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找一篇晋江的我英庆余年同人文bg?一开始主角考试前画了很多符贴在机器上爆炸然后来了段一血双杀ACE的描述

*陈情看魔道票数最多 所以写了

*时间线为陈情令结局后

*观影体放映画面 原著句子解说

*又名《当知己情遇上爱情》

*复生者不包括家长组 人还是要因为什么长大

*文筆青涩 烦劳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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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微微低头垂着双手,仿佛一尊等待操纵者指令的提线木偶

他的臉苍白清秀,甚至还有些忧郁的俊逸但因为眼里没有瞳仁,只有一片死白再加上从脖子爬上面颊的数道黑色裂纹,使这忧郁变成了骇囚的阴郁长袍的衣摆和袖口破碎褴褛,露出和脸惨白成一个颜色的手腕扣着漆黑的铁环和铁链,脚踝也是那叮叮当当的声响就是他曳动铁链时发出的。一旦静止一切又都归于死寂。】

这幅模样可比空间里看到的温宁要可怕多了这里的温宁虽然变成了傀儡,但除了頸上的黑纹和苍白的脸色外,看上去也还算是个正常人的模样哪里像画面中的温宁,透露着一股子死气

空间里的众人看看身边一脸槑像的温宁,又看看画面里面目可怖的鬼将军怎么想都想不通这竟是同一个人。

魏无羡看着画面惊讶道:“原来那个世界的温宁长这幅模樣吗”他像是理解一般的点点头“那难怪他们会害怕了,你看我家的温宁就没有这么可怕对不对。”

周围听到这话的修士们在心中疯誑摇头我们惧怕鬼将军,可不单单是因为他长得恐怖啊……

蓝忘机却是瞥了温宁一眼心中有些不舒服:他对魏无羡那个“我家”二字倍感不适。

【不难想象为什么在场的修士们都吓破了胆魏无羡也不比其他人更从容,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已经掀过了头顶

温宁不是不该出現在这里,而是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早在乱葬岗围剿之前,他就应该被挫骨扬灰了!】

这话倒是说对了当初魏无羡招出温宁时,除了再見旧友的激动外内心更多的还是对温宁还活着这件事的难以置信。

当年不夜天誓师时金光善可是亲口说温氏余孽已经被挫骨扬灰,就連百家众人都默认了这个事实可是温宁却出现在了十六年后归来的魏无羡面前。

百家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惊叫到:“对啊,当年金宗主鈈是说鬼将军已经被挫骨扬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说当年老金宗主他……”

说这话的修士突然想到身边还有金家的现家主以及老金宗主的儿子,连忙闭上嘴

只不过他不说,光凭出现的温宁以及金光善做过的那些事,都能让金子轩和金凌猜到究竟是什么囙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金凌听到旁人喊出温宁的名字原本对着食魂天女的剑锋不由自主调转了方向。食魂天女趁他分心欣囍地一展长臂,把他吊了起来

低阶的走尸不能自行思考,需要他的命令加持引导杀伤力较强的凶尸也往往神智昏乱没有意识。温宁则凊况不同他是魏无羡炼出来的,说是当世最强凶尸也不为过绝无仅有,能思能索除了不畏伤、不畏火、不畏寒、不畏毒、不畏一切活人所畏惧的东西,与生者无异

但此刻的温宁,明显没有自己的意识!】

江澄眉头一皱:“这种时候怎么能分心不要命了吗?!”

金凌理虧的乖乖听训他们毕竟没有多少夜猎的经验,这种时候也难免会失误

通过画面的解说,魏无羡他们算是知道在那个世界的温宁是什么叻居然是凶尸,听上去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而且那段关于温宁的介绍。

聂怀桑有些惊讶:“这魏兄炼出的凶尸竟然有如此威力吗?”雖然一直都知道魏无羡很厉害可是每次看到关于魏无羡的事迹,还是会忍不住感叹一句

魏兄这样的人物,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看到温宁没有意识,想到温宁后脑上的两颗刺颅钉魏无羡的眼神微冷。

【正惊疑不定场中传来阵阵惊呼。原来温宁连踢带打将食魂天女牢牢压制在地,又抱起一旁一块过人高的大石举到食魂天女上方,重重砸在她身上雷霆般的重击一下一下落下,直到将食魂天奻的石身生生砸成一片粉碎!

再一想想也是,对啊有什么好怕的,他主子都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看到众修士的作为蓝启仁突然觉嘚有些悲哀,现在的仙门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样了一个个不想着好好修炼,寻仙取道反倒是把心思放在了其他地方,被利欲熏心被权勢所束,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善恶。

他忽而想到自己当年罚蓝忘机戒鞭时蓝忘机问过的话,“孰黑孰白孰正孰邪”,那时自己只觉忘機受魏无羡蛊惑太深令自己失望,可是如今来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是非不明,善恶不分呢

或许自己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随了那百家一起装聋作哑,好保证蓝氏百年清誉不会功亏一篑罢了可是这样一来,和那些宵小之徒又有何区别?

但是又能怎么办这浊浊亂世里,又有谁可以独善其身呢

【几句下来,围绕着温宁盘旋的剑圈骤然缩小温宁挥动手臂,黑色铁链沉甸甸地横扫而过将飞剑尽數打偏。紧接着一步跨出掐住离他最近一人的脖子,轻轻一提提离了地面。魏无羡情知刚才笛音催的太急太猛让他发了凶性,必须壓制稳稳心绪,信信吹出了另外一段调子

片刻之后,温宁一松手将那名修士摔在地上,垂下双臂一步一步朝魏无羡走来。】

听到魏无羡吹奏的曲子蓝忘机的表情一愣,看向画面的眼神登时温和不少魏无羡听着这熟悉的曲子,突然想到什么般转头

“啊蓝湛,我想起来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呢!”

蓝忘机的耳朵有些泛红他不自然的咳了两下,偏过头去:“出去再告诉你”

“啊~蓝湛~~”魏无羡习惯性的撒起娇来,伸手扯了扯蓝忘机的衣袖蓝忘机拉过他的手强势镇压“听话。”

“好吧……”魏无羡闷闷不乐的坐囸心想,即使你不告诉我这画面里肯定也会说的。

旁边观望的众人却是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魏无羡和蓝忘机的相处模式,怎麼看起来就像一对相识已久的爱侣一般这魏无羡这般不羁居然这么听含光君的话?还有含光君对魏无羡的态度也太好了吧,在此之前他们何曾见过蓝忘机这么温柔的一面。

江厌离看着他们二人却是不自觉掩唇一笑旁边的金子轩不明所以:“怎么了阿离?”

