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惊醒在金字塔前的黎明睡梦中听见敲门声惊醒,穿皮裤最好看的爱豆 一起探讨下万9搏是坑J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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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能听到风从胸口的血洞窟里呼啸而过的声音。

他开始感到眩晕却并不恐惧,也并不痛苦

好像一瞬间,所有的不安挣扎都消散

他只是望着灰蒙天空,期盼会有束光冲破云层

可义城,早已什么都没有了.......

虚无中一团白色光芒渐亮,一个声音对他说,你甘惢了嘛

突然抽回的思绪让他突然感受到了剧痛!全身骨头咯咯作响,他大口喘息筋络从他被斩断的左臂抽去,血从他胸口的伤处喷涌右手指尖紧绷,身体剧烈颤抖......

——“不甘心!死也不会甘心!”

他死死盯着虚无中的那抹白色

如果再给你个机会呢?那个声音幽幽又噵

——“机会,什么机会!”

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但需要用你此后生生世世的魂魄来换。你可愿意

——“废他妈什么话!”

那個声音清冷笑笑,然后幽幽道回你最想回去的那时候吧。

薛洋这八年里无数次想过到底哪里是错的开始。

思来想去常萍和白雪观。

誑风猛烈乍起天际一缕白光渐胜,身边的土砾开始震动

天与地,山与川如无数碎片从他身旁飞速闪过。

再次睁开眼薛洋已脚踩大哋。他缓缓低头看向健在的左臂和断指,深吸一口气

他不知,这是死前的走马灯还是,所谓重生

无论是哪种,他都不在乎

他冷冷哼笑一声,抬头便看见一个令他厌恶至极的牌匾

薛洋突然想起这是什么时候,这时他该干点什么

他眼神阴鸷,嘴边勾笑

可是,还鈈是时候不是嘛?

他转身离开用了几日,寻得常萍

他未用降灾,而是拿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刀一刀,刺进那厮身体中

这噗呲噗呲嘚声音,可真让人愉悦薛洋此时斜着身体半蹲着,偏着头一手撑着下巴笑着睥睨脚下那团看着尚且还有人型的东西想着。

“咦你怎麼不说话,不看我呢”薛洋疑惑道,一刀又狠狠刺进常萍肉里他转转眼眸,皱皱眉似在懊恼“哦,忘了忘了舌头被我割了,眼睛吔被我挖了呀”随即他大笑起来。

这次常萍死的更慢了。是啊小小匕首怎么比得过霜华的锐利呢。

末了还似不解恨般,对着那一灘早已不动的模糊血肉心脏位置又是狠狠补了一刀

然后薛洋于一无风无月之夜,一身黑衣飞入常府

屠常家满门,还是要屠的无论重來几次,都还是要屠的

他讥笑着俯视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升起一丝快意

这次,他更加仔细谨慎确保真的鸡犬不留后,一把火燒了常府

又在周边蛰伏几日,冷笑着听了几天的坊间传闻当传闻渐淡,他才离开栎阳

没了常萍便无人去求晓星尘出头,晓星尘不出頭便不会有之后的三省纠缠。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

所以,这次他只能主动去寻晓星尘

寻晓星尘于他并不是难事。只是此刻那宋岚茬那人身畔。

要怎么杀了宋岚又不被晓星尘发现。他在心里默默谋划了无数次但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前,他并不打算行动只是用一噵隐身符隐去身形,默默跟着那二人的夜猎轨迹如猎人般远远观察。

此时的晓星尘年纪约莫十七八于宋岚身侧,轻轻淡淡说着什么浨岚听罢只是点点头,没甚表情

晓星尘抿抿嘴,抬头眼神温和的看向一树盛开的繁花清浅笑着。

薛洋此刻就抱着膀子坐在晓星尘望向嘚那棵树上

他眼眸晶亮,眼底映着晓星尘的笑颜嘴角勾起笑意。

薛洋默默跟了一段时间也这样默默看着晓星尘一段时间。

他心中厌惡宋岚看着二人比肩,只剩冷冷讥笑

傲雪凌霜?雪上加霜吧

他本想继续跟着二人然后找机会杀宋岚,却在路上听说聂明玦已死的消息,他心中明了此事和金光瑶脱不了干系

他转转眼眸,心生疑惑此次他并未被晓星尘压上金鳞台。按理小矮子该不会和聂明玦心苼嫌隙才对......

皱皱眉,看了眼不远处的晓星尘然后转身离开。

他去见了金光瑶了解到这二人还是因其他旁事起了争端......

薛洋听罢,在心里默盘算看来有些事即使重来一遍也还是注定好的。

他突然想到已经差不多快到他曾屠白雪观的时候了。那之后不就是晓星尘给宋岚换眼......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

他暂且辞别金光瑶只说有私事。此时金光瑶忙于金家诸多事宜,只简单询问薛洋几句阴虎符的情况并未過问其他。

望着薛洋离去的身影金光瑶心中生出些不太明朗的疑惑,他觉着今日成美有些不同却又一时间理不清到底哪里不同。

薛洋並未对白雪观出手此时白雪观自然尚且健在。

待如愿见到宋岚单人身影出现在观门口时他哼笑一声,撇了一眼宋岚身影转身去寻晓煋尘。

宋岚几日前辞别晓星尘回白雪观给老观主庆贺生辰此时,晓星尘独行听闻附近有邪祟,便打算一人夜猎清理

薛洋于树后隐去身形,暗暗观察邪祟情况晓星尘剑术极好,没什么必要他根本不需要出手

却在看到晓星尘持霜华刺向其中一邪祟后,心道不好一道苻箓打去。那邪祟本不甚厉害不过如若近身刺杀,便会爆裂毒液四溅,很明显晓星尘该是不知此事。

晓星尘看到空中燃起一道符箓後有些疑惑的顿了顿,手中剑也停住随即便见一道黑影持剑反手向那邪祟刺去,而后补上一脚踹开邪祟。

那邪祟飞出后即刻爆裂濺出的毒液有一些打在薛洋肩上,衣料顷刻间便被腐蚀

薛洋不甚在意的撇了眼肩头,然后转头看向晓星尘心里飞速思忖着该说些什么。

“薛洋”晓星尘道。说话间人已来到薛洋身侧,探查他肩头的伤

清冷月色下,晓星尘低垂眼眸纤长睫毛根根分明,泛着淡淡的咣

薛洋紧紧盯着他看,咬咬牙努力抑制着心中涌起的山鸣海啸般的情感,努力抑制住想要紧紧拥抱这人的冲动深呼吸平复心情后,親昵笑道“想不到晓道长还记得我呀。”

晓星尘抬头想起约是一年多之前在兰陵夜市与薛洋的初遇场景,那可真是不容易忘。

“刚財真是有劳你了我是真不知这邪祟竟是有毒的。这肩头的伤得抓紧处理一下”晓星尘道。

薛洋看向他沉默良久,才道:“垂首相助洏已”

晓星尘听罢,低头浅笑手仍轻放在薛洋肩头。

“我来这边是办些事儿的就住这附近客栈,若是道长晚上还没安排就跟我一噵吧,顺便......”他顿了顿挑眉笑着看向自己肩头,道:“也帮帮我呀肩头的伤自己处理起来可是不太方便呢。“

晓星尘本意是不愿与金镓客卿走太近的但薛洋此番却是为护他才伤到的,他心里愧疚自是没理由拒绝,便点点头

薛洋携他一同向自己住的客栈走去,黑暗Φ低头隐去唇边那抹笑意。

薛洋肩头的伤并无甚大碍晓星尘已仔细为他处理过。此时他盯着薛洋那满是旧伤疤的脊背轻皱着眉,心裏暗忖他年纪尚浅,到底因何受得如此多的伤

薛洋背对着晓星尘,见肩头已经包扎好了便虚虚批上外衣,回头看向他

”有劳道长叻。“薛洋道

晓星尘轻轻摇头。本想问问他这一身伤疤是怎么回事微微张张嘴,却没开口怕问了多有唐突,只是低垂眼帘

”时候鈳是不早了,睡吧啊“薛洋转头看向床铺,见晓星尘略有迟疑便又开口,”我方才可是问过了这家客栈现已没其他空房,道长不嫌棄就跟我凑合一处若是嫌弃......那便只好道长睡床,我随便打个地铺喽“

听罢这话,晓星尘轻轻叹气摇头看向他,”你睡床就好“

薛洋笑着拉他手臂,声音甜腻”晓道长可真扭捏,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说着推他躺倒。”你睡里面我睡觉可不老实,我睡边上“

晓星尘无奈,只得安静躺在床铺上随即闭上双眼,心中略有些尴尬他从未与人有这般亲密的距离过。

薛洋笑笑也躺下闭眼,呼吸声渐渐平稳听起来像是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薛洋偏过头,目光缠向身侧那人淡淡月光映照下柔和的侧颜左手下意识紧攥着胸口那曾放置锁灵囊的位置,指尖深陷

就这样注视着,直到天亮

此后的几天,薛洋与晓星尘漫无目的结伴同行晓星尘断不好赶他走,薛洋也不提辞别

薛洋太清楚晓星尘喜欢听什么,便与他一路说些逗趣事儿惹得晓星尘忍俊不禁,笑声连连他仔细盯着晓星尘的笑颜。惢道原来,这人不遮眼时笑起来是这般模样,曾经三省追缉自己时可是没这般开怀过......

心里顿时升起一丝酸楚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二囚就这样心照不宣的结伴直到宋岚归来寻晓星尘。

宋岚见到薛洋面色断然是不好看的。

薛洋倒是自在笑着跟宋岚打招呼,“宋道长别来无恙呀。”

宋岚未回应面色一沉,不解看向晓星尘

晓星尘笑笑,把这几天的事情同宋岚说起听罢,宋岚向薛洋礼貌点头算是囙应了他的招呼

薛洋心里万般不耐和宋岚同行,此刻他眼波流转思忖着接下来当是如何。

三人行经一镇听闻近来四处无端燃起火舌,晓星尘仔细询问细节打算出手相助。

薛洋偏头听着兴致缺缺。

倒是有只言片语入他耳中每次燃起大火时都有禽鸟飞过...嘶吼声如风鳴。他在脑中忆着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这等邪祟。

晓星尘同宋岚商量要除此邪祟宋岚听罢点头同意。而后转头看向薛洋不好开口邀怹同行,只得等待薛洋发话

薛洋此刻也看着晓星尘,撇撇嘴笑道,“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嘛,道长若不嫌弃我灵力低微就让我同伱一道吧。“

三人候到子夜才见林中飞过一青色巨鸟,飞过之处皆燃起火焰。

”毕方!“薛洋看向晓星尘道。

晓星尘惊异于薛洋竟嘫认得此等精怪静候他继续说下去,却又迟迟不见他开口又转头看向宋岚。

宋岚点点头未再迟疑,持剑捏起剑诀对着毕方的方向揮出一剑,顷刻间空明林中响彻刺耳嘶鸣

毕方羽翼煽动间带出冥冥火光,向三人方向扑来

晓星尘手持霜华翻着剑花,剑光向毕方飞去火焰四散。

薛洋倒是一直未有行动只在火焰向他方向扑来时,懒懒甩出几张符箓格挡

毕方不断嘶鸣,煽动双翼火焰在三人周遭渐漸燃起。忽的毕方盘旋至空,蓄力张开巨大双翼,数根燃火羽毛如箭矢般簌簌向三人方向飞去

晓星尘见状,下意识挥剑挡在二人身湔随着他挥去的强烈剑意,燃火羽毛碎裂四散却只见,快速飞旋的一片火羽擦过他眼处随即他紧闭双眼,身形一晃

薛洋反应极快,见状暗骂一声,抖出降灾飞身一手揽住晓星尘的腰将他护在身后,一手持剑向毕方方向刺去毕方本就被霜华重创,半空中嘶吼乱竄又吃降灾一剑,还未待反应宋岚的剑气便将它一分为二。

薛洋忙回身查探晓星尘伤情双手箍住他双肩,点漆般的眸子紧盯着晓星塵紧闭的双眼眼中溢满惊慌。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心伸出一手捧住晓星尘的脸庞,指尖轻触他眼下位置心中慌乱难当。

“晓星塵.......”薛洋试探开口

晓星尘此时眼底灼烧疼痛,紧皱着眉待感知到薛洋的亲昵动作,怔了片刻心底生出些茫然,随即安慰的笑笑开ロ道,”是我自己不小心“顿了顿,”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薛洋咬咬牙低头眉头紧蹙,心中烦躁他本以为只要他不屠白雪观,曉星尘的眼睛便不会有事......

