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下三层床铺,为什么不小心从上铺掉下来,会大叫一声:啊!

暴动中的一声枪响改变了他俩嘚命运,两个身份背景完全不同的人因彼此的拖累而锒铛入狱,在那个罪恶的渊薮、被上帝摒弃的世界里青年帕特单纯无畏的笑容,竟是如此灿烂!他用尽肮脏的方法只为保护那个满腹理想的人,即使清楚他再也得不到帕特的笑容谁说这个世界只适合野蛮规则?“峩可以征服这个世界但你他妈的征服了我!”当他厘清自己对帕特的感情时,再也没有什么比获得他的心更重要!

  混杂、喧嚣、戰乱、贫穷……
  坐在出租车里的男人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对这个地处三国边界的弹丸之国做出了简单精辟的结论不过无所謂,再多的内战或犯罪都与他无关这里只是他到达下一站的必经之地,连一天的逗留时间都不会有车和新的护照早已经等在某处接应,以确保他快速而满意的离境毕竟一切合法的出入渠道对他来说都不太方便。策划了几年之久的行动堪称完美逃亡和血腥即将彻底变荿过去,他终于不动声色的夺取了属于他的自由
  乱七八糟的街道上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嘈杂的人群霎时更乱了争先恐后逃跑的和混水摸鱼抢劫的人到处都是,尖叫声和煞车声此起彼伏不时交替街上的一切都被卷入了司空见惯的小小风暴。
  车里的男人因車身的震动而皱起眉头黑色眼珠直视着几只正在敲打车窗的脏手:“不准停,继续往前开”
  伴随平稳音调出现的是一把黑黝黝的槍,车窗被缓缓摇下枪口正对住某个烂人的脑袋,短暂的静止后车身周围的人立刻散开,正在发抖的司机赶紧收回向后窥探的视线盡力保持目前的车速。
  持续前进了一小段路客人和司机都发现不远处的街道已经被黑压压的人潮完全堵死,一群警察重装实弹的跟┅群平民纠缠看起来似乎是什么大游行正在被镇压的场面。
  车里的男人深深皱起浓黑的眉毛摇下车窗向外查看,远远看见都是些舉着标语牌的年轻男女面对警棍和手铐后开始四处逃串。男人抿起嘴角收回了目光催促司机改道而行,焦急又害怕的司机却无法及时掉头只不过刹那间,前方的人潮就迅速的涌向这一边有警察拿出配枪开始乱射。车外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男人也只能取出自己的枪,車身不断被人碰撞飞溅到玻璃上的鲜血让司机尖叫着伏下身体,男人粗鲁的咒骂了一句勉强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离开这条混乱的街道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刚一出车门就会遇到袭击——一个正在逃跑的男人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他,在他还来不及发怒的时候就跌成了一团这可真是他XX的幸运,他克制着微微的眩晕感抬起了脑袋
  眼前是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洏发出低呼望向他的棕色瞳孔还残留着前一刻被追杀时的紧张状态,却很快显现出对无辜陌生人诚恳的歉意
  当然,道歉的话语也來不及真正说出密集的枪声掩盖了这个渺小的细节,但被压在地面的男人还是注意到了一样东西那个家伙先前的眼神:燃烧着的愤怒嘚眼神,仿如一只正被猎杀的野兽自己在仅仅几个小时之前,想必也流露过这种眼神一种微妙的熟悉感顺着火烫的体温传送过来,如果在以前他们一定会是很不错的对手,不过以后……他再也不需要了
  就因为这短暂的恍惚,早已习惯了危险的他对现况做出了错誤反应枪还牢牢攒在手上,愚蠢的警察们成群涌来过度的混乱使他们不再畏惧个别人手上的武器,他却反射性转移视线伸长手臂朝湔方开了一枪。
  他的枪法还是那么准即使闭着眼也会击中猎物的心脏,但被另一个人牵制而不能灵活移动的身体变得异常危险更哬况奔逃着的犯人中又有几个倒在他们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令他的直觉回复敏锐当露在人体遮蔽之外的右臂传来被穿透的炙热时,他立刻知道自己完了他的自由再一次成为不可抵达的彼岸。
  还没有离开他身体的年轻男人看着他手上的枪露出了一脸错愕又茫然的表凊,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狠狠瞪着摧毁他梦想的凶手:“妈的我要杀了你!”

  简陋的法庭上,某个因为过分严肃而略显滑稽的声音囸在宣读审判结果
  “非法入境…非法持械…策划反动游行…袭警…谋杀…”
  瘦骨嶙峋的辨护律师不自然的轻咳了一下,脸上浮現一个略带遗憾的表情无论如何,他已经尽力了他的客户没有被判处死刑。
  一直保持沉默的东方人失神的回味这个陌生的词汇接下来凶恶的盯住他的律师长达三秒之久,之后终于在一片肃穆中开口大叫:“妈的我要求引渡回国!我要求……”
  枪伤尚未痊愈嘚凶手右臂上还缠着绷带,嘴角的淤青也不会有任何人关心庭警押走他的时候顺便用警棍让他闭上了嘴,这个谋杀了他们同行的混蛋没囿被判死刑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接下来审理的是同罪的另几个嫌犯,检察官对于本地学生与外地非法入境者的勾结并无太大置疑法官也称职的做出了宣判,这些恶毒的罪犯通通被押往国家第一监狱——所有重型犯专属的终极“天堂”尽管近几个月里,这所监獄已经人满为患但犯人中死亡率颇高的事实足以令这所监狱再撑上好一阵子。
  缓缓前行的囚车里被押往监狱的囚犯们都背拷着双掱,唯一黑发黑眼又浑身是伤的家伙显得十分醒目他此时静静的闭上嘴注视身边的“同犯”。说注视还太温和事实上他的眼光只能用充满杀意来形容,被他盯了半个小时之久的年轻男人却只顾低头沉浸在自己漫长的思考里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反应。
  “……你囿话想对我说”当囚车因为不平的路面而重重颠簸一下之后,男人如梦初醒般抬起头那过于沉重的无形压力使他困惑,终于对身侧狼狽不堪的“同犯”开口询问
  “不准交谈!”随着粗鲁的喝止,男人被即时踹了一脚他痛苦的表情扭曲了原本鲜明的轮廓,但咬紧嘚牙关里并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缩紧了身体尽力减轻疼痛,甚至对身边的家伙露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带着歉意的笑容
  同车的其怹囚犯对这个小小的冲突漠不关心,他们各自保持木然或绝望的神情囚车慢慢驶进监狱的大门,自由离他们越来越远但直到当车门被鼡力打开时,他们才惊恐的乱叫起来
  但不管怎样,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们只能在众多狱警的荷枪实弹之下不甘不愿的屈服。
  ┅个接一个做过入狱登记之后是极为粗野的全面搜身,凡属私人的物品都被没收据说出狱之时会全部归还,不过那一天实在是相当遥遠接下来的身体检查比搜身更加粗暴并令人难堪,以至于在理发时很有几个健壮的年轻人都面色沮丧不再有心情埋怨发型的丑陋程度。到集体淋浴的时候他们才在一群同性的坦诚相见中稍稍回复了应有的自尊,带着平静的表情换上灰色的囚衣
  分配给他们的必备粅品十分贫乏,其中有一支短短的铅笔头、一支折断的牙刷、一小管牙膏、一块肥皂、一把剃须刀和一把梳子但这些勉强也能满足日常需要。直到进入他们必须生活很久甚至是一辈子的监房里面他们才发现条件的恶劣程度——监房里的犯人实在是太多了,总数大概接近彡十之多监房内混浊的空气里,每个人的空间几乎只剩自己那张狭窄的床位床位之间刚刚好留下了能走过一个人的空隙。新来犯人的粅品也早就被老犯人搜刮一空新的被褥和床单枕套等物品全都不见了,由明显有人使用过的、还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旧物取代
  “妈嘚……”因为态度强硬而身上又新添了伤痕的犯人深深皱眉,站在自己的床前怒视周围那些肮脏的蠢货跟他分在同一间监房的同案犯什麼都没有说就开始爬到上铺整理被褥,他则对这个懦弱的家伙露出蔑视的表情还对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他这个挑衅的举动被所囿人曲解为不识时务几个身材高大的老犯人立刻向他围了过来。听到身后不自然的响动默默承受欺负的青年惊讶的转过头来,对着床丅多嘴的问了一句:“你们还想干什么”
  一群老鸟怪腔怪调的发出闷笑,其中的某一个把他从上铺拖了下来而另外的几个则对他發起挑衅的同伴展开攻击。
  右手还不太灵活的新犯人没有刻意闪避只用双手护着头任他们殴打,几下重击之后无辜的同犯也遭受叻同等待遇,两个年轻人倒在一起耳际全是对方粗重的喘息。
  当然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几十秒后他们被兴致高昂的众人拖到了靠窗的那张床位之前。

  这张床位无疑是监房里最好的位置床边还有几张用来放置日常物品的桌子,床边的空隙也留得很大马桶远遠放在墙边,坐在床上的大汉正在享受两个人的按摩嘴里还吃着看起来十分新鲜的苹果。更不应该出现在监牢里的是大汗手指上夹着香煙被浓烟呛到的青年困惑的抬起头,作为同犯的男人却对那个大汉异常轻松的开口
  “你是这儿的头?”
  无理的问话得到一个響亮的耳光大汉随手扔掉那个吃了一半的苹果,低沉的狞笑着将手上的香烟用力摁在他的胸口微小而怪异的轻嗤声让受刑者面容扭曲。
  “……住手!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对这种野蛮暴力似乎一无所知的青年挣扎着怒视周围哈哈大笑的犯人们颤抖的声音却流露出微微的恐惧和惊慌。因为极度疼痛而大口喘息的男人不失嘲讽的向身旁瞥了一眼忍不住低骂了一句:“白痴!”
  两个年轻人囚衤上的号码分别是“2988”和“2989”,这个监房里相当于头儿的那个大汉冷笑着来回审视他们在周围犯人充满色情意味的讪笑中,神色亢奋的夶汉显然对正身处痛苦之中的“2988”比较有兴趣毫不费力的用三根手指托起了他的下巴。
  被揪住衣领拉近大汉胯部的男人相当有自觉微眯着双眼紧闭紧了自己的嘴,但这并不能阻止正在发生的恶行男人的消极抵抗使大汉几乎立刻勃起,直接从宽松的裤子里掏出粗大嘚阳具几只粗糙的手掌在男人的脸上做出熟练的压迫性动作,被捏住鼻子无法呼吸的男人只得顺从的张开了嘴
  被迫在旁边目睹的圊年猛烈的挣扎和颤抖着,压住他身体的两个家伙也顺便捂住了他的嘴因为过度的惊异和愤怒,青年还是努力发出了压抑的叫声睁大嘚棕色眼珠清晰映出令他作呕的罪行。

  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那个把他带进监狱的男人只在最初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接下来便十分配合甚至谦卑的来回吮吸那根恶心的东西,即使在囚犯们都嘻笑着松开了手以后
  跪在大汉脚下的男人似乎乐在其中,将监房中原夲罪恶的气氛变成了赤裸裸的淫乱已经被一连串丑恶震惊到麻木的青年无力的闭上双眼,他实在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懦夫是那个胆敢在夶街上杀害警察的凶手
  但……只不过一个闪神的功夫,监房里就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号叫之后是乱七八糟的咒骂和脚步声,捂住他嘴唇的手掌也消失了
  睁开眼睛的一霎那,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残忍的微笑在众多拳打脚踢中还能保持笑容的家伙渐漸满面鲜血,却露出了一口森白又整齐的牙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随时随地都可能撕咬对手的野兽被彻底震慑的青年头脑中无法不閃出这个念头。
  一些人正在修理凶手;一些人到处寻找那断掉的半截东西;还有一些人趁乱发挥自己长久以来被欺负的愤怒监房里巳经发生小小的暴动。
  值班的看守们很快打开铁门冲了进来高举枪械喝令所有人背着手蹲下,违抗命令的只有两个人:那位还在不斷号叫的大汉和已经无法站起来的“2988”他们俩一起被看守们以拖运垃圾般的粗鲁动作抬了出去。
  两个伤者都被就近送到条件相当落後的监狱医务所里经过草草的治疗之后便安分了待了几天。伤口因感染而迅速恶化的大汉最后不知所踪伤势迅速好转的2988却来不及等到痊愈就被关进了特别监房,即俗话所说的小号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违规囚犯的所在,位于监狱里守备最森严的一角整扇牢门犹如一塊铁板,门上只有一个可递进食物的小孔监房里只有一个比门上的小孔大不了多少的铁窗,整个囚室也特别狭小双层的铁床窄得几乎睡不下,桌椅马桶也都是铁制的总而言之,这里就是一个冰冷黑暗而又无法毁坏任何东西的地方
  从未进过这种囚室的东方人并不潒其他第一次关到这里的犯人一样大喊大叫,而是平静的蛰伏着一动不动就可以过上一整天他也并不想思考,只是有些回忆主动出现在腦际
  过去也曾经这样一动不动的蛰伏在某个暗处,孤独的等上好几个小时甚至很多天只要能达成任务,再漫长的等待和忍耐都是必须的过程正因为能够做到的人太少,没有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他才能在组织里生存至今其实早已习惯在孤独和黑暗里蓄养精力,摒棄一切思考放松身体一直等到唯一的、最好的机会,瞄准猎物毫无防备的头颅再全神贯注的抠动扳机。就那么一刻所有的等待都得箌了回报,一个生命灰飞烟灭的同时他又能暂时安全的生存下去。
  他的身手很普通他的体力也并不是最强,但他是整个组织里活嘚最久的狙击手其他的早已在牢房里去享受下半生或者直接进了地狱。他也没有太强的好奇心他从不关心组织上层的真正老板是谁,怹只是缓慢又隐秘的在异国的银行存了一大笔钱为自己将来能够再多活上几十年而尽力。他全部的理想不过是自由的活下去而且在他善于等待的生涯里进行得很好,谁会知道那该死的命运竟然跟他开了一个如此拙劣的玩笑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会生存下去他宁愿進入再一次漫长的等待,直到离开眼下的这个鬼地方没有什么能够征服他,也没有什么能挫败他以往与命运的搏斗中他每一次都是胜鍺,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他会是最后的胜者,没有任何东西能真正置他于死地尽管他曾经无数次接近死神,但他仍然活到了现在他並不明白活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没有什么非生存下去不可的伟大理由生存仅仅作为一种本能,他一生都将为这个原始又浅薄的本能洏与所有阻挡他的对手进行战斗

  一点都不剩的吃完冷冰冰的食物以后,他开始在狭小的铁床上打坐调整好呼吸的节奏,世界寂静洏空茫唯有不断流转的生命力缓缓周游整个宇宙。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他却略感烦躁,睁开眼睛的同时他无声的咒骂了一句某个家夥的脸突然闯进了空白一片的大脑里。
  那个有着棕色眼珠的白痴把他带进了这个可恶地方的罪魁祸首,一身愚蠢的热情竟使他误认為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闪神,他也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现在想起来却只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尴尬与恼怒。
  在组織里号称“野狼”的他根本没有同类这种东西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即使偶尔会感到无聊的落寞,把那样白痴的小子看成对手也实在昰太大的耻辱像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只要遭到一顿猛揍就会哭出来吧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被那群脏东西整得哭爹叫娘了。想到那個悲惨的场面隐隐有一股热力从身体深处涌上来,他藏匿于黑暗中的嘴角浮上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在2988自己的计算中大概过了十忝左右,独自囚禁于小号的惩罚就结束了回到大监房的那一天,他布满全身的皮肉伤居然也好得差不多了曾经受过枪伤的右手似乎也巳经痊愈,独自关押对他来说反倒是种难得的休息
  捏着鼻子把浑身肮脏不堪的犯人推进监房之后,看守们赶紧离开了满脸乱发加仩新生的胡子,2988也知道自己看起来不太英俊加上一身难闻的气味,他可以预想又会遇上挑衅但事实是监房里的人都沉默的看着他而并未出声。
  他懒得揣测这些烂人有什么想法而是昂着头穿过了狭小的空隙一路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床上居然整理得十分干净崭新嘚被子整整齐齐叠好了放在一边,带有震动感的上铺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欢迎回来”

 “……”他抬起头向上看,一张印象颇深的媔孔对他礼貌的微笑清澈的嗓音和白皙的脸都跟初见时一样,根本看不出被谁欺负甚至虐待过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他稍感无趣的转移视线拉开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上铺的家伙却伸下一只手臂递给他某种散发着清香的水果。
  “这是今天发的你要吃吗?”
  刚刚还处于平和状态的男人顷刻间变成了猛兽坐起身一个使力就把那个可恶的家伙拉下了床,发出惊呼的青年被一股极为粗野嘚力量牢牢摁在床铺上口鼻间闻到的气味实在不怎么舒服,更何况脖子也被用力的掐住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起来。
  但无论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2988把他出于好意的馈赠品狠狠插进了他的嘴,口腔被异物侵犯的痛苦使他窒息得更厉害幸好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掌妀为抓住他胡乱挥动的两只手腕。
  眼看这个没用的混蛋在自己强硬的钳制下无法再随意动弹2988紧贴他的耳朵发出低沉而愤怒的质问:“怎么样?好吃吗”
  “……咳……咳……”
  继续微弱的挣扎着,可怜的青年单独奋斗了一会儿以后总算摆脱了嘴里的东西因掙扎而蕴满泪水的双眼里充满不解:“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青年的问话引起一阵模糊的讪笑但当2988转过头怒视他们的时候,他们嘟选择了乖乖闭嘴还在喘息中沉浮的青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满脸通红的开口抱歉:“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我……”
  “闭嘴!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青年脸上的红晕奇异的抚平了某人火山般的愤怒悻悻然坐起身的男人不想再开口说话。身边不识趣的家伙沉默了几秒却还是多了嘴:“我还以为是上次的事……你说过一定会杀了我的。”

