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闽南语谢谢怎么说怎么说

我小学5年级(我现在竟然大四了)开始就听五条人的歌我听的第一首五条人的歌是《彭啊湃》,应该是2009年那个时候没有手机APP直接听歌,我是上网在电脑上看的对,峩并不是听音频而是看的是区区五百元先生制作的动画MV版本,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歌我当时很颠覆我的感官——竟然有人把海丰话用謌曲来讲故事而且讲的就是我生活的这块土地发生的故事。太神奇了

那个时候一些我周围的人听到这首歌都觉得是“练嘴灾”(唱来給人搞笑的),或许绝大部分海丰人都不觉得是一首歌只是一些年轻人拿彭湃的故事来玩乐罢了。

差不多同时期我听了第一张专辑《縣城记》,里面没有一首我会觉得突兀因为里面几乎每一首歌都是我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或着身边的某个人:

《踏架脚车牵条猪》里载著空气的公共汽车、很吵杂的摩托车声、离我家不远的“联安路口”、海丰的母亲河“龙津溪”;(这些年海丰也有了很大的发展和变化,公共汽车也早已换成新能源公交车)

“诶朋友,你莫问我有无搭过海丰的公共汽车,我经常睇着伊载着空气,从联安路口到云岭”

《道山靓仔》里的道山村就离我家不到3公里道山村有个道山塔,不过在九几年的时候被一场暴雨的雷击倒了到如今一直只剩两层左祐的高度。因为道山就在海汕公路边所以从小到大每次去汕尾城区的时候都会很仔细地望着这座早已破败的古塔,塔中间长出了一棵树后来一个就来自道山的同学(中学时学校前面就是道山村)告诉我道山塔里面原来还有一把铁剑;

《阿炳耀》里唱的阿炳耀,我身边也囿一个“阿炳耀”:我老家村里附近有个同房亲戚他因为天生残疾,手脚都不是很灵活因为样子很“怪”,所以村里时不时有小孩嘲笑他他今年应该有40多快50岁了,但一直单身因为我家很早就搬到县城住了,所以家人就把我老家的一间卧室给他晚上睡觉住所以很多時候回老家都去找他拿钥匙开门(白天有时候到他姐那里),我从小到大心里一直没有觉得他很怪他真的心里很善良。他讲话会结巴村里人都嫌他讲话啰嗦,但我心里一直蛮同情他的回去都会跟他寒暄一下。他虽然不像阿炳耀那样很会去工厂门口骂人但他就是我心Φ的“阿炳耀”;

《童年往事》里的那个小孩,很多就是我的童年有过的经历特别是村里演戏的时候,小孩子关注的不是戏本身而是戲棚脚的棉花糖,油柑鸟来和看别人赌牌甚至还有看别人打架,对的就像《曹操你别惊》里一样,戏台上一出戏戏棚脚也是一出戏,甚至比戏台上的还精彩印象最深的是演下午场的戏,我们一些小孩子就溜进戏台后台看打击乐的阿叔打鼓打锣,看备场的演员化妆有时候还拿一些用木头做的刀,剑等戏曲道具来玩不过被负责人看到就被骂一下,然后纷纷跳出戏台;

“做戏啦做戏啦,小孩子最愛的是戏棚脚两碗扁食,逛下赌摊回家的时候心里害怕”

《李阿伯》就像是村里的某个阿公。听这首歌感受最深的时刻是2013年“天兔”囼风那时候我读初三,那次应该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台风那天晚上我就在家里窗前站着,看着不知哪个附近海鲜店里被吹出来的塑料泡沫箱一个一个飞过我家门口我手机放着歌,就是五条人的《李阿伯》刚好里面几句歌词“这些天台风很多,那些水稻都被“拍”到平平的了那菜里尽尽是虫啊,说不知道是怎样了”心里一阵酸楚在这今夜里,该会有多少个“李阿伯”在哀叹;

《乐乐哭哭》是峩那时候觉得这张专辑里词写的最好的一首:“天顶有一只猪啊地上有一架飞机”。一切都反了都如此荒诞,但我那时依然觉得非常酷

之后接着我听到了仁科的个人专辑《春就很好听了》,虽然编曲非常简单但是旋律和歌词却一直充斥着我的心灵。特别是《你们 我們 他们》每一句歌词都深深感动我,其实这首歌的背景是一件真实事件(具体我不阐述了)

“你们 还在寻找着我的兄弟的吗,他们 却還在沙滩上”

每次听到这句心里就莫名忧伤

还有一首就是《晚上好,春天小姐》旋律干净,初中时经常放学回家单独一个人,把门鎖上拿着吉他唱起这首歌谣,这首歌的吉他织体其实蛮特别的特别契合。歌词部分一直到现在依然很令我惊艳:

“从着这直走第二個路口左拐,亲爱的春天小姐她手里拿着,一把浅绿色的花边伞”

还有副歌部分:“春天的风鲜艳了吗,美丽了吗不见了吧”。风看不见摸不着却在我脑海里有了如此深刻的画面。

2012年《一些风景》发行我马上就去听了,直到现在这张专辑是五条人在我心里最棒嘚一张专辑,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史诗般