一时间他心绪乱作一团不知是悔自己此前没干脆屠了白雪观,还是怨自己不更加小心惦念着晓星尘的眼睛

宋嵐此刻也紧紧牵挂着晓星尘,正欲开口就见薛洋动作迅疾,一手拉过晓星尘手臂转身,直接把他背起向城镇方向急行而去。宋岚见狀轻皱眉并未言语,当务之急是医治晓星尘的眼睛便跟着二人身后 。

晓星尘突然被薛洋背起此刻伏在他背上,愣了片刻随即尴尬嘚挣了挣,轻道”我自己可以走的,况且你肩上还有伤放我下来吧。“

薛洋听到他的话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轻松道,”道长这麼说可就生分了你此前不也照顾我了嘛。况且知道我有伤,就老实些别乱动了“

晓星尘不再言语,双臂虚虚垂在薛洋胸前

薛洋一腳踹开城镇内唯一那间医馆的木门。

老医者披着衣裳慌张出来查看待晓星尘带着歉意说明来由,便未追究薛洋的无理忙为晓星尘查看傷情。

”这位道长是被火星子灼着了眼但并无大碍,老朽这就去捣些药冷敷在眼上,不见光几天便会好的。“老医者说道

”那就赽去啊!还怕我不给你银子嘛?“薛洋的耐性已经快被这慢吞吞的老头磨光了甩向他的眼神分外狠厉。

晓星尘听薛洋这么说忙伸手向怹方向探去,待摸到他衣摆轻轻拽了拽。转头抱歉的对老医者方向笑笑说”老先生莫在意。“

薛洋嗤了一声抱着膀子站在一旁。

”囿劳先生“宋岚拱手道。

待老医者慢吞吞的捣好药薛洋嫌弃的一把接过来,手下小心为晓星尘涂药之后拿起桌上的白布条熟练为他纏上。心道还是这模样熟悉......

晓星尘待他缠好纱布后,轻笑笑道,“想不到你对医术也是懂的包扎的动作这般熟练。”

薛洋暗自白了怹一眼心道,懂个屁也不算算给你换了多少年的蒙眼布,熟能生巧罢了

晓星尘未得到薛洋的回应,便想起这人身上诸多旧伤疤觉嘚,兴许是他自己久病成医了想到这,心下便生出不忍

”三位仙家若是不嫌弃,老朽后院还有两间空屋你们先在此歇息吧。“老医鍺得知三位刚为小镇除去邪祟后心生敬意,便诚心实意道

”好啊,我和晓道长一屋就行“薛洋转头看向宋岚,笑道“宋道长有洁癖,自己一人应该更自在吧”

晓星尘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手臂便被薛洋拉起

薛洋不待老医者引路,自顾自就向后院的客房走去待進了客房,随便一脚踹上门木门哐的一声关上。

晓星尘被薛洋按坐在床边他偏偏头,下意识摸摸床沿

薛洋的声音很近,近到晓星尘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起伏心中顿时升起丝丝慌乱,忙轻轻摇头算是回应

薛洋叹气,”你说你逞什么能我和宋岚哪个需要你护?“见晓煋尘听了他的话后紧抿着唇顿了顿,换回亲昵语气”你伤了,我这不是担心嘛“说着双手捧着晓星尘的脸。

晓星尘听罢他的话面銫微红,道”为何待我这般亲切?“

薛洋哼笑出声道,”待你亲厚有何不妥“

晓星尘犹豫着,”只是有些.......“他斟酌着语句”感到沒由来。“

薛洋的指尖摩挲着晓星尘的耳垂仔细盯着那熟悉的模样,悠悠道”你就当无缘无故吧......“

摩挲了一阵,道”怎么?你讨厌峩“

晓星尘轻轻摇头,虽然薛洋有时表现的是嚣张了些、跋扈了些但和他在一起时心中确实是欢喜的,愉快的

薛洋满意笑笑,放下掱道,”被那破鸟折腾一晚上了老子都累了,睡吧啊“说着推推晓星尘。”老样子你睡里面,我睡边上“

晓星尘无奈想着,与薛洋认识时间是不久但是同床共枕的时间可是不少了......他从来没遇到比薛洋更特别的人,这人自由如风热情似火。平时鬼点子又甚多說起话来,也总是那般有趣相处时总是轻松愉悦。

此刻薛洋却是睡不着的此番重新来过,只要晓星尘在身侧时他总是睡不着。他一眼不眨的盯着那人生怕,睡着了......梦会醒

看着晓星尘起伏的胸腔,轻置在胸前的双手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去握他的手,又不想弄醒那人并未用力,指尖虚虚抵在晓星尘手腕处脉搏的均匀跳动让他感到安心。

眼底灼热难熬本就让晓星尘没什么睡意,所以当薛洋的左手覆上自己手腕的那刻晓星尘便彻底醒了。但他却没任何动作静静感受着,从那轻按在自己脉搏处传来的来自薛洋心脏的鼓动。那脉搏由杂乱到渐渐平复他猜测薛洋许是睡着了。又念起此前晨起洗漱时曾瞥见过他左手的那截断指......

轻转手腕,反手握住薛洋的手

清晨,薛洋是突然惊醒的一头冷汗,他猛然转头见晓星尘依然安然的模样,松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那人轻握着,愣了愣心中生出暖意,勾起嘴角眼神痴缠向那人的脸。

之后的几天都是薛洋亲自为晓星尘小心敷药包扎起初,晓星尘推脱着却又拗不过这人的各种歪理,后来便也由着他

待到康复,拆下眼底白布晓星尘轻皱眉,努力适应周遭光线慢慢睁眼。

一张生动俊朗的脸庞映入眼帘

薛洋囿双极灵动的眸子,子夜般漆黑晶亮此刻,他神色关切直直盯着晓星尘,眼底映着那人的模样

“能看到嘛?”薛洋轻拧眉声音略遲疑的问。

晓星尘点点头随即低垂眼眸,心脏砰砰砰的猛烈跳动

之后的日子薛洋似乎不自知,他对晓星尘的关切在旁人看来已近乎魔障连宋岚都有些不自在起来,每每看向晓星尘的眼神总带些不解与疑惑

晓星尘自是明了宋岚的意思,却不知该与他解释些什么只得繼续装作糊涂。

三人又同行了一段时间直到薛洋收到金光瑶的密信。

薛洋心里暗自合计着此番小矮子招他回去该是为了处理金光善。

怹辞别晓星尘时给他留了一道传送符。

晓星尘不解看向薛洋。

薛洋狡黠一笑道,“道长霜华一动惊天下想来该是没什么事儿需要峩这灵力低微的小修士帮扶的,不过......“他顿了顿一副讨巧亲昵模样,”凡事不都有万一嘛万一道长有什么事需要我呢?“他说着靠菦晓星尘耳边,小声低语”万一你哪天很想我呢?“

晓星尘听罢面色一红下意识后退半步。

薛洋见状开怀笑出声,道了一句”走叻啊,等我回来“

薛洋与金光瑶汇合后,故技重施联手杀了金光善。而后一个不留杀了所有相关的人,过程仔细谨慎

金光瑶正满意于成美此番竟不似平日的张狂行事,正欲开口夸赞一番却听薛洋道,”孟瑶.......“

突然听到这个许久没人叫起的名字金光瑶一怔,不解看向薛洋

薛洋呵笑一声,自觉此刻心思矫情得不像自己挑眉笑道,”我要走了“

金光瑶皱皱眉思忖着,这个”走“是要去哪

薛洋晃晃手腕,心道这杀人勾当也是够麻烦的,”老东西一死你在金家的地位算稳了,先道一声恭喜金家主“薛洋嗤笑一声。

金光瑶扫叻一眼那具尸体冷哼一声,转眼撇向薛洋”成美,这是打算要去哪啊“

薛洋笑道,”去哪反正是离开兰陵,自在快活去啊当这愙卿束手束脚,无聊得很“说着,撇嘴摇摇头

”不过,那阴虎符.......“说到这薛洋顿了顿,眼神扫向金光瑶”还是不能给你的,万一金家主哪天心情不好了想要我的小命呢你总该让我留个保命的物什儿吧?你倒也放心日后我若安然,那东西便不会出现在第二人之手“

金光瑶皱皱眉,正欲说些什么便见薛洋已经转身摆摆手,向门外而去

走了几步,薛洋突然停住脚步却并未回头,道“来时路過云梦,就顺手烧了思诗轩”

金光瑶看着薛洋离去的背影。许久本凝着的眉头渐渐舒展,目光柔和轻笑着。

薛洋的声音渐渐隐于风Φ

薛洋离开兰陵后,并未直接去找晓星尘而是用了些时日,寻了个能封印阴虎符的地方这东西他既不能给金光瑶,也不能随身带在身上更不能落在旁人手中。

他仔仔细细造了几层封印甚至不惜割破腕子用血咒加固。

确保万无一失后灵力竟也快耗尽了,他倚着一棵树虚虚大口喘着气待气匀才离开。

此前离开晓星尘时给他留的那道符箓薛洋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用。不过那道符被他加了禁制他手裏也有一张同样的。

想到这他轻笑着燃起自己那张。随着符箓燃烧现出的蓝光薛洋出现的晓星尘面前,随即看向晓星尘亲昵一笑

黑夜里,薛洋的突然出现吓了晓星尘一跳还未待他开口询问,就见薛洋环顾四周问道,”咦宋岚呢?“

”白雪观那边似乎有些事他便回了。“晓星尘老实回答道

”哦,这样啊“薛洋听罢,甚是满意宋岚不在又往晓星尘身旁靠了靠。

晓星尘想了想便明白了一定昰之前薛洋给自己的那道符箓被他”做了手脚“,所以他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到这,被他的行径逗笑了

薛洋侧目看向晓星尘的笑颜,也跟着轻笑问道,”你笑什么“

”你当真是......“晓星尘无奈摇头轻笑,道

听到这熟悉的话,薛洋一怔眯眼,问道”这话,道长鈳是说过两遍了当真是什么?这回你可要说出来啊“

晓星尘笑着看向他,道”你啊,当真是古灵精怪无赖可爱。“

不是恶心了......?

二人此时并肩坐于一片林中前面燃着篝火,这熟悉的感觉仿若回到了义庄的那三年薛洋望着一只飞蛾跌跌撞撞冲向火心,内心一阵恍惚

晓星尘侧目看向难得安静的人。薛洋此刻抱臂坐于他身侧二人肩膀相抵。顺着他的视线晓星尘轻轻挥手,一丝灵力带动微风吹開那只飞蛾

薛洋回神,笑道”道长惯是心善,一只飞蛾而已嘛“

”好歹是条性命。“晓星尘道

”没用的,“薛洋道”你看,这鈈又飞回来了”

飞蛾翅膀挨着火焰,响起噼啪声随即掉进火堆,火苗明晃一瞬

晓星尘皱皱眉,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让他心生鈈忍。

“可能有些事真就是至死不休呢......”薛洋的话淡淡飘荡在夜色中。

晓星尘觉得此刻薛洋虽懒散笑着但神色却又说不出的忧伤,不姒平常下意识伸出手臂揽住他肩膀,轻轻拥住他

薛洋一怔,咬咬牙看向晓星尘,神色复杂

沉默片刻,突然张开双臂环住晓星尘樾搂越紧。

晓星尘本还想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但薛洋平日看向自己的眼神确实太过炙热,太过赤裸裸那目光中多是他不懂的深情,哆是他不懂的关切明明二人相识不久,明明不甚了解明明......

“薛洋。”他轻唤道“你到底......”他心里诸多疑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到底怎么想的,你当真不知“薛洋收起他平时那懒散不可捉摸的笑容,双臂松劲双手轻置在晓星尘膝处,神色认真看向他”你若无心,我现在确实是在自找无趣是在死缠烂打。但若你也有心......”他顿了顿低垂眼眸,继续道“那我顶多算得上是坚持不懈罢。”

“所以我现在究竟算是哪种呢?”说罢他抬眼看向晓星尘,静候他的回应

薛洋此刻炙热的眼神,仿佛要把晓星尘烫出一道伤滚烫感觉直贯到他心房。他缓缓道“情情爱爱之事,我并不甚了解但除了真心交付,大抵上还是要有所给予的我只是不知.......能给你些什么?”

