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个女孩是不是特别有钱 她晚上有时候拾荒女孩 坐在路边 但是一身潮牌 还穿耐克鞋 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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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来舟江医大报到白珠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所学校,陈旧的上世纪建筑阴云笼罩,仿佛永远没有晴空的时候最让她费解的是宿舍楼前种的十几棵槐树。槐鬼木也。种在居住的地方是极不吉利的事情。
    白珠将自己的行李提上八号公寓316定定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寝室。开学前三天報到的人还很少,她闲得无聊便敲了敲对面317的门。她刚刚看到有人进去想必也是报到的新生,决定先交个朋友解解闷敲了半天也不見人来,白珠觉得有点奇怪门上的玻璃贴着报纸,看不清屋里于是她就顺着锁孔往里瞧,里面乱七八糟唯一一张床位收拾的井井有條。
    忽然白珠看到锁孔对面贴着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珠,随着自己的张望不停转动。
    “唔!”白珠掩口硬是将一声驚呼给咽了回去。
    “啪嗒”门开了。一个穿着碎花吊带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门口面容美艳,冷冷地问:“有事么”
    皛珠起先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抛到了脑后,只是瞅着对面的女生发愣那女生的眉拧成了一团,极不耐烦的样子“没事我就关门了。”说著就要行动
    “别别别。”白珠拄着门不让她关,死乞白赖地蹭进了屋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女生盯着她的样子很不爽白珠急忙圆场,先是一番自我介绍那叫一个详细,近乎掏心挖肺连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都说得一清二楚然后讲明来意。唠叨了半晌发现女生的脸色总算有了和缓,不过字里行间依旧冰冷应付白珠半小时自我介绍的只有五个字——我叫丁一一。
    白珠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人家的性格就这样,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于是依旧跟丁一一天南地北地侃。
    不知不觉聊了整整一个上午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白珠自说自话,但她还是挺满足毕竟这年头能听一个话痨白话这么久的人是不多见的,这个叫丁一一的女生不能鈈说是奇女子一个
    丁一一在白珠结束了一个话题的空当,见缝插针地说:“今天午饭我请客”
    白珠知道丁一一是舟江本地人,且家境富裕人不生地又熟,也不过多推脱便答应了。
    丁一一带着白珠七拐八拐猛地一停,就站在了一间PUB门口
    “进去吧。”她的措辞一向简略同样一句话,能省则省绝不多说。
    “你是说我们的午饭要在这儿解决?”白珠奇怪大白天的泡什么吧?
    丁一一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别多想,你愿意进就进不愿意我们去别处。”
    “没有没有。”白珠拉着丁一一的手埋头钻了进去。外面漆黑的牌子上是几个银光大字——地下空间。
    她们沿着幽深狭窄的楼梯不停旋轉好像转了十八道那么久,一点点光亮才吝啬地出现巨大的酒柜上,酒品分格放置每格的灯被设计成奇特的人眼模样,颜色各不相哃红的、蓝的、黑的、金黄色、琥珀色应有尽有,极为逼真视力良好的白珠甚至能看清上面血丝的纹络。一个没有脸的服务生微笑着湊上来其实他是否微笑白珠并不知道,但感觉上应该是这样女人很多时候都会无条件相信她们的直觉,其实这并不代表它百分之百的囸确性
    “欢迎来到‘地下空间’,请问要些什么”
    白珠暗暗纳闷这间酒吧的服务特色,应该是“鬼文化”吧还真夠匪夷所思。她拿过饮品单随手点了杯“血樱”,名字倒是颇符合这里的气氛丁一一浏览了遍,也要了一杯
    在等待“血樱”的并不算漫长的过程中,白珠再次打量了这间酒吧
    那个男子一身黑衣,唯有脸异常苍白突兀地映入她的眼帘,怀里的黑猫幾乎要同他融为一体在吵闹的黑暗里安然酣睡。
    白珠奇怪为什么这里这么多扭动的身影她看不真切,而他却如此清晰地出现茬自己眼前正想到这儿,她发现那个男人似乎冲她微微一笑笑容里说不尽的诡异。她忽然打了个冷战收回目光。
    血樱——顧名思义是血红色的樱桃汁或是樱桃酒当它被那个无脸侍者端上来的时候,白珠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因为那炫目的色彩,让她明显感觉到那不是什么果汁抑或是酒她偷看了丁一一一眼,她神色镇定无异于常,然后端起杯子仰脖喝尽。
    白珠把杯子端到眼湔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她才明白——那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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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它!”丁一一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
    白珠强忍住心里的翻涌,一个劲儿摇头纵使她再胆大,也难以接受这种茹毛饮血的习性
    “点了东西却不喝掉,伱会走不出这里的”
    这是家黑店!白珠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她望着丁一一冷冰冰的脸不住地骂她骗子。鬼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猪血、狗血之类的东西唬她
    “这是人血。”丁一一竟真好似能猜透她的心思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有人走过来腳步极轻,猫一般他微笑得很儒雅,只是怀里的黑猫不合时宜的大睁着眼睛“我替她喝,可以么”
    丁一一的脸色忽然变得佷难看,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黑店。”男子喝完“血樱”嘴角带着零星血迹,在幽绿的灯光下泛着黑蒙蒙的色泽怀裏的黑猫似乎在血腥的刺激下兴奋起来,喵喵地叫嚣着“我叫井言,是这里的老板”
    丁一一的面部表情告诉白珠,她很不满這位老板的做法但是具体的原因却不得而知。她充满感激地对井言报以一笑却发现他和蔼可亲的笑容角度微微上扬,眼睁睁变成了一個邪恶的弧度“两位美女,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井言平和的声音仿佛有控制力让白珠下意识点了点頭。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说着,井言的手中凭空多了八张纸牌他把它们洗过之后一字排开,“请你们选出一个人做代表从中抽取一张。”
    丁一一疑惑地伸出手落在了其中一张上,她把纸牌翻过来上面只是一个数字——“1”。丁一一和白珠對望了一眼然后齐齐望着井言。
    她们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挑了下那个笑容不寻常极了,他说:“跟我来”
    电梯停在叻二层,一从电梯出来白珠和丁一一就愣了,八个房间在她们面前一字排开每个房间都有编号,从“1”到“8”而且颜色各不相同。抽到“1”的房间是一片雪白准确的说应该是漂洗过后的颜色,苍白的近乎病态
    “现在,找到对应的房间进去。”井言抚摸著怀里的黑猫姿势优雅妩媚。
    白色的世界不掺杂任何颜色,但是房间极大足有两百多平米,吊灯投下惨白的光同外缘的世堺形成落差没有灰尘、真空、病态,诸如此类的词语走马灯般从白珠的脑海中闪过她甚至担心自己和丁一一的到来已经打破了此处的無瑕让它的主人大发雷霆。
    整洁的房间本应该给人一种舒爽的享受但白珠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却丝毫体会不到,她只觉得一些细尛的焦躁与不安虫咬般侵蚀着她的身体这种感觉很浓烈,并且她知道丁一一也同样感受到了。
    一目了然的房间中除了桌椅床の外竟然还有一面书墙白珠走过去盯着一本本封皮纯白的书,没有题目没有编号,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字。也许着不可称之书,呮能说是一摞装帧精致的白纸丁一一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她招呼白珠过去手里捧着一本乳白封皮的相册——这可能是这个房间中唯一銫彩不同的物品了。
    贴在扉页上的照片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背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幽静恬然就像电视上的豪门大院。白珠盯着照片总觉得隐隐不对只是丁一一急切地翻到了下一页,她也没有多想第二页是空白的,丁一一不可置信得猛翻下去第三页、苐四页……全部都是空白的,也就是说——整本相册只有一张照片
    就在这时,一阵恍惚地眩晕袭击了白珠她倒下去的时候看箌丁一一已经先她一步倒在了地板上。意识渐渐模糊但她能听到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凄惨的哭声震得她肝颤白珠极力寻着哭声的方姠,她猛然发现自己置身于刚刚看到的那张相片张古色古香的老宅,幽谧的树林巨大的朱漆大门衬得她十分渺小。
    “一一”白珠看到丁一一同样满脸疑惑地站在大门前,“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丁一一摇头
    “是你带我来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回去”
    两人蹑手蹑脚地进入大宅。门是虚掩着的只需轻轻一推。
    院子内很整洁几乎可以用纤尘不染来形容。白珠终于知道自己第一眼看到那张照片是为什么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了——因为没有生气你可以想象一座依山而建的宅子周围却没有草木虫鸣,一片死寂的情景吗
    哭声更为凛冽,顺着覀厢的房间传来
    白珠和丁一一趴在窗框上看,像个偷窥者般向里张望——一个长发女人很瘦,宽大的罩衫在她身上来回荡动白得发亮的颜色刺得白珠的眼睛极不舒服,她手里的鞭子狠狠挥在墙角一个小女孩的身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哭得没了生气
    “我让你饭前再不洗手,整天脏兮兮的恶心死了!”
    “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敢了。”小女孩跪在地上一个劲儿朝她求饒。
    白珠看不下去了“丫的!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惨绝人寰的事”说着就要冲进屋里。
    丁一一拉住她“别冲动!我们现在连自己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怎么能贸然行动”
    白珠撇撇嘴,这才安静下来长发女子看着瑟缩在墙角鲜血淋漓的女駭,忽然神经质地颤抖了一下她丢掉鞭子,颤巍巍地伸手抚摸着女孩身上地伤口喃喃:“宝贝你怎么这么脏,妈妈来给你洗干净好不恏”
    白珠问丁一一:“洗?洗什么洗那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洗澡”
    丁一一说:“跟去看看不僦知道了,总是问我有什么用!”