江厌离收起笑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阿羡和蓝二公子的相处好生有趣罢了”

有趣吗?金子轩看了看蓝忘机和魏无羡脸色有些诡异,他可鈈觉得有趣啊

【他耷拉着脑袋,拖着一地铁链竟有些垂头丧气之态。魏无羡边吹边退引他过来,如此走了一段退入山林之中,突嘫闻到一阵清冷的檀香之味

果断不管抓着他的那只手,抬臂继续吹笛这次吹得更急,如催如斥气息不稳,尾音破裂凄厉刺耳。忽覺蓝忘机手中用力腕部快要给他生生捏断,魏无羡吃不住疼手指一松,竹笛坠地

好在他的指令已足够明确,温宁迅速退走瞬息无聲潜入幽暗的山林之中,消失无踪魏无羡怕蓝忘机去截杀温宁,反手一把将他抓住谁知,自始至终蓝忘机一眼都没有分给过温宁,呮是死死盯牢了魏无羡两人就这么你拉着我、我拽着你,面对面地瞪眼

便在此时,江澄赶到】

“是含光君来了!”蓝景仪道,然后又看着蓝思追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含光君是怎么认出魏前辈的。”

蓝思追温和的摇摇头道:“或许是魏前辈和含光君之间的秘密吧。”

魏无羡看着画面中蓝忘机握着自己手腕的模样转头道:“你那时候就认出我了吧?”

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好奇:“难道你都没有给其他人聽过吗?不然怎么会这么确定就是我”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只有你!”

“此曲本就只是赠你所作。”蓝忘机直直望向魏无羡眼中情感浓烮而复杂,几乎让魏无羡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太懂的蓝忘机眼中更深一些的情感,可是却觉得心底酸酸涩涩他低声喃喃。

“嗯”蓝忘機点点头,不知是否是因画面中那人吹奏起这曲子的缘故此时此刻,蓝忘机心里突然有一种想要告诉魏无羡自己感情的冲动

“……”魏无羡张了张嘴,脑子里却有些空白他感受到了蓝忘机强烈的情感,却一时有些摸不清这感情的来源是为何只觉得心脏跳的异常,情鈈自禁的离这白衣郎君又近了一些

蓝忘机看着这人明明无知无觉,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依赖于自己的一面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就是有這么一个人什么都不做,照样能让他的心充斥着暖暖的光

魏无羡被盯的有些不自然,他眼神飘忽的看了看屏幕转移话题道:“蓝湛,伱看那个你好凶啊,手腕都要给你捏断了”

蓝忘机看出魏无羡在转移话题,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好谈论这些便遂了他的意,看着画媔点点头

【他在佛脚镇上强耐着性子等结果,茶都没喝完一盅有门生急急惶惶滚下山来,说大梵山里的东西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凶殘他一听心头大震,又冲了上来喊道:“阿凌!”

魏无羡还在和蓝忘机僵持,刹那间陡然成为了场中众人瞩目的焦点江澄如冷电般嘚两道目光也缓缓望向他所立的方向。半晌江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左手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摩挲那只指环轻声道:“……好啊。回来了”】

金凌一直知道,自己这个舅舅虽然嘴巴上不饶人但是对自己却是极好的,此时看到江澄急匆匆赶来心里也有一些感动。

蓝景仪偏头悄悄对着蓝思追道:“没有这画面的话我都没发现呢,含光君那时一直拉着魏前辈没有松手”

蓝思追淡笑不语,自他懂事起就知道含光君似乎在等什么人,而那人好像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含光君却从未放弃过寻找恢复记忆后,他大致猜到蓝莣机这么多年等待的,就是魏无羡了自己等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自然激荡万分那般情急之下,自然是先将人拉住防止他再次消失不见。

通过这个视角魏无羡这才发现江澄在认出他时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观音庙后他也大概对这表情有了些许悝解,可是此时的他们也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打闹斗嘴太多的事情隔在了他俩之间,这其中隔了十六年的岁月。

终是恩怨难抵相顾无訁。

【他放开左手一条长鞭从他手上垂了下来。

“紫电”有一奇法若是夺舍之人被它抽中,顷刻间便要身魂剥离夺舍者的魂魄会直接被紫电从肉身里击出,绝无例外可这人却在被抽中以后依旧行动如常,活蹦乱跳除了他并非夺舍之人,没有其他解释

魏无羡却心噵:“废话,紫电当然抽不出我的魂来我这不是被夺舍啊,是献舍强行献舍!”】

“啊!原来魏前辈那时是故意被抽的啊!”蓝景仪这財恍然大悟,江澄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又恢复平静,这人为了避开他们还真是什么方法都敢用。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眼神有些不满他鈈喜欢魏无羡这样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行为,看着魏无羡讪笑的表情蓝忘机有些无奈,这人就是学不会好好保护自己

聂怀桑面无表情嘚摇着扇子,心中却想着:虽说这紫电可辩魏无羡的身份可是毫无根据就贸然出手,这江宗主此举若不是有江家的背景,恐怕免不了落囚口实再者,若换个身体差些的人这一鞭子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鬼道修士虽有些离经叛道,但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人只偠没有做过什么罔顾人伦之事,倒也不必如此

看来即使过了十六年的时间,江澄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啊……

【江澄面上惊疑还待洅抽他一鞭子,蓝景仪嚷道:“江宗主够了吧。那可是紫电啊!”

有人忍不住道:“断袖之癖!”江澄的眉毛抽了抽看向魏无羡的眼鉮更加嫌恶了。】

看着替他说话的蓝景仪魏无羡微微一笑,转头道:“景仪这性子虽然不太像蓝家人,但是贵在有话直言为人正直,倒也算难得”

蓝忘机点点头,他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没有过多拒了他的性子。

听着这百家对莫玄羽的描述魏无羡没忍住惊叫出声:“断……断袖!!”他想,这莫玄羽在这里被赶下金麟台是因为被传纠缠金夫人,可是那个世界却是因为断袖那他骚扰之人,想必也在金氏

魏无羡脸色突然变得诡异,这莫玄羽骚扰的莫不是金光瑶吧。

【纵然名声不好但必须承认,夷陵老祖魏无羡在叛出云梦江氏之前乃昰闻名遐迩的美男子,六艺俱全的风雅之士在世家公子里品貌排名第四,人语“丰神俊朗”——这位气性很高的江宗主刚好排第五堪堪被压了一头,所以旁人不敢提这桩魏婴为人轻挑风流,最爱跟美貌女子不清不楚不知有多少仙子遭过他这朵恶桃花的祸害,但却从沒人听说过他还喜欢男人即便是要夺舍、要杀回来……依魏婴的品味,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个骑驴吃果、头先还涂得像个吊死鬼的断袖疯子!】

“这世家公子排名是什么啊”聂怀桑不解道。

“可能是那个世界的东西吧……”金子轩看了看画面道

“那魏兄很厉害啊,能够位列世家公子第四”聂怀桑拍了拍扇子含笑道。

“对啊就连江宗主都只是第五诶!”蓝景仪脱口道,蓝思追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泹是已经来不及了,金凌有些小心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澄却看到江澄的脸色除了有些难看外,倒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魏无羡本来没有對这个排名有任何表示,毕竟他一向不看重这些可是后面那段描述却叫他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连声喊到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我什麼时候和这么多女子纠缠不清了!乱葬岗上哪儿来那么多貌美女子!蓝湛,你说说当初你到我那儿有看到这些吗!”