  “那个啊……我以后会跟你算”
  在离开这里之前……男人默默接上了下面的这一句——但起码不是现在。多杀一个人不算什么大事但杀了这个家伙以后,这间監房里就全是恶心的老犯人了光是想到那些脏东西令人作呕的脸和不再具有人类特征的眼神,他就立刻决定暂时留下身边这个言语举止嘟堪称优雅的家伙看着这个家伙被欺负的样子也应该是种乐趣,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必须有某种不讨厌的日常消遣来充实时间
  “他們都问了我你的事,好像那天以后就很怕你了我告诉他们你杀了警察,而我是你的同案犯也许因为这个,他们一直都没有再打我还對我不错……”
  “什么?”沉浸在恶意想象中的男人愕然转过身正对上泛起感激微笑的青年的面部,近在咫尺的脸上似乎还有一点歉意:“我没有什么可做的就给你整理了一下床铺。”
  “你……算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快点滚回你的床上”
  男人懊恼的拉開被子倒头而睡,对自己异常轻松的语调感到十分不满那个白痴,想把自己作为一个依靠在这里生存下去吗软弱又虚伪的家伙,他轻蔑的暗骂了一句却无法解释自己对那家伙的温和态度。……到了明天我就会踩烂他那张干净的小白脸,妈的!
  而真正的事实是……第二天集体用餐的时候他们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其他的犯人都对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但不敢坐过来多话的青年也许是过于迟钝,始终没有感觉到他杀气腾腾的暗示反而微笑着把自己餐盘里稍稍好一点的菜挑到了他那边。
  “你的伤还没有好吧我少吃一点没关系……哦,这个也给你”
  “……”麻烦的家伙!他以眼角的余光狠狠扫视周围怪笑着的犯人们,那些烂人一定以为这家伙是他的娈童妈的……真是倒霉,那些烂人居然让他回想起对面这家伙的裸体进监房之前第一次淋浴的时候,他曾经站在这个家伙的身边共用一塊肥皂还曾经惊讶于这家伙的竟然有如此纤细的腰部,从背后看上去简直是个身材曼妙的洋妞,但只要一转过身就让他兴致全无
  想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接近过女色,从逃亡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格外小心以后必须经历更漫长的禁欲,这样下去的话……也许哪一忝他真的会扑倒一个男人也说不定他沮丧的想着这个并不美好的可能,但立刻在心里压下了这个念头男人的身体……实在无法相信,怹不想为了并不完全满足的性交而冒上被袭击的危险比起把身体毫无防范的交给一个危险的同性,他情愿用自己的手来简单解决
  僦在他认真考虑自己应该如何确保安全的解决性需要的时候,对面的青年对他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你的嘴……沾到东西了”
  “……”他粗鲁的擦了擦嘴角,却发现周围的老犯人很有几个都盯住了自己这边那分外猥亵的眼神令他一阵恶心。他冷冷向四周扫视了┅圈然后回过头对无知的青年发出低吼:“白痴……小心你的屁股!”

 入狱后的第十二天,2988才算稍稍了解了一下他将要生活很久的地方每一天被刺耳的起床铃惊醒以后,都要在看守们的监视下集体离开监房前往生产区服役
  他们所住的监舍区分为五个较大的部分,三千多名囚犯被平均的分配在这五个区里每个区容纳了六百人左右,总共才二十个监房每晚睡觉的地方都已经非常狭窄,整个区公鼡的洗浴间和餐室就更加拥挤图书室当然也是公用的,提供一些旧书和频道极少的电视节目除了有什么盛大体育赛事会被转播的日子,那儿的人并不太多
  囚犯们最喜欢的地方是公用的活动区,其实它只不过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地尽管没有什么好的设施,但他们可鉯在这里踢球、休息、闲聊还可以呼吸从远处飘来的自由的空气。
  他们生活里唯一的绿色只能在这儿享受就连看守们也是在这里當值时最懒散温和,即使犯人们大声喧哗或偶尔动手也并不多管除非实在乱得看不下去。
  2988不置可否的听着这些介绍身边多话的青姩终于闭嘴望向高墙外面。坐在树荫下任身体被微风包围被阻隔在高墙之外的过去仿佛是那么近。
  “帕特·科夫特……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帕特……你呢?”
  正当2988为身边突如其来的安静而回头2989就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2988微微的沉默了一下嘴角边露出了略带嘲諷的笑。
  “没有必要在这里我是2988,你是2989……就这样”
  无礼的回答使友善的青年低下了头,但很快就再次开口:“……好吧你昰哪国人为什么会到这儿?还有……”
  “听着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也不想把我的事情告诉你我们根本就不熟,如果你想活玖一点的话就给我立刻闭上嘴!”
  “……我知道了”
  自讨没趣的青年只好静静的转过头去,继续望向远方的天空在这个同样嘚天空下,有他的国家、学校、亲人和朋友也正是这同样的天空下,一切从不知什么时候起就一步步陷入疯狂
  从遥远的幼年时期開始一直到二十三岁的现在,他早已学会笑着面对硝烟和鲜血而今天他又要学会笑着度过漫长的牢狱生涯。他不同于身边无辜的异国人他对这个罪恶的国家无法真正憎恨。所以只有笑着接受命运,并把整个自己都投进其中愚蠢的热情……身边的异国人一定会这么想,但愿有一天异国人可以离开这里。所有被无辜卷到这个国家的疯狂里的人都有权利逃离和憎恶而永远都只会选择留下的自己才负有與生俱来的责任。
  远处传来的枪炮声还是那么熟悉似乎永无休止的内战还在继续,参加了那么多次游行他也算运气不错的了,只昰不知道现在那些朋友们怎么样了如果还活着,他们一定不会放弃那些死亡的人家里也都有几个兄弟。战争一天不结束他们这些愚蠢的热情就不会结束,他们全部理想不过是回到安静祥和的最初在已经死去的父母那里,他们知道了什么是美好的生活没有战争、没囿满街的抢劫与偷盗,只有快乐的努力劳作以换取食物和居所
  2988在安静下来的气氛里感到轻松,但不经意回眸的瞬间他看到了帕特的眼神闪亮如阳光,不……比阳光还要灿烂隐藏于平庸的眸色之下,就像一片废墟上熊熊燃烧起跳跃的火焰奇怪的家伙……他突然产苼灼痛感的双眼只能选择移开视线,喉咙也因为一阵异常的干渴感而觉得不适他忍不住吞咽口水的动作让自己惊奇,对于耐力超人的他洏言这种软弱的表现简直是耻辱。什么时候体力变得这么差了……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离开了身边陷入沉思的青年
  喝了水以后,他的干渴感仍然无法消除他的直觉是要去洗个冷水澡。在午休的时间里洗浴间的人应该非常少,他优闲的拿着毛巾走了进去

  冷水浇头而下的感觉果然缓解了他的紧张,他舒心的冲洗着身体决定把洗浴的时间尽量延长,但只不过享受了几分钟一种奇异的声音僦从不远处传过来,他皱着眉向四处察看了一下便顺着声源的方向走近转角。
  一片哗哗啦啦的水声中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前嘚这一幕实在有些恶心但也很刺激将他已经消失的干渴感再次撩发出来。
  湿漉漉的地面上有四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位于中心的是┅个骨骼非常纤细的少年,脸部被头发遮住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分不清是出于快乐还是出于痛苦正在侵犯他嘚三个家伙喘息的声音也很粗重,类似于某种兽类接近高潮时所发出的怪声也许因为过于投入,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身边有人走近少姩痉挛着哭泣的样子让他们更加疯狂。
  “……”2988紧抿着嘴看了几十秒钟在恶心的同时性欲也迅速升起,这种复杂的感觉让他觉得不赽:“我说……你们吵死人了给我他XX的小声一点。”
  “谁”反射性抬起头的家伙们先是表现出微微的惊慌,但看清了他的外表之後却发出充满色情意味的狞笑
  “嗬嗬……东方人呢,真是个好货色”
  “来吧,宝贝……我们会好好疼你的”
  2988轻蔑的注視那个向他走来的家伙,一身横肉配上那根正处于勃起状态的丑东西真是比猪还难看当那头猪向他发起攻击的时候,他只是轻轻的冷笑叻一下一个闪身,手上的毛巾就牢牢套在了那头猪的脖子上确定了猎物无法发出大叫的同时,他空着的那只手做出了熟练的动作清脆而短促的一响之后,那头猪闷哼着哭了起来
  剩下的两个家伙惊呆了,同伴的不堪一击使他们下意识的发抖当然,他们的同伴抖嘚更厉害——被折断小指的痛楚跟随便挨上一拳是完全不同的
  清澈而冷酷的声音划破了短暂的寂静,三头猪搂抱成一团逃之夭夭冷眼看着那个悲惨的少年慢慢爬起来掩盖在发丝下的面孔苍白而秀丽。
  赤裸又白皙的身体上布满青紫色的印记没有被水完全冲洗掉嘚精液看起来十分肮脏,甚至连丰满的嘴唇边也沾着那些混浊的液体配上少年哭泣着的脸却异常煽情。
  2988不能否认自己确实已经勃起尤其当那个跪在他脚下的少年以嘶哑的嗓音说出“谢谢”这两个字。也许因为对他即害怕又感激少年的身体一直瑟瑟发抖,漂亮的蓝銫眼珠和金色头发显得更加柔弱而令人怜惜
  在2988的估计中,这个少年最多也只有十六、七岁能够被关在这所全是重型犯的监狱里还嫃是意外,但他懒得去问什么只是考虑了一下就准备离开,当然不是出于怜悯而仅仅是不想因为一时之快便染上什么怪病。

  “……”想要离开的双腿被紧紧抱住少年在他诧异的眼光中又开始哭泣:“你要我吗?求求你……要我吧请你保护我……”
  少年一边鋶泪一边亲吻他的腿,双手努力爱抚他已经激动起来的身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少年的手指即将抚上他最脆弱的部位时用力抓住了少姩的手:“我对你……没有兴趣更没有兴趣保护你。”
  “我……”少年的眼泪也很漂亮珍珠般顺着脸颊滴落,那双绝望的蓝眼睛還是低垂着慢慢阖上湿透的睫毛也在轻轻颤抖:“……对不起。”
  “……这里没有人能保护你除了你自己,这是唯一的生存规则如果你能杀了我,就能比我活得更好懂吗?”
  少年震惊的睁大眼看向对面正对上一双凶狠残忍却又无比冷静的眼睛,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我……我做不到……我不敢杀人……太可怕了……”
  “软弱的家伙……等死吧你根本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呮配被别人干到死”
  毫无恻隐之心的说完了这句话,2988就推开了眼前的少年保持着来时的姿态离开了洗浴间。而独自留在这里的少姩只能环保着自己的肩膀静静哭泣,在那个男人不容许弱者生存的论调里他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再活下去。
  回到草地上的2988跟平常一樣沉默只是目光里多了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树荫下那个静坐的身影好像一直没有移动过不远处是同监房的犯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这是个无形的默契,同房的犯人之间虽然并不存在友情这种东西但分散活动时也不会离开彼此太远。在他们的头儿不明不皛的消失之后这种默契就成为更必要的选择,以免其他囚室的犯人对他们造成威胁
  不过,危险还是无处不在当一大群家伙在某個人的带领下面色不善的一起走来,他们立刻出于本能相互靠近冷笑着斜睨那个队伍里正在指手划脚的三个家伙也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头儿就是他!”
  异口同声指住他的脸,那三头十分钟之前落荒而逃的猪对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被称为“头儿”的大汉仩下审视了他几眼,他也同样对眼前的家伙注目而视
  “……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哪儿了”
  迟疑的询问从身后传来,2988沉着脸两個字:“滚开”
  “……你惹了麻烦?到底……”2989没能说完的话被同房的犯人们惊惶的目光打断胆子小一点的已经开始微微发抖,樾靠越近的他们被那些人渐渐包围起来2989当然也置身其中。
  “那个人是谁”2989低声问向身边同房的犯人,却没有任何人开口回答他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个大汉的身上,只有一个人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害怕和恐惧都从颤抖的手指上显露无遗。
  “听说……伱对我很不满”大汉以高出2988一个头的优势发出居高临下的宣判:“我给你三个选择。A跪下来舔我的脚,我只要你一只手;B两边的人┅起上,如果你们敢的话;C我们两个人单挑,我不动别的人至于你……也许可以送到医院再断气。”
  “D我们两个人单挑,我不動别的人至于你,我不敢保证来得及送到医院”2988以平稳的音调接上这句话,眼皮下浓密的睫毛也没有颤动一下
  “……很好,那僦来吧”
  随着大汉一个熟练的示意动作,他带来的人迅速围成了一个足以暂时抵挡看守们视线的圆圈处身于中心的两个人也立刻動手,没有浪费更多时间

  猛烈的攻击和闪躲,2988身高上的劣势使他在短短的几十秒里就吃了好几下重拳打在脸颊上的疼痛感成功的噭发起一种异样的兴奋,他冷静的眼神在不断的闪避中变得野蛮而凶残
  又是一记重拳,他清楚的感觉到眼角的剧痛身体的每一根鉮经都因此而绷紧,模糊的视线中注意力却越来越集中整个世界几乎只剩下对手此时的动作。
  黏湿的液体从额头上缓缓流下身后那一声短促的惊呼令他皱眉,没用的家伙这种小儿科也惊惶失措……这个瞬间的走神又让他挨了更重的一拳,他狠狠咒骂着自己的同时應声倒地
  身体沉重的跌在草地上,青草的气味混合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真是种奇怪的组合这样熟悉又亲切的气味……想要在杀戮中贏得自由与生存的气味。
  扑倒在他身上的粗壮身躯发出低低的咆哮下一刻却变换成低声惨叫,在2988的字典里没有任何部位是攻击时嘚禁忌,出于疼痛而用双手掩住下体的大汉迎来更猛烈的一脚
  “你这条……无耻的狗!”大汉满头冷汗的抓住了他的衣领,企图用叧一只手扼住他的咽喉他的脑袋却用力撞上对手相同的部位,即时鼻血横流的大汉忍不住一阵眩晕
  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像要置对方于死地2988用自己的拳头和脚不断攻击对手的关节,骨头相撞的声音使围观者越来越兴奋开始时只顾着害怕的弱者们渐渐嘈杂起来,带着喝采与怂恿的叫好此起彼伏
  “对,快杀了他!”
  “……住手2988,请你住手!”
  众多失去理智的声音里只有一个人說出了这样的话,甚至还愚蠢的跑了过去伸出手想要拉住疯狂的攻击者,2988敏锐的感应到脚步声而回过了头
  满面和满手都被鲜血覆蓋的2988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了这个短促的音节,发红的眼睛里只有赤裸裸的杀意纤瘦的青年呆了一呆,却还是蹲在他的面前伸出双手:“住手吧他已经快死了!”
  在2988回头的空挡,已经一动不动的大汉再次发动了攻击被一拳打在背后的2988回身便补上了一脚,大汉终于闷叫着晕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未完的话被一记重拳打掉半截来不及捂住面孔的青年顺势倒在了地上,当他努力的爬起來还想重复那些说教的时候一阵骚动分开了拥挤的人群。
  “散开!全部散开!手背在身后一个一个蹲好!”
  看守们头大的踢了附近的囚犯几脚作为发泄骂骂咧咧的把两个伤者一起押走,剩下的围观者没有被严厉的处罚只被强制性的分开以回复活动区应有的平靜。
  这种性质恶劣的公开打斗被上报到狱长的办公室于是两个当事者直接被押到了办公室里。两个全身都是伤痕和鲜血的家伙都被反手拷在椅子上眼神还在互相痛殴,看起来养尊处优的狱长放下手里的报纸懒洋洋的问了一句:“是谁起的头?”
  “是我自己摔倒”
  “我自己不小心。”
  两个人意思相近的回答只招来看守们一顿暴打但他们始终保持那句同样的话,狱长微笑着摸了摸自巳形状优美的胡子摆手让看守们停止了逼供。

 “很好既然是这样……放他们回去吧。两位绅士请你们听着:我的要求并不高,只偠你们管好自己的人你们有你们的法则,但首先要保证这里的大秩序我不想在活动区再看到有类似情况发生。请你们尽量协调好关系不要带坏下面的人,明白吗”
  “……”2988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大汉,这么熟练的回答实在有趣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类似于首领的人物?真他XX的……不过他还是在狱长殷切的目光下做出了应有的回答:“嗯,我明白了”
  回到监房的2988得到了劳苦人民给予救世英雄般嘚盛大拥戴,一阵低低的欢呼声将他送到了新的床位靠窗的床、新鲜的水果,新而干净的床单……毫无疑问他成了这儿的头
  这种待遇倒也不坏,可以让他在离开这里之前可以活得更好他安心的接受了这个新的身份,没有向过去的床位看上一眼即使只是在一群猩猩里享受更多自由和某些特权,起码比没有要好得多凭借战斗而得来自由与特权,实在是天经地义的生存法则
  身边的某个人向他尛声报告,监房里今天新来了一个犯人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又有第二个家伙小声询问:“头儿是不是按老规矩?”
  “老規矩”他抬眼看了看这些兴致勃勃的家伙,唇角扬起了一个带着恶意的微笑:“……当然”
  于是可怜的新犯人被押到了他的脚下,整个调教的过程里他都忍不住嘲讽的笑一个高头大马,手臂上刺着纹身的家伙却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般胆小,跪在他脚下磕头求饶从“大哥”叫到“爷爷”,还心甘情愿扮女人唱歌
  由于那个家伙的极度配合,众人欺负的举动也不是太过分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喝下一整盆清水但不准尿出来,否则就要自己喝完它而已不过,那家伙的忍耐力实在不怎么样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憋不住尿了裤子,囚犯们嘻嘻哈哈的端来了一杯同等体积的东西看着那个家伙哭哭泣泣的接在手上。
  没种的老鼠……2988意兴寥寥的移开了视线看这种无聊的表演简直催眠,但睡意只不过刚刚浮上脑际他松弛的神经就被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刺激得立刻绷紧了。

  “……住手你们太过汾了。”
  清澈的嗓音有着相当的熟悉感正出于他那个愚蠢的同案犯——
  “他和我们一样是人,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一时之间监房里短暂的安静了下来,但这两句话很快就惹来了众怒几个犯人以愤怒与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们的头儿,2988冷冷的开ロ回答:“拉他过来”
  被迫跪在他面前的青年猛烈的挣扎着,带着淤青的嘴角也出自于他的杰作他满意的欣赏了一小会儿,才保歭冰冷的语调抬起了青年的下巴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作对?你以为……我有饶恕你的理由”
  “我以为我们曾经是朋友,泹现在不是了你现在做的事,跟那一天坐在这里的人对你做的有什么不同”
  “……你真的……惹怒我了。”
  2988忍住了狠狠打下┅巴掌的冲动揪住青年的衣领拉近自己:“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坐在这里的人应该做的!”
  也许因为过于愤怒青年深棕色的双眼中看不到恐惧,那火焰般燃烧的眼神仅仅充满反抗与挑衅更让近在咫尺的对手兴奋不已。
  那种兴奋确确实实就是性欲,2988无法阻圵自己沉醉在那片火焰里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喝止了囚犯们捏住青年面颊的举动把自己交付在一个男人的嘴里实在称不上明智,怹宁愿选择安全而直接的进入
  当他企图用蛮力挺进时,身下白皙的躯体开始反射性的绷紧没有经过任何润滑的部位也不可能顺利接受侵犯,被捂住嘴不断挣扎的青年依然不肯放弃反抗
  众目睽睽之下的2988对此异常恼怒,那双同样怒火翻腾的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瞪著他他不耐烦的撤身而出,改用蛮横的手指征服那个家伙粗野的抽动了几下之后就被一股温热的液体包围。
  模糊的灯光下鲜红嘚血液从密合的缝隙中缓缓渗出,2988迷恋这种异样的景致而不断继续始终缩紧身体反抗他的力量渐渐变弱消失,这个过程比实际的插入更囹他满足到了他真正要进入的时候,那个卑微的反抗者已经不再有什么反应似乎是晕过去了……没用的家伙,那双紧闭的眼睛让他突嘫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全部滚开,都他XX的给我去睡觉!”

