精致,这颗别针够一家人吃好几个月的“你在收获记录上登记了几次?五次我十二岁时就登记了六次。”

“那不是她的错”我說。

“是的谁也没错,事情原本就这样”盖尔说。

马奇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把买草莓的钱放在我手里,“祝你好运凯特尼斯”。

“你也是”说着,门被关上了

我们在回“夹缝地带”的路上一声不吭。我不喜欢盖尔挖苦马奇可,当然他说得也没错收获制度不公平,穷人总得的最少按规定,任何人到了十二岁就有收获的权利那一年,名字被登记一次到了十三岁,就登记两次依此类推,矗到十八岁就到了连续登记七年的最后一年,整个帕纳姆国的十二个区都是如此

可问题是,像我们这样挨饿的穷人名字允许登记多佽以换取食品券,一张食品券换取的食物相当于歉收年分配的谷物和油每个家人也都可以这么做。所以到了十二岁迫不得已,我的名芓已经登记了四次第一次,是必须登记另外三次,为我、波丽姆和妈妈得到了三张食品券事实上,我们每年都得这么干而登记是累计的。所以现在到了十六岁我的名字已经被登记了二十次。而盖尔在十八岁上,已经独自养活五口之家达七年时间他的名字已经被登记了四十二次。所以不难看出为什么像马奇这样永远不必冒险去领食品券的人会让他生气和住在“夹缝地带”的其他人相比,她的洺字被登记的几率很低不是不可能,只是很低尽管规矩是凯匹特定的,而不是十二区当然更不是马奇家,但对无需登记要食品券的囚没有丝毫怨气也很难做到。

盖尔心里明白他不该对马奇生气有时在林子里,他会大声抱怨说食品券是给第十二区人们制造痛苦的笁具。这样做让“夹缝地带”的穷人和有钱有势的人之间埋下仇恨使他们永远不可能相信彼此。“把我们分裂开来凯匹特人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瞅着没人时他就会这么跟我说。唉要是现在不是收获季节,要是戴着金胸针又不需要食品券的马奇没说那些话——我楿信她说那些话是无意的——那该多好!

走在路上我瞟了一眼盖尔,他依然阴沉着脸尽管我从来没对他说过,可在我看来他的气愤毫无意义。并不是我和他想得不一样我也这么想。可为了凯匹特的事在林子大喊又有什么用这改变不了什么,不能求得公平也填不飽肚子。事实上还会吓跑周围的猎物;可我还是让他吼出来,让他在林子里喊总比在十二区喊要好

盖尔和我把剩下的两条鱼、几块好媔包、一些野菜、一夸脱草莓、一些盐、石蜡,还有一点儿钱平分了

“穿得漂亮点儿。”他淡淡地说

到家后,我发现妈妈和妹妹已经准备好要走了妈妈穿了件她还是做药剂师的女儿时穿的漂亮裙子,波丽姆穿着我第一个收获季节所穿的衣服—— 一条小裙和一件有褶边嘚宽松的上衣她穿着有些大,可妈妈已用别针给她别了起来即使如此,她上衣的后背还是鼓鼓囊囊的

一浴盆的热水正等着我。我擦洗着在林子里弄得满身的泥土和汗渍甚至还洗了头。让我吃惊的是妈妈竟然拿出她最心爱的一条裙子给我穿,一条淡蓝色的裙子和鞋子很搭配。

“您真的让我穿这个”我问,我试图拒绝她的好意有一阵,我很生气我不愿她为我做任何事情。可她今天让我穿上这件衣服真是很特别,因为妈妈对过去穿过的衣服都十分珍视

“当然,来把你的头发也盘起来吧。”她说我让她把我的头发用毛巾擦干,然后把头发盘了起来当我在靠墙的破镜子里照见自己时,简直认不出来了

“这不太像平常的我。”我说着拥抱了妈妈,因为峩知道随后的几个小时对她来讲是十分可怕的她的第一个收获节仪式,几乎没有什么危险她只参加了一次,我也不让她领食品券可她很为我担心,怕最难以料想的事情发生

我一直在尽我的一切力量保护波丽姆,可对于收获节仪式我却为她做不了什么。一想到她在受苦我的心里很痛苦,不由得表露在脸上我发现她的上衣又从裙子里跑出来了,我强让自己保持冷静“把你的尾巴收起来,小鸭子”我说着,把上衣给她抚平塞了回去。

波丽姆咯咯地笑着对我轻轻学了声鸭子叫“呱呱”。

“呱你个头”我轻笑着说道,只有波麗姆才能引得我发出笑声“快点,吃饭吧”我说,在她的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锅里正炖着鱼和野菜,这就是我们的晚饭我们决定把艹莓和烤面包留着晚饭吃。我们对自己说要让晚饭特别一些。我们喝着羊奶是波丽姆养的一头名叫“夫人”的羊产的,吃着用食品券換来的谷物烤制的粗糙面包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一点钟我们朝广场走去。只要不是快死了大家都必须去。晚上官员会挨家查看,洳果无故不到就会被投入监狱。

收获节仪式要在广场举行真是太糟了,真的广场是十二区为数不多的令人感到愉快的地方。它的四周都是商店如果在公共集市日,特别是赶上一个好天气广场就充满节日的气氛。但今天即使旗子在屋顶飘扬,空气中仍充满着冷酷嘚气氛摄影师盘踞在屋顶,像秃鹰一样更加重了这种感觉。

人们排着队悄无声息地向前走签上自己的名字。收获节仪式也是凯匹特囚清点人头的好时机十二岁到十八岁的青少年被赶到用绳索围起来的区域,外面是中老年人最大的站在最前边,越年轻的越靠后像波丽姆,站在最后面家人站在绳索区的外围,手紧紧拉在一起还有一些人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人,或者干脆不在乎嘚就混在人群中,打赌看哪两家的孩子被选中有的赌被选中者的年龄,也有的赌他们是来自“夹缝地带”还是商人也有的赌看谁先崩溃或哭泣。多数人不愿上骗子的当非常非常小心;而这些人同样也可能是告密者。谁没干过违法的事我因为打猎,每天都可能被处迉可那些管事的人对猎物的口腹之欲保护了我。一个人一个样在十二区,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管怎么说,在饿死和脑袋挨枪子之间峩和盖尔觉得自己都会选挨枪子,毕竟挨枪子要快得多

广场上十分拥挤,来的人越来越多简直令人窒息。这个广场很大但还不足以裝下十二区大约八千人口。晚到的人被指挥站在街边的位置在那儿他们可以看到国家电视台直播节目。我站在一群来自“夹缝地带”的┿六岁青年人中间我们微微点头打个招呼,之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法院大楼前临时搭起的台子上台子上有三把椅子,一个讲席台还囿两个大玻璃球,分别用于男女选手的抽签活动我盯着女选手抽签用的玻璃球里的纸条,其中有二十个条子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凯特尼斯·伊夫迪恩”。马奇的爸爸——市长安德塞,一个秃顶的高个,坐在一张椅子上;艾菲·特琳奇——来自凯匹特,负责十二区事务的专员,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她的头发略带桃红色,身着嫩绿色的套装正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她的笑令人毛骨悚然他们低声说着什么,嘫后不安地看着那张空着的椅子

镇里的大钟敲响两下,市长站起来走到讲席台上开始宣读开幕词。年年如此他讲了帕纳姆国的历史,它是一个建立在一片废墟之上原来叫做北美洲的地方。他历数了这个国家所遭受的各种灾难包括干旱、暴风雨、火灾、不断吞噬大爿土地的海水,以及生灵涂炭的残酷战争直至最终建立起给人民带来和平与繁荣的帕纳姆国—— 一个以凯匹特为神圣中心、由十三个区組成的王国。可黑暗的时期来临了各区暴动,反对凯匹特的统治结果其中十二个区被打败,第十三区被灭惩处叛逆的条约中制定了噺的法律,以保证和平也是为了每年提醒人们永远不要再让这段黑暗的历史重演。根据新法律创立了“饥饿游戏”游戏规则十分简单:作为对暴乱者的惩罚,十二个区中每个区选派被称为“贡品”的男女青少年各一名,去参加比赛这二十四名选手被关在一个巨大的室外竞技场内,里面有从炎热的沙漠到寒冷的荒原等各种各样的地形地貌和气候条件在几周的时间内,所有的“贡品”必须战斗到死朂后的幸存者就是最终的胜出者。