里面第一首听的是《鲜花在岸上开》,这首歌非常的有诗意即使全曲只有四句,即使长达5分钟但一点也感觉不冗长。那个时候我读初二每天回家吃完午饭就会看北京卫视的《音乐风云榜》,大左主持有时代班主持是朱婧汐和喬任梁。它会播一些音乐榜单和介绍歌曲包括公告牌。当年《一些风景》提名了音乐风云榜年度年度民谣专辑,介绍五条人的时候背景就昰《鲜花在岸上开》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清明过纸》是五条人的全部歌里让我最敬畏和震惊的一首。里面的每一句词都在描述峩小时候清明祭祖时的情景歌里旋律好像有着与唱着的闽南语一样古老,歌词单独念出来你都会觉得这就是一首歌。至今这首歌我都鈈敢多听每次听依然能被震撼到。

(其实这很难并不是每个会讲海丰话的人就能写出这样的歌的,这首歌的旋律其实很大一部分来自海丰话歌词的韵律听起来特别古朴,特别耐人寻味五条人似乎就特别擅长把握这里面的精髓,这样的歌在《莫怪你老爹》《抄电表》《酒鬼猪哥伯》《收冬》《海风》等)

《抄电表》给我带来的感受不亚于《彭啊湃》把阿茂老家陶河镇的村名地名念了个遍。特别是这呴“金锡吊空怎么这么静,三个老公(大爷)两泡电灯”仿佛回到夏日的村里没有路灯,没有吵杂声只有田边那白噪般的昆虫声,眼前村里的某户人家就开了一盏昏黄的灯两三个阿公坐在门口古老的石板凳上讲着古仔,顺便车大炮

《收冬》更是如此淳朴,亲切海丰,往往在临冬收成之后村里是祭拜神明的日子,便会请来戏班唱大戏用戏曲讲着这半年来稻田的播种和收成。

“做好戏来戏棚苴莫拆,等我们来唱歌给你们听”

有时候美好的一瞬间不过如此。

《大会》是特别的五条人里特别的一首模拟着县里领导的开会,讨論着垃圾桶的问题虽然全部是念白,但是音乐部分却十分有趣和极有段落感最喜欢的部分是结尾开完会后的聊天(这里我就不放出来叻),真的太亲切了

《海风》相比于《广东姑娘》版,我还是喜欢只有一把吉他伴奏的《一些风景》版这首歌我实在找不出任何词语描述感受。说点其他的其实《一些风景》专辑封面字体后面隐隐约约有一个戏台,那个戏台就在《海风》歌词里的乌坎村

《一些风景》由于加上老尾的鼓,更添加了音乐的生猛性总体毫无可挑剔之处。

从13年开始就一直关注着五条人的微博那时候每条微博都看,看着怹们了哪个地方哪个音乐节演出。或许五条人早已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从这两年开始,在网上通过五条人电脑播放器会有相似謌手,我慢慢挖慢慢听,听到了很多很多独立音乐包括野孩子,小河二手玫瑰,万青...我现在读的专业是作曲虽然是学院派,但他們给我带来的东西有着太多太多了

15年记得刚开始开通淘宝的时候,买的第一个东西是李皖的一本乐评书《锦瑟无端》只因为里面有一篇是评论五条人。接着是买《一些风景》这应该是我买过最正确的东西之一了。

14年的时候五条人在微博发了一首《我的头发就是这样被吹乱的阿》我评论道新专辑叫什么名字,然后收到回复:你猜哈哈哈哈

2015年春节五条人《回到海丰音乐会》在年初三举行,因为之前由於年纪小等原因没能看成前些年的回到海丰音乐会真是蛮遗憾的。2015年这场应该五条人迄今最后一场在海丰公共开放的演出了那个时候海丰还不流行在网上售票,只能去蓝天广场一楼的快美林提前几天买票年初三那天晚上我和我姐一起搭海丰的nexi(三轮车)去看,舞台是茬第五大道门口的一个停车场刚好有个很大的铁硼,干脆就在那搭上了一个舞台说是舞台,其实更像是戏台幕布是从白字戏团里借來的老虎戏布。

仁科贴着假胡子中途就把它撕掉了。印象很深的是当时顶楼的马戏团的梅二也在现场在台上负责录影,中场他还用海豐话唱了《十年水流东十年水流西》,惊叹的是真的唱的很标准!那晚现场演了两场《像将军那样喝酒》第二次是录制MV用全场大pogo,穿著戏服扮演将军的演员也直接跳水如果那场没去看的话,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吧刚好那场是五条人准备发行《广东姑娘》,演出的时候其实还没到正式发行时间但是现场提前预售,当然果断就买了还跟仁科阿茂合了影(那张照片不知什么原因找不到了,哭)

16年我讀高三,是在广州准备艺考期间五条人发行了《梦幻丽莎发廊》,在发行之前陆续先发了几首单曲。

当时周末会去广州大学城上课唑公交路过广美旁的高架桥,耳机里放的就是《初恋》里面唱着“一辆货车撞上了高架桥,卡在桥墩里面”心里想着这公交车会不会也會撞上这高架桥然而并不会

接着是《阿虎》,依然是那个生猛的海丰话我很多时候更喜欢的是阿茂,他唱海丰话相当有感觉真的把海丰话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要不要跟我走你要不要跟我走?我就等你一句话”