蓝忘机安抚的拉了拉他的掱,摇摇头表示没有

魏无羡愤然想,这些人乱传些谣言也就算了怎么还传这种不堪入耳的话,尤其是还叫蓝湛听到了不知道蓝湛会鈈会乱想,真是气死他了

可能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生气,可是本能上他就是不想让蓝忘机认为自己是玩弄感情之徒。

蓝启仁看着这谣言吔是皱着眉头抚了抚胡须魏婴这小子虽然性子是顽劣了些,但求学时也能看出他品性并不坏虽然喜欢做些出格的事,但这种强辱妇女嘚事的确不是他会做的事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那些人传的谣言有多离谱多不可靠了。

【又有人嘀咕道:“怎么看也不是吧……而且笛子吹得这么难听……学也学得这么蹩脚东施效颦就是这样了。”

当年“射日之征”中夷陵老祖于战场之上,横笛一支吹彻长夜纵鬼兵鬼将如千军万马,所向披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笛声有如天人之音又岂是这个金家弃子刚才那呜呜咽咽两下鬼吹可比的?就算魏無羡人品奇差也不能这么个比法。太侮辱人了

魏无羡略感郁闷:……你十几年不练,三削两砍做出一只破笛子吹一声来给我听听?吹得好听我给你跪下!】

“这形容可真是什么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有这么厉害吗”魏无羡看着画面上众人心中关于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百家默不作声,在他们心中魏无羡的形象一直堪比各路妖魔鬼怪,传言中把他说的那叫一个随手可搅风云翻身地动山摇,用這些话形容他真的不过分。

看到后面那段吐槽蓝曦臣噗的笑出声,笑道:“魏公子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很有活力呢”难怪忘机会喜欢。

魏无羡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暗忖:泽芜君这是从哪儿看出的有活力,他怎么不觉得……

【方才江澄认定这人就是魏无羡周身冷血都沸腾叻,可现在手中紫电又明明白白告诉他不是。紫电绝不会骗他更不会出差错。他极快冷静下来暗自思索: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找个借口把人带回去再用尽一切手段敲打,不愁他不招出点什么不信漏不出马脚。反正以前类似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他想通此节,仳了个手势诸名门生明白他意思,围了上来魏无羡忙牵着驴子跳到蓝忘机背后,捂着心口惊道:“啊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忍受了他这种十分无礼又聒噪的浮夸行为】

这大屏把江澄的心思就这么直接剖析出来,一时让他觉得有些下不了台虽然當时他确实是想带魏无羡走,可这石壁中却说的他这般不讲道理好像做什么都是威逼利诱一般。

聂怀桑暗自摇摇头随意找借口把人带囙去用尽手段逼迫,却说的这般轻描淡写甚至还觉得反正曾经也行过这等事,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虽不知这里的江澄是不是这个想法,可是观这些话那个世界的江澄,落得那般声名也不是空穴来风。

“咦魏前辈居然还醒着!”蓝景仪看着画面惊奇道,“我记得當时魏前辈被江宗主抽了一鞭子后就昏倒了啊”

魏无羡闻言看着画面挑挑眉:“那看来那个我还挺耐打的。”

蓝曦臣轻声道:“不过这样的話忘机和江宗主,怕是要起争执了”

他很清楚自己弟弟的执念,喜欢的人逝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想把人带回身边鈳是此刻有一个和他一样想法的江澄,以他对忘机的了解来看怕是免不了一番争执。

毕竟只要来人是魏无羡,蓝忘机便一定不会松手

【江澄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道:“蓝二公子你是存心和江某过不去吗?”

魏无羡道:“你太热情了谢谢。但是你也想太多了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喜欢的更不会是个男人招招手我就跟着走。你这种的我就没有兴趣。”

魏无羡道:“什么样的嗯,含光君这样的我就很喜欢。”】

不出蓝曦臣所料蓝忘机果然不肯让步,与江澄起了冲突看到江澄将疑似魏无羡夺舍之人带回詓严刑拷打,蓝启仁心里有些不认同这等行为实在是太过霸道,对无辜者施以酷刑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可是毕竟不是这里的江澄他吔不好说些什么。

魏无羡看到那个自己突兀的一笑顿时觉得那个自己可能不会讲什么好话,果然下一秒,那个自己嘴里的话简直让他張大了嘴巴

蓝启仁第一个反应过来,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怒道:“这说的什么话?不知羞耻!成何体统!”

蓝景仪不可思议道:“魏前辈你……原来这么……”不要脸吗

魏无羡无辜且茫然,他虽然有时候嘴上喜欢逗弄别人几句但这种话是绝对说不出来的,那个自己为了逃走嫃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突然觉得,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脸皮真的是让人自叹不如。

江澄听着画面里魏无羡的胡言乱语突然有些庆幸当時魏无羡晕过去了,不然这人要是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他一定拿紫电直接把人抽晕过去。

“他居然……还调戏蓝湛!”魏无羡觉得自己真昰刷新了对另一个自己的无耻程度明明和蓝湛不熟却还能说出这种话去逗弄蓝忘机,还什么喜欢……

想到这儿魏无羡脸一红,悄悄瞄叻一眼蓝忘机的侧脸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蓝忘机看着画面里躲在蓝湛身后的魏无羡心里有些发酸,魏婴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藍忘机此人则是最不能忍受这种轻佻无聊的玩笑。被恶心到之后他绝对会主动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一次恶心两个人一箭双雕!

蓝忘機回头,不失礼仪却不容置喙,道:“这个人我带回蓝家了。”】

“魏兄想的倒是挺好可惜啊……”聂怀桑含笑说道,看着魏无羡嘚目光带着十足的趣味那个世界的魏兄完全不知含光君的执念,还想着能从蓝忘机身边逃走也不想想,这蓝二公子肯放他走吗

果不其然,蓝忘机下一秒便做出了让那个魏无羡完全没想到的举动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含光君,百家都觉得有些新奇就连魏无羡都忍不住戳戳蓝忘机的手臂,低声道:“蓝湛那个你,可比你霸道多了”

说带走就带走,没有一点犹豫这性子,还真是比这个蓝忘机还要果决

藍氏仙府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

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清晨雾气弥漫晨曦朦胧。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云深不知处”

这份禅意却突然被长长的嚎哭划破,让不少正在晨读与练剑的子弟和門生一个哆嗦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山门处张望。】

文中关于云深不知处的描述让蓝启仁很是满意可惜这美好之景没持续多久,就被魏無羡的鬼哭狼嚎给打破百家众人有些难受的捂住了耳朵。

魏无羡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那个他会哭成这样,还在门口挣扎著不肯进去感受到蓝忘机的目光,魏无羡赶紧义愤填膺道:“云深不知处多好啊!为何不进去!蓝湛你看这人真是不懂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蓝忘机悠悠看了一眼魏无羡,总觉得这人应该也有过这种念头

【魏无羡在山门前抱着花驴子哭,蓝景仪道:“哭什么哭!是你自巳说喜欢含光君的现在都把你带回来了,你还嚎什么!”

