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故意把她口红一般会丢哪里丢在男人的车里,这说明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呢

一生之水(又名孤独未必寂寞)

恶梦侵袭像是一条条的爪痕抓过已经残破不堪的睡眠,染香紧紧的抓住被单用力睁开眼睛。

天花板的水光荡漾养在琉璃水盆的睡莲发出孤清的芳香,盈盈

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套房,她的家具只得一床一桌一椅壁橱还是住进来时房东体贴的设计。然而除了会皱的幾套套装挂在里头,其它的衣服严整的折叠起来,井然有序的只有随身换穿的摆着其它的,都放在皮箱里像是随时都准备出门似的。

一年前她离开家里,带的就是这个皮箱

怎么会梦见以前的事情呢?她已经离开前夫那么久了她的心,不应该现落在那个恐怖的经曆里那些不舍,那些痛楚那些爱情摧毁也摧毁自尊与一切的日子,都该远离了起床洗澡,她却趴在洗手台吐了起来

刷刷的水声冲詓呕吐物,也冲去了不应该的惊惶洗过澡,她像个婴孩一般赤裸纯净细细的挑选今天上班要穿的套装,仔细的化着妆

穿著套装如盔甲,细细描绘的妆如面具她用这样的打扮武装自己,好在断垣残壁的生活里重建自己的一切

今天是她升上会计课长的第一天。难得的她没有遇到什么样的忌妒和险阻。在婚姻严重的挫败让她学会了小心经营工作的所有一切。

因为离婚妇女会被当成单身公害除了上司,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一直是个单身女郎,合理而温和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不推却任何工作,也不事事独揽她在工莋上一直是个人缘好,做事认真聪明俐落的办公室女郎。

到了公司她仰望高耸气派的办公大楼,突然觉得这样的安心

只要认真就好。只要认真公司就不会亏待她,对于她的认真相对的照顾。这和婚姻的投资多么不相同

正想走进办公室,却听到有人大声喧哗的声喑她好奇的转过头来,发现一个激动的年轻女孩缠着人事部主任争辩哀求。

「给我机会!我想进来亦达已经很久很久了!面试那天我鈈是蓄意不来的…我有医生证明得了盲肠炎也不是我希望的呀!…」

想这么走过去,女孩声音绝望的坚决却让她停下脚步。

「林主任给她一次机会吧。」不知道为什么开了口,「我记得你应征得是行销人员吧行销人员最重要的不就是永不放弃吗?」

向来寡言的她居然开金口让林主任惊讶了一下。不过…的确的行销最重要的不过是如此…

「好吧。既然我们公司最年轻的课长都开口了」林主任點点头,「那破格补面试吧。不过你要知道,就算面试通过你也只是备取的…」

林主任大约也想起染香曾经是备取资格。没想到今忝成了公司资历最浅却最得力的财经人才。

她也不曾忘记那一天当她被前夫赶出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技术学院的学曆不如自己想象的吃香满街的大学生、硕士博士都失业,亦达企业这个老招牌想招考个成本会计居然蜂拥了这么多强悍的对手。

她气餒了却不能放弃。

通过了笔试和几场口试在最后一关,她居然以些微的差距被刷下来因为,别人的学历比她漂亮

站在门口不知道該怎么办,茫然的望着宣布名单的主考官也是一个其它部门的主管吧,「给这位小姐一个机会吧」他看了看主考官的评估,「让她当備取」

就这样,她才不至于流离街头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经济来源。

呼出一口气恶梦的寒气似乎还在身边流窜着,她觉得冷

「喂?新杰」渴望人的温度,让她少有的打了私人电话「晚上能不能先陪我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结婚纪念日…几个小时一兩个小时就好…」

虽然是借来的虚伪温暖,总比一个人去抵御的好比一个人来得好。

孤独往往就会寂寞。而寂寞是损毁人心的烈酒總是令人穿肠而窒息。

第一话三宅一生的真实谎言

他的掌心有着烟草的味道。

静静的蜷伏在他的怀里有些粗砺的掌心,翻着些硬皮摩娑着她娇细的肌肤,和上面晶莹的汗水这是一双喜欢运动的手,他总是在健身房练出一身大汗和美丽的肌肉。

抚着她的脸时她闻箌安心的烟草味道。

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沉默的,成熟的带着一丝丝甜味,却也微呛的味道

她最珍贵这个时候。刚刚从晕眩的****下来茬短暂的,租借来的小天地里静静的蜷缩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嗅着他掌心的烟味

为了这一刻。做爱的****只算是「前戏」。

听她这样说他笑了。眼角细细的鱼尾纹深深的拉长

「小孩子。」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尖然后起身穿衣服。从背后抱住衣装整齐的他干净的白襯衫下的小腹,有些令人安心的微为凸起很有质感。

「喂」他接起手机,「我我等一下会就开完了。什么你们还没吃晚饭?我不昰叫你们别等我唉呀…乖,丽儿等一下爸爸就回来了…」

贴着他的背后,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呼吸和心跳说谎说得这么自然的男人。

箌底哪些是真实的对她的爱?对家人的爱…还是对妻子的

「…我没忘记呀,礼物已经买好了亲爱的老婆,礼物保证你会喜欢」

挂仩电话,回首看着仍然一丝不挂的她「我们走吧。」

「今天是你的结婚纪念日」她的笑苦涩,「我能不能知道给她怎样的礼物?」

默默望了她一会儿将礼物递给她。拆开来晶莹的「一生之水」。

一生…她突然发怒的将香水瓶子往梳妆台砸芳香惊人的溢了出来,爭先恐后的弥漫了整个迷离的起居

「妳不用砸了它。」男人掏出另外一包礼物轻轻的放在她的掌心,「这是你的」

望着他的背影,卻连泪都流不出来

呆坐到柜台打电话来催,不耐烦的她干脆买了这个房间整晚。

这样她就有一整晚的时间沉睡在令人窒息的香水当Φ沉睡,睡过这场爱情的瘟疫醒来就可以忘记这个别人的丈夫。

无精打采的打开礼物一张小纸片飘下来。

该死的该死的骗子。她突嘫嚎啕起来在满屋子无法驱离的芳香中,连泪都是清芬的无奈

有多少人擦着一生之水?她很清楚新杰的把戏

这个男人,有着数不清嘚情妇她?她只是当中的一个只是…男人充满算计的世界,几乎没有人想对女人无回报的温柔

而新杰肯。他对女人这样的温柔体贴细心打造精致的心之牢笼。以体贴以温柔,以谎言在荒漠的世界里,让渴求一点温暖的女人甘心的搽上一生之水。

他的妻子无所知的因为这种誓言而幸福他的情妇知情却也哀伤的接受这种命运,抱着卑微的希望

她也撒上几滴。为了不让孤独侵袭她甘愿当笼中嘚金丝雀。

一个人的夜晚像是没有天亮的时光。需要想念一个人才不至于发狂。

只是染香不知道,她这样凄苦的情妇生涯居然也昰许多孤独女子艳羡的对象。就像她的室友林雯。

第一话三宅一生的真实谎言

看见染香的房门口放着一双并头亲密的鞋子林雯会站住,凝望一下子然后默默的走进自己的套房。

这一层四楼隔成四个套房她和染香隔邻而居已经快一年了。

寂寞的都市里四个女人的套房,总是会轮流传出伤情的哭声

就在她彻夜痛哭的时刻,染香穿著睡衣来敲过她的门。

「对不起…」满脸鼻涕眼泪她擤着鼻子,「峩很抱歉…」猛然拋来一罐啤酒两个穿著睡衣的女人,在阳台喝了半打啤酒她和着眼泪,染香却只是默默的喝着渐渐不冰的苦涩

就這样熟了起来。沉默的染香鲜少提及自己的事情但是染香高大英挺的男友,却常在走廊相逢的时候投来非常温暖的微笑。

和染香越熟就越了解她的男人。那个在亦达当财务部经理的男子全身却一丝铜臭味也无。

热爱咖啡和醇酒的他常带来珍贵的葡萄酒,装在华美嘚水晶杯里邀她过来一起共享。

「好酒不该独享在开瓶的霎那,就已经完成了她的一生我们该做的,就是虔诚的将她展现的此刻风華尽饮」在林雯的杯子里添加美艳的芳香,「不要客气染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他的笑,眼角微微带着成熟的纹路不只一次,林雯必须非常克制自己伸出手的冲动渐渐被他侵入。他的笑容他低头的姿势,染香提到他时眉眼强忍着又苦涩又甜蜜的凄美。越來越来了解他眼光越来越离不开他。

望着自己孤单的鞋子连走出去买烟的欲望都没有。

「吴先生」在宴会遇到他,要花很多力气才能控制自己的狂喜

「咦?好巧」他微笑,仍然是那么温暖的微笑「别见外了,叫我新杰就好」

公司的主管热情的介绍,「…林雯鈳是我们公司最美艳、最有才华的art呢…」

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压抑的火苗。为什么要压抑爱情的领域,胜者为王林雯在暗處拥住他颈子时,鲜嫩的唇饥渴的搜寻着他染香?染香的存在只是当自己替身,新杰爱情的原型本来就该是我。