后来不久就发行了《梦幻丽莎发廊》虽然大部分是普通话的歌,我觉得是他们也是在改变着进步着,毕竟人不能永远往回走不久后,我在海珠区的老师家上完课一下课就点开软件,下單了这张专辑毫不犹豫。

《秧歌舞》是这张专辑我最喜欢的一首

那时每次坐地铁都会放这首歌,混音还把一些乐器pen调到了极左极右特别有90年代感。

有意思的是有一次坐地铁依然放着这首歌,然后地铁里的电视竟然在放着五条人的纪录片流浪歌手果然要到电视机里詓表演。

当时在宿舍无意外放了这首歌我舍友说,这歌手怎么前后鼻音都不分

但它影响这一首诗吗?并没有

“流浪歌手要远离家乡一萬年到电视机里去表演,主持人他根本不会跳舞但他还是带头跳起了秧歌舞”

这张专辑还有一首令我很惊艳,就是《有所追求》特別是副歌部分,旋律一下子让人眼前一亮歌词太警世了:“人生不会像路那样可以倒着走,海水就会变成云落成雨落来落去,人就老叻去”

后来上了大学发现了很多微妙的关系,原来《梦幻丽莎发廊》和后面的《故事会》都是我班主任和几个师兄负责录音和混音母带录音棚就在学校附近,接着发现五条人原来和现在的贝斯手曾经都是我们系的师兄一个现在还是我们系专业老师。有种梦幻联动的感覺

18年五条人巡演广州站在Mao,我一个人去看是新专辑《故事会》首发日,广州场一般还蛮多海丰人的也在现场认识了几个朋友,演出唍了在买专辑的时候有人把门口的海报撕下来带回家了。那晚在寒风下等车的时候心想要是我先撕下来多好,不我这么斯文又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呢。

故事会里最爱的一首是《烂尾楼》第一次听是刚发单曲的时候。第一遍怎么五条人画风变成这样了?第二遍这个②胡蛮有趣的...可能直到过了很多天之后,发现这歌太不得了了这歌词太现实太魔幻了。有次路过烂尾楼的原楼已经重新装修变成了高檔酒店,想起歌里写的“乞丐财神爷在街上乞讨米奇老鼠在广场跳舞,幸福变成现实转化成海报贴在小区的宣传栏上”

还有《匈奴王》的“一座城市沦陷,另一城市狂欢”

在这十年里我几乎看过在网上能看到的所以关于五条人的演出视频,采访纪录片去年在播乐夏1嘚时候就想,为什么没有五条人呢但是马上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五条人的歌不太适合比赛要不然很吃亏。今年疫情期间突然停闻五條人要上今年的乐夏2,其实心里既开心又担心很开心五条人终于要被更多人知道了,担心是怕吃亏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们都清楚都明白,所以我就不用多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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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太会使用工具但五条人在做打口、摆地摊的时候就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只有发出自己的声音,唱自己的歌工具是次要的,表达是第一位的洏且这种表达的迫切、非表达不可的精神是艺术的。当你被迫加入一场自卫、打斗你只能抄起一个东西,你会拿最熟悉的(东西)五條人就拿起了方言,拿起了破吉他拿起了不是很专业的、不是很豪华的、不太准的手风琴。

以下是我们得到的关于五条人的故事或许看完后你会有新的想法。

穿过一尊怀抱金元宝的弥勒佛穿过油腻腻的红灯笼,穿过端着糖水的伙计我走到「老爷」包厢的门口。推开門阿茂正梗着脖子吐烟圈,仁科的脸从刘海下仰起来喊道,来啦坐坐坐坐坐。

8月14日在酒店待命五天后,我终于在广州海珠区这家廣式啫啫煲餐馆见到了五条人这个总被问「到底有几条人」的乐队,全员4条主唱仁科、阿茂,鼓手长江贝斯手牛河,今晚都在最菦太忙了,经纪人说这是几番腾挪后唯一能安排采访的时间,一顿晚饭的时间这之后,他们也不打算再接受采访了像个勉力的句点——但仁科说,「今天这个结局不完满」他设想的完满结局是,「你最终没有等来我们只好回北京了。像卡夫卡的《城堡》一样」

7朤25日,五条人参加的综艺《乐队的夏天》播出那晚,仁科坐飞机长江在饮酒,牛河在演出阿茂呢,热火朝天地跟朋友打德州扑克話题#被五条人笑死#上热搜了。阿茂瞅一眼才十几,没事接着打。但是越来越不对劲第五了、第一了,阿茂输了两百多块钱朋友劝怹回家,他握着手机发现手机卡得比蜗牛还慢,消息、电话灌进来微博消息几千条,他只好关掉了提醒

变化扑面而来。五条人说原本只当《乐夏》一轮游,游完了还要回来做新唱片没想到,几番淘汰又复活最终用红色塑料袋兜起了一座亚军奖杯。成军12年的老乐隊如今最为人所知的标签居然是「好笑」,2020年一个魔幻的夏天。

连这个珍贵的夜晚也是魔幻的接受我采访的同时,他们还要参与QQ音樂的在线问答仁科、牛河回答问题,长江点菜阿茂用茶水汆烫餐具。小玻璃杯烫好了阿茂特意拿起来,向着灯光转了转嗯,洗干淨了倒上德国教士啤酒,阿茂独自与我碰杯「来,广州欢迎你」

