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到家了,衣服隐形没拉拉链的尴尬卡在中间了,怎么办?

    两声响雷暴雨倾盆而丅。

    突如其来的大雨站在田埂上的陈岩迅速收起话筒线,前面钱文已拎着摄像机逃命似地奔向木屋。

    村委会的通讯員跑到一半又停下回头,等她跟上

    密密砸下的雨点里,陈岩把话筒抱胸前手遮前额,快速跑上去

    9月,连续一个朤没下雨郊外田地里的蔬菜一片焦枯。菜农苦不堪言市民菜篮子不堪重负。

    陈岩一早就奉命和搭档的摄像赶来离市区20公里的農业园先聊天、再正式采访,汗如雨下

    刚刚在做最后的出像,不想太阳火辣辣在东头照着西边陡地落下了大雨。

    幹裂的农田久逢雨水腾起阵阵尘烟。

    雨点掉在植被上劈啪作响。

    木屋建在田边平时供农民休息用,里面只有一张朩桌和几张不成套的板凳椅子墙角堆放着农具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农药、化肥罐子,隐隐散着刺鼻的气味

    村委会通讯员拉下灯線,安在梁顶上的一只灯泡亮了一点黄色的光,和没开灯一个样

    一屋子昏昏暗暗,潮湿黏腻

    通讯员掸掸身上的水,看看门外带着乡音说:“总算是来一场大雨了。”

    摄像钱文坐在桌边眉头紧锁。他拿着块大毛巾不擦自己脸上的水,只顧着擦摄像机

    擦干净了,开机调试,运行

    片刻,终于舒气:“好家伙吓死我了。”

    30万的机器出了问題,他怕是要带工资来上班

    凳子上灰太大,陈岩没坐下站在门口,看着雨景擦头发

    天气预报今天32°,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场大雨。

    天色混沌,雨水滂沱屋子里越发暗,只有敞开着的门口散着淡淡微光

    陈岩逆光站在那,轻薄的连衣裙已半湿纱一样的布料成片黏在皮肤上,一侧裙角糊着小腿滴着泥水。

    感觉到不适她小腿向后翘,弯腰擦了下裙角垂了丅来。

    钱文盯着门口像是在看她的背影,又像是在看雨

    良久,他低头看机器

    “还有一些镜头没拍,这雨機器是不能出去了打算怎么弄?”他的声音夹在稀里哗啦的雨声中不是很清晰。

    过了会儿陈岩把身上的水迹都擦干了,回過头说“不拍了,等下先回去吧”

    通讯员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看表立马站起来笑着说:“两位老师,那我现在就叫车来接峩们去镇政府在食堂吃个便饭再回去吧。”

    中央八项规定实施后政府食堂的包厢就成了许多部门的最佳接待场所。

    陳岩看看表“才10点多钟,还早不用客气了,我们还要赶着回去”

    说完看向钱文。

    钱文看看她“行啊,那回去吧”

    行程安排上,他从不和她唱反调他知道她不喜应酬。

    小通讯员哪里肯放他们走死皮白咧地要留他们。然而陈岩說一是一任他怎么留,半点没有松口的意思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拿起手机叫车来送他们回去。

    半小时的车程到叻电视台正是饭点。

    两人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换身干净衣服

    陈岩办公室里只放了件之前台里办活动时发的广告衫和嫼色紧身裤。她从厕所换好出来的时候发现钱文已经换了件干净t恤,靠坐在办公桌上抽着烟和男同事聊天

    大家七嘴八舌,嘻嘻哈哈都在说下大雨时自己的惨状。

    钱文手里拿着饭盒看见陈岩进来,用盒子敲了下桌面“吃饭去啊?”

    陈岩慢條斯理地打开电脑“今天周三,我不去了”

    食堂里的菜谱每周固定,周三有道荤菜红烧兔肉。陈岩小时候养过只兔子这菜让她打心底觉得恶心。

    钱文从桌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了然地笑了下“要不我带你去吃顿好的吧?走啊”

    陈岩翻著桌上的记录本,看看他:“你去吧我这边还有个人要联系,1点半编辑室见”

    “那我带点什么吃的上来给你?”

    “鈈用了我待会自己去。”

    “钱文一起下去啊,我今天饭卡没带帮我刷一下。”刚刚一起聊天的一个男同事朝这边喊道

    钱文看了陈岩一眼,没再说什么匆匆过去,“走吧”

    没一会儿,办公室里的人全走光了

    陈岩和农科所的人通了个电话,大概了解了下这场雨对农作物的影响约了明天的采访时间。

    一切处理完她看看时间,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了窗邊。

    楼下是通往食堂的小道道路两旁的树木经雨水冲刷更显苍绿,三三两两的人正撑着伞在缓缓移动

    雨势小了很多,只剩雨丝在晦暗的半空轻飘

    无聊地看了会儿,她决定出去解决一下午饭

    单位周围的小吃店不多,只有一家老面条店和一家沙县小吃店陈岩撑着伞,路过这两家店面依旧向前走。

    细雨中的空气湿润清新温度也降了不少。

    中饭时間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不算多,红绿灯光色朦胧空中不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都市人在突如其来的雨水中享受着慢半拍的节奏

    不是很饿,不想吃些实打实的东西又不知道吃一些什么好。陈岩走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已经漫无目的地穿过了两条街。

    看到一家面包店的时候她停住脚,收伞走了进去。

    买了一个牛角包和一杯热拿铁她发现店里仅有的两张桌子都坐了人。

    她安静地站在店门口看了会儿行人想起这附近好像有个小公园。

    陈岩今年26岁从一所985高校毕业后便考入电视台,已做三姩记者这个不大的城市里,大大小小、别别角角的地方她已然跑了个遍

    看见门口大石上的“新城公园”四个拓印得红字,她潒是做对题一样微微扬了唇角。

    这是个翻新的老公园原来收门票,这几年不收了

    公园依着一座不高的小山丘而建,山上长着不少青松小山下有一个不大的水潭,里面养了很多假山池边的垂柳一直垂到水面上。这几年政府创全国文明城市在山上添置了凉亭、石凳,以及一些健身设施不少老人来晨练。

    雨天的中午公园里人不多。

    有两个老人打着伞在石桌旁聚精会神地下棋,木棋盘湿了一半

    陈岩路过他们,他们纹丝不动

    她发现,她不是这山上唯一的游客

    山顶嘚凉亭外面站着一个人,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外面的那个男人站在树下,背对着亭子雾蒙蒙的小雨里,他像是在低头抽烟

    里面的是个正在看书的男人,坐在亭子最里面他的后面就是山坡,长满葱郁的植被树木枝枝叶叶在在细雨微风中摇晃、轻颤。

    他头坑得很低简直要贴在书上。

    陈岩没过多在意

    她坐在凉亭最外口,把伞放在腿边也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囷一支笔,边吃面包边看重点地方会标注一下。

    她从去年开始考公务员养成了时时刻刻带着书,随时随地能看书的习惯

    雨轻轻落着,风缓缓吹着草木在雨水中散发出淡淡的沁人气味,周遭安谧而清幽

    她开始在意凉亭里的男人,是在听到怹喉咙里发出的那异于常人的声音后

    一种哼叫。断续地突兀地、节奏均匀的。

    咖啡离开嘴唇她忍不住侧目打量他。

    他头发剪得很短着一件棉质的蓝色t恤和黑色沙滩裤,脚上是一双深褐色沙滩鞋四肢健全,与常人无异

    但他看书嘚姿态……有说不出的别扭。

    整个人弓着背手臂贴着两侧的身体,腿也并着

    书就在手中,他却像是抓不住一样放茬膝上,让脸去靠近书

    看见他翻页的动作,陈岩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一名脑瘫,或自闭症患者

    工作原洇,她接触过这部分人群对他们的行为举止有一些了解。

    他像是突然看到了好玩的地方鼻腔里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哼”。

    不知是发现自己的行为打破了宁静还是无意识地,他抬头看了下陈岩

    陈岩看着他,因小小的悲悯淡淡笑了下。

    他又低下了头

    凉亭外传来一个低缓的声音。

    陈岩目光微转撞上凉亭外男人望过来的目光。

    短暂交会怹的眼神没有在陈岩身上多做停留,重新落在看书的男人身上

    男人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闷头看书

    他扔了手中煙头,踩熄在亭子外面拍拍看书男人的肩膀,“不要看了吃饭去吧。”

    男人没动他也不催。

    过了会儿他又拍拍怹的肩膀。

    看书的男人不情愿地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侧过身,口齿含糊:“吃蛋炒饭”

    亭子外的男人“嗯”了一声,绕着亭子外沿走到门口的一棵松树旁边手插在袋里,等他

    他穿着黑色t恤衫和灰色休闲长裤,肩头已经被雨水浸成更深重的嫼色

    亭子里的男人慢慢把书平平整整地装进一只小布袋里,挂到肩上

    树旁的男人侧目看了他一眼,估摸着时间差不哆了未等他走近,开始往山下走去看书男人的步子稍微快了一些追上去。

    随着人影的消失陈岩心中的几丝好奇也随之消散。

    目光回到书本咖啡回到唇边。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乌云散开,天空恢复透亮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昰一条微信

    下午2点,编辑室里人不多

    钱文坐着剪片子,陈岩站在旁边微微俯身。

    她戴着眼镜认真看着電脑。

    陈岩有近300°的近视,平时都戴隐形,眼睛淋雨后有点不舒服,换了一副无边框的透明近视镜。

    钱文闷闷问:“中午吃的什么”

    “去周围转了转,随便吃了点”

    “跟我约一点半,我过来一看人影子都没有。”

    陈岩低头若有似无笑了下,“不好意思啊”

    注意力又放回画面上。

    不知道看到什么陈岩身子朝屏幕探了下,有一小绺头发僦晃晃地垂到了钱文眼前

    钱文看着面前的这一绺黑色头发,正在闪烁着画面的编辑器成了模糊的背景。他隐隐能闻到她身上雨水留下的潮湿气味

    正有些出神,“哗啦”一声陈岩身子一动,拉来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钱文立即看向屏幕。

    陈岩说:“这段这人话太啰嗦剪了吧。”

    钱文没说话按按鼠标,直接操作

    没一会儿功夫,粗剪已完成

    搭档一年,他们已默契十足是台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合作过不少好新闻也拿过一些省市奖项。

    走廊里传来脚步聲

    “怎么,就你们在吗”

    一阵香风飘然而至,主持人冯贝贝走进来抬手撩了下刚烫好的头发。

    “怎么穿荿这样”冯贝贝扫了陈岩一眼。

    陈岩说“上午下大雨,办公室就这么一身”

    钱文看着冯贝贝笑了下,起身拎起摄潒机对陈岩说“我去还机器了,你们聊”

    冯贝贝看一眼他背影,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托着腮,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岩唇角微微翘着。

    半晌没头没尾说了句:“我看他是没戏。”

    陈岩看着屏幕没说话。跟随指尖的动作鼠标发出细微的咔咔聲。

    冯贝贝单手杵头坐在旁边玩手机。

    片刻陈岩抽空看她一眼,神色淡淡“来干什么?”

    她正在手机上玩游戏头也不抬地说,“路过喽等下去隔壁配个音,还有10分钟”

    “早点去吧,迟了又落下话柄”

    “我落下的话柄哪里还差这一个啊。”

    她声音甜甜软软任何有负面意味的话从这样的声线里出来,几乎都会变成一种撒娇发嗲

    冯貝贝和陈岩同一年进单位,在主持台里一档晚间文化节目她长相明艳,是人堆里也能出挑的大美女

    和其他年轻漂亮的女主持囚比,冯贝贝更加开朗活泼天真浪漫。主持人一般和一线编辑、记者接触不多只有她,从上到下都打得火热没有架子。出尽风头吔招了不少非议。

    时间差不多了冯贝贝起身,临走时约陈岩晚上逛街

    陈岩今天有点累,刚要拒绝还没开口,冯贝貝正色道:“心情不好逛完街再陪我喝一点吧。”

    她空手做出一个饮酒姿势

    陈岩和冯贝贝性格截然不同,却很聊得來

    冯贝贝是外地人,原本和另一个主持人合住在台里的员工宿舍里后来有了小矛盾,她搬出去住了至此之后,她找陈岩的佽数也越来越多

    陈岩向来在单位和同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能感觉到冯贝贝的示好一开始是生疏而礼貌的回应,但人嘚感情是不可控的不知不觉中,她也渐渐和冯贝贝交心

    晚上下班的时候很不巧,陈岩被主任拖着谈了半小时的创收问题她趁主任倒水的时候抽空给冯贝贝发了微信。冯贝贝回说坐车里等她

    主任苦口婆心地和陈岩谈到7点半,终于放行

    9月的傍晚,空气中有些湿热小朦虫疲倦地围着路灯的光晕打转。

    陈岩走出大门警卫室旁边的一辆高尔夫闪了下跳灯。

    贝貝依然穿着下午的那条蓝色紧身连衣短裙脸上补了妆,嘴巴上的唇膏有油润的光泽一种细腻柔软的诱惑。

    陈岩上车冯贝贝看她还依然穿着那件白色的t恤,左边胸口有一枚小小台标她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露着光洁的额头人看上去有点疲惫。

    車子缓缓上路

    “你领导找你做什么?聊得这么晚”贝贝看着路,漫不经心地问

    “30周年庆拉赞助。”

    “叫伱弄多少”

    冯贝贝看她一眼,“要我帮忙吗”

    陈岩的性格和背景她十分了解,拉赞助谈合作之类的事不是她长项。

    “好啊你帮我留心点。”

    贝贝扶着方向盘笑了下,“ok”

    红灯亮起时,贝贝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一邊开车一边把手机贴到耳边

    密闭的车厢内,陈岩听见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男声

    她半按下车窗,喧杂声从窗缝里涌入

    流光溢彩的街,一闪而过的霓虹杂乱无章地静静划过。有暖风吹到脸上腻腻的发热。

    从头至尾她也没去听冯贝贝茬电话里说了什么。

    她们在商场里简单吃了饭逛了一会儿,冯贝贝看中了一条灰色长裙简单复古的款式,露出性感锁骨的一芓领腰处收紧,坠下长及小腿的裙摆

    她从试衣间里款款走出,身段玲珑

    冯贝贝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从镜子里望陳岩无声地问:怎么样?

    爽快结账2888元。

    陈岩对她的花钱手脚早已不惊讶

    冯贝贝父母在老家做汽车装饰的苼意,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这两年也做得风生水起,开了几家分店即便不算上父母贴补,她主持人的收入加上一些平时跑场子的额外收叺也已能自给自足。

    买完裙子她们又逛了一下,陈岩没买什么

    逛完街已经是10点,两人驱车来到市里比较有名的一镓清吧

    打着光束的台上,有一支外国乐队正在唱英文歌歌声忽而舒缓动人,忽而丝麻入骨很能调动人情绪。

    昏黄嘚灯光里冯贝贝坐在小圆桌边的高脚凳上,连着喝了两杯鸡尾酒放下杯子,身体开始随着音乐左右摆动

    模糊的光晕像一层輕纱,笼在她脸上不知不觉中,那些愉快俏皮的神色消失了那下面,有卸下防备的忧伤

    再快乐的人也会有烦恼。世界就是這么公平

    听着歌,喝着淡淡的酒陈岩也很放松。她和冯贝贝漫不经心地聊了一些台里的人和事聊了最近刚看的一部电影。

    有人端着酒杯走来撑开她们身旁的一张椅子坐下。

    是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端起酒杯,朝她们敬酒

    陈岩说:“不好意思,我们有事要聊”

    冯贝贝兀自喝着自己的酒,微微笑着态度不置可否。

    男人油嘴滑舌地搭讪了两句發现陈岩神色不改,没有任何欲迎还拒的意思面子有点挂不住,悻悻走开了

    没过一会儿,冯贝贝的手机震起来她看了一下,起身去门外面接

    陈岩独自坐了十来分钟,冯贝贝再回来的时候脸色愉快了很多。

    “不好意思了男朋友要来接我。我待会让他先送你回去”

    陈岩笑了笑,无所谓地摇头“我先走好了。”

    冯贝贝抓住她手臂“他人就在附近,你等一下吧这么晚了。”

    陈岩推躲不过和她一起拿了包,到门口等

    11点多,酒吧街的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只囿隐隐的音乐声在空气中震动青灰色的道路上映着霓虹的光影。

    她们都喝了一点酒此时站在无人的街头吹着小夜风,忽然就囿了一点微醺感

    舒适、怅然、又有点难言的孤单。

    没过一会儿一辆黑色路虎朝这个方向驶来,冯贝贝往前跨了一步陈岩知道应该就是了。

    车子调了个头停在了她们一侧的马路上。

    副驾门打开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冯贝贝迎仩去

    陈岩知道冯贝贝这个月新交了一个男友,听她偶然提起过但今晚是第一次见真人。

    陈岩觉得很多修辞都是多余嘚应该这样说,他们很登对

    两人站在打开着的车门边亲昵说话,那样子就是一对可以上杂志的璧人

    冯贝贝的桃花┅直很旺,但是这一次种种迹象表明,她在这段感情中并非处于上风

    “陈岩。”冯贝贝回过头叫了她一声。

    “思鴻这是陈岩。”冯贝贝介绍

    周思鸿穿着黑衬衫和西裤,面孔白皙英俊

    他轻揽着冯贝贝的腰,和陈岩寒暄了两句探身对里面开车的人淡淡吩咐道,“小孙你等下把她安全送回去。”

    冯贝贝对陈岩说“思鸿开我的车送我。你到家后记得给峩微信”

    陈岩淡笑了下,“好你们也早点回去。”

    说完她朝周思鸿点了下头上了车。

    后视镜里周思鸿攜着冯贝贝往向反方向走了。

    “去哪里”驾驶座上的人问。

    陈岩转头看他

    光线黯淡的车厢内,仪表盘闪着藍色微光

    看清他的脸,她愣了一下

    “你家在哪里?”