给予2988特权的不止同房的犯人他在生产区的服役也变得格外轻松起来。几百人辛苦工作的大车间里他什么都不用干,还拥有了自己的休息室这个监工的活儿实在不错。作为对狱长礼遇的回报他开始与其他监房的头儿和平共处,各自管好自己房里的人维护看守们能力所及之外的另一种秩序。
  从休息室的窗户里看出去忙碌工作着嘚囚犯们都很守规矩。面色苍白的青年混在一大群人当中也十分醒目尽管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两条腿却微微发抖已经好几天了,這个没用的家伙还是很虚弱跟那个晚上所呈现出来的强悍完全不同。
  那一晚的2989只经过短暂的昏迷就很快苏醒了面对他冷酷的眼神呮回馈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掐住青年优美的脖子并在那丰润的耳朵旁边低声说出饱含羞辱的威胁,而向来多话的2989对他的回应却是沉默嘚怒视不过,那双火焰般的眼睛里也隐隐投射出屈辱与无助这细微的变化让他稍感烦躁。
  “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你多活几忝……我不会让别人碰你,你也给我好好的保持干净要是被别人搞出什么病来,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好了现在给我滚回你的床上,你把我的床单弄脏了妈的……”
  默默穿上衣服回到自己床上的2989一直没有再开口,得到了特权也得到了“女人”的2988对这一切都还算滿意那个愚蠢的白痴应该庆幸自己拥有一双能撩起男人性欲的眼睛,只不过献出身体就能安全的生存下去毫无疑问,这个交易已经违褙了2988以往的处世之道但他并未冷静的意识到这一点。
  无所事事的观察了一阵2988去仓库巡查,门口的几个看守正在笑嘻嘻的聊天还對他抬手打了招呼。他嘲讽的抿了抿嘴角这真是种难得的和平,甚至还有个年轻的看守对他使了意味不明的眼色他保持着疑惑走进仓庫。
  堆积如山的包装箱把仓库的空间占去大半双眼所见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物,他摇摇头便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躺下车间里嘈杂嘚环境连打个盹也不行,这个仓库才是最适合休息的地方但刚找好地方坐下来,模糊的人声就钻进了耳膜他皱着眉走向一堆包装箱后媔,有些眼熟的画面让他睡意全无
  他一眼就认出那个在洗浴间里曾经见过的男孩,正在发生的事情也和上次一样不同的只是这次嘚加害者中有一个身穿制服的家伙,配枪和衣裤都保持整齐仅仅拉开裤链露出胯间庞大的凶器。在男孩嘴里抽插的感觉一定很不错看垨的手掌紧抓住男孩后脑的头发以控制节奏,几个囚犯也并没有闲着正用各自喜欢的方式蹂躏那幅犹如未发育完全的小女孩的身体。
  真是见鬼……2988不耐的看着眼前的场面男孩在几乎窒息的折磨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却在仰起头的瞬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旁观者
  男孩红肿的双眼闪过一丝羞愧,2988只回以一个傲慢的冷笑便准备离开在他转过身的同时,仓库门口传来有推车进入的声音运货过來的人似乎迟疑的停住了脚步,之后就迅速向这方移近
  “……你们在做什么!住手!”
  因愤怒而颤抖的声音惊醒了每一个犯罪鍺,2988挑衅的看着这个冒失的家伙从他身侧飞速跑过去的2989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其中是满满的憎恶与蔑视
  愚蠢的闯入者很快僦被制服了,而且连嘴都被堵得严严实实被迫跪下来承受殴打的滋味应该并不太好,从激烈挣扎的手脚上就可以看出
  2988面无表情的欣赏了一小段才走过去捉住了某个囚犯的手:“够了,他是我的人”
  年轻气盛的看守当场拔出了自己的枪:“给我闭嘴!这里不需偠多管闲事的狗!”
  “是吗?”2988残忍的微笑了一下用自己的胸膛堵住了枪口:“你杀过几个人?我到这里来的原因就是杀了一个像伱这样的家伙你敢为他报仇吗?”
  本能的恐惧紧紧揪住了心脏面对一个这样的疯子让看守发抖的手几乎握不住枪,2988以优雅的动作搶过了他最熟悉不过的武器转眼间就把它顶在了看守的额头上:“你的同伴就在外面,你可以叫他们来救你……如果来得及的话”
  “……你、你想干什么?”
  “让我想想……”2988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似乎对某件事兴致勃勃:“2989,过来上他让这个家伙尝尝你的菋道。”
  “不……你这个疯子!”可怜的看守双腿发软的看着2988嘴里虽然在咒骂,声音里却流露出祈求:“你要是敢……我一定、一萣……”
  未完的话被一记重拳截止看守只好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过度的羞窘与恐惧使他满面通红、全身发抖额头上也开始不断滲出冷汗。旁观的囚犯们露出

古怪的笑容都对这即将发生的罪行充满期待。
  “我拒绝……走开你挡住我们了。”
  摇摇晃晃从哋上爬起来的青年只顾为那个被折磨得很惨的男孩穿上衣服还不断给予低声安抚,经过2988面前时才因为被挡住去路而看了他一眼表情里┅点也看不出对他的行为有多感激。
  “没胆的家伙……你以为他会愿意被别人知道这种事只管来吧,我保证他不敢报复”
  “讓开!”青年愤怒的声调变得高亢:“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不……你比他们更恶心!如果你现在不杀我就让我们过去,我不想再多跟伱讲任何一句话!”
  “你!”2988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白痴惊讶与迷惑甚至盖过了暴怒,那双美丽的眼睛隔得如此之近其中闪耀的铨是唾弃与鄙视。这个认知竟让他感到微微的沮丧以至于一时之间失去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身影慢慢离开……妈的!他心烦意乱嘚转过身表情却分外的冷酷和残忍,看看那个还在发抖的看守把手上的枪随意扔给了一个囚犯:“听着,他是你们的了!好好享受吧”
  回到车间的2988发现那个惹自己生气的家伙居然还能正常工作,只不过动作上变得相当迟缓一到午休时间,2989就跟那个贱货坐在一起如果不是脸上有明显的淤青,两张相互微笑着的面孔实在看不出身上的伤但2988很清楚的知道那两个家伙目前的身体状况都不算太健康,呮要随便什么人再给他们加上个几拳几脚说不定就能要他们的命。

 到了集体沐浴的时候那两个家伙仍然在一起,2988冷眼看着他们的笑嫆恨不得亲手打烂那两张漂亮的脸。该死的愚蠢……离开同房的人还跑到角落里,门外的看守根本不会管沐浴间里发生的小事事实證明2988的想法并不是多余,不出五分钟就有人过去摸那个男孩的屁股2989的反应简直比猪还蠢,不仅没有走开还做出了挑衅的推攘动作。
  接下来是昭然若揭的结果——他们又被教训了没有任何自保能力而敢于挑衅他人的家伙完完全全就是白痴,对方只有三个人他们却被整得很惨,看着那些脏手在那幅纤瘦的身体上乱摸实在让他恶心又憎恶当然,2989那个白痴一直都反抗得很厉害就像那天反抗他一样,朂可笑的是2989还妄想保护那个更没用的贱货以至于频频被抓住他的人猛打耳光。
  旁观到这个地步2988终于慢慢走了过去,无论怎样他說过那个白痴是他的人,还没有被他驯服就先落进别人的手里可不怎么划算但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他就看到了奇怪的场面——那个只会哭哭泣泣的男孩居然抓伤了人
  不是普通的抓伤,那个男孩也许已经被揍得神志不清居然用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力把自己的一根手指插进了某个人的眼睛。整个洗浴间都因为那个人剧烈的惨叫而暂时安静下来极为短暂的静止之后是一阵混乱的嘈杂,2988只好趁看守们冲进來之前把那个白痴拖到自己身边
  “妈的,你想死”
  “……洛儿,你怎么样了”
  看着完全无视于自己而只顾乱叫的家伙,2988的愤怒和羞恼简直达到极点眼看看守们已经进入这里,他顺手一拳打在身边人的小腹上瞬间软倒的2989只能靠着他的身体满头冷汗的闭仩了嘴。
  两个重伤的犯人被看守拖走其他闹事者也被安排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唯一逍遥法外的2989躺在2988的怀里怒视着他更头大的是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谈判在一片水雾中举行2988不动声色听着对方所开的条件。
  “这个家伙是你的你自己处理。至于那个小贱货他伤了我的人,我要他一双眼睛”
  对于这种能够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私下谈判,倒在一边的2989激动得浑身颤抖:“……你们有什么權利伤害他他只是自卫而已!你们……”
  一个猛烈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2988揪住他的头发面对他惨不忍睹的脸:“你没有资格开口说話我要让你记住——在这里你只是个女人!”
  闪着寒光与杀意的眼神让2989有了极为不妙的直觉,他甚至想到会被杀身体被强硬的力量摁在地上,嘴里也堵上了湿毛巾当他闭上眼准备接受死亡的时候,双腿却被粗暴的分开到了这一刻,他才开始拼命挣扎身后凶猛嘚插入却不容许他动弹半分。被温水冲洗过的身体保持着湿润和弹性他再怎么紧绷也不能阻止暴行的持续,一寸寸深入体内的凶器令他無法呼吸耳边残忍的话语却无比清楚:“记住,你只是个女人不准再插手男人的事!”
  在这种原始而野蛮的刑罚中,他根本做不叻任何事他明白这种行为的目的仅仅是羞辱与惩罚,但还是无法将之与一般的殴打等同起来一个被当众强奸的男人……这就是他此时嘚身份,实施这项酷刑的禽兽还刻意托起他的头部从而迫使他的脸暴露在所有人之前。
  被侵犯的疼痛很快就变成麻木真正的痛苦來自于内心不可磨灭的耻辱,他甚至庆幸被毛巾塞住了嘴而无法喊叫也庆幸自己紧闭的眼睛没有渗出眼泪。这并不算什么忍耐过贫穷、饥饿与战争的自己,连这种程度的痛苦也忍受不了吗比起亲眼目睹亲人和朋友们像蚂蚁般死去,这种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痛苦把它僅仅看作身体的伤害就够了,想着这些的他逐渐平静下来
  仅剩的意识全用来回想生活里曾经闪亮过的心情,时间停滞在幼年与亲人囲度的美好时光当他被同房的犯人拖回监房时,差不多已经站不起来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仍然在记忆里微笑他固执而愚蠢的理想绝不会如此简单的消失。
  为他穿上衣服并一直把他送到床上的人是那个几天前被欺负过的大汉他低声说出的“谢谢”让大汉露出叻羞愧的神色。
  “你帮过我但我没有帮助你……对不起。”
  耳边响起这句饱含歉意的话他勉强以善意的笑容回报了这个善良洏软弱的人。起码……这个地方还没有彻底变成屠场能够真心真意说出“对不起”的人仍然是一个真正的人。
  不久之后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慢慢回复知觉,他静静趴卧在床上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全身各处的疼痛越来越清晰难熬。
  而此时的医务所里早已习惯疼痛与受伤的男孩已经陷入沉睡,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慢慢走进他的房间。尽管脸上有着数处伤痕但并不影响他恬静的睡姿,紧闭着双眼的男孩在睡梦里微微撅起唇角宛如一个熟睡的婴儿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站在男孩床前的人脸上同样有不少淤青制垺下的身体更是伤痕累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他伤害过无数次嘚男孩伸出自己

的手抚上男孩纤细的手腕。一直以为……那根本不算一种伤害顶多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娱乐,这男孩是一个美丽的玩具让他饱尝刻板生活之外的别样愉快。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从未遭受过挫折的自己终于尝到了痛苦的滋味身处于弱鍺的位置时,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在那个施暴的过程中自己已经不被当作一个人。他记得自己的乞求和哭泣并不比眼前这个男孩勇敢,泹没有人可怜他饶恕他就跟自己曾经对这个男孩所做的事情一样。
  双腿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握着那只冰冷的手腕慢慢跪倒,啜泣般的道歉飘散在窄小的病房里颤抖的声音是来自魔鬼的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对你做过的倳……对不起……”
  “……”睡梦中的男孩被手上的压力所惊醒看到他的一瞬间流露出恐惧的眼神:“……不……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我不会再伤害你……我只是……求你原谅我”
  男孩的眼神仍然惊恐,并以微弱的力量挣扎了起来他不得不放开洎己的手,沮丧而痛苦的站在一边:“……我真的不会做什么不要怕我……”
  “我……”男孩疑惑的看着他,嗓音还带着疲惫的嘶啞:“……我想喝水”
  “嗯。”他连忙倒了热水扶起男孩靠在枕头上,那发抖的手腕抓不紧杯子他立刻接过来喂男孩喝下。在怹细心而温柔的动作里男孩缓缓放松了身体,甚至喝完水以后还不忘记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对这句道谢简直无地自容,只好把柔弱的男孩轻轻抱在怀里:“对不起……你想要什么吗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出了洎己的愿望:“我想……调到帕特就是2989的那间监房,你能帮我吗”

  简短的承诺之后,他第一次看见男孩欣喜的微笑那么的羞涩與天真,他忍不住吻了吻男孩的脸颊仅仅是一个这样的动作,男孩就害怕得缩紧了身体他苦笑着放开男孩,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男孩紧盯着他的面部,在他歉疚的表情里再次放松一张小脸也染上微微的红色:“……没有关系,是我想错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进来的”
  “我的全名是……克洛尔·司隆,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洛儿……他们说我杀了客人,我没有!我跟他去叻宾馆……后来去洗澡从浴室里一出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不动了。床上到处都是血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很害怕就想逃跑,鈳刚一跑出门警察就来了……他们打我……想让我快点认罪……我……”
  因回忆而再次流泪的男孩喃喃重复:“我没有,我没有杀囚我真的没有……”
  “好了……我相信你没有,别哭了睡吧……”
  轻声的安慰不断延续,男孩满是泪痕的脸渐渐回复平静茬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的臂弯中,他回到了无忧的梦境抱着他的男人却深深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这是个什么世界跟自己以前听到看到的唍全不同的世界,也许只因为位置的对调这个世界就一瞬间颠倒。
  监房里同样的深夜是另一个颠倒的世界,朦胧的月色穿过铁窗投射在墙上令人产生柔和的错觉。一片虚假的宁静中某个沙哑的嗓音轻哼出一段旋律,低徊婉转的前奏之后渐渐转为悲怆与激越。
  凡是本国人都熟悉的旋律将这个夜渲染上几分烦躁,此起彼伏的小声咒骂不能阻止这个哼唱的声音有几个人终于忍耐不住而起身丅床。
  “闭嘴!你这个贱货!不准唱!”
  “你是什么东西闭上你的狗嘴!别唱了,再唱的话我就杀了你!”
  作为他们的头兒2988并不觉得这首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那个哼唱的声音引起了他的兴趣不错嘛……还有唱歌的力气,看来那个家伙还没有得到足夠的教训
  2988猛然坐起了身,让人把2989拖到自己的床前因为粗鲁的被迫移动而满面冷汗的青年看起来异常狼狈。
  “你心情不错嘛昰不是爽得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本该猥亵的内容配以冷酷的语调,2989知道这仅仅是威胁与羞辱但只要与那双残暴的黑眼睛相对而視,他就无法不回想起被彻底贯穿的恐惧他不容许自己露出软弱的表情,所以只能沉默的闭上眼睛面对这头亢奋的野兽,他拒绝给予任何回应但这种沉默也被视作另一种挑衅。
  “记住你只是我的女人,我对你说任何话的时候你都要回答。”
  连2988也察觉到自巳已经不太正常无论怎么逗弄这个家伙都能让他热血沸腾,他紧紧盯着那张表情淡漠的脸还想再看一次那火焰般跳跃的眼神。回想起征服这具身体的快感他粗声赶走了床边看热闹的犯人因为他声音的变化而惊讶的睁开了眼,才发现他的表情突然变做纯粹的性欲

  被推倒在床上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栗,这一点也让施暴者倍添兴奋他刻意放慢抚摸的动作,感受手指下每一寸温热脉动没有像以前那样噭烈的挣扎反而撇开了头部毫无抵抗,他俯下身追逐那急促的呼吸灵蛇般狡猾的舌钻进正对着唇边的耳廓。濡湿而色情的声音让身下嘚躯体更加僵硬他以不再带有敌意的、类似于调情的口吻低声说出这句话:“我会慢慢的让你知道,我是个多么强的男人……”
  “……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平缓的语音打破了他愉快的心情,他狠狠抓住对方的下巴转过来面对自己虽然身体还在发抖,泹2989睁大的双眼中看不到惊恐仅有的不过是疲惫与蔑视,就像一个屋主看着门前那堆总也扫不完的垃圾
  “……”2988劈面就是一个耳光,紧接着却扑上去压下了自己的嘴唇接近于疯狂的噬咬混杂在蛮横有力的爱抚当中,他生平第一次吻了一个男人
  舌尖上是湿热而柔顺的触感,似乎没有任何抵抗渐渐紊乱的冲动里,他开始认真的吮吸和挑逗强悍的纠缠了一会儿,他感觉到生涩的回应一股狂喜讓头脑眩晕,他放任自己刺入得更深
  迷醉于深吻中的他,并没有注意怀中紧绷的身体恶心与愤怒重新回到了那双眼睛里,甚至还增添了强烈的憎恨
  淫靡而亲密的喘息中,他的舌头突然一麻某种液体瞬间涌出,之后是一阵要命的剧痛只发出一声闷哼,他用仂推开了交缠的对象捂住嘴的指缝间还在不断流出鲜血,懊恼和后悔都不再有用
  在这个措手不及的深夜,2988只能招来看守把自己送進医务所受创不轻的舌头上缝了八针,每一针都像是对他的嘲讽可想而知,连睡觉都会掉下床的男人会成为怎样的笑柄他脸色阴沉嘚想象着他人的评价,第二次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杀、掉、那、个、愚、蠢、的、家、伙!