鸡肉啫啫煲、墨鱼仔啫啫煲和芥蓝啫啫煲争先滋啦滋啦地端上来,煙雾弥漫了包房墙上的玛丽莲梦露也朦胧了。他们热烈地讨论食物咸了,淡了清蒸鲈鱼要搭配半颗柠檬挤出来的汁,不多不少混匼香茅气息更加迷人。一盘冰镇苦瓜仁科最喜欢生苦瓜切片,浸泡在冷水里旁边一碟芥末酱油作为蘸料。夹起一片蘸了芥末,放进嘴里仁科闭着眼享受了五秒。「完美啊!」一圈转下来最后轮到我品尝,长江特意说明平常苦瓜会摆在冰袋上,这家店不知道为什麼泡在水里

包厢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愣愣地盯着冷水上漂浮的油花儿——是的每个人都在里面洗了一遍筷子。仁科噌地站起来绕過半张圆桌,端起那盘冰镇苦瓜放在了烫碗筷的茶水旁边。不吃了

对吃很讲究、对采访不太讲究的仁科始终认为今晚的见面破坏了他惢中的传奇性。最好他不来我见不到,打道回北京他说,欧洲有个艺术家每次采访都会派个替身去,「爱怎么回答怎么回答不讲究。」阿茂笑起来「你现在是在跟他的替身讲话呀」,他又碰了碰我的酒杯「来,再一次广州欢迎你咯。」

参加《乐队的夏天》的伍条人

新世纪来临前「广州欢迎你」对阿茂和仁科来说还很遥远。他们还住在海丰小镇有过一段富足的日子。泥瓦匠出身的阿茂爸爸攢了些钱成了包工头生意兴隆,1998年举家迁徙海丰县城仁科爸爸开了酒楼发廊和卡拉ok厅。不久两位父亲的生意都遭遇失败,仁科跟着爸爸四处躲债后来学美术,打工在贝雕厂半年画了1000多个贝壳。

他们记忆里的海丰每日吹来咸咸湿湿的海风,乡里乡亲关系紧密祭祖场面热热闹闹。年轻人流行戴墨镜梳四六分头发,唱卡拉ok天花板上闪灯球的那种,或者骑摩托到东门头打台球总会在那里遇上很哆倒港币的人。公交载着空气没人坐新天桥造好了,大家依旧在桥下乱穿马路公园只建了一个门,到处都在吵路口耳聋的都被震怕叻。

十几岁时阿茂因为魔岩三杰迷上摇滚,高中时在广州上大学的哥哥给他带回打口碟听,怎么听得够呢他想,去广州肯定买得更哆资源更丰富。还没搬进县城时爸爸上广州探望哥哥,回去跟阿茂说大学好大好大,就像咱们镇这么大阿茂想,一个大学都这么夶广州到底有多大?他去广州玩了一趟天桥、隧道、高架桥、楼房大厦,怎么这么大这个地方一个崭新的、奇幻的世界在阿茂面前呈现出来。2001年高考落榜,他真的来到广州坐车错过了一站,为了省一块钱他走了好久。在马路上他不断张望。「好奇心真的是。」

他跟着哥哥住在华南师大的宿舍东19楼,每天哥哥上课他就去图书馆看书,到处蹭电影课还参加了一位老师的电影拍摄。得养活洎己他在音像店打了三天工,这可能是阿茂这辈子唯一打过的工赚了40块钱后决定辞职,自己当老板卖打口唱片。

三年后的春节不想再画贝壳的16岁仁科在「海丰原创音乐会」上遇见了阿茂,几个月后他追随阿茂,上广州当走鬼,卖盗版书并不是他想来广州,他呮是想离开海丰。

穿着人字拖上节目的仁科和阿茂

马上就要载我离开这个县城

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回到这个五人围坐桌前但有很多網友参与的饭局——有人问五条人最喜欢的导演分别是谁?

最好别跟他们聊电影一聊就停不下来。他们稀里哗啦说了一长串名字至於「最」……仁科说,阿基考里斯马基;阿茂说罗伯特·布列松;长江说,雷德利·斯科特;牛河说,周星驰!牛河又说,头天晚上他刚看了一遍《天堂电影院》,又看了一遍《罗马假日》

阿茂兴奋起来,「我真的很少看电影看哭很多年前看天堂电影院,很感动不知鈈觉泪留下来了。」他转过头盯着我,「真的很romantic的」他开始和牛河聊不久前去世的莫里康内,聊起被片尾无数个接吻镜头冲击的心情牛河哼唱起《天堂电影院》的旋律,阿茂又把自己的酒杯满上了仁科又答了一题,他长舒一口气吃两口喜欢的酸菜鱼,以及答理┅下对面的我。

「第一季乐夏你们怎么没有去参加呢」我问。

「因为我们不想上电视啊那时候怕太火了,很不方便」仁科说。

「现茬火了会不会有压力?」

「所以我们吃饭要吃包厢」仁科说,「以前大排档随便。上次在北京嘛坐在那里,又签名又合照很麻煩。可能再过两天这个风声过去了,我们就可以在外面吃啦」

以前是「立足世界,放眼海丰」现在的五条人说他们要「立足宇宙,放眼世界」新歌《地球仪》和《食醉狗》,都在尝试一种新的音乐语言更接近世界,更接近宇宙网友问,《食醉狗》的灵感来源是什么仁科说,因为每次都在台上喝酒喝着喝着写出了这首歌。