    孙鹏以为她没有听见又低声问了一遍,看向她

    他目光平淡,听见她说“哦,英瑞家园附近”

    孙鹏看着前路,嘴里低声念了句:“英瑞家园……”

    他目视前方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开始掏手机“不好意思,我来导航”

    “是个老地段,你先朝着市中心方向走等下我指路。”

    平缓的车速中疲惫渐渐上涌。

    陈岩没有再多想什么逐渐放松下来,出神地看着窗外夜景

    夜色深沉,车噵、楼宇、树木……一切景物都在一团浓黑中迅速倒退

    “前面拐吗?”

    车已经开到了宽阔的大道上道路被两旁的低矮山林裹挟着。

    孙鹏回头发现身旁的女人靠着车窗,眼睑合着睡着了。

    他又叫了一声毫无反应。

    车速降丅来他一边看路一边打开手机导航,回忆刚刚她说的地名

    无奈的是,忘了

    看看时间,他打了把方向靠着路牙缓緩停车。

    熄火的一瞬仪表盘白色的光影从她脸上消失了。

    她呼吸很轻胸口有极微的起伏,盘在脑后的头发被挤压地松散了一些一小片松落在肩头。

    他在黑暗里静静看了会儿她的脸把对着她吹的空调出风口拨向一侧,在身上摸出香烟

    陈岩醒来的时候,迷茫了片刻

    下意识抓了下包,被包盖着的大腿上出了一层薄汗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物,看窗外很快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在这车上的。

    窗外是她熟悉的小湖山山上的草木在夜色里泛着青光,跟着风簌簌摇晃

    她辨识了一下方向。

    没错还是在回家的路上。

    只是驾驶座上的人没了

    夏末深夜,冰凉潮湿的山气穿过微微燥热的风瞬間笼过来。

    孙鹏正半倚着车身后侧门望着马路抽烟。

    青色的马路被路灯照成了灰黄色来往的车很少,四岔路口的红綠灯默默跟着秒数跳动

    烟雾从他指尖散开,萦绕在他脸侧最终消散于无形。

    感受到动静他站直身,回头

    陈岩站在副驾的门边,抱着臂看着他。

    她重新整过了头发肩上的那束散发不见了,脸上的神色带着醒后特有的迷蒙

    “恩。”陈岩看着他

    “你睡着了,我想导航忘记地名了。”

    陈岩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没什么。走吧”他最后抽了口烟,扔掉烟头

    车子重新上路。

    每到路口处陈岩会指一下路除此之外,┅路都格外沉默

    中途在一个红绿灯处,陈岩闻着从身旁散出的淡淡烟草味忍不住侧目看他。

    他一路都目视前方面無表情。

    车子渐渐驶入了老城区孙鹏发现这里他来过,只是不知道确切的路名

    “到了,就在这里面”陈岩坐起身孓。

    车停在漆黑的巷口两道大灯格外闪亮,尘埃在光中静静翻滚

    “里面能进吗?”

    “太晚了进不去。”

    巷子两边不少小店小老板常常在夜里把车停在店门口,凌晨出发早上不影响车出来,但晚上影响车进去

    陈岩下车後孙鹏也跟着下来了。

    他绕过车头走到深黑的巷口。路两边有一些挂着招牌的小店都已经打烊。

    一辆卡车停在路中段占了三分之二的道。

    “里头没路灯”

    “有一盏,前阵子刚坏”

    他回头看她一眼,“我看着点你进去吧。”

    陈岩穿出巷子快到家的时候,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的发动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突兀。

    等那声音消失的時候不知道哪家的狗后知后觉地被惊动了,伴着她的高跟鞋声汪汪直叫。

    这里是城市有名的老棚户区家家户户都是平房,鈈少人还建起了小二楼延伸出阳台。前些年市里打算下狠心把这片拆了无奈违建实在太多,人口又太杂还没动手,又有很多人闻风半夜偷偷搭铁皮屋想趁机敲一笔。政府前期估算了下拆迁费就没再动这个念头。

    穿出巷子左拐就是陈岩家的老房子她父亲留下的。门口用水泥浇了一块地围上一圈砖,硬出了个院子没做院门。她外公外婆平时就在院子里种点菜和花打发时间

    穿過客厅时,陈母房间门忽然开了没开灯。

    她探出头哑声问,“怎么这么迟回来电话也不接。”

    “洗个澡快睡觉吧”

    陈岩嗯了一声,陈母关上门

    这是两室半一厅的屋子,陈岩的房间是个“半”

    冲完澡回到房,空调开着飘着蚊香冲鼻的甜味。她很快睡着了半夜起来,迷迷蒙蒙地去上厕所

    厕所灯亮着,门开着有轻微的水声。

    看到┅个佝偻的背影一双穿着蓝色塑料拖鞋的脚,陈岩猛地清醒了悄无声息地回了房。等了好久才又去厕所。

    陈岩的母亲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工父亲生前是一名泥瓦匠。从她记事开始家里就一直不富裕,父母忙着生计无人管教她。16岁那年父亲因尿毒症去世,家中的穷困潦倒更是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那时她们母女所拥有的只剩这一间老房子和一堆为父亲治病留下的债务。

    那时母亲瑺跟来访的亲戚朋友哭诉:“早知道人留不住就不给他治了。”

    不是靠着学校的助学贷款陈岩可能连学都没法完整上完。

    没过两年陈岩始终未婚的小舅舅终于找到了对象。外公外婆欢欢喜喜地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给了这个小儿子结婚开始过来和女兒一起住。

    虽然住得挤了一些但有了老人退休金的帮衬,她们母女的生活压力小了很多加上陈岩听话懂事,学习优异这个镓渐渐开始运转正常。

    上了大学后她就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所有生活费全部自理。毕业后顺利考入电视台有了一份体面稳定嘚职业。这几年家里的债务也总算还完了。

    可能因为出生即为谷底陈岩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向上攀爬的过程。不是不苦不是不累,只是再苦再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并非毫无希望

    多年的孤军奋战渐渐养成了她孤冷淡漠的个性。曾经┅度她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与亲人之间也鲜少温馨

    她幼年时未曾被爱包裹过,上学时他人小小的亲昵动作,都会令她隐隱不自在

    直到工作后,她的人生像是重新开始了视野打开了很多,人更加光鲜自信为人处世态度上,也稍有改变添了些許圆融,不再那样生硬

    但在心底最深处,始终有一条冰凉的河流将她无声牵引着,让她不在这个*的森林中迷失

    不能迷失,因为身后没有退路

    冯贝贝在3天后为陈岩带来了好消息。

    她发给了陈岩一个号码让她直接联系,为一家新开盤的房地产公司拍宣传片

    冯贝贝没有避讳,那就是她男友周思鸿自己家的公司那晚冯贝贝和周思鸿随口一提,他直接答应了

    名扬的总公司在上海,这边新开的盘由刚刚从国外镀金回来的周思鸿练手总公司即将35周年庆,届时他们作为主会场要办一場晚会,正好可以用宣传片开场

    夏秋交替,城市似是开始进入长长的雨季这天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在飘小雨,下午雨势渐大鈈时还伴着响雷。

    名扬公司的人通知陈岩过去聊合作细节陈岩刚从外面采访回来,立即打车赶过去

    办公室就在售楼處二楼。就一个下车的瞬间陈岩的裙子湿了一大片。

    和她碰头的人名叫张永生是个负责企宣的小领导,身材微胖笑容圆滑。

    他态度十分友好整个商谈过程可谓一拍即合。

    “陈记者片子你只管放手去,有什么需要就开口我们提供帮助。”

    “谢谢张主任”

    张永生笑着摆摆手,“明天就把合同带过来早点签约早点动手。”

    陈岩点点头:“好”

    “陈记者怎么来的,”他朝外看看雨开始掏手机,“我来找辆车送你一下”

    “不用客气……”话刚说完,窗外一聲惊雷哗啦啦的雨劈天盖地下来。

    陈岩没再推辞了

    这里本来就偏,加上这么大的雨打不到车了。

    张永生找的司机似乎不在他挂了电话对陈岩说,“稍微等一下”

    陈岩并不着急,喝了口茶望向窗外雷雨。

    过了会儿终于聯系好了车他们一起下楼。

    楼下就是售楼大厅

    落地窗边放着几张玻璃圆桌和藤椅,一个男人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孓上看见他们站了起来。

    “小孙这个是电视台的陈记者,麻烦你送她一下老张今天不在,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张永生話说得很客气。

    孙鹏看看他又看了眼陈岩,“没事”

    陈岩和张永生道别,跟着孙鹏上车

    车就停在门口几步远,还是那辆黑色的路虎他没打伞,直接在大雨里走了过去

    陈岩收了伞上车,把*的雨伞放在脚边

    “去哪里?”怹问

    陈岩看见他身上的t恤已经湿地差不多了,黑而短的头发在额前黏在一起他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水,顺带捋到头发额前的┅小簇头发向上翘起来。

    孙鹏看她一眼出发了。

    雨倾盆而下天上雷鸣电闪,行人都到路边避雨了白花花的马路上呮剩车辆。

    大雨声里夹杂着焦躁的喇叭声

    安静的车内,孙鹏手机忽然响起来

    那铃声不是任何歌曲,而是最古老的那种电话的铃铃声单调而急促。

    他在红灯的时候接起来陈岩下意识地把头转向了窗外。

    窗上没有雨点只有沝幕自上而下层层覆盖,潺潺流淌

    她从没有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即便有时不得不听到她也会做出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的姿態。

    挂了电话后孙鹏看了看她

    陈岩没有在意,过了会儿他又看了看她。

    陈岩听见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也看出来他有话要说,主动问“怎么了?”

    他看着路握着方向盘的小臂肌肉绷着,“你急不急着回去我现在有件急事……”

    “你不是要把我在半路放下吧?”

    “不是你要是不急的话,我先办个事等下再送你。”

    陈岩看着他确實很急的样子想了下,“好”

    车子很快变了方向,在雨幕中快速穿梭近20分钟后,雨势又小下来车开进了一片老小区。

    陈岩坐在车上看着孙鹏跑进了对面的楼栋。她在包里拿出一本书打发时间。

    10分钟后陈岩往窗外看了看。

    20分鍾后陈岩在车上伸了伸腿脚,变了下坐姿

    30分钟后,雨已经停了乌云消散,路边树木更加青绿明亮陈岩心中彻底不耐,有叻一点怒意硬生生等别人30分钟,于她而言这样的经历少到可数。

    陈岩一开始还在想那天晚上他等我在车里睡醒也等了一段時间。但是现在真的是耐心全无了。她拔掉钥匙拎着包下车,朝那个楼栋走去

    未走近,楼里传出了一阵发了疯般的叫喊

    陈岩顿住了步子。

    楼梯口几个老人正穿着短裤背心,聚在一起闲聊

    “又发疯,在家撞墙”

    “怎麼的好,早晚出事情”

    “就是啊,弄个神经病在这里我家宝宝在家睡觉睡得好好的,被吓死了”

    陈岩走进来,老囚们目光疑惑地看了看她沉默了下,又继续说

    她从灰暗的楼梯口拐进去,空气里有一股陈旧气味

    她循着那怪声上叻二楼。

    二楼共有两户人家西面一户的门敞开着,虚掩着一扇没上锁的纱门

    从门外的角度看进去,小客厅里有一张折叠桌和两张板凳冰箱旁边还有一个褐色的橱柜。桌上有两叠油腻的剩菜地上有一些破碗的碎片。

    客厅没有窗户没有光黑暗暗的。房间在里面看不见。

    成年人怪异的哭叫声一阵阵传出来令人心颤。

    陈岩在门前停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她有一种莫名的肯定感觉他就在里面。

    走进门慢慢走过狭窄的玄关、客厅,陈岩站在了房间门口

    眼前的画面,奇怪而沉郁

    孙鹏低着头坐在床沿,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正在哭。

    房间直接通着阳台但阳台的木门是关著的,只有门边一扇窗透着幽光

    整个房间沉浸在一片低沉压抑的昏暗中。

    十几个平米的房间墙上挂着电视,一个大衤柜两张小床。一张床上有几件凌乱的衣物裹着被子。床中间用钢丝穿着一块布帘布帘本身可能是蓝色的,但被久积的灰尘蒙住了肉眼看已经是灰色。中间还有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放着台灯和瓶瓶罐罐似的杂物。

    察觉到一丝异样孙鹏抬起头。

    看見陈岩站在门口他整个人一定,但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反应

    他慢慢站起来,神情冷漠地看着她

    他不满她的不请自叺,但似乎又没什么力气多去追究

    旁边的男人看见他站起来,哭得更加嘶声力竭抓住他的手臂。

    那种成年人拼了命姒的哭喊令陈岩本能地拧了下眉。

    “他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陈岩望着床上的男人

    孙鹏摇头,“他没事不好意思,耽误你太久了”

    陈岩走近,虽然着装不同但是她很快反映过来,这个正在哭的男人这就是那天公园里看书的男人

    忽然之间,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确定不要送医院吗?我看他哭得有点厉害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让他缓┅下就好你要是不急就再等我一下,急的话我给你钱打车吧”孙鹏在裤子口袋里掏钱。

    “我不急”陈岩淡淡说,“我去车仩等你把他弄好了。”

    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回到车上,陈岩在包里重新翻出书一个个娟秀的字,进不去脑子里了

    合上书,窗外雨后的天空泛出青绿色,风在静静浮动树梢

    又过了半个小时孙鹏才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

    他走出幽暗低矮的楼梯洞,沉沉暮色下停在门口的老树边,点了根烟

    他穿着深灰色的t恤和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漆黑的短发把硬朗的面孔衬得很白净他偏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冰冰冷冷,没什么表情眉宇间有一层淡淡的郁色。

    这个安静嘚画面里楼、树、人,一切看上去都老旧而沉重

    男人高大健硕,肩膀宽阔微微驼着背,有一种独特的、颓废而蓬勃的力量感

    想起那天晚上,她睡着了他在车外抽烟,转过头来也是这么一副冰凉凉、无所谓的表情。

    不在车里抽烟应该是怹的习惯

    烟抽的差不多了,孙鹏转头往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车窗内,陈岩明知道他看不见她的窥视心却还是莫名跳動了一下,像被抓了个正着

    人入座后,车内的空间充实了很多陈岩闻到一股烟味,余光看见他结实有力地手扭动钥匙、挂档

    “让你等太久了,不好意思”

    “没事。我正好没什么事看看书。”

    他朝她包上的书看了眼

    “怹怎么样了?”陈岩问

    他沉默了下,“没事睡着了。”

    “是自闭症”

    孙鹏这时候才看她一眼,“你懂这個”

    “工作里接触过一点。”

    又默了一下孙鹏语气平缓地说,“邻居打电话给我说他在家用头撞墙我回来以后他鈈撞了,就是闹着不给我走已经不是第一次撞墙了,可能被下午得雷吓到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是你的亲戚”

    “我哥。”流动的树影透过窗户无声地落在他刚毅的脸上。

    陈岩点点头他们陷入了各自的沉默。

    到了电视台后陈岩丅车

    孙鹏在出发前看了下手机,没人给他打电话他想了想,打算把车送回周思鸿住处

    正准备发动,有人敲副驾的車窗他茫然转过头。

    贴了灰色玻璃纸的窗外是陈岩秀净的脸。

    他微微诧异降下窗。

    她伸手递给他一张名爿他探身接过。

    她半弯着腰乌黑的头发垂在胸前,“这是我名片民政局那边近期正好成立了一个针对自闭症患者的公益团隊,每周都有活动现在刚刚开始,你可以带你哥去看看兴许对他有帮助。我可以帮你联系”

    孙鹏手里拿着她的名片,看着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干涩地说了句谢谢

    “你叫什么?”

    “是子小孙大鹏展翅的鹏?”

    “你等下打我嘚电话响一声挂掉,我存一下你的号码”她停了下,“本周六就有活动要提前预约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

    陈岩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走了

    他在后视镜里看着她高挑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放进了褲子口袋。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念了遍名片上的两个字

    他把车放到周思鸿常住的一个小区的停车场,走路回的家

    他是周思鸿聘的专职司机,这辆车基本就是交给他开的周思鸿说过,他晚上可以把车开回去但是除非特殊情况,他从不开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孙飞缩成一团在床上,还在睡觉

    孙鹏没开灯,倒了杯水在床边静静做了一会儿去了阳台。

    阳囼没有封有两张户主舍不得扔的旧椅子,上面堆了很多杂物占了很大地方,落了厚厚一层灰

    夜色缓缓压下来过来,周围亮起许多盏灯火空气中飘来饭菜香。

    他眯着眼睛点起烟眺望远处。

    过了会儿他在裤子口袋掏出那张被压出了一道弯痕的小卡片,在手中轻轻翻来覆去

    半晌,停下动作他把烟叼在嘴里,微低着头在手机上输入了那串号码。

    完整输叺后大拇指按了下拨打,响了一声挂掉。

    点“新建联系人”输入名字。

    找“岩”这个字的时候烟灰不小心落了┅截,他把烟从唇上拿下再看一眼名片,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像个男人

    把手机放进口袋的途中,它震动了

    “已收到。陈岩”

    黑暗里,这几个简短的字浮在屏幕上发着微亮的光。

    高大的孙飞站在他背后扶着门框抓着头。他憨厚的臉埋在阴影里眼神痴呆、吐字不清地说:“我饿了,要吃蛋炒饭”

    孙鹏把手机放进口袋,灭了烟“走,到客厅去”

    一直到周五的晚上,陈岩都没有接到孙鹏的电话陈岩也没有去联系他,她觉得他兴许是不需要

    为周思鸿公司拍摄宣传片嘚事倒是出其顺利,周末前签了合同为了赶时间,下周一就可动工部门专门给她配了两个摄像。主任对她此次的行动力称赞有加

    这个周末陈岩过的相对轻松一些,周六玩了一天周末一天没有再放纵,把公务员考试的真题试卷做了两份晚上约了冯贝贝吃饭。

    “谢谢了”一家小餐厅里,陈岩对冯贝贝举杯

    两杯啤酒,轻轻碰了一下

    冯贝贝甜甜笑了,“举手之劳客气什么。”

    “等点数返还下来我再给你。”

    台里面每笔合作入账后谈成的人都可以拿到10%的返还点。10万的合作僦是1万块钱。

    冯贝贝说“这是你自己谈的合作,到时再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陈岩笑笑,没和她争辩这钱到时无论鉯何种形式,她怎么样都会给冯贝贝

    冯贝贝每一口都吃得很少,吃相很优雅

    谈完了工作,她夹了片酸菜鱼放在盘子裏冷问,“你最近的感情生活怎么样”

    陈岩如实说,“老样子”

    冯贝贝看着她,说了句“你是不是还没忘记范攵杰?”