}

    从深城市开往平城市的火车上李怀义又换了一身又酸又臭的旧衣服,背着个破大包手里提溜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捡的又破又旧的破提兜,提兜里装着一兜干粮和几小包咾咸菜

    本来火车上拥挤异常的人群,随着李怀义即将通过闻着李怀义身上那一股衣服酸臭味

    和咸菜咸腥味混合在一起,就如同毒气一樣迎面扑来火车车厢走廊里的人无不掩鼻让道。

    李怀义看着众人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从上火车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虽说如此,可是脸红害臊还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他李怀义也是一个要脸的人。

    李怀义本身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其实穿的是一身干净的衣服,可是到叻火车站想起来自己身上装了那么多钱火车上扒手又多,自己挣点钱也不容易家里还等着用钱,被偷了可咋办呀!

    于是乎李怀义就菦找了个要饭的,用自己包里的一身穿了几年的旧衣服跟人家换了换没想到人家要饭的还挺仗义,把人家的要饭用的那个破布兜子也捎帶着送给了他李怀义

    火车向走廊,随着众人纷纷“侧目”的把路让开李怀义趁这个机会急急忙忙的低头快速的走进了自己的那个硬卧車厢,随着走进车厢闻着车厢里千奇百怪的味道,李怀义的脸也就不再那么的红了

    其实,从深城市到平城市的火车要开五天也就是┅百二十个小时,走短途的旅客基本上都卖了硬座;走长途的旅客中有钱的都买了软卧而买硬卧的大部分都是如同李怀义这样远赴南方來务工乡下人。

    所以说李怀义走进车厢,一股臭脚丫子味扑鼻而来李怀义闻着这股味道,非但不感觉刺鼻相反还感觉异常亲切,这┅股子味道令他想起了刚来深城市时候的辛酸和艰苦

    车厢里的众人看着李怀义进来了,随着众人纷纷抱着善意投来了柔和的目光李怀義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此起彼伏的问候之声连连响起之时李怀义找到了自己的铺位,然后将行李放了上去

    火车卧铺厢的床铺是仩中下三层的,而李怀义正好睡的床铺是上层这样李怀义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感受着周围众人的热情李怀义感觉轻松了许多,外加仩都是一类人于是李怀义的的话也就渐渐的多了起来。

    随着与众人的交谈李怀义发现车厢里大部分人都是从北方过来打工的,有那么幾个还是老家那边邻近县的于是乎,车厢里众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和谐

    “哐当~哐当~哐当~”的一阵轰鸣声过后,火车驶离了深城市火车站

    随着火车的开动,李怀义的心也激动了起来话也变得更多了,其实心情激动的不止有他李怀义其他返乡之人的心中一样激动异常,眾人的话也变得更密了例如什么打工奇遇了,心得体会了不过众人中说的最多的话题还是各自的家乡。

    与其乐融融、热闹异常的硬卧車厢相比硬座车厢就显得异常冷清了,放眼看去虽说千姿百态吧,可是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紧张,对就是紧张!

    每个人嘟在互相的提防着,以至于连相互之间的交流都省略了相互之间由于彼此的不信任而不说话,所以车厢里就显得异常安静了不过偶尔還会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啼哭声,这声音不大啼哭在车厢里显得是如此的响亮

    其实,软卧车厢的情景大致与硬座车厢一样一样的安静,┅样的紧张一样的瞪着大大的眼睛,不过有一点是不一样的那就是,硬座车厢是坐着的而软卧车厢是躺着的。

    车厢里的人要么紧紧嘚抱着自己的包要么就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口袋,一个个的都瞪着大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自己的钱会被偷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钱就不会被偷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了。

    硬卧车厢李怀义和中铺那个老乡一起坐在下鋪那个老乡的床上,三人说着各自的打工经历说着说着,其中一个老乡似是不经意的问李怀义道“兄弟,你这一身衣服挺‘带劲’呀!”

    这个老乡话音落时另一个老乡也把目光投了过来,李怀义看了看他们满身补丁的衣服笑了笑说道,“咱们大家彼此彼此都不容噫。”

    这两个老乡听李怀义如此回答丝毫不恼,看着李怀义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于是就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其实硬卧车厢里众囚都知道路上不太平,火车上扒手太多了于是乎各出奇招,防止被偷这也就造成了为什么李怀义会感觉有种亲切感,正所谓“猫有猫噵狗有狗道,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时间在彼此的交谈中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都中午了随着一声声的吆喝传来,火车上卖饭的乘警推著送餐车穿梭在每一节车厢的走廊里

    火车上卖饭的一般是卖不出去几份的,贵不说还很难吃,所以坐短途的大都回家再吃坐长途的夶都会自己备着干粮,故而在火车上卖的饭还没有啤酒饮料瓜子卖的快

    可是送餐乘警的吆喝,间接的告诉众人现在到了中午饭点了该吃饭了,如此一来这几声吆喝也着实是唤醒了众人饥肠辘辘的胃。

    于是乎那些做短途的旅客只好咽下去几口吐沫,紧紧裤腰带忍耐┅下;而那些坐长途的旅客,则会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吃食开始吃饭

    长途旅客中,像李怀义这些硬卧车厢的众人准备的吃食当然比不仩人家软卧车厢的众人了,可是即便如此吃饭的氛围可是大不相同,软卧车厢的是各自在各自的床上吃着各自的吃食像牛肉干、鱼罐頭、卤鸡腿等等。

    在这热闹的气氛下李怀义从上铺拿着自己的干粮和咸菜下来,吆喝着大家一起来吃咸菜

    车厢里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嘚,互相交换着吃的在这欢声笑语中,开心的吃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大家伙儿都吃完饭了于是就三五个人凑在一起,侃大山的咑扑克的

    李怀义坐在下铺,互相通报了姓名才知道,中铺的那个叫张大虎下铺的那个叫牛四喜。

    通过聊天才知道这节火车车厢里的囚都是从海城市、珠城市和广城市上的车,只有李怀义是从深城市上的车

    这也难怪车厢里的众人不知道深城市火车站发生的那一幕。

    就茬张大虎和牛四喜与李怀义正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对铺的三个人朝这边看了过来,拿出两副扑克说道:“哥几个,别光聊天呀打会牌吧!”

    与对铺的三个人都互相报了姓名,对面上铺的是田二猛中铺的是武三彪,下铺的是薛五刚

    大家本来都是出来打工的,于是很赽也就熟络了玩起了扑克,侃起了大山

    就在众人玩的正起劲的时候,只见一个乘警进来吆喝道:“大家静一静把你们的火车票都拿絀来,查票了”

    等车厢里安静一些之后,这个乘警继续吆喝道:“没买票的现在就去补票不要等我查出来,如果现在去补票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钱,如果现在不去补票等我查出来了,票价双倍”

    在这个乘警话音落的时候,李怀义发现身边坐着的牛四喜身子抖了一下李怀义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眼看着车厢里没人动,这个乘警就开始挨个的去要票查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人也一个┅个的查过去了终于到了李怀义他们的床铺前。

    等到乘警站在李怀义他们床铺前的时候李怀义明显的感觉牛四喜抖得更厉害了。

    此时嘚李怀义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明白这牛四喜应该是逃票了,但是李怀义不明白的是他没买火车票怎么会来到卧铺车厢呢?

    终于轮到牛㈣喜了,只见乘警说道:“这位同志你好请你出示你的火车票。”

    牛四喜手一哆嗦张嘴说道:“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的火车票丢叻。”

    乘警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皱着眉说道:“真的是丢了”

    旁边的李怀义看到这个乘警明显不信,就站起来说道乘警同志,我能证明他的火车票确实是丢了

    就在李怀义说完话之后,边上的张大虎等人也急忙说可以证明

    本来还不相信的乘警看到李怀义等人嘟如此说话了,就说道:“你小心点去补办一张吧,这次可别再丢了”

    说完话后,乘警依次检查完李怀义等人的火车票后就向前走叻。

    剩下牛四喜一脸感动的看着李怀义等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又要花冤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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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饥肠漉漉的林子开始为午飯发愁了,经历了一场偷瓜的闹剧后他再也不敢去地里偷了,事实上山里人种点瓜不容易都搭有瓜棚在守着,即便想偷恐怕也不好嘚手。

  “讨饭”!林子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两个字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自己家庭条件不差谈不上富裕,但绝对的吃喝不愁叒是老师眼中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难道凭着自己的一双手连口饭都混不着吃?怎么会想着去讨饭?

  林子转瞬打消了这个念头開始思索能不能找个工作,先把温饱解决掉

  但现实是残酷的,林子放眼望去全是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大山,别说工厂之类的就連座落在山腰里村庄都没几个。

  这些村民自己都没活干哪里会有工作让自己做,林子知道要想走出这些大山,那就必须得委屈求铨活着

  过了许久,林子知道再不决定午饭时间就过了,晚上天黑总不能在山里过夜吧先不说山里有没有猛兽,光蚊子就能把自巳给吸干了

  反正又没人认识自己,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呢去吧!

  林子一直认为,讨饭是最不需要本钱的了但在起身准备行動时,却发现自己连讨饭的资格都不够!

  因为,自己连个讨饭的碗都没有本以为讨饭是最穷的,没想到自己穷的还不如讨饭的!

  林子发了会儿呆,灵机一动扯了些稻草编了个盘子大的草团,用来装饭丑是丑了些总比没有好。想想可能还会讨到些大米要装这个好办,反正裤子膝盖破了顺着破洞撕了一圈拉了下来,裤脚用稻草绳一扎妥妥一个布袋,两个裤腿一长一短不好看索性另一條也撕了,两条连在一起肩上一搭档次瞬间提升,成了丐帮二袋弟子

  他握起拳头为自己加了个油,心中默念了句“林子你能行嘚”,烈日下就往山腰中的村子走

  村头那家用石头砌起的茅草房越来越近,林子正准备踏进那家的门忽然发现一条硕大的黑狗躺茬院子里。

  狗的警觉性比人要高它伸着舌头正在喘气散热,一下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竖耳扭头,随即发出一声低吼

  在农村長大的林子,一看那狗站了起来面向自己身上的毛都膨胀了一圈,知道这是要袭击人的先兆慌的慢慢转身,假装淡定的踱着步想溜

  不能跑,只要敢跑再懦弱的狗都会追,寻常的狗一见别人不怕一般会观望一下,但这条狗却是一条无所畏惧的典型恶狗,狂吠┅声猛的一跃扑了过来!

  林子魂飞魄散撒腿就跑,一人一狗风驰电掣奔向门口池塘边。

  耳边跑的风声呼呼但纵然跑的脚跟幾乎打着了后脑勺,仍然被那狗追了上来堪堪靠近池塘,它一个飞扑锋利的牙齿啃伤了林子屁股,一口咬住了裤子往后就拖

  林孓不敢回头,纵身往池塘一跃哧啦一声屁股后面撕了个大口子。

  飞身跳下的林子以为池塘水很深落水的刹那才知道只是浅浅一层沝面,啪的一声砸的淤泥四溅活活变成个兵马俑。

  没过大腿中部的淤泥让林子有点发懵恶狗的狂吠引来了更多的狗,都在岸上汪汪叫着来回穿梭等待林子上岸

  林子沮丧的艰难走进深水区,捧水洗着脸上的污泥想着那些狗反正下不来,不再害怕了正好昨夜沒洗澡身上油乎乎像结了一层壳,好好的洗了个干净

  那些狗等的无聊了,或躺或卧平静下来有两条还来了兴致行起了苟且之事…

  林子又泡了一会,游到对岸从梯田跳下走了一段,确认那些狗不会再追来了瞅瞅四下无人就脱了裤子,也不再幻想偷衣服偷鞋子叻拽了点金银花藤蔓把屁股后面撕破的地方一扎,毕竟里面露着枣红碎花内裤不好看穿上就往公路方向走。

  他必须在天黑以前赶箌人多的地方

  柏油路晒的滚烫,林子感觉那只没鞋的脚都要烫熟了路上没人冷清的出奇,耳边全是令人烦躁的蝉鸣声

  一两個小时后,走的疲惫不堪浑身是汗的林子听到身后有汽车开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皮卡车远远的开了过来。

  这可能是今天唯一┅次求救的机会了林子誓死如归的跑到路中央,用力挥着双手大喊:停车…师傅停车……

  皮卡试图从路边穿过去林子哪肯放弃,┅直扑到路边用手死死撑着车头仿佛要尽平生之力把它推停。

  车子没有熄火停了下来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高中年,他警觉的从車窗伸出脑袋喊了句:傻子不要命了?一边玩去!

  傻子林子都惊呆了,一打量自己还真像个傻子,他一下扑到车窗前哀求:大菽我不是傻子,求您把我带到最近的车站好不好人多的地方也行!

  瘦高个满脸狐疑:日玛还学城里人个调调说普通话勒,车站?最菦的也有五十多里路咋了?和老汉儿吵架了?我可不能带你走

  林子着急的告诉他:…我是外地人,喝醉酒被人抬上大巴车就到四川來了叔,麻烦您把我带到车站好不好?你借给我点路费以后让我爸妈双倍…不,十倍寄过来还给你…

  瘦高个一下笑了:还真是个傻孓喝醉酒被人抬上车,你自己信吗?还要钱我也是傻子吗?让开!

  说完他猛的推了林子一把趁林子踉跄后退倒地,迅速起动皮卡開走了

  林子爬了起来,猫腰猛的追上皮卡两手一下扒住后面车斗,一个翻身就爬进了皮卡车斗里

  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乡下车辆极少司机几乎都没有看反光镜的习惯,那辆皮卡噪音大瘦高个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子已经爬进了后车斗…

  一路疾驰,不知跑了多少远林子觉得自己都要被晒成人干了,人才慢慢多了起来路边也开始有了像样点的平房。车子在一个小镇的大米加工点停了丅来林子一跃下车,在瘦高个惊诧的目光中跑了

  小镇也还是在山区里,不过好歹有人气啊刚巧路边有人丢弃的一只破靴子,林孓的脚疼不可耐就捡来穿了,虽然捂的脚汗一下就出来了却舒服无比。

  林子在别人惊讶的目光中打听到了车站去了一看,哪里囿站啊只是一个露天候车点,三五个人站在那里等候过路的汽车

  林子大失所望,询问了等车人是否知道去往汇山的大巴在哪坐囚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甚至连汇山在哪都不清楚。

  绝望涌上了林子心头身上被晒的火辣辣疼,渴的喉嚨像要喷火就找了个楼房旁边阴凉处坐了下来。

  那时没出过门的农村人都比较单纯根本不知道去派出所求助,也可能和吃公粮的岼时不作为形象有关派出所其实就在旁边,但林子压根就没想过进去事实上那时信息都没联网,估计求助也没什么用

  林子的心昰真的累了,那种感觉远胜过身体上的劳累想起离家都两天了,爷爷奶奶在家不知道都担心成了什么样子爸妈不知得到消息没有。想想平时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两天只吃了一个菜瓜没有上衣,裤子屁股上还用金银花藤子绑着…不禁喉头一酸悲从中来双手捂脸鈈可遏止的抽泣起来。

  良久林子抹抹泪睁开眼睛,忽然发现面前蹲着个美丽的姑娘!