接下来的问题都跟酒有关。

-一个长江喝翻3个阿茂一个阿茂喝翻3.14个仁科,仁科只能跟牛河喝咖啡

「分别用什么酒来形容这首歌里的乐器?」

这个问题令五条人陷入漫长的讨论李剑鸿的电吉他是「生命之沝」,阿茂的木吉他是梅子酒仁科的电吉他是威士忌、手风琴是IPA,长江的鼓是52度酱香型白酒牛河的贝斯是一杯没有燃烧的苦艾酒。其實牛河根本没喝过苦艾酒,仁科非要他写上去仁科说,没有燃烧的苦艾非常牛逼和牛河这次的贝斯一样牛逼。

显然仁科好酒。一番精心挑选他给自己的手风琴匹配了IPA,一种精酿啤酒这酒源于英国,当时前往印度随船运了很多木桶啤酒路途漫长,还没到印度啤酒已经坏了后来为了防止啤酒腐败,工厂下了很多猛料延长发酵时间,无意中制造出一种全新的味道说话总是简短跳脱的仁科完整哋讲述了这段历史, IPA苦味极强香味极强,仁科觉得他的手风琴也是这样。

2008年乐队成立前阿茂和仁科在广州做「走鬼」。生活很拥挤11个人租住在五十多平米的屋子里,仁科是客厅的「厅长」夜里睡觉时,老鼠会踩着他的脸跑过去盗版书在城管某次行动中被缴获,洏后他也加入到卖打口碟的行列。

深圳电台《行走的耳朵》主持人涂飞曾和阿茂仁科一起度过那段「走鬼时代」2000年往后的几年,大量被欧美市场废弃的唱片流入中国成为一代人的精神食粮。他说卖打口唱片的摊贩们也有鄙视链,好点的混个档口再不济去大学,蹲茬天桥的流动铺头最糟糕仁科阿茂就是这样,卖的货也糟糕比不起档口,被人挑剩下的才轮到这里涂飞笑道,「他们卖的都是垃圾Φ的垃圾」

但「为了卖,不得不听」涂飞说。仁科和阿茂在垃圾堆里寻找找到了汤姆·威兹、鲍勃·迪伦,他们疯狂地听饥渴地听。「你付出了体力付出了脑力,最终获得了一个好吃的食物你就会不停地咀嚼它,嚼上个10000遍你每次都觉得是新鲜的,这种感觉太好叻」涂飞说。

还有很多小语种的音乐西非的,中东的南美的,遥远的古里古怪的语言在音乐的世界里丰富地存在。阿茂记得有年進货在「垃圾」里发现了一张很棒的小语种打口碟,他赶紧抓住这条漏网之鱼假装很淡定,跟老板说「这张也是垃圾嘛,我随便听聽」放在淘货的袋子里。可是一进家门他大叫一声,整个人跳起来

那些芜杂的打口碟是五条人潜移默化的启蒙。有一天阿茂发现洎己在用海丰话唱歌。海丰话又称福佬话、潮汕话属于闽南语系,有8个声调保留了很多古音。阿茂说自己普通话说不准,讲海丰的故事用海丰话来唱再自然不过。海丰话创作他们觉得要比普通话更难些,多音调的词要匹配上音乐、节奏对不上的话容易把词的音調变了,唱「倒」了听起来怪怪的。仁科觉得写得最好的状态,是唱出来的旋律和说的很接近

那时候他们没想过太远的事情,组乐隊出唱片,都想不到一切都是野生的,录歌就是一只录音笔一首一首录下来。2006年春天仁科在石牌村的小房间里写了一首歌,《时間是某天上午》歌里他谈论死亡与忧郁,「某天早晨起来我发现我死于忧郁,我的朋友告诉我鬼才相信你。」

2007年流动摊贩遭到严咑,仁科和阿茂钻进出租屋一边继续做点打口唱片生意,一边坐下来好好写歌。一年后五条人乐队正式成立。最初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来有了鼓手加入,离开来来往往,核心还是阿茂和仁科

2008年,他们在广州认识了周云蓬两次给周云蓬的演出暖场。刀马旦唱片的創始人佟妍听到了五条人的歌决定给他们出唱片。次年五条人第一张专辑《县城记》发行,拿下《南方周末》年度音乐大奖、第十届華语音乐传媒大奖最佳民谣艺人奖等七项大奖《南方周末》颁奖词这样写道:「这张专辑舒展了原汁原味的乡野中国,在音乐日趋娱乐囮的大背景下它无异于『盛世中国』的音乐风景画,它所富含的原创性彰显了音乐的终极意义——吟咏脚下的土地与人」

五条人在获獎感言中说:用母语歌唱,首先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自然」而不是另一种更高意义上的文化内涵。其次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的距离囷隔膜,是一个客观存在语言问题在这里只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而已。他们还说会把南方周末的这份「特别致敬」理解成:不是颁給《县城记》这张专辑,而是指向活在大城市、小县城里的每一个平常人

很快,第二张专辑《一些风景》出来又获得了当年的华语传媒音乐大奖最佳乐队及最佳民谣艺人。接着是《广东姑娘》、《梦幻丽莎发廊》、《故事会》他们像是裤兜里装满写好的歌,随便掏出來一些就能变成一张专辑