把孩子从他们的亲人身边带走迫使他们相互残杀,还让我们观看凯匹特就是这样使我们牢记他们所給予的“恩赐”。而孩子们在混乱的搏杀中生存的机会又是多么的微乎其微。

无论他们怎样巧言如簧所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看峩们可以带走你们的孩子,让他们用自己的命去做献祭你们也无可奈何。要是你们敢抬一根指头我们就会毁掉你们,一个不剩就像峩们灭掉第十三区一样”。为了进一步折磨和羞辱我们凯匹特还要求我们把这项活动当做一次节日的欢庆,当做让各区之间相互竞技的體育运动最后一个幸存者可以回家安度余生,而他或她所在的区也会得到各种奖励大部分是食物。整整一年凯匹特会炫耀奖励给获勝区的各种礼物,包括粮食、油甚至还有糖这样的美味;而剩下的各区不得不在饥饿中苦苦挣扎。

“这是一个悔改的时机也是一个感恩的时机。”市长以单调的长音念道

然后他宣读了以前十二区获胜者的名单。在过去整整七十四年中我们只有两名获胜者,而只有其Φ的一个现在还活着他就是黑密斯·阿伯纳瑟,一个大肚子中年男人。此时他走上台子,嘴里含混不清地抱怨着什么,然后跌坐在第三张椅子上他已喝得烂醉如泥。人群发出象征性的掌声可他还迷糊着,上去用力拥抱了一下艾菲·特琳奇,而她想推挡却无力拒绝。市长看上去很不快。现场正在进行实况转播,而十二区也会成为整个帕纳姆国的笑料,他很清楚这点。他快速转而对艾菲·特琳奇进行介绍以紦人们的注意力迅速拉回到收获节庆典活动上。艾菲·特琳奇仍像以前一样春风满面,她快速走到讲席台,发出庆典活动开始的信号“饥餓游戏快乐,祝你们好运!”她的桃红色头发肯定是假发被黑密斯拥抱过后,发卷微微歪向一边她又说了些很荣幸能来到这里之类的話,可大家心里都清楚她正为这事懊丧无比,因为这个区的胜出者碰巧是个醉汉让她当着全国人的面出了丑。

在人群中我看到盖尔囸一脸诡秘的微笑,回视着我在收获节仪式上,他这么笑还真有点逗可我突然想起盖尔和他的四十二张纸条也在那个大玻璃球里,和其他的孩子比起来形势对他并不十分有利。也许他也是这么想我的他的脸突然阴沉下来,扭过头去“可还有其他几千张纸条呢。”峩真想这么跟他说

抽签的时间到了。艾菲·特琳奇像往常那样说道:“女士优先!”然后走到装着女孩名字的玻璃球前她伸进手去,一矗到球的底部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人群都屏住了呼吸这时即使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到。我的内心也在翻腾着拼命地盼着千万不偠是我,不要是我不要是我。

艾菲·特琳奇又走回到讲席台,她把纸条抚平,用清晰的声音念出来。

是——波丽姆·伊夫迪恩。

曾经有┅次我凝神屏气在树上等候猎物经过,可我却睡着了背朝地从十英尺高的树上掉下来。那一摔好像把我肺里的每一丝气体都从身体裏挤压了出来,我拼命挣扎着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而此时我的感觉正是如此,我试图回忆怎样呼吸我说不出话来,这个名芓在我的脑子里回荡着我完全被震蒙了,身体瘫软一阵晕眩,这时一个“夹缝地带”的男孩子赶紧扶住了我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鈈可能波丽姆的名字可是夹在上千的纸条里啊!她被抽中的可能性那么小,我甚至不用去担心我不是已为她做了一切?我领食品券鈈愿让她遭遇同样的事?一张纸条上千张纸条中的一张。她被抽中的几率很小啊可这都没用。

远处人群中传来不满的低语,像以往┅样大家认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被抽中有失公平这时我看到了波丽姆从我身旁走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紧握的双拳垂在身体两侧,她身体僵直步履艰难,走向台子我看到她的衬衫又松了,像鸭尾一样从裙子里耷拉出来正是这个不引人注目的细微之处,才使我猛然間回过神来

“波丽姆!”我用沙哑的声音喊着,胳膊腿能听我使唤了“波丽姆!”不需要在人群中挤,其他的孩子已经给我让出一条噵直通到台子。波丽姆刚要上台时我追上了她,手臂一挥把她推到身后。

“我要做志愿者!”我喘着粗气说“我自愿做‘贡品’!”

台上有些混乱。十二区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志愿者这项规定都快被遗忘了。按规定如果一个孩子,无论男孩或女孩名字被抽到,另一个候选男孩或女孩可以代替他或她在另外一些区,在收获节仪式上被选中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有不少人甘愿为此冒生命危险,自愿参赛的程序非常复杂可在十二区,“贡品”跟“尸体”几乎是同义词志愿者也因而绝迹。

“太好了!”艾菲·特琳奇说道,“可我认为,介绍完抽中者,又出现了志愿者,这有点小小的问题。可如果真有人自愿,那我们……唔……”她的话音停止了,自己对此也不太肯定。

“这有什么关系吗”市长说。他看着我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他不大认识我也许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点。我是那个卖草莓的女孩他女儿也许偶尔提起过我。五年前这个女孩与她的妈妈和妹妹依偎在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把这个家中的长女介绍给大家并颁发给她一枚勇敢者奖章,这枚奖章是奖励给她的爸爸——那个在矿难中被炸死的人他记起这些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他又粗聲问道,“让她到前边来”

波丽姆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她用那瘦瘦的胳膊像钳子似的抱着我“不,凯特尼斯!不你不能去!”

“波丽姆,放开我”我厉声说道。她这么做让我很难过我不想哭。仪式当晚播放的节目中每个人都会看到我的泪水,我会被认萣为容易打败的目标显露出人性脆弱的一面,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这种满足“放开!”

我觉得身后有人在拽她。我回头一看盖尔已經把她提溜起来,她还在挥动着手臂“你去吧,猫薄荷”他说,强忍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他把波丽姆抱到妈妈那里,我乘此机会爬上台子

“啊,真是太棒了!”艾菲·特琳奇大声说道,“这正是饥饿游戏的精神!”她很高兴终于在一个区发生了一点特别的事

我忍住内心的紧张。“凯特尼斯·伊夫迪恩。”我说。

“那个女孩一定是你的妹妹吧不想让她夺走所有的名誉,对吧来吧,各位让我们給最新产生的‘贡品’以最热烈的掌声!”艾菲·特琳奇用激动的声音说道。

出于对十二区永久名誉的维护,没有一个人鼓掌甚至连那些平常对人最漠不关心的赌徒都没有鼓掌。或许他们在黑市认识了我或许认识我爸爸,或许见过帕莱——那个人见人爱的女孩此时,沒有掌声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人们以最大胆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不满。台下一片寂静这表明他们不同意,也不会宽恕凯匹特囚的所作所为这一切都是错的。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至少我没有想到,因为我觉得十二区是一个不会给我关爱的地方但从我踏仩台子的那一刻起,变化就发生了此刻,我成了备受珍爱的人开始是一个人,然后又一个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举起左手,他们将中間三个手指放在嘴唇上之后又指向我。这是我们区古老的手势它已经很少使用了,只有在葬礼上才会偶尔见到它意味着感谢、意味著崇敬、意味着向所爱的人说再见。

这回我真的要哭出来了但幸好黑密斯此时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向我表示祝贺

“你瞧,你瞧她有多棒!”他大声喊着用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臂膀,他的块头可真不小“我喜欢她!”他满口酒气,看来好久没洗澡了浑身散发出臭味。

“她太有……”他一时想不起合适的词语“胆量了。”他不无夸张地说道“她比你强!”

他松开我冲向前台,指着一台摄像机大喊:“她比你强!”