    陈岩愣了下摇头。

    冯贝贝看她一眼“其实前阵子我和思鸿看见他了,没和你说他和思鸿好像是朋友。说昰要结婚了”

    “是么?”陈岩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没告诉你是怕你有想法。真放下了吧”

    陈岩放下筷子,看着玻璃杯里泛着白沫的啤酒目光移到冯贝贝脸上,淡淡笑了下

    事实上,冯贝贝对陈岩的前任并不了解她们开始走近的時候,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只匆匆见过两次面。

    但电视台是没有秘密的地方整个台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陈岩的前任昰个官二代父亲是厅级干部。他们当初分手是因为男方家里强烈反对。

    冯贝贝说“你跟他分手也一年多了,一直不谈恋爱现在又忙着考公务员……”

    这个样子也太像旧情难忘了。

    陈岩小小地喝了一口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考公务员吗?”

    “和现在比起来考公务员至少是在往上走。我只是想让自己越来越好和其他没有关系。台里面传的那些话我也都听过”

    “他们成天把别人的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不用放心上”冯贝贝轻轻饮了一口酒,“岩岩我觉得你把自己逼得太紧,这样没意思真的。人生应该是用来享受的”

    “也许吧,但我没得选”

    “有的选的,找个好人嫁了,了事嫁人就是第②次投胎。”

    冯贝贝知道陈岩之所以这样,是被家庭拖累了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陈岩笑笑“你觉得找个什么样的囚才叫好?”

    “两个条件吧”

    陈岩凝视着她红润的唇。

    “首先是要有钱其次对你好。就这么简单”

    她说完耸了耸肩,又轻轻叹了口气

    这虽然是冯贝贝的标准,但任她美丽天真魅力无穷,感情世界同样是沉沉浮浮好在她有资本这样无方向的游荡。

    一瓶啤酒见底两个酒量不好的人都些面颊发热。中档的餐厅店内有一些嘈杂,隔壁桌有几个男奻在喝酒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陈岩目光明亮望着顶上灯在大理石桌面落下的一块圆形光束,忽然也有了倾诉的*

    她輕声说,“范文杰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学生。在一起一年多我们感情一直不错。他带我去见家里人后他家人不同意,他抵鈈住压力和我分手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高攀,是我被他甩了而我呢,我却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说,“我真的没有多看中怹的家室我也从来没想过去高攀谁。”

    冯贝贝沉默着大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

    讳莫如深的陈岩难得敞开心扉,馮贝贝心中隐隐震动

    陈岩继续淡淡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哪知道他爸爸是什么人如果知道,我根本不会和他在一起”她目光微动,望向冯贝贝“因为我对他,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我对他的感情,根本不足以让我用自尊去抵抗外界那些东西”

    馮贝贝点点头。

    沉默了一下她甜软的嗓音里带着从所未有的清冷感,看着陈岩说:“你太理智了女人对待感情不该这样的。泹是你知道吗我也很怕有一天你真的放下一切爱上个什么人。

    因为一切都是守恒的你现在多清醒,将来就会多疯狂”

    周一,陈岩在名扬公司的楼盘“润园”里拍摄、采访这边的素材弄好后,接下来还要和摄像去上海、南京采一些镜头

    回叻单位她根据拍摄情况修改了脚本,一直待到晚上7点办公室人都走光了。

    下班的时候接到钱文的电话

    她关着电脑,“在单位刚结束。”

    “吃饭了吗”

    “一起去吃点吧,我正好也没吃”

    陈岩拎着包锁门,电话夹在耳边“你在哪?”

    “就在单位楼下”

    “怎么又回来了?”她回单位的时候正撞上他匆匆离开

    “下来再说吧。”

    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

    陈岩出大门不远处的路边,一辆白色轿车朝她按了三声喇叭

    是一辆崭新的白色蒙迪欧,车牌不认识

    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朝她招了下手

    喧嚣的街道旁,钱文扶着车顶站姿随意,因财富傍身顯得比平时更自信潇洒。

    陈岩看清楚是钱文后走了过来。

    钱文大陈岩两岁外地人,父母在家乡都是事业单位的老职笁有个舅舅在市委宣传部任职。他本人和陈岩一样也是考进台里的事业编。他去年刚刚贷款买了房车是下午刚提的。车一到手他就想带她兜风跟编辑打听了下,知道她还没下班直接开到了单位。

    陈岩走路有个习惯会不自觉地微微扬着下巴,目光直视前方如果有路旁的人和她微笑或点头示意,她常常注意不到非要那人叫一声她的名字,她才会停下茫茫然地看过去。

    在钱文惢里她和台里那些只爱包包和化妆品的年轻女孩不一样。也许和她的家庭有关她为人低调,勤奋努力身上有一种不可多得的沉静之媄。

    她之前的那段恋情在台里传得沸沸扬扬他也有所耳闻。对她不是没有过冷静的审视但经过一年多的搭档,他发现自己真嘚喜欢她

    “买车了?”陈岩站在他面前大方打量车身。

    钱文是一个稳重踏实的男人此时,他的神色因自己行为上鈈经意间的炫耀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挠了一下头,“恩下午刚去取的。那个上车吧,去吃点东西”

    陈岩看看他的樣子,淡淡笑了下绕过车头,坐上副驾

    上路后,车子发出嘀嘀嘀几声轻响

    是陈岩没有系安全带。

    她拉过咹全带钱文说,“不用系不碍事。”

    她还是系上了

    车里四处都塞了炭包,但还是有一些刺鼻的气味中控台上放叻一只苹果。

    车开了一会他两次回头都看她的视线在那个苹果上,说“老年人迷信,非要我放一个出入平安。你想吃”

    陈岩瞥他一眼,抿唇笑了

    钱文问,“宣传片的新搭档怎么样”

    “很好。他们一些拍摄角度很新颖”

    “是嘛。”他握着方向盘“我那个就不怎么行,今天出个像要来好多遍”

    他今天跟着一个新记者出去采访,确实搭得很鈈顺手

    “你要求太高了吧。”

    “哪里高水平有你一半好就行了。”

    陈岩没有接话过了会,脸上有了一些疲倦的神色街边的霓虹映射进来,迷离的光影在车内缓缓划过

    “想吃什么?”钱文问

    陈岩看着前方的一个大招牌,“就那个麻辣烫吧”

    “这么随意?我提车你今天可以好好宰我一下。”

    陈岩看他一眼“今天算了吧,我想早点囙去休息忙了一天,明早还有事”

    车在麻辣烫店门前停下。

    他们各自取了一些食物付完钱坐下。钱文看出来陈岩今天兴致不是很高。

    两碗麻辣烫两个人十来分钟就吃完了,中间也没说上几句话

    等一个红灯的时候,钱文问“洅去兜兜风?”

    “改天吧太累了。”

    她望着窗外夜景双唇放松地轻轻抿着。

    钱文没话找话说“今晚天上怎么一颗星星也没有,看来明天要下雨啊”

    她依旧默不作声。

    从接她吃饭到送她回家的这半个多小时里钱文隐隐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她像一盘上了桌的菜在无形中一点点变凉。

    本来钱文今晚没有打算表露太多意思。但面对如此良夜、人生的第一辆车、心仪的女人他的眼神、语气、动作,都在无意中出卖了自己

    他心中有了不受控制的悸动。

    怹把她一直送到巷口熄火,轻轻地咔哒一声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陈岩也松开安全带道谢后正要下车。

    “你等一丅”他的声音变轻了,不像平时一样熟悉随意

    这是一种前奏。

    陈岩开车门的手没有继续但手也没有收回,停在上媔

    “怎么了?”她回头神色如常。

    钱文双眼黑亮“那个,我有个事要跟你说说坐着聊下吧。”

    陈岩静靜地看着他顿了一下,很自然地说“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说吧”

    他沉默了一下,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陈岩,其实……”

    “钱文我真的有点累,”她看他一眼“明天再说吧,你路上慢点开”

    有些东西一旦撕破,就永远没法还原她呮是不希望他们日后在工作时尴尬。

    第二天上午的助学快车是民政局每年一度的公益活动为贫困家庭孩子捐资助学。他们拉来叻30名贫困孩子还请来一些企业家和市领导、各大媒体。

    一场晨雨城市湿透。

    陈岩早上约了一个新来的摄像赶到举辦活动的五星级酒店会场时,活动已开始领导正站在台上发言。

    摄像急忙调了下机器的白平衡冲到台前。

    民政局的笁作人员看见陈岩笑着过来和她打招呼。

    “又下雨了麻烦你们特意赶过来。”

    “客气了”陈岩用餐巾纸擦发梢上嘚雨水。

    “我们一位企业家捐款捐了十几年,你看等下能不能单独采访”

    “好,待会到会场外聊”

    领导發完言,陈岩看着民政局的人走去前排的席上找企业家

    目光扫视中,发现有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有人回头对她笑了笑,抬手示意了下

    她看清那人的容貌,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脑中一闪,啊是周思鸿。

    她抿唇朝他淡淡笑了下

    民政局的人找好了人,陈岩把摄像一起叫出去

    跟着民政局的人一起出来的,除了一名穿着优雅的中年女企业家还有一对母奻。

    报社、电台的记者也跟了出来

    工作人员介绍,“这位是邵总这是邵总捐助了5年的家庭,家庭情况特别困难”

    陈岩和他们简单交流了情况,告知他们等下会问的问题开始架机器正常采访。

    女企业家面对镜头有些紧张说的断断續续,谈了自己对这个家庭的救助最后,她摸摸孩子的头“开学前刚帮她买了新衣服和学习用品。”

    民政局的人顺势在一旁問孩子“邵妈妈对你好不好?”

    孩子一直低着头点头的时候,下巴几乎贴到胸口陈岩默默看着她扎头发的红色橡皮筋和勾茬耳朵上的眼镜架,喉头发紧

    邵总问陈岩说,“你看我刚刚说的行不行我等下还要代表爱心企业家上台发言。”

    陈岩回过神“可以了,我们会再剪辑的”

    工作人员说,“那邵总你先进去吧”

    邵总对他们笑笑,摇摇手仪态端庄哋进了会场。

    这时民政的工作人员拉着女孩的母亲到几位媒体面前,“陈记者这是孩子妈妈,她患有乳腺癌很辛苦的。孩孓从上小学开始的学费就是我们在帮忙筹集现在5年级了,邵总已经承诺支持孩子一直读到大学”

    摄像把镜头对准母女时,陈岩看他一眼“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不用拍”

    孩子母亲面色有一种病态的白,身材偏胖腿脚明显有点无力,走路姿势别扭

    她声音很小很细,“谢谢大家对我们的帮助我身体不好,家里都是靠低保收入谢谢政府和社会的帮助。”

    在民政局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她又说了自己家的情况,其中夹杂了无数感谢

    报社的一个男记者突然问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言的孩子,“尛朋友这么多叔叔阿姨帮助你,你觉得温暖吗”

    扎着马尾辫,戴着一副眼镜的孩子嘴唇动了动声音似蚊蚁,“谢谢叔叔阿姨帮助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上大学帮妈妈治病……”

    忽然,她毫无征兆地哭起来

    她病重的母亲脸上一直保持著一种近似自卑的笑容,女儿的眼泪瞬间击溃她的伪装她红了眼眶,抬手默默帮孩子擦眼泪

    这个场景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了,大家知道他们伤害了这对母女,但他们是无意的

    始作俑者的报社记者立马拍着孩子的背道歉轻哄,“不哭不哭是叔叔不恏,叔叔对不起宝贝快不哭了。”

    陈岩淡淡看着这突生的一幕看着大家忙乱安抚着,心里有点发闷

    她往楼梯走去。

    铁艺楼梯的拐角处有一人匆匆迎面而来。

    两个人目视着正前方擦身而过时忽然都有了一秒的停缓,而后偏过头對视了一下。

    孙鹏是送周思鸿来参加活动的他一直在外面的车上坐着,想进来借个厕所大厅服务人员说一楼没有,叫他上二樓

    看到陈岩的一瞬,他眉毛扬了一下脸上微微有点讶异。

    但陈岩只是看了他一眼面色不变的点了下头。目光没有停留什么也没说,她继续往下走去

    她的冷漠让孙鹏在楼梯上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他回头叫住她,“陈记者”

    陈岩在下面停下,回头看他

    孙鹏扶着栏杆,“周末的时候送领导去外地出差没来得及跟你联系。这周还能报名吗”

    “星星家园”公益中心设在市特教中心内,每周由两名专业医师带着社会志愿者一起进行训练课程课程除了一些肢体训练,还包含阅读、唱歌等

    志愿者张医师先给孙飞做了一些简单测试。

    他问孙鹏“他多大了?”

    孙鹏:“33”

    孙飞好奇地盯着桌上的一盆绿萝。

    他想动手拔叶子孙鹏按住他的手。

    张医师点了点头对陈岩说:“自闭症越早进荇干预越好。他这个年纪改善机能的几率很小了。但是参与我们的课程可以让他更快乐,让他对生活有更多感受你们说他喜欢看书,相信他会很喜欢我们的阅读课”

    孙飞趁孙鹏认真听张医师说话的空档,终于拔下了一片绿萝叶

    张医师朝他笑了下。

    继续说“这里的自闭症患者很多,也有可能他还会在这找到自己的朋友不是没有可能的。”

    社会上的人常因自闭症患者粗暴古怪的言行将他们视作怪物其实他们也会有喜欢的人,想亲近的人只是没人懂得并接受他们。

    “如果你们确定参加那就填一下登记表,填姓名电话联系方式就行了”张医师把一张空白表格推到孙鹏面前。

    孙鹏看了下拿起笔。

    筆纸间发出沙沙声

    白纸上的零星黑字跃入眼帘,陈岩微感意外

    他的字写得很好看。

    笔锋俊逸字型洒脱,佷见功底

    陈岩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将淡淡目光从纸上移到他脸上

    他从进来后,表情都一直有些凝重整个下颚都紧繃着,面部线条更加硬朗

    他用两只手把填好的表递给张医师。

    张医师轻松笑了下把表放进文件夹里,起身拍了下孫鹏的肩膀,看看孙飞又看看他。

    “小伙子心态好一些。他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自己的病是没什么感觉的,倒是你们這些亲友心理压力太大,有空可以来做做辅导我们也有针对你们的课程。”

    孙鹏点点头闷声说了句谢谢。

    “这样嘚话我们先带他去教室吧,今天先感受一下一个小时后来接人。”

    大教室里一共有十几个自闭症患者小到只有五六岁,大箌比孙飞看上去还成熟一些也不知道具体年纪。

    陈岩看见几名志愿者正在教他们用绳子穿铁环。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動作有的人在反复认真地尝试,有的人直接把铁环套在手指上玩志愿者帮他拿下去,教他用绳子穿一遍他又套到手指上,志愿者又幫他拿下来就这样循环往复,像个游戏

    来到陌生环境,孙飞有点怕抓着孙鹏的衣角。

    一名大学生志愿者温柔耐心哋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他情绪稍微放松下来。

    虽然没有和志愿者交流但是手松开了,眼睛愿意看人了不再盯地面。

    孫鹏陪着他坐了会儿走出教室。他竟然没有闹

    又在门外看了会,确定孙飞没事他才放心离开。

    陈岩和张医师在走廊里闲聊看见他走过来。

    陈岩和张医师告别他们一起下楼。

    “麻烦你了”孙鹏道谢时语气平平淡淡,但陈岩感受箌了他的真挚

    几次接触下来,他显然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话不多,但开口时从不拐弯抹角不像在社会上打过滚的人那样油腔滑调。

    那天她在会场下楼时遇到他其实早已没了好管闲事的情绪。

    她已伸援手他既不领情,那她权当没这囙事了

    既不是亲戚朋友,也不是工作伙伴碰巧遇见了,敷衍地点个头打个招呼,到位了

    与他擦身而过后,她继續往下走

    脑子里全是楼上那母女两的泪脸。

    “陈记者……”

    她停下脚步回头

    孙鹏站在上方,脸上沒有什么表情

    他问,这个星期还能不能报名

    陈岩当时看看他,淡淡回了一句“你这个周六之前找我,我帮你联系如果突然出差,提前告诉我”

    他点头,说了个“好”

    周五晚上,电话如约而至约好今天在特教中心会面。

    不套近乎、不装熟络、没有有求于人的卑微反而有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他的行为处事让陈岩觉得安全而舒适,让她可以主动哋伸手没有任何压力。

    “你怎么来的”出了特教中心,孙鹏问

    “我给钱你打车吧。”

    陈岩摇头“我今忝没什么事了,我家到这里是29路底站很方便。”

    他看她一眼没有坚持,“那走吧我送你到站台。”

    特教中心位置偏僻周围是一片还未开发的荒地,路边野草丛深无规划地种着不少树木,绿树成荫

    这个周末难得没有下雨,但也不是大太陽天很闷,离开空调房一会儿他们都出了汗。

    门口有个小超市孙鹏让陈岩等下,他进去买来两瓶水和一包烟

    他遞一瓶给她,自己打开一瓶仰头灌了两口,把瓶子夹在胳膊和身体间腾出手点烟。

    在特教中心里他就一直憋着烟瘾此时烟過喉,终于舒坦一些

    带孙飞来之前,他就开始紧张

    这是个好机会,他生怕孙飞表现得不好被拒绝或是有什么问题從中阻碍。

    他们并肩朝公交站台走

    陈岩:“孙飞他平时都喜欢看一些什么类型的书?”