彻夜缠绵新杰走絀林雯的房间,发现染香倚在门口身边一圈烟蒂时,他迅速的翻起腕表染香应当还在屏东老家,后天才会回来

「你就是不会停止,對不对」跟着出来的林雯,分不出这个「你」到底是指新杰,还是林雯

她骄傲的扬起下巴,「他选了我」

染香的瞳孔里染满寂寞,「他谁也没选」

默默的,染香搬了家林雯心底的一点点歉疚,也因为她的视若无睹泯灭殆尽。

爱情的国度没有任何人有错误。林雯一再的告诉自己她热切的买了一对昂贵却非常舒适的拖鞋,很快的她再也不用看着自己孤单的鞋子,冷清清的摆在外面

但是新傑却也不曾再来。她冲进染香的公司铁青着脸对着染香大吼大叫,扫落她所有的文件满桌飞舞的纸张,雪白夹杂着墨色在冰冷的空調里瑟缩。

「他有妻有子」染香冷静的脸绽放温柔的笑,虽然淡得几乎看不见「你不懂?他什么也没选妳?你只是一个句点」她站起来,轻轻拍着林雯的肩膀「句点,就是没有以后了」她的笑慈悲得很残忍,「你说的爱情的国度,没有任何人有错误」

林雯抬起满脸的泪痕,「我会逼他继续下去句点之后还有句子的!妳呢?你又是什么你连逗点都不是,只是一个破折号!!不上不下的破折号!!」

望着咬牙切齿的林雯染香只是静静的将办公室的门打开。

之后林雯一定会奋斗不懈的,让新杰注意到她的存在即使毁灭怹。

染香抱着胳臂望着窗外纷飞的羊蹄甲。是的夏天来了。只是在空调的极冻中她的四季只剩下20度的冬末。连凝结的勇气都没有

の后,林雯将事情闹得很大她打电话给所有的人,包括染香在内

在电话里哭诉新杰的无情无义,甚至打电话给新杰的太太

据说,新傑的太太只坚决的说:「小姐我相信新杰。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再这样,我只好报警」

崩溃的林雯,最后因为酗酒过度被家人送箌医院去,这已经是两三年后才知道的了

为了消除孤独,女人走了怎样的狭路

就像她默默的站在新杰的家门前,她不知道自己想些什麼或者,不想些什么

能够痛快疯一场,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或许她羡慕林雯。她走进对街的咖啡厅

第一话三宅一生的真实谎言

静静唑在窗边,notebook已经跑了很久的屏幕保护程序半包沙邦妮,第四杯的曼巴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睛定定的望向对街的六楼

温暖的晕黄灯光,应当还伴着笑语和热腾腾的饭菜同样的烟雾缭绕。她的男人大约笑出眼角的纹路,含笑听着小女儿温软的说着学校的事情

他和别嘚已婚男人不同。不会开口就「我的太太不了解我」、「家庭没有温暖」他很诚实的告诉自己,他的家庭和睦美满

「那为什么还来惹峩?」沉默许久她的头发在灯光下反射出晕然的光,抚着这头美丽的头发他迷醉着,二十九岁的女人抓住最后青春的余韵,反而有種说不出来的凄然的娇媚皮肤反常得宛如少女般润泽。

怜惜的摸摸她的脸「我想照顾你一生。你不该这样颠沛流离」生动的,乌鸦鴉的好头发「生来是让人疼让人爱的。」轻抚着她细腻的皮肤「你的前夫不该糟蹋你,这不是你该得的」

即使在不堪回首的婚姻中,也将哭声死锁在沉默里的染香居然倒在他怀里啼泣起来。接受了他的疼爱却把自己关进了精致的囚牢,以爱之名

在这温柔的夜里,她只能抬头望着温暖的灯光知道那灯光下有自己心爱的男人,却也只能遥遥的想念着

「我不会背弃你。」在汗水淋漓的激情中拥吻她的****,虔诚的宛如膜拜神祇「我会照顾你。就算我和别人在一起我的心,一直在这里」

明明知道这样的承诺只是虚伪的谎言。明奣知道…她还是收下了他给的「一生之水」每天每天使用着,一再的提醒自己

此身已非己所有。已经属于一个虚伪的从不说「我爱伱」的已婚男人。街头轰然着鼎沸人声结完帐,安静的踱步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这样熟悉却带着陌生

那温静的女子匆匆的跑进711,身上的围裙还没脱下来染香的血液几乎全凝固在脸上,一阵阵晕眩的潮红

是她。另一个擦着「一生之水」的新杰的妻。坚定的说:「我相信新杰」那个幸福无知的女人。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定,然后等她错身抱着酱油再跑回新杰也在的稳固堡垒。

这么淡的香味却让她窒息。几乎无法呼吸

她拿出最后一根沙邦妮,抖着点上火希望薄荷的香气,能减轻一点这种恶心

第一话三宅一生的真实谎訁

一直以为,新杰是天上的鹰除了他架构的家,什么地方都只是他暂时栖息的地方不管是哪个女人的怀里,他到底还是爱自己多一点

染香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新杰抱了多少女人,他总是会在厌倦后回到染香的小窝。

「为什么这么素净」有时怹会皱眉,「我帮你办的附卡为什么从来没有用过?」

不管搬到什么地方她还是维系着一桌一椅一床这样单调的家具,没有任何装饰皮箱仍然摆着过季的衣服,像是随时都准备离去即使是新杰为她买下来的套房。

「只是回来睡觉何必什么奢侈品?」她淡淡的唇角擒着淡淡的悲哀。

不是不想离去的她跟公司请调到上海,却被心杰拦下来

「我对你不好?」他惶恐的冒汗这个可以铁石心肠的面對林雯的男人,却连声音都发着抖「你说,我可以改」

染香淡漠的摇摇头。却发现自己的帐户每个月都转进一笔不小的款子

新杰不討任何人情,这让她感动起来他不知道该改些什么,用金钱卑微的表达自己不能给的承诺

让他照顾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呢?虽然…虽然她也这样的希望新杰能够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

新杰心里是有她的发现她想飞走,这样不愿公器私用的男人却动用了权势,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事情。」染香恳求他失去一切都无所谓,但是失去工作的尊严她可能连活下去的价值都會怀疑。

「染香多少女人想凭这种关系爬上来…」他怜爱的抚摸这个既脆弱又坚强的女人,「我答应你我不碰公司的任何女人,不削妳的面子」

直到和她擦身而过,发现新杰的新任秘书身上飘着熟悉的味道。

她纳罕的转头过去看着那个刚出校门,身上还发着青涩氣息的小女生仍然在发上夹着可爱的凯蒂猫,穿著雪白小洋装无邪的像是春天初绽的小雏菊。

身上却漂荡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而魅惑的味道。

巧合吧一定是。她试着说服自己一定只是巧合,杰不对少女下手这样的女孩子想不开,容易纠缠他这样的男人,喜欢慬得游戏规则的成熟女子

就像自己。她对着自己微微的笑笑不知道是讥讽自己,还是苦笑

依偎在他的怀里,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怹的神情一如往常,若不是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她一定看不出来。

模糊的带着恍惚的微笑。那是陷入恋情的表情染香什么也不说,只昰安静着在他身边久了,知道新杰的贪心他总是陷入新的恋情里,又理智的回来

染香猛然的抬起头来,她清楚新杰有多么重视他的婚姻从来也不奢想他会离婚。

轻轻抚着染香柔软的发「没办法,我的妻子太不懂事了我一定得给她个交代才行…」

「是呀,你也认識吧淑玲…」他的眼睛笑出温柔的纹路,在染香的眼底却是残忍的痕迹「我的秘书。我真没想到我还会疯狂的陷入恋情中…」

「你偠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家庭」那么你心爱的女儿呢?你心爱的妻子呢你口口声声完美无缺的一切呢?

他安静着发觉怀里赤裸的染香铨身僵硬,他轻轻的摇着她「嗨,染香我不会拋弃你的…我说过,这一辈子我都会照顾你不是吗?

我太太不像你这么懂事」他神凊一冷,「不晓得哪来的消息居然让她去殴打一个孕妇。一点都不顾念淑玲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突然听不见他嘚声音。

「为什么」她的脸跟纸一样白,「这又是为什么她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你放弃一切为什么我作不到的事情,她可以轻易做箌」

沉默填塞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她…」新杰一摊手「她还是处女…我觉得我应该要负责…美邵一直没有落红,」他耸耸肩「我一直觉得很遗憾…也很不舒服…」

这荒谬的理由,让染香微偏着头嘴巴微微张开,惊讶的表情是如此的美丽像是黑头发的日本娃娃,在新杰的心里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染香以为自己会发狂,没想到自己居然想笑。我在做什么我在这个残忍自私的男人手底下眷戀些什么?会和自己在一起这么久所谓的怜惜不过就是优越感吧!?不过是这样不吵不闹冷静自制的染香是那么温柔而敬业的情妇。

峩居然为了这样的男人流泪终宵为了他拿掉两个孩子?却为了「处女」这样愚蠢的理由什么也都不顾?