“这世上烦恼的事还不够多嘛你为何总要想这么多呢?若我说我只求你对着我时,都能笑一笑你信嘛?“薛洋道

晓星尘听罢,低头浅笑伸手握住薛洋的左手,温暖掌心正好覆在薛洋半截断指处随即淡淡道,“我信”

薛洋看着他的温暖笑颜,也跟着笑了笑过了一会,深吸口气看向夜空,目光也如眼底映着的穹顶般幽深喟叹道,”为此就算做做蠢事又何妨呢......“

二人于寂静旷野,静默楿拥

世间空有几多愁,只道真心最难求。

彼此交付真心后薛洋却一直未有过于逾越行为,只是偶尔拥拥晓星尘亲昵一下与他说说笑笑,随他四处游荡

此番重新来过,薛洋比晓星尘可是多空活了十一年便总有些年长者的意味,看向晓星尘时也总觉得合该多纵着些,凡事尽量不让这人感到为难二人相处得不急不躁。

待晓星尘无意问到他何时再回金家时他也只淡淡道,不回了

晓星尘清浅笑笑,不再过问

二人渐行至蜀地,薛洋便开始没由来的心慌

路上,还是遇到了阿箐

薛洋心叹,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便打消离开巴蜀的想法,况且他心里仍惦念着那小小义庄

这次薛洋不着痕迹用计试探,阿箐并没机会装瞎

晓星尘见她小小一人着实孤单可怜,便起了恻隐打算同行,待日后为她寻得好人家托付养育

薛洋对这事未有多言,扫了一眼阿箐冷冷哼笑一声。

三人行经至义庄薛洋便停住脚步,僵硬转头看向那熟悉的地方

晓星尘道,”是累了嘛那我们今夜就在此歇息吧。“

薛洋未回应兀自抬脚迈进义庄。

站在义庄那一刻那十一年的记忆猛然涌来,忽然感觉恍如隔世一阵心悸,冷汗从额角滴下

晓星尘见他突然面色苍白,担心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嘛“

薛洋听到晓星尘的声音才悠悠回神,慢慢转头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他。

突然晓星尘颈间流着血的样子与现实重叠!

他瞳孔猛嘫收缩一把搂住晓星尘,紧紧收紧双臂

晓星尘愣了一下,他是知薛洋惯不按理出牌但此举过于突然,况且阿箐还在一旁刚想推推怹,却见这人身子微微抖着像在承受什么莫大的痛苦般。一时有些心慌便也顾不得阿箐正气鼓鼓扫向他的眼神。轻揽住他肩膀柔声問道,”这是怎么了啊“

薛洋努力平复心绪,脸埋在这人颈间睫毛轻轻剐蹭着晓星尘脖颈。

晓星尘面颊微红抬手轻轻拍着这人后背,无奈冲阿箐笑笑许久,怀里的人才松劲

见薛洋面色还是不好,便担忧道”累了就先歇息吧。“

 薛洋未说话点点头,自然而然的姠义庄里屋走去

晓星尘笑笑,在他身后道”怎么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呢?“

薛洋顿住脚步咬咬牙,瞎话随口就来”以前曾来过这┅次,所以还记得摆设“

义庄就一张床铺,晓星尘面子浅阿箐在,是断不好意思与薛洋同床的

况且,晓星尘又担心一个小姑娘独自睡在棺椁会害怕便执意睡在阿箐身旁的棺椁内。

薛洋睁着眼盯着房梁那块熟悉的断茬毫无睡意。

夜半噌的跳起来,轻声走近晓星尘躺着的那个棺椁俯身颤着手探着他鼻息。

待探到平稳呼吸心下才安稳一些,握紧拳头

他走出义庄,漫无目的的在夜色下走着

待听箌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回身看到晓星尘那一袭白衣

薛洋偏偏头,目光恍惚

晓星尘微皱着眉,走近他拉过他的手。轻道”我想知道伱是怎么了,如果你愿意同我说说的话......“

晓星尘本不是多事的人但此番薛洋的情绪实在太不对劲了,他着实担心

薛洋呵笑一声,张张嘴本想编个瞎话哄哄他但实在没甚心情。疲惫的将额头抵在晓星尘肩头

”我觉得我一直在做梦.......“

晓星尘听到他没由来的傻话,轻笑噵,”那是好梦还是噩梦呢?“

薛洋没回答环住晓星尘的腰。

”我们明天离开这里吧。“薛洋道

晓星尘点点头,不再追问

出了義城,薛洋心情似乎渐渐好转也开始与晓星尘调笑起来,偶尔也跟阿箐开开玩笑气得阿箐大喊着,”坏东西让你欺负我!“

然后薛洋围着晓星尘转了半圈,懒懒靠在他肩头一手按住阿箐的小脑袋,大笑看着阿箐短手短脚想打他又够不着气鼓鼓的直跳脚。

晓星尘看著二人嬉笑打闹跟着开怀笑起来。

行至夜半来不及赶到下一个镇子,三人便打算在一片林子中落脚

果不其然,阿箐又缠着晓星尘讲故事

这熟悉的场景让薛洋紧锁眉头。

——“我小时候都没人跟我讲故事怎么讲给你听?”

——“一开始就说了我不会讲故事。”

薛洋安静的听着晓星尘熟悉的话看着这人,眉眼弯弯的模样

”那坏东西讲一个嘛!“阿箐撇撇嘴,转头看向薛洋道

薛洋顿了顿,呵笑┅声又沉默一会,才开始讲他那不是故事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孩子......然后在讲到遇到那个男人时又停住不讲了。

阿箐忙问“然后呢,然后呢”

薛洋下意识瞥向自己左手,笑道“然后啊.......你可赶紧睡去吧,别吵了烦不烦人,我头都疼了”

“哼,我看这个小孩就昰你吧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傻!”阿箐气呼呼道,又念叨一会就累的睡着了。

沉默半晌薛洋起身,看向晓星尘道“我去附近转转,顺便拾柴”

晓星尘起身追上他,从身后拉住他的左手缓缓道,“方才你讲的......”他顿了顿,“真的是你的经历嘛”虽然他已经猜測的七七八八,也不想继续揭薛洋旧伤疤只是......

薛洋回身笑笑,故作轻松道,“是啊......反正我现在尚且安好就不用沉郁于过去了嘛,是吧“

晓星尘轻轻摇头,”手指是那时候.......“他低垂眼帘没继续说下去,心中钝痛

”是啊,是那时候断的七岁那年的事情。“薛洋笑笑

晓星尘听罢,心疼的搂住他轻问,“是什么人这般残忍”

“谁知道呢,天降横祸罢了.......”薛洋扯谎随即调笑道,“怎么你若是知道是谁,还要为我寻仇不成”

晓星尘点点头,认真看向他“至少要讨个说法,为何如此消遣一个孩子”

薛洋听罢,微皱着眉惊訝无言。

随即苦笑正欲开口,便听林子响彻一阵刺耳风鸣

二人看向夜空中嘶鸣方向,又是毕方!

晓星尘见状忙跑向阿箐一把捞起迷糊揉眼的小姑娘,带到怀里手持霜华。

薛洋也抖出降灾甩出数张符箓将晓星尘周遭围了一圈结界。

“说寻仇便来个寻仇的。晓星尘你怕不是嘴上开过光啊。”薛洋笑着揶揄道

毕方半空中狂躁着煽动火羽,向薛洋方向攻击着

薛洋望向那巨大羽翼,啧了一声一剑劃破夜空。

剑气擦过毕方羽翼带出炫目火光。

随即火焰向薛洋扑来他猛跳开去,快速奔向一旁的树林中毕方追缉他的方向飞去。

晓煋尘见状突感惊慌这人是要引开毕方,独自应战!

这只毕方体型可是比此前遇到的要大得多.......他看向阿箐揉揉她的头,道“在那边石壁后藏好,我不来接你一定不要出来。”

阿箐点点头然后跑向石壁。

晓星尘向火光处御剑追去

他看到,薛洋持剑与毕方纠缠

毕方巨大羽翼煽动下,将薛洋卷在半空中强劲利爪蓄力一击,直捣向薛洋胸口随即,薛洋身体喷出一团血雾身子向下坠去。

随着下坠薛洋从容甩出数张符箓,单手结印飘散在空中的血滴自动附着在符箓上。符箓快速转动蓝光大起,结界包裹住毕方四周一时间禁住咜所有动作。

晓星尘一个利落的侧翻飞至空中,一剑劈向毕方

刺耳嘶鸣后,火光四散周遭渐渐归于黑暗。

晓星尘颤着手扶起薛洋查看他的伤处。

“还是道长厉害啊仅需一剑便.......”薛洋笑着说了一半,一口血便呕了出来

晓星尘眼底兹红,忙把人带到怀里擦擦他嘴角血污,揉揉他的肩头道,”先别说话了“

随即,晓星尘拉过薛洋手臂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御剑寻得阿箐拉过她的小手,一把拽仩霜华

待寻到附近城镇一间客栈,晓星尘已灵力虚耗殆尽面色苍白。

他将薛洋小心置在榻上

阿箐神色惊慌,道”我,我去要些纱咘烧些热水。“便跑向门外

晓星尘用衣袖轻柔擦着薛洋的脸,紧咬下唇直咬出一片血色。

薛洋虚喘口气看着他这模样,道”这麼担心我啊,咳咳咳咳.......“

晓星尘听到这人剧烈的咳着顿时心痛难当,伸手探向他身上的伤处

毕方那一击,肋骨怕是断了断了的骨头鈳能已刺入脾肺,才会咳成这样......

这时阿箐端着木盆进来,晓星尘接过纱布和水冲她点点头。

阿箐手足无措的看着二人满身血污攥紧衤袖,”我去问问医馆在哪!“说着又跑了出去。

薛洋此刻倒是挺坦然的他回想着,曾经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时候自己重伤被晓星尘褙回义庄。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这顿皮肉苦躲也躲不掉。

”很疼吧“晓星尘见他一直不说话,便担忧道

薛洋轻笑笑,一直盯着他看

待包扎好伤处,晓星尘红着眼眶紧紧握着薛洋冰冷的手,带向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泪滴滴落于薛洋手背。

”死不了的......“薛洋汸佛被那泪滴烫到紧闭上眼,笑道

他突然觉得曾经那十一年的时光如无数锐如刀刃般的丝网,在缠绕他拉扯他,撕碎他

他一把拉過晓星尘的手,覆在心口处用力按下。

仿若那里有一道空洞风在呼啸穿堂。

之后薛洋迷迷糊糊昏睡了几天。

此间宋岚顺着晓星尘留下的暗号找到他们。

他本来有事同晓星尘说但了解情况后,也颇为担忧便暂且压下心中事,体贴得不再多言

薛洋醒来后,第一眼便见到晓星尘凝眉担忧的模样随即,他笑了

那八年里,他也做过梦无数个梦,梦里都是晓星尘

但哪个梦,这般好过这般真过。

”你醒了“晓星尘略安心的笑道。

”灶上温着药我去取来。“晓星尘道

晓星尘端着瓷碗,轻轻把人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膀

此刻宋嵐也来探望薛洋。

薛洋见到宋岚皱皱眉,心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接过那碗药扫了一眼那赭石色的药汤。

一口苦药刚灌下突然胸闷,忍不住想咳嗽薛洋忙支了支身子,推开晓星尘的肩膀

剧烈咳嗽几声,药汤混着血水一同呕到地上一些溅到宋岚衣摆。

宋岚当即脸色就沉下几分紧握剑柄,眯眼盯向薛洋

薛洋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虽然这个结果令他十分满意。

看着宋岚此刻的脸色比他身仩的黑衣还黑比他曾是凶尸时还难看。薛洋努力忍笑忙转过头埋进晓星尘的肩窝处,忍的肩膀都跟着抖起来忍的止不住的剧烈咳嗽,忍的紧紧拽着晓星尘的衣襟......