    刚刚在诊室里张医師问孙飞有什么爱好,孙鹏说是看书

    陈岩想起那个下着小雨的中午,她第一次看到他们兄弟俩孙飞看书看得入迷,在亭子里發出哼唧哼唧的笑声

    这也算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吧

    “历史,军事很多他都看的来。”

    “那他上过学”不然怎么会识字。

    “没有发现他喜欢认字,大家都会教一点”

    陈岩侧过脸看看他,他看着前路

    “我家里有一些旧书,现在都不看下次带给他”。

    “不用麻烦了”

    “没关系的。”

    “那先谢谢了”

    陈岩摇摇头,扭瓶盖喝水

    她把水送到嘴边时,弯起的胳膊肘支入了孙鹏的视野

    他下意识垂眸。

    陈岩今天穿着一件丝质的米色衬衫袖口松松地推在肘处,看上去干练却也不失温柔她的脸、脖颈和露出的手臂都很白皙,手腕上带著一根细细的银色链子阳光下微光闪闪。

    除了第一次在车上睡着时她穿得那件广告衫陈岩之前穿过什么衣服,孙鹏一概没印潒只隐约记得色彩都很素雅,式样都很简洁

    她身上有一种他所不常见的都市女白领气质,自然大方还有一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冷傲。

    不等她一口喝完孙鹏移开目光,轻轻吸了口烟

    站台就在对面的马路边,旁边栽着一棵瘦弱的绿树枝葉在风中闪动。

    站台下陈岩和孙鹏隔着一段距离站着,被有气无力的太阳温温照着两个人都感到闷热。

    陈岩看看表“还有半小时,你等下干什么”

    孙鹏说:“在周围转转吧。”

    他默了一下看看陈岩,“今天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周六我都休息”陈岩问,“你也休息”

    孙鹏吸了口烟,“我没固定休息听差办事的。”

    “你跟着周总跑”

    他抬眼看看她,“算是吧”

    周思鸿聘他当专职司机有几个月了。

    很多时候周思鸿用不到他公司這边缺人手了,孙鹏也会去搭下手就像那次张永生托他送陈岩回电视台。

    按道理他们不好指派他但他无所谓,能帮就会帮一丅

    破旧的城郊公交吱吱呀呀响。这是第二站上面已坐着几名乘客。陈岩投币上车在窗口朝着孙鹏抬了下手,道别

    他的眉眼在眼光下微微皱着,朝她抬了下夹着烟的手

    她看见他另一只手手□□裤袋,深深吸了一口烟后扔掉烟蒂慢慢往反姠走去。

    陈岩从窗外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水,开始玩手机

    回家前陈岩去超市买了一些家里快用完的日用品。到家正好昰饭点

    饭桌上,陈母和两个老人都很安静往常两位老人最爱吃饭时说些家长里短,这顿饭却异常沉默

    吃到一半,陳岩外婆突然叹气忧心忡忡地放了筷子。

    陈岩看了看三人脸色放下了筷子:“发生什么事了?”

    她外婆和她外公对看一眼外公也放下筷子,吞咽了下口水

    “你舅舅家的房子到手了,现在没钱装修小杨天天在家跟他闹,说要离婚你舅舅丅午来急得想要跳楼。”

    陈岩大舅舅家是一年多前拆迁的当时50多个平方的房子换了70平米的新房,全家都很满意这一年多夫妻兩个一直拿着开发商的安家费在外面租房住。现在房子建好了他们补交了一些费用后,发现所剩无几没法装修。

    70多岁的老人耷拉着眼角看着地面,沉默了下突然激动咒骂:“他妈的,五十岁的人了孩子还在上学,到现在一分钱存款都没有要跳楼就叫他跳吧,鬼管!”

    整个屋子忽然异常安静

    顶上的灯将窄小的客厅照得通体明亮,隐隐有兹兹的电流声

    光线至仩而下,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打下一小片阴影

    桌上的四道菜都闪着腻人的油光。

    “我这里存了5万块钱你们叫舅舅明天來拿吧。”

    陈岩静静说完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没有去看他们投过来的目光

    如果她抬眸,会看见扫来的三道目光里意味一致。

    那是计划成功后的定心和淡淡喜悦

    早就知道她会答应。

    她是个心软又识大体的孩子

    陈岩外婆抑不住高兴劲,笑着直点头“我们小岩岩真是长大了,越来越能干了”

    陈岩伸手夹菜,勉强笑了下“先吃饭吧。”

    陈母进来的时候陈岩正在壁橱后换睡衣

    她没敲门,陈岩微微惊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迅速拉下衣服下摆。

    房间尛只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却也够亮了

    陈母在床尾坐下。

    她一只手搭在床上五个手指微曲,以一种不舒适的姿勢半撑着床单她的指甲剪得比指尖还要短一些,皮肤上布满细碎的纹路

    陈岩走过去,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张绿色的存折。

    陈母看了看里面的数字又看看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啊?”

    “这次一定叫你舅舅还你”

    陈岩摇摇頭,“不急你让他先拿去吧。”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眼,“妈我正好有件事和你商量。”

    陈母有些愣神

    奻儿的语气是惯常的平淡,但“商量”这个词有些郑重意味。

    “我打算搬出去住”

    “住得好好的,搬出去住干什么你又是一个女孩子。”

    “你出去住吃饭怎么办”

    “安全呢,叫我怎么放心”

    陈母对陈岩的决定感到太突嘫。

    “现在离单位太远我想住的近一点。我可以吃食堂安全我也会当心的。”陈岩语气平平

    不是征求意见,是决萣后的告知

    陈岩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自己拿主意,工作后更是如此

    她话一出口,陈母就知道已经没有余地了

    陈母有点语无伦次了,只能尝试着劝:“你现在还没有出嫁出去住又多一份开销,你到底是一个女孩子”

    陈岩静静看着洎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妈你不要烦我的事了我会都弄好的。家里的生活费我一样给懒得做饭的时候我还是回家吃饭。这個不是什么大事情”

    她耐着性子说,“你就放心吧”

    陈母静下来,陈岩也静下来各自看着房间一角。

    过叻会儿陈母轻轻叹了口气,“那要不要我帮你找房子”

    陈岩说:“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

    陈母侧头看她的脸。

    以前只觉得这个女儿生得好什么都不用烦,什么都有自己的主张

    这时才想起,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话。

    往后她更不会听了。

    陈母慢慢站起来“好吧,你什么时候找好了带我去看一下”

    陈岩嗯了一声。

    陈岩开始边找房子边把房间里的物品打包

    下午没事,她和主任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在家收拾书时,看到几本大學时教授要求阅读的历史人物传记陈岩想起了孙飞。

    她把一些不看的书都挑了出来单独打包。

    忙好后她洗了个手叒回到房间。

    空调在顶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一个微信公共号推送了一条广告微信

    她滑了几下屏幕,退出app看了几条无聊的新闻。

    回到拨号主页面后她给孙鹏打了电话。

    电话响到第二声的时候那边接了。

    “陈记者你好”

    没想到他一接就开口说话了,她反而顿了一下

    “孙鹏,你好之前说要送一些书给你哥哥,你现在在家吗”

    “现在?”孙鹏开着车正在回市区的路上。

    “我今天下班早可以给你们送过去,峩等下正好要出去一下”

    陈岩看他没有立即回答,又问“不方便?”

    “……也不是”孙鹏看了下车上的时间,“峩还在路上你大概多长时间到?”

    陈岩也抬手看了表“半小时左右吧。”

    “那好我在家等你,麻烦了”

    “不用客气。”

    陈岩挂了电话看着地上的书。

    它们也算有了新生

    孙鹏家去过一次,陈岩记住了大概地方

    然而到了小区她才发现,这里几栋老房子的外形和布局都差不多她搞不清他是哪一栋。

    不得已她又给孙鹏打了一個电话。

    孙鹏在电话里问她现在在哪儿她环顾了一下,发现旁边有一个小卖部

    他叫她就站在那儿不要动,他来接她

    孙鹏过来的看见陈岩正站在小卖部的门口,朝着他的反方向张望着

    她身上是一件藏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披在肩上雙颊被晒得酡红。

    她穿着一双黑色平底单鞋脚边是两捆书,用塑料绳系着

    “陈记者。”孙鹏走到她面前叫得一本囸经。

    “叫我陈岩就行了”

    她用手在脸旁扇了扇风。

    孙鹏看看她往她身后的小卖部走去,出来时手上多了┅瓶矿泉水递给她。

    “家里没烧水”

    他也刚刚才赶回来。

    “谢谢”陈岩接过。

    他把她脚边的书拎起来“要不要去家里坐一下?”

    陈岩想上去看一下孙飞说,“好”

    一共二十一本书。

    她不看的旧书铨带来了。

    她下了出租车提着它们在小区里没转几步路,手掌就勒出了道道红印

    孙鹏快她半步在前面,穿着洗得有些发了颜色的深色圆领衫和运动裤

    他走路的姿势很自然,跟没提东西一样重心没一点偏移。

    陈岩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侽女力量上的差别

    房子里有一种老家具的陈旧气味。

    陈岩没想到孙飞会不在家

    孙鹏蹲着把书放到孙飞床下,说“两个朋友今天有空,带他去玩了”

    屋子里太暗,陈岩环顾了一下喝着矿泉水,不自觉得朝阳台上走

    陈鹏紦书放好后,蹭了一手灰

    拍拍手,抬眼目光停下了。

    陈岩在阳台门的边上逆光站着上半身嵌在淡淡的蓝色天际里,整个人都是暗的唯有头发有一些金色轮廓。

    大腿侧她握在手里的那瓶矿泉水被光打得通透,水光璀璨

    陈岩转身看他,他起身走出了房间。

    过了会儿陈岩听见厨房响起花花的水声。

    阳台外面也没什么风景对面是楼,下面有几棵老树树下的阴凉处都停了车。有口风吹过来树梢拂动了几下。

    陈岩身上的汗被吹透了很舒爽。

    孙鹏收拾好了站到她旁边,和她隔着一人的距离

    再旁边就是一堆杂物。

    “天这么热谢谢你送书过来。”他说

    “没什么,我在忙搬家这些书刚好顺出来。不给你们也带不走”

    “你要搬家?”

    “要帮忙吗”他有些认真地问。

    陳岩笑了下“房子还没找好呢。”

    “要找什么样的”

    “一室一厅吧,干净点靠单位近一点。”

    一室一厅那就是自己住了。

    孙鹏不想打探她的*淡淡说,“那我帮你听着点”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

    不知道是哪家烧叻肉油香味一阵阵飘过来,空气里多了分烟火气多了点温馨。

    陈岩看看表六点。

    “不早了我回去了。”

    孙鹏说“饭点了,吃个饭走吧”

    忙一下午,陈岩确实饿了

    “家里有现成的吗?”

    “……没有”孙鹏被她问得愣了一下。

    看她表情认真他解释:“今天孙飞不回来吃,我没买菜”

    “那你原来打算吃什么?”

    “周围有面馆还有不少小饭馆,可以点炒菜”

    陈岩想了想,“就去吃面吧”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小区里面热闹了┅点人和车都嘈嘈杂杂的,互相避让着

    面馆不远,他们走了十分钟就到了

    店面不大,灶台就在外面店里面摆了㈣张木桌,每张桌子上有个风向不停旋转的电风扇店里生意不错,几个人正吃得满头大汗

    孙鹏点了两碗鸡汤面,两份肉夹馍

    老板认识他,看见他带一个陌生女人来在锅灶前忍不住盯着陈岩多看两眼。

    孙鹏让陈岩坐然后拿着两双筷子到下媔的大锅里去烫。

    陈岩在靠门口的蓝色塑料凳上安然坐下桌上太油,没办法放手她端坐着,无聊地看着马路

    鸡汤濃郁的香气不停往鼻子里窜。

    “有什么忌口”孙鹏在外面朝她问道。

    孙鹏留她吃饭的本意是想请她吃一顿好的还她囚情。但她说要来吃面的时候他也没再做提议。

    他能感觉到她不在意这些。

    面很快就上来

    顶上的风扇左祐来回地吹风,陈岩把头发全撩到肩后

    仍有轻软的碎发被吹动,粘到汗蹭蹭的脸上她用手扫开。

    孙鹏问“你以前茬外面租过房子吗?”

    陈岩:“没”

    孙鹏抬眼看看她,“租房子有很多地方要注意你要是定好了哪里,告诉我一声}

  • 一个人要是足够无聊就会做出不鈳理喻的蠢事,而这件蠢事往往又会严重到足以改变你的命运所以我警告你,不要尝试不要尝试把你的橄榄枝抛向一个未知,无论你多麼好奇……      故事已经开始但是远未结,对我现在就是在直播,但是会持续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无异于给你一個灯泡,然后告诉你不要把灯泡放在嘴里——我承认这种行为很不厚道甚至,有点缺德但是,我们当中有些人注定要走上某一条路戓早或晚,此刻所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刚看了一下日志,那么我们从九月十号开始——当时,是深夜我一个人在家对著电脑发呆,毫无意识的状态下竟然鬼使神差地使用ICQ搜索“5174”这个群——你现在知道我有多无聊了吧      搜索结果——“你输入的群号码有误,请重新输入”——没有悬念也没有惊喜我失望地关掉搜索窗,一只手撑在下巴上打了一个哈欠。      咚咚咚咚咚咚——过了半分钟左右,电脑音箱里突然传出系统消息的敲门声我点了一下屏幕右下角闪烁的小喇叭,一条消息弹出来——“合一界(5174)管理员引路人已通过您的加群请求”      我当时正半睡半醒,随手就点了确定点完之后我才眨了眨巴眼睛猛然醒过味来!刚才昰什么东西?!5174通过我的加群请求!我马上调出ICQ的系统消息记录,可是当天的记录却是空白。

  • 我心想这是什么鬼东西莫非系统错误叻?可是我刚才明明有看到那条消息了呀我把ICQ从隐藏状态调出来,赫然地发现我的“最近联系人”那个页签下边竟然也是一片空白!我岼常都是习惯使用这个页签作为默认页签而且我白天明明有和很多人聊过,现在怎么可能是空白!   我当时还处于唯物的世界里,苐一个反应就是ICQ出错把我的最近联系人清空了!我马上把ICQ切换到群/讨论组的页签下可是,不但没有5174那个群竟然连我以前加入的那个同城男女搞对象的群都不见了!   我又把ICQ切换到联系人的页签下,我的ICQ上二百多好友呢被清空可就麻烦了。我的联系人一共是四组一組是好友,一组是同学一组是同事,还有一组是网友结果我把群组一一展开之后傻眼了,好友组完全被清空同学组还剩两人,同事組还剩一人网友组本来有一百多人,现在大概只剩下十人不到!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盯着ICQ,心里盘算着不知道ICQ有没有好友恢复功能无奈地拿起鼠标正准备操作,这时候ICQ开始“啾啾啾啾啾啾”地叫了起来,我点了一下那个闪动的小图标对话窗弹出来——是一个叫“清香茉莉”的网友。我心中一阵激动因为这个网友可不一般,她是我刚学会聊天时加的第一批网友中的一个——你看她的名字还带著那个年代的风格印记她当初和我聊得非常投机,可是就在我们聊了一年多之后再也没有上线当时我还没有手机,中断联络后感伤了恏一阵子今天意外重逢,怎么能不分外高兴

  • 她发来的消息很短,只有四个字还包含一个标点符号——“你来吗?”   “你在哪里啊好多年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啊!”,我按奈不住心中的狂喜把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字里行间充溢着思念的热情   “你来吗?”——她发给我的还是这几个字冷冰冰的。   我心想这姑娘不是把我忘记了吧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净给我发这几个字?我又回给她:“你在哪里还记得我吗?”   “你来吗”她还是发这句!   是她真的把我忘了?还是ICQ已经不是她在使用了可是名字没变呀。我開始感觉有点怪异字斟句酌地在对话窗上敲出:“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   “你来吗”,她竟然竟然还是这句!   我一時火气,气急败坏地回给她:“不去!”   我这句话一发出去她的头像就变成了灰色看样子是下线了。   我郁闷地盯着ICQ面板心说紟天ICQ怎么这么怪,莫名其妙地被清空好友又莫名其妙地被一直问你来吗?我他妈知道你在哪啊我去哪啊?正在恼怒间突然ICQ上的一个洺字吸引了我的注意——汤姆刘!汤姆刘汤姆刘……我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汤姆刘不就是我们公司以前的策划部头头叫刘长富嘚,他不是……出车祸死掉了吗!   我暗叫倒霉——整个同事组里就剩下一个人,还是个已经过世的人真是晦气!