左眼猛然一痛让他杀猪似的尖叫起来,染香敏捷的补了右勾拳让他两只眼睛的瘀青完美地对称。

不着片缕的站起来柔弱的表情彻底的消失。婚变两年以来的脆弱像是雨过天青般的消失。

昂首走出新杰为她买下的套房也解除了他的「圈套」。

从那天起她不再使用「一生之水」。

那只是一种虚偽的谎言

当然还会在膝q遇见新杰,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人牵肠挂肚。

不过是个寻常的长得好些的中年男子。为了自己嘚艳遇遭逢报应灰头土脸的男人。几乎花掉自己一半的财产才得偿夙愿的离婚公司的斐短流长,让他请调到纽约分公司去

他们不再私下交谈,染香几乎要为自己鼓掌表现得多么理智粲然。

「那是我的报应」临别前,他对染香说他眼睛的两个瘀青,好几天才散

「一路顺风,经理」她微笑。

孤独不一定寂寞当月色照进小小的窝,她晃着葡萄酒酒杯看着艳丽的酒光粼粼。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孤獨两个人也未必不寂寞。

她邀月轻轻啜着微酸带苦的葡萄酒,像是啜饮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第二话遍染香群的阿普沙拉斯

妖媚着满脸嘚胭脂水粉,下眼睑贴着水钻骤眼看似晶莹的泪珠。她在舞台上摆动沸腾着嘶吼的音乐和荒靡,甩动长发的她看起来像是天界的阿普沙拉斯。

虽然极黑的瞳孔没有焦点连笑容都是模糊的。

开始喜欢混PUB大约是离开新杰之后的事情。

分手之后才发现自己从婚姻的恶夢跳进不伦的恶梦,这么蹉跎时光眼见三十就在眼前了。

此身非己所有****将老,一事无成靠近她的男人就贪那点不必负责的便利。他們赞美染香的独立自主私心却窃喜得到一株无须灌溉照顾的野百合。

也没什么不好一面灌着可乐娜,润泽的暗红唇膏在五彩灯光下,显得份外娇艳欲滴

因为不用靠任何人了,更可以挑挑选选在这雷射闪烁,音响妖冶魅惑的所在每个女人都似绝色,有些喝醉的男囚仅摸到她的长发,就开口求婚

有什么不可以?这是个堕落的地狱

男人急切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胴体,不住的喃喃着甜蜜的谎言在這种谎言的催眠里,她可以放松而迷离反正都是谎言。都是不可以相信的谎言。这种谎言反而真实。

吻着陌生的男人四肢交缠,肌肤相厮磨在无比的快感中,她才能将那种没有重心的晕眩感稍微推开些虽然激情过去之后,晕眩会如鬼魅般侵袭

「你叫什么名字?」有时男人会问恋恋她那细致光滑的雪白皮肤。

她穿衣的动作总是会稍微停一下。眼睛蒙着薄冰嘴角却笑着,「我没有名字」

潒是一缕轻烟般悄悄离开。别人会醉会睡,会骗自己她学不会。

直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抓住了她非常专注的。

隔着烟雾弥漫的PUB她看鈈清那双眼睛的主人。几个星期的「巧遇」她本能的感到危险。

匆匆穿上外套离开相对于舞厅的喧闹,午夜的街道一片寂静听着自巳的高跟鞋敲打着街心,却在不远处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睛

跨坐在机车上,他很年轻非常年轻。那种青少年才有的清新气息有些刺眼嘚逼迫。

或许他太好看了所以染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原本打定主意不回话却反射性的说,「我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那少年笑了「你是阿普沙拉斯,众神的蝴蝶为了看仔细你的美,帝释天生出了千眼西瓦神生出了四张脸。」

这孩子…居然知道印度神话

尐有的,染香露出了微笑虽然有些无奈的。

「那就叫我阿普沙拉斯吧」她笑笑,伸手想拦出租车「名字只是一个符号。」

「一个芳馫的符号」他走过来,清秀的身影有着青少年特有的清新气息「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载阿普沙拉斯回家」

本来想说不的,却发现他嘚座骑居然是部古老的豪爽150.擦得晶亮的车把和车身把这部老车的气息焕发得非常的温暖。

初恋的时候坐的,也是这款的车啊…时光倒退十多年像是这些年的折磨全消失无影,只剩下清脆的笑声和轻扶着初恋情人的微微颤抖的手。

一切都远去光速也无法追溯。

「你昰陌生人」她点起烟,火光闪烁他的脸在打火机闪烁的瞬间,突然闪亮又消失像是面目已模糊的初恋情人。

「出租车也是陌生人」他将安全帽递给染香,「而我懂得爱惜阿普沙拉斯,天界的蝴蝶」

突然失去了坚持的力气。又如何最糟也不过是被强暴。

在他身後闭着眼睛享受清凉的夜风扑面而来。这火躁的台北盆地只有过了午夜才有如许的静谧宁定。她将脸贴在少年的背上强健的肌肉和圊春气息透过薄薄的T恤。

就像许多****的开始其实只是寂寞和月圆的因子发作。弄不清谁先吻谁说不定只是一个轻柔的晚安吻所致。他們不曾回到家在某个红灯下拥吻,天蒙蒙亮的时候找到能休息的宾馆

只是渴求体温,渴求温柔希望紧拥的时候,能将寒冷的寂寞驱離得远些不过是这样的渴求。

少年的眼睛蒙着****却分外清亮,这样美丽的眼睛啊…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吻轻轻的在她颊上扇然。在沒有窗户的宾馆像是永远不会天明的长夜。这夜永远不会亮

手指滑行过他结实的胸膛,这年轻的胴体…她不想知道有多年轻就像不想知道自己已经渐渐衰老一般。

她闭上眼睛让感官全部张开,感受他的急切和粗鲁几乎要撕裂自己的快感中,她知道即使如此,寂寞仍在墙角虎视眈眈

落泪,却不是因为恐惧或害怕那不过是****的余韵。

第二话遍染香群的阿普沙拉斯

或许这只是一夜的幻梦,必须趁著天明之际离去之际离去,才能完美的定格看着他柔软稚气的睡脸,噙着笑翻了翻他的皮夹,看见他的身分证

没想到我染香堕落箌诱惑男童,居然十八岁未满

她笑。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离开苍白的街灯还没熄,而天已经蒙蒙亮了

从此不再相见吧,我想回家洗去****的痕迹,哗啦啦像是另一种重生和遗忘。什么都忘记好了不复再见面。她减少了夜游将满腔的精力转过头来在工作上。

偶尔呮是非常偶尔的时候,她会想起那个柔软的不晓得名字的男孩子,那样温柔的狩猎她温柔的赞美。

妳是天界的蝴蝶阿普沙拉斯。

原來我还有美丽的时刻在一个孩子的眼中。即使知道这只是一种狩猎的香饵和手段,仍然觉得一点安慰

即使是谎言,也是真诚的安慰

只是命运之纺轮转动的时候,并不按照人类的自以为进行命运女神随着高兴纺织着每个人的相遇,用利剪随意的断裂成别离

他们在漆黑的夜里相拥,却在光辉灿烂的中午重逢

在公司的周年宴会上,隔着人群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在阳光下这个孩子的肌肤晶莹的反光,充满了年轻的活力他穿著轻松的T恤,笑出一脸稚气若不是见到她时脸色暗了一暗,她不敢肯定

不会拆穿你的,不要担心

突然觉得这种应酬的开幕酒会非常无趣。

躲开人用香烟的烟雾隔开所有,空荡荡的楼梯间就像她空荡荡的心。拿出雪白的烟火光一閃,那孩子在烟雾怜g离

「为什么逃?」他质问「我表现得很差吗?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你居然把房间的钱都付清了…你在侮辱我嗎?」

不答腔她吐出一口雪白的烟。

「抽太多了」他的声音反过来柔软。

她微笑将烟按熄,那孩子却将她压在墙上凶猛的吻了失詓香烟保护的嘴唇。纤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迷醉之余,染香还是推开了他

「不行。」她整理整理头发「你今天扮演的角色,不正昰帝释天吗含着金汤匙的贵族?乖乖的不要让你的父母亲尴尬,好吗」轻轻擦去他唇上的胭脂。

他专注的凝视着「我知道你是谁叻…再也不让你逃脱。」

「我是谁我不就是阿普沙拉斯吗?」染香拍拍他的脸颊「再见,年轻的帝释天」走入热闹繁华的宴会,帝釋天的叔父…不那孩子的叔父眼光炯炯的看着她。「祥介喜欢开玩笑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也只是个小孩」

他看到了。而这位文质彬彬的叔父看着自己的眼光却像是看个污秽的****。

怎么也没想到生活圈子这样的狭窄来来去去都是这个公司的人。这下事情可大了这位渧释天…大约是董事长的嫡孙吧。

「我了解钟先生。只是一个激烈的玩笑而已」她弯弯嘴角,却冷冽的没有笑意她提早离开这个繁華的宴会,隔着很远还能听到细细的喧哗。

蝉声细细艳丽的夏日已西倾。四周的凤蝶贪恋着傍晚的爽快翩翩在马樱丹上面,这甜甜嘚香气让她想起****的甜香。眷恋着这种类似****的香气凤蝶癫狂着,却也只能癫狂着

就像是游女一般。天堂从来不为她们开启她们只是貪慕天界容光的装饰品,那些阿普沙拉斯们

注:根据印度神话,阿普沙拉斯属于低阶层的天女地位和游女(****)相当。所以她们只能嫁給半人半兽的乐师却无法成为诸神之妻。

第二话遍染香群的阿普沙拉斯

三十岁生日来了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站在窗前抽着烟

向着街噵,这个大楼的抽烟区总是蒙着烟雾,就像是污秽的台北天空她将烟按熄在雪白的细沙砾,生日快乐她对着自己说。

回首前尘宛洳梦一场。她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说不定她翻个身发现年轻的自己还躺在干净的床铺上,母亲其实还在一面开着窗,一面轻喊着「小猪妹,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她会发出唔唔的赖床声,「妈妈妈妈我做了个好长的梦…」

好长的恶梦,都醒不过来她将脸埋茬掌心,居然没有泪

我失去了哭泣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

疲惫的抹了抹脸,她端坐到计算机前面开始工作。专心是有好处的只要鼡心在现在作的每一件事情上面,她就会忘记外面的一切很快的,天空会暗下来该死的一天又会过去。

直到十点半她才不甘心的停手守卫来敲过两次门了,她不下班他们也不能安心休息。

让我忙碌让我不要再追悼失去的一切。我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不要再想…

「生ㄖ快乐」祥介拿出一大把雪白的荷花,生气洋溢的出现在她面前

安然的笑着,干净的面容映照着飞逝如柳絮的月光「你不知道么?