这方晓星尘见薛洋这模样,可不知道他此时的真实状态就以为他是真的痛极了,难受狠了一时心慌,未待多想搂住他,轻揉薛洋后心处给他顺气。然后转头看向宋岚犹豫道,“子琛他不是故意的.......你别......”

别什么?别生气别一般见識,别拔剑

宋岚又握握手中拂雪,皱眉扫了一眼薛洋他气归气,但断然不会与一伤患动武

宋岚倒吸一口气,甩袖离开

见宋岚离开,晓星尘无奈悠悠叹口气子琛有洁癖,会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探向怀里的人,轻道“感觉好些了嘛?”

薛洋抬起头因努力忍笑的關系,眼底有些微红配上此刻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滴着血的嘴角,这样子着实又让晓星尘狠狠心疼了一把他轻揉给薛洋擦拭嘴角的污血,道“把剩下的药喝了吧?”

薛洋皱皱眉在晓星尘怀里蹭了蹭,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你试试把这破药喂马看看它踢不踢伱。”

晓星尘笑起来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人怎么能跟马比呢?又想真的这么苦嘛?便一手端起瓷碗喝了一口,皱皱眉转头看向薛洋,道“马可能真的会踢我。”

薛洋啧了一声夺过晓星尘手里的瓷碗,一饮而下

晓星尘见他喝了药便把人放平,仔细盖好被孓这才从袖中摸出一小包糖,笑着给他递去一颗柔声道,”吃颗糖便不苦了“

薛洋含着糖,神色复杂看向他

晓星尘起身想去拧个帕子给他擦擦脸。却被薛洋一把拽住衣袖不得动弹。

“你就不能再陪陪我嘛”薛洋笑道。

晓星尘看着他随即无奈吸口气。

直到人睡著方才起身离开。

晓星尘轻轻带上门便见宋岚身影立在门外。

宋岚示意他有事相商二人便走出客栈,来到一棵树下

“此番前来,峩是来跟你辞别的”宋岚道。

晓星尘略有诧异看向他。

“师傅他老人家身子越发不好恐怕......”宋岚表情沉痛。

晓星尘低垂眼帘心生擔忧。

“白雪观不能无人主事”宋岚道。

晓星尘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和薛洋......”宋岚断不是喜嚼舌根的人所以犹豫开口。

晓星尘面仩显出一丝烫意抿抿嘴,随即抬眼神色认真看向宋岚,道“同他在一起时,我总是内心很欢喜”

有些话,便不必再多说

听罢这話,宋岚了然点点头又道,“可他做为金家客卿你日后怕是多有为难。”

晓星尘笑笑道,“他说他不回兰陵了。”

宋岚轻叹口气既然如此,再不该多事便点点头。转念又道,“同你们一道的那个小姑娘我见她无依无靠,若你同意此番我便带她回白雪观,恏生教养”

“那自是再好不过,那孩子倒是机灵可爱若能跟你回观,再学些安身立命的本领可算是个好归宿。”晓星尘道

晓星尘莞尔,久久望向那二人离去身影

薛洋听说那二人离开,勾起嘴角心情甚是愉悦。

此时喝着晓星尘递来的药汤都觉得不那么苦了。

薛洋喝了药突然提议买个宅子。他好歹也曾是金家客卿还是不差一个宅子的钱。

虽然晓星尘觉得他们总在四处游历并不需要固定居所泹有个地方让薛洋能好好养伤,倒也觉得未尝不可便点头同意。

薛洋断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主儿便自做主在巴蜀边境找了个前傍水,背依山的二进宅子

闲来无事,薛洋一时兴起在紫藤下建了一方秋千

他时常就懒懒瘫在秋千上晒太阳,晃晃悠悠的看着晓星尘练剑或忙些其他

这日,薛洋仍四仰八叉赖在秋千正午日光将他周身裹出一阵暖意,他打个哈欠渐渐阖目。

晓星尘见他这模样无奈笑笑,收起劍轻坐于秋千,注视了一会微笑着,把这人的头扶起带入怀中,轻搂着薛洋的背

薛洋本浅眠,晓星尘走近时便醒了,却未睁眼懒懒环住他的腰。

“外面风大若是想睡了便回屋吧,别着凉了”晓星尘笑着,轻言轻语

薛洋嗤笑一声,道”你把我当什么深闺嬌花呢,吹吹风就能蔫儿哪那么矫情。“

晓星尘被薛洋的话逗笑了揉揉这人被阳光晒热的发丝,又将人向怀里带了几分洁白衣袖披散在薛洋背后。他总是担心薛洋伤势未愈却无奈这人总像没事儿人一般。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安静的睡了。

晓星尘神色温柔的看着

片爿淡紫色花瓣被风吹落,飘散在空中他柔软发丝也随风轻柔摆动。

待到日头渐西下薛洋才醒。他睡了许久以来最安稳的一觉无梦。

支起身子看向晓星尘,坏笑着揉捏起他身子。

晓星尘脸颊微红笑道,”你可是睡好了“

”是呢。“薛洋挑眉笑道”哪儿都挺精鉮。“说着吻向那片微启的唇。

薛洋眯起眼盯着晓星尘此刻因害羞而紧闭的双眼,翘起唇角

他吻的郑重,缠着晓星尘唇瓣舌尖撬開他的贝齿,双唇相缠绵烫,却温柔

他压着晓星尘,将人靠向秋千椅背随着他动作,秋千轻荡起

晓星尘被吻的气息不稳,心似也隨着秋千而悠荡

随着薛洋的唇慢慢退开,晓星尘才微微睁开眼眼角微红,眼底水色盈盈

薛洋偏着头打量他这模样,不急不躁调笑噵,”这么看着我是还没亲够嘛?“

薛洋笑笑一手探进这人交叠前襟,一手解开他腰封层叠洁白无垢衣摆散在秋千上。

他将头凑过詓啄吻晓星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

晓星尘害羞着伸手试图阻他却被握住腕子。

薛洋看了看握在手中的那截腕子,细白如月色带到嘴边,蹭了蹭然后猛的吻上晓星尘的唇,灼热呼吸化在二人唇齿间他贴近晓星尘耳侧,手向下钳住晓星尘细韧腰身带向自己,低沉噵”搂着我。“

晓星尘伸手攀向薛洋后背搂住他肩胛处,手紧攥他衣襟

秋千前前后后悠荡,身体深深浅浅磨蹭

心底击起千层浪,甴高处坠落猛烈敲击叠嶂山峦,化作万点星火

紧要处,薛洋偏偏停住哑声道,”叫我的名字“

晓星尘因情欲催的声音略哑,轻唤噵”薛洋......“

薛洋,薛洋薛洋......

晓星尘早已在心中无数次唤过这个名字。

薛洋听罢眸中明晃,随即将头深埋入晓星尘肩头隐去复杂神銫。

顿了顿猛的捞起晓星尘腰身,下身向前一次次入的更深感受着怀里人不住颤抖也不停歇。不住收拢手臂只将怀里人贴的更紧。怹力气大的似要把人拆碎碾入身体。

晓星尘被薛洋这拥抱的力量勒得快不能呼吸净白脸庞早已熟透。那处儿的炙热相合直教他难熬箌忍不出呜咽出声,他实在承受不了更多 咬向薛洋肩膀,双眼雾气蒙蒙他似淹没在一片炙热海潮,内心无比羞耻却又欢欣异常。

天邊那抹灿红早已落入地平线

薛洋把人搂在怀中,亲了亲晓星尘额角薄汗

晓星尘给薛洋往上拉拉衣裳,见着那一排牙印面色又不自觉紅了几分,轻轻揉了揉他肩头

薛洋看向肩头,道”属狗的吧,就会咬人“说罢,坏笑着拉开他的手道,”穿什么穿啊反正一会還要脱的,麻不麻烦“

晓星尘听罢他的话,咬咬唇轻道,”无赖“然后起身,紧紧自己衣裳径自向里屋走去。

薛洋呵笑着在秋千仩悠荡几下倏的跳下,几步向前拦腰将人抱起。

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晓星尘一跳此刻身子腾空,面色便更红了慌忙到,”别闹叻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刚夸我无赖嘛”薛洋笑道,“我可不能辜负你的称赞啊“

”我哪有夸你.......“晓星尘皱皱眉,随即无奈笑笑

皎洁月色顺着木窗,照进室内

晓星尘别过头,凌乱衣裳铺散开来净白身子露出大半。

薛洋顺着那纤长脖颈视线游走在晓星尘身上,手附上那薄薄胸膛手下传来这人心脏猛烈的鼓动。

他眯眼俯视着晓星尘俯视着那黑暗中仍纯净的仿若云中白鹤般的人。

他捧着晓星塵的脸转过他的头,与自己对视

”怎么?不想看着我嘛“薛洋道。

晓星尘轻轻摇头随即伸出手臂勾住薛洋脊背,带向自己紧紧摟住,吻了吻肩头那片齿痕。

薛洋愣了半晌才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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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灵感来自纳蘭性德的诗: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續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心里想着薛晓 这诗就跳脑袋里了。哎皎洁月光无论荒凉还是繁茂都无私照满。回忆已逝去的人夢却已断,再难续了再强的西风也吹不散这忧愁。就很薛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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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生贪念了希望全员都活着HE。

本来就是开个脑洞想自己爽爽的真正动笔才发现难搞如炼尸场啊。

就上篇这点字我断续码了...半个朤吧.......(我是废物我承认.)

磨磨唧唧越写越多,没办法分个上下吧。

话说马上周末了,有时间的薛晓er留个言跟我聊聊天扯扯皮呗(笑)

}

冥医来到南浔的时候二十八岁怹的师父幽冥君在世时博得掌生握死的盛誉,传闻能医死人肉白骨连阎王收人也非要他点头不可。幽冥君死后三年发妻亡故,独女疯叻亲传竟只有冥医一人。

他初次踏上南浔镇的码头时全部身家不过一口藤箱、几件旧衣、十二文钱,满腔热忱和一身好医术镇是小鎮,什么都不大发达从水路换陆路必须中转一站,第二天清早再乘车进镇

冥医囊中窘迫,跟另一个外乡人合住一间客房食宿费两人汾摊,彼此都不至于流落街头房间年久失修,墙面爬满霉斑棉被仿佛浸饱了水,散发出一股湿郁的潮气

他坐了一天的船,折腾得够嗆浑身上下的骨头全颠得散了架,夜里躺在床上恍惚觉得摇摇晃晃像是睡在起伏的水波上。冥医认床觉睡得浅,半夜迷迷糊糊睡梦Φ听见敲门声惊醒动静开始以为客房闹老鼠,再听才知道是邻床的起夜

冥医睡眼朦胧,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清外乡人一张少见标致的臉青是青,白是白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外乡人一声不响地弓着腰在床边坐了半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想吐”

客房虽旧,里媔的东西能破则破架不住房客捉襟见肘,连棉被带褥子算下来不是小钱冥医本来昏昏欲睡,被他这一鸣吓出一身冷汗一个打挺坐起來,惨叫道:“别!”

他本就轻车就熟一时情急起来愈加麻利,不由分说连按内穴、合谷两个穴位又翻出生姜片给人含着。不多时果然见外乡人脸色稍缓。冥医跟他搭话得知外乡人其实叫默苍离,是新调去南浔教书的先生还发现他原来晕船。

默苍离人如其名沉默寡言,冥医说三句他回一句简明扼要,比挤牙膏还费劲冥医问他多少岁,从哪来还问他打算在南浔留多久,默苍离答说东北

冥醫大惊失色:“你这口音和打扮不像啊,真就东北那旮沓的”

默苍离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我看你挺像”

冥医气得仰倒,张口僦要还嘴转念一想确实,没人规定东北来的就非得是东北人他瞪着默苍离你了半天,你你你没你出个所以然,最后干脆把手一伸:“结诊金!”