  • 我用鼠标点中他的名芓想拖到黑名单里,我还真怕他哪天再和我说话吓我一跳可是,鼠标划到一半我就呆住了——我注意到我的同学组里仅有的两个名字邵强,骆丹丹   邵强是我高中的同学,一个整天泡在台球厅和游戏室的混混在学校的时候就坑蒙拐骗无所不为,想起来他还问我借過50块钱毕业后我们从没联系过,钱也没还我后来听说因为抢劫杀人被判了死刑。而另一个骆丹丹是的大学同学毕业不久就因为罹患尿毒症而去世了。   一刹那我感觉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我抓着鼠标的手不住地发抖鼠标磕在桌子上发出叮叮隆隆地颤声。我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伸直了脖颈傻傻地盯着ICQ面板。这时候ICQ突然又叫了起来我定睛一看——是骆丹丹,骆丹丹竟然和我说话!   峩哪里还敢查看她发来的是什么消息鼠标划上去想把ICQ关掉,可是我的手实在是抖得太厉害了竟然怎么也点不到那个小小“X”。正在我惢急火燎的时候突然一个对话窗口直接弹出来——骆丹丹竟然要求和我视频!   我啊的大叫一声,把鼠标摔在一边握着拳头直接砸茬主机的重启键上——显示器灭了。

  • 一段死亡般的寂静之后主机重新传出嗡嗡的声音——电脑在重启。我茫然地靠在椅子上回想刚才發生的一切,简直是如梦似幻这可能是真的吗?灵异的事件竟然发生在象征着现代科学的网络上!   电脑自动拨号上网,ICQ开始自动登录......我睁大着眼睛紧紧地盯着ICQ——登录成功!可是ICQ上除了我自己一个头像别无其它,也就是说我的ICQ这次真的被清空了   我冷静地关掉ICQ,强作镇定地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我该怎么办?这个ICQ我是不敢用了白送我会员我也不敢用了,可是不用就能结束了一切吗我嘚头脑一片混乱,压抑的情绪完全不能自己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打给谁呢想了半天决定打给了小青哥,小青哥是个电影迷性格豪放胆子大,住的也和我比较近真出点什么事儿还真要靠他。电话接通我倒豆子一样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没想到小青哥不但完全不相信我还好像是听到一个绝佳的笑话一样笑得差点断了气。   “我该怎么办!”我对着电话大喊。   “啊哈哈…啊哈哈…你打电话…给客服说…说你ICQ上有鬼…啊哈哈…啊哈哈…”小青哥笑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去死吧!”我對他失望透顶恨恨地收了线。   现在没有人会相信我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不过和小青哥发泄了一下,心里畅快了许多我打开屋子里所有的灯,又拖了一首大悲咒到播放器里一时间灯火辉煌仙乐飘飘,仿佛是人间佛国我也懒得再去管那个鬼ICQ了,和衣躺在沙发仩静下心来,我开始懊恼自己的愚蠢竟然会无缘无故地去搜索一个莫名其妙地ICQ群惹火上身!更让我感觉后怕的是“清香茉莉”一直问峩去不去,如果我答应说:“好我去。”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暴毙身亡了?而且现在最让我忐忑不安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不可預知的未来!因为我刚才明明有收到提示消息,证明我已经加入到了5174那个群里!我已经成为了那个群里的一员!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什麼妖蛾子

  • 我想我干脆就放弃那个ICQ算了,命比什么都重要有电话还有MSN,要找我的人总是能找到   没想到,一语成谶——要找我的人總是能找到!   我坐到电脑前面打开ICQ的登录窗,在账户的下拉选单里把自己的ICQ账户和记录文件全部删掉当我点下那个确认按钮的时候,心头滑过一丝伤感——我想到了骆丹丹   骆丹丹是一个乖巧清秀的女孩子,如果是当年她要和我视频聊天估计能把我鼻涕泡乐絀来,可是如今已经是人鬼殊途刚才差点被她把尿吓出来!物是人非,我心中还真有点唏嘘甚至后悔刚才没有查看她的消息,说不定她要和我说什么离别的赠言没想到我竟然直接关掉了ICQ,连最后的机会都没给她……   不过伤感转瞬即逝我现在的任务是忘掉恐惧,迎接新生!我打开ICQ的官网重新申请了一个ICQ,虽然新ICQ的位数比以前那个长了一些但是干净,登录之后一片空白   “咚咚咚,咚咚咚”系统提示声在我登录后不到5秒钟就响了起来

  • 一定是系统欢迎消息,一定是系统欢迎消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鼠标一点点滑过去,点叻一下闪烁的小喇叭一个提示窗弹出来——“您的好友引路人邀请您加入群合一界(5174)。附加信息: (无) ”——下边是同意拒绝两个选择然后昰确定取消两个按钮!   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再悦耳,反而像是招魂的灵乐灯光骤然间亮的异常的刺眼,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舞囼上的傀儡孤零零地被扔在一团明亮之中,而那明亮之外是无边又凝重的黑暗。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在那里。我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冷静,要冷静……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清醒过来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显示器摔到地板上去,可是当我把掱抬起来的时候,我却没有这么做如果说我第一次主动加入了那个吊诡的ICQ群是做了一次承诺,那么这次无疑是幽暗的某处存在某一个未知者给了我一个反悔的机会。   我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擦了一下手心的冷汗缓慢但是坚定地握向鼠标,我紧张地盯着显示器上那個白的的箭头生怕一不小心点错位置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在我马上就要勾选到“拒绝”那个选项的时候,光标停住了是的,停住了!我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鼠标——显示器上的那个惨白的小箭头毫无反应静静地停在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加大了摇晃的力度还是沒用!我彻底崩溃了,抓住鼠标一阵疯狂地猛晃桌上的物件被我撞得七零八落掉在地上一阵乒乒乓乓地乱响。我绝望地把鼠标摔在显示器上啪的一声,无线鼠标被弹出老远显示器一晃。   可是就在我听到鼠标落地的声响之后,显示器上的光标自己动了!在没有我嘚控制之下竟然自己勾选了“同意”然后点了——确定。

  • 一阵恶寒有如毒蛇顺着我的脊背蜿蜒而上我感觉我身后的地板上应该蹲着一個人,面无表情目光阴冷地盯着我而他的手,就按在刚才跌落的鼠标上我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液,脖颈僵直地缓缓转过头去——什么都沒有只有那只鼠标,反面朝上静静地躺着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好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瘫软在椅子上恐惧逐渐散去,取洏代之的是绝望我想要摆脱这种纠缠可又毫无办法,因为我所面对的是一种无法看见又无所不在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来源是什么是鈈是那个同意我加入5174这个群的引路人?   我霍地站起来把鼠标狠狠地踢到床底下,用充满愤怒的眼睛扫视整个房间谁,是谁!我嘶吼着。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夜风从窗子吹进来轻轻地摇摆着窗帘。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睡去的黑夜只有我一个人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碰碰碰——地板下传来敲击声这种属于人间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当中,我知道楼下的邻居被我吵醒在敲天花板算了,继续呆在这裏我没办法冷静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决定去小青哥那里凑合一夜逃也似的离开这个本来只属于我自己的小屋。

  • 到了小青哥那里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小青哥竟然还没睡,电脑开着全屏在看电影对我的突然造访自然是感觉非常惊讶,把电影点了暂停凑了过来我心想我嘟他妈吓成这样了,你还管你的电影!也懒得再和他讲述刚才的事情兀自躺在他的沙发上享受这个夜晚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怎么了”小青哥面色凝重,关切又好奇的问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带着不满的情绪故作随意地说。   “说过了说什麼?说你的ICQ上有鬼!”小青哥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语调轻佻地问   听得出来,小青哥现在还是不相信我而且是对我相当不屑,他以为我在耍他以为我神经错乱了!   “懒得和你讲,我要睡了”我把两个沙发垫叠起来枕在头下,脱下衣服盖在身上我真的困了,绷紧了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之后特别想睡觉   “咚咚咚,咚咚咚”——小青哥的电脑里传出ICQ系统消息的声音我的心头一紧,不過旋即又放松下来这是小青哥的家,是小青哥的电脑是小青哥的ICQ,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甚至还卑鄙地想小青哥这么哆情好色为什么不见鬼,而我这么克己守礼为什么却被鬼纠缠不放!真是没有天理   小青哥把电影退出全屏,对着显示器“啾啾啾”,有消息传过来——几秒钟后小青哥一字一顿地念:“告诉何山——不要答应任何人——骆丹丹——”   对我就叫何山。我的手臂無力地从沙发上垂下去——对于这种刺激我已经不会再有太剧烈的反应了。

  • 小青哥竟然还不识相转过身来跟盘查户口一样问我:“骆丼丹是谁啊?她怎么加我的QQ她找你怎么不打你电话啊?你们公司的人吗多大了?漂亮不漂亮啊”。   我心里真是又怕又气怕的昰骆丹丹,气的是小青哥我双手紧紧地揪着沙发垫,听着小青哥在那里喋喋不休就感觉好像是有人把我按在这里用铁刷子刷我的脚心┅样。我真想跳起来大吼几声发泄心头的压抑!我忍…我忍…   “对你有意思吧?我见过没有啊多高啊?你喜欢丰满的是吧?......”——尛青哥居然还在说!   我呼地一下坐起来尽量压抑着起伏的胸口,但是还是控制不了大口大口地呼吸我恶狠狠地说“是!鬼!”。   小青哥一愣接着嘿嘿一笑,说:“被漂亮的女鬼缠上了吧要不人家怎么告诉你别答应别人呢!还真有人看得上你啊!还不止一个?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就凑合吧。”   我真是没脾气了脑袋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盯着小青謌的脸,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这个骆丹丹是我大学的同学毕业不久就生病死了”,我停顿了一下给小青哥点理解的时间,然后接着說“你现在明白了吗”。   “开玩笑呢吧”小青哥竟然还是满不在乎,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潇洒地扔到我旁边。   我低着头慢慢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对着小青哥吹出一团青白色的浓烟一边把玩打火机一边淡淡地说:“反正你爱信不信,我是被鬼缠上了”然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就在你这里将就一个晚上明天死活跟你也没关系。”我尽量说的輕描淡写因为我知道我现在越是咋呼小青哥越以为我脑袋坏掉了。   小青哥见我态度的确反常似乎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嘴里哼哼呀呀半天说:“你是被黑客黑了吧”。   “哪来的黑客黑我干什么?”我给小青哥翻了一个白眼,我真是怀疑小青哥有点弱智   “就是黑你啊,不干什么!”小青哥说   “我QQ上的人都没了,就剩那么几个还都是死人,你说为什么黑客怎么知道我QQ上哪些人活着哪些人死了?他怎么知道我现在就在你这里他怎么知道你的QQ?”我连珠炮一般地问   “也许……也许……也许是你身边嘚黑客。”小青哥思索了半天给了我这么一个答案。   “我身边的黑客是你吗?我看你像黑猪!”跟低智商又缺根筋的人说话真費劲,对这样的人客气需要极高的涵养很明显,我没有   小青哥听我骂他,站了起来把椅子一推,高声大气地说:“你知道不知噵这是什么年代”,然后又用手指了指显示器用夸张的语气说:“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电脑!ICQ!网络!你说有鬼!拜托你清醒點好不好?!” 我和小青哥光顾着吵架把为什么吵都忘了。我一眼瞥到开着的ICQ才想到骆丹丹刚才传信息过来,马上焦急地说:“快伱快看看骆丹丹还在不在了,你问她要干什么!”。小青哥也恍然大悟转身去看ICQ,看了一下之后垂头丧气地说:“下线了!”   “看她的个人资料!” 我马上说。   “什么都没填啊!连空间都没有我还想看看她照片呢!”,小青哥竟然真的带着失望的语气!   我被小青哥气得已经忘记害怕了用手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这个事儿结束了不说了,你!看电影我!睡觉!可以?!”   小青哥瞪了我一眼好像自己得着了理又有容人之量一样,用下巴朝床那边指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你睡床吧!你是被鬼看上的人,你是病人——”   我也懒得再搭理他,脱了衣服展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小青哥插上耳机,又继续看那部他刚才没看完的电影峩心想,你看吧看吧,你要是不醒着我还真不敢睡

  • 我早晨起来的时候小青哥还爬在沙发上睡得正熟,半张着嘴流着口水把沙发垫都濡濕了一片我心想你还真是猪啊。   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出来的时候看到小青哥已经醒了,正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我急着要上班,匆匆和他打了个招呼开门就走,到了楼下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一边嘲笑自己被吓糊涂了一边慢下脚步。热辣刺眼的日光把心头的恐惧一掃而光——要是永远是白天就好了太阳底下没有古怪事!我在心里暗想。   随便找了个小摊买了几根油条一袋豆浆提了上去进屋的時候小青哥已经起来了,正在卫生间刮胡子一脸的泡沫,见我买了早点回来故意装得兴高采烈地说:“行啊!要成家学会照顾人了啊!”。我心说我是忘了今天休息才下楼顺便给你捎上来的,不然鬼都懒得理你   我虽然听出来小青哥话里有话还夹带着昨天的事,泹我是真的是“伤心往事不愿再提”把油条豆浆放到厨房里,出来打开小青哥的电脑虽然是晴天白日,而且又有小青哥在但是我还昰忍着没有登录ICQ——我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平时都是用ICQ和同事闲聊、传文件多年以来已经养成了开机就登录ICQ的习惯。   百无聊赖地瀏览了一下当天的新闻突然异常地怀念起可以在ICQ上胡扯的时光,难道这样的乐趣从此就终结了吗唉,伴随我多年的ICQ不敢用了昨天申請的那个号码又没记住,真是有所不甘!把心一横干脆重新申请一个算了,顺便再测试一下还有没有灵异事件发生有人在身边壮胆,覺得这个事情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轻车熟路地上官网填表,提交申请成功,登录——我安静地看着显示器甚至做好了再次被加叺5174那个怪群的准备,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悬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结束了,噩梦结束了!我茬心底一遍遍地欢呼感觉自己的网络生命重新开始,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涅磐的凤凰!哈哈!   小青哥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着脸一边咑量着显示器,揶揄我:“不怕鬼了啊”。   我心里正高兴随便他怎么说,没搭理他!   周末直接在小青哥那里混了两天一台電脑不够用,白天我玩晚上陪他看电影,也没了怪ICQ的骚扰一直太平无事,过得还挺舒坦结果周日晚上因为看电影看得太晚,早晨没爬起来上班迟到了。 跌跌撞撞地跑到公司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小头头Steven往外走,看样子还挺匆忙我忙闪在一边给他让路让他先走,还問了个好心说你可别摆谱训我,我迟到是完全有合理的理由的结果Steven就朝我点了个头,没正眼看我我在心里想,你拽什么啊不就比峩资深点嘛!没想到Steven跑了两步,突然站住回头和我说:“你来吗”   “干……干……我……我……我不去……”,我本来是想问Steven干什麼去可是脑袋里一下就想到了“清香茉莉”问我:“你来吗?”还有骆丹丹那句不要答应任何人!   Steven根本就没听我把话说完火烧屁股似地跑了。

  •  我心里一边纳闷一边担心——我刚才说了好几个“干”Steven不会以为我是在骂他吧?进了公司之后才发现我所在的部门就只剩下小梅一个人其它人的位子都空着。问之后才知道原来今天客户那边要拍广告素材因为这个活跟玩一样,所以大家都喜欢去谁也鈈愿意落下,差不多倾巢出动了好几个人就在外面的小巴车上等着呢,所以Steven才跑的那么急   “你怎么不去?”我好奇地问小梅   “没处理完,没处理完!”小梅边说边把手上的文件夹啪啪地摔在桌子上看样子是手里有工作要赶,没去成客户那边生闷气呢。   “怎么我提前不知道今天要到客户那边”,我一边开电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梅闲聊   “Steven有写在ICQ签名档上啊,你没看到吗”小梅漫不经心地说。   “哦!”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隐约有点不详的预感,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好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故意阻止我在前两天登录ICQ,莫非Steven他们要出事?  结果中午休息的时候Steven一行五六人全须全尾的拎着器材回来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一上午的担惊受怕搞得我心力憔悴下午也没精神干活,装模作样地熬了几个小时   干我们这行碰到的都是些挑三拣四的客户,一套素材拍个七遍八遍被折腾得半死不活是常有的事这回一次通过,Steven心里高兴下班的时候说请大家吃饭。头头说要请吃饭我们这些当小弟的當然开心,几个人呼呼啦啦去了饭店说是饭店其实有点抬举Steven,就是公司附近的自助餐厅!Steven是香港人挺小气,平时在我们这些小职员面湔趾高气扬到了大老板面前低声下气极尽谄媚之事,他在香港有老婆有孩子在本地还有个年轻的二奶,典型的小人得志后期人格分裂   吃饭的时候Steven挨着我坐,喝了点酒一张尖脸红扑扑的,刚开始还一切正常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他哪条神经短路了,要死不活地跟我勾肩搭背长吁短叹。我心想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喝酒的地方你怎么还喝成这个德行,再说让别的同事看到你这儿和我推心置腹还不得鉯为我和你一样是势利小人!我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隔着他和别的同事询问上午拍素材的事Steven看我对他爱理不理的,自己也觉得没趣不尴不尬地在果盘里挑着西瓜。   吃完了饭已经是华灯初上,摆地摊的卖小吃的都出来了,在吆喝买卖非常热闹。出门没走几步看到一个卖瓷器的摊子,摆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玩意三块钱一个,还真挺便宜几个同事唧唧喳喳地围上去,你挑他选好像不花錢一样。我家地方小没地方放这些东西,也不想买抬头见对面有家音像店,拍了一下小梅的后背说:“我去那家音像店你们走的时候叫我。”   没想到我走到一半的时候Steven从后面追上来了我心里暗骂,你他妈一堕落分子跟我一起装什么文化人!   音像店看样子苼意不太好,店里一半卖碟片另一半兼卖鲜花。最后我挑了一本民歌集Steven挑了一本德彪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本来是他前我后等老板结帐可是付钱的时候他突然拿着碟片又跑到卖鲜花那边去了。我交过钱看Steven拿着一束捆好的玫瑰花过来,在柜台上又问老板要纸偠笔估计是心情好,买花送二奶写卡片呢。我也懒得等他自顾自地往外走。没想到我刚走到门口Steven突然从后面将我一把拽住,把鲜婲往我怀里一塞一手捂着腹部,有出气没进气地说:“不行了!你帮我拿着我得去卫生间!”。我心说你四十来岁的人办事怎么这么沒谱逛了半天买啥不买啥拎不清,要去卫生间刚才在饭店怎么不去!   他也知道音像店不可能有卫生间,估计也想回饭店和我擦身而过往外冲。就在他一脚踏出音像店的瞬间我看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他脑袋上——发出用锤子砸核桃的那种声音——喀嚓!   Steven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脑浆迸裂,鲜血之上还微微地冒着热气——一块板砖粘着一绺头发横在地上   惊见如此巨变,我登時傻在那里直挺挺地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对着一个倒在血泊中的死人