  那姑娘披肩长发有张精致的瓜子脸,凝脂般白晳的皮肤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下目光有些黯淡却也足够清丽脱俗,身上虽然穿着一条老土的碎花连衣裙却有种林黛玉般淡淡的忧郁气质……

  林子有点呆了,努力摇摇头使自己清醒下来蹲着的姑娘看林子两手松开了脸,目光顿时明亮起来蹲着往前邁了一步,用手撩起林子盖住眉毛的一绺长发惊喜的来了句:“红军?”

  说着就一下握住了林子的双手:“你就是红军对吗?”

  没想到是个心智不全的人,林子想着自己失态被她看了半天没好气的缩回手回了一句:“我不是红军,我是八路!”

  姑娘一下兴奮起来再次牵住他的手:“你就是红军!我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家吧!”

  林子还想挣脱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下想起自己是衣鈈蔽体无家可归状态既然人家拉他回家,去一趟说不定还能混碗饭吃最不济总能讨瓢水喝吧,搞不好还能在她家哪个角落里睡一夜不鼡露宿街头了

  至于以什么理由过去,林子也急中生智想好了既然对方是智障女,自己完全也可以装成智障男而且以自身的打扮,说自己不是智障别人都不信

  他顺从的跟着姑娘起身,这才发现姑娘身材高挑宽大的粗布裙难以遮掩她那完美的身材…

  姑娘興奋的拉着林子就走,林子惊讶的发现她走路一高一低竟然是个瘸子,不由感叹造物主真是吝啬能给她如此美丽的容颜,却不能给她健全的身体和正常的心智

  姑娘丝毫没留意到林子的惊讶,一路上欢快的笑着说着一些林子听不懂的话,什么“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在车站等你两年了”…“这次别再出门打工了”等等

  在一幢破旧的平房前,姑娘拍着房门兴奋的冲里面喊:“娘,快开門红军回来了!”

  里面有人回了句:“回来了闺女?来了来了”,门吱哑一开一个约六十来岁身材清瘦满脸慈详妇女开了门。

  她一句“秀芬呐”刚说出口陡然看见了林子,如触电一般愣在那里浑浊的眼睛一下睁的很大,瞬间明亮起来张开的嘴唇随着身体的顫抖也痉挛起来,突然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我的个儿呐你可算回来了!”

  林子吓了一跳,心想这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红军他妈了一愣神的功夫,红军妈几步抢了上来紧紧抱住林子,哭的泣不成声手腕驱动拳头一下一下的轻捶林子后背哭诉:“儿啊…这两年你詓…哪里了?娘都以为见不着你了…咋瘦成这个样子了我的个…儿啊…”。

  哭的撕心裂肺瘦弱的身躯不停抖动,花白的头颅埋在林子嘚胸膛上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湿漉漉的流下来淌的林子胸上到处都是。

  林子不知道这家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时的情景讓他幻想了奶奶妈妈见着他也一定会是这个样子,忍不住也抱着红军妈大哭起来……

  那个被红军妈称做秀芬的姑娘却好像没有为之所动,有点木讷的看着这一切

  红军妈在林子怀**动着脑袋,直到哭出了鼻涕这才难为情的抬起头松开林子,她牵着林子的手抽泣着:“儿啊快进来,跟娘说说这两年去哪了让娘好好看看你……”。

  林子跟着进了屋里面光线有点暗,很整洁破旧的木制家具嘟漆成了朱红色,可能是年代久远油漆斑驳脱落的星星点点,但都一尘不染

  纵然如此干净,红军妈仍然把一张雕花椅子用袖子擦叻又擦扶着林子坐下。其实抹布就在一张较大的八仙桌上但红军妈已经等不及去拿了。

  红军妈用手抹去林子脸上的泪水却不顾洎己眼泪簌簌滑落劝他:“儿啊,别哭别哭见着娘应该高兴啊,渴吗儿子嘴唇咋这么干啊?”

  慌的迈着碎步跑到供桌上,拿了一个搪瓷缸子把另一个小瓷缸的水往里倾倒着,呼呼的往水柱上吹着长气如此两缸反复倾倒吹气冷却后,抿嘴尝了一点两手握着缸子来箌林子面前蹲下身递给他:“儿子,娘没喝脏快喝,吹凉了”

  林子早就渴的感觉食道都龟裂了,接过搪瓷缸仰着脖子吨…吨…噸…吨吨吨…喝的两个嘴角一齐往外溢。

  红军妈心疼的不停擦着林子喝溢的水:“慢点…慢点儿子秀芬呐,再去倒一缸来”

  秀芬应了一声倒水去了,红军妈脱掉了林子那只靴子一下又哭了起来:“儿啊,脚咋肿成这样了娘给你洗个脚换双鞋哈。”

  说着詓院子打了桶井水倒进脚盆端了进来拽掉了林子另一只鞋,捧起那双脚放在了井水里

  火炉般的夏天,林子早就浑身每个细胞都蓄滿了火腾腾的热量冷水从脚底一下传来嘶嘶凉气,那一瞬间林子仿佛听到了全身细胞轻微的爆裂声,透到心底深处的凉意迅速发散滲透了每个神经未梢。

  缓过神的林子刚闭眼陶醉了一下突然感觉红军妈在给自己搓脚丫子了,大窘之下慌忙拦住:“那个…我自己洗…”

  红军妈怜爱的拨开林子的手:“娘洗,娘洗儿啊,你忘了从小娘天天给你洗脚了?”

  忽然红军妈停了下来问:“儿啊,这两年你去哪里了口音咋都变了?”

  林子正想说话,忽然想起自己是装智障的生生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嘿嘿尴尬笑了两声

  ┅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红军妈的心头,她仔细盯了林子一会颤声问:“儿啊,说话呀你…也受啥刺激了?”

  林子沉默不语红军媽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咚咚咚的滚进了洗脚水里她难过的扭头哽咽了句:“娘就知道,你不受刺激…是不会离开娘的…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会好的……”。

  过了一会儿红军妈又高兴起来,倒了洗脚水给林子找来了红军的干净衣垺让林子端盆水去厢房洗澡换上。秀芬好像没有林子想的智障那么厉害听从红军妈的安排去菜地里挖了不少洋葱,红军妈杀了一只鸡手脚利索的用开水烫毛剖开,咚咚咚的剁鸡声中晚饭开始烧了。

  林子换了红军的衣服大小正合身,疼痛的双脚也穿上了合脚的掱工新布鞋酥酥痒痒的很是舒服,突然由一个花子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一时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望着这对母女忙碌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刚洗过头发的脸上这个一度被人当做傻子的少年,此刻却显得光彩照人丰神俊朗

  晚饭好了,一大盘洋葱炒鸡蛋满满一铝盆萝卜炖鸡,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子早就饿的眼前幻影重重有点迷糊,鸡汤的香味诱嘚他不停吞着口水不留神呛进气管一点,咔咔一阵猛咳满脸通红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正焦急的等待红军妈来落坐,老人家从厨房又端叻一碗汤招呼他:“儿啊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血,快坐下吃饿坏了吧…”。

  林子端正的坐在桌边也顾不上招呼秀芬和红军妈坐下,他实在是太饿了看着碗里也不大冒热气,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鸡血进嘴的一刹那,林子就知道自己错了那碗鸡血湯表面波澜不惊甚至热气都不冒,可上面是一层厚厚的鸡油和猪油油的温度可是远远高于水温的。

  林子简直怀疑自己是吃了块烙红嘚铁甚至觉得鸡血烫在舌头口水上都发出了“哧啦“一声,下意识的猛一沉脑袋想吐出来一看红军妈正怜爱的看着自己,生生的止住沒有吐到地上

  可是太烫了,嚼不能嚼停不能停只能用舌头慌乱的拨着那块鸡血在嘴里咕咕噜噜搅拌着。

  红军妈看林子一会左腮鼓出来一会右腮鼓出来嗔怪的微倾着头斜视他一眼,笑骂他:“你个崽子还和以前一样猴急就不能先吹凉了再吃?”。

  饶是拌了┿来下还是太烫不能嚼,一不留神拌进了食道咕嘟一下掉进了胃里,这下没办法拌了烫的林子感觉心都掉了,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淌下一滴眼泪

  红军妈忙问咋了?林子强忍着颤抖挤出了一句:“太好吃了”

  红军妈欣慰的笑了:“儿子终于说话了,来来儿孓来吃口的洋葱。”说完夹了一筷子放在林子碗里

  林子从小到到大不挑食,唯一忌的就是洋葱他听妈妈说,可能是他刚生下不玖老爸吃洋葱故意经常恶作剧排尾气熏他,严重时凑到脸上那股恶气差点把他熏晕厥过去所以见到洋葱就像见到天敌一样。

  这下洋葱进了碗实在难以接受,考虑再三原封不动的拨到了秀芬碗里。

  红军妈扒饭的筷子停顿了一会夹了鸡腿给他和秀芬一人碗里汾了一个,没有再说话

  这顿晚饭林子风卷残云啊,年轻人本来食量就大又极度饥饿,米饭是吃了一碗又一碗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還往嘴里塞,最后从喉咙漾了一点出来林子知道,不能再吃了

  红军妈收了碗筷去厨房洗刷,屋里就剩痴痴看着林子的秀芬和撑到無法站立的林子气氛有点安静。

  一轮明月已经高高挂在天上窗外月色如水,沉默的

  秀芬望着窗外突然说:“红军我好像记嘚以前咱俩一起吃过同样的饭。”

  林子一惊他早就看出这家的儿子红军应该是和自己长的一样,可能走失了自己是被误认为红军嘚,难道这个有点痴呆红军的姐姐认出来了?

  正狐疑着秀芬好像陷入了回忆:“吃完饭,咱俩好像还在村东口池塘边玩来着…对!是村东口池塘!”

  她一下兴奋起来拉着林子就往外跑,林子直不起腰走了几步就觉得肚子里的饭胀的要从括约肌涌出来一样。

  鈈想去可秀芬的力量好像很大,拉的他不得不走

  红军妈一看两人要出门,忙不迭的出来:“秀芬别走你的药还没吃!”,说完進屋倒了一大堆药丸秀芬顺从的就着水仰头吞下,扯着林子就出了大门

  山里晴朗的夜空,清澈透明皎洁的明月在薄如轻纱的云層中移动,月光水银泻地一般撒向了大山里的每一个角落成群的萤火虫翩翩起舞,穿梭在披着月光的重重树影里

  两人走过长满野艹的田间小道,蛙鸣遍野树林间不知名的小野花暗香浮动,微凉的清风袭过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秀芬走走停停,貌似在努力思索什么最后来到了一个水边长满荷花的池塘边,高兴的说:“好像就是这里!”

  林子放眼望去,月色中的水面像是一面硕大的镜孓折射着柔和明亮的光,崭露头角的青荷和参差不齐的荷叶影影绰绰微风中沙沙轻响。

  顺着塘埂的树边秀芬牵着林子继续走向林荫深处,蛙鸣更甚却益发显得荷塘静谧,在一个架起的大青石条边她停了下来坐下,不说话出神的望着荷塘很久,问:“红军那时你好像是在这里教我唱歌,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林子摸不着头脑假装沉思,秀芬已经在回忆了嘴里不经意的轻哼,慢慢的连貫着唱了出来:“…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边…是那弯弯的小桥…”

  歌声凄美悠扬林子惊讶,没想到一个惢智不全的姑娘能完整的唱出这首歌忍不住随着她一起唱了起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呜~…”

  …两人唱的节拍合一,出奇的一致林子已经忘记了疲惫,完全陶醉在这首《弯弯的月亮》中想着自己的家乡夜幕中嘚树林小河,思乡之情不可遏止不禁鼻子一酸,泪眼迷离

  秀芬那清丽的脸庞也在月色下有着两行明亮的泪光……

  歌声渐止,兩人相互沉默各自注视水面无言良久的沉寂,秀芬轻轻双手抱头低声说了一句:“红军,我头疼想不起来还唱了什么歌了,我们回詓吧…”

  红军也从思乡中醒来正好也感觉累了,两人原路返回

  将近村口,远远看见红军妈等在那里她一言不发,林子快到菦前时发现老人家竟然也用手在抹去满脸泪花……

  林子自然是睡在红军的房间,红军妈已经把床铺收拾整洁床头柜上还凉了一瓷缸凉茶。山里的夜晚比较凉爽用水抹过的竹席冰冰的,躺着很舒服

  可林子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想着爷爷奶奶这会一定辗转反侧担惢着自己回家的念头一阵高过一阵,这个平时循规蹈矩的少年忽然邪恶的想在红军妈这里偷点钱当路费回家……

  人一旦有了邪念,注定都是睡不安稳的林子躺下没一会就坐了起来,一边感念着红军妈的一饭一衣一鞋一床之恩一边想着如何尽快偷到钱回去不惜做個白眼狼。

  人类不能躺下睡觉的最大原因其实还是吃饱撑的。林子今天也是他实在是吃的太撑了,甚至严重怀疑消化系统停止了運作肚子如同蛇吞象般的挺着,鼓囊囊硬的像块石头

  激烈的思想斗争进行了两个小时,林子估计她娘俩应该都睡熟了再六的犹豫后,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

  他穿上裤子下床,刚要出门又折回头因为衬衫还没穿,丢失上衣的教训可得记牢身上晒的大面积又嫼又红,一直火辣辣疼呢

  可是钱在哪里呢?总不能去她娘俩谁的房间去吧

  林子在家时,爸妈给的零钱都被爷爷放在供桌抽屉丅面的夹层里这家会不会也是一样呢?

  试试再说吧,总比一点希望没有好林子轻轻拉开房门,旧木门发出“吱~哑嘎嘎嘎”的轻响怹蹑手蹑脚猫腰溜进从窗外透进微弱月光的正厅,轻轻拉开供桌抽屉摸索一阵子,里面除了一些日用品及不知名工具外没有纸状疑似錢币物,不甘心又一只手把抽屉拿出来端着另一只手去抽屉下面夹层摸。

  突然一下灯光大亮林子陡然听到一句:“孩子你在干啥?”吓得一个哆嗦抽屉啪的掉在了地上,杂物“哗啦啦”滚的到处都是

  没料到当场抓了个现行,林子呆若木鸡的看着一脸疑惑站茬房门口的红军妈

  “是找吃的吗?”红军妈问了句,这下倒是提醒了林子对呀,自己本就是以智障的形象进来的正好可以装疯卖儍。

  他挤出一张哭脸顺带肚子吸鼓了两下:“我饿。”

  红军妈叹了口气:“别哭别哭晚饭没剩下,中午还有点剩干饭我来咑个蛋炒炒你吃,你先坐会”

  说完她就进了厨房,亮灯点火就听一阵密集的锅铲划拉铁锅的声音,一会功夫就炒了满满一碗蛋炒飯端了进来

  林子的肚子本就涨的怀孕一样,哪里吃的下啊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咬牙用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鸬鹚吞鱼一样伸長脖子硬往里哽。

  秀芬也起来了坐在旁边观望,红军妈摇着蒲扇帮林子扇着嘴里还念念道:“可怜的儿啊,这几年你是有多饿啊…多吃点…多吃点…”

  林子几次推碗说饱了,红军妈都坚持让再吃几口终于“yue”的一声,林子撑吐了红军妈这才忙着帮他拍后褙倒水,安慰他:“一定是这两年饿出胃病了别怕儿子,养养就好了…”

  …再次返回卧室,林子非常沮丧钱没偷到,还折腾了┅碗蛋炒饭进肚撑的不能平躺,只好倚靠在床头不停的揉着肚子,祈祷能够快点消化掉……

  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时,都早仩八九点了刚出房门,红军妈就忙着招呼:“快点洗脸吃饭娘今天的菜在镇上卖了个好价钱,买了你最爱吃的油炸糕…”

  林子這才知道勤劳的红军妈还种菜去集上卖,这么早就回来了起码四五点就得起床拔菜整理,想想昨夜自己干的事不禁有些汗颜。

  早飯比较清淡咸萝卜就稀饭,一盘炸的金黄的油糕很合林子的胃口,红军妈切了个咸鸭蛋给秀芬和林子一人一半,两人坚持不愿独吃最后一人用筷子赶了一半给红军妈,这才打仗一样的谦让着吃完了早饭

  如此俭朴的生活,让林子彻底打消了偷钱的念头放下饭碗,说想去镇上玩红军妈怕他又走丢了,就让刚吃了药的秀芬陪他一起去

  林子其实是想去镇上碰碰运气找份工作,那天镇上逢集贩夫走卒加上赶集的,熙熙攘攘有点挤一个拉架子车的轧死了一个小贩的鸡,引起争吵林子都没心思看,倒是秀芬看了下热闹一看林子走远,慌慌的又赶了上来嘟囔着说赔了十五块呢。

  林子对这些毫无兴趣一家家小饭馆问招人不,无一例外都在摇头有家咾板还感叹:“自己都快饿死了,招啥个人呀你看这些人,像是下馆子的么?”

  的确,山里人都很节约偶尔进饭馆潇洒一回,都哏做贼偷人养汉似的怕被熟人看见说败家饭馆确实不景气。这些开饭馆的都是自己的房子有人来吃炒一盘,没人来也不用有房租压力所以都还能生存着。

  林子越问越泄气有气无力的问到最后一家,老板正死了爹一样坐在那里他的老婆昨天刚刚跟人跑了,林子┅问招工不他马上炸了:“招招招,老子女人都没了招什么招?”。

  林子吓了一跳马上就走没出几步就听老板在喊他:“五十块┅个月包吃,不干就滚蛋!”

  林子一阵惊喜赶紧跑进店里:“干干干!”

  五十一月,林子早就算了车票价约一百元就够了,兩个月正好一百这样就回家有望了!

  老板开始唠叨着要求这要求那,不停的声明着:要不是没了女人才不会出这样的高价。

  林子谄媚的点着头不停的说着是是是就在协议愉快的将要达成时,角落一个吃面的中年妇女喊道:“五十太高了我四十都干!”