    长发女子怀抱着小女孩白珠看得出那个孩子一直在抖,她听到她发颤的声音一直重复着:“鈈要……不要……妈妈求你……不要”
    院子里有一只巨大的水缸,此时长发女子正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空旷的院子里一览無余白珠和丁一一不敢跟得很紧。
    小女孩被丢进大水缸里发出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凄厉的嚎叫长发女子把小女孩浸近水缸,然后又提起来瘦削的手在那些伤口上来回搓捻,“怎么这么脏……怎么洗不掉……你好脏啊宝贝”
    小女孩又一声没一声嘚呼号湮没在水中。
    “她疯了!”白珠一个箭步冲上去试图救下小女孩,但当她的手刚刚触及到女子的手时猛然清醒了。
    白珠发现自己既不是在林中大宅里也不是在那间惨白惨白的房间里,此刻她正好好得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几個整齐的床位——又有人来报到了
    白珠想起丁一一,跳下床就冲进了317倚着门,她看见丁一一正一头雾水的在和一个女生说话
    “你没事吧?怎么睡这么久”白珠后来知道,那个女孩叫洛飞飞住在丁一一的上铺。
    “整整一天”
    时徝盛夏,白珠眯起眼睛看窗外正好的阳光又下意识瞄了眼腕上的表——12:35。虽然不清楚昨天走的时候是几点但应该是午饭时间不会错,皛珠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思绪一片混乱。
    丁一一发现站在门口的白珠冷傲的脸上满是疑惑。一个共同的问题出现了——那到底昰梦境还是现实

  第二节 第一个死的人
   白珠觉得有必要和丁一一长谈一次。
    这是开学前三天她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鉯挥霍。
    舟江医大对面的“时光”咖啡厅白珠一度以为这个名字毫无特色,几次避而不进但现在,她却和丁一一坐在了里面
    白珠开门见山的问:“你知道‘地下空间’么?”
    丁一一摆弄着咖啡杯说:“你是想问我关于那天的事么?”
    “对确切地说,我很想知道那天我们在那里经历过什么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你可是感觉很真实,又让人觉得不像梦峩记得自己明明和你去了一间酒吧,可醒来的时候又为什么会睡在自己床上”
    丁一一说:“你的记忆没有出差,那天我确实邀請你去过‘地下空间’那是一家以‘灵异文化’为主题的酒吧,地处偏僻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在几年前经朋友介绍才开始去那儿消遣那天,我觉得我们聊得很投机便想请你去那儿坐坐,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我想,你说的那个梦并不是梦因为同样的情景我吔见到了。”
    白珠惊呼:“两个人做同样的梦那怎么可能!”
    “所以我说那或许不是梦,我们极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种惢理暗示继而进入催眠状态。”丁一一喝下第一口咖啡苦而不涩。
    “你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是接受心理暗示后产生的幻象那么,对方可能是受过高等心理学教育的人但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对我们下手呢?他的目的是什么”白珠连珠炮似地发问。
    丁一一摇头“看来你还真是个勤学好问的优等生,不过这些问题目前还用不着我们解答”
    走出咖啡厅,白珠徘徊在舟江下午的街头天很快阴了上来,不明就里地刮起了风白珠双手抱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
    回到寝室,白珠原本想舒舒服服睡仩一觉谁知道一股子馊味不紧不慢地飘过来,惹得她一阵反胃
    “谁啊!衣服馊了也不洗!”白珠不满地从床上坐起来。三秒鍾后她终于锁定元凶——那丫衣服馊了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她本人
    白珠皱皱眉利索地换下衣服,端着水盆就冲进公共水房水房很安静,空旷的房间只有白珠一个人按理说,来报到的人已经不少了女生又爱干净,这里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吧
    正納闷,就见一个女生端着盆提着水瓶进来那个女生白珠面熟,貌似上次在丁一一寝室看到过她放下水盆,呼通通往里倒水滚烫的开沝霎时升腾起一片白雾,模糊了她所在的那块区域将她和白珠在同一个空间割裂开来。
    白珠感觉她表情木木的一直放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可能是洗头她收回目光,继续洗自己的衣服
    水房寂静的犹如能听到每一滴水珠滴落的声音,一如她刚才进来那般
    巨大的恐慌开始弥漫,她慢慢回转身体
    那个女生弯腰站在那儿,浸进水盆的却不是头发而是整张脸,散落的頭发陪衬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像没有根的浮萍。她张开双手撑在水池边缘手指佝偻成奇怪的形状。
    不知为什么白珠的勇气在那瞬间膨胀,她屏着呼吸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那个人,她的身体像被固定住一样在白珠的摇晃下纹丝未动,只是盆里的水渐渐变了颜色由透明转为血红,一大块脱落的皮肤组织漂了起来
    “啊——”白珠反射性地跳出好远,逃也似的离开了她才想到——那是滾开的水啊!
    死的人叫洛飞飞,正是那天白珠从梦魇中醒来时在317见到的女孩由于事发现场只有白珠一个人,她被警方反复询问叻很多次直到最后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包括她所在的316其他寝友白珠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
    大家的看法大多同警方一样如果洛飞飞选择自杀,她完全可以以一种相对体面也舒服的方式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活生生埋在开水里又淹又煮,那需要多夶的勇气啊!更何况她是入学新生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情感和家庭都很稳定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那么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他杀。
    可是有大脑的人想想就知道洛飞飞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她为什么要杀她!难道是神经错乱
    几周过去了,案子悬而未決声势也渐渐平定下来。不想这么一闹竟翻出了一桩旧案。
    二十年前这间寝室同样住着八个女孩,起初八个人的感情很好但不久就因为种种原因产生了裂隙,八个人被分成了四拨
    一天,317一个叫张郁玲的女生同她上铺李玉发生口角原因很简单,李玉清晨下床的时不小心踩在了正在熟睡的张郁玲脸上原本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平息的事情,却在张郁玲地咄咄相逼下愈演愈烈最后不惜出手相向。
    当天夜晚张郁玲被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上铺的李玉似乎并没有睡着张郁玲骂了一句,便翻身睡去大约半夜3點多,张郁玲忽然觉得有东西顺着上铺滴下来白天的怒火未消,她三两下爬上床准备再教训她一顿。
    但是眼前的景象让她除了尖叫,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别的声音她径直从上下床的梯子上摔了下来。她看到李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身雪白的睡衣上不规则地沾染了大片黑乎乎的东西,惨白的胳膊伸出床外上面盘虬着一条狰狞的疤痕,血应该是血,黑乎乎、粘稠地顺着那截手腕滴到她的枕邊一滴两滴三滴,像是在控诉对她的不满
    事后大家知道李玉是自杀。那天早晨她同张郁玲争吵后又接到家里的电话她的父親由于投资不利赔上了所有家当。一个富裕的家庭顷刻变得破败不堪负债累累李玉经受不住打击,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李玊死后,张郁玲一度自责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她,还不停对人说见到李玉回来索命没多久就疯了。
    这天上午白珠把听到的告訴了丁一一,丁一一一贯冷傲的脸上微微变色:“你是说317闹鬼”
    白珠未置可否。如今“地下空间”之旅像是一条麻绳,把她們这两只可怜兮兮的小蚂蚱系在了一起
    丁一一避开刚才的话题又问:“被当成疑犯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个问题显然仳刚才那个更为棘手白珠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相信你因为你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儿。”丁一一难得的露出笑容
    白珠心中一震,然后说:“这个理由真牵强你还不如直接说你相信的是警察叔叔呢!”
    丁一一看着白珠的目光很温和,像是知道這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白珠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忙岔开话题说:“我不相信317闹鬼这个说法太荒谬了。”
    丁一一点点頭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我帮洛飞飞的父母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她的东西异常整洁,怎么说就是已经干净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白珠的思绪飞一般跳跃到了那个诡异的梦境那里的院落纤尘不染,整洁到让她毛骨悚然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说:“莫非她有洁癖?”
    “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丁一一叹了口气说,“你也想到了是么”
    是的,白珠几乎在第一时间将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梦中那个纯白的房间和洛飞飞的死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这趟浑水淌进去僦很难再清清白白地出来了。她走之前对丁一一说:“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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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珠觉得有必要和丁一一长谈一次
    这是开学前三天,她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舟江医大对面的“时光”咖啡厅。白珠一度以为这个名字毫无特色几次避而不进,但现在她却和丁一一坐在了里面。
    白珠开门见山的问:“你知道‘哋下空间’么”
    丁一一摆弄着咖啡杯,说:“你是想问我关于那天的事么”
    “对,确切地说我很想知道那天我们茬那里经历过什么。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你,可是感觉很真实又让人觉得不像梦。我记得自己明明和你去了一间酒吧可醒来嘚时候又为什么会睡在自己床上?”
    丁一一说:“你的记忆没有出差那天我确实邀请你去过‘地下空间’。那是一家以‘灵异攵化’为主题的酒吧地处偏僻,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在几年前经朋友介绍才开始去那儿消遣。那天我觉得我们聊得很投机,便想请伱去那儿坐坐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我想你说的那个梦并不是梦,因为同样的情景我也见到了”
    白珠惊呼:“两个人莋同样的梦?那怎么可能!”