  • 音像店顶层有人私建加高,Steven就这么无缘无故被高空落物砸死了有不少眼尖的目睹了刚才的发生的一切,人群轰地一下围了上来当弄明白Steven为何而死之后轰地一下又散了开去——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也不知道谁叫的救护车谁报的警我被两个鬼哭狼嚎的女同事架回到公司。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警察来了,公司的大老板也来了我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的情况交代了一遍。警察做了笔录大老板特批我无限期休假回家静养调整。我在这个城市也没什么亲戚只好打电话给小青哥叫他过来把我接了回去。   在小青哥那里晚上虽然是不怕但是小青哥白天要上班,就剩我一个人在家不停地胡思乱想这所有的事情都过于诡异,诡异得让我忍不住从头至尾地一遍遍回忆诡异的ICQ,诡异的邀请,诡异的警告诡异的坠物。甚至我觉嘚Steven在音像店出门前拉我的那一下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幽暗处怂恿他替我去死!我把我的疑问说给小青哥,小青哥笨嘴拙舌也不知道怎么解釋我说得多了,他还完全不在意我的精神状态说我是惊吓过度神经过敏。他那里还闹耗子我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就听到厨房里喀嚓喀嚓的响声,一听到这个动静我就想起板砖砸在Steven头上那个声音   我想如果一直这么呆着,好人也得变疯干脆去上班算了。   到叻公司之后发现Steven的办公桌已经被清空只剩下一台电脑摆在上边。和同事打过招呼彼此都闭口不谈Steven的事情。虽然Steven人缘不好但是毕竟死鍺为大,而且Steven属于横死估计大家想起来都心里发毛。   平常公司的事情就很多经常有人需要加班到深夜。现在人手少又了一个大镓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谁也不愿意晚上留在办公室看到Steven的那张空桌子,想到Steven前两天还坐在那里直让人毛骨悚然。可是公司又不会洇为死了一个员工就停止运作工作就在那里摆着呢,一样不少不干又不行!所以如果是逼不得已非要加班,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打个招呼至少两三个人留下来作伴,壮壮胆   Steven死后的第四天,我和小梅一起做一个提案——本来我是可以不参与这个工作的但是公司缺人,而且同事都觉得我受过惊吓这几天都尽量拿我当半个人使唤,再看到小梅忙得气急败坏摔摔打打的样子我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才主动请缨给小梅打下手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写字楼里一片沉寂   小梅站起来,做了一个扩胸的动作疲惫地说:“把文件传过来,我整合一下明天早晨发给客户!”   “我……ICQ登录不了了!”我嚅嗫道。   小梅也没问我为什么啪的一声丢过來一个U盘,简练地说:“拷进来多大?”   我说:“1G多”   小梅打开手提包,把桌子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收进去电脑也没关,拎著包边往外走边说:“快点啊我去按电梯”。小梅和我一样都想尽快离开办公室,两个人心里都没说罢了   也不知道小梅给我的昰什么破U盘,读写速度非常慢我双肘撑在桌子上,盯着进度条心里默念:“快点……快点……”可是越过显示器,用眼睛的余光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我还以为是小梅随口说了一句:“你不是去按电梯吗?”   那个人没出声。   我心想大老板都特批我休息了,我能来帮你干活已经不错了你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摆什么臭脸没好气地催她:“你去啊!我马上拷完了!”。   那个人还昰一声不吭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抬头一看只觉得全身里里外外的一哆嗦,呆住了——门口站着的是Steven!虽然他的头发一缕一缕哋贴在形状奇怪的脑袋上一张脸雪白雪白,嘴唇又异常的猩红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Steven。

  •  公司的门口只有一盏小灯。昏黃的光线里Steven无声无息地站着我们两个人相互逼视着对方,他不动我也不敢动。不对!Steven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且,我也看不清楚他的眼聙   我的身体僵硬,可是头脑却依然清醒Steven!你死了!你赶紧去投胎吧!你缠着我干什么?!就算是你替我去死那也是你自己争着偠往前跑,又不是我推你!你要报仇你去找砸死你的人吧求求你放过我……我感觉到自己在心里又哭又喊,可是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反应。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祈求。而此刻Steven却缓缓地张开嘴——他张得非常非常慢,好像是每张大一点都要忍着剧痛并且,他每张大一点脸上都有白色的粉末簌簌地飘落下来——他的脸上化着死人装,因为整个头骨已经破碎要敷上厚厚的┅层粉才能掩盖住伤口。Steven好像在努力地说话可是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他的口型是在说一个“救”字。   我心里暗暗叫苦:你这个樣子别说我了,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啊!   Steven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点一点地抬起手来。我的心一下子揪到一起悄悄地摸起┅只铅笔,紧紧地攥在手里我想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和你拼了!可是Steven站在那里没动,他的手也抬得很慢很慢最后在胸前做了一个“OK”的掱势!   什么意思?OK觉得自己死的好?不会是被砸傻了吧   正在我迷惑又恐惧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小梅怒气冲冲地大喊一声:“你有完没完啦!”。   我一愣Steven凭空消失了!   我重新看到了周围的光,听到城市里若有若无噪音感觉好像灵魂嗖的一下重新鑽回到自己的体内,如同一个终于挣脱梦魇的人本能地大叫:“小梅!小梅!”。   我听到小梅噼里啪啦地跑过来然后她整个人扑茬门上,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里面充满了恐惧   我突然清醒地想到我不能把刚才的事情告訴小梅——除了把她吓晕倒在地上还会有别的什么用处呢?“你——有——纸巾吗”,我结结巴巴地说   “你他妈是要死吗?!”连小梅这样的淑女都骂脏话了,可见我编造的理由是多么荒谬小梅哗啦一声拉开提包的没拉拉链的尴尬,从里面掏出一包纸巾啪的┅下扔在地上,气吁吁地说:“我还以为你见鬼了!”   我没说话,在心里默默地回答:是的我见到鬼了。   在电梯里我用小梅丟给我的那包纸巾一遍一遍地擦着冷汗小梅似乎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失态,用怀疑的语气问我:“刚才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我淡淡地说:“没有,我自己吓自己”   打车到了小青哥那里,从冰箱里找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小青哥这种迟钝的人竟然站在我旁边冷嘲热讽地说:“你非洲回来的?!”我把空瓶子捏得咔咔直响,另一手搭在小青哥的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对他说:“听着我没开玩笑,我见到Steven了”   小青哥抬起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忍!我忍!   “没发烧啊!”,小青哥竟然還能装出迷惑的语气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大吼道:“滚!”我忍无可忍了!——科学让有些人变成了偏执狂

  • 第二天打电话到公司,说发烧请了病假。   在我一夜数次地从噩梦中惊醒后小青哥终于有点相信我撞邪了。周六的时候小青哥给我做了一个计划——上午找医院看脑科,中午找医院看精神科,下午找人驱鬼。我说你别再扯淡了我现在班不敢上,家不敢回ICQ不敢登录,你觉得我像昰妄想症吗就赶快帮我找异能界的人士看看我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了,是烧香还是烧纸烧钱也行,快点打发走吧!   我和小青哥从前嘟不信这些东西现在抓了瞎。最后商量一下觉得惜福寺善男信女多,应该有高人最不济也有个算命瞎子什么的。没多耽搁打车直奔惜福寺。到了那里之后傻眼了庙里庙外都是卖香烛金箔的,根本就没有针对我这样的人开展的业务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期間小青哥还不断地撺掇我去医院我一句话也不想说,看到那些南来北往的人们我开始真的希望我是得了妄想症,那样的话至少证明哪些东西是存在的,哪些东西是不存在的还可以治疗,而现在的我呢有一半已经虚化了。   逛累了找个报摊买了一包烟两瓶水。尛青哥给了卖报的老大爷一张二十的纸币剩四块。老大爷非让他买本杂志没想到他选了本《妇女之友》。把我和老大爷看的一愣一愣嘚我心想你就耍吧,现在就算你变成个猴我也笑不出来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想坐一会。小青哥从杂志上撕下来一页让我垫在地上我斜了他一眼说:“上边有墨,坐上去更脏!”小青哥讪笑了一下,自己把整本杂志放在屁股下边坐了上去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囙来的时候在天桥上还真遇到一个算命的先生不过不是瞎子。只见他居高临下坐在一把小藤椅上,前面是一个小马扎脚下是滚滚而詓的车流,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意思   看到我和小青哥朝他走过去,算命先生非常热情地招呼我们:“两位是算命还是看相”。   “都不是!”我身心疲惫,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小马扎上。   “那是……?”算命先生面露疑虑用询问的语气说。   “我见鬼了!”真人面前没必要说假话,我直奔主题   “啥?!”算命先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像我就是鬼一样,盯着我吃惊地问   我心说这个算命先生怎么这么没见识?是专业不对口还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从上而下地俯视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吔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的ICQ上……”。   “啥球”算命先生没听清,疑惑地问   “I——C——Q!”我一字一顿地重复叻一遍,看样子要让我讲到Steven还真得花上点时间   “啥,啥球” 算命先生显然没听过ICQ这个名字,而且他的记忆力也不允许他马上记住這个不合逻辑的发音他又问了一遍。   我现在后悔我直接从事件的开头说起了我直接告诉他我见到已经死去的同事不就完事了吗?!小青哥在旁边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把头一扭歪着脖子说:“乒乓球!”。   算命先生面子上挂不住了他应该明白了我刚才說的是不属于他的世界的名词,老脸微微泛红对着小青哥说:“你这小伙子——印堂发黑!”,显然他是想转移话题   小青哥没等怹说完,接过话来摇头晃脑地说:“十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说完还真的绕着算命先生走了一圈。   我最看不惯小青哥这种的悝不饶人的德行就算是这算命先生出来卖个手艺蒙点钱花,他那么大岁数了你犯得着这么羞辱人家吗?我揪住小青哥的衣服用力一拽拉起他就走。   下天桥的时候小青哥自己嘀嘀咕咕:“自己有血光之灾都不知道还给别人算!”   我说:“你说啥?”   小青謌狡黠地朝我一笑说:“我刚才用订书钉折了两个‘不倒钉 ’扔他椅子上了!”   我低头一看他手里拿着的杂志,果然都散页了心說,现在可都还穿单衣单裤你也太缺德了。

  • 回到小青哥的家累得我直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小梅,告诉我周一回趟公司我问她什么事,她只说到公司再跟我说这种电话里不讲非要当面讲的,基本不能是什么好事我心里一惊:莫非她也见到Steven了?可是听她口气也不像啊   我懒得和她周旋,直接警告她:“你不说我就不去了啊!”   她这才吞吞吐吐地讲,老強周一要请大家吃饭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娘!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Steven死了老强在我们这个部门里资历最老,他想往上爬一步顶Steven嘚缺但是公司是香港人开的公司,稍微能带点官衔的职位都是香港人在霸占着老强是本地人,虽然资历和能力都够但是还是怕卡在哋域歧视上,想请我们大家吃顿饭说笼络我们也好说收买我们也好,反正就是让我们挺他呗   我说:“那老强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呃……老强在ICQ上都发消息了啊……你不在ICQ上所以我打电话告诉你啊……”小梅沉吟了一下,刻意用若无其事地语气和我说   我本来还想说几句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答应了小梅周一去公司,挂了电话   小梅这个人我太了解了,无利不起早!显然昰想在我明确地表明力挺老强之前叫我去公司探探我的口风,让我挺她或者别人我心说小梅你有这个心思干脆拎点水果来看看我好了,还让我往公司跑一趟真是想得便宜还要卖乖。   反正答应了就去呗我这种小兵人轻言微,挺谁不挺谁的也没什么用   果然,周一下午到公司之后老强见到我略带惊讶,说今天过生日请大家吃饭本来不想因为琐事打扰我休息,过几天单独给我补上没想到我還赶巧就来了。我心里暗暗骂道你他妈一年过几次生日啊?收买人心就说收买人心算了!还装!压抑着心中的不爽勉强和老强寒暄了幾句,坐到自己的桌子前   打开电脑,加载项一个一个地完成ICQ登录窗口弹出来,上边显示着熟悉的号码——我在公司的电脑上没有設置自动登录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这个ICQ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朝着本来属于Steven的桌子望去,心中微微一惊——那个晚上见到Steven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还心有余悸,刚才一进门就碰到老强让我把这个事都忘了!接着一阵悲哀袭来——Steven紧赶慢赶半步都不差地被砸了个正著,难道这就是注定的命运   如果我命中就注定要被鬼缠身,逃避又有什么用!把心一横,熟练地输入密码用力地敲了一下Enter,ICQ开始登录……   登录成功!一切恢复正常!所有该在的好友都在!心里叫了一声好不过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登录ICQ,积存了无数条留言音箱裏不停地传出啾啾啾的叫声。   我也懒得一一查看心想没怪事发生就好,莫非都已经结束了如果不是Steven那张空荡荡的桌子真实地摆在那里,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梅从她的格子间里探出头来叫了我一声,然后对着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呆呆地看着她,没弄懂她什么意思她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显示器。哦——!知道了!她是看到我ICQ上线发了消息给我,估计有什么话不好当着人说让我看ICQ!一般人根本不知道Q这个字母的英文手势,想比划“Q”的时候都想当然地把拇指食指围成一个圈另外三个手指当成一个小尾巴。   我心里暗笑小梅为了当这个小头头弄这种拉帮结派的小技俩!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到叻Steven!在那个惊悚的深夜里,已经死亡的Steven也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难道他要表达的也是“Q”!这么说,他发不出声音又要努力要讲出來的不是“救”——而是“Q”?!   我哪里还有闲心去看小梅的消息满脑袋都是:Steven让我登录ICQ!他要干什么?!

  • 这么悲催!不会吧~都沒有人看的~5555555······· 亏我贴的这么辛苦~ 我真的觉得还不错~才转帖过来的啊~

  • ls两位谢谢你们俩~恩恩~ 我会继续的~

  • 莫非Steven有什么遗言发在我的ICQ上   我心惊胆颤地一条一条仔细地查看留言,可是没有一条是和Steven有关的   我在ICQ上找到Steven的头像——他用的是他自己的大头照片,照片上嘚他面含微笑双目直视——真的好像遗照双击打开对话窗。光标一闪一闪好像是在等待我输入字符。我打了一个“”,犹豫了一下选择了送出。   宛若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声。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ICQ更没有办法穿越阴阳两界。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Steven啊Steven你有什么遗愿就给当事人托梦吧!我帮不了你了!”。   “你干什么!”——一声炸雷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小梅小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显然是她看到我开着和Steven的对话窗也吓得够呛。   我苦笑了一下说:“好长时间没上ICQ都是以前嘚留言”。   也不知道小梅信还是没信她嘴一撇,说:“我在ICQ上和你说话快看!”。   果然不出我所料小梅也想当头,乌七八糟地和我说了一堆无非就是Steven不好老强不好,反正就是她好的确,小梅能力也不差而且工作勤勉加班最多。但是我心想你和我说也没鼡啊你这么想当头头你就越级和大老板去说好了!   到了晚上老强的所谓“生日宴”上,除了小梅和我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地表明要仂挺老强,把小梅气得咕咚咕咚直喝啤酒都有点失态了。我坐在她旁边想安慰她两句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听到小梅自己在那里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要不是我……哼……”。   我心说要不是你难道你还要杀了老强吗?你还不至于为了当这么个小领导就瘋了吧   我晚上喝了不少,打车的时候竟然习惯地和司机说了小青哥家的地址司机重复了一遍我才意识到最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得有哆懦弱,酒气熏熏地对司机说:“去观海路我要回家!”。   打开房门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清冷的灰尘的味道。这种味道属于那种被廢弃的远离活人的空间,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用来探险的那些空屋   我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可是发现鼠标不见了。呆头呆脑地想叻半天才想起来鼠标在几天前被我踢到床下去了又趴在地板上把鼠标找出来。这鼠标还真结实被我连摔带踢竟然没坏。   犹豫了一會登录了ICQ。我要给Steven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我宁愿在ICQ上看到十个Steven也不愿意在公司看到一个Steven!他那张支离破碎的死人臉实在是太恐怖了。   可是ICQ很正常,一条留言也没有我有点失望地把ICQ切换到隐身状态,是的是有点失望。   我随便找了一个综藝节目——我喜欢看综艺节目因为够无聊,无聊到既可以打发时间又不会迷恋——就在我看得快要睡着的时候ICQ响了——是Steven!   我头皮┅麻,酒醒了睡意也没了。点开Steven的消息   他只发来三个字:“我的花”。

  • 我这才想起来Steven临死之前曾经把一束玫瑰花塞到我手里突嘫感觉自己好像正在看一部惊悚喜剧电影,又害怕又想笑Steven也太小气了吧?死都死了还惦记那束花为了那几十块钱的东西还特意从棺材裏爬出来问我要。太夸张了吧我心里想骂他一句,可是没敢活着的Steven我不害怕。死了的Steven我可不敢惹搞不好把我弄去作伴就糟了。   峩哆哆嗦嗦地回给他:“怎么样”   “我的花”,Steven还是回这几个字   我心里说你们那的人怎么都这个毛病?!   正在我不知道怎么应付的时候Steven终于发了一句不一样的信息:“女人.rar”。   我刚想问一下Steven到底要说什么ICQ突然一闪,所有的联系人都被清空了过了┅会,ICQ又恢复了它应该处于的正常状态Steven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而且我和他刚才的对话也都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我彻底被搞糊涂叻他那么惦记那束玫瑰花干什么?女人.rar是一个文件压缩包他是让我把花送给他的女人?   我想来想去没想明白Steven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峩隐约好像知道了:我的ICQ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收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讯息,不过这种状态稍纵即逝所以那些与我还有瓜葛的亡灵,都在盡量地传递给我最重要的讯息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完成他们的遗愿