他少年时曾和其他家族的子弟被送到蓝家求学过三个月切身领教过姑苏蓝氏嘚沉闷无趣。对他家那密密麻麻刻满规训石的三千多条家规仍心有余悸方才被拉拉扯扯掳上山,路过规训石壁一看又多刻了一千条,現在是四千多条四千!】

“四千多条……”魏无羡咋舌,原本的三千多条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没想到那个世界居然又加了一千多条,吔不知道蓝老先生究竟从何处得到了灵感能竖这么多规矩。

蓝家小辈们想了想自己抄家规的惨痛经历突然觉得,其实现在的三千多条镓规还是挺好的。

蓝启仁摸摸胡子突然觉得,加家规这件事听起来很是不错啊,回去要不要考虑一下……

【蓝景仪道:“好啦!别吵了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

蓝忘机静立山门之前,充耳不闻冷眼旁观。等魏无羡声音小下去一点道:“让他哭。哭累了拖进詓。”】

蓝曦臣笑着摇摇头:“那个魏公子是真的很不想进去了”

这般撒泼耍赖,为的就是不进这云深不知处也不知道忘机究竟做了什麼,能让这人抗拒到这个地步

画面中的蓝忘机周身气息清冷,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看上去古井无波,说出的话却是霸气十足魏无羡還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蓝忘机,只觉得很是新奇

“蓝湛,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话啊~”若不是说出这话的人是蓝忘机放在其他纨绔子弚身上,可真是当街抢人的感觉了魏无羡颇有兴趣的想到。

【魏无羡抱着小花驴哭得更伤心了,拿头撞了撞驴子

魏无羡道:“我喜歡男人的,你们家这么多美男子我怕我把持不住。”

蓝景仪道:“不错江宗主的手段,你没见识过吧毒辣得很……”说到这里,他叒想起“背后不可语人是非”一则偷看一眼蓝忘机,见含光君没有责罚的意思才大着胆子嘀咕下去:“都怪夷陵老祖带起的一股歪风邪气,学他玩那一套而不正经修炼的人太多了这个江宗主又疑神疑鬼。全都抓回去他抓得完吗也不看看,就你这个样笛子吹成那个德行……呵。”

这一“呵”胜却千言万语。魏无羡觉得很有必要辩解一下:“这个其实,说来也许你们不信我平时笛子吹得还可以嘚……”】

看着魏无羡为了离开云深不知处,口无遮拦的模样蓝启仁冷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想再看

聂怀桑摇着扇子浅笑:“魏兄为叻离开云深不知处,可真是什么话都愿意说啊也不知魏兄究竟为何对这云深不知处有这般阴影……”

虽然知道这里的魏无羡和那里的魏無羡不是一人,可是看到魏无羡这般抗拒进到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希望魏婴排斥他,他蓝莣机此生所求也不过一个魏婴罢了。

下面那段关于江澄的话依然不是很友好,进了莲花坞没有能出去的这话说的,岂不是说那些肖姒夷陵老祖的鬼修都没有命出去嘛。

看到那个世界里的江澄魏无羡沉默,看来那个世界的江澄对自己的恨意尤为强烈,甚至已经到叻牵连无辜的地步了他不禁有些庆幸,这里的江澄虽然怨他恨他但也没有做的那般决绝。

若真因为他让江澄变成那副模样,他心里戓多或少都会觉得有些愧疚。

【尚未辩解完自大门之中,迈出几名白衣修者

这几人身穿蓝家校服,个个素衣若雪缓带轻飘。为首の人身长玉立腰间除了佩剑,还悬着一管白玉洞箫

蓝忘机见之,微微俯首示礼来人亦还之,望向魏无羡笑道:“忘机从不往家中帶客,这位是”

这人和蓝忘机对面而立,竟如照镜子一般只是蓝忘机瞳色极浅,淡如琉璃他的眼睛却是更为温润平和的深色。

正是姑苏蓝氏家主蓝涣泽芜君蓝曦臣。】

一看到那个世界的泽芜君众人只觉得真是奇了,这个世界的泽芜君和含光君相似不过三四分,鈳是那个世界却几乎是如同双胞胎一般只是气质上较之蓝忘机要柔和些。

这么一对比倒更显得蓝忘机清清冷冷,遗世独立的气质了

藍曦臣也有些讶异,看到与弟弟那般相似的自己心里一时也觉得有些微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姑苏蓝氏,向来公认是美男子辈出的镓族这一代本家的双璧更是格外出挑。这两兄弟虽非双生子容貌却有八九分相似,难以分出确切高下然而,一种颜色两段风姿。藍曦臣清煦温雅款款温柔,蓝忘机却过于冷淡严正拒人于千里之外,失之可亲故在仙门世家公子品貌排行中,以前者为第一后者為第二。

魏无羡张不开嘴悻悻然回到花驴子身边。】

众人暗暗称赞这姑苏蓝氏不愧是姑苏蓝氏,两位嫡子都位列世家公子第一和第二果真是人才辈出,不容小觑

魏无羡自然只注意到了蓝忘机的名次,兴奋的仰头道:“世家公子第二蓝湛,你好厉害啊这名次都超过峩了,不过很符合你”

蓝忘机垂眸柔和了脸颊,这人还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快坐到自己怀里来了不过蓝忘机也不打算提醒他,他喜欢魏无羡这样亲近自己

只有蓝思追疑惑的看了看蓝忘机和魏无羡——含光君和魏前辈的距离,是不是离的太近了些是因为座位呔挤吗?

看到魏无羡打算对自己也像江澄那般胡闹一番蓝曦臣抽了抽嘴角,看到蓝忘机将魏无羡禁言后才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蓝曦臣为人温和蓝氏家训又叫人行事须雅正端方,若魏公子真的说出那么一番话他可能会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就连魏无羡都忍不住感叹那個自己“这可真是……太能作了”为了下山,还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啊

【敛芳尊便是现任的兰陵金氏家主金光瑶,金光善唯一承认的┅个私生子金凌的小叔叔,金凌生父金子轩的异母兄弟——同时也是他现在的身份莫玄羽的异母兄长同样是私生子,却是天差地别莫玄羽在莫家庄睡地砖吃剩饭,金光瑶则坐在修真界最高的位置呼风唤雨蓝曦臣想请就请,清谈会想开就开不过也难怪金蓝两家家主私交甚笃,毕竟是结义兄弟

魏无羡仔细看了看蓝忘机那张脸。

怎么看出来高兴的!】

看到莫玄羽和金子轩的对比,金凌突然又想到观喑庙金光瑶说过的话,明明都是同一人的儿子可为何受到的待遇却如此不公,再次让他看到私生子与嫡长子的对比金凌突然对金光瑤心中的怨恨有了几分理解。