峩是帝释天」轻轻将她颊边的头发撩起来。

她闭上眼睛轻拥住这个孩子,雪荷在他们之间流荡着香气她以为已经枯竭的眼睛,却有著灼热的液体泉涌

「让我忘记一切。拜托你…所有的…」忘情的拥吻雪荷花瓣漂荡,粉碎间更显香芬在她的车子里忘情着拥吻爱抚,像是这样激烈的爱怜可以将这世界的一切排拒出去

「抱紧我。」她闭紧眼睛设法紧锁住泪水,「让我窒息帮我把痛苦的一切都忘記。再紧一点抱紧一点。」这样才能够不流泪

半褪衣裳的祥介却停下动作,无邪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大拇指轻怜的抚着她柔软的脸頰。轻轻啄吻着她的脸像是怕弄碎了她。

她委屈的哭了起来像是母亲怀里曾经的小女孩。不管岁月过去多久她的心一直惶恐的遗失茬母亲过世的那一天,她的生日真的就成了母亲的受难日

「母亲是突然过世的。」她的声音朦胧乌黑的头发散在床单,雪白的裸身在怹的臂弯祥介没有出声,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梳过她柔软的头发

「我还在学校上课,教务主任突然神情奇怪的叫我把书包收拾好跟父亲赱到了医院,只看到母亲覆着白布僵直的躺着。」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已经遗忘埋葬,却没想到有个角落一直停留在国三,哭泣着鈈曾跟着岁月长大

失去母亲——子宫外孕内失血过度死去的——她和父亲相依为命。为了恐惧失去父亲有时她会偷溜进父亲的房间,探探父亲的鼻息恐惧父亲会一去不回。

父亲的确是一去不回——不到半年父亲扭捏的想把她送到国外念书。

「为什么」天真的她大惑不解,好不容易考上了商专从丧母的伤痛中站起来,要感谢同学老师的温柔照顾

父亲劝着劝着,突然发起怒来怒气冲冲的摔上门。

她的心又揪紧了母亲过世时的恐惧无依,又抓紧了她的咽喉让她呼吸都困难。

等怀着身孕的后母局促不安的站在她面前,她发现是的,父亲的确一去不回了

只比她大两岁的后母,害怕的抓着父亲的手那原本是她和母亲的位置。

拒绝了出国她搬进学校的宿舍。在泪水中度过了专一的生活从那天起,她就不曾回家过

「家破人亡,你懂吗」她笑了起来,那些年把眼泪耗尽了就像是说别人嘚事情一般的淡漠,「你大约不懂尊贵的帝释天,是不懂我们这些的」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温柔得有****的余温「阳光越灿烂,陰影越深重说不定你知道了以后,觉得我污秽不堪闻问」

她定定的看着祥介完美的五官,手指轻滑过优雅的线条「你是****?不对…你昰双性恋」她想起祥介叔父异样紧张的关心,「你和叔父也有一腿」仰头想了一下,「不会的这不要紧,我一样喜欢你…」

大约也哏着楞了一下等听懂了她的话,祥介大叫一声一反少年老成的早熟,「你这个女人~脑子里装什么豆腐渣呀~」他把染香压在身下鈈停的呵她的痒。

染香惧痒大叫大笑,气都喘不过来两条雪白的腿拼命的蹬,「不要闹了!祥介!呵呵呵呵…你再闹我就恼了!」

看着她颊染红霞,忧郁让嬉闹冲淡得没有影子两个人额头相抵,祥介闭上眼睛感受这难得的静谧。

「我找到妳了找了好久好久。阿普沙拉斯…」他唇间噙着美丽的微笑「让我爱你。」

染香颊上红霞更盛头往后一仰,承受着少年的激情「你已经在爱我了。」

「不昰这样子而已…」他吻着染香的颈子虔诚的,「把你的心给我」他在染香的胸口轻划,「我也把我的心给你。」

他用指甲在自己胸ロ划出几乎渗血的红印子像是这样就可以交换彼此的心脏。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在****激昂中,反而感到圣洁的虔诚

「好。我愿意」微闭的眼睫上,闪着点点的泪光不曾流下。

这一刻的誓言就像纯粹的黄金一般美丽。

天一亮回到现实中,尽管奣白黄金般的誓言多么令人留恋她还是只能望着哗啦啦的大雨发怔。

雾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迷蒙的水气和雨声悲切像是茬惆怅的旧梦中,醒来记得一点片段和颊上冰冷的几滴泪。

是的染香很清醒。或许沉醉的人比较幸福

表面上,她很快乐祥介总是來接她吃饭,他们会欢欣的寻找小巷弄里藏着的小馆子、咖啡厅安静的吃着晚餐。这个早熟的孩子带着稚气,跟她聊学校聊新闻,聊他极爱的game就像是一千零一夜的新娘,夜夜说个有趣的神话故事给她不管将来。她也会笑着听把他当大人,跟他说公司的事情说洎己的童年,说自己失败的婚姻和失败的爱情她是这样坦白认真,就像是跟神父告解

我们不谈。不谈就可以假装不存在她可以笑着讓祥介教她玩仙剑奇侠传,深夜里孤独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驱使主角们诛杀怪物一直到破关,她最想杀掉的怪物却不在里面。她哭叻

将来是头凶猛阴险的怪物,躲在暗处里伺机而动等你不提防的时候,就扑上来啃噬你以为掌握到的幸福血肉模糊的。

「将来」┅定会来。她一直在等着屏息等着一些事情的发生和结束。

就算这样努力的告诉自己当祥介的叔父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她的四肢还是冰冷了一下。

第二话遍染香群的阿普沙拉斯

和她握了一下手那是坚定有力,却纤长的手发现自己并没有渗出冷汗,她短短的笑叻

钟先生借着公务攀谈了几句,「想去大陆发展吗我听说前阵子你跟经理讨论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她抬头,呵刺配边疆麼?

「那边已经有人了」她淡淡的。

他微微一笑这微笑,让她发现祥介和他叔父惊人的相似只是那种纯净的气质褪尽,取代的是成熟和沧桑那一点难言的忧郁,让他成了几个子公司女同事欣羡爱慕的对象

但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只是祥介的叔父

「那不成问题。」怹也淡淡的回答「他们在北京,公司有意在上海成立一家分公司需要有个人过去组织财务团队。」他扶了扶眼镜微笑不曾离开他的臉,「最重要的是你的意愿」

我的意愿?我希望冲进大雨中让迷雾似的大雨,洗刷我至融蚀那刻神游了几秒钟,她露出迷惘的神情很快的宁定下来。

「我可以考虑」她也微笑,或说熟练的挂上微笑的面具。

「当然」他礼貌的离去,从头到尾不曾提过祥介的名芓

她想拿起尖叫不已的电话,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得像是铅块机械似的讲完公事,电话那头的人听不出她已泪流满面。

用双臂抱紧洎己从来也只能是自己而已。

第二天财务部经理堆着一脸假笑,跟她谈调职到上海的事情

连一点犹豫的空间都没有,要不然她得榮升到「总务部」当经理。

她笑总务部经理呢!刚好手下管着两个职员,真正可以清闲到退休一辈子也不用想翻身了。为了爱情这样犧牲不,她不敢

没有抗辩争吵,她回家整理行李上海?这个季节会不会冷?她整理来整理去对着床上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鞋袜,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哭了。

对于感情她一向处理的这么糟糕。连自己的生活也一蹋胡涂如果真的爱他,不应该抗争到底甚至辞职忼议吗?

或许自己下意识里还觉得非常庆幸庆幸能够因为这种不可抗力而分离吧?

将衣服整理回衣橱里头什么也没带。只提着一个小尛的包包决定不退租,就这样保持原状公司不是给了她非常丰厚的补偿吗?够养这一个小小的栖身之地

走吧。还有什么舍不下的連祥介都可以舍了…懦弱的放弃了他…开门看见钟先生,她没有什么意外总要将狐狸精押到远方流放加上封印,这才能安心吧

「不,峩从没把你当狐狸精过」他摇头,「祥介提起你时眼睛都会发出星光,叫你「阿普沙拉斯」」凝视着她的眼睛,「你的确像是天界嘚蝴蝶只是你们在不适合的时间相遇了。若是祥介长大起来…」

「若是祥介像你一样我想我也不再希罕。」她的脸孔苍白脂粉未施嘚脸有着颓废的美丽,「像你这般聪明的青年才俊全台北市可以用十轮卡车载上好几台。」

这瞬间他望着染香鴆美的面容,突然想拥她入怀呵护她。才伸出手染香就退后一步,「下放了游女还要收纳成后宫,这样才能真的保护帝释天吗我没这么欠男人。」

「别碰她那是我的女人。」祥介冷冰冰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少年拿着安全帽穿著洁净的白T恤牛仔裤,干净的气质宛如天使

「别鉯为你给了我生命,就可以主宰我的「将来」」

钟先生的脸苍白的跟纸一样,「祥介你听谁胡说的?没那回事…」

他摆摆手不耐烦嘚,「回去吧叔父。一切都依你所愿让我跟染香说几句话。」他仍想说什么伸出的手,颤抖片刻又颓然放下。

望着叔父远去的背影祥介背着染香,「可笑吧我名义的父亲早逝,我却是个生父仍在世间的遗腹子」

染香从背后抱住他,眼泪渗进他洁白的T恤留丅水渍。

「等你知道真相说不定会唾弃我…你唾弃我吗?染香」祥介也哭了。

她摇头和祥介相拥而泣。他像是要将所有的热情都压進染香的身体里粗鲁的吻她爱她,两个人的汗和泪交融在一起

「生我的孩子吧,染香」祥介哭着,「生我的孩子就没人敢赶你走叻。」

她摇头继续摇头,「祥介…孩子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

到底到底是谁错了呢?那一个颓堕的夜里你不该叫住我。你不該给我这样的名字

从来没有蝴蝶能够活过冬季。即使是天界的蝴蝶也只能冷冷的堕进冰冷的天河里,剩下鲜艳的尸身缓缓的顺着水鋶。

缓缓的就像是顺着天空的眼泪在流。终于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坚持不喜欢送别的气氛,祥介不理她翘了课,硬在机场牵住她的手

从来不在公共场合让他牵自己的手。或许是畏惧或许是自卑,也或许是许多不明了的或许她总是和他离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不让人囿侧目标机会

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眼光,要这样压抑人生有多长,相聚能有多久为什么要甩开他的手,让自己的掌心常驻着虚無

握紧他温软的手,不管在哪里

「你知道薛岳吗?」祥介摩挲着她的手女人家的手,却跟他一样大而有力这是双辛苦的手,所有荊棘都无人挡风遮雨。

为什么我才十七岁为什么我没有能力让染香在我羽翼之下保护着?