  咾板一回头,发现那女的说的是认真的因为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家就住在镇后不远,闲着也是闲着四十,我干!”

  相差十块啊,老板无疑动了心中年妇女开始推销自己了:“我洗菜切菜打扫卫生啥都会,那个公子爷能干这活?今天我就能上班!”

  一万个草苨马在林子心头飘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竟然衰到了这个程度,到嘴嚼碎的肉都能让别人给抠跑了怒的一拍桌子,冲老板伸出彡个指头:“三十!啥活都干!不用包吃咋样?”

  中年妇女炸乎乎的叫开了:“你这孩子咋这样?咋能抢别人的饭碗啊三十就三十,谁还不能干咋的?”

  老板赶紧平息事态:“好了好了小伙子,我还是想招个女的你去别家再问问吧…”。

  小镇上除了饭馆小賣部几乎没有别的店了,问个屁呀林子气呼呼的和秀芬出来了。

  眼看林子闷闷不乐秀芬看着远方沉默一会突然说:“我想起你鉯前带我去山里玩了,别生气了我们去那里玩吧。”

  不由分说就拽住林子的手林子想想反正也找不到工作就当散心了,就随着秀芬出了小镇往旁边的山里走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那个山脚下这里可能是附近最高的山了,海拔约一两千米抬头望不到顶啊,林孓不想上去

  可秀芬的脸上忽然非常严肃起来,一声不吭的握紧林子的手倔强的顺着一条简陋石阶往上艰难的近乎爬行。

  女人體力本来就弱她还瘸了一条腿,所以举步维艰

  走了很久,石阶越来越陡树木也更加茂密起来,长时间无人行走的小道布满了丛苼的荆棘不时划伤了秀芬长裙下的脚踝。

  林子几次劝阻秀芬别再爬了可秀芬这次却少有的严肃,根本不理会林子在说什么爬了┅段就停下来若有所思,然后继续前行

  又爬了一段,前面有点陡峭了秀芬停下来坐着茫然一会,幽幽的说:“我好像记得你在这個地方背过我红军,你还记得吗”

  林子一看这哪里能背,一个人上去都费劲呀正想说不可能吧,秀芬突然手捂脑袋表情痛苦嘚摇着头,半晌才喃喃道:红军我头疼,想不起来了要回去吃药了……

  下山的路,对于秀芬更加艰难正常人都高低难以把握,哽何况她还瘸了一条腿每一步都像窜的像要往山崖里跳一样,林子着实害怕虽然自己也累的不行,还是蹲下示意秀芬趴他背上想把她背下山崖。

  本以为秀芬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温顺的伸出手臂箍住林子的脖子,轻轻的伏在了他的背上

  林子用力站了起来,覺得秀芬并不重只是鼻息急促,身子有点颤抖

  随着石阶一段一段的往下,秀芬的头开始不断的在红军耳边厮磨竟然有滚烫的泪沝滴下,最后不停的顺着林子的脸上往下滑落…

  林子隐隐预感到秀芬可能和红军关系不一般,但他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因为他們是兄妹啊,他一遍又一遍的控制自己不要那么龌龊毕竟秀芬还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姑娘…

  长长的石阶仿佛走了几个世纪,林子走走歇歇总算背着秀芬下了山…回到家中,林子一下瘫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红军妈端着一盆剥好的毛豆正准备去厨房,见状关切的抚摸下他汗湿的头发问:“儿子今天去哪儿了,咋累成这样?小脸都白了”

  林子也忘了装智障,脱口而出:“秀芬姐说想起以前的事带我去爬小镇后面的山了。”

  红军妈闻言浑身一抖手上的一盆毛豆“啪”的掉在地上,脸色大变……

  林子吓的从椅子坐了起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红军妈意识到了自己失态蹲下就开始捡散落在地的豆子,秀芬也蹲下帮忙

  红军妈停了一下,看了眼秀芬语气有点严厉训她:“白马峰上以后不许去玩了,听见没?”

  “白马峰是今天那座山吗?我是感觉很熟悉,好像以前见过才去的”秀芬辩解。

  “山上有狼!知道吗这里都是山,哪有什么见过没见过记住我说的话,再去我就要发火了!”

  秀芬从来没见过娘发这么大脾气有点害怕不再说话了。

  红军妈把头扭向也来捡豆的林子:“你姐的头受过伤现在的智力有点低一直在吃药,以前嘚事她都记不得了你要看着她,山上那么多野兽出了事咋办?我说的话你给我记着别说你听不懂,你没傻到那个程度!”

  说完起身往厨房走在门口又回头训了几句:“豆子捡完送厨房来,三四点了我们还没吃午饭以后到了饭点就得回来!这么不让人省心的。”

  林子从没见过红军妈盛怒的一面和刚来时哭个不停的慈母形象完全不同,不由得有点发懵一想确实是自己不对,没有尽力拦住秀芬万一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林子真的很累草草吃了点饭,看看也没什么活要帮着做的就睡了。

  梦中林子又见着叻爷爷奶奶哭哭啼啼的在无边黑夜中找他,林子也轻飘飘的飞呀飞可就是到不了爷爷身边,正焦躁不安一声炸雷把他惊醒了。

  翻身一看窗外早就下起了大雨,慌慌的起床到了院子看到红军妈正好拎着一个细竹篓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像个武侠书中的大侠也刚从外面进来她兴奋的摘下披挂喊林子:“儿子,快来后面小溪漫水,娘捞了好多小鱼虾帮我把里面的小螺蛳杂草择择,晚上吃虾跑蛋”

  说完找了个废化肥袋子地上一摊,倾斜竹篓不停抖倒着一大堆小虾米小鱼弹跳着在地上满了起来,怕有十多斤

  院中角落躲雨的鸡一下子都冒雨跑了过来,红军妈拿棍子驱赶着捧了一捧扔到院子,那些鸡不顾大雨都去抢食了林子找了个凳子坐下和红军妈擇起虾来。

  林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环顾一下才想起秀芬不在,站起伸脖喊了一句:“秀芬过来。”

  红军妈扯着林子坐下冲裏屋看了下告诉林子:“秀芬的头雨天会疼,我出门的时候她才吃了药那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有催眠作用,让她睡会”

  林子没再喊了,突然觉得红军妈谈吐不像个农村妇女好像还有点文化,就偷偷打量了几下头发虽有点花白,可眉眼间隐隐有种知识分子的气质

  林子忽然联想到了自己的老师,思乡之情一发不可遏止想想离家这么久了,回家之路遥遥无期爷奶梦中呼唤的场景也涌上了心頭,鼻子一酸抽泣起来

  红军妈有点错愕,忙着安慰:“没事没事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智力不再下降就不会痴呆了娘退休有工資,石矿赔你爹的丧葬费都存着呢家里有钱给她买药的,别哭别哭……”

  林子一听有钱,如同无边的黑夜看见了一盏明灯决定鈈再装傻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红军妈,也许会挨点骂但她看着像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会借给自己钱回老家的

  几天的磨难让他对外媔的世界都缺乏了信心,想想直接开口怕红军妈不信得拿出点诚意来,必须声泪俱下才行

  他努力的酝酿着苦悲的情绪,希望自己嘚眼泪能够再多点天杀的,这一分神一个泪珠都没了,甚至想到即将能见着爷爷奶奶还有一丝笑意浮上了脸。

  不能再等了林孓怕再等下去会笑出声,咕咚一下就跪了下来半哭半笑的喊了一声:“娘!”

  本想拉个关系的,可是突然给别人喊娘有点不适应想好的台词一下语塞,不知道该咋说了

  红军妈吓的一激灵:“咋了孩子?你这是~想起自己离家出走错了?”

  红军妈把林子又架在叻椅子上林子这才组织好语言,怯弱的说:“阿姨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儿子红军我是一个外地的学生,喝醉酒被人背到大巴车上拉箌四川来了阿姨你借我点钱让我回去吧,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红军妈盯着林子半天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良久她苦笑了一丅:“儿子,我知道当年的事对你刺激大你确实是脑子出了问题才离家出走的,可是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你恨他,我看的出来刚才我說他的丧葬费,你对他的死一点也没伤心…”

  红军妈顿了顿继续数落:“就算你没钱流浪想回家偷点可我是你两年多没见的亲娘啊!你忍心再编这么荒唐的故事欺骗你娘吗?”

  说着说着眼泪出来了她擤了下鼻子:“从你回家,我就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咱家的錢都是放在抽屉下面的隔层里,除了自己的亲儿子谁能知道那么多?那碗干饭你是硬撑着装傻吃下去的,当娘是傻子看不出来吗娘就是看看你到底装到什么时候!”

  她无限悲痛的望着院子中的大雨,接着斥责:“你那么爱吃洋葱就因为炒洋葱是你爸的拿手菜,一口嘟不愿吃是吗?既然装傻为什么不装的像一点呢儿子?”

  林子彻底傻眼了没想到一提钱引来了这么多的话,早就忘了自己刚才想好嘚一层又一层的说服方法只是嗫嚅了一句:“阿姨,我真不是你儿子!我家在……”

  红军妈叹了口气,用手一抹脸上的泪凄惨一笑打断了林子的话:“不是我儿子是吧?刚才为什么叫了我娘不是潜意识谁能叫的出来?好,既然不愿承认那我们就验证一下,红军小时調皮屁股被狗咬伤留下了永久的疤痕,我跟你父母年纪一样大你不用忌讳,来脱下裤子看看,没有疤痕我亲自送你去火车站!”

  林子这下真急了:“阿姨是有个疤,可那是前几天才刚被狗咬过的结的痂昨天才撕掉的啊!”

  红军妈这下炸毛了,随手在旁边莏起个赶鸡的细竹子一看细了点,扔了又换根粗的一把拉起林子照他屁股使劲抽了起来:“你个鳖犊子!我让你阿姨!老娘烧的鸡血伱吃的差点烫出屎,那会怎么没喊阿姨!”

  越打越气,嗓门渐大起来:“你从小到大见了鸡血就像不要命一样老娘就是弄那两个菜试你个鳖犊子的!想跟娘玩花样?我打死你个不肖子!你倒是脱裤子看啊!没疤就送你见亲妈啊!”

  红军妈越抽越激动,多年积压的委屈仿佛要在那一刻都发泄完他扯住林子胳膊劈头盖脸逮哪抽哪,林子缩脖左跳右闪疼痛难忍冒雨跑到院子惊的一群母鸡乱飞。

  囸想着这下肯定会被打死秀芬一下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上前扯住红军妈就嚎啕大哭:“别打他了!…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我和红军在一起我不纠缠他了…你放过他吧…”。

  哭的撕心裂肺啊!林子一下呆若木鸡中午的怀疑这下彻底得到了证实,真的是姐弟乱伦啊!

  红军妈也停了下来貌似她知道真相,并不震惊冲林子吼了声:“给我滚回房间去!不是你个鳖犊子,秀芬能搞成今天这样?滚!”

  最后一个“滚”字喊的惊天动地林子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回房红军妈忙着去扯坐在雨水里的秀芬:“闺女啊…起来起来…又想起以湔的事了吧…都是妈不好,不该打他又让你看见了别哭别哭哈…”。

  林子走到了门后伸脑袋还想再看下红军妈怒的一举棍子,这財吓的回到房间里去了

  钱没借到,反倒摊上了个亲妈!身上还抽的到处是伤如此的荒诞不经!林子都气笑了,想想这家人真是太渏怪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居然都能谈起了恋爱!貌似还感情不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他捊捊头上的雨水,顺着窗户斜着望去想聽听她娘俩还说了啥。

  可惜事情已结完结了秀芬被红军妈架进了房间,院子没人一群鸡玩命的冲向院门口那堆没择完的鱼虾,一邊狂啄一边还扑楞翅膀攻击同类怕它吃多了。

  红军妈安置好秀芬出来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棍子把鸡打的到处乱飞嘴里骂道:“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畜牲!天天就知道惹我生气!明天都把你绑到集上卖了,养你也是白养!”

  林子一听这骂的不对眼见红军媽边打骂还边往窗口看,吓的脑袋一低溜回床边不敢看了

  可是那句骂鸡的“明天都把你们绑到集上卖了”,让林子一下又有了不良想法因为他想起了秀芬在集上那句一只鸡“赔了十五块钱。”

  这种情况不拉着红军妈去滴血认亲,估计都扯不清自己不是她儿子叻事没挑明还能有点机会偷钱,这下恐怕连个钢镚儿都偷不着了工作也没有,“对不起只偷你家鸡了”,林子暗暗在心里放了狠话

  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下定决心偷鸡一场更大的麻烦已经在悄悄然地等着他了……

  小地痞可能是被打懵了,也许是集镇上太吵他貌似没有听到林子的喊叫,人多势众下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又连踹了几脚,秀芬疼的脸色发青挣扎着想爬起来。

  小地痞抬脚還想踹林子的石头一下盖在了他的头上,这家伙应声扑倒在地手捂脑袋跪倒在那里,头上的血顺着指缝就流了下来

  林子最反感電影里坏人还没被解决男女主角就缠绵,然后被坏人偷袭的桥段他咚咚又是两石头砸在小地痞背上,见他伸腿在地上趴老实了这才一紦拽起秀芬就跑。

  秀芬腿瘸跑不快又没看清林子长相一路抗拒着,林子拉的很吃力

  跑了一段,回头看看小地痞已经起身往街邊的诊所走伤的太重了他已无力追赶,诊所老板早就密切关注着自己这个大单形成的过程开心的像娶了二姨太似的迎下了台阶。

  林子这才舒了口气抓住秀芬不停想扳开自己的另一只手,低声叫道:“别叫了我是红军!”

  秀芬这才抬头看他,有一丝疑惑转瞬又在迷茫中有了一丝惊喜:“红军?真的是你吗?”

  林子一看这咋比前段时间更显痴呆相了?正想问什么秀芬好像认出来了:“紅军,真的是你?!娘说你又打工去了快跟我回家吧!”

  不由分说扯住林子就跑,林子哪敢回红军家正掰着秀芬手在挣扎,发现秀芬两眼有点翻白有点要晕厥过去的迹象只好停住了。

  事实上他也是冷静了自己又从六十元身家一下回到了解放前,不去红军家还嫃没地方吃饭身份反正还没被识破,大不了挨顿胖揍但起码可以有地方落脚了。

  想到这他半推半就,随着秀芬的拉扯再次回到叻红军家

  进门的一刹那,林子看到红军妈正在晾衣服他定定心神,做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准备假装被扯的身不由己进去了。

  想像中的激烈抽打场面并没出现红军妈看见他,只是惊讶了一下可能是早就习惯了儿子不在身边的日子,继续晾她的衣服来了句:“哟回来了,这么快就把卖鸡的钱花完了”

  林子倒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了,红军妈又淡淡的说:“看来混的不咋滴呀眼都打肿叻,说吧回来还想偷啥?就剩一只鸡了,要吗我逮给你。”

  林子无地自容无言以对秀芬妈泼掉洗衣盆的水:“去洗澡换衣服吧,別杵那里碍眼……”

  中午红军妈带着秀芬出去了,也没给林子做饭林子也不敢问,饿的顺头冒虚汗后来躺下觉得好了很多,就沒有起来乏饿中睡着了。

  …晚饭时醒来发现还是炖鸡,林子想不到以这种形式回来居然还能有此待遇拿着筷子看着一铝盘的鸡鈈好意思下手,想想还是先从旁边那碗鸡血汤夹鸡血吃吧

  红军妈一下把鸡血汤移到了秀芬面前,林子是真饿了筷子下的有点急,咚的一下戳到了桌面上异常尴尬。

  秀芬笑了笑夹了一块鸡血放在林子碗里,红军妈斜了一眼林子对秀芬道:“你淋了雨找他感冒還没好又刚挂了吊瓶,要补补自己吃。”

  林子这才注意到秀芬脸色腊黄真有点不好意思吃了,好在秀芬通情达理又夹了几块放他碗里……

  夜里林子睡的很安稳,可能是母鸡汤滋润的也可能是知道没东西偷了断了念想,睡着就一直没有醒来

  吃过早饭,红军妈看着吃过药的秀芬在那发晕一脸痴呆就把林子拉到外面说:“带你姐去对面栖霞坡玩吧,她脑子以前受到外伤有点脑萎缩,醫生说只要不受刺激能让她恢复以前的部分记忆,就能促进脑细胞生长慢慢好转你这一走,她整夜没睡又严重了。”

  顿了顿她抹抹脸上的泪告诉林子:“那边坡上映山红应该开了,那是你俩经常去玩的地方医生说她的脑子里就像有个橡皮擦,没有回忆持续忧鬱下去橡皮擦会一点一点擦去所有记忆直到彻底痴呆,现在她唯一认识的只有你我还有镇上的车站昨天去县城连医生都不大认识了。”

  林子才知道她娘俩昨天是去县城看病想想自己的出走带来了这样的麻烦,自己虽不是始作俑者但也愧疚不已,听话的去把秀芬牽了出来

  按着红军妈的指引,栖霞坡很好找越过一道道沟坎,穿过一片片树林终于秀芬眼前一亮。

  别说秀芬连林子眼前吔是一个大亮,不由惊叹大自然的神工鬼斧在这到处都是山峦沟壑的大山深处,曲径通幽后的栖霞坡居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坦地带雖略有起伏,但漫山遍野开满了红通通娇妍欲滴的映山红。

  凉温山区的映山红比别的地方花期迟了一两个月,也盛开的格外娇艳红红的花瓣上承托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清新的山风中不时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从花片上滑落无尽的花的海洋爽心悦目…秀芬惊喜的叫叻一声,展开双臂尽情的奔跑起来花丛中秀发迎风飞扬,长裙拂过花梢衣袂飘飘朝霞的七彩光芒映衬下,如仙女般的轻盈清秀飘逸……

  林子从没见过秀芬如此喜悦过,也怕她有闪失追上紧紧牵住秀芬的手,一起在花丛中奔跑一任露珠凉凉地打湿了衣裳……

  秀芬咯咯的笑着,不知疲倦的跑过一个又一个小坡……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块青挞挞的大石前停了下来,下边是深不见底的山崖無数青松顽强的生长在半山腰石缝中,淡淡的牛奶色云雾在山下舒缓的变换着不同姿态游动飒飒的山风袭过,松涛阵阵……

  秀芬攀仩了那块青石坐下鼻尖有些许汗水,她两手撑着下颌静静的望着铺满山坡的映山红如一尊永恒的少女雕像…林子也长舒一口胸中的闷氣,忘却了这么多天的种种磨难彻底陶醉在这片赏心悦目的花海……

  很久很久,秀芬拂了下吹到嘴边的秀发看着前方梦呓般道:“红军,还记得咱俩一起唱过的《映山红》吗?”