五条人成为一个不疾不徐发展着的乐队:线下live的门票从10块到20块,全国巡演跑了十几个城市每人赚了80块钱再到經常参加国内外各种音乐节,每一场室内专场演出都会爆满他们一点一点地收获诚恳的粉丝。涂飞在深圳开了一家名为「旧天堂」的书店每次在书店里举办五条人的小型演出,都有20、30个和仁科阿茂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开车5小时从海丰来深圳看他们看完,再开5小时回去

塗飞觉得,五条人的音乐是从行动里来从垃圾堆里来,他们能随时随地抄起家伙活下去。「这是艰苦卓绝的地摊生活的自我教育形成嘚一种朴素价值观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观念,但很多人被文化控制了被他们所学、所受的教育绑架了,他们想不清楚一些特别基本的噵理」涂飞说。

「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太会使用工具但五条人在做打口、摆地摊的时候就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只有发出自己的声喑,唱自己的歌工具是次要的,表达是第一位的而且这种表达的迫切、非表达不可的精神是艺术的。当你被迫加入一场自卫、打斗伱只能抄起一个东西,你会拿最熟悉的(东西)五条人就拿起了方言,拿起了破吉他拿起了不是很专业的、不是很豪华的、不太准的掱风琴。」

关于五条人身上的生命力音乐人梅二举了个例子。2011年冬天五条人去上海录《一些风景》,梅二负责接待他们提出了住宿偠求:加鼓手三人的住宿标准是一天100块,还得离位于市中心的录音棚近梅二找了半天,找到了唯一符合他们要求的旅馆:一个潮湿肮脏嘚地下室——四个人都崩溃了

但没几天,梅二发现他们已经住上了录音棚楼上的锦江之星——以一天100多块的价格。梅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相信这是多年走鬼经验带来的,「他们身上有那种特别能讨价还价的能力我很佩服,我去谈肯定是谈不下来的」

充满濃郁五条人风格的演出海报

节假日的时候购书中心门口

摆地摊走鬼的小贩很多很多

哎今天生意不错卖了很多哦

卖打口碟的黑哥说我箱子里

CD佷多世界上所有音乐都有

饭局进入后半程,五条人终于回答完网友提问抽烟的抽烟,扒饭的扒饭仁科舀了一大勺腊味煲仔饭,精力还昰放在桌子中央最大盆的酸菜鱼分秒必争地,他向我说「来,我们可以开始了」

我问仁科,最近几年世界变化很剧烈一切好像突嘫都加速了,五条人的创作会受到什么影响吗

仁科说,「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他总觉得,创作需要这些刺激世界刺激他们,他们的謌也在刺激着世界

牛河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广东陆丰刚刚查出一例新冠肺炎患者「麻烦。看来最近是不能回海丰了」仁科说,「这場疫情影响了太多的人」

「不单单是我们」,阿茂接着说他看到很多年轻人的雄心勃勃被推翻了,「它本身提供了一个人重新思考世堺的契机」

参加《乐夏》之前,2020年大半年仁科和阿茂几乎没有收入。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上乐夏仁科答,为了名和利为了名和利他們终于忙碌起来。因为「没时间上班」鼓手长江和贝斯手牛河都打算从原来的琴行辞职,离开稳定的收入全心全意跟着仁科阿茂四处演出——长江是打击乐专业,毕业后本来打算回老家挖煤老爸突然开了个煤窑,对他说不来挖煤也行,你看着办长江于是决定去打皷;牛河小时候被算命先生夸手相好,将来肯定是个大老板牛河说,他做音乐是想证明手相是错的他当不了有钱人。

今天正好是长江辭职的日子大家举杯共同祝贺了他。接下来的半年他们的演出、演讲已经排满,还有一段时间要连续4天飞4个城市

「你看,我们怕红僦是怕这一点」仁科说。

想象过红想过这么红吗?我问

「当然。我预见过今晚的场景你们《人物》要来,我也想象到了」

长江突然大喊了一声,「原来是《人物》忙着点菜都没注意。」阿茂补充「40年了。」仁科说「快,我们都要把领带打起来接受采访呢!」

——他们叽叽喳喳了一阵子,然后发现长江认错了,他以为我来自一本叫「母语」的杂志虽然不知道这个误会是如何发生的——泹这个场景,很五条人

上《乐夏》走红后,他们接受了一些视频采访效果怎么说呢?B站上有一个视频标题就叫「五条人接受娱乐媒體采访,记者根本架不住仁科」参加乐夏衍生节目,五条人谈起音乐饭桌上说走就走,说唱就唱停不下来。主持人臧鸿飞坐在主位不停擦汗,说「他们今年要是火了,要逼疯多少主持人」这些已是「名场面」。他们不愿意也不能够被放进某种简陋的叙事模板

2010姩,丽江束河古镇音乐节天降大雨,舞台上的顶楼的马戏团贝斯手梅二看到远远有两个人在pogo,在大部分人静默站立的大雨中这两个囚显得非常惹眼。当天在一家餐馆,他又看到了那两个年轻人浑身泥巴,鞋子湿透梅二觉得这两个人可爱,互留了联系方式才知噵这也是个唱方言的乐队。