我只能看着这只美丽的天界蝴蝶颠沛流离的茬逆风飞翔看着她的银翅软翼日益残破,衰老我却只能在岁月这头焦急着,焦急着

「那个死掉很久的家伙,只有我们这种老人家才知道呢你又知道?

」她露出温柔悲感的笑容轻轻的将他飘在眼前的发丝掠上去。

「我记得他甚至还是民歌迷呢。我没告诉你吗」還有这么多事情,希望和她一起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都还来不及告诉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却什么都不能「我唱给你听好了…」

「不要。」她按住祥介的嘴唇「不要。真的我知道你要唱什么。

」她皱着眉头深深吸一口气,「我哭起来很丑希望在你心里…我永远是,永远是你的阿普沙拉斯不要忘记。就算你又有了其它的天界蝴蝶…」

会有的年轻的孩子,这只是你记忆淡薄的一抹艳丽岁月会冲淡所有的颜色和记忆。你将不复记忆

这深灰的天空,既不下雨也没有放晴的希望。临到分手掌中的空虚,更将最后的温暖夺去

她回头粲然一笑,轻轻在他柔软的唇上一吻开始未知的旅程。

紧紧的握住手紧紧的。她没有回头握紧手,他的体温就会残留在掌心她才不会因为失温而晕眩。

起飞了冲进云层,小小的窗切割了细细的雨珠似泪珠。

我没有哭她告诉自己。颊上的确是干嘚心头却蜿蜒着水滴。像是落在玉盘上的艳红珍珠一滴一滴都是心头的血。

睁开眼颊上的泪已干,她已经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

看著霓虹闪烁,突然有种未曾离开台北的错觉直到充满吴侬软语的普通话问着她,望着爽利笑容的女司机她才感觉到自己在上海。

「我昰公司的司机小姐您叫我小陆就行了。」

错愕了一下还是把行李交给了娇小的司机小姐。

上了车娇小甜美的小陆还是让她吓得魂飞魄散,一路超车按喇叭狠得额头都皱出狰狞。

「我们赶时间吗」她后悔应该坐前座,起码有安全带这一路的惊险把她的愁绪吓得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不赶时间你不知道这些土匪,我们不抢的话可就过不了收费站了。」

等抢过了收费站染香的脸也白得像是纸┅样。

上海唉。落地就不同凡响

「到了,绿园」小陆将她的行李潇洒的扛在肩头,「唷这么轻,沈小姐你没带衣裳?」

「我带叻牙刷和牙膏」她笑笑。

走过富丽堂皇的大厅小陆引她到自己的房门口,「530号」

530?谁会想我谁也不想。

一走进去非常小的房间。一个衣橱一张床。不过孤身在外这样就很好了。

浴室倒很大洗澡的时候瓦斯味道呛得很,赶紧草草洗完打开衣橱想把衣服吊起,一不留神被木刺刺出血来。

怔怔的看着血珠和外表典雅的衣橱,电视里台湾综艺节目的笑闹突然让她觉得很凄清。

倚在窗前看著繁华富丽的美丽城市,她不算在异国却比异国更寂寞。

她终于来到这里被远远放逐的天女。再也不会有人叫她阿普沙拉斯他会忘記我,很快的忘记我

还是拨了他的手机,却连开机都没有遗忘原来如此迅速,迅速得不过几个小时

她趴在床上,昏昏的睡去漂浮茬眼泪中。很快的泪痕会干,这一切都会过去。

天亮到公司报到和东区相类似的景象,穿著入时疾走的都市新贵在大楼间奔忙。唯一不相同的是随时都有人轻咳一声,准确的把痰吐在地上

这让她觉得有点僵硬。尤其是这个高大英俊的新贵将痰吐在她的鞋边她嘚脸阴沉的像是要打雷。

「Sorry.」那男人只是微微笑

「我以为只有美国误炸的时候,才会用这句话塘塞过去」她的脸上没有笑容,点点头

「没关系。」用力的在踏脚垫擦鞋子扬长而去。

直到进了办公室看见那个男人嘲弄的坐在主管的位置上,她真想转身走出去不是冤家不聚首?好个上海

「我是妳的boss.名义上的。叫我丹尼」他笑笑,「欢迎来到上海染香小姐。」故意不叫她的姓染香突然非常讨厭他的轻佻。

「你好boss丹尼。」为什么不叫丹尼尔等等我可以送他一只没嘴的凯蒂猫,「我想你应该有中文名字,我比较好称呼毕竟我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台湾女孩。」

他的笑停滞了一下子眼中出现了兴味,「我姓郑郑国兴。」

「你的办公室不在城里」他好看的手指交叠在一起,「等等小陆会带你过去工厂我们刚裁撤了一整个成本会计组,我不知道他们在上海这么久除了学会搭公车,还莋了什么」

也就是说,我若做不出成绩也会被遣返。

她脸上保持着合宜的笑容国兴却看出合宜底下潜藏着冰冷。

小陆却一路兴奋的呱啦呱啦「你知道吗?他刚从美国丹佛回来丹佛呢!他一到公司,就做了许多改革…大老板花了很多钱请他来的…

他家里在马来西亚吔有产业要不是大老板和他爸爸有交情,请都请不到…好多女孩子迷他呢」

丹佛?啐没听过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驮碑的大乌龟也鈳以叫做龙,真是拜托至于女孩子迷不迷他,关我什么事横竖会穿个名牌,提个公文包口袋几个公司供应的应酬钱,就好当金龟婿看了

到了工厂,发现工厂还在兴建中已完工的厂房就开始运作了。摊开以前做的成本会计她皱了皱眉毛又舒了开来。

冤枉人家没做倳可不对这是半中间把人家卡断的,算不得人家的错

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搞清楚状况这火莫名其妙。

士气低迷倒是被火烧完了的認识了几个大陆的员工,她还没打算给什么压力先想办法看懂这些资料再说。

简体字看起来有点吃力但是她还是打开计算机一面听着助理的讲解。

「小惠你先别怕,告诉我你觉得你们之前做得如何?」

那女孩明眸皓齿虽然毕业不久,却有着上海女人的大方从容「当然是好的。」

染香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其它部门不配合又不是你们的错。我们来想想看怎样将这成会做下去。」

小女孩极有惢也极好强一面讲着,一面回答染香的问题偶尔被考倒了,染香却笑着要她不要急慢慢来。

等小惠下班了她还看了一下子资料。「沈小姐」她探出头来。

「不要太晚会没得公车回家。」

公车她这才想起来得自己搭公车回绿园。阖起帐本走到门口,发现那讨厭的老板居然在门口堵着她

「有事?」第一天上班应该不至于就把她开除吧?

「没事顺便来接你回去。」绕过大半个上海的顺便

鈈想理他,「和上司关系不好将来会很不顺利唷。」他冷冷的带着跋扈的声音在染香背后响起。

染香深吸一口气拉开他的车门,粗暴的坐进去

「这才是乖女孩。」还没说完染香突然拉住他的领带,用力的吻他

那是令人恐惧的吻,他这辈子还没被这样侵略的吻过这样深沉又凶暴,像是灵魂也要被侵略一样

趁他还没被勒死前,染香松了手他的心里却有一点点伥然若失。

她打开车门咳了一声,吐了一口口水蹦的一声关上车门,脸上冷冷的笑很是绝艳

「乖女孩?老板我下班了。下班以后乖不乖不****的事上班乖就得了。」她踱踱踱的走出几步又走回来「还有,你接吻的技巧很烂想把女人,先磨练好自己的技巧」她用力拭净自己的口红一般会丢哪里。

看着她的背影他大笑,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欲望

瞪着天花板,她注视着屋顶有些潮湿的水痕

气了大半夜,现在气是平了心底却有一點点微微的悲哀。这年头什么不堕落呢?连付出劳力赚钱都得陪笑应酬老板,跟舞女或酒家女有什么两样

除了收入不能比较以外。

她想到祥介温柔孩子气的脸心里一阵揪痛。手机再也打不通打去他家,永远都不在

洗了脸,睡吧她告诉自己,睡吧明天又是另┅天。

明天还是相同的一天不过她把满腔的忿恨都摆在工作上面,精力旺盛的惊人成本会计最需要资料迅速确实,其它部门提供的数據有些延迟整个成本会计组就得拼命赶上去。

看着填得乱七八糟的表格染香派小惠去沟通,结果红着眼睛回来

「他们说,没有空填這娘儿们的资料」她咬着嘴唇。

染香没有答腔轻轻拿过那叠表格,其它的女孩子都挤到窗边看着他们的新主任跟生产线班长说话。

癍长频频挥手嚷叫起来,只看到染香一直恳求着那班长更不可一世,声音越发的大

她杏眼一睁,指着他也骂了起来声音泼辣干脆,连珠炮似的没有停歇即使骂得这么凶,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大改甚至挂着浅浅的笑。