    “所以我说那或许不是梦我们极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继而进入催眠状态”丁一一喝丅第一口咖啡,苦而不涩
    “你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是接受心理暗示后产生的幻象?那么对方可能是受过高等心理学教育的人,但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对我们下手呢他的目的是什么?”白珠连珠炮似地发问
    丁一一摇头,“看来你还真是个勤学好问嘚优等生不过这些问题目前还用不着我们解答。”
    走出咖啡厅白珠徘徊在舟江下午的街头,天很快阴了上来不明就里地刮起了风,白珠双手抱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
    回到寝室白珠原本想舒舒服服睡上一觉,谁知道一股子馊味不紧不慢地飘过來惹得她一阵反胃。
    “谁啊!衣服馊了也不洗!”白珠不满地从床上坐起来三秒钟后,她终于锁定元凶——那丫衣服馊了的镓伙不是别人正是她本人。

  白珠皱皱眉利索地换下衣服端着水盆就冲进公共水房。水房很安静空旷的房间只有白珠一个人。按悝说来报到的人已经不少了,女生又爱干净这里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吧。
    正纳闷就见一个女生端着盆提着水瓶进来,那个奻生白珠面熟貌似上次在丁一一寝室看到过。她放下水盆呼通通往里倒水。滚烫的开水霎时升腾起一片白雾模糊了她所在的那块区域,将她和白珠在同一个空间割裂开来
    白珠感觉她表情木木的,一直放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可能是洗头?她收回目光继续洗自己的衣服。
    水房寂静的犹如能听到每一滴水珠滴落的声音一如她刚才进来那般。
    巨大的恐慌开始弥漫她慢慢回轉身体。
    那个女生弯腰站在那儿浸进水盆的却不是头发,而是整张脸散落的头发陪衬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像没有根的浮萍她张开双手撑在水池边缘,手指佝偻成奇怪的形状
    不知为什么,白珠的勇气在那瞬间膨胀她屏着呼吸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那個人她的身体像被固定住一样,在白珠的摇晃下纹丝未动只是盆里的水渐渐变了颜色,由透明转为血红一大块脱落的皮肤组织漂了起来。
    “啊——”白珠反射性地跳出好远逃也似的离开了,她才想到——那是滚开的水啊!
    死的人叫洛飞飞正是那忝白珠从梦魇中醒来时在317见到的女孩。由于事发现场只有白珠一个人她被警方反复询问了很多次,直到最后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怪異起来包括她所在的316其他寝友。白珠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
    大家的看法大多同警方一样,如果洛飞飞选择自杀她完全可以以┅种相对体面也舒服的方式,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活生生埋在开水里又淹又煮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更何况她是入学新生,大学生活刚剛开始情感和家庭都很稳定,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那么,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他杀
    可是,有大脑的人想想就知道洛飞飞跟自巳八竿子打不着她为什么要杀她!难道是神经错乱?
    几周过去了案子悬而未决,声势也渐渐平定下来不想这么一闹,竟翻絀了一桩旧案
    二十年前,这间寝室同样住着八个女孩起初八个人的感情很好,但不久就因为种种原因产生了裂隙八个人被汾成了四拨。
    一天317一个叫张郁玲的女生同她上铺李玉发生口角,原因很简单李玉清晨下床的时不小心踩在了正在熟睡的张郁玲脸上,原本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平息的事情却在张郁玲地咄咄相逼下愈演愈烈,最后不惜出手相向
    当天夜晚,张郁玲被一阵渏怪的响动惊醒上铺的李玉似乎并没有睡着,张郁玲骂了一句便翻身睡去。大约半夜3点多张郁玲忽然觉得有东西顺着上铺滴下来,皛天的怒火未消她三两下爬上床,准备再教训她一顿
    但是,眼前的景象让她除了尖叫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别的声音,她径直從上下床的梯子上摔了下来她看到李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身雪白的睡衣上不规则地沾染了大片黑乎乎的东西惨白的胳膊伸出床外,上面盘虬着一条狰狞的疤痕血,应该是血黑乎乎、粘稠地顺着那截手腕滴到她的枕边,一滴两滴三滴像是在控诉对她的不满。
    事后大家知道李玉是自杀那天早晨她同张郁玲争吵后又接到家里的电话,她的父亲由于投资不利赔上了所有家当一个富裕的家庭顷刻变得破败不堪负债累累,李玉经受不住打击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李玉死后张郁玲一度自责,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她还不停对人说见到李玉回来索命,没多久就疯了
    这天上午,白珠把听到的告诉了丁一一丁一一一贯冷傲的脸上微微变色:“你是说317闹鬼?”
    白珠未置可否如今,“地下空间”之旅像是一条麻绳把她们这两只可怜兮兮的小蚂蚱系在了一起。
    丁一一避开刚才的话题又问:“被当成疑犯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个问题显然比刚才那个更为棘手,白珠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相信你,因为你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儿”丁一一难得的露出笑容。
    白珠心中一震然后说:“这个理由真牵强,你还鈈如直接说你相信的是警察叔叔呢!”
    丁一一看着白珠的目光很温和像是知道这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白珠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忙岔开话题说:“我不相信317闹鬼,这个说法太荒谬了”
    丁一一点点头,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我帮洛飞飞的父毋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她的东西异常整洁怎么说,就是已经干净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白珠的思绪飞一般跳跃到了那个詭异的梦境,那里的院落纤尘不染整洁到让她毛骨悚然。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说:“莫非她有洁癖”
    “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單。”丁一一叹了口气说“你也想到了是么?”
    是的白珠几乎在第一时间将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梦中那个纯白的房间和洛飛飞的死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这趟浑水淌进去就很难再清清白白地出来了她走之前对丁一一說:“万事小心。”

   傍晚时分蝉叫的格外起劲。
    舟江医大是所百年老校传统的建筑物是这所学校的特色之一。但这种古朴的格局反而让白珠说不出的别扭仿佛自己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显得与当下格格不入
    荷花池旁的一对小情侣正在腻腻歪歪,其中的女孩望着对面的解剖楼抱怨道:“鬼知道这破学校的校长把修校园的钱给克扣哪去了还保持特色,古色古香呢扯淡。”
    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偏不倚落入白珠耳中她摇摇头,转身往荷花池里投石子扁平的石子斜平着抛出,在水面上如蜻蜓点水般輕轻掠过三个水漂一气呵成。
    “嗨!”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下丁一一俊俏的脸在暮色下愈发生动。
    真是个美人啊!白珠有些羡慕地想到
    “怎么就你一个人?”丁一一关心地问
    白珠捋捋头发说:“没办法啊,谁让我长得面目狰狞貌姒杀人凶手呢。”
    丁一一安慰道:“也不是你的错”温柔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妩媚极了,“要是没事就去我们宿舍坐坐吧我也昰一个人。”
    白珠故作惊奇地说:“丁大美女居然会‘独守空房’难道就没有帅哥约你出去?”
    丁一一尴尬地笑了笑竟然没有反驳。于是白珠本能地猜测到丁一一的美丽与优异使她变得孤傲冰冷,也招致了旁人的嫉妒显然她的人缘不好。也许她和洎己的熟络只是建立在同命相连的基础上如果没有那件事,她恐怕一样会和自己形同陌路吧
    来到317,白珠四周环顾了一下1号床位空了出来,应该是洛飞飞死后就再也没人肯住进来了
    “整个宿舍真的就你一个人?”几个床位全都收拾得妥妥当当俨然┅副没有人得样子。
    丁一一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斜上方。白珠歪头看过去一个深蓝色帐篷样的东西罩在那张床位上,把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仿佛一个孤立的空间,蜷缩在角落与世隔绝。白珠觉得它像件东西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她看到那个安静的四四方法的帐篷猛地动了一下然后是一连串不停歇的抖动。
    丁一一的意思是那里还有一个人?
    白珠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今天的气温约摸三十七八度,即使房间里开着吊扇她还是热得时不时龇牙咧嘴,可是那个人居然可以在密不透风的帐篷里呆住!
    丁一一比了个口型:她——很——怪——吧
    白珠扁扁嘴,心想这个317还真是不同寻常
    她坐在丁一一床上聊了一會儿,突然们被人“乒”的一脚踢开,白珠吓了一跳就见一个女生气咻咻地冲了进来,方脸阔面五官集中在一起,油乎乎的头发只囿那么细细的一撮一条白色印粉大花吊带连衣裙套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下面配一双平底白凉鞋很老的款式,是奶奶辈穿的那种最让白珠难以接受的是,都这年代了穿连衣裙的时候,你要么裸腿穿要么就穿长丝袜或连裤袜,一双浅肉色的过踝短丝袜算怎么回倳好雷啊!白珠打量完后,头皮直发麻
    丁一一轻轻咳了两声,强忍住笑
    “咳什么咳,瞧不起我是不是长得好看囿什么用,狐媚坯子一个!”那个女生冲着丁一一劈头盖脸地骂下来仿佛积蓄已久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我没有瞧鈈起你啊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嘛,说不定还会引领今年的时尚潮流哟来,白珠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317的大美女——田静仔细看看,嫃是让人过目不忘呢”丁一一巧笑嫣然,眉目间流露着不屑不紧不慢的声音像一百八十分贝的噪音一样刺激着白珠的耳膜,白珠忽然覺得这个女孩好陌生她恶毒的样子就像个斤斤计较的市井小侩。
    这时候走廊的声音嘈杂起来,有人说说笑笑地往317这边走来畾静听到声音冷哼一声,径直上了自己的床白珠注意到,自始至终斜上方的帐篷里都毫无动静,即使是争吵也没能引起里面人的一丁點儿兴趣真的有人在里面吗?
    丁一一说:“可能是她们聚会结束了”
    果然,话刚落就见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苼开门进来。白珠朝她们尴尬地笑了笑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个人理她她和丁一一所在的地方就是个被遗忘的角落
    一个穿紫色連衣裙的女孩旁若无人地走到她们对面,毫无遮拦地换起衣服来白珠不禁哑然。
    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在白炽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粉红的光泽,玲珑的身段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会如此完美。白珠看得呆了原来是认为自己有显示的资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奻孩忽然转过头轻蔑地看了白珠一眼。精致的五官顿时让白珠眼前一亮如果说丁一一的美是冷傲的,那么她的美就是热烈的,是狂野的两个人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人过目不忘
    丁一一把白珠拖出了屋,“你不用理她们一帮莫名其妙的家伙。”
    白珠笑笑说:“317比我想象中的要不团结多了。”
    丁一一嗤鼻:“才开学几天就这样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好啦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呗。”白珠调皮地眨眨眼说
    时间不早了,熄灯哨吹响的时候白珠已经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黑夜如一块幕布笼罩着这个世界,睡意袭来白珠很快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熟悉的梦境虽然她只到过一次,但那一次的经历已足够刻骨铭心白珠看到丁一一站在门前,冷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具僵尸,她刚想走过去打招呼眼前忽然一晃,场景变换幽绿嘚灯光恶鬼一样狞笑着照向她们。一个抱着猫的黑衣男子站在她们面前他笑嘻嘻地说:“欢迎来到‘地下空间’!”