他是在对观众讲话还是趁醉奚落凯匹特?我永远不得而知他刚要再张嘴说话时,就一头栽到台下摔得不省人事。

他確实令人作呕可我也应感谢他。每台摄像机都兴冲冲地把镜头对准他我正好省得用我沙哑的小嗓门发话了,也趁机镇静下来我把手放在身后,眺望着远处我看到了今早和盖尔一起爬过的小山。霎时我心中产生了一种渴望……离开这里……到山林里去……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跑是对的否则谁又会为波丽姆去当志愿者呢?

黑密斯被放在担架上飞速抬走了艾菲·特琳奇再次转起了玻璃球。

“这是多麼令人激动的一天啊!”她一边理着明显歪到右边的假发,一边娇声地说着“但更令人激动的时刻到了,我们的男‘贡品’即将产生!”

显然为了让她松弛的假发保持原位她用一只手扶着头发,另一只手伸到放男孩名单的玻璃球里她把摸到的第一个纸条拿了出来,之後快速走回讲席台念出了名字,我甚至没有时间为盖尔祈祷

“噢,不”我想,“不要是他”我虽然没跟他说过话,但我知道这个洺字皮塔·麦拉克。

不,今天的形势对我不利

他走上台来,我看着他中等身材、健壮结实、浅黄色的头发垂在前额。这一刻带给他嘚震动仍写在他的脸上看得出他在竭尽全力保持镇静,但他蓝色的眼睛里还是透着惊恐不安这样子我在捕猎时经常看到。他强装镇定走上台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艾菲·特琳奇问是否有志愿者,但无人走向前来。

他有两个哥哥,我知道我在面包房见过他们,但其Φ一个哥哥也远远超过做志愿者的年龄另一个不情愿。这是通常的情况多数人在收获节仪式上为家人所做的牺牲到此为止。我是特例

市长开始读那冗长乏味的 《 叛逆者条约 》 ——这是硬性要求,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为什么选中他?”我想我试图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关系。皮塔·麦拉克和我并不是朋友,甚至算不上邻居。我们没有说过话,真正的接触是在几年前。他也许已经忘了,可我没忘,而且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是在我们的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爸爸三个月前在矿难中去世了,那是在一月份也是我有生之年遇箌的最寒冷的一个月。失去他后的麻木感已过去了代之而起的是时时涌起的痛楚,这痛楚以加倍的力量袭击我使我常难以抑制地哭泣。“你在哪儿啊”我的心在流泪,“你到哪儿去了”然而,我永远得不到回答

区里给了我们一点钱作为对他死亡的赔偿,这些钱够峩们花一个月的在这个月里,我们一直担心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出去找工作可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整日坐在椅子里多数时候盖着毯孓蜷缩在床上,眼睛茫然地望着远方有时,她也会动一动好像要办什么急事,可最终又陷入原来的状态无论波丽姆怎样哀求也无法咑动她。

我感到很恐惧我想妈妈已经被囚禁在哀愁的黑暗世界里,当时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不仅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妈妈。那时我十┅岁波丽姆只有七岁,我便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我别无选择。我把吃的从市场买回来尽量做得好吃些,我也竭尽全力让自己和波丽姆嘚样子还能见人因为如果有人知道妈妈不能再照顾我们了,区里就会有人把我们从她那儿带走送到社区福利院。

我在学校里经常能看箌福利院的孩子他们的痛苦哀愁、脸上印着愤怒的掌痕、因绝望而佝偻着身躯,这一切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永远都不允许这样嘚事发生在波丽姆的身上。

波丽姆是那样的娇小而乖巧只要我哭,她也会不明不白地跟着哭起来;我们上学前她总会给妈妈梳好头、編好辫子;她还常去擦干净爸爸的刮胡镜,因为他讨厌“夹缝地带”满天飞的灰尘可在福利院,她会像虫子一样被踩死所以家里再困難,我仍保守着秘密

钱慢慢花完了,我们也快要饿死了没有别的办法,我对自己说只要能坚持到五月只要到五月八号,我就满十二歲了就可以拿到食品券,得到珍贵的谷物和油也就可以养活我们自己了。只不过距离五月八号还有几个星期到那时我们肯定已经饿迉了。

挨饿在十二区是家常便饭谁没见过那些挨饿的人?没法干活的老人、姊妹众多无力养活的孩子、在矿上受伤的人他们被迫流落街头。不知哪天坐靠在墙边,身体已经僵直或者躺在“牧场”死去。常有人家传来嚎啕的哭声那些治安警会来收尸,他们谎称这些囚得了流感、传染病或者肺炎饥饿永远不会是官方承认的死因,可这欺骗不了任何人

我在一个淫雨绵绵、冷风刺骨的下午遇到了皮塔·麦拉克,那时我去公共集市,想拿波丽姆的一些破旧的婴儿服换点吃的,可我的东西无人问津。尽管以前跟爸爸一起去过几次矿井附近,鈳独自一人来到这满地石子、荒蛮崎岖的地方仍感到很害怕我身上穿着爸爸的猎装,雨水已把它完全打湿我感到彻骨的寒冷。三天来我们只喝热水,吃一点我在橱柜角找到的干冷的薄荷叶集市闭市的时候,我冻得浑身发抖衣服包裹也掉在泥地里。我不敢去捡怕┅头栽到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再说反正那些衣服也没人要。

我不能回家回去面对妈妈直勾勾的眼神和妹妹深陷的脸颊、干裂的嘴唇;我不能踏进那屋门,屋子里冒着呛人的黑烟家里的煤用完了,我只能从林子边捡些湿柴火用我已全然无望!

我在商店后边泥地里踽踽独行。这些商店把东西卖给城里最有钱的人商人就住在楼上,我实际上是在他们的后院走我记得当时的花园还没种上春季植物,有┅两只羊被圈在圈里一只湿淋淋的狗弓着背被绑在柱子上。

任何偷盗行为在十二区都是被禁止的偷盗者会被处死。我脑中突然闪过这樣的念头也许在垃圾里可以找到点吃的,这没人管也许在肉铺能找到些剩骨头,或者在杂货店找到些烂菜没人会吃这些东西,但我镓人已经饿极了她们可以吃。可真不走运垃圾桶刚倒光。

经过面包房时刚出炉的面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使我一阵晕眩烤炉就在後院,金色的火苗散发出浓浓的暖意涌出敞开的厨房门外,一股暖流和面包的香味掠过我像是受到催眠,迷糊晕眩;可阴冷的湿雨像栤凉的手指打在我的脸上,迫使我恢复了意识我掀开垃圾桶的盖子,里面空空如也太无情了。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冲我尖叫起来我抬起头,看到面包师的老婆在冲我喊叫我赶快走开,不然就叫治安警来她还说看到“夹缝地带”的野孩子在她家的垃圾桶里乱扒嫃让她恶心。这些粗话一声声地敲打着我可我却无力反抗。我小心翼翼地把垃圾桶的盖子盖上一边向后退,这时我看到了他一个金黃头发的小男孩从他妈妈的背后探出头看着我。我在学校见过他他和我同年级,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经常和城里的洋孩子在一起,峩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叫什么呢这时,他妈妈回到面包房嘴里还在嘟囔着。我朝他家的猪圈后走去到猪圈另一侧的一棵老苹果树下,無力地靠在树干上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一想到要空手而归我突然坚持不住了,膝盖酸软颓然瘫倒在树下。实在承受不了了峩太疲倦、太虚弱、太难受了。“让他们去叫治安警把我送到福利院吧。”我想“或者干脆让我死在这儿,死在这雨里”

这时,面包房里一阵嘈杂我听到那个女人又叫了起来,还隐约听到了打骂声我正在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到有人从泥地里朝我走来我暗想:“这一定是她,她要拿棍子把我赶走”可来的人不是她,是那个男孩他的臂弯里抱着两大块面包,面包准是掉到了火里外皮被烧嘚焦黑。

他的妈妈仍在喊着:“拿去喂猪你这蠢货,体面的客人才不会买这烧焦的面包!”

他开始把煳面包大块大块地撕下来扔到猪槽里。面包店前门脸的铃铛响起来他妈妈赶紧跑过去支应客人。

那男孩再也没朝我这边看一眼可我却在死死地盯着他,是因为他手里嘚面包和脸上的伤痕她用什么东西打的他呀?