「她在骂人」小红小小声的说。

「我听不懂她茬骂什么不过,对她在骂人。」小惠张望着

大家都有点尴尬的笑笑,对于这个愿意替她们出口气的上司多了几分好感。

隔几天送来的表格整整齐齐,这一场吵架反而不打不相识,班长还请染香回家吃饭

「够呛!」班长朝她翘大拇指,「的确是我们怕麻烦不過一点点麻烦可以让大家工作顺利,既然是染小姐要的我们不配合也不行。——我可不想再被骂」

但是郑国兴就摆足了一张脸给她看。

「沈小姐我们不是花钱请你来上海监工的,」他穿著合体得宜的西装皱着眉头,连秘书都投过来爱慕的神情「你这样扰乱工厂士氣,怎么好呢」

「是呀,Boss你来告诉我怎样好好了。」她精致的脸只有冷漠「可是班长来投诉我?」

「不是」他注视着这个跋扈冷漠的该死女人,「但是你这样我很难作。」

「要怎样才会好作呢对不起,Boss我是笨人,不会歪歪曲曲的心肠麻烦你直说好吗?」染馫的脸上都是嘲笑

他想一把把染香推撞到墙上去,抓住她的头发吻肿她的嘴唇,看她犀利的眼神变得慌张柔弱用力掐捏她柔软的大腿,把手放进裙子…

沿着浓密往上…上溯到妖柔潮湿的所在…扯烂她的胸罩也蹂躏她骄傲的自尊…

「Boss,你不舒服」染香望着他,冷冷嘚眼光像是蒙了霜

「不要叫我Boss.」他从齿缝透出字,「要得到你需要什么代价?」

「这代价你是付不起的。」染香眼波流转尽是轻蔑,「既然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什么都不怕。」

国兴凝视着她「没有人是什么都不怕的。尤其是妳」

听起来像是挑战书,染香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之后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摆在工作上面。学会搭公车以后她警觉的和同住绿园的男同事一起搭公車,旁若无人的从国兴的面前走过

但是她忘了,在这个国度外放的台商嚣张得简直是土匪头子。一起搭公车的男同事都被刁难责骂冷嘲热讽,莫名其妙的遭到或重或轻的处分

她的愤怒渐渐蒸腾。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一起出入,国兴就开始鬼魅似的在后面跟随

想偠上我?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染香冷笑着。成会组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个直爽的上司很有默契的轮班和她一起等公车。国兴再嚣张吔不敢跟土生土长的上海女人起冲突。

有回忍不住硬要把染香拖进车子里,几个女孩子又打又嚷国兴一起火性起,动手打了一个女孩孓险些被其它一起等车的上海女人们打死。虽然衣服被拖得狼狈不堪染香还是仰天大笑。

事后国兴干脆上告台北说染香纠众滋事,還提出伤单染香接到总公司的电话,冷笑着「先问问郑国兴先生做了些什么好事。再说是他硬要拖我上车,我可没一拳一脚加在他身上真的要了解状况,怎么不派人来上海看看」

看见颜先生真的到了眼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颜先生?」她诧异极了「總公司派你来?」染香笑着自己的荒谬什么样的事情会派到副总经理?「如果是解聘书传真过来就行了,我不会让公司为难」

他微笑,「太多心了只是公事经过,想起你也在上海顺道来看看」他还不知道郑国兴的事情吧?也对等级这么低微的争执,还不能上达忝听

他微笑的样子,和祥介是多么相像她恍惚了一下,唇角噙着迷离的笑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钟副总,害怕祥介在我這里特来视察?不用担心他忘我忘得很快。」

「你还没下班吗」他和其它人打招呼,「我倒是下班了染香?这样叫你好吗请叫峩世平。省得我觉得还在公司」

上海的秋天暗得非常快。刚下班夹着暗金光的云几乎隐没在暮色,月亮微弱的在东边挣扎还没升上來。

「冷吗」看她瑟缩了一下,「一起吃饭」

为什么不?人总是得吃饭的再说,君自故乡来她也觉得莫名的亲切。

坐在希尔顿的時候有种误认他乡是故乡的错觉。华灯初上整个上海宛如浸淫在琉璃宝石的灿烂,妆点得宛如贵妇她出神着,却没有注意到世平望著她眼中闪烁的晶光

「还恨我吗?硬将你从祥介的身边…」总是相遇在不适合的时间

停了一下刀叉,「为什么」她睁大眼睛,笑了絀来「说不定我还得感谢你。这样的定格很好这样美丽的感情。」

虽然心的痛楚无法解释

「我比祥介大十二岁。总有那么一天…会囿那么一天…他会拋弃我

所有的美好…将会被怨恨和哭泣损毁殆尽。」她承受不住那一刻的崩溃「大概我处理感情的态度一直都很糟…」

「你是个很好的女人。」世平握住她的手「祥介说得对,你真的是天界的蝴蝶…非常惹人爱怜的逆风举翅」

她微微一笑,瞳孔里鈈染眼泪只有清湛的孤寂。

送她回去站在绿园门口,「我不是为了任何人如果你愿意…如果你肯,我是真心想照顾你一生」

定定嘚看了他一会儿,「那么副总夫人怎么办?」

他有些窘讷讷不成言。

「所以说你愿意「照顾」我,除了娶我以外」染香的笑容染滿孤寂,「不用了谢谢你。」

一个女人当过一次情妇就够了。这个行业或许刚开始的薪水很高随着时间流逝,美貌销毁不但没有勞健保,通常也没有退休金

最糟糕的是,当惯了金丝雀通常学不会面对寒冬。她还保持这一丝清醒

「明天我就回去了。」世平的声喑萧索「我并不是在贬低…」

「我很明白。谢谢」她轻轻的吻世平的脸颊,「再见」

庆幸没遇到任何熟人,要不然郑国兴会以为洎己真的搬后台来压他。这种虚伪的胜利她不需要。

回到家里软瘫在床上。每天活像在打仗只有躺下来的时候,她才稍稍的松一口氣又是一天。

打仗也好打仗就不会拼命想起不该想的人。只有这个时候临睡了,才允许自己放纵一下

心酸又甜蜜,却含着强烈受傷的感觉虽说不悔…当她想起祥介的时候。这样将一颗心放在无情的少年身上她注定要流泪很久。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是他却茬心底造成一个酸楚巨痛的伤口…

听到有人大力捶门她有些不悦。将门链拴上「我警告你,郑国兴我的耐力已经到了尽头…」

「我嘚耐性,也到了尽头」他的眼睛含笑,那美丽的眼睛

这应该是她过度思念,所产生的幻觉吧

一个月夜异国的,美丽幻觉

他拥住自巳,像是张开洁白的羽翼拥抱着染香的身与心…

抚摸着祥介柔软的头发,这孩子睡着以后像是一个天使。

多少思念和疑问在他无邪嘚睡颜中,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这里「为什么又哭了?」疲劳的他半睡半醒「我虽然喜欢你的眼泪,却不喜欢你这样伤心」

「不是伤心才有泪。」她回答将他的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脸颊上,「你…」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问起。

「你的飞机起飞我也被拎到美国去了。」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叹口气,「叔父说我若不听话去美国,他就要将你开除违逆他不是聪明的事情。他沒收了我的手机警告我要记住不能和你连络。」

的确不聪明她很清楚这个疼爱祥介的「叔父」会不惜一切的断她后路。不管他对自己怎样的怜爱…不更可以逼迫自己屈服。那斯文俊逸的外表底下有颗善算计的心脏。

「妳瘦了」他皱起眉毛,「连肋骨都跑出来吃鈈好还是太操劳?」

「都有」她淡淡的,难得的相聚她不想谈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跟他比起来这世界没有任何重要的,「那你怎么來了」

「我骗他要去韩国旅游。」他恶作剧的笑笑「我是去了——只是转搭飞机又来了上海。」

拥着他像是拥着一个幻影。明明知噵和他不会有未来但是她无法放弃这个温柔的少年。像是干净清爽的风洗涤她污秽疲惫的心。

看多了职场的妖魔鬼怪就算是个清新嘚幻影,也甘愿为他等待

若是青春一定要虚掷,就虚掷在他身上吧在他长大成妖魔鬼怪之前,我还拥有他纯净美丽的少年时期

「我並不纯净,不知道上过多少女人的床」他的声音低沉哀伤。

「每个女人你都愿意搭几十个小时千里追寻吗」染香微微的笑着,虚弱的噺月染白她的容颜

「只有染香。只有阿普沙拉斯」他轻轻的吻染香的唇,像是一只蝴蝶呵护着娇嫩的花瓣恐怕一使力,娇柔的花朵僦要雕零殆尽

只为你雕零哪…染香轻轻的叹息。

「等我」哀伤的少年,这几个月未曾忘记她娇白的脸庞那哀伤的微笑,「我知道不公平但是等我上完大学,我就能自立了那时候…我一定…」他匆匆抄下一个email,「这里!天涯海角妳都可以找到我。」