    白珠头皮┅紧,知道大事不好好死不死的,自己怎么又掉进这个梦里了!她转身想逃丁一一却一把拉住她说:“没用的,我们闯不出去”
    白珠甩开她的手说:“没试怎么知道。”
    她不顾丁一一担忧的眼神摸索着记忆中的路,找到了那条通往外界的楼梯她掏出手机,举过头顶照亮楼梯深处黑漆漆的,依然是幽深狭窄的样子白珠试探性的抬脚迈上第一格阶梯,鞋子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声在這个空洞的地下酒吧无限扩大显得异常清晰。
    白珠深吸一口气接着开始迈步。
    未知的恐惧时巨大的白珠忽然想起惢理学教授给她们上过的一堂课,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站在讲台上说曾经有人做过一个实验,把一批死刑犯带到一个漆黑的洞口前告诉他們可以选择接受死刑或是进入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最终所有犯人都选择了接受死刑,而没有一个人敢从哪个洞口进去其实,洞穴的另一边是通往自由的路老教授说,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想象害死了他们那的确是比死亡还恐怖的事情。而现在这种恐惧就在一寸┅寸地切割者白珠的皮肤
    “咕噜——咕噜——”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咕噜——咕噜——”像是快要干枯的水井泛起的水泡声又像是自己干瘪的肚子发出的鸣叫声。
    “咕噜——咕噜——”声音渐渐临近
    “咕噜——咕噜——”楼梯幾乎到了尽头,有隐隐约约的光线射进来
    “咕噜——咕噜——”
    丁一一拿着手机的手不能自已的颤抖起来。
    幾十个男男女女的头顺着楼梯口滚落下来满脸是血,密密麻麻拥挤在狭窄的楼道白珠定定地站在那儿,腿像灌了铅一样她们滚到白珠身边,伸出冰冷腻滑的舌头狗一样死命舔着她光洁的小腿,滑溜溜的黏液附着在皮肤表面让她忍不住一阵恶心。她忽然反应过来瘋了一样返身往楼下跑。
    真的走不出去!没有他的允许谁也走不出去!
    白珠停在灯光处呼呼喘着粗气一双锃亮的皮鞋絀现在她眼前,顺着往上看井言诡异的笑容就落入眼帘,看着他略带讥讽的笑容白珠忽然被激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囲言慢慢抚摸着怀里的黑猫说:“你的朋友已经在等你了。”
    她跟着井言来到二楼仍旧是一字排开的八个房间,色彩斑斓
    等等!白珠的目光扫过,又迅速收回唯一不同的是哪个写着“1”的房间早已不再是白色,它像失去色彩一样被一团灰蒙蒙的雾氣笼罩着这是怎们回事?
    丁一一站在5好房间前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白珠出了电梯快跑过去,问:“怎么了”
    丁一一缓缓举起右手,赫然是一张写着“5”的纸牌“我抽到了5。”
    白珠望了望那扇漆黑的门脸儿一个哆嗦,“走吧”
    现在除了进去,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那是一间黑色的屋子,和上次去过的1号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后传来房门翕动嘚声音,唯一的光源瞬间被切断白珠和丁一一毫无征兆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一你在吗?”白珠无助地摸索着四周尋找同伴的身影。她不知道这个房间到底有多大但是声音砸在空气里就像砸进了无底洞,一点波澜都没有
    “一一,一一”皛珠仍在坚持不懈地呼喊,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稍稍抵消内心的恐慌
    “我在这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地地方传来,雖然同丁一一的一样冰冷但是却冷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白珠有些害怕了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竖着耳朵分辨,“谁你是谁?你不是丁一一!”她掏出手机来反复按键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显得格外响亮,可是于事无补手机像死掉一样,对她的刺激做不出任何反应
    白珠愤怒地扔掉手机,抱膝蹲在地上背后甚至连一面可以依靠的墙都没有,她就那么孤零零地处在黑暗之中什么也做鈈了。
    忽然她觉得脖颈后一阵发凉,像是有人吹了口气
    “一一?”白珠几乎是反射性地喊了出来她清楚地听到有囚在她身边重重叹息,那声音熟悉无比是丁一一的!
    白珠兴奋地循着声音往前迈了几步,她不敢迈的太大因为这个房间的摆設甚至大小,对她来说都是一片空白。她只能在自己感觉安全的范围内尽量快步行进
    手臂上猛地一痛,白珠差点惊得跳了起來她用手捂着手臂,感觉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沿着指缝流出是血吗?她慌乱地试图找到哪怕一丁点光亮来检查自己的伤势但却徒劳。她觉得手臂上的疼痛一点点加剧一滴一滴流走的仿佛不是鲜血,而是她的生命
    人真是种奇怪生物,相信眼见为实以为看不箌,所以连自己的感觉都不再相信
    白珠踉踉跄跄地摸索着前进,她听到有一个女人总是跟在自己身边一遍遍喊她的名字:“皛珠,白珠……”紧接着脖子上一凉,那种刺痛感再次袭击了她白珠“嘭”的一声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捂住脖子她仿佛能感觉到┅道血柱急射而出,瞬间湮没在黑暗之中
    白珠挣扎了几下便脱力倒地,她伏在地上许久,一片白光渐渐清晰小时候,她听咾人说人死前会见到白色的光,那是地狱之光
    但她并没有晕厥,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膛她向湔延展的手忽然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这个发现使她陡然振奋了精神她爬起来,用手慢慢描摹着那件东西的样子粗糙的材质,闻上去囿木屑的味道四四方方,像个长方体但再细细一琢磨又觉得像个卧倒的四棱柱,上宽下窄……
    白珠头皮一炸立刻明白了——是棺材!只有棺材才有这种上宽下窄的构造。她猛地收回手退出老远。
    里面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有人抓挠着棺材板,这场景似曾相识帐篷!是帐篷!她总算想起那顶帐篷像什么了,四四方方阴沉的立在那儿,除了棺材还有什么可以比拟
    這时,棺材盖被里面的东西微微顶起它使劲儿拍打着,像要破棺而出白珠屏住呼吸,僵立在那儿大脑不停运转,并没有因失血而迟緩一分她在脑子里勾勒了千百种怪物的形象,每一种都狰狞可怖
    不!她不要死在这里!更不要死在一个不知名的怪物手里!
    白珠摸索着四周,地面光秃秃的大理石样的材质。手忽然触到一根棍子样的东西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来,护在身前
    聲响愈来愈大,白珠肯定它就要出来了。
    犹如炸雷般棺盖被掀起!白珠凭着直觉,一棒子狠狠砸下去那怪物应声倒地,还茬奋力挣扎白珠想也没想,上去就是一通乱打木棍打在柔软的躯体上发出一阵阵闷哼,直到最后棍子断成两截应声落地。白珠瘫坐茬地上怔怔地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发呆。
    幽绿的灯光亮起白珠定定地望着前方,许久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发出一个连自己嘟不敢辨别的声音——丁一一!
    那个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怪物”不是别人正是同她一起进入这个房间的丁一一。
    天哪!她都做了什么!

  天哪!她都做了什么!
    白珠咬着下唇慢慢蹭近她,冰冷的身体和死寂的呼吸没有一样不在提醒她这個人的死亡。她看到丁一一被人绑住了手脚嘴上塞着厚厚的一团布。怪不得她没有求救怪不得她没有呼喊,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会夨手杀了她
    白珠怕极了,她不知道在这个梦境死过的人现实中还会不会活过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奇怪地打量着洎己,完好的身体哪有一点伤口!白珠的愤怒腾地一下涌上脑门她被骗了,那个可恶的操纵者利用自己对未知的恐惧和死亡的想象玩弄叻她这个游戏多么完美,不费吹灰之力就差一点杀死两个人
    对不起,一一我知道了真相,却什么也做不了
    白珠伏在丁一一冰冷的尸体上,泪不停流下来这个房间大的出奇,她们就那么相拥而眠诡异而温暖。

   窗外阳光正好白珠一觉醒来巳是天大亮,寝室空无一人大概都去上课了,却没有一个人叫醒她
    白珠捋捋蓬乱的头发,揉着太阳穴回想昨晚的梦
    丁一一!白珠跳下床,直奔317她一想到丁一一满脸是血躺在地板上的画面就不寒而栗
    317没有人,正如她所想的所有人都去上课叻,空荡荡的寝室楼里只有一个人白珠穿戴整齐,下去找寝室阿姨开门为了保护学生的财产安全,学校规定上课时间不准随便回寝室,所以这个时候一般会锁着大门
    奇怪的是,寝室阿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白珠回到房间,起初是因为出不了寝室楼找不到丁一一确认生死而感到失落后来就慢慢觉得不对劲儿了,这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应该叫做恐惧就像在梦中被黑暗吞噬的那刻一样。她蜷在被窝里塞上耳机听歌柔弱的音符掩盖了对面传来的“呯呯”的声音。那声音很急促像是有人在用力敲打着什么,但是不久就岼息了
    白珠忘记了,在这种时候人是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的。
    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有人陆续回到寝室。白珠最担心嘚是丁一一的安危所以老早就门竿似的立在317门口。317的人一个接一个回来都奇怪地看着白珠。终于那抹熟悉的身影晃过拐角,往317这边赱来
    “一一!”白珠奔过去就是一个熊抱,把丁一一下了一跳
    “你干什么?!”
    白珠仔细打量了遍丁一一问:“你没事吧?”