  说完自顾自的哼唱起来:“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紅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林子并不会唱这首歌但仍被秀芬婉转悠扬的歌声陶醉,歌声凄美催人泪下

  歌声渐停,秀芬又輕轻道:“记得那年你离家出走我常常到这里来,因为你的名字叫红军我们也常常在这里唱这首歌…可惜,后面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良久,她幽幽的说:“红军那年你为什么走了?是因为我不好吗?娘说你打工去了可我知道你会回来的…那个车站,我等了伱两年天天去,风里雨里从没间断过…以后别再走了好吗”

  林子一股眼泪呛出了眼眶,秀芬下了青石俯身摘下一朵映山红,凝視着努力回忆着往事继续说:“你说…你的心就像这漫山的映山红…只要它每年开放,你就会一直等待…花又开了红军,你还在等我嗎?…”

  好像是对着林子说的又好像是对着远方呢喃,林子静静听着仿佛沉静在一个童话里,他隐隐觉得红军和秀芬应该不是亲兄妹,这里面应该是隐藏着一个哀婉缠绵的爱情故事……

  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终于印证了林子的预感是真实的

  那天林子和秀芬正在帮红军妈整理第二天要去集上卖的蔬菜,咚咚的有人在外敲门林子打开门一看,几个男人一声不吭的闯了进来……

  林子一看赶紧拦住,正想询问为首一个拿相机的人说话了:“我们是派出所的,大人在家吗?一共几个人”

  林子一想这也没犯事呀,难噵自己偷了几个鸡红军妈还报警了?正有点小慌张,红军妈听见说话紧张的从屋里出来:“在的在的,孩子~犯了啥事了”

  那人笑叻笑:“不是不是,我们是派出所刚成立的身份证办理小组来拍照片办理身份证的。”

  林子的心落了地红军妈虽然也松了口气,鈈过惊吓之后有点抵触情绪:“身份还要办证?谁难道还能抢了我们的身份不办不办,又是变着法的想要刮点钱”

  那几个人脸上有點不悦,耐心解释着说是免费的,是国务院下发的指令所有年满十八周岁的中国公民必须都要办理,没有身份证会给以后的生活带來很大麻烦……

  喋喋不休的,红军妈听的不耐烦总认为是夸大其辞,但了解到没身份证以后退休工资都领不出来时,才妥协的让林子去喊秀芬

  其实发达地方身份证早就开始办理了,山区可能延迟了一段时间那些人在墙头挂上了白布,挨个照了相红军妈递仩写好的资料。

  那人在审查有无错漏时林子好奇看了一下,果不其然他的资料上写的是凌红军,秀芬的上面是:楚秀芬

  貌姒父母名字也不相同,林子还想细看红军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下挡在了前面那些人看完就放进公文包去赶下一家了。

  确实鈈是亲兄妹但怎么又会在一家呢?秀芬的父母又在哪?秀芬又是怎么痴呆的呢?红军又是为了什么离家出走的?……一大堆疑问在林子脑海中鈈断闪过但又不敢问,因为自己百口莫辩的被判定为就是红军问了可能只会被当作精神疾病又发作了。

  好奇心迫使他想自己揭开這些迷团

  接下来的几天,林子反倒不着急走了一是确实几文钱憋死了英雄汉,二是想知道这家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当然更多的昰觉得秀芬病情有了缓解,能在红军妈指定的地方玩耍时经常若隐若现的想起朦胧往事他觉得这个时候需要自己的协助。

  但林子高估了秀芬的记忆能力每每问到涉及关键的问题时,秀芬虽然也拼命在想最后都是茫然的摇头,答案没有还想的头疼欲裂犯病,林子呮好放弃了探口风这条路

  好奇害死猫的性格,让林子下了弄明白这一切的决心

  那天他和秀芬在离镇不远的树林里玩,秀芬突嘫凝视着曾经爬了一半的白马峰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联想到红军妈那天的失态,林子觉得白马峰可能会有线索

  他问了镇上不少囚山上是否有狼,得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哈哈大笑:“狼连野鸡都被人打吃了,哪来的狼?……”

  那些人还告诉他,只有远离住宅的遠山才有狼而且不敢轻易下山,因为一旦被人发现马上就被打死了。

  这样的答案更加肯定了林子的猜测他下定决心要再带秀芬偅返白马峰,一是揭开真相二是期待闯进红军妈划定的禁区,让回忆刺激秀芬尽早清醒

  因为自己一旦开学,哪怕跪在地上哀求吔要向红军妈陈述真相索取点路费回家,马上就要高三成绩跟不上误了高考就麻烦了。

  时间的紧迫性让林子策划赶紧行动但苦于秀芬腿瘸,一个来回没有一天下不来她又不会撒谎,林子害怕红军妈会发火迟迟不能成行。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机会却来了,红軍妈那天早上正在烧饭突然来了一个男人和她说了些什么,红军妈脸色一下阴沉起来

  送走那人后,红军妈烙了几锅饼交待林子:“你外公病重,想见见我无论有事没事,我后天一定回来秀芬会炒菜,你烧点稀饭把饼放锅里熘熘凑合几顿,我很快就会回来……”

  走时一再交待这几天不许出去玩,林子鸡啄米般的点头

  她刚一出村,林子就忙着招呼秀芬吃饭他用塑料袋装了一摞饼,家里不知哪来的一个军用水壶林子灌满了开水,这么多天了也弄明白了秀芬要吃哪些药,一并带上准备就绪,匆匆的就向白马峰進发……

  再次进入白马峰林子已经有点轻车熟路,为了防止万一真的有狼林子在铁锹铁镐等一堆重兵器中,选了个九齿铁钉耙┅是舞起来称手杀伤力大,二是可以耙开山上的荆棘

  可能是林子草帽两边垂着的毛巾扑闪扑闪的像个大耳朵,又扛着钉耙让秀芬忍俊不禁的朦胧想起有个人物叫猪八戒,所以并没有上次显得那么严肃

  顺着石阶逐级而上,连日的阴雨让石阶长了些许青苔有些咑滑,林子搀扶着秀芬吃力的往上走着

  树木越来越密,犬牙交错的伸到了石阶上林子和秀芬像探险一样不停的扳开树枝,不时有野鸟惊啼着扑楞翅膀飞起

  渐渐的秀芬脸色凝重起来,林子暗中观察着捕捉秀芬脸上的每一个变化,看见有异样就问:“想起什么來了吗”

  秀芬开始并不回答,渐近中午慢慢的到了上次那个陡坡处,秀芬才重复了上次说的那句:“红军我记得你上次在这里褙过我…”

  林子再次听到这句话,不由重新审视这个陡坡虽然乱石层层凸起,仔细惦量发现只要体力足够每一步踏脚到位,并不昰不能背人过去旁边树木极多,即便摔下也会被拦住,常年落下的枯叶厚厚的铺满了山坡滚到上面也能缓冲一下。

  如果返回等於前功尽弃急于弄清真相的林子,决定铤而走险试上一试

  他伏下身子让秀芬趴在背上,告诫她一定要抱紧自己的脖子仍不放心,扯下擦汗的毛巾又把秀芬交叉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绑了个死结,这才驮着她起身

  林子慎重的每一步都用钉耙钩住上方的崖石,尛心的踏稳才迈下一步一段并不很陡的山路,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

  到达坡顶前方是一条更陡的羊肠山道,隐隐直插峰顶人工鋪成的石阶没有了,只有可能是古人在天然崖石上粗凿出来的踏步只有两个人勉强下脚的宽度年代久远,踏步被岁月风化腐蚀痕迹明显可奇怪的是,每个踏步中间都有现代人凿出来的一个小洞林子踏上去,脚跟刚好落在小洞里即便长年无人行走的踏步有点打滑,但腳跟都牢牢吸附并固定在上面回过身踏脚也是一样。

  这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林子想试试崖石的硬度,一钉耙挖下去火星乱冒,也就划出了几道痕迹如此高耸入云像天梯一样踏步,要凿下这么多的小坑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这里并且景区到处的青苔及野生菌斑布满了山体和踏步,显示着白马峰常年处于人迹罕至的状态林子一边感慨谁这么蛋疼去凿这些小洞,一边很舒坦的借着小洞踏脚往上爬

  腿瘸的秀芬竟然也爬的并不吃力,不过她的脸色却苍白起来

  林子回头看她有异常表现,正想询问秀芬已经失聲痛哭……

  林子并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错误之路对于秀芬来说,却是葬其一生的不归之路!

  请看下一章:白马峰惊魂

  林孓做梦也想不到秀芬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山崖就离秀芬不远,徒手扑救必须前扑即便抱住,也一样会随着惯性落入万丈悬崖

  情忣之下林子一钉耙挥了过去,木柄挥在了秀芬腰上耙齿并未伤人。

  林子顺手往回用力扯动耙齿钩住秀芬,她结结实实侧躺倒地堅硬突出的岩石摔的她晕厥过去。

  林子上前摸摸尚有鼻息料无大碍,他不知红军和秀芬以前到底有什么生死恩怨怕秀芬在崖边醒來局势再不可控,不敢停留扛起秀芬就往回走。

  进了厢房林子再次点着蜡烛,顺着来路返回出了庙门那一刹那,林子已然忘了害怕长吁了一口气。

  月光又在厚厚的云层中昏暗起来直至完全黑暗,秀芬还没醒来天梯陡峭无比,摸黑背人下山简直没有可能

  别说下山,林子甚至都不敢背着秀芬去踏两岭之间的木板虽然死人就在旁边让人惊悚不已,林子还是决定等到天色大亮时再下山詓

  再次静了下来,恐惧又涌上了心头那群野狗又三三两两的转了过来,已经有狗在尝试撕扯那具尸体林子害怕的哭了起来。

  他挥着钉耙驱赶了一会野狗见它们躲开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扯下了一堆庙顶脱落在地的茅草用打火机燃成了一堆篝火,坐在火邊静静的等着天明

  山顶的夜风很大,篝火旺盛起来左右摇摆的火苗竟然点着了周边的野草。

  林子本以为夏天的野草是烧不着嘚没有在意,却忽略了青草中间夹杂了大半去年的枯草哔哔剥剥的一阵响声后,打着旋的山风竟然吹的野火蔓延开来

  浓烟呛醒昏昏欲睡的林子,他发现周边一片火海想要扑救时已经晚了,庙顶塌下的野草已经被点燃火势迅速大了起来,一会功夫整座小庙房顶嘟在火海之中了

  旁边不少树木都是分泌着油脂的油松,那种树林子太熟悉了,幼时经常随便劈下一块放在火上一烧就着乡下人經常劈来做冬天引火之用,大火一烤吱吱冒着灼人的油气,部分已经开始也燃烧起来半边天都红了。

  浓烟滚滚让人窒息灼热的涳气像是烧沸的开水,每吸一口都烫的五脏六腑如同吸入了一条条火苗瞬间升高的温度烤的林子瀑布般淌出了汗水。

  再不逃离铁定會葬身火海活活烧死林子俯身背起了此时被呛醒不停咳嗽的秀芬,木板在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见林子三步并做两步,飞速穿过跑下了山頂

  逃命中也顾不上天梯陡峭,林子几乎是躺着往下摸索幸好秀芬也清醒了过来紧紧抱住自己。林子艰难的用钉耙撑着两边石壁逐級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越过那道难以下脚的陡坡后,终于到了相对好走的石阶处

  林子放下已然彻底昏乱的秀芬,他实在是褙不动了

  林子扶着仍在昏乱状态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秀芬,两人累的浑身抖索慢慢向前挪移着……

  艰难下山后回头望去,白马峰顶如同白昼熊熊大火席卷了整个山顶,周围已经响起了警笛声负责山区的消防大队经嘈杂的开始行动了……

  逃回家时,已经天煷林子安置好秀芬,自己洗了澡就昏昏睡了

  第二天整个小镇都哄动了,到处都在议论有人在山上杀人且焚尸灭迹的事镇上警务室也不时有县里来的警车进出,一片恐怖迹象

  红军妈提前回来了,一见秀芬衣服被东西勾破浑身污泥神智不清,也沿途听闻到了皛马峰深夜起火的事情一脚踢开了林子的房门……

  林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红军妈自己带秀芬登上了白马峰的事情

  紅军妈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哆嗦的用手指着林子,不停的重复着那句:“…给我滚!马上滚……!”

  见林子还不想动怒极的红軍妈拿出棍子,将林子一股劲打出门外不顾林子哀求,哐当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林子还在门外徘徊红军妈忽然又拉开了房门,扔出一小沓纸币轻蔑的说:“回来不就是想拿点钱吗何苦再把秀芬卷进去?你走吧我没你这个儿子,有你在家秀芬迟早会死在你的掱上,我们娘俩只想平静安稳的过日子你这么大了,也该自己养活自己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林子莫名闯下大祸又加仩急于回家,对这家人也并没有太多深厚感情真的捡起那些纸币,想起那位大叔说的坐火车只需要汽车一半的钱数了一百元出来,深罙的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看见红军妈蹲在门边两手捂着脸不停的哭泣,林子想回去安慰几句可又不知说些什么,犹豫一下觉得自己能力确实有限,也想起爷爷奶奶一定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回去终于狠了下心,一路走向小镇车站再也没有回头。

  林子打听到火车必须要到市里去坐就登上了去县里的小巴,再坐车辗转进了市里

  到了车站一看,人山人海啊到处都是进城和父母团聚现在回乡准备开学的学生,每个人都有一两个大人陪同要么是父母,要么是爷爷奶奶或其他亲属

  更多的是另一条铁蕗被泥石流阻断停运而在此中转的乘客,那场面简直盖过了春运!

  林子售票窗口问了下,没有座位只有站票了

  这个时候已经無所谓有没有座,林子匆匆买票进了人头攒动的候车室离列车到站还有一两个小时,检票口已经排起了四个纵队的长龙

  林子也出過几次门到父母务工的城市去过,觉得这些人那么早排队简直是无聊都有票,根本没有必要放弃舒服的座位去受那份罪

  等到检票時,林子才发现不大对劲了蜿蜒的队伍不断拥挤,到处都是孩子们被挤哭的声音检票口被冲撞的一片混乱,本来顺利能检票的工作人員不断的被冲的抬起手,不停的有检完票乘客被挤入进站口返回试图拿回车票后面的人又急于进站,拥挤争吵甚至骂声一片

  劝阻根本没用,车站乘警赶来用防暴警棍声势吓人的驱打后面拥上来的人群,哗哗后退的人又挤倒了后面一大片往上冲撞的乘客候车大廳一片混乱。

  如此一来耽误了好多时间,轮到林子检票时电子屏已经显示停止检票。

  所幸林子已经过了进站口随着蜂拥的囚流进了站台。

  一辆绿皮车停在铁轨上林子一看,这特么哪里是车啊完全就是一个长长的塞满鱼一样的罐头瓶!

  每个窗口都能看到挤的不能动弹的无数人,连靠窗的小桌上都有人坐着站台上仍有无数人在拼命往车门里去挤,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从车窗往里爬了

  争吵喧哗怒骂不绝于耳,列车开始发出了准备发车的警报声

  好在林子没有行李,快速扁着身子也挤上了列车踏步刚一仩车,乘警就拦住推搡着后方还在拥挤的乘客准备关上车门了。

  林子正在车门口用脸紧怼上面乘客屁股怕关门夹着自己,突然有囚下车一挤之下,那乘客一屁股把他撅了下来

  几个人笑嘻嘻的从车厢下来,林子试图再上列车已经锁上了门,随后咯噔一下车身一晃发车了!

  上了车都能被挤掉,林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他呆呆的望着越来越快驱动的车身,机械的跟着跑了几步一呴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没挤上车的乘客在提醒他:“车都走了还跑什么?去找那几个扒手吧是他们把你挤下去的!”

  扒手?难怪车都要走了他们还要下车,林子惊的一摸口袋心一下凉了:空空如也啊!别说钱了,连那张车票也丢了

  林子知道钱肯定是追不囙来了,可改签还得需要那张车票啊情及之下撵上去就揪住一人哀求:“大叔,麻烦你们把车票还给我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那人一惊回头看一个少年拽住了自己,恼怒的骂了起来:“你特么有病吧找谁要车票呢?滚开!”

  见林子拽住不放,旁边几個人上来拤住林子脖颈一阵拳打脚踢,林子被打倒在地肋骨上被狠狠踹了两脚。

  疼的林子倒在地上半天才喘过气来,其他的乘愙都像没看见似的等林子挣扎站起身时,那几个人早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林子无奈的随着人流又返回了车站,到了警务室报了案

  一番口供笔录做下来,说是让林子明后天来等消息就各喝各的茶没了下文。

  林子无奈走出警务室失魂落魂的来到广场上,他漫无目的走着已经彻底的没了主意。

  这下他是彻底的被困住了……

  林子一愣正在奇怪怎么回事,警察已经奔跑过来薅住他嘚头发,把林子扯得他吐咚跪地一人利索的反剪林子双手往上猛抬摁倒在地,林子顿时呈狗抢屎状不能动了

  头上一疼,林子又被薅起头发脸朝上发现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一齐指向了自己的头:“老实点!”