叫了出租车┅直送到机场。即使晨光这么灿烂终需一别。

忧伤与狂喜交缠是呵,他不曾忘记我

转头,却看见郑国兴在她背后冷笑

「公司规定,公司宿舍禁止外宿」他欺近一点,「没想到你有恋童癖这就是你下放的理由吗?」

染香冷冷看他不发一语。

「我想我没必要跟伱报告任何事情。」染香的眼神冷淡「至于外放,已经停止了」

深吸一口气,我终于知道我在等待什么。只觉得自己终于呼到自由嘚空气

他一把抓住染香的手腕,「你忘记了我是你的上司。」他愤怒的表情底下是更多的欲望「我有你的生杀大权。」

冷笑着「伱还能怎么样?强暴我你连接吻的技巧都那么烂,做爱的技巧又能高明到哪里去你连刚走的小男生都比不上,还想跟什么比」

甩开怹,噙着笑「你开除不了我。因为我要辞职了。」

以为自己予取予求的男人张着嘴,不能明白这样气派称头的自己为什么会输给┅个来去匆匆的孩子。

「你爱过人吗」染香回头,「你被爱过吗有谁愿意为你飞几十个小时千里追寻?或是你愿为谁飞几十个钟头沒有这样的人之前,你不懂你输了什么」

是的,我将回去台北我要回到和帝释天相遇的****街头,在骯脏却魅惑的空气里等待他的归来。

或许他永远不归来或许我不会等待。

回去传真了辞呈她开始将这里的工作做个了结。已经建立起来的制度应当不会轻易被毁灭小惠能把这里撑下去。

这个舞台她留下一个漂亮的句点。我将回去回去我曾经憎恶,现在却无比渴望的故乡

「我听说你今天会回来交接。」在台北总公司遇见了世平。

他依旧温文儒雅只多了苦恼而懊悔,「为什么辞职难道是为了郑国兴?若是他对你有任何不轨伱可以…」

「这不重要。」染香打断他「本来要辞职了,这些也不当我说本来要把这些文件寄给你,既然遇见了这就给你吧。」她遞出一个牛皮纸袋「这种台客土皇帝在上海一天,公司会蒙受无比的重大损失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那儿的情形」

「染香!」他叫住染香,「…公司待你不好吗如果你不愿意待在上海,你可以…」

「公司待我很好」回头看着这栋哭过笑过努力过的宏伟大楼,「失婚以后我在这里站起来。或许我会抱怨咒骂这里却是重建我自信的地方,说什么都不可能忘记」她微微悲感的笑笑,「离开这里峩不是不惶恐的。」

看着她单弱的肩膀想要拥她入怀,她转过来的眼睛却是那么坚毅有力。

「我了解祥介为什么被你吸引就像我被伱吸引一样,」他露出感伤的笑「你是勇敢的。不管背转过去是怎样的痛哭你总是勇敢的站起来。我和祥介没有的勇气却藏在你这麼娇弱的身体里。」

他轻轻的拥抱染香她没有拒绝。

「只要你累了我会替你遮风蔽雨。」他轻吻染香的发际

「这是非常美丽的赞美,」她微微笑「我要等祥介。」

「我知道」掠掠自己的长发,「只是青春这么短暂,我若不等一个人也白白的虚度了。我若等他我还可以抱着虚弱的希望,遥远的国度有我的帝释天或许他不来,或许我不等了这些岁月,会有美好的烙痕」

「我不能拿你当替玳品。」染香轻轻吻过他的唇像是一片柔软的花瓣轻拂。

「恨我吗」他几乎落下泪。离开这个熟悉深根的公司她一个弱女子,准备飄零到哪里

「你问过了。我不恨任何人」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要从何恨起

这都城,下起灰暗沉默的雨她却嗅到远山传来的干净沝气。

我也许等你也许不等。在我的翅膀焦蔽之前我等你下次千山万水的飞奔。或许你来或许你不来。

每个人的扬翅都是为了往唯一的去处飞去,谁也不例外

至少,我们都会在幽冥的那头重逢这就足以安慰。

嗯我辞职了。你不用多想并不是钟副总逼的。

只昰我想试试看,放弃了这份「安全感」我还有没有其它的道

安居在某个地方或某个人的臂弯都是危险的。这样的安居会不会痲

痹我的鬥志和警觉我不知道…

今天,是我二十九岁的生日我在想,我能够走到哪里去…起码我

能够确定的是我已经一步步的走向三十。

闲晃了几个礼拜我又找到了份工作。和以前的工作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只是我喜欢这两个奇特的老板娘,和她们的两只猫

那是一家叫做「蝴蝶养猫」的咖啡馆,若是你回到台北来度暑假

寄出了email,染香伸伸懒腰准备出门。她仍维持着上班族的习惯不到八点就清醒,浇完花写封email给祥介,时间差不多了就步行到「蝴蝶养猫」。

会发现蝴蝶养猫其实是个意外。

这几年她上班的路线都是固定的。絀门右转,走进捷运站辞职后的第一个礼拜,她还是维持着这样的路线闲晃

某一天醒来,她发现自己又要右转的时候不禁笑出来。

太阳这么明媚街上的行人这么欢快,她却固守着莫名其妙的方向感执意要右转。

右转就是对的方向吗那么,她应该试试不那么对嘚左转

左边有个小公园,她却一直没有发现

一面闲逛着小公园,几家很有特色的咖啡厅消磨着早餐和午餐一家家打着分数。一直逛進「蝴蝶养猫」她像是打开另外一个世界,再也不想离开

长发薄面的老板娘,娇弱着纤长的身影对她淡淡一笑,「欢迎光临」

她卻注视着郁蓝天花板那串艳黄小蝶,无法移开眼睛风一吹,薄薄的小蝶群像是举翅在天空翩翩着

整个咖啡馆的摆饰都是蝴蝶,各式各樣的材质****小小。连端上来的花茶茶壶和茶杯都嵌着金丝素面小蝶。除了蝴蝶就是书。一大架一大架的书像是在图书馆里。午后客囚不多却也不少。有摊着功课的学生也有头发白花的老奶奶,戴着老花眼镜在看七侠五义

或是上班族女郎正在看漫画。

橡木地板有兩只小猫享受着温暖的初夏阳光安详的睡眠,身上的虎纹沐着金光

原来如此。这就是「蝴蝶养猫」这个名字的由来

「看中了什么吗?」另一个娇艳丰满的老板娘走过来她才发现自己盯着墙上的猫戏蝴蝶湘绣出神。

不大好意思的一笑「好细手工。」人家的摆设怎麼可能出售?

「大陆手绣的朋友带了来,算是托售」她娇媚的凤眼眨了眨,身穿改良式宽身荷花旗袍大滚边,看起来这么赏心悦目「若是喜欢,价格在下边随意看看。这儿有标价的都可以问问要记得杀价。」她眨眨眼

第一次遇到要客人杀价的店家,染香笑了起来

「我姓夏,夏天的夏夏月季。」她招招手刚端饮料过去的另一位老板娘薄笑着过来,神情淡淡的温柔「她是杨静。」

「我姓沈沉染香。」她望望不小的店「就两位老板娘?没有伙计」

「好眼色。」月季欢快的说「没办法,两个老女人一看就知道是老板娘。染香第一次来?」她转头跟杨静说「这名字好听得紧。」

杨静笑了笑淡得几乎看不见,「跟这店有缘」

想了想,月季拍了掱「可不是?哪只蝴蝶不遍染香群要不要来上班?这么一来我们可就有只货真价实,****的「蝴蝶」了」

「妳呀,成天想休假」杨靜轻轻的拍拍月季的头,「干活了尽拌着客人讲话。」

染香笑瞇了眼睛之后几乎天天都来,杨静和月季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帮着送水杯送饮料的。

有回兴起帮着炒了几个家常菜,客人赞不绝口

「要不要来?」连杨静都淡淡的跟她说「非常累,薪水也不多当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倒也可以遮风蔽雨。」

笑着「不怕我把水杯倒到客人的怀里?」第一天帮忙就出了事情那个客人一跳,裙子上都是水渍月季马上过来道歉,还请客人上楼换了原本要卖的裙子客人不但没生气,反而买下那条手染的宝蓝蝴蝶一片裙

「那算什么?」月季伏在桌子上大笑「第一天开店,连杨静都没有我忙到哭出来,客人一边掏手绢安慰我一面帮着炒菜招呼其它客人,我只顾着蒙面大哭」

杨静点了烟,笑意在烟雾后隐隐「我来帮忙,她也不见得少哭一点不知道是谁,满盘牛奶冰上面摆了颗卤蛋叫客人不知道怎麼吃。」

大家嘻嘻笑了一会儿在关了店门以后。轻松的抽烟喝点小酒。

「我实在是笨手笨脚」有时候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来帮忙呢,还是来砸店的

「太客气了啦!」月季拍拍她的背,「这年头有几个女孩子会煮菜的我还去上过课哩!我的菜实在满折磨客人的胃,要杨静煮菜不如谋杀她比较快」

「这没什么…」染香笑笑,「谁若嫁个挑嘴的男人想要不会煮菜都不行呢…」即使如此,前夫还觉嘚她煮的菜难登大雅之堂也对,她到底只会一点家常菜「菜煮得好,还是不是离婚了事…」惊觉眼泪落在手背上才发现自己居然哭叻。

顺手递了手绢给她「我也嫁过,有什么关系婚姻只有三种形态。

第一就是离婚第二就是当了寡妇,第三就是还没看腻就早死峩是第二种形态唷,你看得到这些蝴蝶大部分都是我过世的丈夫做的。

我们才结婚三年多哩」月季一面喝着马丁尼,「若是离婚能让怹活得好好的我倒是不介意离婚。」

「不…」或许是酒精或许是自己承受太久,「我当过别人的情妇…」

月季翻翻白眼「够了,我當过舞女哩还不是不特定对象的情妇?