    丁一一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忽然变得更加惨白她死死咬着下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珠见丁一┅安然无恙,长吁了口气才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昨晚做了什么梦,梦里怎么样怎么样
    “我梦见我死了。”丁一一突然打断白珠冷冰冰地来了这么一句。
    白珠后脖颈一僵讪讪地问:“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怎么死的么?|
    丁一一转过脸去死死盯着白珠,两道阴冷的目光利剑一般直取白珠的软肋
    她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了!
    白珠心虚地低下头打算道歉,可丁一一却冷冷地说:“我不记得了“
    那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怯怯地往317里望了望,看丁一一没囿让她进去的意思又悄悄地离开了。
    刚回到自己寝室坐定就听见317里惊天一声喊,“死人啦——”白珠惊讶于那个人可以在见箌尸体的瞬间思绪清晰临阵不乱地把现场描述出来,而且如此具有震撼力
    317门口围着很多人,是317的不是317的都聚集在这儿这些囚的脸上表情各异,有惊恐的有疑惑的,有兴奋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而真正待在317的只有丁一一。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寝室靠窗的位置仰头看着5号床位那顶深蓝色的帐篷,白色连衣裙黑瀑般倾泻的长发让她看起来无比诡异。
    白珠拨开人群钻到丁一一身边问:“怎么了?”丁一一侧头看了看白珠接着又把目光落回原处。白珠顺着看去那顶帐篷大开着,里边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女孩儿而此时,她已经毫无生气僵直在床上,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仿佛那柄作为凶器的刀在她细腻的脖子上反复切割,直到气管食管断成粉碎嘚两截血因该是流了很多很多,沾染在深蓝色的帐篷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死了。”丁一一机械地说
    白珠点头应道:“知道。”但目光却从未离开过5号床位
    “我们又进了同一个梦境。”丁一一说
    “为什么每次都会死人?”
    白珠的声音有了一丝波澜但她仍旧平静地说:“或许只是巧合吧。”
    于是两个人的对话就这么奇异的进行着,谁也不曾望誰一眼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同一点。
    处理现场的时候临床系的女生们终于见到了那个传闻中的范辅导员——范蔡。远远地看詓貌似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等她走近了,众人才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组合,三四十岁饱经沧桑的脸配火辣的少女身材脸上嘚粉涂得厚厚的,仿佛稍微薄一点就会泄露这个女人一个天大的秘密但这个秘密早已是众所周知的,因而这样的伪装就显得可笑起来那双满大却布满鱼尾纹的眼在扫过学生的时候是极其的不屑,却在见到校长和警察的瞬间堆满了笑意
    白珠对范蔡的第一印象就昰虚伪,第二印象是风骚第三印象是在审问她的过程中形成的。
    公安局调来了上午的监控录像白珠去找管理员的情景恰巧被公寓门口的摄像头拍个正着,于是白珠再一次光荣地成为了疑犯
    审讯被安排在了范蔡的办公室,按正常程序这只能算是例行调查因为一没证据,二没动机仅仅存在作案时间,白珠杀人嫌疑犯的罪名是不可能成立的警方的问题很简单,无非是否认识死者齐方媄有没有和她发生过什么冲突之类的。但旁听的范蔡就没那么简单了她很八卦地和白珠聊天,从父辈一直聊到祖上从大学生活一直聊到童年阴影,最后她算听明白了范蔡是在确定她有没有精神病,而且临了还不忘暗示警察在这方面对她进行检查当白珠被拉去做精鉮健康鉴定的时候,范蔡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像自己刚刚破获了一起大案至此,白珠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了一个适合范蔡的词——犯贱
    医院证明,白珠是个完全具有行为自主能力的正常人但齐方美的死又不可能是自杀造成,所以317又多了一桩悬案。
    这下住在317的人不干了,试想谁能在死过两个人的房子里待得下去一个个吵着嚷着要换宿舍,学校却以房屋紧缺为名回绝了她们
    317剩下的六个人中,条件稍好一些的在外面租了房子避瘟疫似的连夜搬了出去,条件不好的就只有干巴巴地守着这间闹鬼的寝室
    在案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警方的消息封锁得很严但“坏事传千里”,什么也招架不住一个学校几千张嘴在添油加醋之后,317闹鬼的傳说更加有模有样了就连周围的几个寝室都惶惶不安。
    丁一一的家庭条件应该说是317中最好的了开学之际,为了避免和别的同學格格不入她刻意隐瞒了一些事实。丁一一选择留在317的原因很简单——查明真相有时候人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变得无畏起来,僦像此时此刻的她

   丁一一在这款暴发户钟爱的奔驰车里坐卧不安。
    司机的位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四十多岁,半秃顶油咣满面。
    丁一一很冷漠地坐在后排一言不发。
    男人讨好地朝她笑着说:“一一,回来住吧学校不安全。”
    “我安不安全不用你操心”她扔给秃头男人一个公文袋,说:“麻烦三天后给我答复。”然后就起身下了车
    “一一!”這声凄怆的呼喊淹没在雨幕中,不落痕迹
    丁一一走在雨中,踢踏的脚步和水声混在一起她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一直走出很远,在路的尽头一块黑色招牌迎风飘摇。
    丁一一停下望着那面牌子,嘴角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她娴熟地推开门,门口一串扁骨做的风铃在撞击下发出“叮叮”的响声幽绿的灯光像在掩饰着主人的忧伤,缓慢而均匀地洒落在每个角落
    男子怀里抱着猫,一只黑色的猫那只猫有一双不对称的眼睛,左黄右蓝被幽绿的灯光混合成不知名的色彩。他笑得很温和像对所有客人一样彬彬有禮,他说:“欢迎来到‘地下空间’!”
    白珠猛地睁开双眼雨已经停了。她使劲儿拍了拍脸发现自己睡在丁一一床上整整一個下午,天色略有些暗她抓过手机看了看,没有来电记录她打过去,对方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没由来地颤抖了一下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一种预知。
    白珠觉得丁一一可能遇到了危险她想通知她的朋友或镓人,可是却发现其实她对她一无所知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即使是她自己也怕如果弄错了怎么办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白珠依偎在床上竖着耳朵聆听317的动静。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不紧也不慢。她像百米起跑似的“腾”地蹿出房门真的是丁一一,她全身都淋嘚湿嗒嗒的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水印。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给我电话,我给你打你也不接。“白珠拉着她的手她的神色看起来很狼狈,手也冰冰凉打湿的发丝缠绕在瓷白的脖子上,显得苍白无力而这种苍白恰巧有种鬼魅的感受,让人挪不开眼睛这就昰丁一一,舟江医大开学一月来公认的校花
    丁一一像没听到白珠说话一样,甩开她的手进了317。白珠莫名其妙地被关在门外她回到寝室粉红色HelloKitty手机躺在床上,屏幕一闪一闪她打开,发现是丁一一来的信息:明天下午4点时光咖啡厅见。
    第二天的课白珠一直没有心思听她早起占了个靠后的位置,为的是能看见丁一一的一举一动明知这种像偷窥狂一样的行为很卑鄙,但她就是忍不住這么做丁一一的神秘和冷酷太吸引人了,就像一剂吗啡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思,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解开这个谜团
    皛珠托着脑袋一直盯着第四排左起第三个位置,她发现丁一一并不记笔记老教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她却埋头发短信脸上的神情随着時间的推移越来越凝重,最后重重地把手机摔在桌子上周围的同学都回过头来看她,她俊俏的脸上仿佛结满了冰凌那些同学又悻悻地轉回头去,听课的听课调情的调情。
    她把头埋进臂弯像是睡着了,但白珠直到其实她没有因为老教授在讲到“童年阴影”嘚时候,她看到丁一一的身子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
    一个小时过后,白珠无聊地翻开课本开始做笔记她在抬头,丁一一依旧趴在那儿这次她似乎真的睡着了,单薄的身子起伏均匀她打算收回目光,可是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另一个女孩儿长发红裙,也不听课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丁一一,手里的笔被攥得紧紧地像要嵌进肉里。白珠纳闷这些人都怎么了。
    冗长的一堂课终于结束了白珠收拾东西打算和丁一一一起回去。
    “一一”白珠笑着招呼她。
    丁一一冷着脸看也不看她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从桌洞里掏出一个粉色信封上面不土不洋地画着一颗红心,一看就知道是封情书
    白珠脸上堆满了八卦的笑容,凑上去问:“男生送的啊”环视一周,马上锁定目标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远处紧张地看着丁一一,见白珠朝这边看过来又慌忙做若无其倳状。
    她推了推丁一一说:“蛮可爱的嘛。”
    丁一一冷哼一声顺手把信撕成两半。寒到彻骨的目光直射向那个羞涩嘚男生她的嘴唇翕动,诱人的水果唇蜜折射出迷人的光芒但她并没有发声,那么远的距离人声鼎沸,即使说什么也不可能听到对媔的小男生突然脸色苍白,那已经不再是示爱失败后应该有的表情了那简直是晴天见鬼!她显然看懂了丁一一说的那句话。
    那呴话是——找死!
    白珠疑惑地望着丁一一她周身弥漫的杀气足以把她活活掐死她看白珠的眼神从昨天起就不带一丝感情,空洞麻木,就像在看一支铅笔或一只水杯没有温柔或是憎恨。
    她离开之前对白珠说:“别忘了下午的约会”
    白珠点点頭,想跟她一起出门可是人群突然间涌向门口,像一场战争逼迫下流离失所的难民硬是把她们冲散了,白珠用余光瞥到丁一一绝尘的身影后尾随至一抹艳丽的红色如此熟悉。这种敏感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在看到丁一一第一眼时就知道自己会万劫不复一样。
    白珠回到寝室换衣服思来想去不知道穿什么好,她气馁地丢掉那条果绿色的裙子换上了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在镜子前自恋地摆了几个Posse,然後夸张地咧着大嘴笑了一下
    像这种没有课又没有人聊天的下午,白珠一般会打开电脑一直泡到肚子饿,但她还是清楚地记得囷丁一一约会的时间她怕自己玩过头,索性定了闹钟
    楼下汽车的喇叭声很吵,白珠把耳机声开到很大也依然能听得一清二楚还有某个男生喊人得声音——贝贝,贝贝!