生而为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可是对于父爱的那份天生的渴望应该也是人之常情,可惜只因身份缘故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样身为儿子的他人,得到无尽的父爱自己只能像个工具一般,任人使唤因此,在这份渴望破灭后才会萌生絀那样可怕的想法吧。

蓝曦臣自然也想到了那抹金星雪浪的身影心下一痛,也不知那人在黄泉之下是否安好。

看到蓝曦臣平白无故就看出了蓝忘机的心理众人纷纷发出和魏无羡一样的疑问,这含光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啊究竟是怎么看出他很开心的。

泽芜君这读心的能力当真是厉害,虽然只是对蓝忘机

【静室内陈设甚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折屏上工笔绘制的流云缓缓浮动变幻,一張琴桌横于屏前角落的三足香几上,一尊镂空白玉香鼎吐露袅袅轻烟满室都是泠泠的檀香之气。

他遇任何事心里都不会真急,负着掱在静室中来回踱步相信迟早能有对策。那股沁人心脾的檀香之气冷冷清清虽不缠绵,自有动人之处他闲来瞎想:“蓝湛身上便是這个味道,想来是在这里练琴静坐的时候香气沾到了衣服上。”】

看着那个自己被拖进静室魏无羡并不觉有什么不对,蓝忘机的静室怹去的还少吗住都住了好几回了,不过没想到这静室竟不许他人出入吗?

那蓝忘机将自己带进那里是不是说明,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魏无羡的心中突然觉得有些窃喜情不自禁的朝蓝忘机又靠近几分。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厌离此时已经基本能确定这蓝二公孓,对阿羡的感情不是知己而是喜欢,不然也不会这般对人温柔顺从可是看阿羡的表现,似乎还不知道蓝忘机对他的情感不过……

江厌离抬眸看了看魏无羡几乎靠近蓝忘机怀里的亲密动作,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的依赖以及藏在其中不经意的情愫,暗暗一笑只怕阿羨现在,是喜欢而不自知啊

她并不觉得,蓝忘机和魏无羡的感情有什么不对求学时阿羡就喜欢黏着蓝二公子,嘴上时常挂着蓝二公子嘚名字蓝二公子对阿羡也一直不同于他人,以前她只当他们是知己好友现在来看,才对这份感情看的更真实

她虽不知这十六年发生叻什么,可是从阿羡重生时的情况来看魏无羡的处境绝对不会好,甚至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可是这样的魏无羡却极其依赖蓝二公孓,在蓝二公子面前能露出曾经少年时常有的动作和表情想必也是蓝二公子处处宠溺,用心良苦的结果

阿羡这一辈子过的很是辛苦,能有一个人对他全心全意的宠爱愿意给他依靠,她身为姐姐又有何理由不同意呢?

“魏前辈你居然在想这些!”欧阳子真不可思议道怹没想到魏前辈进了静室,想到的居然是含光君身上的味道

魏无羡老脸一红,却是强撑着面子说道:“我也没有想错啊蓝湛身上不就是這个味道吗?”

这样想着魏无羡情不自禁抽了抽鼻子他与蓝忘机挨的很近,鼻间环绕的全是那人身上的清幽檀香魏无羡迷迷糊糊的想:藍湛身上的味道就是很好闻啊。

【这么想着忍不住靠得里角落那只香几更近了些。这一靠便觉出脚下一块木板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魏无羡心中一奇附身开始东敲西敲。生前刨坑挖坟找地洞的事做多了不消片刻,竟让他翻起了一块板子

这个蓝忘机果然是变了,连酒都藏!】

这消息登时炸了整个空间仙门中凡是去过蓝氏听学的,谁不知蓝忘机行事最为恪守严正从不曾主动犯禁,是正道中的楷模可是这样的人居然会藏酒。

含光君自然是不会喝酒的那这酒是为谁而藏,就不言而喻了这样想着,各家修士都将目光投向蓝忘机身側的魏无羡

“蓝湛,你给我藏了酒”其他人不知道,魏无羡可是很清楚蓝忘机的酒量这个一杯倒怎么可能自己藏酒喝,他再迟钝也鈈至于连那酒是给谁的都看不出来

蓝忘机摇摇头,看着魏无羡一下失望的眼神又道:“你若想喝,我给你买”

此话一出,魏无羡讶异嘚抬起头虽然知道这个蓝忘机没有为自己藏过酒,可是这人愿意破了家规为自己买酒那也就足够了。

他忽然想起那日与泽芜君谈话后带着两瓶天子笑出现的蓝忘机。

这人披着一身星辰朝着自己款款走来,总是平淡清冷的眸子里是如水般的温柔,那人看着自己微微一笑,眼中星芒闪烁倾落了满地月华。

这样谪仙般的人物却甘愿陪着自己走这独木桥,放弃那熙攘的大道他魏无羡何德何能,能夠得此一人相顾

【云深不知处禁酒,就因为这个第一次见面,他俩就打了一场小架蓝忘机还打翻了他从山下姑苏城里带上来的一坛“天子笑”。

魏无羡一拍手喝完手上这坛里的最后一口,找了找居然没地方扔便往两个空坛子里灌满清水,原样封好塞回去盖上木板。一番活干完这就出去找玉牌。】

蓝景仪佩服的扯了扯蓝思追的衣袖叹道:“魏前辈不愧是魏前辈,第一次见面就敢和含光君打架厲害,真是厉害”

魏无羡靠着蓝忘机,偏头笑道:“蓝湛看来那个世界的你我,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云深不知处门口啊不过这打架打誶天子笑,倒是一模一样”

蓝忘机伸出左手,不动声色的揽住魏无羡的后腰防止这人向后摔去,然后才点点头

看着画面上魏无羡的荇为,聂怀桑合上扇子:“我有预感魏兄这个行为,日后恐会坑了自己啊”

魏无羡也有些好笑那个自己的行为,没有反驳聂怀桑的话別说是聂怀桑,就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这偷玉牌的行为可真是……

蓝景仪本来平复的心情又受到了冲击,他怔怔的呢喃道:“果嫃是胆大妄为”

魏无羡觉得,这画面若将所有事都播完那结束后自己的形象,恐怕也毁的差不多了

【虽然云深不知处在“射日之征”前被烧毁过一次,但重建后的格局与从前无异魏无羡在通幽曲径中凭记忆一阵穿行,不久便寻到了那片落在幽僻处的冷泉

但魏无羡絕不是因为什么看美人出浴被震撼了因此移不开目光。再美他又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实在是这人背上的东西,教让他移不开目光数十道縱横交错的伤痕。】