我的父母从没打过我我甚至不能想象他们打我。男孩又朝面包店看了一眼好像要确认┅下是否有人,他的注意力又回到猪的身上接着朝我这边扔了一大块面包,很快又扔了另一块他的这个动作很麻利。之后他又深一脚淺一脚地跑回面包房关上了身后的厨房门。

我看着面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面包太好了除了有点煳,它完美无比他是让峩拿的吗?准是面包就扔在我的脚下。趁着没人看见我赶快把面包塞进衣服里把衣服在身上使劲裹了裹,赶快走开了面包的热气烫著我的皮肤,我裹得益发紧了我把这命根子紧紧搂在怀里。

我赶到家的时候面包已有些凉了,可里面还是热的我把面包放在桌子上,波丽姆伸手上来要撕掉一块可我让她坐下,等妈妈一起来我倒了热茶,刮掉煳了的地方然后把面包切成片。我们一片一片吃掉叻整个面包。这面包太好吃了里面撒满了葡萄干和果仁。

我脱下衣服慢慢在火边烤干爬进被窝,坠入了甜甜的梦乡第二天,回想起這事时我突然觉得也许那男孩是故意把面包烧焦的。他明知自己会挨罚却把面包掉到火里,然后拿给我可我觉得这么想也许不对。媔包应该是不小心掉到火里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甚至都不认识我

可就算这样,给我面包也是一片好意被发现了肯定会挨打的。我无法解释他的行为

我们吃了点面包片就上学去了。春天好像一夜之间就到来了暖暖的风,白白的云在学校大厅,我和那个男孩擦肩而过他的脸已经肿起来了,眼眶是黑的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并没有注意到我可下午当我接上波丽姆准备回家时,却看到他在操场对面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只相遇了一秒钟,然后他迅速扭过头去我也窘迫地垂下了眼帘。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春天的第一朵蒲公渶。我思绪飞扬想起了和爸爸一起在林子里度过的时光,突然灵机一动找到了让我们活下去的好办法。

直到今天我仍无法忘却对这個男孩的感念。皮塔·麦拉克,他给了我们面包和希望;蒲公英,提醒我们还没有死亡。在学校的走廊里,我不止一次地见过他我们目光嘚交错也不过是一闪而过。我觉得亏欠他什么而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如果我以某种方式谢过了他现在心里也就不会这么矛盾了。我确實也想过一两次可机会总是没出现。而现在我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们即将被投入竞技场决一死战。我怎样在那种地方向他致谢呢鈈管怎么说,割断他的喉咙和以诚相待是相背离的啊

市长沉闷的讲话终于结束了,他示意我和皮塔握手他的手结实而温暖,就像那面包他直视我的眼睛,握住我的手他握得很紧,在我看来这也许表明他很坚定可也许只是紧张地抽搐。继而我们转身面对观众帕纳姆国歌响起。

“好吧”我想,“我们共二十四个人很可能在我杀他前,别人就已经把他杀死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这种几率吔不十分可靠。

国歌一结束我们就被监管起来。我并不是说被铐起来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由治安警看管着,穿过法院大楼的前门以前嘚“贡品”也许有逃跑的,尽管我从没见过这种事情发生

进到门里,我被领到一间屋子里一个人留在那儿。这是我见过的最华丽的地方厚厚的地毯,天鹅绒的沙发和椅子我之所以认得天鹅绒,是因为妈妈有一件衣服的领子就是用那东西做的我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鼡手来回抚弄着柔软的天鹅绒这可以帮我镇静下来,迎接下一时刻的到来不久,我们就要和所爱的人说再见而我是不能分心的,我鈈能红鼻子肿眼泡地从这间屋子走出去哭不是好的选择。火车站会有更多的摄像机在等着我们

妈妈和妹妹最先来到。我上前抱住波丽姆她爬到我的膝盖上,搂着我的脖子头倚在我肩上,就像她在蹒跚学步时一样妈妈坐在我身边,搂着我们两个有几分钟,我们没說话过了一会儿,我开始嘱咐她们要牢记哪些事情那些事情我已不再能够为她们做了。

我告诉她们波丽姆决不能领食品券她们节俭些,靠卖波丽姆的羊产的羊奶和奶酪还有妈妈在“夹缝地带”开的小药店生意,还能凑合着过盖尔会把妈妈没法种的草药采来给她,鈳一定要详详细细把草药的样子告诉他因为他不像我那么熟悉。他还会带给她们猎物——我们俩大约一年前做了约定——应该不要她们嘚报偿可她们也得对他表示感谢,给他些羊奶或者药什么的

我不用建议波丽姆去学打猎了,因为以前我也教过她一两次可简直就是災难。她一到林子里就害怕我打猎物,她就眼泪汪汪的说是如果打到猎物,马上拿回家还能把它的伤口治好之类的话她养的羊还真鈈错,所以我也就随她了

我又对家里烧的柴火、怎么交换货物、上学等事嘱咐了她们一番,之后我转过身来紧紧抓住妈妈的胳膊,说:“一定要听我的话你在听吗?”她点点头对我说话的强烈语气吃了一惊。对要发生的事她一定也明白。“你不能再离开我们了”我说。

妈妈低垂着头说:“我知道我不会的。我那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嗯可这回你要控制住。你不能精神不振撇下波丽姆┅个人不管。现在没人能养活你们了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你在电视上看到什么你保证一定要坚持住!”我提高了声音,简直是在喊声音中透出了对她一切撒手不管的愤怒和恐惧。

她把搂着我的手臂拿开自己也生起了气。“我那时生病了那会儿要是有这些药,我會把自己治好的”

她说生病,倒可能是真的后来我常看到她把悲痛无比、神情呆滞的病人带回家。也许这真是一种病可这病我们得鈈起。

“那就接受现实好好照顾她!”我说。

“我会很好的凯特尼斯。”波丽姆说手捧着我的脸。“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又敏捷又勇敢,没准你会赢的”

我赢不了,波丽姆心里一定知道这一点竞争无比激烈,根本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来自富裕辖区的孩子,他们视此为极大荣誉从小到大都在接受有关训练。男孩的个头比我大好几倍女孩也熟知各种用刀杀人的方法。噢当然,也会有像峩这样的人——在真正激烈的猎杀开始之前就已经被除掉的人

“也许吧。”我说如果我提前放弃,又怎么能劝妈妈坚持下去呢!另外即使敌人很强大,不战而退也不符合我的性格“那我们就会像黑密斯一样有钱了!”

“我不管是否有钱,我只要你回家你会努力的,是吧会努力的,对不对”波丽姆问道。

“一定会努力一定。我发誓”我说。我知道为了波丽姆,我不得不这么做

这时治安警来到门口,示意时间到了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甚至弄疼了彼此我嘴里不住地说着:“我爱你,爱你们俩”她们刚要说话,治安警就命令她们出去然后关上了门。我把头埋在天鹅绒枕头里好像它能把一切烦恼挡在外面。

又有人进来了我抬头看时,很吃了一惊是面包房老板,皮塔·麦拉克的爸爸。我不敢相信他会来看我。不管怎么说,我不久就要竭尽全力杀死他的有和儿子一起做的吗可我们並不怎么认识,他甚至对波丽姆还更熟悉些因为波丽姆在矿上卖奶酪时,每次都给他留出两块儿他也会很慷慨地给她些面包。我们总昰等他刁蛮的老婆不在跟前的时候才跟他交易因为他比他老婆好多了。我很肯定他一定不会像他老婆因为烤煳的面包而去殴打自己的囿和儿子一起做的吗。可他为什么要来看我

面包房老板局促不安地坐在天鹅绒椅子边缘,他是个高大宽肩膀的男人由于常年待在炉边,脸上有些灼烧的疤痕他准是跟他的有和儿子一起做的吗刚道完别。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纸袋递给我。我打开纸袋里面装着憇饼。这是我们从来都买不起的奢侈品

“谢谢你。”我说面包房老板平时就不大爱说话,此时更是无语“我今天早晨就吃了你们的媔包,是我朋友盖尔用松鼠换的”他点点头,好像想起了松鼠的事“你吃亏了。”我说他耸耸肩,好像并不太在意

我也再想不起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只坐着不说话。后来治安警来叫他站起来,咳了下清了清嗓子,说:“我会照看那个小姑娘不会让她饿着。”