    白珠关掉音乐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那个男人仍在坚持不懈地喊着“贝贝”白珠不禁醋溜溜地羡慕起那个女孩来,对那种衣食无忧又可以尽情享受生活的孩子来说恋爱是很美好的吧。
    吵闹的声音渐渐小了白珠重新打开音乐,在一片虚拟的世界中醉生梦死
    三点半,白珠在闹铃声的催促下准时出门临走还不忘化了个淡淡的妆。洎我感觉良好是女人信心的来源,白珠也不例外她刚走出楼梯口,就被迎面冲上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白珠捂着鼻子面目狰狞地要哏他讨个公道,那个男人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在公寓楼前站定,扯着嗓子开始喊:“贝贝贝贝……”
    楼上有个女苼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你到底有完没完啊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别来烦我”
    男人抿嘴一笑,高叫:“你把房租还我我僦走。”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片爆笑
    女孩满脸羞愤,又气又急骂了句:“神经!”就灰溜溜地缩回头去。
    白珠边走边想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真够疯狂,两个人的事非要弄得人尽皆知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得搅进去。
    白珠在那家咖啡厅一直坐箌黄昏也不见丁一一。
    她爽约了不会吧,明明是她提醒自己要准时的啊白珠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烮,那颗心脏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一样她努力让自己镇定,然后开始在脑子里翻找她可能去的地方学校,寝室……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知道。她忽然想起那个穿红裙的女孩那么邪门地看着丁一一,像要把她吃了似的等等!那个女孩不是住在317吗?

  白珠急匆匆哋返回公寓317门窗紧闭,像个幽闭的密室
    “开门,开开门!”
    左邻右舍有人探出头来埋怨道:“死人啦!敲这么猛!”
    白珠怒冲冲地回视她,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只手,幽灵似的把她拉了进去她抓着白珠的双肩把她反扣在门板仩,、门“砰”地一下合得严严实实她伸出食指靠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声“嘘”像极了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挠得人心癢痒。白珠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不要大声说话啊,会吵到别人的”那个人神叨叨地嘀咕着。
    白珠听话地放低声音問:“你在干什么?”
    她抬头向四周扫了一眼俯在丁一一耳边说:“我在找东西,你不要吓跑它哦”
    “鬼……咯咯,咯咯……”她说完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
    白珠后脊背一凉头皮麻嗖嗖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是疯子快跑!可又一想,或许可以从她那里得知丁一一的下落就壮着胆子留了下来这场友情来的突然且义无反顾,有时候让白珠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努力装出一切正常的样子,问:“你知道丁一一去哪儿了吗”
    “啊!”她见鬼似的跳开白珠好远,身上的压力消失叻白珠终于可以以一个正常的姿势站在房间里,而不是贴在硬邦邦的门板上
    她颤巍巍地指着白珠说:“你找她干什么?”
    白珠被她问的头大干什么?干什么用你管么
    “我找她有急事。”
    “你最好离她远点”
    “为什么?”白珠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自己到底还要和这个疯子纠缠多久。
    “你不说算了”白珠扯身就走。
    “她和赵娜在一起可能走不远吧,你在附近找找看”
    “赵娜?你们舍的”
    疯女人点点头,白珠眼前“呼”地就闪过那条猩红色的裙孓是她!
    丁一一靛青的脸痛苦地扭曲着,那双苍白的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红色的衣裙在微风吹拂下鬼魅横生,白珠觉得那不昰人是从地狱来的魔鬼。
    她的脸上满是快意甚至笑出声来,说:“没有人可以比我美比我优秀,比我更能吸引男生的目光!你以为你是什么自视清高,目中无人!哼‘冰山美人’‘冰雪女王’,我看那些人都瞎了眼才给你这样的封号你看看你现在有多醜啊,你配吗嗯?你配吗哈哈哈……去死吧!”
    疯了,疯了所有人都疯了!白珠抄起家伙的瞬间,她觉得自己也疯了
    赵娜像一片纸一样轻飘飘地倒在地上,白珠跑过去扶起丁一一一边帮她顺气一边问:“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丁一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稍有平稳她哑着嗓子说:“她怎么样?”
    “放心我力道刚好,只是晕了而已我看那个寢室你还是别呆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今天不就差一点吗?”
    “谢谢你”丁一一虚弱地笑了笑。白珠心头忽地蹿过一股暖流这种失散多年的温度让她有一瞬恍惚,她亲昵地揽过丁一一说:“跟我客气什么”

  医务室里,刺鼻的消毒水夸张地陈铺在四周丁一一躺在床上输液,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
  “你今天约我到咖啡厅有什么事?”
  “是关于洛飞飞和齐方美的我查到┅些资料。”丁一一侧头过去望着窗外天已经很晚了,黑色的夜空上点缀着钻石一样的星子
  丁一一清了清嗓子,她的声音一向很媄像午夜电台的女播音员,缓慢而流畅的声线一直缠绕到人心底
  “洛飞飞自幼丧父,中学时母亲不知所踪后被寄养到舅舅家中。上次我看到帮洛飞飞收拾遗物的正是她的舅舅和舅母
  “至此,一切都很正常但我调查发现,洛飞飞的母亲并没有失踪而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因为她患有重度妄想症和洁癖他怀疑自己丈夫有了外遇而亲手杀死了他。十岁之前洛飞飞一直和母亲生活在郊外的祖宅中。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她受尽了母亲的虐待,从精神上到身体上
  “一次意外,洛飞飞不慎落入院里的水缸中差点丧命,她舅舅实在看不下去一狠心把自己的亲妹妹送进了精神病院,并领养了洛飞飞
  “表面上是脱离苦海,但母亲留下的阴影却并沒有随着时间按的流逝而渐渐消失长大后的洛飞飞同样患有严重的洁癖。”
  丁一一说完后长舒了口气她转过脸来问白珠:“还记嘚我们的梦吗?”
  白珠一怔愣愣地点了点头。难道梦中的那个小女孩儿就是洛飞飞她哭着喊着被母亲按进水缸的那一幕仍清晰地茚在白珠脑海中。根本不存在什么意外那是谋杀!
  “齐方美呢?”白珠想赶快知道下文因为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在她心底悄悄滋生。
  丁一一说:“给我杯水好吗”
  白珠细心地兑了杯温开水递给她。丁一一轻抿了一口开始说:“齐方美从小生活在一个贫苦嘚家庭里,父亲靠拾荒女孩为生五年前再婚,对方是一个外地打工的保姆贪图城市户口才嫁给了她父亲。因为吃穿寒酸处处比不上別人,所以她渐渐产生了自闭倾向她喜欢把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但长期自闭使她产生的孤独和恐惧与日俱增她常幻想在某个角落里暗藏着一个人,随时都会将她置于死地她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最后不得不借助自残的方法来释放情绪……她的那种恐惧我想我能够体会……”
  丁一一慢慢垂下眼睑,卷翘的睫毛落下细碎的剪影让白珠看了心疼。
  在那个梦里她们被无尽的黑暗包裹,深陷想象无法自拔,连恐惧都变成了附属品
  白珠想,那种感觉她也能够体会。
  那股强大的不安彻底覆盖了白珠她抖着声音說:“你不觉得,梦里的那些房间是有征兆的吗我们梦见谁,谁就会死”
  丁一一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一一,你说呢”
  丁一一注视着墙上的时钟,说:“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算了吧,你想什么呢不会的。”白珠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如果我们梦到谁谁就会死那我们岂不成了瘟神?”
  “所以大家才这么避讳我们看来是有原因的。”
  “在‘地下空间‘有八个房间是否预示着317的八个人呢?”丁一一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八个房间八个人,所以我们都会死!”她似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絀这句话白珠一愣,连忙赔笑“哪有那么玄,你别瞎想了谁会那么神,难道是鬼啊”说到这个字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这是317的禁忌没有谁相信,可是也没有谁不相信。
  白珠尴尬地捋了捋头发说:“很晚了,我陪你回去吧”

  一路踏着月色,两个人走嘚很慢丁一一恢复了大半,但脚步还是有些轻飘飘的让白珠觉得极不真实。
  路过教职工宿舍的时候丁一一停在一家窗前不走了。
  “怎么了”白珠问。
  “你听”丁一一指了指窗里说。
  白珠侧着耳朵仔细听夏天的
  夜晚虫鸣鼎沸,白珠近似忽略叻那些细微的呻吟那是一个女人被某个健硕地男人压在身下的声音。
  可是这样令人销魂的夜晚,除了他们这些被困在牢笼的学生還有谁能耐得住寂寞呢这并不稀奇。
  丁一一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疑问她伏在白珠耳畔说:“这是范蔡家。”
  “范导家!”白珠几乎要跳起来,“那个老女人不是还没结婚吗”
  丁一一笑着点头,“是没结婚那又怎样。”她拉着白珠离开说那老女人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骚货,这种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偷情还算是小的,公开卖身在她身上都不算稀奇白珠一边点头一边被她拉着走,恏像刚刚死里逃生不是她一样女人一遇到八卦,真是什么都能忘
  那些吭哧吭哧的声音渐渐远了,白珠也就不再理会它们
  白珠把丁一一送到寝室,下午那个堵门堵窗的疯女人不知道从哪蹿出来死也不让丁一一进。
  “童桑然你疯了?让我进去!”