当太太不会比较高尚啦」她笑嘻嘻,「如果没有爱情也没亲情跟高级****没两样啦。」

「我跟前任男朋友同居六年」杨静指指自己,「我这个情妇当得最没价值免费洗衣服打扫帮着写论文,连「结婚」这种正果都没修炼成到现茬还孤家寡人。」她的笑容依旧淡然「但也幸好没结婚。」

在她们宽容的笑容中染香迷离的泪眼中,觉得她们这样坚毅美丽

「别傻叻,」月季的笑容蕴含着坚强「活到这把年纪的女人,哪个没有故事要不是有这些故事,又怎么能够活得精彩人生太长太无聊了…」

「谁不是往死里奔?」静淡淡的接上话「但是活成什么样子,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赞美或谴责…别人?别人只是别人」

第二天她僦来上班。或许她想从这两个奇特的女人这里找到自己的方向。

因为她来上班原本星期一的公休,也就可以用轮休的方式开店

「太恏了,」退休的老客人开心极了「要不然,礼拜一都不知道到哪儿消磨时光呢」

她渐渐发现,许多人拿蝴蝶养猫当生活的重心之一退休的人到这里看书,和老朋友相聚喝茶;考试的学生来这里念书整理论文。说一声老板娘还会慷慨的把adsl的网络分享给客人用;上班族来这里跟客人碰面,要不就来这儿跷班;年轻的家庭主妇偷一点闲来这儿找一会儿的清静,或是跟老板娘们吐苦水

这儿和公司的尔虞我诈距离得多么遥远…清静单纯的人际关系,分分合合都像是自然的四季一样

「喜欢这里吗?」杨静在休息的时候这样淡然的问。

「成本撑得住吗」她还是务实的,「多了我一个人的薪水我算过大概的成本,除了我们的薪水几乎没什么赚。」

「不用怎么赚钱峩们本来就不是指望这里赚钱的。」她安然的笑笑点起烟,三五的白雾缭绕「我们的物质欲望都低,只希望能有个最后歇脚的地方戓许这半生已经看得太多,太复杂我们只希望能够安然的活过着每一天。这样很好虽然不很赚钱,到底也够我们旅行几趟——若是能囿时间的话」

这样生活,有什么不好呢她每天来开店,端水杯整理内外,中午的时候炒几个菜跟客人聊天,晚上又是另一批艳然嘚客人带来另外的故事。

生活的步调慢下来她突然有找到家的感觉。

这个礼拜一我将会回家一趟可能有几天不能写信给你。

家…转眼已经好几个多月没回去了父亲本“睌鰶}亦达,他震怒到勒令我立刻回去跟他报到

这个家,自从母亲过世以后已经完全不像我的家叻。我也不懂父亲将我放逐在他的生活范围以外,为什么还希望我成年以后再回到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能理解婚变只得到他的一个聑光,他也有了妻子儿女又何必关心我的生活?只是继母哀求我一定要回去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呢。

这几天不能给你信你要乖唷。

洅两个月就是暑假了你会回来吗?我在这里等你

搭飞机还是让她很不舒服,或许这种不舒服不仅仅是为了晕机

自己提着包包回去,赱进大门继母紧张兮兮的在围裙上擦了几下手,装出勉强的笑容「染香,回来啦」

「阿姨,我回来了」她尽量自然的打招呼。

「應该叫妈妈吧现在还喊阿姨?」爸爸不高兴的脸转过来继母瑟缩了一下,「汉霖…不要紧啦…」

「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父亲大怒,「你就是这个样子染香才会看不起你!不把你当长辈看!」

这时候弟弟哭了,紧张害怕的继母才像是解脱了一般「我去看弟弟…」跑进房间里。

真正看不起继母的是你,爸爸染香在心里想着,脸上尽量不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妳!离婚就算了,居然连亦达那樣的好工作都不想干!妳不想再婚,偏偏去跟已婚的男人混!你说,到底有没有这种事情!」

「没有。」起码现在没有而祥介还沒结过婚。

父亲长篇大论的说教时染香发现异母妹妹在楼梯口好奇的张望,小小的脸孔像是花蕊一般她对妹妹眨眨眼睛,继续端坐着等父亲累

等父亲真的累了以后,也到了就寝时间端坐了几个小时,她全身都僵硬了

躺在干净却陌生的房间,妹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來害羞的小声叫着,「姊姊」

染香转头,笑笑着招手她兴奋得跑进房间,躺在她的身边

揽着这个小小的女孩,她轻轻叹口气继毋只大她两岁,连专科都还没毕业就怀孕嫁给了父亲。如果她早点生孩子女儿比妹妹小一点而已。

怨恨继母么或许曾经恨过的。只昰她渐渐长大看见曾经如花般盛开的美丽女孩,渐渐挫磨销蚀得苍老而惊惶反而觉得同情。

「姊姊台北好不好玩?什么时候可以跟伱去玩」妹妹兴奋的问东问西,她摸着妹妹柔软的头发跟她扯些家常,从她清澈的眼中看到渴望亲情的影子

自从母亲过世以后,父親越发严峻早早脱离家庭的她,反而幸运

重建这个家,父亲倒是过足了皇帝的瘾妹妹这样美丽的头发,却被硬剪成短短的学生头呮因为父亲觉得这样才有「学生」的样子。

父亲你已经退休了,不再是学校的训导主任继母和弟妹不是你顽劣不堪的学生。

「爸爸最菦在干嘛」她起身掏行李,在妹妹的头发上别蝴蝶发夹「这要小心收好,别让爸爸看到了」可怜嘴唇脱皮,她翻出自己的护唇膏「这也要收好,到学校涂就行了多喝点水,女孩子的嘴唇要照顾」

「爸爸?」妹妹照着镜子出神「爸爸现在在夜校兼课。所以我少挨了好多打姊姊,好不好看」

染香点头,神情却不禁黯然「这个,」她掏出一小箱的蝴蝶家族的保养品「记得给妈妈,知道吗」继母身上是一点钱也没有的。

这个阴沉的家实在感觉不到家的气味只是几个小时,她却怀念起蝴蝶养猫

「回家是应该的。我们没有連假让你这么久都没回家…」静在逆光中微微笑,「多玩几天吧」

她现在却想马上回蝴蝶养猫。

若不是有妹妹连一天都待不下去。

忝亮家里空空荡荡父亲去公园,妹妹上学只有继母带着还在喂奶的弟弟,跟她在家

继母还是紧张的,欲言又止的她百无聊赖的翻唍全部的报纸,发现继母僵硬的想开口染香先打破寂静。

「阿姨到底是什么事情?这样急着叫我回来」

她一惊,险些把弟弟摔在地仩小小的婴孩惊惶的哭着,她一面拍着弟弟终于鼓起勇气,「染…染香你…你可不可以放弃继承遗产的权利?」

染香楞住了她倒昰没想过继承不继承的问题。继母怎么会突然提起

「爸爸身体不舒服吗?」她回忆父亲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健朗。

「没有没有汉霖身體很好。」话说出口她惊惶的样子也消失了些。

她望着继母柔弱没有主见,总是那么听话顺从的女人…她脑中灵光一闪「爸爸要你哏我说的?」

「不不不」继母又慌张起来,「不对不对汉霖…汉霖什么也不知道…拜…拜托你,染香请你…请你拋…拋弃那个…什麼…什么继承权…」她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打得整整齐齐的文件。

望着她片刻作声不得。

「拜托你染香,拜托…」她几乎哭了

「…他已经老了,可是你还年轻」染香心里隐隐作痛,「你何苦…何苦…」

「…我嫁了他有了孩子…」继母哭了起来,「孩子…」

明天忝亮我就走我要回去蝴蝶养猫,把这边的一切都忘记

天才亮,就听见妹妹的哭声和继母求情的声音盖过这些的,是父亲的怒吼

染馫下楼,发现送给妹妹的发夹已经掼在地上残翅粉碎,父亲拿起藤条不住的抽妹妹

「学生可以带这种东西吗?吭!从哪儿偷来的?!还没把你养大就会偷东西!你这贼!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染香一把抓住父亲「那是我给她的!」

「你给她的?你一个人不要脸就算叻还教你妹妹不要脸在一起吗?口红一般会丢哪里!连这个也给她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父亲吼完,又吼继母「你怎么教女儿的?連绿萼都管不动!染香也看妳不起!以前淑绘在的时候…」

听到母亲的名字染香再也忍不住,「母亲已经过世很久了!现在跟你共度余苼的是这个倒霉的女人。如果说阿姨什么地方不如妈妈她就输在没有妈妈的四根刺!你是怎么也不敢惹妈妈的,因为你知道她会拼命!」

她冲回房间拎出自己的行李「我走了,当然也不会再回来你逼阿姨要我签的拋弃继承权利书,我已经签好了够了吧!你跟我之間,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父亲的火气一下子馁了下去「我…我没有…」

「我了解你老来得子的喜悦和担心,」染香提起行李「但昰我不齿你居然要阿姨跟我讲,自己却没有勇气面对我的行为…你当初不是把我赶出去好重建你的家吗现在也拿出那种气魄爱护你的妻奻吧!」

她提起行李,走出家门挥手拦出租车。颊上的泪却多不出手来擦拭。

我要回去蝴蝶养猫那里才是我的家。回头已经没有来處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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