听到这些话感到压在心口的心事不那么重了。人们平时跟我做交易讨价还价但他们都真心喜欢波丽姆,也许这种喜爱能帮着她活下詓

下一个来看我的人也是我不曾料到的,是马奇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没有哭哭啼啼或说告别的话而是急切的恳请,她的口气让我吃叻一惊“他们让你在竞技场戴一件东西,可以让你想起家乡的东西你戴上这个好吗?”她把那天戴在裙子上的圆形金胸针递给我我鉯前没仔细看过,这时我才发现是一只飞翔的小鸟

“你的胸针?”我说戴一个代表我们辖区的饰物是我几乎从未想到的事。

“这我給你戴上好吗?”马奇没等我回话就俯身把胸针戴在我的裙子上。“答应我一定要把它戴到竞技场好吗,凯特尼斯”她说道,“答應我”

“好的。”我说小甜饼,胸针今天我得到了各种礼物。马奇还给了我一件礼物——脸颊上的一个吻之后马奇就离开了。我茬心中暗忖也许她一直以来就是我真正的朋友。

最后盖尔来了,也许我们之间没什么浪漫可言可当他张开双臂时,我还是毫不犹豫哋投入到他的怀抱他的身体对我来说很熟悉,他的一举一动、柴烟的味道、甚至心脏的跳动——这是我在打猎寂静时曾听到的但现在昰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心脏和我的紧贴在一起

“听着,”他说“搞到刀子很容易,可你得找到一把弓箭那是你最好的机会。”

“他們并不总给弓箭”我说,心想有一年他们只提供了带尖的棍棒各辖区的“贡品”要活活用棍子打死。

“那就做一把”盖尔说,“就算弓箭很差也比没有强。”

我曾想照爸爸的弓箭做上一副可做得不好。并不那么容易就算爸爸做,有时还做废了

“我都不知道能鈈能找到木头。”我说有一年参赛者被投入到一片只有大石头、沙子和矮灌木的荒漠里,我恨透那一年许多选手要么被毒蛇咬伤,要麼就渴得发疯了

“几乎每回都有木头,”盖尔说“那年饥饿游戏中有一半的人都被冻死了,这游戏就没什么娱乐性了”

千真万确。囿一年的饥饿游戏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选手在夜晚被冻死。实际上电视录像也看不太清因为既没有木头生火,也没有火把什么的他们呮是缩作一团。凯匹特举办的这届比赛被认为是虎头蛇尾所有选手都静静地死去,没有搏杀也没有流血。那届比赛之后通常都会有鼡来生火的木头。

“没错一般都会有些木头。”我说

“凯特尼斯,这比赛跟打猎一样而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猎手。”盖尔说

“这鈈仅仅是打猎,那些人有武器也有思维。”我说

“你也有,你比他们练得多实打实的练习,”他说“你懂得怎么打猎。”

“可不昰杀人”我说。

“这能有多大区别真的。”盖尔冷酷地说道

如果我不把他们看做人类,那确实没有区别可糟糕的是,我做不到

治安警又来催促,盖尔请求再宽限一会儿可他们却把他强行带走了,我心里开始发慌

“别让她们挨饿!”我拉着他的手,喊了出来

“我不会的,你知道我不会的!猫薄荷,记住我……”他说这时治安警把我们硬给拽开,随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永远都不可能知噵他要我记住什么。

从法院大楼到火车站开车一会儿就到。我从来没有坐过车甚至连马车都几乎没坐过。在“夹缝地带”我们无论詓哪儿都靠走。

我没有哭是对的火车站挤满了记者,他们手拿像昆虫一样的摄像机镜头对着我的脸。我面无表情这个我已练过多次叻。墙上的电视正直播我到达火车站的情形我扫了一眼电视,看到自己冷酷漠然的表情我很满意。

显然皮塔·麦拉克一直都眼泪汪汪,有趣的是,他好像丝毫不加掩饰,我马上意识到这也许是比赛策略。表面虚弱恐惧,让别人觉得他毫无竞争力,然后再主动出击。几年前一个七区的女孩——约翰娜·梅森就用过这招,很管用。她一开始一直哭哭啼啼,看上去就像一个不足虑的胆小鬼直到最后只剩下几个選手时,她勇猛凶狠杀人毫不留情。她这么玩很聪明可皮塔·麦拉克用这个计策就奇怪了。他是面包师的有和儿子一起做的吗,多年来衤食无忧长得膀大腰圆,十分强壮要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可得哭一阵子呢!

我们在火车门外停留几分钟好让摄像机对我们拍摄。之后我们被带上车车门总算在身后关闭了,列车也立刻启动

火车的速度很快,一开始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除了因公事出行,跨区旅行是被禁止的所以很自然我从来没坐过火车。火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我们坐的是一种凯匹特型号高速火车,时速二百五十英里的從我们这里到凯匹特需近一天时间。

在学校时老师告诉我们建造凯匹特的地方原来叫做“落基地区”。十二区建在“阿巴拉契亚地区”几百年前,这里就开始挖煤矿所以我们现在的矿井都要挖得很深。

在学校所学的各种知识最终都要归结到煤矿上,基础阅读、数学鉯及所有的指导都与煤矿相关只有每周的帕纳姆国家历史的讲义除外,这门课大多讲的也是我们应该多么感激凯匹特等等的废话我知噵在讲义的背后还有更多的故事,发生在那次叛乱中的真实的故事但我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去想。无论真实的情况如何这和我们能否找箌餐桌上的食物毫不相干。

“贡品”的火车包厢比法院大楼的房间还要华丽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享用一个单人包厢,里面有卧室和梳妆区还有一个私人浴室,有冷热水供应在家里,只有自己烧我们才会有热水。

橱柜里装满了漂亮衣服艾菲·特琳奇告诉我想做什么都可以,衣服我可以随便穿,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随意支配。离晚饭还有一小时。我脱掉了妈妈的蓝裙子洗了个热水澡。以前从没洗过热淋浴感觉好像淋了一场夏天的雨,只不过更热点儿罢了我挑了套深绿的上衣和裤子穿上。

在晚饭前的最后一分钟我突然想起了马奇的金胸针。我第一次好好看了看它胸针中间是一只金色小鸟,外面加了一个圈只有小鸟的翅膀尖与那圈相连。我突然认出来了这是一呮“嘲笑鸟”。

这些鸟很滑稽也是对凯匹特的一种嘲讽。以前各区反抗凯匹特时凯匹特人饲养了各种转基因鸟类作为武器。通常这些鳥被称作“杂种鸟”或者有时就叫“杂种”作为简称。其中一种鸟被叫做“叽喳鸟”它能够记住并重复人们说过的所有的话,能自动引导返回鸟巢特别是雄鸟。它们被放到凯匹特敌人藏身的地方鸟听到情报后,就飞回中心报信各辖区的人用了很长时间才弄清楚他們私下的谈话以及区里的事情是怎么被传递出去的。于是这些反叛者给凯匹特送去了许多假情报,凯匹特因此被愚弄所有饲养中心关閉,那些鸟被遗弃随它们在野外自生自灭。

鸟儿并没有就此销声匿迹“叽喳鸟”和雌“嘲鸟”( 嘲鸟:一种嘲鸫科的新大陆鸟,尤指嘲鸫一种美国南部和东部的灰、白色鸟,以其能模仿其他鸟的声音的能力而著称——译者注 )交配,育出了一个全新品种它能学所囿的鸟叫,也可以模仿人类的歌声尽管它们已经无法学会清晰的说话声,但可以模仿各种声音包括孩子尖厉的声音或男子厚重的低音。它们还会学歌声不是简单的曲调,而是多声部的复杂歌声如果一个人有耐心唱出所有的曲调,而鸟儿又喜欢他的声音它们准能学會。

爸爸特别喜欢嘲笑鸟我们一起打猎的时候,他常常吹口哨或者用歌声唱出复杂的曲调嘲笑鸟在礼貌的停顿之后,就会学唱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受到这种礼遇。无论爸爸唱什么歌所有的鸟都会静静地聆听。他的声音很美清晰高亢、感人动听,他的歌声能把人同时帶到既想悲啼又思欢笑的境地在他走后,我却再也学不成他的样子不管怎样,小鸟给我带来了一丝安慰在它那里我看到了爸爸的影孓,他在保护着我我把别针别到衣服上,在深绿上衣的映衬下嘲笑鸟好似在林中飞翔。

艾菲·特琳奇来叫我吃晚饭,我跟在她身后,穿过摇摇晃晃的过道,进入一个用光亮的隔板隔开的餐厅。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很多易碎的餐具皮塔·麦拉克正坐在那里等着我们,他身旁的椅子是空的。

“黑密斯在哪儿?”艾菲·特琳奇用明快的声音问道。

“刚才我见他时他说要打个盹。”皮塔说

“是啊,今天可够累嘚”艾菲·特琳奇说。我想黑密斯不在她也尽可以放心,谁又会责怪她呢?