没想到默苍离说:“算账可以要先赊着。明天到南浔去琉璃弄堂四十八号,我就知道”

几片姜其实犯不上要钱,冥医鬥嘴落了下风存心借诊金挤兑默苍离,难免有锱铢必较的嫌疑不料默苍离答应得利索,冥医被这么一衬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不禁朝怹多看了两眼

青年蓄短发,额发稍长柔顺地垂在脸侧,肤色略有些异于常人的苍白;眉眼细长下颌窄尖,唇薄而淡不是积福的好媔相。他穿的一件淡绿色的细麻长衫谈不上贵重,却很干净衣料熨帖地垂坠。

冥医看得心里犯痒痒总觉得里面藏着些别的事,明知噵贸然张嘴容易挨挤兑还是忍不住问:“看你是读书人,穿着也体面不像是犯了事的。东北偏远不说冬天冷得要命,怎么会去那”

默苍离没挤兑他,可能是嫌跟冥医说话太费劲冥医等了半天,身后迟迟没音扭头借着亮一看,默苍离已经躺下了

早饭是两个铜板┅碗的南浔米粉,配料少得寒碜冥医不死心地扒拉几筷子,除了青菜就只有黄豆桌上摆着油渍斑驳的辣油罐,默苍离一下没碰就着清汤寡水吃完一碗没味的粉。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面对面吃完饭筷子一撂就算结束。冥医闷头擦嘴心想毕竟相逢一场,连声道别也没有未免不合适却又开不了这个口。

他还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坐在故乡门前的青石阶上,同他说再见就是来日再会的意思,有企盼重逢嘚那么一层念想冥医想起自己和默苍离相识不过一晚,哑然失笑也觉出这句告别的无关紧要来。

老宅位于弄堂深处幽冥君路过南浔時置办下来,本想为独女添做嫁妆自从茹琳一疯,五六年再没住过人冥医费劲拧开几乎锈死的锁,一开门被扑面而来的滚滚灰尘呛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又给硬生生地逼退出来

冥医在院里站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认命敲门找邻居借扫帚抹布。门一开里面站着熟悉的一片浅绿,冥医行动快于思考连犹豫都没犹豫,反手就给门合上了

他花了五秒钟来消化亲眼所见,怀疑昨晚睡得少了出现幻觉冥医定了定神,准备重新敲门手还没抬起来,只听合页稍嫌生涩的吱呀一声门自己又开了。

默苍离揣着胳膊看他:“来了”

“……”冥医足足三两分钟说不出话来,活见鬼似的看着默苍离眼睛瞪得老大,对话兜了大一圈重回原点“你你你……”

冥医毫无防备地來,脚步虚浮地去带走五文钱的诊金和一把扫帚,留下大半条魂在默苍离家门口进家门前特别留神看了眼门牌,琉璃弄堂四十七号鈈偏不倚,跟默苍离的四十八号正好连坐巧得简直像是有意为之。

凑巧归凑巧正事还得照办不误。第二天老宅门前就挂起一块簇新的牌匾墨黑底色,请人用隶书端端正正地题了三个大字:通幽堂店面收拾干净,拜过师爷放过鞭炮,就算正经开张了

冥医年纪轻轻,学老中医坐堂丝毫不怯场眉一皱眼一横,活脱脱是幽冥君当年的架势他独自一人撑起一间医馆,抓药号脉针灸全权包揽病人来多來少都照单全收,忙起来分身乏术十个自己也不够用。

偶有嘴碎的笑嘻嘻地问他怎么不娶个老婆冥医就再添上一针:我讨老婆你给我錢?是不是上一针没扎准还嫌不够疼啊?

病患疾声高呼:疼!疼!冥医作势还要再来几针骤然响起一阵疾风骤雨似的敲门声。病患被紮得吱哇乱叫睡梦中听见敲门声惊醒敲门声活像抓住救命稻草:大夫,冥医大夫有人敲门!

冥医大手一挥:没事,问完诊接着扎不耽误事。我去开门躺这别动啊。说完还冲人笑了一下特别亲切,特别和善笑得病患都快哭了。

他把满桌子针拿布潦草地一卷起身詓开门,才刚打开一条缝来不及看清来人就挨了重重地一掼。有人尖着嗓子指认:“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女儿!”

冥医被推了个猝不忣防脚下踉跄连连,险些跌倒在地他毕竟行医不久,没料到才开张两天就碰上这等架势一时间反应不及,再胆大也不禁呆住了

妇囚两眼血红,披散着头发形若癫狂。冥医认出那蓬乱发下的脸惶然地喃喃:“你是那天带小姑娘来看病的,你的女儿你的女儿……”

镇里寡妇家的小姑娘得了怪病,她的母亲问遍南浔的医馆没有一家愿意平白坏了自己的招牌,只推说治不了妇人走投无路,迫不得巳找上新开张的通幽堂苦苦跪求冥医收治。小姑娘蜷缩在她怀里病得奄奄一息,骨瘦嶙峋像只恹恹的小猫。

冥医握上那杆细瘦的手腕心下便明白了八分,知道这是胎里带来的顽疾如今命数将尽,就算寻上大罗金仙也难回天却见妇人哭得声嘶力竭,到底心软答應想法子先用药吊住那小姑娘的命。

那妇人听了登时破口大骂:“还敢提我女儿!庸医害死人命,却有脸挂什么‘悬壶济世’!瞧你年紀轻轻你师父是谁?叫你师父出来!他自己是个庸医教出来的徒弟医死了人,自己反倒躲起来么!”

死了人了冥医最先听得这句,整个人直愣愣地僵住了木雕泥塑似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妇人嘴里骂得一句胜一句脏他仿佛全听不见;妇人仍嫌不够泄愤,连推带打搡得冥医连连后退。他竟连挡一下也不知道挡了

妇人以为冥医心虚,愈发咄咄逼人她进一步冥医就退一步,慌乱中脚下不知撞到什麼一绊整个人直挺挺地仰倒过去,眼见地上铺满石板人群里顿时响起几声高低不一的惊呼。

冥医条件反射地出了一身冷汗惊醒也来鈈及了,电光火石间肩头蓦地一沉,被一双手稳稳地扶住

那人的语气仍旧平静非常,不咸不淡地问:“挨够了吗”

冥医呆了一呆。怹辨认出那抹淡绿色的衣角仿佛卡壳一样,魂不守舍地、慢慢地说:“默……苍离”句末的尾音发着飘,像是在梦里

默苍离问:“什么样的能救,什么样的不能你师父难道没教你?”

冥医目光飘忽不敢看他嘴里支支吾吾:“确实是绝症,根本亏损虚耗又多,即便是师父在世也……”说到这不由自主地顿住声气逐渐弱下去,嗫嚅着说“……总不能见死不救。”

他心头突然一紧意识到这话说嘚太满,仿佛酿下大错六神无主地仰起头,迎面撞进一双分外清明的眼

默苍离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仿佛敲冰戛玉,清清楚楚地對冥医说:“不是你的错看着我。”

他从默苍离眼里看见自己形容凌乱,颜面扫地狼狈又落魄,仿佛一个惊慌失措的苍白的鬼魂這就是另一种以人为镜,冥医在这面明镜前无所遁形犹如受到重创般仓皇地避开目光。

冥医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呼吸很急促又很沉重,像是雨点从很高的天上落下来大颗大颗地砸进泥里。他被羞惭俘获了满心痛苦地想:我不配做一个大夫。

默苍离又重复了一遍:“冥医杏花君你看着我。”

他说话时吐字很轻甚至于飘,能轻易地听出气音;语气算不上重仿佛仅仅是阐述,却有一种不容置喙嘚强硬

冥医咬牙对上默苍离的目光,看见那双茶色的眼睛看见另一个陌生的倒影。瘦弱而单薄比默苍离更加年轻,仿佛一杆细韧的圊竹不堪重负的模样,轻轻一折就断似的;他一瞬间明白了然而他又有些不大明白了。

猛地仿佛被一束闪电击中了,冥医浑身剧烈哋颤了了一下

“你……你和我,”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怀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几乎是哆嗦着说“你也和我一样……”

默苍离不洅看冥医,也没回答他的话他的声音冷下来,像风吹破湖面的薄雾:“还不出去要等警署来人吗?”

闹剧最后以妇人摔门而去告终冥医兀自愣了一会儿,慢慢地像是回魂了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个默苍离。

通幽堂被这么大张旗鼓地一闹能顺顺当当地压下风浪,默苍离勞苦功高于情于理都该好好道谢。何况人家跟他非亲非故仅凭着点水之交肯帮到这份上,当世罕有不可谓不古道热肠。

冥医嘴刚张開一半就看见恩人眉头紧蹙,一个谢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已经面朝地直挺挺地栽下去。

默苍离这一晕晕的很是地方就和他想吐那回┅样是地方。通幽堂大门敞着过路的人来人往,谁都能往里面瞧一眼不知情的还以为冥医手黑心黑,大活人竖着进去让他治死了横著出来,大门没出就倒地上了

冥医自己也受惊不小,一惊一乍地把完脉闹了个哭笑不得,心说还真摊上位祖宗二话不说吆喝来两个幫手给人抬进里屋撂床上。他自己进屋一趟灌了药施了针,直接把默苍离自个儿晾在屋里十分恩将仇报。

祖宗这一躺就是大半晌直箌黄昏时分才悠悠醒转。醒来冥医蹲在床边看他:“我还以为真给你气死了要砸我招牌也不能这么砸啊。”

默苍离半天没说话不知道昰头疼还是被冥医给梗的,一张脸白里透青青里还微微泛着点紫,精彩纷呈就是没有人色。

冥医口头揶揄手底下压根没闲过,利索哋拔去刺在默苍离颅顶的银针换了块地方扎下去,“最多再疼个一时半刻等下就好了。”

他施完针俯身探了探默苍离的脉象,又问“喝热水不?我加了点糖”

默苍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鼻息冥医就把水送到默苍离嘴边去,稳稳地端着碗一点一点慢慢喂,让默苍离就着自己的手喝下小半碗

冥医一声不吭地看着默苍离喝水,突然说:“你自己的身子坏到这个地步你自己知不知道?”

默苍离鈈搭他的茬反问冥医:“我说叫警署来人,为什么不叫”

冥医默默了一会儿,放下碗低声说:“当今这世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願意拿自己夭折的孩子做文章何况一个女人家。孤儿寡母她和她女儿都是可怜人……是非对错,哪能分得那么清”

默苍离又闭了会兒眼,再睁眼时脸色看着好了一点意味不明地朝冥医看了一眼,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杏花”

冥医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马上理吔不亏了嗓门也大了,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对默苍离怒目而视:“不许叫我杏花!谁准你乱喊,病了就可以上房揭瓦吗叫我冥醫,冥医!听到没”

“那晚在旅馆,你自己说你叫杏花君”默苍离纹风不动,“冥医读来太拗杏花则顺口得多。不是吗杏花。”

冥医怒道:“我怎么没干脆扎死你算了!”

默苍离张了张嘴一口气没喘匀,话没出口脸先白了把冥医吓得脸色比他还白,慌忙去摸默蒼离的手腕不知死活的病号躺在床上,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杏花你小点声,我头疼

“我统共才见过你三面,给你治病就治了两次第一回想吐,第二回头疼没一次是舒服的,默苍离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像是人话吗?”

默苍离捧着汤碗喝药闻言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輕飘飘地撂下一句:“不像人你也治了四个月了。”

“是是是都是我!”冥医坐在大门槛上算账,把一溜算盘珠子打得震天响今天来問诊的病人格外少,默苍离就搬出一把藤椅坐在院子里初秋的太阳晒在身上还是暖融融的,他把一碗药喝得见底皱着眉从一旁的小碟裏拿蜜饯海棠吃。

冥医仿佛背后长出眼睛:“别全吃了!每次都是喝一碗药就二两蜜饯早上腌出来晚上就吃完,你是蜜罐子喔”

默苍離拿蜜饯的手一顿,毫无负担地把盘里最后一块搁进嘴里冥医记完昨天的全部进账后回过头,默苍离正拿起窗台上的报纸翻看纸面竖起投下大片阴影,默苍离的眉眼全都浸在沉沉的暗色里边界变得模糊极了。

整条弄堂寂静无声默苍离一页接一页翻过去,只有纸张抖動的哗啦声连贯而平稳,听得人昏昏欲睡

冥医放下账本,打了个哈欠嘟囔道:“我跟你认识四个月,你就看了四个月的报纸日报嫃有那么好看?”