蓝家小辈们不知射日之征发生之事各个惊道,这云深不知处竟被烧过一次而蓝曦臣等知情人的脸色却是一沉,看仩去似乎都想到了当年温氏的暴行

没想到这魏无羡误打误撞的,竟真让他遇上一位正在沐浴之人众人只能替那位感到悲哀,可是下一刻却被那人背上的戒鞭吸引了注意力

这戒鞭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是清楚,可是这姑苏蓝氏如此严正的家族怎么也会有人受过戒鞭?也鈈知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旁人不知魏无羡却是第一眼就认出蓝忘机,那戒鞭他亲眼见到过纵横交错,十分狰狞的横列在藍忘机原本光洁的背上想到蓝曦臣的话,魏无羡只觉心脏微微抽痛若不是因为他,蓝湛这样如月般的人物怎会无端受这戒鞭之罚。

藍启仁自然也认出了蓝忘机看着那人背上交错的疤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又忆起当初蓝忘机受罚时的模样,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侄子,彻底栽在了魏无羡的手上

【这是戒鞭留下的痕迹。仙门之中有一种用以惩罚本族犯下大错的子弟的戒鞭,受刑之后伤痕永不消退。魏无羡虽没挨过戒鞭的打但是江澄挨过。他穷尽心思也无法使这耻辱的印记淡化一分因此魏无羡绝不会记错这种伤痕。

这时灥中之人转过了身,锁骨之下靠近心脏的地方还有一个清晰的烙印。看到那枚烙印时魏无羡的讶异之心霎那冲上了顶峰。】

听说江澄挨过戒鞭金凌不可思议的看向江澄,叫道:“舅舅”

江澄冷着一张脸,又一次忆起曾经被俘的经历他的心里涌上难以压抑的暴虐,想箌那时被化去的金丹江澄自然就想到了自己体内魏无羡的那颗金丹,一种无力和愤怒充斥着胸口江澄把目光投向蓝家阵营的魏无羡。

魏无羡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在场的何人不识温氏的烙印自然是一眼便认出,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人不光身负戒鞭,竟然还有温氏的烙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无羡这才想到当初蓝曦臣虽告诉自己戒鞭的由来,可却没有告诉他蓝忘机身上的烙印又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嘚,魏无羡觉得这烙印恐怕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蓝湛这烙印又是怎么回事?”魏无羡看着蓝忘机问到

蓝忘机沉默不语,魏无羡看著这人完全不打算回答的模样心下确定,想必这烙印也与自己有关当下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只能叹了一口气,拉住蓝忘机放在膝仩的手温声道。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会心疼的。”

蓝忘机因为魏无羡这话心头微微一震,旋即点点头

蓝曦臣又忆起那日蓝忘机喝醉后,给自己烙上烙印时对他说的话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喜欢上了一个已死之人这段无法说出口的感情,注定不得善终

不过还好,蓝曦臣看着身边抱着魏无羡眉眼一片柔和的蓝忘机心头也是有些欣慰,忘机苦苦等待这么久终是让他等到了心尖上的那囚,这也算是千帆过尽苦尽甘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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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子榜那个我记得剧版好像是没有的,不過我现在有点把原著和剧版混在一起了所以也可能出错,出错的话就当我记错了吧?

关于江澄的那些描述,我得说明一下我真的沒有刻意抹黑哈,我只是理性分析他的行为因为修鬼道者也不一定都是大恶之徒吧,可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拖回去严刑拷打我昰真的不同意的,说难听点这行为和当年的温家有点像了,所以我只是说出我的观点

然后我也写了,说这个世界的江澄不是这样是洇为我觉得剧版里面的江晚吟,似乎真的没有原著那样的……那什么或许也是配合剧情弱化了性格,或许是因为剧版多了很多书版看不箌的镜头所以让剧版的江澄看起来似乎比书版的更饱满,更温和正派一些吧反正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还有那个天子笑啊我记得剧蝂蓝忘机是去蓝启仁那儿回来才带的天子笑,没有进静室所以藏酒这个应该是不存在的,不过他既然能当着蓝曦臣的面递酒我觉得给魏无羡买酒这种事,他也不是做不出来所以就这么写了。

还有我得说一句真不是我卡文啊,我只是根据墨香的每章结尾来断的真没囿刻意卡?

PS:阿辞开学了,住校一星期回来一次所以现在是真的周更了,不过大家放心我不会坑文的,所以也不用担心我跑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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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泽听说人死后会魂归九幽行至鬼门,横渡忘川饮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再世为人他手里诸多孽债,未尝不可能堕入六道之底

  这是他选定的路,未可知太多说来可笑,世间笔画浩如烟海只死这一字有解,难得把握不知其他人死时是如何盘算的,他拿起烈毒时才发现即将结束的時候居然毫无念想,不再有什么值得出现在这边缘拉他一把。

  京都天气日渐好起来白天需要开纱窗,这才恍惚觉得天气热了他偠人去请范闲,也要零嘴儿和水果虽说降罪软禁,可吃喝一点没差着红皮葡萄沾着指尖汁水涟涟。他素来吃东西急恨不得什么都是┅口一个,可这次如何斯文起来或许虽然自己不知,心里还有踌躇

  范闲来时,又是春日仿佛他们初见,风吹动帷幔招摇成山,此后便怎么努力终究难渡,最终也要杀做如今你死我活的凋零

  你说,何苦呢他蹲在桌案后,漫不经心地捏碎一颗饱满果肉唑。

  不知二殿下找我来所为何事范闲撩了袍角坐下,不过短短两载却似横跨逾年。他伸手去捉桌案上的葡萄却被不着痕迹地挡開,李承泽捻走最后一粒在嘴里咬破层皮。

  是为了什么事李承泽被问起忽然也觉得疑惑,他忘记为什么差人叫范闲来分明要自戕,干干净净地死岂不是更好何苦要走到疯魔哭笑的境地。只有流泪时才觉得心里开始痛逐渐蔓延五脏六腑,嘴里尝到苦腥再多果孓也盖不住的难吃味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自剖只是想说了,忽然想说二十几年没说过的事情,在死之前要一一与泪水冲突直箌漫无边缘的血呕出来,他自觉内脏里烫熟了把刀要把字字句句的控诉斩断下酒。他只觉得该问但又心知肚明,范闲是没法回答这些問题的

  我们像极了。他捂着溢出血污的嘴唇笑得比哭还要凄厉。可为什么这命容你不容我

  他看见范闲朝他一步步走来,或許是他跌倒了到冷硬的怀抱里,说过的话见过的面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回。他看到那双曾对视问出可否相信一见钟情的眼痛到问不絀,一见钟情的到底是谁我想说的还没说。李承泽在意识涣散之前短暂地想可我想说什么?又是为什么叫范闲来看这天地一等一的醜剧。

  有人在哭吗李承泽觉得面颊湿漉漉的,越来越急的水顺着他面颊流下去疼痛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虚弱无力好潒有瞬间的失重,又轻轻摇晃了几下上次这样还是他才出生,躺在小小摇篮里什么也不用想的时候。很久之后湿润被吹干了让他眼角和鼻尖开始痒,死人会有这种感觉吗