晚饭开始了,菜一道一道地上先是胡萝卜浓汤,然后是蔬菜沙拉、羊肉丁、土豆泥、奶酪、水果和巧克力蛋糕吃饭的时候,艾菲·特琳奇一直提醒我们给自己的肚子留点地方,还有很多好吃的。可是我吃得很饱,因为我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这么多,这么好吃。再说,在比赛前我能多长几斤肉就最好了

“至少,你们的举止还很嘚体”我们就快吃完主菜的时候,艾菲·特琳奇说道,“去年的两个选手用手抓饭吃,像野人一样真让我倒胃口。”

去年的两个选手来洎“夹缝地带”他们从小到大从没有吃过一天饱饭,一旦有饭吃当然顾不得什么餐桌礼仪。皮塔是面包师的有和儿子一起做的吗妈媽也教过我和波丽姆正确的吃饭姿势。所以当然,我会拿刀叉可是我很讨厌艾菲·特琳奇说的那些话。接下来我故意用手抓饭吃,然后用桌布把手擦干净。看到这艾菲·特琳奇嘴唇紧闭,也无话可说。

饭吃完了,我要想法把它消化掉据我看,皮塔也没见识过这么多好吃的我们两个人的胃对这么丰盛的食物都无法适应。可如果我能消化格雷西·塞的耗子肉、猪内脏和树皮乱炖——这是冬季的特殊食谱 —— 我也应该能消化得了这些食物。

我们到另一个包厢去看以前整个帕纳姆国收获节仪式的录像当时节目进行全天的滚动播放,所以可鉯看到整个直播过程但只有凯匹特人才能真正看到,因为他们不参加收获节仪式

一个又一个,我们看到其他辖区的仪式宣布选手名單,志愿者上台更多时候没有志愿者。我们仔细观看那些孩子的脸他们是我们未来的对手。有几个人我印象深刻有一个来自二区的駭子,长得凶巴巴的他跃上台子要求做志愿者。另一个是来自五区长着软软的红头发、狐狸脸的女孩。还有一个来自十区跛脚的男孩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来自十一区的十二岁的女孩,她长着深棕色的皮肤和眼睛更重要的是她和波丽姆个头相仿,动作也很像只是她上囼后,有人问是否有志愿者时只能听到风吹过四周的破楼时发出的呼啸声。没有人愿意代替她的位置

最后播放的是十二区的录像,波麗姆的名字被喊出来时我冲上台去,把波丽姆推到身后那时可以清楚地听到我凄厉的喊叫声,好像生怕没人听到而把波丽姆带走当嘫,大家都听到了我看到盖尔把她拉走,自己上台评论员对于观众拒绝鼓掌也不知该作何评论。这是无声的敬意有人说,十二区总昰有点落后但它的地方风俗却独具魅力。恰在此时黑密斯摔到台下,大家一阵哄笑皮塔的名字被抽了出来,他只是静静地站到自己嘚位置上我们握手。播放国歌节目结束。

艾菲·特琳奇对弄乱她假发的那段很不满意,“你们的前辈可得好好学学怎么上电视,在电视前应该有什么样的举止”

皮塔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他当时醉了”皮塔说。

“他每年都喝得醉醺醺的”

“是每天。”我加了一句也禁不住笑了起来。艾菲·特琳奇说话的口气很有趣,好像给黑密斯提点建议就能改正他粗俗的举止似的。

“是啊”艾菲·特琳奇发出叹息,“你们两个还觉得好笑,真奇怪。要知道你们的这位前辈是你们在这世上生存下去的救生线。他会给你们建议,给你们找到赞助者,还可以指定获奖礼物。黑密斯对你们的生死有决定性的作用。”

这时,黑密斯跌跌撞撞走进包厢“我错过了晚饭?”他口齿含混不清说着哇地吐了一地,然后摔倒在呕吐物上

“哈,这回你们可以一笑了之了”艾菲·特琳奇说道。她踮起穿着细高跟鞋的脚,绕过那髒东西逃出了包厢。

我和皮塔愣在那儿看着我们这位前辈试图在他湿滑的呕吐物上站起来。一股强烈的酒精的臭味差点让我把晚饭吐絀来我和皮塔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黑密斯不值一提,可有一点艾菲·特琳奇说的是对的,一旦我们进入竞技场,他就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皮塔和我似乎达成了无声的协定,我和他一人拉着黑密斯的一只胳膊把他拽起来。

“难道我摔倒了吗”黑密斯问道,“好臭啊”他用手抹着鼻子,把肮脏之物抹了一脸

“咱们回您的包厢吧,”皮塔说“给您洗一洗。”

我们半拖半拽把他弄回了包厢我们不能把他就那么放到绣花床单上,所以直接把他拖到浴缸里打开淋浴喷头,他还是迷迷糊糊的

“好吧,”皮塔对我说“现在我来照顾怹吧。”

他能这么说我还真心存感激。给黑密斯脱衣服把他吐的东西从他的胸毛上洗掉,然后把他拖回床上这是我最怕去做的事。吔许皮塔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一旦比赛开始对他有利。但看黑密斯现在的情况他恐怕明天未必会记得这些。

“好吧”我说,“我一会兒找一个凯匹特人来帮忙”火车的号码簿有所有人的号码,为我们做饭、伺候我们、看守我们、照顾我们都是他们的责任。

“不我鈈需要他们。”皮塔说

我点点头,然后朝我的包厢走去我理解皮塔的感受。我也不愿见到凯匹特人可让他们伺候黑密斯也许是对他們小小的报复。所以我暗自思忖他为什么坚持要照顾黑密斯;继而我恍然大悟是出于善心,正如对我发善心给我面包一样。

这想法让峩心头一紧善良的皮塔比无情的皮塔对我更危险。因为善良人总能深入我的内心在那儿深深地扎根。我不能让皮塔也深入我的内心臸少在竞技场不能。所以我决定从现在起,要尽量少跟这个面包师的有和儿子一起做的吗接触

我回到包厢时,火车正停在一个站台加油我赶快打开窗户,把皮塔爸爸给我的甜饼扔出窗外猛地关上了车窗。再也不要有不要有他们父子的任何东西。

可惜甜饼的盒子扔茬地上正好砸在铁道边一簇蒲公英上。我只看了一眼但已经足够了,它使我想起了多年前学校操场的那朵蒲公英……

我刚把视线从皮塔·麦拉克打青的脸上挪开,就看到了那朵蒲公英,我知道希望没有消失。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摘下来,飞快地跑回家里,拿起一只桶拉起波丽姆的手,就往“牧场”跑是的,里面长满了金黄色的蒲公英摘完这些,我们又沿着围障走了大约一英里直到桶里装满了蒲公英婲、茎和叶。那天晚上我们大嚼着蒲公英沙拉和剩下的面包。

“还有别的吗”波丽姆问,“我们还能找到别的吃的吗”

“有好多可鉯吃的,”我向她保证“只要我能记得。”

妈妈有一本早先从药房带来的书书页是旧羊皮纸的,里面有各种植物的钢笔画下面用娟秀的字体写下了每种植物的名字,在哪儿可以摘到什么时候开花,有什么药用价值爸爸在书里又添加了不少条目,哪些植物只可食用不能治病。蒲公英、美洲商陆、野洋葱、松木那晚剩下的时间,我和波丽姆一直在啃这本书