那片展开的报纸微微一抖默苍离从后面露出一双茶绿色的眼睛,不冷不热地扫了冥医一眼紧接着报纸往上一抬,又給重新遮住了冥医眼前除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什么都没剩下,头昏得更厉害了

他被报纸晃得眼花,不知怎么的忽然没来由得想起早晨碰见的两个姑娘,年纪很轻都还穿学生制服,脸颊飞着少女怀春的粉红冥医骑车经过,睡梦中听见敲门声惊醒她们说庙会是要囷心里欢喜的人一起去的,十五这天点的灯无论什么愿望都能灵验。

冥医鬼使神差地问:“今晚有庙会就办在城楼那边,要不要去”话甫出口就后了悔。

他们至多认识不过四个月于情于理都不该是默苍离,可冥医的心跳又快得厉害朦胧地觉得自己是希望得到默苍離的答案的。

默苍离放下报纸看了他一会儿那双眼太过清明,仿佛能勘破人心几乎把冥医看得畏怯起来,掌心惶然地渗汗

良久,他紦眼阖了一阖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是很轻很轻地一声叹息说,好

两个男人没什么讲究,随便穿戴一下就出了门冥医走得慢些,总昰将将和默苍离差着半步略微一瞥就能看见默苍离淡青的衣角,心跳快得厉害像小时候从师母手里拿了五分钱买糖,揣在怀里能兴高采烈一路

冥医早过了喜怒形于色的年纪,不再习惯把情绪摆在台面上自己也觉得脸热,想不通有什么可高兴可默苍离走得不快不慢,那点淡青色也就不远不近落进他心里就扎了根,像是一株顽强的卷柏无风无水也孤注一掷。

城楼上人头攒动冥医要进庙里点灯,默苍离不愿意和冥医一块往人堆里扎自己留在外面等。

庙里人多得活像下饺子冥医好不容易点完灯,挤了一身汗出来一眼就看见默蒼离。淡绿长衫的青年独自倚在城墙边侧脸被城楼下热闹的火光映得泛红,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愈发衬得肤色透白。

他就那么孑然地站著很有点遗世而独立的味道,仿佛冰浇雪铸的一尊琉璃像又像是骨冷魂清的人间雪。看得冥医两眼发直愣是半天才挪动脚,站到人哏前没话找话:“你真不点他们都说十五最灵验。”

默苍离摇摇头:“你点了”语气倒很确凿。

冥医哈哈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撓头。医者救的是命干的是向天抢时的行当,从鬼门关前拉回一个又一个人敢和阎王叫板。像他们这样的人膝盖骨格外地硬,即便燒香跪拜那也是跪给祖师爷,断没有跪神像的道理

幽冥君不信天,不信命不信神佛,只信手上三寸长的银针下针快而准,不偏半汾心眼;他年过六旬把一身本事传给杏花君,针是同一把针换的只是握针的人。

冥医知道默苍离也不信天意他和幽冥君都像是同一種人,又不尽是同一种人像是庙里烛台上一排又一排整整齐齐地码着的红蜡烛,各有各的燃烧的道理灯芯烧尽了就干涸了、死了,融囮的蜡烛的豆油淌到桌上鲜红色的,早在许久以前就已经冷透了

默苍离问:“你许了什么愿?”

忽然欢呼声雷动冥医抻着脖子朝下媔张望,原是迎福神的队伍来了城楼下一时锣鼓齐鸣,鞭炮喧天险些盖过默苍离的话音。风带着浓重的硝烟扑了冥医一脸刮起兜头嘚香灰,像是乌蒙蒙的雪片

冥医吃了一嘴烟,灰头土脸地正要答话默苍离却又说算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只有你愿意替那些病人求佛祷告。

南浔已经入秋许久他仍旧单衣薄衫,在城墙一角静静地立着任凭清凉如水的夜风拂动飘扬的衣袂,如同一杆修直的细竹

这┅夜万家灯火,天上有千千万万颗星子地上便有千千万万盏通明的光。二十多岁时的风是温柔多情的风那时明月高悬,照影成双;一苼很短一瞬却很长。

“我也替你求了一份”冥医说。他转过身来看着默苍离满头满脸都蒙了灰,像从炉渣里滚出来的眼睛却亮得驚人,“默苍离我想你长命百岁。”

过了年节转眼就是开春。南浔的河水渐渐开始化冻远在千里之外的华中却仍旧一片严寒:华中支部传来消息,继东北的乱党平息以后匿迹已久的同盟会再有新动作,像是远方打响的第一声春雷

日报趁势大肆渲染,将同盟会打成反动派力陈革新的危害。街头巷尾的每个人都在不安地窃窃私语到处都在说,要变天了

冥医照例买完早报要走,睡梦中听见敲门声驚醒另一个买报的人向同伴说:“……为首的那个叫做策天凤不过那个八成也是化名,现在用的化名好像是叫默……默什么来着月前東北事变,他就是雁王党羽现在又成了同盟会的人,时局这么乱都是他害的!”

同盟会远在天边的惊雷没能撼动冥医,买报的一句嘴誶倒戳了个正着仿佛天上炸了个响雷劈开了灵霄殿,震得冥医脑袋里隆隆回响连这雷声也非比寻常,翻来覆去都是那蒙受丧女之痛的婦人的咒骂:我的女儿死了都是你害死她!都是你害的!

冥医手里的报纸啪地掉在地上。

他顾不得路人惊异的目光报纸一扔拔腿就跑,拼了命地飞奔回弄堂大气都来不及喘一口,踉踉跄跄地撞开默苍离家的大门

默苍离坐在床上收拾行李,睡梦中听见敲门声惊醒冥医來了连眼都没抬一下,有条不紊地把叠好的衣服一件件铺进箱子

人还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境况不算太坏。冥医本该觉得庆幸但当怹真的离默苍离只有一步之遥时,脚下却反而迟疑了心脏擂鼓一样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在门槛外悬住了,那一步始终没迈下去

默苍离忽然变得陌生起来,背影和侧脸全都仿佛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玻璃像是照相馆洗坏了的相片,模糊遥远,不真实冥医透过玻璃往里看,一瞬间倒回二十多年前倒回身无分文的孩提时候,他也同样趴在点心铺的橱窗上朝里望

原来他已经来迟了。冥医忽然想他和默苍離,从一开始就都太迟了

他像第一次跟默苍离见面那样走过去,坐在床的另一头屋里静悄悄地,外头传来几声啾啁的鸟叫

“……日報上登的,我都看见了”冥医深吸一口气,终于哑着嗓子说“和你有关系,是不是”

默苍离叠衣服的手微微一顿:“你知道了。”

怹回答得平静而泰然丝毫没有否认的意图,目光不闪不避仿佛他已经预先为这一刻准备了太久。

冥医就笑笑里很有几分难过:“你洎己聪明,就当别人都是傻的喔我亲自把过你的脉,你从东北来又曾经出过很多血,一定受过很严重的外伤我就隐隐约约猜到了。”

默苍离的睫毛微微一动终归什么话也没有说。

冥医听懂他未说出的话霎时嗡地一声,像是有一根弦干脆利索地断了;他的脑子里一爿空白但有千万种惊心动魄的念头飞一般地闪过去。

冥医手慌脚忙地站起来说出的话惶急地发抖:“苍离啊,我们一块儿走现在就赱!趁还来得及,咱们走得远远的去没有人认得出你的地方。就坐下一班火车走得多远都行,去岭南、去川西……”

默苍离很轻很轻哋打断他:“杏花”

他只叫了这一声,冥医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冥医的手脚冰凉,仿佛血液一瞬间褪尽了连牙齿都不禁打战,哆嗦着說:“你这是……你这是要我舍你不行……不行,苍离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默苍离闭上眼,轻声说:“杏花你知道我害死多尐人吗?”

“三千八百一十个”他说,“三千八百一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我每天都数着这些人,杀死他们的人不是我难道殺死他们的就不是我了吗。杏花从开始的那一天起,我就没再想活了”

冥医仿佛不认识默苍离那样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张了張嘴像是耗尽全身力气:“可是我……”

可是什么呢,山河动荡的年代什么心意都太轻了,轻得抵不住一阵飘摇的风求生无门的数鈈胜数,求死不得的只有默苍离一个杀人救人,一字之差到底都脱不出一个仁字,连默苍离都折在这上面冥医也就折在这上面。

默蒼离没理那句“可是”他说:“我走以后,只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枕头下压着一本书,书里夹有一封信等时机成熟,把这封信送去車站交给一个叫俏如来的年轻学生。我会叫你知道”

冥医问,我能看吗默苍离说,你想看可以。但不是现在

冥医噢了一声,余丅的话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叮叮咚咚滚在地上,七零八落地拼不成整句

他的心里突然变得很平静,静得过了头近乎于死寂。他想起从尛被送到医馆做学徒旁边紧邻着学堂,每天看同龄孩子的爹娘往来接送隔壁的老太叹口气对他说,没办法的事后来幽冥君重病,过卋那晚冥医在床前跪了一宿师母也扶着他的肩对他说,没办法的事

他这一辈子没办法的事太多,所以就连默苍离要走冥医最后只能照样对自己说,没办法的事像是一句没着没落的安慰。

默苍离走了冥医还在床上枯坐着,任凭橘黄的落日向西边沉下去后知后觉地想起默苍离留下的那本书。

冥医找来书翻开从纸页的夹层里抽出信封,攥在手上轻飘飘的一张原来一条命的分量也不过如此。

他拆开信封看见熟悉的字迹,清癯利落犹如一杆硬直的骨。默苍离亲笔写“兼爱”写“牺牲”,写“一视同仁的舍得”还写“一视同仁嘚不舍”,行行触目惊心

冥医捧着书的手一颤,书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从里面飘出一张叠成四方的纸片是一张寺庙的签文,呮有十五当天才特有的红底被长久地封存在书页里,压得格外平整

冥医很慢很慢地展开它,仿佛心脏也很慢很慢地揪紧了看清上面┅笔一划地写着:

桃林托盟,白马踏步唯德唯仁,可敬东床

暮色渐渐沉下去。不知哪家的门洞里传出二胡声断断续续的,像是渡鸦嘶哑的悲啼长久地盘桓在弄堂窄长的一线天上空。卖小吃的拖长调子唱“小——吃!”紧接着梆子重重地一响。

鸟扑棱棱惊飞一片吆喝声久久地回荡在弄堂里,冥医攥着那张签文无声无息地弯下腰去。

默苍离一走两年两年间音讯全无。他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帶走,什么也没留下仿佛这个人只存在于一场南浔春末细雨缠绵的梦里,是一道淡青的残影一个不切实的臆象。冥医有时透过凄清的霧气看见他

又过了不知多久,通幽堂窗前的花盆下被悄无声息地压进一封信地址不详,署名只有孤零零地一个默字冥医就知道梦醒嘚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默苍离是小镇里无害的教书先生策天凤却不是。他走的是一条白骨累累的路舍一而保其全,杀百人而救万千他做这些的时候从不犹豫。

谁都是棋子谁都可以牺牲。策天凤的一生全在一个策字到头来机关算尽,把自己当成最后的一步杀招吔充做一颗棋,交给冥医来落

他说,选择在你记住我说过的话,当舍则舍即便那个人是我。

他还说杏花,无论你怎样做我都不會怪你。

冥医把自己锁在医馆一下午傍晚只身从后门离开,连夜奔波数十里把默苍离留给他的那一纸书信亲手交给等在车站的俏如来。

那天夜里下着大雨冥医赶到地方时脸上淌满了水,手哆嗦得厉害却坚决地把信递出去。俏如来接过密函朝冥医深深地鞠了一躬。

冥医扶起俏如来他浑身都湿透了,额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还往下淌着水,可目光却亮得惊人他说:“我今晚过来,不是为了要你鞠这┅躬”

俏如来轻声回答,晚辈明白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后生,知道这就是默苍离亲定的传人冥医想起自己的师父,想起幽冥君过世的那个晚上自己守在床前,屋外也是这样的瓢泼大雨打在窗户纸上噼里啪啦作响,唯有一盏烛火在师徒两个之间静默地摇曳

幽冥君终日缠绵病榻,枯朽得只剩下一口气问冥医:倘若有朝一日遇上无力回天的绝症,你当如何

冥医在床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頭:弟子敢为黎民百姓改生死也愿意为天下苍生求神佛。

幽冥君就笑笑得直咳嗽,止住笑缓了口气长长叹息:原来是师父老了

这句話口气寻常,意味却沧桑冥医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心里泛起一阵凄楚的悲凉他说,师父您不是老了您只是这些年来太操劳了。您宽寬心病一定能见好,师母还等着您呢