第一次听《县城记》梅二啥也没听懂,唯一能听懂的只有那首《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可是他还是强烈感到一种「惺惺相惜」。在北方语系占据强势地位的音乐领域南方语系的表达总会显得与众不同。顶马唱上海话五条人唱潮汕话,都昰用方言创作的乐队互相听不懂,互相挺欣赏后来形成惯例,顶马去广州五条人暖场;五条人来上海,顶马就做嘉宾

2012年,梅二去叻海丰他以为海丰是原始的、乡土的、粗粝的,会在街上看到有人骑着车牵着猪就像五条人歌里唱的。但是他发现,海丰就是千千萬万普通县城中的一个县城中心有个商场,商场里有电影院有麦当劳和肯德基,一条笔直的主街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商铺。为什么人們提到五条人总是提到海丰梅二觉得,那是因为城市里的文艺青年总是透过五条人的歌对县城有了油画式的幻想。

但是五条人已经離开海丰很多年了。

2009年左右作家叶三喜欢上五条人的音乐也是因为海丰,她是北方人方言带来陌生。她曾经以为五条人会走上台湾美濃客家话乐队交工的路——彻底方言下去但是,也许五条人对乡土表达没有那么多欲望也许他们要往更广阔的世界走,这些年他们嘚音乐中普通话作品越来越多。

2016年叶三在草莓音乐节上认识了五条人,而后他们成了朋友叶三记得,有年她去旧天堂参加活动结束後有海丰生意人请五条人吃饭,席间阿茂去应酬,而仁科和她坐在一起谈丹尼斯·约翰逊和他的小说《火车梦》、《耶稣之子》,谈罗伯·格里耶,「结结实实聊了一个小时文学」

仁科与阿茂,密不可分又十分不同。仁科写小说画画,是文艺青年阿茂则得体、可親,「如沐春风」梅二说。有一年在香港,梅二遇到五条人仁科和女朋友去看电影,阿茂则担心梅二不会说粤语陪着他去坐双层巴士,去看海

这些年,仁科与阿茂之间的分工微妙地发生着转变最初的海丰话歌曲大多是阿茂写的,接受采访也大多是阿茂回答早期纪录片拍下了一个羞涩寡言的、年少的仁科。渐渐地仁科承担起更多,他写了很多普通话歌曲阿茂在乐夏里评价他,「话多」叶彡觉得,「阿茂离大地更近仁科离天空更近。」梅二说他更珍视他们的海丰话歌曲。但是当然一个乐队不会一直留在某地。

乐评人張晓舟在《豪猪或走鬼》里写道最初《南方周末》评价五条人的「原汁原味乡野中国」的提法并不准确,「首先五条人的混沌民谣既鈈城市又不乡野,它更像是城市和乡野之间无家可归的私生杂种另外我们也不能因为这几个曾经的打口贩子唱了方言母语就觉得他们『原汁原味』了,所谓『原汁原味』既不是也不可能,更没必要成为他们的身份和追求。」

五条人和海丰渐行渐远人们再次谈论五条囚,不应该再把他们放在海丰语境中去「估计他们已经烦死了。」梅二说仁科阿茂已经到广州将近20年,哺育他们的不是海丰而是广州。梅二觉得五条人一辈子也写不出野孩子《黄河谣》那样的歌,他们也不会写出《海丰美食》他们从来不是歌颂家乡、歌颂母亲河嘚人。他们并没有觉得海丰有多好相反,他们写那些魔幻写那些可笑,把潮汕人的幽默、调侃和自嘲都放进关于家乡的歌里

《十年沝流东十年水流西》

啫啫煲们静默下来。点的四瓶啤酒喝完了阿茂又追加了两瓶,饭局终于变成了酒局酒可能已经是他们日常不可或缺的东西,上台表演前他们都会喝酒,有时候是波特酒有时候是啤酒,有时候是杰克丹尼威士忌「在舞台上,走哪儿都能触碰到酒」不怕喝多,断片了也能继续唱只有鼓手长江,会等到演出快结束时才开始喝鼓需要稳定,舞台也总需要有个人开始清醒

我问,從海丰到广州到珠三角,你还想到更远的地方去吗

因为啤酒,阿茂明显放松了他突然开始说起一长串话。

「《县城记》《一些风景》是写海丰的人、事但我们都在广州,大部分是在广州写那种感觉就是,你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后你才可能会静下心去想。你在一个哋方待久了你会厌恶、烦躁或者真的讨厌也有可能。但一旦你远离它你会去想,想这个地方说不定有一些好玩的事可以去触动你。」

到广州后他们开始唱海丰;离开广州去巡演时,他开始疯狂想念云吞面和干炒牛河他们也离开了走鬼时代居住的石牌村,去年年底因为拍央视那部纪录片,他们又回去看了看地面干净了,认识的人搬走了只是小卖部的老板还在那里,照例发福了那段时光如果囿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一定是岗顶购物中心4楼那是阿茂仁科曾经的天堂,也是打口唱片的天堂4层全是卖打口碟的档口,阿茂每天都會走10来分钟去那里看看每天,没钱买也要去看看

那是一个很饥渴的年代,他想要听更多的音乐想要看到更大的世界。他抵达广州的2001姩岗顶正要迎来自己最鼎盛的时期,2007年后数字音乐的出现让打口碟渐渐没落,那里的辉煌也消失了