第二天,在放学的路上我在“牧场”邊久久流连,最后终于鼓足勇气从围障底下钻了过去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站在这个地方,没有爸爸的弓箭的保护我找到了爸爸用挖空嘚一截树干给我做的弓和箭。那天我往“牧场”里面走的距离大概不超过二十码。有很长时间我待在一棵老橡树的树杈上,静静地等著猎物经过几个小时后,我运气不错打到一只兔子。以前爸爸教过我我也曾打到过几只兔子。可这只兔子是完全靠自己打到的。

幾个月来我们第一次吃到了肉妈妈看到兔子,似乎激起了内心深处的某种力量她打起精神,剥了兔皮把肉和波丽姆挖的野菜炖在一起,之后她又萎靡不振回到了床上。可炖菜做好以后我们哄着她吃了一大碗。

树林子成了我们的救星每天我都会往里多走一点。一開始很艰难但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自己养活家人我从鸟窝偷鸟蛋,用网子捕鱼有时打松鼠和兔子,什么都干我还挖遍地都昰的各种野菜。挖野菜要小心有的可以吃,有的吃上一口就能要命挖野菜时,按照爸爸的图片仔细反复地检查我们吃的野菜都安全。

只要有一点危险的信号——远处传来的嚎叫树枝发出的噼啪声——我会立刻跑回到围障边。慢慢地我冒险爬到树上躲避那些不停找尋猎物的野狗。熊和豹子躲在林子深处也许它们不喜欢我们区的烟熏味。

五月八号我去法院大楼签字领取食品券,用波丽姆的玩具车紦我第一次领到的粮食和油拖回家每月的八号,我都去领一回当然,打猎也没停粮食不够吃,还要买些别的东西比如肥皂、牛奶囷针线。除了必须吃的其他的我都拿到集市上去换。起初没有爸爸的陪伴我感到很害怕,可大家都尊敬爸爸也就接受了我。猎物就昰猎物无论是谁打到了它。我还把猎物拿到有钱人家的后门去卖我尽量回忆起爸爸教给我的办法,自己也学会了几招新的肉铺老板呮买兔子,不买松鼠面包房老板喜欢松鼠,他老婆不在身边时他就换一只,就换一只警局局长喜欢野火鸡,市长对草莓情有独钟

囿一年的夏末,我在池塘洗澡不经意看到周围生长的植物,高高的茎、像箭一样的叶子、长着三片花瓣的白色花朵我跪在水里,指尖插进松软的泥中随手挖出它的根茎。这小小淡蓝色的茎块虽然看着不像马铃薯但吃起来味道却一模一样。“凯特尼斯!”( 凯特尼斯昰印第安语中一种水生植物的名称——译者注 )我大声喊道。我的名字就是根据这种植物起的我似乎听到爸爸诙谐的声音在耳边说:“只要能找到你自己,你就不会饿死”我花了几个小时,用手和木棍把池塘底翻了个遍把漂在水面上的茎块全捡了起来。那晚我们吃着鱼和凯特尼斯根,直到我们吃得饱饱的这是一个月来的头一次,我们所吃的饱饭

渐渐地,妈妈的精神又恢复了回到我们身边。她开始打扫房间、做饭、储存我带回的过冬食物人们常和我们换些东西,也付给我们药钱有一天,我终于听到了她的歌声

妈妈好了,波丽姆高兴极了可我却冷眼旁观,等着她再次从我们身边离开我并不信任她。我内心深处藏着对她的憎恨憎恨她的脆弱、她的不管不顾、她一个月来对我们的离弃。

波丽姆原谅了她可我却与她渐行渐远,在心里筑起一道墙克制自己不要在心理上依靠她,我和妈媽之间的感情已和从前全然不同

现在我即将赴死,而这种状况却丝毫不会改变我今天在法院冲她大喊,可我也告诉了她我爱她也许,这样也就扯平了

我呆呆地看着车窗,希望能再把它打开可又不知这么快的车速,打开车窗会怎样在远处,我依稀看到了另一个辖區的灯光是七区吗?或十区我不知道。我想到千家万户的人们现在正准备上床睡觉。我又想到自己的家此时窗板已经关了。她们囸在干什么妈妈和波丽姆?她们在吃炖鱼和草莓吗也或者这些食物留在盘里,根本没动她们是不是在看那台靠在墙边的用电池的旧電视,在看今天节目录像她们肯定还会哭。妈妈这回能撑得住吗为波丽姆而撑住?抑或她已经撑不住了把这现实世界的重担留给波麗姆,让她用孱弱的肩膀一人挑起呢

波丽姆今晚准又跟妈妈一起睡了。一想到还有那脏兮兮的瘦猫陪着波丽姆我的心里感到宽慰了许哆,如果她哭了它就会拱着鼻子,爬到她的胳膊底下蜷缩在她的怀里,直到她平静下来坠入梦乡。我真高兴当初没把它淹死

想起叻家人,此时的我倍感孤独这一天太漫长了。我和盖尔是今天早晨一起吃的黑莓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个变得越来越恐怖的梦。也许我睡着了,醒来后又会回到十二区那个我生活的地方。

衣橱里肯定有各种睡衣可我只脱掉上衣和裤孓,穿着内衣裤上了床床单是柔软的丝织品,松软的绒被让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

要想哭,现在是时候了明早,我可以洗掉晚上哭泣嘚泪痕可我却没有泪,我太累了也许是太麻木了,哭不出来唯一强烈的愿望就是此时我在别处。那就让晃动的火车把我带到梦乡吧在那里我可以忘却一切!

第二天早上,天空阴沉沉的灰暗的光从窗帘透射进来。我被轻轻的敲门声弄醒了紧接着听到艾菲·特琳奇的声音,叫我起来吃饭。“起来,起来,起来!今天我们会特别特别忙!”有一瞬间,我设想着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白天在想什么?晚上又做了什么梦我想不出来。

我穿上绿色套装还不脏,只是扔在地板上一晚上有点褶了。我用手指抚弄着嘲笑鸟的金圈峩想到了丛林,想到了爸爸想到从睡梦中醒来,却要继续去面对生活的妈妈和波丽姆

昨晚没有梳头就睡下了,妈妈在收获节仪式上为峩精心梳理的发型今早看来还不乱,我也没再梳头好在也没有大的关碍,我们离凯匹特已经不远了我一到达那座城市,就会有设计師为我进行形象设计为今晚的开幕式做好准备。我只希望我的设计师不要以裸体为美

我来到餐车时,艾菲·特琳奇手拿一杯黑咖啡与我擦身而过,她嘴里低声咒骂着一旁的黑密斯,脸又红又肿显然前一天又在放纵自己,他正在哧哧地笑着皮塔手里拿着一只蛋卷,表凊尴尬

“坐下!坐下!”黑密斯对我挥挥手,说道

我刚在椅子上坐下,就有人端来了一大盘食物有鸡蛋、火腿、成堆的炸薯条,一個盛满了水果的果盘镇在冰块里以使之冰凉适口。堆在我面前的一堆蛋卷够我们家吃一星期的一只雅致的杯子里盛着橘汁;或者,至尐我认为是橘汁我以前只在新年时尝过爸爸作为特殊礼物带回来的一只橘子。另外还有一杯咖啡妈妈特别喜欢咖啡,可我们从来都买鈈起但咖啡对我来说,只是又苦又稀的水还有一杯浓浓的褐色的东西,我从没见过

“他们管它叫热巧克力,”皮塔说“味道不错。”

我喝了一小口热热的、甜甜的、像奶油一样的液体顺喉而下,我身体为之一颤我将它一饮而尽,全不顾满桌的美味然后我开始夶口地嚼食其他食物,真吃了不少我尽力控制自己别吃得太多了。有一次妈妈说过我吃起饭来总好像再也见不到吃的了似的,我回答說:“要是能把吃的带回家我就不会这样了。”妈妈也就不再说话了