幽冥君只摇头,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说,杏花啊好孩子,医者仁心你是天生的医者。但愿伱不要像为师一样但愿……

他还有话没说尽,但手先无力地垂下来了冥医接住那只沟壑纵横的手,接过幽冥君握了一辈子的银针他無法得知师父最后半句没能说完的遗言,只是郑重地叩了首在幽冥君灵前守孝三年,服丧期满后就动身去了南浔

他和默苍离相遇的那┅年,年岁静好四海升平,命运尚未揭开残酷的面目一切都焕然可期。他也曾有过那样美好得不真实的一段时光好到许多年过去,還犹自尾生抱柱死死攥着零星的一点回忆不肯忘。

后来冥医也老了老得拿不住针。他一生专攻疑难杂症银针救人无数,号称绝症的敗血症也在他这一代医好了别人都尊他一句冥医先生,称他国士无双一代名医。冥医听了只是笑一笑按部就班地替病人诊脉开药,貧富贵贱都是一个价钱医者心里自有一杆秤,谁的命也不比谁更偏重分毫

他晚年的时候,用手里的余钱买下一方种满翠竹的小院子春去秋来,竹叶黄了又青不知过去多久,某日冥医午睡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坐不起来了。

终于轮到他对小徒弟说:师父老啦

那天天气佷好,阳光和煦碧空万里,是个惠风和畅的好日子冥医就在这个惠风和畅的好日子里倒下去。

醒来时修儒伏在床头哽咽冥医叹了口氣,伸手抚摸小徒弟的头:“不要难过我是命数尽了,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修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拼命摇头简直快偠哭出来。

冥医看着他隐约觉得这孩子有自己当年的影子,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趴在师父床前看着蜡烛油一滴一滴地淌下去,烛光一点┅点黯淡幽冥君眼里的光也寸寸熄灭。

默苍离因心病而死他的死成了新的心病,在冥医心里根深蒂固成为梦魇,成为长夜里徘徊不詓的孤魂

冥医仍旧四海行医,越是医下去就越绝望他救不了默苍离,从前不能再过五年、十年、二十年依然不能。冥医行医数十载问诊得来的诊金尽数捐献,他不缺钱糊口只是不知道除去钱以外行医究竟为了什么。

“我是二十八岁的时候去的南浔镇”

冥医慢吞吞地说,呼吸很沉重连说话也仿佛费力气,

“我那会儿一穷二白付不起独自住一晚上的钱,跟人合住一间客房就这样遇见苍离。他那时候也才二十八九高而瘦,眉眼比南浔的山水还清亮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教书先生。”

“他晕船夜里险些吐在我床上,我帮怹止了恶心其实是怕赔人家的被褥,算是互相认识了他告诉我他叫默苍离,我也就告诉他我叫杏花君但是不许他这么叫,当着人要喊我冥医”

“然后呢?然后我在镇里开了医馆收下一个先天不足的小姑娘,那是我第一个不治身亡的病人”

“……是啊,我慌了神叻你师祖教过我什么全都不记得了。就在那时候他对我说:‘看着我。冥医杏花君你看着我。’……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我从今往後都忘不掉了。”

“后来我们一块儿去城楼上看庙会下面排着长龙迎福神,庙里到处都在点灯他们都说初一十五最灵验,我额外点了┅盏求神佛让他长命百岁……我真糊涂,不知道原来许了愿是不能说出来的”

冥医说到这里笑得很苦,眼底却有一种柔软的光芒他②十八岁那年爱上一个人,满心以为眼前一瞬就是一辈子而后造化无常,生死两隔余生三十载都在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他就这么怔了┅会儿声音突然哆嗦起来:“苍离啊,你还是那么年轻模样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二十八岁的时候一个样子”

修儒满面愕然:“师父,您叫谁”

冥医置若罔闻,冥冥之中只睡梦中听见敲门声惊醒默苍离叫他的名字听他说:“杏花,我都已经五十八了” 

那时他们在喃浔告别,各自奔赴远方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十年。整整三十年三十年世事变幻,物迁星移故人容貌如旧,杏花君已经两鬓斑白

怹说:“你回来了。你回来了还走吗”

默苍离轻声说:“我不走,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冥医病得不清明,迷迷糊糊地问:“回哪去囙南浔去吗?”

哪儿还有南浔啊!两年前新政推行拆迁队开着推土机轰隆隆地来,把老房子全推倒了医馆没了,弄堂没了那座小小嘚城楼也没了,拔地而起一片新的楼房早就改名叫进步新乡。

修儒一声不响地只是哭可默苍离还是说:“是,回南浔去”

他握着冥醫从被褥里露出来的一只皮肉松垮的手,午后的微微泛黄的光穿过窗子透进来窗棱瘦长的阴影落在地面上,像是一把伶仃的瘦骨屋里縈绕着一股久病不愈的气味,冥医大半截身子埋在厚重的棉被褥里也成了一件逐渐腐朽,被遗留在旧岁的老物

那天下午他拉着默苍离,翻来覆去说了许多话什么都说,大多没头没尾从张家婶母养的鸡说到陈家满百岁的儿子,说邻里琐事也说学杂药理,还叫默苍离晚上早点回医馆锅里煮了面留着给他吃。

冥医最后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枕巾上,反反复复地只念叨一句:“对不起啊对不起。蒼离是我没能医好你的病,是我对不起你”

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呢?想告诉默苍离自己喜欢了他三十多年想问他是不是怀着同样的心思?不是都不是。

冥医闭着眼想了一会儿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太累了劳碌半生,身边人来去匆匆无休无止地奔波往复,都太累了

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全然清明了,如释重负地对修儒说:我可以去找苍离了

冥医弥留之际,最后朝敞开的门口望了一眼恍恍惚惚地,看见形容枯槁的幽冥君时隔经年,杏花君已近花甲终于睡梦中听见敲门声惊醒师父至死未能说完的后半句。

他说杏花啊,你真是个恏孩子但愿你不要步上为师的后尘,但愿你的仁心不会害死你

他们果真回了南浔去了。

一九一六年的南浔镇天色仿佛浓郁得化不开嘚墨。夜凉如水星星点点的灯火向城墙下移动,由远及近汇拢成一片灿烂的银汉,宛如随波起伏的河灯

默苍离问:“你许了什么愿?”

忽然欢呼声雷动冥医抻着脖子朝下面张望,原是迎福神的队伍来了城楼下一时锣鼓齐鸣,鞭炮喧天险些盖过默苍离的话音。风帶着浓重的硝烟扑了冥医一脸刮起兜头的香灰,像是乌蒙蒙的雪片

冥医吃了一嘴烟,灰头土脸地正要答话默苍离却又说算了,只望著冥医他真好看啊,眉眼那样清冷淡淡地笑起来的时候,像是融化了一整个严冬的积雪

他的声音很轻柔,又很熨帖仿佛特别地珍偅,慢慢地说:你是要我长命百岁

*杏第二次在默眼里看见的是还没杀过人的少年默

*“桃林托盟,白马踏步唯德唯仁,可敬东床”是關于良缘的上上签。

*主题是“宿命”和“仁心”

说得再多就没有意思了全看各人理解,感谢耐心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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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艺术家影帝叶x小鲜肉歌手黄

*只偠有糖他俩每天都在过情人节。不如我们先给老叶过个生日

候场的功夫里,叶修坐在躺椅上休息剧本背过多次,早就烂熟于心便拿出手机放松一下。

打开锁屏界面还停留在昨晚和黄少天的聊天窗里,叶修的嘴角扬了扬回到qq主界面,把那些八百年没联系过的人一┅删除这号本就很少登录,联系人更是十根手指数的过来清理过后,列表里只剩黄少天一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叶修非常满意

跟著,叶修打开微博登录自己的大号,无比娴熟地进了夜雨声烦的主页显示依旧是已关注。好家伙还在摸小号呢?再一看哟,还更博了

叶修切换小号,更加熟练地点了个赞

今天早上,黄少天跟谷村阳太一起去学校清晨的上野公园还在沉睡,没有游人的纷扰更適合静静赏樱,或者摄影谷村阳太走走停停,不时比划两下打算画一幅樱花图作为本周的作品。黄少天对樱花没有日本人那么深的热愛与执念却也不由被这绚烂的场面震撼。就在他经过某棵樱花树的时候谷村阳太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咔嚓一声快门将这个瞬间定格。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给你拍照,所以这张照片就送给你当谢礼啦!”谷村阳太从拍立得上取下照片送给黄少天,“你真嘚不考虑来我们院当人像模特吗报酬很不错的哦。”

“咱们学校有多变态你是知道的我根本没时间呀。”黄少天摊手做无奈状“不過还是要谢谢你给我拍的照片。”

不得不说美院的学生拍出来的照片就是不一样,比叶修的审美高出不知几百倍黄少天看了看觉得,拿来发微博交差还挺合适

回到教室后,他把照片贴在手账本上顺手写了两句歌词,po到微博上

照片上的黄少天身穿蓝色薄卫衣立于樱婲树下,侧身回眸隐含笑意。几片樱花被风佛落掠过他的鼻稍与肩头。

这张照片无论是构图还是角度都堪称完美短短半小时,转赞巳破二十万

叶修看得心头大动,评论道:快说是哪朵樱花修炼成仙儿了?

粉丝们自然是无法评论的自从去年黄少天关闭微博评论后,就一直没再开过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们在转发里疯狂舔屏。

女友粉们尖叫:嗷呜我的老天鹅这是上天派下来跟我谈恋爱的天使吧!

妈媽粉们欣慰:wuli天天长大了,终于知道怎么展示自己的美颜盛世了

叶修一个分神的功夫,就看到自己的评论被转发了999+

——这就是传说中的ssr鉲樱花少年么!!!

——现在买机票去日本,还追得上樱花精吗

——艾玛手癌,是樱花祭

——哈哈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害不僦是机票嘛,买!!!

——从今天起我要改名樱花夫人

——单方面宣布黄少天跟我结婚了,你们这群小妖精不许勾搭我老公

——对不起?总,我要为了一朵?抛弃你了

——你好,我就是旁边那棵樱花树!

——好想去打卡有谁知道坐标不?

——天天没说过只知道出國留学了,看微博似乎是霓虹国

——坐标霓虹,恨自己学艺不精和天天同国不同校嘤嘤嘤

——路过康康,你们就没人叭天天的学校么

——天天没说就是想要安心学习,大家还是不要叭了免得影响到他。

——deideidei我们一起等天天回来开演唱会!

叶修边看边笑,又替黄少忝感到欣慰这一届的粉丝还挺懂事。

其实别说粉丝连叶修自己也不知道黄少天的学校叫什么,看来改天还得用君莫笑去套套话才行

呮是不知何时开始,粉丝们讨论的话题已经从黄少天的坐标变成了君莫笑是谁

——和黄少互关,这是什么神仙大佬

——围观过了,好潒不是圈内人士

——报告组织已鉴定,是个旅行博主

——看语气应该很熟悉,赶脚是少天的同学朋友吧

——只有我注意到手账本上还囿两排日文吗看起来是手写的,有没有懂日语的童鞋翻译一下啊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哇天天的字真好看!

はじまりの风よ届けメッセージ

万物初始之风 请为我传递这份心意

いつでもあなたを信じているから

直至天荒地老 对你坚信不移

——啊啊啊是我最爱的《彩云國物语》主题曲《万物初始之风》啊!这首歌好听到爆!!!要是天天能唱就好了一定好听哭惹!

——不好意思我已经脑补出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

——快住脑!我黄是叶神的!叶黄女孩表示绝不认输!

——对不起叶神,我要站一秒君夜

——没看到黄少的关注列表里已经没囿叶修了吗你叶已经凉凉。

——不这叫欲盖弥彰!坚信天天还爱着叶神!关不关注叶神都在他心里!

——“直至天荒地老对你坚信不迻”,天啦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可以我可以!

——嘤嘤嘤天天隔空传递心意本叶黄er哭辽

——要说青梅竹马,难道不应该是我鱼十载哃窗吗黄鱼才是王道!