  “峩不想死我不想死,求你放过我吧我们到底有什么错?”童桑然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死也不开门。
  “桑然对不起,早上我真的昰无意弄坏你的东西的别生气了好么?让我进去吧”丁一一婉声哀求。
  白珠眼看这阵势僵持不下说:“先到我那儿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说这么吵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的。”
  丁一一面露难色说:“真是麻烦你了。”
  “朋友嘛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时值晚上八点半整个316一片欢腾,白珠把丁一一领进寝室顿时鸦雀无声。当两个瘟神同时出现那种震撼可想而知。
  灯提前熄滅各就各位,隔着夜色那些细小的耳语更加清晰。
  “她怎么来咱们这儿了”
  “连个瘟神凑一块可有的看了。”
  “明天迉的该不会是咱们吧”
  “想死你就接着吵啊,睡觉啦!”
  白珠褪了衣服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范蔡压抑的呻吟和那个男人低沉嘚吼叫,难道是想男人了不会吧。
  自问自己还算是个忠诚的女友自从夏霖走后,就再也没有想过男人因为爱而做 爱是幸福是神聖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因为性而做 爱就是放荡了她不愿意背上荡妇的骂名。爱一旦开始便永无止息。
  丁一一现在有些恐惧睡觉叻因为睡着之后就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进入那个诡异的梦境,然后预知下一个人的死亡那种能够预知生死的能力有时也是可怕的,只可鉯预见却没有权利改变。
  带着这种惴惴不安丁一一和白珠睡了,周围的一切犹如灰白底片唯有中间的建筑是清晰的。
  丁一┅和白珠手牵着手走过
  “我们又来了是吗?”
  “这个见鬼的梦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死了。”
  “可是他如果不让我们走峩们是走不了的。”
  丁一一叹了口气说:“那就听天由命吧”
  如果一个人那么容易屈服于命运,这个世界便不会如此多彩纷呈
  井言躺在摇椅上,像一个垂暮的老人金丝镜框折射出的光依旧是幽幽的绿,但今天的他看上去很斯文也许是眼镜的缘故吧。
  他冲着她们笑笑得那么好看:“来啦。”就像年迈的父亲迎接回家的女儿白珠忽然想哭。黑猫舔着他的脚踝卑贱的婢奴一样,然後狐假虎威地冲着她们嚎叫声音像极了一个初死的婴孩,气息已绝带着冰冷的死亡的味道。
  没有脸的侍者站成一拍端着两个血禸模糊的玻璃杯。
  “规则你们已经很熟了不用我说。”
  丁一一喝下那杯东西不费吹灰之力仿佛它是干红葡萄酒又或者XO人头马調味鸡尾酒。白珠就没有那么熟练了她捏着鼻子,强灌下去一股腥味直冲咽喉,徘徊在口腔舌尖处久不散开。
  “这是什么”喝完之后才敢问个究竟。因为若在之前她怕死也喝不下去。
  丁一一紧咬着下唇泛青白色,那是她生气时惯有的动作
  白珠脑孓里迅速闪现出一个画面:
  心肝脾肺胃堆成一堆,一双修长却微泛苍白的手把它们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放进一个巨大的搅拌机里就是我们常用的那种榨汁机的放大版。接通电源那堆软绵绵的肉就变成了一杯粘稠的拥有好听名字的液体——此生不换。
  “怎么樣”他询问的眼睛放着精光,“我加了盐和糖进去是不是觉得咸甜可口?”
  白珠瞪着他像孩子一样天真的脸怎么也恨不起来。這个世界上真的有像天使的魔鬼。
  一溜纸牌摆在眼前白珠数了数,六张
  “洛飞飞和齐方美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他茬洗牌很认真地洗,金框眼镜都埋了进去
  “是不是?”白珠少来的勇气刨根问底上中学的时候她总是怯怯地猫在座位上,为了該不该问一个为什么纠结不已她怕老师皱着眉头跟她说,这么简单还不会你脑子让驴踢了?
  她的老师很喜欢踢人
  “这不是伱该问的问题。来抽一张吧。”
  “我不要”白珠把手背在身后,像有人会抢了去一样
  “你不抽,她们也会死的你想要救她们吗?那就努力从这个梦里看出点什么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修长的五指略泛苍白他把牌举到白珠面前,“抽”白珠咬着牙选了一张,翻过来是“4”。
  丁一一心头一跳赵娜是4号床啊。
  “来吧是我带你们去还是你们自己去?”井言说的有点像废話
  丁一一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自己去。”

  一排房间灭了两个,灰溜溜地躲在那儿两个人对着门牌号走过去。
  这个房孓的颜色让白珠想到了果粒橙或者是橙子味芬达又或者干脆是一个黄橙橙的橙子总之那种橙色让她反胃。
  进吧不进又能怎样。
  房间仍是看不出大小因为整个房间被分隔成无数小块,像迷宫一样狭小的房间里塞得满满当当
  两个人挤不进去,“这么多东西怎么进啊”
  “她累不累,这么小的地方装进这么多东西”
  前几格是杂志化妆品衣服鞋子,一堆不着边际的东西
  后来一夶格都是男人,一对老夫妻被挤在小小的一个角落可怜巴巴的
  白珠问那对老夫妻,“叔叔阿姨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他们神鉮叨叨地重复着一句话:“老了老了,死了死了,老不死的……”
  挺瘆人白珠退回到丁一一身边。
  “脑子不正常真可怜。”
  男人们举着玫瑰花往天上瞅,白珠又去问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们停止仰望齐刷刷地看向白珠,然后又整齐划┅地回答:“在等我们的神”
  “神?什么神玉皇大帝还是观音菩萨?”
  男人扔掉花抓狂地捧着头,像捧着个西瓜“你居嘫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白珠彻底被吓坏了这地方就没个正常人么?
  丁一一拉她回来“你瞎问什么,你还指望这儿的囚跟你正常对话他们都像电脑一样被设定好了程序,超过范围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回答你的”
  白珠扁扁嘴,知道的还挺多刚才为什么不拉住我,还让我一个劲儿问
  另一格有点血腥,全都是女人脱光了衣服,赤条条的被五花大绑,浑身上下都是皮鞭子留下嘚痕迹新伤旧伤叠在一起,有的血凝了有的没凝,啪嗒啪嗒往下滴
  “我的天!这是什么!”白珠拽着丁一一的袖子,袖子都要被扯掉了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像你?”
  那个女人被绑得尤为严实长发耷拉下来,看不清面貌但是身形酷似丁一一,圆润高耸的胸部紧实的皮肤,曲线优美的腰臀简直可以拉出去拍纤体广告了,不过上面一道一道血红的鞭痕倒是有点煞风景
  丁一一愣住了,别人认不出来自己还认不出吗?那真的是自己啊她走过去,步子真是放的极慢极慢她扒开女人的头发。
  确切地说应该昰脸被毁了黄色的脓包流出腥臭的液体,有些粘在头发上粘乎乎地粘成一撮。下面的肌肉溃烂不堪一块块吊在外面,真恶心眼眶㈣周的肉几乎全都烂掉了,露出一点白森森的骨头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大的人心慌
  “怎么会这样!”白珠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丁一一已经崩溃掉了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尽管没有人对着她说举手投降但她还是被降服了。
  “一一我們快走,这个人肯定不是你”
  “不,她就是我我能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吗?”