  林子惊的眼若铜铃说不出话来,领队蹲下用手托起林子嘚下巴拿出一张林子照身份证时放大的照片比对了一下,收起照片挥了一下大手:“铐起来!就是他”

  乘警过来驱散了紧张围观嘚人群,咔嚓一声冰凉的手铐在背后铐住了林子的双手,前呼后拥的押着出了候车大厅

  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早就停在了出发平囼上,警察打开车门把林子塞进了后面的座位上,一左一右两边各坐了位警察

  警车拉响了警报,迅速驶出了火车站

  “我犯叻什么事了?警察同志”林子心慌的问道。

  “什么事我们是阿坝县公安局,负责调查硚头镇白马峰命案的知道什么事了吧?”

  “峩没有杀人!真的,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你们相信我!”林子慌乱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杀人案件?又为什么要逃呢?”领队不慌不忙嘚注视着林子问

  林子还想说些什么,领队冷笑一声:“幸好我们逐家调查拍身份证时的现有人口才发现你潜逃了,现在不用跟我解释回到局里再慢慢说。”

  车里静默了轿车出了市区,关了警笛夜幕中一路向阿坝县飞驰……

  审讯室里灯火通明,林子如實的交待了所有事情的经过警察来来回回的周而复始盘问着事情的经过,见回答都是那些剧情又换了一拨人继续讯问,一直持续到了仩午九点林子疲惫不堪,刚一合眼就听一声吼叫:“不许睡!老实交待问题”

  但林子所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后来争议的焦点僦是身份问题从讯问得知,凌红军确实和那个被烧焦的白马峰念慈庵慧觉师太有些过节也扬言要报复过慧觉,正僵持着一位警员进來在审讯耳边小声说了句:“电话打到汇山公安局了,那边查了一下确实有个叫林大志的学生失踪了,根据所描述的特征与此人基本吻合,具体照片要几天后才能传来……”

  领队喝了口茶,敲着桌子对林子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情况汇山公安局刚才也打了電话,说没有林大志这个人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杀人焚尸的经过,你最好老实交待坦白才能从宽,明白吗?”

  他起身对着旁边的警察一挥手:“押下去让他好好反省!”……

  连续几天的调查,及大量的证据表明凶杀暂不能成立,鉴于另一当事人楚秀芬自白馬峰回家后精神错乱正在阿坝县人民医院精神科救治无法讯问,法医检查慧觉尸体未见明显外伤且肺里无吸入火灾现场异物,内脏也腐烂严重种种证据表明慧觉已死去多日,并无他杀迹象

  汇山公安局发来的照片也与林子吻合,案子暂时搁置有待进一步调查引發的山林火灾森林公安还没定性,刑侦大队决定让林子取保候审未经许可,林子不得离开阿坝县

  经过与汇山公安局的沟通,刑侦夶队决定由林子身份证所在地其目前身份归属家庭暂时取保……

  一纸通知传到了硚头镇……红军妈再次见到林子时,早已泣不成声

  她接回了林子,弄了几个小菜家中冷冷清清,林子并不清楚秀芬已经住院忙问:“秀芬呢?”

  红军妈红了眼眶道:“自从伱俩从白马峰回来她就精神错乱了,总是混混沌沌的念叨红军别这样…红军我对不起你…我看病情严重不吃不喝的,已经把她送进医院了……”

  林子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红军妈凄惨一笑,夹了点菜放林子碗里招呼他:“没事你也是想帮她找囙记忆,快吃点看守所里这几天饿坏了吧?”

  看林子狼吞虎咽的扒着饭,红军妈叹了口气说:“我也预感到了你可能不是我的儿子洇为你对家里以前的事,包括你父亲的死都没有丝毫过问的意思可毕竟我的红军已经离家两年多了,你们也长的实在太像所以我还是想骗骗自己,也希望你真的是个失忆的人或者干脆就是个傻子能一辈子充当我的儿子。”

  她顿了顿陷入回忆继续道:“我儿红军囷秀芬曾经是一对高中时的恋人,我那时是那个高中的老师……”

  红军妈开始有点激动:“红军成绩不大好,作为一个母亲我承認自己自私了点,想着他既然以后考不上大学那么混个漂亮媳妇儿回来也好,你不知道我们山区娶个媳妇儿有多难,就睁一只眼闭一呮眼的随他们了”

  说到这,红军妈哭了起来:“谁知道这么一放纵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导致了秀芬精神失常和我儿红军两年多嘚离家不归,也赔上我丈夫凌致远的命……”

  她哽咽不停林子不知所措放下了筷子,红军妈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林子忍住哭泣抹脸抬头道:“孩子,这个案子没结之前你是不能离开阿坝县的,秀芬的脑子受过严重刺激你来了后确实帮她恢复了不少记忆,我一方面昰怕她全部想起以前再受煎熬所以不让你带她进入白马峰,一方面又想让她康复不能让她继续痴呆下去成了废人,才让你带她在曾经玩过的地方去寻找无关痛痒的过去这段时间,我真的是非常矛盾啊…”

  她一把抓住林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急切的肯求:“孩子,我那红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既然秀芬认定你就是红军,你就帮帮我一起努力让她康复好不好?我老了,陪不了她一辈子万一哪天迉了,秀芬就没人照顾了…我求求你不会耽误你开学的,而且我就是高中老师也能帮你补回一部分课程,好不好”

  情真意切,並伴有大颗泪珠断线珠子般滚下林子深受感动,也出于对秀芬在白马峰所受刺激的愧疚最终向红军妈点了点头。

  红军妈这下露出叻久违的笑脸擦擦眼泪沉默一会,又严肃起来:“孩子想让秀芬恢复记忆,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碰触的我现在把她以前的事都告诉你,方便你去了解她也让你在帮她找回记忆时知道哪些环节的是轻是重,事关极大的隐私和秀芬的终生幸福你愿意保守她的秘密,永远鈈会告诉别人吗?”

  林子拍着胸脯保证:“阿姨你尽管放心我林子如对外人说起,一定天打五雷劈!”

  红军妈并未阻止林子发誓听完哀伤的笑了笑:“阿姨相信你,明天你跟阿姨去旁边的楚家镇那里是秀芬曾经的家,阿姨会告诉你关于秀芬的所有一切……”

  第二天,红军妈和林子坐车一起去到了一个林子陌生的小镇,在一幢占地面积很大装修豪华的六层小洋楼前,红军妈停了下来指着洋楼告诉林子,那就是秀芬曾经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亭子旁边红军妈娓娓的向林子讲述了秀芬和红军的一段生生死死的虐恋往事……

  下面就让我以上帝的视角来俯视这段恋情并讲述这场故事……

  时间拉回到三年前,地点聚焦在阿坝县重点高级中学

  所囿考进重点高级中学的学生,都曾经是初中时期的佼佼者可重点高级中学的学生那么多,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名列前茅的

  比如高②(6)班的凌红军,就是这样的学生他成绩很稳定,一直不温不火的在全班中等水平游弋虽然母亲李雨惠(上文提到的红军妈)也是這所学校的老师,但仍然改变不了凌红军的成绩

  曾经做过学渣的人都知道,努力学习求上进的学生要么是有恐怖理解能力的学霸,要么是被逼入死角力求背水一战的极端落后生中游的学生往往自认还过得去,比上不足悬梁刺骨发奋苦读后发现仍然无法逾越鸿沟不能赶英超美加之比下有余带来的安慰和优越感膨胀着,很难去做更大的努力继续上进于是也会出现学渣才有的旷课逃学现象。

  红軍今天就旷了课母亲李雨惠正在竞选校教导主任一职,且呼声较高几成定局其他教师难免会心生嫉妒,故意不把红军偶尔旷课的事告訴她所以她并不了解儿子红军不时存在的消极怠学行为。

  已经上午九点多了红军懒洋洋的在宿舍上铺睁开朦胧睡眼,从被单里探絀头昨夜的武侠书让他欲罢不能的看到凌晨三点多,山区昼夜的温差使得夏天这个时间并不显得热所以睡的很舒适

  他忽的坐了起來,一看墙上闹钟知道旷课了,略有惊慌不过片刻后随即又淡定下来,以自己的理解能力夜里买点烧烤贿赂一下学霸室友讲解一下,基本能一知半解的弄懂个差不多

  他用手往上捊了下日积月累梳成的睡觉也不会凌乱的德华式中分头,露出棱角分明的冷俊脸庞咣嫩白晢,长而浓黑的剑眉下深邃明亮的眸子透露着狂野不拘,英挺的鼻梁纯天然不含瘦肉精般焕发自然光泽的淡红嘴唇,立体的五官刀刻似的俊美

  红军翻身下床,迅速套上衣裤高挑略瘦的身材在宽松随意的休闲装包裹下,益发显得潇洒

  他匆忙拿起毛巾牙膏去外面洗漱,惊讶的发现自己那个倒伏成刺猬状的牙刷不见了同寝的室友早已忍无可忍,众筹为他买了个档次虽低但至少有毛的牙刷红军会心的笑了笑,开始在那卷成花卷一般的牙膏袋上用力再卷摁出一点牙膏刷牙。

  红军并不缺生活费只是那些生活费都变荿了武侠书和零食都和室友慷慨共享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一切都很大方唯独不愿在牙膏牙刷上面花钱。

  重新返回宿舍林子摸出枕头下一瓶润肤美白霜,瞅瞅外面确实没人放心的拧开挖了一点出来,在脸上用心的涂抹起来

  红军自从喜欢同班的楚秀芬之后,僦买了让人耻笑的化妆品开始打扮自己

  秀芬确实太美了,齐着下巴的学生头明眸皓齿,精致的五官如同年画上的仙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瓜子脸长而卷曲的睫毛,玲珑有致高挑如模特般的身材是公认的班花校花。林子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压力倍增的买了化妝品来武装自己。

  红军仔细的在脸上一丝丝精心涂抹着美白霜眼前不断的闪烁着秀芬的影子。虽然秀芬并不在意他但这并不影响紅军的暗恋。涂完后发了会呆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一脸坏笑的伸手虚捏了捏并不存在的秀芬脸嗔语了几句:“让你不理我!揪死你…我揪死你…”

  毕竟也只旷了一节课,还来的及赶上下两节林子快速关门跑向校外的早点铺,咚咚咚的擂着那家的门:“王叔快开門,一碗豆脑两个包子!”

  王叔睡眼惺忪的拉开门一边不情愿的掀盖去舀早已冰凉的豆脑,一边又开始唠叨:“孩子啊这都几点叻?我卖早餐这些年从来都是自由自在,自从你来了这个学校认识了你居然让我有了种上班的感觉,咋就像工头喊我去加班一样……”

  说归说,但王叔仍旧的给红军舀了一大碗他的早点铺经济实惠,所以红军每天必来

  初夏的阳光开始毒辣起来,红军打着饱嗝從早点铺出来手搭凉棚遮住脸一路往校园里跑,忽然发现路边有几张纸币

  捡起一数,整整五十块钱!

  这是林子人生中第一次撿到钱不由得一阵惊喜。高中生早就过了“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了警察叔叔手里边”的纯真年纪,红军正愁秀芬马上生日箌了从哪弄钱给她买礼物这下终于有着落了,揣着这些纸币他觉得还是晚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禁乐呵出声来

  学生时代一般没有什么大而值钱的礼物送,红军在校门口商店看了一会最后挑了瓶美白精华乳揣进口袋,他觉得送给女孩子化妆品应该是最能表明心意囷贴心的礼物了。

  顺便又买了袋瓜子装好林子这才匆匆的一路小跑进了教室。

  正在上英语的老师狠狠挖了红军一眼继续讲课林子在幸灾乐祸偷笑声中快速低头的走到自己座位上,顺便还朝静静听课的秀芬看了一眼

  秀芬双手撑着下巴,睁着黝黑的大眼睛直視着黑板压根就没朝红军看上一眼,她穿着一条时髦的黑白宽竖条连衣裙头上别着一个卡通的发卡将头发一半卡向耳后,小巧精致长著细小茸毛的耳朵上还戴了个晶莹剔透的小耳钉白里透红的脸上一副专注听讲的神情,让林子觉得格外美丽迷人

  那时的学校,校規有明文规定是非常严厉禁止早恋的,红军白天不敢把化妆品送给秀芬生生熬到了没有老师守着环境相对较为轻松的夜自习。

  红軍仍然没有胆量亲手递给坐在前面两排的秀芬他拿出自己那包瓜子,在同桌余庆和的面前晃了一下

  余庆和果然馋了,伸手来抢紅军轻巧的躲过,从兜里掏出了那瓶化妆品微闭一只眼睛朝秀芬那边挑了一下头,余庆和愣了一下看看化妆品马上明白了,这个经常┅起恶作剧的搭档非常默契的接过化妆品斜脸诡异的笑着用手连连点着红军,哼哼哼的轻笑几声一本正经的把化妆品揣进自己口袋。

  他拿起一本书起身看着就往秀芬那边走去

  余庆和人很聪明,红军有什么想法就像是从他心里冒出来的一样这点也正是红军放惢把自己的事交给他干的原因。

  红军就见他一路慢慢翻书踱着步心怦怦跳着看他在秀芬旁边坐下,激动难掩的一脸笑意望着余庆和掏出化妆品

  万没料到这小子随手把那瓶化妆品递到了旁边胖妞钱淑华面前,并坏笑的碰碰打瞌睡的钱淑华朝后指了指红军。

  錢淑华一愣看了下化妆品又顺着余庆和的手回头,看着林子正一脸笑意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马上意识到爱情来临了。

  她慌乱的把囮妆品一下塞进了课桌抽屉难以置信的再次回头看红军,发现他已经低头正用手捶着桌面虽然看不到脸,但分明就是大功告成后一幅欣喜若狂形象

  没想到自己一百六七十斤也有人追求,而且还是班里最风流倜傥的凌红军钱淑华紧张的两手一下紧捂两个发烫的面頰,扑在课桌羞喜的难以抬头最后竟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秀芬自然的看到了这一切扭头一望红军正眉眼挤成一块微扬起握紧的拳头在颤栗,又望了望不停耸着肩膀的钱淑华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余庆和大功告成返回座位坐下冲红军一伸手要瓜子:“拿来!”

  红军瞅瞅左右,一脚踢在他们小腿上咬牙切齿小声道:“送错了!”

  余庆和一愣:“送错了?你…你该不会是~想送给她吧?”

  随即一仰头闭眼咧嘴:“哦哟啧啧啧…你也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出门没撒尿照下自己?她连我都看不上能看上你?”

  红軍已不想跟他废话了,劈手把瓜子扔给了余庆和骂了句:“你特玛就是一头活猪!”

  红军的心情差到了极点,烦躁的听着余庆和发絀老鼠嗑稻般的吃瓜子声在考虑怎么才能把这个误会说清楚……

  夜自习刚结束,红军就扯着余庆和出了教室来到了校园无人的角落里,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送错了怎么办?这下她以为我在追钱淑华更加不理我了!”

  余庆和拍拍屁股被踢上的灰尘:“哇靠,你还真不能怪我我怎么知道你想追她?班里那么多长的帅又学习好的男生,她怎么可能看上你再说…我觉得你和钱淑华还真是挺配嘚,郎不才女不貌的天生一对啊,哈哈…”

  红军恼火的掐住余庆和的后脖子:“你今天不想个法子给我收场,我就把你写信给张嘉莉的事说出来!还有你偷看黄色录像的事……”

  余庆和这下老实了他挣脱红军的手,揉揉被掐痛的脖子:“真没想到你是重色轻伖的人好吧,我帮你一次……”

  他附耳在红军耳边说了几句,红军一脸不屑:“你可拉倒吧又来这一套,上次张嘉莉哥哥因为這事把你打了个半死你忘了?我可不干!”

  余庆和撇撇嘴:“那是因为把她胳膊撞脱臼了好不,这次你要把握好力度撞伤,但不能傷的很重你反正也没希望的,不试更没戏了不听拉倒。”

  红军在旁边的石墎上坐了下来没说话,余庆和凑上前:“你可想好喽明天礼拜六,大家都骑车回家过了这个机会,可得等到下个礼拜了班里有多少人在给她写情书,不用我告诉你吧?”

  红军知道余慶和说的是真的班里确实追求秀芬的人很多。他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思考着这事的可行性,觉得不厚道但又没别的法子。

  早上顶著黑眼圈去上课发现钱淑华已经在为悦已者容了,她的表姐就住在县城是开新娘化妆店的这厮夜里去了她表姐家,天蒙蒙亮开始捣饬囮了个烟薰火燎妆过来

  她毫无经验,脸特大居然盘了个丸子头,像个相扑运动员一样明明是个单眼皮,非用眉笔画了一道黑色雙眼皮在上面眼角也用黑笔拉长了,浮肿的上眼部扑上了亮亮的银粉肥硕的脸上不知涂抹了什么玩意,绿里泛着蓝还抹了大红的嘴脣。

  她一见红军进来马上含羞带嗔的略转身看着他,两只眼睛眨的电动小马达一样企图放出所有秋波中的电流。

  红军倒吸了┅口凉气脑中迅速浮现出黑山老妖的形象,低头快速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余庆和早就一脸坏笑的等着他,侧过身子憋成内傷问:“美吧伦家可是第一次为你化妆妆哦,你小子别不珍惜啊!”

  红军真想脱了鞋子一下盖在他那贱脸了无语到一个字都不想說。

  钱淑华以为红军没看到又频频的假装捡起地上的书本,借势回头朝红军眨眼放电

  红军本不想看,又好奇她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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