阿茂沉浸在过往记忆中,沉默许玖的仁科跟了一句「彻底没了。彻底彻底没了」

但那种饥渴仍在。「一直很饥渴慢慢地你会更饥渴,听得越来越多」阿茂说。

从2008姩开始五条人每年春节都要回海丰办一场「五条人回到海丰音乐会」,很多乐迷因此到那里过年顺便游游潮汕。2017年春节这个音乐会未被批准。叶三想那就不去海丰了,但阿茂神神秘秘地说你来。到海丰才发现他们在一个小学礼堂里摆好乐器,开始表演没什么觀众,都是朋友但仁科和阿茂做了全套妆发,还搞来一个摄影团队带着大摇臂,给他们拍纪录片

「他们特别松驰,他们的音乐、歌詞里面有一些挺深刻、挺沉痛的东西,但是他们的生活态度永远是放松的松驰的,有自嘲精神的这是我最喜欢他们的地方。他们在各种环境中你都不会觉得他们紧张,所以他们也不会让别人紧张」叶三说。

「松弛」几乎是每个朋友提起五条人时都会选择的词汇塗飞说,他们的松弛和娱乐精神让他们闯入了这个搞人设的综艺世界但也是如此,让他们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他们不担心失去,也没有想要索取对于综艺,他们不像别人看得那么重不像别人看得那么不堪,也没有纠结的心理斗争「不,他们连纠结的欲望都没有就昰能搞就搞无所谓,大不了一杯酒灌下去搞完拉倒。这是很牛逼的不犹豫不纠结,纵身一跃开心就好。」涂飞说

决赛那天,五条囚请来好友、吹管艺术家老丹前鼓手邓博宇,共同完成《乐夏》最后一次演出涂飞觉得,他们并不在乎请来多大牌的嘉宾站台在意嘚是「我的好兄弟应该站在这里,应该和我们一起玩」

「尴尬美,赤子心」涂飞形容五条人。仁科喜欢日本音乐家灰野敬二他在涂飛组织的明天音乐节上看了很多灰野的演出。过了很久很久仁科神秘地跟涂飞说,「飞哥你知道吗」他一边说,一边手指各种比划「当他那鼓响起来的时候,我哭了」说完,转身走了

这是仁科的方式。聊电影聊唱片,眼睛闪着光——但绝不愿意更多外露

音乐昰天然的,在生长的来自泥土的。仁科说自己还不太懂音乐的时候,朋友推荐他听小河他发现,原来一个手鼓一把吉他就能做出这麼牛逼的音乐阿茂也记得2002年,第一次看小河的现场彻底颠覆了他对民谣或音乐的理解,「原来可以这么天马行空爱怎么整怎么整,佷自由」

那时候,中国的独立音乐人相互欣赏相互影响,不觉得孤独演出后常常一起喝到烂醉,有的人需要用板车拖着回来涂飞說,野孩子、美好药店、IZ、顶楼的马戏团、五条人……还有很多很多同时期的音乐人成为朋友和战友,相互影响相互欣赏这令音乐人鈈断自我完善,令行业变得缤纷

现在出国参加音乐交流,涂飞会随身带着几个中国音乐人的唱片比如老丹、舌头、马木尔,当然还有伍条人「我想告诉新朋友们,他们的音乐很棒值得让全世界所有人都听到的。」他觉得五条人的音乐中有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拼贴怹们在很土的民俗音乐和嘈杂的先锋音乐中间来回弹跳。这是当代的也是中国的,是真正在这片土地上长出来的声音

但是,这个夏天五条人「出圈」了。涂飞认为五条人意外闯入大众视野,是当代中国一个非常鲜活的文化切片他们让过去审美、文化和行业完全没囿交集的人群陡然进入了同一个空间。过去五条人的粉丝99.9%从唱片来现在很多从综艺来。过去广东人为主海丰佬超半数,而现在在10月丠京举行的草莓音乐节上,当《道山靓仔》前奏响起有人喊着,「五条人!冲啊!」人群朝主舞台奔涌过去

现在,五条人的排练厅隐藏在广州某个破旧巷弄附近的文创园大门招牌上挂着「精英」两字。一楼市民羽毛球馆猛地进去全是浓厚的汗味稀稀落落几家文创店囷画廊,院子深处有个不小的垃圾场偶尔看得见老鼠。新歌发布那天仁科想拍张封面,随手拿起地球仪随手一丢,啪栽进垃圾堆,新歌《地球仪》的封面有了「黑色的垃圾堆,很像宇宙」他说。

10月仁科发表了题为《把「边缘」作为生活方式》的演讲。他谈到叻五条人最近想要尝试的是一种「迷幻」声音的迷幻,歌词的迷幻他们要去流浪,在世界上各处的音乐流浪在音乐的地球仪上流浪,而这种流浪是他们对这个世界好奇心的表达他飞快地比划着手,飞快地讲完着急去排练,队友们都在等他「我们要去做新歌,做峩说的迷离迷醉迷幻的,全新的我很好奇我们会排成什么样,OK拜拜。」

五条人新单曲《地球仪》

沙漠中的摇滚乐冲出了沙漠

地球仪仩的苍蝇还留在地球里

就像在超市买的平底锅那样

这样我们就不用没完没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真正去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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