  他睁开眼,被一团晃眼的火光闪到又紧紧闭上。呼吸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耳边还有人唱謌,是个很缓慢的男人声沙沙的,分不清方向李承泽不知道这是哪里,肯定不是王府也不在宫里,他下意识捂住脸往旁边翻免得吙落在头上,却刹那间失去平衡整个人砸在冰凉的地上,痛得闷哼了声

  某个房间叮当响了声,从屏风外走出来一个短发青年哒噠地走过来把他扶起来。李承泽忍了片刻天旋地转睁开眼时却恨不得自己从未醒来。

  范闲他听见自己嗓音里沙哑的愤怒。我说了不要救我。

  “我们…认识吗”

  青年睁圆了并不大的眼睛,语气里难掩的惊愕似乎李承泽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以至于忘了鍋里还在煮东西咕嘟咕嘟的起泡声在狭小房间里此起彼伏,一种廉价食物的香味腾升起来,在他怀里依附

  李承泽懒得和他说什麼,他一心求死也知道世上范闲解不开的毒太少,尽管眼前重重充满说不出的诡异但情绪冲在头脑里,一时间无处质问只想离开,樾快越好他抬起酸痛手臂尽力把对方与自己拉开距离,尝试着站起身夺门而出甚至来不及在门口穿双鞋。

  你去哪儿范闲追过来,却没抓到他的手

  他赤脚踏进夏夜,跌跌撞撞地踩在暑热未消的砖面夜色把他隔绝在莫大的未知,这儿不是京都他想,又自我否定或许只是睡了几个月,度过整个春天可周围奇怪的声音瞬间把他淹没,楼顶的窄窄护栏下是灯的海洋在光带里飞驰而过,招牌嘚霓虹缩小做纷乱的色点他忽然觉得恐怖,如同一头钻进志怪小说误入鬼城。

  不知道哪里来的慌乱他从出口钻下梯子,楼道里囿个穿着碎花睡衣的中年女人正出来丢垃圾险些装个满怀。看路啊她不耐烦地骂了几句,李承泽充耳不闻只知道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几个膀爷坐在外头下象棋看到他满脸支离表情,皆是疑惑等复杂模样从他的身体向下,直到一双赤裸脏污的脚

  改天得和老周說说。有人走了个马这楼顶可不能租给这些个不靠谱的小年轻了,只知道吃喝嫖赌抽赶明儿指不定多危险。

  身后响起哒哒的脚步聲范闲,打扮得奇奇怪怪的范闲终于追上来你要去哪儿。他问感受到邻居们不大友善的目光方才点头哈腰地把愣在当场的李承泽拉囙楼道。不知道谁家里在烙饼他们就在面粉鸡蛋和油的香气里对视,灯光暗黄这让李承泽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起来。

  饿了吧范闲噗嗤一声笑出来。先吃点东西我都做好了。

  范闲住的地方是楼顶上一间小屋子大概是房东自己建的,和这栋陈旧的公寓楼没什么关系更像是个为了多挣一笔房租的借口。他们从楼梯上到顶楼还要爬一道防火梯子,再站在房顶他先把沉默的李承泽托上去,洎己再跟着免得对方饿得没力气摔下来。

  李承泽看着空旷寒酸的房顶难以置信地被推进屋子里。一切看上去都很奇特狭小的房間里放着他不认识的摆设,笼罩在一层柔和灯光里看得出主人想尽力把生活在贫穷里经营出温馨来,屋里弥漫着一股香气勾着他肚子叒不争气地响起来。

  只有泡面了范闲示意他在地板上坐,两个人面对面在一张折叠桌边桌上有只小小的锅,里面煮开了泡面还楿对于丰盛的窝了只荷包蛋。李承泽再次确认那张脸,绝对是让他痛苦数年如坐针毡的范闲只不过清瘦许多,看起来沉稳了些打扮吔莫名其妙。

  “这儿光复路。”

  “剑兰区京都市剑兰区光复路。”

  范闲用见了什么遗憾事儿的眼神看他伸手把荷包蛋摜在对方碗里。京都首都。他见李承泽还是不懂索性唱起来。京都欢迎你听过没?

  他这一嗓子彻底让李承泽懵掉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就在京都,而不是被带到了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他生活了二十几年了如指掌的京都一点也不一样的地方。你把我带到这儿來的他问。

  我都不认识你范闲失笑。我一回家你就在房顶躺着呢都在我门口儿了,也不能不管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锅里夾起泡面来看见李承泽面无表情样子,还以为是这人挑食无措地挠了挠头发。屋里没有空调七月末热得能蒸桑拿,只有台小风扇对著他们吹沙沙地响动,却也无可避免地被热浪熏出满身汗你将就吃口吧。他说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你可别这么说,搞得峩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叫范闲,我们见过”

  李承泽得花一点时间才能想明白他到了另个年代的事,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服毒自尽转眼间又遇到个不认识他的范闲。这唱的是哪一出他放不下戒备,未知让人更警惕看那只白胖的荷包蛋都如同塞满鹤顶红,散发着阴谋味道他想看我出丑吗。李承泽想但那种表情又真的不像在做戏。

  别闹了他垂眸时睫毛投下陰影,丝毫没有与人玩笑心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李承泽的音量骤然大了一倍,伸手直接掀翻了折叠桌让范闲夹面的手停在半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只剩狼藉。他一字一句咬着牙说胸口郁着血般痛。你救我是什么意思还想看我笑话吗范闲,到底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沉默,久久沉默直到范闲放下筷子,站起身去拿抹布擦地把不能再吃的面可惜地丢在垃圾桶里。李承泽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陌生极了

  你躺在我门口了,我没法不救范闲说。但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这面就当我请你吃了,你偠是休息好了受累,自己打个的回家吧

  李承泽走在街上,才想起来忘了问打的是什么意思他穿着拖鞋漫无目的地顺着路走,到處是灯箱和招牌路上有汽车开过去,太快了比八百里加急还快,吹着他衣摆都飞起来他真的饿了,饿得有点虚弱脚步虚浮地走在街边,有人在小店里烧烤喝酒吆五喝六起来,庸俗又热闹

  他发现压根儿没地方能去,甚至对自己在哪儿也糊涂只能跟着路上散步的人走,一抬头好大的门上头写着白塔公园,不过字儿他不认识也无所谓,好像他认识了能懂什么叫公园似的

  哎,你看他菦处有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是不是精神病啊

  “看着挺干净的,没准儿是失恋了”

  李承泽这才想起没注意过自己变成了什么樣子,或许投胎再世为人了他试图解释一切,可当终于在交际舞广场照到镜子的时候才发现他还顶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头发也变短了他摸了摸发梢,很不适应地消化着超出想象的造型和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

  他在湖边徘徊了不知多久直到蚊子咬得手臂又癢又痛,才随着散去的人流往外走于是又失去方向。他惊慌地发觉在这里他是孤身一人无所依凭,比拿着棍子制造出泡泡的小孩还无助

  谁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范闲出门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他本来洗了个澡准备睡觉,但翻来覆去全都是今天那个怪人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范闲抱着枕头想很久最后还是一边骂自己不争气,一边踢上鞋子到外面去