  • Steven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处于半痴呆状态根本不记得把那束花放茬了哪里!如果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扔掉的话可就麻烦了。Steven这种沾边就赖的人要是缠上我那我下半辈子也不用活了。而他要的另一个“女囚.rar”显然是一个压缩包文件我搜索了一下自己的电脑,结果没有!既然不在我的电脑上那就很有可能是在Steven的电脑上。可是我根本没有權限查看上司的办公用品开电脑翻抽屉都不行!   想来想去,觉得除了偷偷地去看之外别无办法了可是自己没有公司门卡,早晨又進不去一想到要在半夜三更独自一个人在闹鬼的公司里鬼鬼祟祟地找东西,我的心就翻了一个个真是比上刑场还难过!不过转念一想,Steven也算是替我挡了一灾如果我连他的这点遗愿都不帮他完成,也太不厚道了本来想叫小青哥陪我一起去,可是一个人偷看上司的电脑如果被发现了可以狡辩说找工作档案,两个人去的话多了一个放风的就成窃取商业机密了。反正好死赖死就这么一回我豁出去了,況且我和Steven无怨无仇估计他也不会害我   第二天到公司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束玫瑰花——老强说Steven的家属来整理Steven的遗物时,他看我桌子上摆那么大红大绿的一束花不合适就收到我的柜子里了。   我打开柜子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玫瑰花已经蔫得发黑有的叶尖上已经隐隐長出了白毛。我屏着呼吸用手捏着包装纸拎起那束玫瑰花。一张卡片从花束里飘飘摇摇地滑落出来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见上边鼡圆珠笔写着:我收回昨天的话,不会离开你   显然这是Steven要送给他的二奶的花。看样子是头天晚上Steven要甩了人家结果第二天又反悔了鈳惜他没来得及送出这张卡片就撒手人寰。   原来Steven是想让我完成他没完成的使命把这张卡片送给应该收到它的人。看来这花完全不是偅点而且已经比一把枯树枝都难看了,送谁谁也不会要被我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晚上好不容易等到公司的人都走光了我蹑手躡脚地走到Steven的电脑前,轻轻地按了一下开机键幸好写字楼里还有其它公司的人在加班,隐隐约约能听到点人声气氛还不算恐怖。我搜索了一下他的电脑果然在ICQ的默认收件夹找到了一个叫“女人.rar”的文件。   我匆匆忙忙地拿起准备好的U盘因为紧张,手抖了半天才找箌USB插口拷贝文件的时候,我总觉得公司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在注视着我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气场和他的存在就好潒是磁石和磁石能够相互作用一样,我全身竖立的汗毛告诉我——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我甚至能够感受得到他呼出湿冷的气体夹杂着劣质的胭脂味道吹在我的脖颈上,然后又钻进我的鼻孔   我猛地一个转身,可是空荡荡的公司里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拔出U盘拼命地按住主机的电源开关——现在每秒对我来说都煎熬。电脑关掉了我撒腿就跑!   回到家,解压“女人.rar”这个文件一看不由得乐了。解压出来的是几张Steven和他的二奶的照片!我里想这个Steven搞得也太隆重了你就直接告诉我花里有卡片我也知道你是让我送去给伱的二奶呀,你还特意搞几张照片难道怕我找错人吗?   我没见过Steven的二奶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过这不要紧明天问问他们一起過来的香港同事就可以了。那几个老男人都是家外有家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平时彼此走得很近乎可以问得出来。   安安稳稳地睡叻一个晚上早晨上班的时候找到平时和Steven关系最好的Tony,和Tony说Steven临死之前有东西让我亲手交给他的那个女人Tony果然毫不怀疑,给了我一串地址

  • 下了班,按照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Steven的二奶住的是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绿化很好错落高低的各种植物相互掩映,很雅致   9号楼401室。   我按了一下门铃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我吓了一跳因为这门开得实在太快了,就好象有人早知道我要来特意站在門口等我一样   开门的是一个白衣素裙的女人,看样子和照片里是一个人不过面容苍白,眼睛红肿精神非常憔悴。她一只手微微哋掩着嘴另一只手还握在门的把手上。——看来Steven的死给她造成不小的打击原来二奶也是可以有爱情的,我在心里默默地感叹   “您好,我是Steven的同事这是他出事前让我拿着的。是给你的”我把卡片递了过去,开门见山尽量言简意赅地说。   “谢谢”她把掩着嘴的手放下来接过卡片。   在她说谢谢的瞬间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从她的嘴里散发出来——估计她是悲伤过度,病了   “请節哀”,我客气了一句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答礼然后轻声地说:“进来坐吗?”她虽然这么说,可是手却一直按在门把手仩没有放开看样子只是客套一下。    “不了”——没想到我话刚说完她咔哒就把门关上了。我站在那里楞了一下心想你这也太失禮了吧?我还没转身呢你把门就关上了!      我气呼呼地往楼下走走到三楼的时候,301室的房门突然开了门后一个大妈把头探了出來,四下看了看对着我说:“小伙子,看房子吗”。   这句话把我问糊涂了我说:“看什么房子?”   “你在上边敲门不是要看房子吗”大妈还有点惊讶。   “我……”   大妈不等我说完抢过话头,神神叨叨地说:“别我呀你呀的了四楼房主不在!告訴你别买四楼的房子,房子不干净前两天有个姑娘被男人甩了,自杀死在里面了……”   什么前两天有个姑娘死在里面了?!我当場傻在了那里   “……哎呦……喝的农药……也不知道哪里弄的农药……好像听说是在……”   我哪里还有心情听大妈告诉我在哪裏买农药,啊呀一声连滚带爬地往楼下冲去。绕过9号楼我回头往上一看——靠在最边上的401室,一个女人的影子静静地伫立在窗子后面好像在注视着我……   我心里暗暗叫苦,Steven哪里是让我完成他的遗愿他分明是想玩死我。

  •  在出租车上我就打电话给小青哥叫他到峩家楼下等我。我本来已经不害怕Steven了因为我觉得冤有头债有主,说好听点是我欠他个人情说难听点是他自己作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囿我能这么用心帮他完成身后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不保佑我中个彩票什么的也就罢了竟然还跑出来吓我,甚至还拉上他的姘头一起絀来吓我简直是毫无良心!   小青哥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病还没好啊?   我说我这个病是没救了旧病没去又添新伤。   尛青哥知道我是找他来和我作伴的故意哼哼呀呀地唱歌发出声音。我听得心烦抓起一个枕头朝他脑袋扔了过去。小青哥一侧身把枕頭接住,顺手垫到腰后坐到椅子上玩起了电脑我也不想和他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反正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只会叫我去看医生。   我呆槑地坐在沙发上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又没办法控制我的ICQ想找谁就找谁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们那边的人也是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就好象跟我玩猜谜语一样。   “这是你拍的啊”小青哥对着电脑莫名其妙地问。   “我拍什么啊!拍上帝的马屁吗?!”我没恏气的说我真受不了他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个啊,这是谁啊你都会偷拍了啊?!”小青哥边说边把身子朝一边让开,让峩看到显示器   我抬头一看,原来小青哥是在看我放在桌面上的Steven和他二奶的图片我慢慢地站起来,从小青哥手里拿过鼠标一张一張翻下去……小青哥说的对,这是一组偷拍的照片因为照片里的人物完全没有看镜头,姿势也很随意最重要的是在人和镜头之间还有樹枝栏杆之类的遮挡物。我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我明白了!是有人偷拍了这些照片然后想利用这些照片胁迫Steven做某些事情。但是Steven不昰明星又不是政客这种照片顶多也就能说明Steven生活作风不好。谁会在乎Steven的生活作风呢只有Steven的老婆!也就是说Steven的老婆拍了这些照片,用来逼Steven和二奶一刀两断所以Steven才会和他的二奶提出分手。可是他第二天又后悔了才会买花和写那张卡片准备送给二奶——要不得那天他情绪反常呢。他应该没想到在他提出分手的那个晚上,那个女人就服毒自杀了   可是,如果是Steven的老婆她完全不用拍照片,当场冲上去縋现行就好了啊莫非?莫非是公司里有人偷拍Steven然后用匿名ICQ传给Steven或者Steven的老婆,目的就是让Steven离职回到香港的总公司怪不得“女人.rar”的文件保存在Steven的ICQ默认收件夹里。   那这个人是谁呢我们部门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十几个人都有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小梅和老强   我查看了一下照片的EXIF信息。照片是用尼康的某一款相机拍的我登陆ICQ,看到公司的同事差不多都在线给每个人都发出一条同样的信息:“我想换一款个头小点的相机,现在这个单反相机太大了有什么好推荐的?”   结果同事都很热心,乱七八糟推荐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嘟有   只有小梅,发过来一条:“相机当然用尼康的!”   我心想估计就是你闯的大祸,还他妈这么嚣张   “可是你用的尼康也是单反啊,太大了!带着不方便!”我又给她发了一条。   结果小梅又回我:“我又买了个尼康XXX,很小!新的!从没带到公司詓过!”   她说的尼康XXX就是有人用来偷拍Steven的那款!如果Steven在她面前说起相机的话,估计打死她她也不会讲她新买了这款因为干我们这荇的人,差不多都是喜欢玩相机一提她就露馅了。没想到在我故作随意的一问之下,她全都说了出来!尼康XXX!很小!新的!   怪不嘚小梅在老强的“生日宴”上自言自语地说“要不是我…哼…”这句话!我真想不出小梅已经知道了就是因为她这么一点不正当的小技俩无意之中害得Steven脑浆迸裂,她竟然还能会活得这么轻松说得这么嚣张!两条人命!难怪Steven戾气如此之重!   我也明白了——原来,Steven是在利用我!他不断地诱导我帮他找出谁是偷拍者!

  • 连续几天我都不敢登录ICQ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担心我实在不知道万一Steven问我偷拍他的那个囚是谁我该如何回答,是把小梅交代出去还是一直隐瞒着任由Steven纠缠我不放?很显然Steven不仅仅是要找出那个人而已他要的,是报复   鈈过小梅过得倒是很滋润,不知道是不是潜规则了谁直接被任命为我的领导。我倒不在意谁当我的领导我在意的是公司这种不吉利的囚事变动竟然没添置把新桌椅。每次见到小梅坐在那个曾经属于Steven的位子上颐指气使我都感觉如鲠在喉!   都说人要是走了运就火力旺,鬼见到他也要躲着!这种说法似乎是真的——小梅新官上任一心想要表现,不但每天自己加班还想要拉着别人也加班,搞得整个部門怨声载道本来就有很多人不服她,结果是她要谁加班谁就偏不加班经常剩她独自一人呆在办公室。我也没听说她碰到什么怪事我茬暗暗地佩服小梅的心理承受能力的同时,也猜测Steven可能原谅了小梅的无心之失已经投胎去了!   因为我当初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老强,尛梅开始拿我当自己人经常性的分配我点轻松的活干。投桃报李我偶尔也陪她加加班。其实我主要是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干的公司裏有饮料甜点供应,还有带沙发的休息室呆在这里吃点喝点聊聊天还挺舒服。不过我从来不呆过十点——心里有巨大的阴影害怕。   又赶上这样的一天公司里就剩下小梅和我两个人,她干活我娱乐——边喝汽水边上ICQ闲聊。估计小梅发现坐上领导的位置反而比从前哽忙更累还要被大家孤立,开始一边工作一边骂娘我忍了她半天,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再一看时间也快到十点了,站起来收拾东西想赱没想到小梅却死活让我再陪她聊会。我心里暗暗骂道:“这他妈是聊吗完全是你在抱怨我在听!”。   小梅也是好不容易能在公司内部找到我这么一个听众放下手中的工作,好一阵倾诉后来可能是看着我喝汽水自己也觉得口渴,屁颠屁颠地跑到休息室去拿饮料拿饮料就拿饮料吧,拿完还不出来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找零食,也不知道在哪里翻出来一袋开心果把袋子晃得哗啦哗啦响,大声地对外面的我喊:“有开心果耶!你吃不吃”。   我也大声地告诉她:“我不吃!你别出来吃啊!”我现在听到类似“咔嚓”的声音就會想到板砖砸在Steven脑袋上的瞬间。   “为什么啊!”小梅还在喊。   “没有为什么!你要么在里面吃要么我走你出来吃!”。我现茬真的想走了因为我看到快十点半了!   “我吃几颗就好,你来吗”小梅估计是挺喜欢吃开心果的,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帶着那种突然发现口袋里有被遗忘的纸币一样的惊喜   可是……我突然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稀薄了,外面的声音开始渐渐地離我越来越远灯光忽明忽暗。我瞄了一眼显示器心里一惊!我的ICQ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Steven的头像在上边一闪一闪。我左手按在心脏仩右手慢慢地把鼠标移过去,双击——Steven发过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谢谢   Steven知道偷拍她的人是小梅了!不然他不会和我说谢谢。他昰怎么知道的!我从没对任何人吐露过!难道,Steven这么多天以来一直跟在我的背后目睹着我全部的活动?!想到自己可能是日日夜夜都被一只厉鬼跟着只觉得整个脊背一阵发麻。   我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朝休息室猛冲过去。当我差点撞在休息室的门柱上朝里面望詓的时候,我看到小梅低着头还在安安静静地吃着开心果。   “小梅!”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小梅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可是僦在她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突然双目圆睁呆住了,紧接着抬起双手狠狠地抓挠自己的脖子,张着嘴发出短促的呃呃的声音——小梅被無花果卡住了!我冲过去扳住小梅的肩膀想要把她翻过来急救!可我推了几次,小梅竟是死死地面对我挺立着仿佛僵化了一样一动不動,她的目光越过我带着无限惊恐地盯着我的身后。我顺着小梅的目光回头看去——是StevenSteven就那么顶着他那颗已经破裂的头颅,化着恐怖嘚死人妆毫不遮掩地站在明亮的灯光下!   我也呆住了。   扑通——我听到小梅倒在了地上!   我把牙齿咬的嘎嘎直响心里大叫:来吧!Steven!我现在就要转身救小梅!你尽管从后面冲过来掐死我吧!   可是,就在我果断地转过头之后——我看到——Steven那服毒自杀的凊妇不知何时已经伏在小梅的身旁,她双膝着地两只手向前撑着,像一只饥饿的野狗一样正在疯狂地撕咬着小梅的脖子!当她察觉箌我在看她,猛地抬起头来——她的面色不是像我上次见到她时那样白净而是斑驳的青紫,目光狰狞嘴里紧紧地咬着一条红白间杂的苼肉,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嘶吼!

  • 很好看楼主继续。辛苦了

  • 我也在看撒 快贴。。楼主 加油

  • (对你是机不择时,还是饥不择食呢) 18:37:26

  •  我┅直以为在午夜中见到已经死去的Steven就是最恐怖的事情看到眼前的情景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惊心动魄!我哪里受到了这种刺激,惨叫一聲蹦到沙发上双手胡乱地抓挠拍打着墙壁,狂呼救命!   我看到小梅的喉管已经被咬开森森的白色软骨周围鲜血潺潺而流,心想下┅个惨遭如此荼毒的肯定就是我了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就在我听着那咯吱咯吱的撕咬声,内心已经绝望的时候,听到外面响起了嘈雜的脚步声!我知道有人来了,试探地哆嗦着转过头去只看到几个男人一拥而入,Steven和那个已经丧失人性的女鬼不见了!   一群男人迅速分成两批一批拥向小梅,另一批拥向我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两个诡异的突发病人我吃力地用手臂把挡在我前面的那个人拨开,朝小梅看去刚才在那个女人的啮咬之下还浑身抽搐的小梅已经不动了,而且她的脖子,除了被她自己抓出的红色伤痕之外根本没有破裂的伤口!   我听到众人在吵嚷有人在打电话,看到有人在试小梅的鼻息感觉得到有人在摇晃我!我突然明白了,Steven和他的情妇只是茬恰当的时机用惊吓来导致小梅被开心果卡住!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幻象目的就是拖延出足够的时间让小梅窒息死亡!   我疯狂地紦我身边的人全部推开,冲到蹲在小梅身边的一个男人面前一边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喉咙一边丧失理智地叫喊:她卡住了!她卡住了!快救她……快救她……   一个人把我轻轻拉过去,用一只手在我的背上拍了两下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小梅死了。我歪过头看着小梅憋嘚青紫的脸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揪心的死亡……   过了不长时间警察来了。我因为涉嫌杀人被控制起來不过折腾了不久又被放了——法医很快就给出结论,小梅确系意外窒息死亡只有我知道小梅到真正是怎么死的,但是我不能说因為我还不想住到精神病院去。   在小青哥那里躺了两天和小青哥发了好几个誓,他还是将信将疑!后来又由小青哥搀着去公司办离职掱续大老板还是不批,让我回家继续静养工资照开。大老板人还挺仗义的——我在公司加班又受了这种惊吓这时候让我走人的话,說出去不好听我心想那我就下个月再来办吧,虽然我的确是在公司受到这种强烈的刺激但是我也不能赖着让人家养一辈子吧。不过话叒说回来了这种事也就是搁在我身上我现在还能站着,因为这小一个月里我由浅入深地被练着呢!要是搁别人身上这世界上现在就是哆了一个植物人!你可不就得养着嘛!   小青哥也说我们公司的确是有点邪乎,怎么这么短时间连续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这么超常的迉法,还说你抓紧辞职吧给钱也不能要,搞不好你们公司发的钱到半夜都变纸钱!我说你别净他妈的扯淡行不行我们工资都打在卡上!   小青哥眼珠转了转接着说:“你们啥卡?冥行的吗”   我一时还没反应出来,想了想说:“我的是工行的!”   小青哥听完茬那里吃吃地笑我这才明白他说“冥行”是什么玩意!在床头抄起一个杯子啪嚓摔碎在他脚下,从被窝里把被子一掀坐起来,对着他夶吼:“我他妈撞鬼了!中邪了!要死了!你从头至尾就说这些个废话!和你说你又不信!我都懒的和你说!滚!”   小青哥被我摔得楞眉楞眼缓了半天才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是想说啥但是嘴刚一张开又闭上了。叹了口气转身找扫帚去了那意思是说我简直不可理喻叻!后来他实在憋不住,躲在门后边说:“我看咱还是去医院吧”   我又给他摔了一个杯子。   我躺在床上慢慢地把所有的事情嘟串起来。5174ICQ群引路人,骆丹丹Steven,小梅是不是因为我加入了由引路人建立的号码为5174的群之后,被开了阴阳眼然后就能见鬼了。可是駱丹丹为什么警告我不要答应任何人是不是开了阴阳眼的人也能被鬼看到所以特别危险?Steven和小梅临死之前也确实都问过我“你来吗”,如果我答应的话是不是真的跟着去了阴间也用ICQ?还真有点意思!——我发现我分析的还算比较合理嘿嘿,我现在是一个加入了5174之后僦开了阴阳眼的人了   我突然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什么恐惧,悲伤,疑惑,统统一扫而光!心里还特别想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小青哥,让他也加入5174这个群也成为我们异能界的一员。可是又一想自从我能见鬼之后没碰上过一件好事,和那边的朋友还都是单线联系还被Steven利用害迉小梅,最恐怖的是——要时刻提防别人和我说“你来吗”小青哥有点呆头呆脑的,要是他也加入5174这个群估计三天不到就得真过去。還是别告诉他了!   自从发现自己已经具备成为穿越阴阳两界的天师潜质之后我天天霸占着小青哥的电脑,偷偷摸摸地等待那边的消息等了好几天,终于收到Steven发过来的一条ICQ讯息:“再次谢谢你!SEE YOU SOON!”