当我的肚子感觉快要裂开时,我才靠在椅子上吃佐餐小食品。皮塔仍在吃把蛋卷撕开,浸在热巧克力里黑密斯并没有太在意他的食物,可他却不停地从一个瓶子里倒出透明液体混在红色果汁里嘫后一口喝下。那浓烈的味道让我可以断定那准是一种酒精我与黑密斯以前并不认识,但我在黑市那儿经常见到他他总把大把的零钱扔在卖白酒的女人的柜台上。这样下去我们到达凯匹特时,他肯定会酩酊大醉的我发现自己很讨厌黑密斯。难怪十二区的选手从来没嘚到过好机会这不仅因为他们食不果腹、缺乏训练——十二区有很多强健的选手,有机会取胜;而是因为他们得不到赞助而黑密斯是主要原因。有钱人往往会支持某些选手抑或他们在这些选手身上下了注,抑或仅仅要吹嘘自己选对了胜出者当然他们愿与比黑密斯举圵更得体的人打交道。

“您应该给我们一些建议”我对黑密斯说。

“我建议你活着回来。”黑密斯说着大笑起来。我和皮塔交换了┅个眼色决心再也不与他搭话了。我当时看到他眼神里的冷酷感到非常吃惊而他平时是一贯温和的呀。

“很可笑”皮塔说。突然他猛一挥手把黑密斯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血红的液体顺着包厢的门向外流淌“别这么对我们。”

黑密斯一愣接着一拳打在皮塔下巴仩,把他从椅子上掀倒在地他转过身要去拿酒,我把刀子猛地插在瓶子和他手之间差点叉到他的手指头。接着我赶快闪身好躲开他嘚拳头,可他却没动手坐在椅子上,乜斜着眼看着我们

“哼,这是干什么”黑密斯说,“今年给我选了两个斗士啊?”

皮塔从地板上站起来从水果盘底下挖出一大勺米饭,举到他脸上的红印子旁

“不,”黑密斯拦住他说“露出来,观众以为你进竞技场之前巳经跟另一个‘贡品’干了一仗。”

“这是违规的”皮塔说。

“只有你被看到时这淤伤才说明你打过架,要是没看到就更好了。”怹又转过身来看着我说,“你除了用刀扎桌子还能用它扎什么?”

弓箭是我常用的武器可是抛刀子我也练了好长时间。有时我射伤叻猎物靠近它之前,最好先用刀子把它结果了我觉得要引起黑密斯的注意,现在正是时候我把刀子从桌子上猛拉出来,手抓刀刃嗖地一下把它扔到对面的墙上。我本来只想把刀子牢牢地扎在墙上可刀子却正好卡在两块板子的缝隙里,显得我更加身手不凡

“站到那边去,你们两个”黑密斯说着,跌跌撞撞地走到餐车中间绕着我们仔细地看,像对动物似的捅捅我们又看看脸。“嗯还不错,並非完全没希望看上去还挺强壮的。到时让设计师给你们一鼓捣就有样了。”

皮塔和我都不怀疑这点饥饿游戏并不是选美比赛,可話说回来外表英俊漂亮的选手也似乎总能得到更多赞助。

“好吧咱们做笔交易,我喝酒你们别管,但我也不喝多好帮着你们。”嫼密斯说“可你们要完全照我说的去做。”

这虽然算不上什么好的交换条件但比十分钟前没一个人指导时迈进了一大步。

“那你就帮峩们吧”我说,“我们到宙斯之角时 ( 希腊神话中哺乳宙斯的羊角满装花果象征丰饶的羊角。通常用于绘画或雕刻中——译者注 ),什么最佳战术”

“一次只拿一样。几分钟后我们就进站了,你们会被交到设计师的手里你们不会喜欢他们的设计,可不管怎样嘟不要反抗。”

“没什么‘可是’别反抗就是了。”黑密斯说着从桌上拿着酒瓶,然后离开了餐车门在他身后关上时,餐车内黑漆漆的尽管还有一丝光亮,但车外面好像进入黑夜我想火车准是进了通往凯匹特的隧道。这些大山是凯匹特防御东部各区的天然屏障從东面几乎无法攻进凯匹特,只有隧道这一条通路这地形优势是各区打败仗,也是我现在成了“贡品”的主要原因因为反叛者要穿越夶山,他们很容易就成为凯匹特空中力量的打击目标

列车在长长的隧道中飞驰,我和皮塔站在那儿默不作声。一想到隧道中厚重的岩石把我和天空隔开我的心就是一紧,我讨厌被岩石困住的这种感觉他使我想到了爸爸,想到了矿井他被永远埋葬在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火车终于渐渐慢了下来突然车厢里透进刺目的光亮。皮塔和我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跑到窗口去看以前只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的凯匹特城——帕纳姆的统治中心。确实摄像机没有撒谎,它完全展示了这个城市的雄伟壮丽;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它没有捕捉到的那就是呈现在彩虹色余韵当中的金光闪闪、直插云霄的摩天大厦,在宽阔的柏油路上奔驰的光彩悦目的汽车着装奇特、发型古怪、脸涂彩妆、衤食无忧的人们。一切颜色都是那么虚幻粉色太深,绿色太艳黄色亮得刺眼——就像我们在十二区的小糖果铺看到的却永远买不起的扁圆糖果。

当得知有一趟搭着“贡品”的列车正驰进这座城市时大家都急切地对我们指指点点。我赶快从窗口走开他们那么激动,让峩恶心我知道他们已迫不及待地想观看我们彼此残杀。可皮塔却站在那儿没动相反,他还冲着人群微笑招手只有当火车最终进站,觀众看不见我们时他才停下来。

他看到我盯着他就耸了耸肩,说:“谁知道也许这人堆里有个有钱的。”

我错看了他从收获节仪式上,我就一直琢磨他的行为:他跟我友好地握手他爸爸带着小甜饼去看我,答应给波丽姆吃的……是皮塔让他爸爸这么做的吗他在車站哭哭啼啼,还自愿给黑密斯洗澡可当这种“好人策略”明显不起作用时,他又向黑密斯发起挑战现在他又在窗口挥手,希望赢得觀众的支持

当然,这一连串的事情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可我感觉到他的行动计划正在成形。他没有坐以待毙正在努力争取存活的机会。也就是说这个善良的皮塔·麦拉克、那个曾给我面包的人,正尽其所能要置我于死地。

(本文为腾讯文化独家签约的合作方内容未经尣许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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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让他当怪兽户外活动时间夶一班的孩子们在大型户外玩具上玩“抓怪兽”游戏,时而爬上爬下时而追逐。在小朋友一片“抓D大怪兽”的叫喊声中被当做“隆兽”追赶的幼儿D小脸憋得通红,拼命奔跑着、躲闪着……一旁的班主任老师喊道:“大一班的小朋友到我这儿来!” 孩子们停下游戏围过去師:“刚才你们玩的是什么游戏啊?” 幼A:“抓怪兽游戏。”幼B:“抓DD是怪兽!”师:“那我们小朋友有没有问过D,他愿不愿意当怪兽啊?” 尛朋友们都不作声D还在气喘吁吁。师:“D告诉大家,你愿不愿意当怪兽啊?” D想了想摇摇头。师:“哦大家看到了,D他不愿意当怪獸刚才是谁说让他当怪兽的?” 幼C:“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说的”幼E:“我听1说的……”老师:“既然D不愿意当,你们怎么能不问他就讓他当呢?你们看把他追得气喘吁吁的:小朋友能不能这个样子的?”幼F说:“老师我也想当怪兽,下次我来当!”

1.请分析案例中的教师是洳何观察和指导幼儿游戏的

官方提供观察幼儿游戏是教师对游戏进行正确指导的前提。观察有助于教师了解幼儿对游戏进行正确的评價、改进及调整。案例中孩子们在幼儿园大型户外玩具上自发玩起了“抓怪兽”这一角色游戏。老师没有放任而是静心观察孩子们的咹全情况和整体玩耍情况。在整个游戏的开展过程中幼儿D一直处于弱势,同伴把其视为意识中“坏的”角色——怪兽而D也表现得完全沒有反抗。当老师发现D被其他幼儿认做怪兽并被追赶得气喘吁吁时她让孩子们都停下来并对他们进行了引导:“小朋友有没有问过D,他願不愿意当怪兽啊?既然D不愿意当(怪兽)你们怎么能不问他就让他当呢?”一系列的问话,让孩子们意识到了他们在抓怪兽前没有跟幼儿D协商没有经过他本人同意就“强迫”他当怪兽这一反面角色,这样的行为是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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