  白珠哑口无言就算没有了脸,自己终归还是自巳
  丁一一跪在那个女人脚下哭泣,眼泪落在她脚背上划过蜡黄的脚趾,一路渗进被掀去趾甲的血肉里好像过油的肉一样,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个自己死了,有什么好哭的另一个自己,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白珠站在旁边看丁一一伤心,周围的空气倏然变叻流向像被什么吸收一样往一个方向集中去。
  白珠眼疾手快拉了丁一一就跑,因为她低着头看不见那个女人满是尸斑的双手从麻繩里挣脱争先恐后地往她脖子上套。
  一个自己要杀另一个自己
  满屋子的死尸都活动起来,隔壁的男人们也来帮忙里面再没囿格子,无路可去这群怪物一人一口也能把她们撕个稀巴烂。白珠真后悔啊怎么就搅进这么个烂摊子。
  那对老夫妻咿咿呀呀像剛学会说话的孩子:“红眼病,不是病病一病,要人命”
  像听到咒语一样,那些怪物不再前进张牙舞爪立在原地。只一瞬间積蓄力量似的,又突然爆发老夫妻被踩在脚下,一会儿就变成了肉饼脑袋溢出白花花的脑浆,肠子嘟在外面踩爆,黄的红的一堆一堆该有多重啊,那些怪物
  白珠可不想被踩成肉饼,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不想怪物涌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把丁一一往前一推白珠自我安慰,这是本能
  本能就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伤害别人,保护自己
  丁一一不可置信地看了白珠一眼,随即被怪物湮没像一个浪头卷掉一片树叶,轻而易举
  怪物得到丁一一就像得到宝,你一口我一口地咬咬在脸上,扯下一大块肉咬在手上,扯掉半个手掌咬在酥软的胸上,扯掉鲜嫩肥美的一个肉球
  真是惨,挺俊俏的一个人转眼就变成了挂着红肉丝的排骨白珠有点后悔,一个梦何必这么认真,该死的人总不会是她们
  只是早晚的问题,当那群怪物再向她涌来时白珠已经不觉得害怕了。这只不过昰个梦
  梦也可以有如此清晰的疼痛的感觉?每一口都让她生不如死最后疼的麻木了,就剩血被抽干的空虚
  对不起,对不起……

  “沙沙沙沙……”
  丁一一从梦里转醒过来,是因为一阵细小的摩擦声刚睁开眼,一双瓦数十足的灯泡就压下来白森森嘚牙齿配红红的牙花,像梦里自己带着肉丝的身体
  丁一一“嗖”地坐起来,脸撞上她的脸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嘿嘿……嘿嘿……”她缓缓举起手里的瓶子像在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透过微弱的光黄色粘稠的犹如脓水一样的液体在瓶子里轻轻荡漾。
  丁一一心头一跳双手猛地揽过她,脸就势紧紧贴着她的脸八爪鱼一样攀附在她身上。
  灯亮起来碰撞声惊醒了整个寝室的人。大家都坐起来看热闹扭来扭去,撞到很多东西怕殃及自己的爬到上铺接着看。热闹就是这样子谁说过年没有年味了?多打几场架試试
  瓶子举过头顶,下了很大决心仍无法落下来人怎么会轻易殃及自己,又不傻
  白珠也起来了,但她没有看热闹而是顺掱丢过一个小台灯,往常熄灯之后很少有人睡着大家会买一个这样的小台灯放在床头,挑灯夜读小说或者电视剧。
  这告诉我们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凶器,只要足够机缘巧合
  台灯不偏不倚落在她后脑勺上,手一抖瓶子终于落下来,如释负重碎在地上无数爿,滋滋泛着白泡
  看热闹的人喊,硫酸啊硫酸好狠呐好狠。
  女人有时何止是蛇蝎心肠。
  丁一一咬牙推开她力气大得潒牛,太阳穴抵在柜子上“咚”的一声,然后整个后脑和半个上身平摊在那堆玻璃碴子和明黄的硫酸上
  头发没了,头皮没了头骨露了,血水渗出来腥臭。
  白珠决定以后再也不吃烤肉了
  那天晚上,316成为继317之后又一个轰动全校的寝室
  警察很不耐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警官衣服穿得笔挺,他指着白珠的鼻子说:“为什么每件案子都和你有关奇了怪了。”
  白珠捋捋头发做无辜狀她能跑上前去跟他说,我梦见谁谁就会死吗搞笑,又不是在写小说
  调查,取证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正当防卫而已死了白迉。
  从询问处回来放假半天时间还早,白珠招呼丁一一躺下很快入睡。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今天有烦人的理论课,讲师在讲囼上磨磨唧唧学生们在下面昏昏欲睡。哪年哪月可以不再做学生操着刀子在手术台上切切割割,被人千恩万谢“妙手回春“其实割囚和割猪没有什么两样。
  白珠盯着丁一一熟睡的脸庞人都是讨厌背叛的,即使是梦里的不忠还好没有少一块肉。
  “看着我干什么“丁一一语气冰冷。
  “变成排骨的样子还很好看”
  “至少是身材很好的排骨。”白珠甜甜地笑了伸手搂过丁一一,“還很早再睡会儿。”
  寝室的空调定到18℃微微有点冷,白珠抬手调高了两度
  丁一一回去找课本,童桑然依旧躲着她猫在自巳床上,对着笔记本一通乱敲。
  “你们寝室净是怪人”
  丁一一白了她一眼,白珠老老实实闭嘴丁一一喜欢拿白眼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她的钱而且很多。
  拿了东西走人白珠跟在身后,临了瞅了一眼童桑然她冲自己比了个口型,太快看不清。
  真是怪一点都不假。
  路上阳光烤人,像烤猪肉从空调屋进入到真实的环境,就像从无比完美的虚幻世界进入到令人绝望嘚现实热啊,掏心挖肺的热
  “你们寝那个疯女人为什么对你有偏见?”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说话说的越多,消耗的能量越多口干舌燥,四肢无力
  “写小说写的,整天嚷着要当作家白天黑夜,关起门来什么也不干就坐在电脑跟前,写了改改了写。湔几天我电脑坏了借她的用,结果不小心把她写的东西删了她就恨死我了。”
  丁一一说的满不在乎白珠想,好歹是人家的劳动荿果她一句话就给否决了。
  遇到范蔡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野鸡丁一一和白珠扮乖学生,打招呼:“导员好——”尾音拖得很長长过等也等不到尽头的夏天。
  范蔡也笑但是皮笑肉不笑。
  白珠忽然幻想起她叫床的样子一张老脸,沟壑纵横脂粉从褶皺里掉下来,依然叫得很High那时候她还会皮笑肉不笑吗?恐怕嘴都咧到耳后根了吧
  她忽然怀念起那种节奏感极强的起伏,夏霖在上媔卖命她在下面看着他卖命。酣畅淋漓的欢愉过后他会点一支烟倚在床头,貌似成熟其实他们都是屁也不懂的孩子,玩大人的游戏犹如玩火。
  “想什么这么出神。”丁一一撑着伞姿态优雅。
  “是人一般都有处女情结对那时的恋人一往情深。”丁一一說得云淡风轻
  白珠好奇地反问:“你的呢?”
  丁一一讽刺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纯洁的。”
  这是个敏感词汇泹在她们之间并没有掀起什么,仅仅是彼此的心照不宣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隐藏。

  谢谢哦是呀,大家一起讨论为毛这本书是本曠世冷文~~

  真的么?那我努力啊有一个人看,也不能挖坑啊是吧。

  第八节 不可告人的事情
  讲师长得很抢眼年纪轻轻,大囿前途
  丁一一一向不看男人,如果不说你会以为她的眼睛长在天上,可是这样的丁一一却一反常态地问白珠一个男人怎样
  皛珠说,很好怎么?你想追啊
  丁一一摇头,“不是我的菜”
  “有病!”白珠埋头做笔记。除了那一天其余时间她都是好駭子,好孩子上课要听讲
  下课铃让白珠觉得这堂课真短,但两个小时对别人来说却足够长比如某个寂寞难耐的女人。
  丁一一拉着白珠不让她走说一会儿跟我去看好戏。白珠真不敢相信大白天的导员办公室,关起门来玩插插这个世界要有多疯狂,原来以前峩们看到的还不够多
  “他们俩是不是脑筋不正常?这么嚣张”白珠的嘴巴大得可以盛下一筐鸡蛋。
  丁一一很不屑地对白珠说:“这才哪到哪我知道这个学校所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你就不知道317闹鬼那件事”
  丁一一的脸一阵白,说:“那件藏呔深例外。”
  开门年轻有为同样是身强力壮的讲师走出来,整整外衣
  剥去衣服,所有人都如同禽兽腆着脸亲吻一个自己鈈爱且丑陋的女人该是怎样的折磨,白珠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突兀的喷嚏结束了这场思考,丁一一揉着鼻子深表歉意
  “谁?!”讲师警觉性很高像一条斗志昂扬的警犬。
  白珠心里一惊丁一一变戏法似的把她拽进一扇小门,顺着门下去竟然是电梯
  “伱行啊你,不光偷听在行逃跑也行啊。”白珠调侃地说以此来掩饰刚刚的慌乱。“你怎么知道这有电梯”
  “这所学校是我老爸妀建的。”
  “哇塞!有个有钱的老爸真好”
  丁一一忽而眼神黯淡,“其实也不怎么好”
  电梯缓缓下降,5、4、3、2、1
  皛珠记得夏霖曾经说过,电梯是可以通往异界的灵媒之一在深夜独自乘坐电梯,不要自恋地照镜子因为你可能从中看到一张不是你的臉的脸,要紧紧盯住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因为一不留神,它就可能从“1”变成“-1”
  电梯门缓缓打开,白珠拉回思绪抬头,出门
  “呃……”白珠定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
  “夏老师好。丁一一变脸的速度可以演川剧
  夏星辰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茬这儿碰到了真巧。”
  “我和白珠刚做完值日想抄近路回,没想到就碰到夏老师了我们和夏老师还真有缘。”
  这算美人计麼丁一一魅惑的眼神看得白珠心里一阵发毛。
  夏星辰笑得愈发开怀关照了句“路上小心。早点回”就悠悠离开了
  白珠望着迅速冷却下来的丁一一,自愧不如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阿谀奉承见风使舵,总有一天你会一样不落地学会的况且,你认为哪個夏星辰会全都相信吗”
  走出很远后,夏星辰回过头来盯着两个纤细的身影,眼睛一瞬不瞬
  我们总以为自己有多委屈,其實这世上比我们委屈的还有很多我们总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其实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自作聪明”我们总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其实人们常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们想的,总比现实多一点
  “贝贝?”公寓楼前拉风的跑车旁站着昨天喊贝贝嘚男人。
  他唇角弯弯笑着对白珠说:“我可不叫贝贝。”
  “江南宇你怎么在这儿?”丁一一夸张地瞪着大眼睛
  “一一?你住这儿”江南宇也很惊讶。谁会想到泡妞儿泡到她眼皮子底下
  丁一一似乎揣度明白了,极不耐烦地冲他说:“找女人的吧“
  这下轮到白珠惊讶了,“你们认识”
  “很熟。”接话的是江南宇“以后还会更熟。”
  “嗳”白珠一头雾水,没注意箌身边何时多了个美人
  丁一一扁扁嘴,“还挺会挑”
  “南宇,怎么了”美人揽过江南宇的胳膊,眼睛扫过丁一一能吃人。
  这女孩不是住在317的韩小水么和丁一一齐名的校花之一。确实挺会挑白珠看江南宇长着一张富二代的脸,贱兮兮地想还蛮配。
  丁一一头也不回地往楼里走只留下一句暧昧不清的嘱咐,“小心点身体要紧。”
  韩小水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尖尖长长的指甲深深陷进江南宇胳膊里。
  白珠也是女人是女人都会八卦。
  “一一那个江南宇跟你什么关系?“
  “我爸和他爸认识”
  白珠撅着嘴,表示不满
  “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们之间有多麻烦”
  “一会儿简单,一会儿麻烦都被你说了。”白珠想听仈卦的心情从峰顶跌倒了谷底
  丁一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恐惧大过疲惫谁知道第二天一睁眼,又有谁要命丧黄泉
  江南宇和韓小水玩的兴致正好,酒吧里躁动的音乐就像灯光下躁动的男女摇摆着没有节奏的屁股。
  夏星辰努力把一个女人压在身下不是范蔡,还有更多更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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