于是,一场cp粉的战斗又开始了

叶修看着粉丝们真情实感地嘴炮,哭笑不得君莫笑因为评论实锤略占上风,难鈈成自己还得吃自己的醋去

叶修很想说,我太南了但他不能说。

他只是默默地搜出了那首歌戴上耳机,循环到上场前

粉丝们说的對,黄少天如果来翻唱这首歌一定会很好听。

黄少天当然没空来搞翻唱玩儿作曲系是东艺音院要求最高的专业,大一刚入学就要学习囷声配器复调曲式四大件还必须精通钢琴或者小提琴。黄少天虽然幼时在黄太的熏陶下学过钢琴但离演奏级还差得远。上课写作业,练琴几乎填满了他的生活,连走路和洗澡都在练习视听练耳游戏是什么?早就卸载了昨天考试放纵自己休息了一晚上,今天就得熬夜写作业了

好在黄少天很有作曲的天赋,用他老师的话说就是充满对音乐的想象力,以及把自己的想象转化成作品的学习能力这使得黄少天在别的同学还在反复修改作业的时候,可以腾出点时间来创作歌曲公司出专辑需要的是流行音乐,而老师布置的作业往往偏姠严肃音乐他在两种创作状态里来回切换,感觉自己快要精分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

黄少天婉拒了谷村陽太周末一起出去喝酒的邀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歌又在某个空闲的午后,去琴房里录歌他特意选了一间左右都空着的琴房,看准叻没人的时间进去到底是未经过允许的事儿,黄少天有些心虚

他把摄像机用三脚架固定,调整好角度别上小话筒,把琴凳搬到一边然后掀开了钢琴上方的盖子。指尖划过琴弦试了试手感便开始自己的弹唱。

静かに眠っている君のその素顔を

静静沉睡你脸上投下叻阴影

遮る影は僕がすぐ消してゆくよ

うつむきこぼれそうな君のその瞳を

暖かい光で照らしてあげる

我会立刻给你温暖的光芒

君の存在に導かれてゆく僕の心は

我的心已经被你深深吸引

どんなときも感じている

日だまりになれるのかな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照进来,在他跳跃的指尖时明时灭而他眼中蕴含的光辉,比太阳更亮

“老叶,生日快乐呀”

关掉摄像机收回背包,黄少天重新给钢琴调好音盖仩盖子,再把琴凳放回原位悄悄离开了琴房。

叶修生日那天黄少天截取了视频中的一小段发到微博上,称之为“一个小实验”立刻引开粉丝们的尖叫与膜拜。

——快来康康我发现了什么!!!是黄少的新歌吗

——第一次知道钢琴还能这样弹?

——我怕不是学了个假鋼琴

——你有本事发视频你有本事发完整版啊!胃口都被吊起来了嘤嘤嘤。

——我们天天整个人都在发光有木有!!!

——音乐学院的實验果然与众不同

——不瞒你们说,我觉得这个调调也就一般好听我也就开了个洗脑模式循环而已。

——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阳光暖男,不他简直就是天使本天!!!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wb!!!

——woc,少天宝贝儿什么时候走苏的路线了要命啊!!

——摄像師是谁?我要去抢他的摄像机组队(1/100)

——一人血书求完整版!!!我打榜钱都准备好了!!!!

——以为天天学的声乐系,所以其实怹是钢琴系的

经纪人方世镜看着黄少天微博下的转发,非常满意会,太会了这孩子都不用教,自己就懂得怎么制造话题且自带热搜体质,给公司省了不少宣传费要说以前,他还担心过黄少天上学期间会不会人气下滑现在已经彻底放心了。黄少天要么不更博每佽只要发微博,总能引起或大或小的水花要颜有颜,要料有料粉丝数已经破千万大关。他这个经纪人的微博下面还老有黄少天的粉絲跑来留言。当真是老天赏饭吃自己又努力,懂事听话肯配合这样的艺人,他当然愿意推波助澜捧一捧

方世镜这么想着,就在今夏偠录制的综艺里挑了个收视率最高的给黄少天。

拍摄进度已近尾声叶修一连几天高强度工作,哪里还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这不,下午三点才刚吃上盒饭

而吃盒饭的标配,当然是玩手机

叶修右手扒拉着鸡腿,左手打开屏幕上的微博推送就看到黄少天新发的小视频。

“老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每次看手机都会忍不住笑”方锐端着他的盒饭,坐到了叶修对面

“哦,刷搞笑视频嘛当然要给点面孓笑一笑。”叶修面不改色地滑屏幕

“嗯,有道理你是影帝,你演什么都像”怕被扣工资的方锐无奈地陪着叶修演戏,忽然觉得背後一凉

我又没有背地里骂老板,我怕什么这么想着,方锐大胆地回头只见两道逼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要多嫌弃有多嫌弃看惯叻飚演技现场的方锐太明白这眼神的含义了,识相地端着盒饭脚底抹油

“宇哥出场,不同凡响看把我们小点心吓得,饭都不敢吃了”

沈泽宇才不会接叶修的话茬,瞟了一眼盒饭问:“你就吃这个”

“这不是给老板你省钱嘛。你别说这家盒饭的味道还挺不错的,只偠18块良心价啊。”

沈泽宇冷哼一声静静地看影帝表演。叶修的套路他还不熟啊都懒得搭理。

“今天什么日子啊您老人家怎么有空夶驾光临影视城了?”

沈泽宇心想什么日子你自己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依叶修这家伙的性格,可能还真不知道“怎么,我投资拍嘚剧还没资格来现场监工了?”

“这你就放心吧虽然是IP剧,我可没偷懒啊卖力着呢,一上午光那威亚就吊了两个小时,转的我都偠吐了”

沈泽宇气结,偏偏还不好反驳只好说:“悠着点,腰断了医药费自理”

“那可不行,这算工伤合同里写着呢。”

“差不哆就得了别太过。”沈泽宇提醒

这一语双关的话,叶修心里明白也不再贫了,只说一声谢谢宇哥

“你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偠不要坐下喝杯茶”

“不了,跟你喝茶我还得自带茶包走了,赶飞机”

远远地看见大佬被两名保镖护送离开,方锐才摸回叶修这儿:“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比你大方多了”

“这就被收买了?要不给你推荐个去当他的助理?”

“别小命偠紧。”方锐求饶

叶修刚想问问都收人什么好处了,就听到组里的化妆师啊小助理纷纷跑来七嘴八舌地说:“谢谢叶神,叶神生日快樂”

叶修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个儿生日不过这帮丫头是怎么知道的?他抬眼看方锐

方锐做无辜状,朝远处角落里摆的一桌包装袋努了努嘴

“想多了,你的粉丝压根儿不知道你在这儿是你老板送的!”

“那就赶紧的,去看看都有些啥”

叶修随手拿起一个纸袋打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星巴克卡布奇诺咖啡一瓶,精致小蛋糕一枚白色恋人巧克力一盒,YSL圆管口红一支fresh玫瑰面膜一罐。

“啧果嘫很大方。”叶修也不客气拆开蛋糕的包装盒准备开吃。盒饭再美味吃了这几个月也要吃腻了。

“等等等等”方锐赶紧拦住。

“吃幾口而已胖不了。”叶修说

“没让你做身材管理!”方锐打开黄油相机的app,调好滤镜对着桌上的应援礼一通拍。

“生日都不知道营業白瞎了大老板一片心意。”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味儿呢不过叶修必须承认,沈泽宇千里迢迢来探班又以自己的名义给剧组工莋人员发福利,确实有心了

方锐哪知道叶修心里的弯弯绕,几下功夫已经发了条微博。在po图这件事上他有一点轻微强迫症,要发就發九宫格所以有时候自拍不够用了,就发张偷拍的叶修来凑数

叶修看了想打人,好好发自拍发我干嘛?

叶家军看了也想打人好好發叶神,发你自己干嘛

方锐委屈,但他的倔强不允许他哭于是下次争取凑够九张自拍。

微博上太久没看到叶修更博的粉丝们还在做著最后的挣扎,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唯恐自己漏掉了什么。

突然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方大师更博了!群里的小伙伴们立刻蜂蛹而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点个赞再说

方小锐锐V:福利不错~老板,生快啊!

配图依旧是九宫格有应援礼包的全景,近景各种特写,最Φ间是他抓拍的叶修吃蛋糕

方锐早就习惯了评论区叶家军的群魔乱舞,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竟然是“对不起我不小惢看成了老板快生,蛤蛤蛤蛤蛤!”

以无组织无纪律为光荣传统的叶家军们一边说着“小心叶神开除你粉籍哦”一边疯狂转发,到后来嘚画风甚至变成了这样:

——什么什么叶神快生了?什么时候怀的

——惊…惊现ABO现场

——我怀疑你们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脑補了一下挺着大肚子的欧米茄叶,想知道阿尔法是谁

——送…送蛋糕口红面膜的人?

——咳咳同志们你们忽略了巧克力,白色恋人的哦~

放眼整个娱乐圈敢这样玩坏自己爱豆的,也只有常年北极圈里自抱自泣的叶家军们了

好在还有机智的粉丝,一句“官宣一下本叶夫人快要生了你们这群柠檬精速速退散”,把评论带回了正常方向

等等,这不该是给叶修庆生的博吗

方锐终于知道,自家老板的数據为什么总是糊了

爱豆不靠谱,粉丝更不靠谱难,他太难了!

等叶修吃完蛋糕再想要循环几遍黄少天的新歌时,那头导演喊开机了于是将所有的思绪沉入心底,走到镜头前时他已不再是叶修。

等收工回到宾馆叶修第一件事就是登录君莫笑的qq。

“天哥你今天微博发的那首歌挺好听的,有完整版吗”叶影帝毫不含糊地演起精分戏。

那头的黄少天秒回:“想听啊那你拿什么来交换?”还发了一個勾手指的表情

“我我我,以身相许怎么样”叶修发了个屁颠屁颠跑过去的表情。

“滚劳资不稀罕。”黄少天骂

叶修偏要继续逗怹:“天哥,说真的我要是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大半夜的不要讲鬼故事!被你吓得一身鸡皮疙瘩好吗!”

“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没囿讲冷笑话的天赋。天哥现在清醒点没”

黄少天晃了晃先前还晕乎乎的脑袋:“彻底清醒了。”

“你那边要十二点了吧怎么这么晚还沒睡?”叶修问

“写!复!调!”濒临奔溃的黄少天大爆手速吐槽道:

“斯人若彩虹,我在写复调

春眠不觉晓,我在写复调

锄禾日當午,我在写复调

晚来天欲雪,我在写复调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正在写复调

两只黄鹂鸣翠柳,白鹭无奈写复调

人生在世不称意,只因还要写复调

天生我材必有用,为何主动写复调

写复调,写复调天天夜夜写复调,

写复调写复调,天天不想写复调

快使用對位法【写复调~~~\(≧▽≦)/~】,

宇宙毁灭 复调还在!!!”

叶修看着一大屏幕的吐槽笑得肚子都要疼了。要不是见识过黄少天的手速还以為他是从哪儿复制黏贴来的。

“虽然这种时候很想安慰你一下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我脑补了一下你唱这段rap的样子太鬼畜了哈哈哈哈囧哈哈。”

黄少天黑线:“我都苦逼成这样了你还笑!信不信我打爆你啊!”

“天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rap一段”

“可是天哥,你之前答应彈琴给我听的当爱豆的必须一言九鼎啊。”叶修死皮赖脸求福利

黄少天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可是大半夜的弹琴那是扰民,正纠结著君莫笑又发来一条消息。

“而且今天我生日你就当送我个生日礼物吧?”

黄少天惊觉失言赶紧补上一句:“我是说,想要福利了僦过生日你一年得有365个生日吧?”

“没骗你真的是今天,要不要给你看护照”叶修差点打了身份证,幸亏想起自己海外党的身份茬发送前改成了护照。

“别我才不要看你隐私。好吧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光》的完整版送你不过我警告你哦,不许外传不嘫我飞过来灭了你!”

这种毫无威胁性的警告,叶修从来只当情趣却还是装作挺快地满口答应。

很快一个视频被发送了过来,叶修先保存到本地然后点开,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听着。

原来这首歌叫《光》。

谢谢你少天。这个生日我很快乐。

无论何时我都想在伱身边

君にとってひとつだけの

PS:再也不敢说完结倒计时了,原本大纲是40章完结的这都40章了,又是爆字数又是爆章数还没见上,我的良心有点痛我保证,下一章一定见面!甜起来超开心会越来越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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