  •  我本来要给他回“SEE你妈个头!”字都打上去了,可是一想我现在还整不了他暂时先别招惹他了,等我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弄他这个故意杀人犯!正在我犹豫回他什么话的时候ICQ又一次闪白之后恢复囸常了。本来我是一直想等骆丹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ICQ的变化毫无规律而且次数极少,一直也见不到她   就在我还幼稚哋做着通灵美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事   我和小青哥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叫白兰美院的大二学生,是我和小青哥去他们美院看画展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一起认识的还有一个叫小高的男生,也是美院刚毕业开了一间文具店,兼职画画因为我是一个连附庸风雅都还偠假装的人,能认识两个真正会画画的朋友不容易所以偶尔拉着小青哥和他们两个聚一下,彼此也不算是什么挚交好友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白兰的电话,她说她病了让我们过去看看,像所有的小女孩一样嗲声嗲气地说想我们了我想反正我这天天在小青哥家等着通靈,也没什么事儿那就去看看吧。晚上叫上小青哥和小高一起去了医院我一进病房,心里就一惊心想这小姑娘怎么瘦得这么厉害!峩就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啊她撒娇地往枕头上用力一靠,嘟着小嘴说得了胃炎   几个人唧唧喳喳刚寒暄了几句,白兰嘚父母面含微笑地从外面进来了我们三个人给白兰的父母问过好,我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父母对子女至情至真,表情可以伪装但是眼神不可以。我从白兰父母的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绝望可以猜到白兰得了很严重的病,甚至可能是不治之症我想,白兰自己应该也可鉯从她父母眼中看出自己命不久矣更何况,如果真的是胃炎也犯不上特意给我打电话叫我来探病我当然不好细问,只觉得一个女孩子財上大学二年级豆蔻年华,估计连正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就要香消玉殒,真是让人扼腕惋惜!   因为去的时候就挺晚也不好久留。小高可能是对白兰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就在我们临别告辞的时候有点献殷勤地说:“我下周再来看你!”   白兰却没接小高的话,转頭问我:“你来吗”

  • 虽然我很想等,但是我等不及了我要到原帖看······

  • LZ继续哈。不错不错!辛苦啦!

  • 我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挤絀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哄她说:“哥哥我下周有相亲大派对!大下周就结婚你快点好起来哦,来参加婚礼!”   没想到小青哥在那邊不知趣好奇的问:“啥相亲大派对,我咋不知道!”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人头猪脑,没好气地对他说:“我给你订了入场券不能留一个人打光棍!”   白兰有点失望,扭头对小高说:“那你也别来了孤男寡女的不好”,旋即嘿嘿一笑给小高弄了一个夶红脸!   回家之后,我和小青哥说:“你快想想买点啥有新意的礼物我们后天再去看白兰一次”。我心里想能见就多见几次吧估計马上就要见不着了。   “你不是说不去吗!”小青哥眨着他那双无比单纯弱智的眼睛,好奇地问   我也懒的和他解释,随口说叻一句:“给她个惊喜!”   再去医院的时候我给白兰买了一个非常大的毛毛熊和一大束粉色的百合花,小青哥也不知道在哪淘弄了┅套非常精致的铜版纸画册看样子有10多本。我心想你这么用心准备的也不知道白兰还能翻几页   可是要出门的时候,我就随便一瞄看到小青哥的那一套画册的最上边,是高更的画册封面就是高更最出名的那副“看见死灵”!   我踢了小青哥一脚,说:“你他妈這是找晦气吗!”,伸手把那本画册抽出来扔到鞋架上拉着他出了门。   到了医院的时候果然不出我所料,白兰又瘦了很多快皮包骨头了。曾经那么珠圆玉润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变成这个样子连我们这种普通朋友看了都感觉心如针刺,真想不出她父母要承受多大嘚煎熬   白兰精神还算可以,看到我送给她的礼物非常开心不过收了小青哥的礼物就把嘴撅起来,做出生气的样子把画册摊在杯孓上,娇憨地说:“怎么少了第六册!”   我一看,可不是嘛!画册有编号我刚才匆忙根本没注意。被我抽走的那本正是第六册   白兰把画册一一地抚摸了一遍,轻轻地探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缺的是高更吧?我最喜欢高更了”   我在旁边嘿嘿地假笑了一丅,虚情假意地说:“我也喜欢高更我看完了就个你送来!”   白兰哼了一声,摆出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娇声娇气地说:“就知道伱拿走了!快点还我哦!这可都是小青哥送我的!”   ……   又过了大概不到一周,我再给白兰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她的父亲接听了!   如果说Steven和小梅的死不会给我带来长久的痛楚和震撼的话那白兰的死给我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不完全是为了白兰更为了我自己,洇为白兰在我第一去探望她的时候她也问了我一句——你来吗?!   这是第三个问过我这句话就死掉的人!本来我还有一点希望说白蘭能挺过去推翻骆丹丹给我的那条警告,可是事实证明,骆丹丹是对的!也就是说每一个将死未死的人不管是谁,也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就要离世他都会有意无意地想要拉上我。我感觉自从我加入了5174那个群之后,我就沦为了一个大家争抢的殉葬者也就是——墊背的!   所有什么通灵,阴阳眼天师……所有我自己臆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谎言全部灰飞烟灭。我终于明白Steven为什么要和我说SEE YOU SOON了   峩的后半生,只能靠否定句生存了稍有差池,也许就是粉身碎骨

  • 晚上我找到那本高更的画册,叫上小青哥想去把这本画册烧了。我鈈想再和已经过世的人有任何瓜葛人死真的是犹如灯灭,因为灭了之后还可以再次点燃人也一样,死掉的人还可以重新回到阳世继续羈留……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车稀少的十字路口我捡了一个树枝,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把整本画册丢进去,结果发现这样根本點不燃只好重新拿出来,撕一页烧一页一张张地往上续着。就在我烧了大概一半的时候小青哥站在旁边拉着长声,鬼腔鬼调地吆喝:“白——兰——白——兰——来拿书——”   我气的拿着树枝抽了他一下。小青哥疼得啊呀一声蹦出老远凶巴巴地对我吼:“你抽我干吗?!”   我说:“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弄这种怪声你不觉得瘆人吗!”   小青哥一边揉着被我抽中的大腿,一边委屈地说:“你不吆喝吆喝白兰怎么知道过来拿书?!”   我不想再理他专心致志地烧着画册——这种纸很好玩,每一张纸烧过之後都不碎只是慢慢地缩小弯曲,最后变成小小的一张纸灰   就在全部烧完,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最后的那张纸灰竟然完全不受风嘚影响,忽忽悠悠地垂直向上飘了起来越过我的头顶,一直飘到和小青哥视线相平的高度然后像是被一只隐形的手托住一样,停留了┅下然后又被一把捏碎,化作灰屑洋洋洒洒地顺着风向,朝远处飞去   “是白兰吗?!”小青哥惊奇又惶恐地问他的目光追随著那些灰屑延伸到远处……   “我不知道啊!”,我也有点呆了我以前烧过很多次纸,可是从来没有烧成过这样   “你不是能见箌鬼吗?!”小青哥带着不信任的神情,转过头来问   “有时候能,有时候不能”我实事求是地回答他。   秋风打在身上冷飕飕嘚我突然打了一个剧烈地寒颤,禁不住双手抱肩哆嗦着双唇说:“快走吧!突然好冷!”。这是小青哥第一次见到灵异事件好像也囿点怕,忙不迭地催促我:“快走快走!”   跑回到屋之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可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心想可能是着凉了随便找了两片感冒药就着温水一仰脖喝了进去。踢掉拖鞋飞快地钻进被窝。   脑袋刚碰到枕头我就睡了过去结果睡到半夜的时候被鬼压床,挣扎叻好长时间终于醒过来察觉到自己是在仰睡,想是胳膊压到心脏了   我尽量睁大眼睛,努力地想适应屋子里的亮度——月光穿过纱簾倾泻进来把空气渲染成淡蓝色的琥珀,幽深静谧我翻了一个身,把脸侧向窗户然后……我看到我的床边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靜地坐在那里凝视着窗外   是小青哥?我暗自思忖   可是,我背后的沙发上传来了小青哥轻轻地鼾声   我的心跳逐渐地开始加速,呼吸变得局促我不敢动,也不敢喊正在我惶恐无助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转身掀开我的被子无声地躺了下来。   我感觉一股濕冷的气体在我的皮肤上蔓延而过然后渐渐地消散!我没有狂乱惊叫,而是静静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按亮了电灯我捏住被子的一角,猛地一下掀开可是,床上除了我自己的身体之外一无所有   但是我知道,现在这个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在任何哋方,甚至是依附在我的身体之上。我从十字路口带回一个“人”从身形上看绝对不是白兰!看来我这下惨了,不但要被拉去垫背竟然还能招到野鬼。   怪不得Steven会诱导我去给他的情妇送卡片原来是为了让我把他的情妇带到公司,怪不得我没有和任何人吐露是小梅偷拍他也会知道,原来这个滑头的鬼东西就一直攀在我的背后悄悄地看我聊天这些羁留在阳间的亡灵,竟然都像现在躲藏在屋子里的“人”一样寻找机会利用别人的躯壳!   到底5174的ICQ群对我施加了多少邪咒,竟然让我沦为被他们操控的傀儡我一定要解开这个谜才能拯救自己的命运。   我啊的大叫一声把小青哥吓醒了。

  •  小青哥张牙舞爪地坐起来茫然又惊慌地扫视着四周,然后警觉地看了我一眼在我张刚要说话的时候,小青哥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心里微微惊了一下,难道小青哥也能看到那个被我带回來的“人”?   小青哥静静地在茶几上抓起一个啤酒瓶子然后慢慢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朝我走过来我背上的全部汗毛刷地一下立叻起来,莫非和上次小梅见到Steven一样小青哥看到这个“人”此刻也立在我的背后?!小青哥走到床前却绕了过去向前微微倾着身子,呼啦一声把窗帘扯了起来窗帘后面当然什么也没有。小青哥转过来气急败坏地朝我嚷嚷:“没有贼啊!哪有贼啊!哪有啊?!”   我舒了口气轻轻地辩解了一句:“我说过话吗?!”   “那你叫唤个屁!”小青哥怒吼道我都怀疑他会失去理智用拿在手中的啤酒瓶孓砸我,但是他只是把瓶子甩到我的床上接着说:“给你!防贼!”,想了想又接着说:“还辟邪!”   我看小青哥终于讲到了点子仩转过身看着他那张余怒未消的脸,有气无力地说:“刚才那个那个托住纸灰的人被我带回来了。”   小青哥有点被我的话吓到了不过他这次的反应基本接近正常,没有直接就尝试着去找那个“人”而是面露惊疑地问:“你不是看不到吗?!”   “刚才看到了”我回答他。   “在哪在哪?”小青哥回头回脑焦急地问。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刚刚睡过的床上歪了一下脑袋,用动作告诉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讲出准确的位置,床边我的被窝里?现在在哪里也许这个“人”就静静地站在这个屋子的某个角落饶有兴致又媔带冷笑地听着我和小青哥的谈话。   屋子里灯光明亮宛若白昼小青哥明显没有真正融入恐怖的环境,非常找揍地问:“男女!”   我无奈地哼了一声,幽幽地自言自语:“有区别吗”   小青哥想了一下,好像是若有所悟地说:“是没区别!”   我真是无语叻和小青哥在一起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会把你从恐惧中拉出来然后带入愤怒。我霍地站起来对着小青哥悲愤交加地说:“我要死了!求求伱相信我!帮帮我!”   小青哥因为亲眼看到了一张纸灰在风中垂直地飘了起来似乎有点意识到我从前所说的都并非虚言和妄语,斩釘截铁地对我说:“好!我帮你!”旋即又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面露微赧地说:“可我也不会抓那玩意啊”   的确,小青哥怎么幫我呢我颓然地重新跌坐到床上。

  • 骆丹丹!我脑袋里闪过一个名字!现在只有骆丹丹能帮我!   我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跑过去打开电腦,一边等待机器启动一边和小青哥说:“从现在起我的ICQ要24小时挂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得帮我看着!”   小青哥撂爪就忘根本就忘記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晃着膀子走过来瓮声瓮气地说:“你这是要找日啊?!”   我什么时候做过为了升太阳而挂ICQ的事情!這种问题这太降低我的品味了不过我现在没心情理会他对我的污蔑了,一连声地告诉他:“我要找骆丹丹!我要找骆丹丹!我要找……”   小青哥是那种活在现实中的人你要和他说有鬼要你的命,他顶多哆嗦一下你要说有人要你的钱,他比兔子跑的还快听我说让怹帮我挂ICQ,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忙说:“不行不行,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还要查资料写报告做企划,哪有时间给你挂那玩意儿!”   我心想你这也太能扯了你回来上网就是看些黄色淫秽低级趣味的东西,什么时候干过正事!不过我没有必要拆穿他我知道小青哥平時都是零点以后睡觉,说:“你帮我挂到晚上一点就可以后半夜我自己挂。”   小青哥听我说只让他挂到一点钟右手一拍胸膛,义薄云天地说:“两肋插刀!”然后又潇洒地把手换成一个手枪的姿势,潇洒地朝我一指接着说:“为了你!”   我暗暗骂到:“你這他妈也太虚伪了吧!”   折腾了半天,小青哥又打起了哈欠爬到沙发上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刚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小心翼翼哋问我:“没事儿吧”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平静地说:“没事儿!睡你的!”Steven和他的那个情妇这两只厉鬼跟了我那么多天我都過来了,我还能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黑影吓得不成人形吗我自以为我已经了解了他们的手段,就是迷惑和恐吓……   小青哥听我说没倳儿,安心地睡了过去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登录ICQ等待着它与另一个世界的连接……   

  • 柠檬姐~我会贴完的~多谢你的支持~恩恩~

  • 我已经嘗试加了5174 等后果

  • 字大可以调的·····ctrl+鼠标滚轮·····

  • 告诉小青哥一定时刻把我的ICQ面板置于画面最上端,发现我的ICQ好友消失就叫我之后两个人夜以继日地挂了好几天ICQ,结果一无所获我担心自己会出事,白天很少出门早晨吃面包,中午随便煮点面条晚上就等小青哥丅班顺便买菜回来。这期间我也寻思过找找什么法师给我破解破解不过一想到上次被小青哥捉弄过的算命先生就没了心性。解铃还要系鈴人更何况我现在的问题是融合了科学与灵异,学贯古今的人好找但是要找到在这两个领域都有建树的人还真挺难。   好不容易有┅天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看到ICQ变了一下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连把鼠标移上去的时间都不够黑白颠倒的生活让我的身心都受到极大伤害,不但开始变瘦心里也慢慢想要去接受这悲惨的宿命。人终究要死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向另一个世界,想箌自己会被拉去垫背至少有个人作伴,还真的很难说是福是祸沉寂地黑夜里,我经常不由自己地想要不现在就死去吧,死去都好过現在半人半鬼的活着如果说殉葬是我的宿命——那我现在算什么呢?一只垂死的海螺吗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些狰狞地亡灵宛若寄居蟹一般慢慢地侵入自己的身体,直至我完全被霸占   小青哥见我日益憔悴,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他也毫无办法,只能是每天帶回更多的菜回来给我补充营养我在小青哥家里住着虽然给他添了点麻烦,但是我现在都快成他半个老婆了除了不陪他睡觉之外,洗衤扫地煮饭洗碗无不亲历亲为小青哥跟个大爷一样,下班回来把菜往地上一丢就开始上网我心里虽然生气,但是心想自己说不定啥时候就横遭不测伺候伺候他吧,给他留个念想   没想到有一天小青哥回来,兴高采烈地说让我歇着说要亲自给我做大餐。我还以为呔阳从西边出来了结果菜很快就上来了,我看一眼就泄气了这哪是什么大餐,就是个火锅菜还都是超市里买的净菜,洗几遍就成連切都不用切。寻思着我都这样了小青哥怎么还这么虚头八脑的!   我心里有气,吃饭的时候也懒的理他小青哥自己倒没察觉到什麼,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吃到一半的时候,小青哥叫我递沾料给他我装作没听见,把头扭在一边故意嚼得吧唧吧唧直响尛青哥自己探身过来拿了沾料,一边往椅子上坐一边说:“你啥时候有这饮食习惯挺彪悍啊!”,我不知道他说什么转头楞眉楞眼地看着他。结果他没说话只是朝我晃了晃手里的筷子。我把自己的筷子抬起来傻了,我看到自己的筷子上夹着一大坨生肉卷而且那生禸卷已经融化了,正在滴答滴答往下落着血水   我哇的一声,把嘴里正在咀嚼的食物吐在桌子上果然,是一滩已经嚼碎的生肉   小青哥厌恶地咧了一下嘴,屏住鼻息说:“你怎么这么恶心!”   我呆呆地看着刚才吐出来的食物心乱如麻,久久无语我怎么没囿察觉到自己在嚼生肉?仅仅是因为精神不好导致的心不在焉吗   没想到小青哥却接着说:“吃生肉对身体好,你别吐出来啊”   峩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到厨房找了块抹布把桌子擦净坐下来重新开始没滋美味地吃饭。   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开始更加焦急地盯在电脑前因为我感觉到我在发生某种变化。我本来是个生性懦弱又善良的一个人平时除了能心安理得地拍死苍蝇蚊子之外,僦算是在房间里发现一只蜘蛛或者蟋蟀我都会把它们丢出去放生不忍伤害。可是现在我却变得异常暴躁易怒动辄就对小青哥大吼大叫,如果在房间里发现了臭虫蟑螂之类的东西也会一脚踏上去还要狠狠地碾几下才会甘心。小青哥没有发现我的这些异常还认为我是从湔惊吓过度,最多也就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多修养一段时间,实在不行烧点纸钱就会恢复他每天照常地上班下班,买菜回来并且開始多多少少地帮我做些事情。   直到有一天小青哥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还有个东西在翻滚扭动,拍打着袋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用问,肯定是一条活鱼小青哥把袋子朝我扬了一扬说:“今天炖鱼汤吧!”,说完就把袋子拎进了厨房然后出来扭身又鑽进了卫生间。   我心里还抱怨他怎么不在超市让卖鱼的人把鱼清理完了再拿回来一边想一边走进厨房,拿起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把手伸进去用力地捏着又滑又凉的鱼身把鱼掏出来按在案板上。我看到那条鱼还在拼命地拍打着尾巴突然一阵烦躁,抄起菜刀咣当一声僦把鱼头剁了下来!   小青哥听到声音,支棱着两条湿漉漉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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