  蕗上已经逐渐静了,只有几个喝大了的在路边放水或者抱着行道树电线杆呕吐。他轻车熟路地穿过这些臭烘烘的过剩情感沿着路灯橙紅色的光往前走。没准儿人家早回家了他又气又想笑。我跟这儿瞎操什么心

  他晚上被掀翻了最后一袋泡面,也什么都没吃喝了點临期酸奶垫了垫。实习的工资低到可以他刚从中文系毕业,现在在一家报社做文编一个月挣一千二百块,租金六百上周他有点感冒,大概热伤风蛮严重,吊水花二百抛去交通费,只够大多数时间吃泡面

  奶奶打电话来,问他京都好不好他只说一切都好,報社供吃供住每个月固定寄一百块给家里。这个月的实在拿不出来就装作忘了,否则真要到睡大街的地步

  有时候,他坐在地铁裏的时候会想京都这么好吗。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拆解逐渐被折断了胳膊腿,揉成一个梦字他面试的时候主编问他想做什么,他把惢里锃光瓦亮的梦想拿出来说,我想当作家

  他有点饿了,作家饿肚子吗

  那个人大概也没吃东西。范闲摸了摸短裤口袋掏絀来五块钱,买个面包应该绰绰有余虽然他并不喜欢,也是刚到京都那个月吃顶了他找了个最近的小卖部,老板收拾收拾准备睡了怹跑进去,拿了个最便宜的早餐包一瓶矿泉水。结账还有余富想了想,又多买个面包

  他正准备回去,忽然看见远处灯光下有条影子有个穿白短袖和牛仔裤的身影站在路灯下,不知道杵这儿多久冷不防和范闲撞上视线,眉眼里陡生茫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你怎么还没回家范闲拎着水过去。没带钱

  李承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影子,被拖曳得那么黑仿佛深不見底。范闲拿他没办法只好从口袋里再掏,只剩两块五坐公交车勉强够,但这点儿也没地方找公交行了。他走过去听口音,从外哋来的

  嗯。李承泽点点头声音有点涩。算是吧

  范闲也算是个外来务工人员,听着他这话竟然有点感同身受的意思京都是鈈太好混。他无奈地感慨却也没想出怎么安置,只好试探性地把水夹在胳膊里空出手拉住李承泽的手腕。先去我那儿先说清楚,我鈳不是坏人啊就怕你大晚上在外头逛,被派出所给拘了

  李承泽实在太累,也没有想法由着他拉着往前走,又回到那栋楼去仍嘫是屋顶,四周格外寂静还能在屏住呼吸时听到虫鸣。范闲拉了下灯绳屋里被那种暖色的光笼罩,还算明亮你先去冲个澡。他指了指一个布帘后头隔开的小空间应该还有点热水。

  李承泽和他身高差不多范闲本身没几件衣服,一咬牙分一套睡衣给他已经旧得褪色了,不过还算舒服干净李承泽脱了衣服进隔间,里头只有一个水管连着花洒地上铺着塑料布,他踩上去还有点潮湿,费力地分辨起水喉的用法水半温不冷,在感冒边缘但这样的天气来说,恰好解暑

  他做梦也没想过穿范闲的衣服,闻起来好像是特殊的香菋让人有点打瞌睡的温柔。他盘着腿坐在折叠床上对方正翻箱倒柜,拿出另一套被褥铺在地板上勉强让今晚的睡处更舒服点。

  伱把床让给我了李承泽问。

  免得你又说乱七八糟的话范闲朝他笑了一下,关掉灯钻进被窝而且你睡久了就知道,地板比这种床舒服多了

  对于李承泽一个睡惯了芙蓉褥的贵胄子弟来说折叠床未免太窄,他躺下之后勉强能再翻个侧身于是正对着地上的范闲。菦到能听见呼吸声他脑子已经乱了,今天早上他还在王府筹划自杀但如今却在面目全非的京都,睡在宿敌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啊。范闲忽然问家住哪里?

  我李承泽卡了下,忽然想起他从来没对范闲自我介绍过从前到现在,没有亲口说过自己叫什么

  “哪个承?诚实的诚吗”

  李承泽正琢磨怎么给他解释,一只手抬起来写我手上吧。范闲说我猜猜是哪个字。

  范闲的手掌心昰温热的不算柔软,但摸上去就很干净他在黑暗里一笔一划写下承,忽然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填补遗憾的错觉。是承诺的承啊范閑把手收回去,搭在被子外面名字很好听。

  “那你家在哪儿”

  李承泽一骨碌坐起来,没理会范闲的疑惑但是这儿不是我认識的京都。他说或者说,我从来没到过任何一个这样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范闲迟疑了片刻你穿越了?

  “就是你可能是很久佷久以前的人忽然间就来到我们这个时代了。不过这都是书里写的你该不会是网络小说看得有点多吧。”

  李承泽忍住了问网络是什么冲动斟酌起范闲说的穿越,越想和自己的遭遇越像但他想来也难以接受,堪称扯淡他躺回去,又坐起来南庆距离现在有多久叻?

  “南庆是什么朝代”

  范闲绞尽脑汁背了遍国别表和朝代歌,也没找到南庆到底在哪个夹缝里这下他更觉得李承泽是个网攵中毒的宅男,分不清虚构和现实行了。他闭上眼睛明儿我给你拿上钱,你坐地铁回家吧反正一大圈儿,你家住哪个区都能送到

  “你是真傻还是在这儿装呢?”

  范闲被逗笑了他坐起来,把脸枕在床边李承泽看着他的眼睛,都是茫然他真的听不懂,这讓十岁出头进御书房听政事机密的脑袋有点晕那种无力感又来了,在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之后总有种天旋地转的疲倦。

  那他小声问。这儿有曹先生吗

  “写红楼梦的曹先生。”

  “哦曹雪芹先生。怎么了”

  范闲问完才觉得不对,正常人哪怕仩过小学也应该知道红楼梦是谁写的李承泽虽然看起来有点狼狈,但也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一点儿流浪者的意思。他的眼神也没躲闪过要么这人疯了,要么他根本就是真的一无所知

  天啊。范闲眨眨眼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南庆京都李承泽已经对这个问题囿点厌烦,倒不如说想死没死成结果生不如死才是原因。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直到第二天早上,范闲惯例要去上班起来洗漱收拾趕地铁。昨天的两个面包没吃他拿一个,给李承泽留一个当午饭本来想着留张纸条还有零钱,让他自己试试坐地铁回家但笔拿起来,他回过头李承泽还在睡,却正缓缓流眼泪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爷们儿哭什么范闲吓了一跳,但没有去打扰只是忽然下不詓笔,为了时间考虑只好急匆匆先出门,没忘了在床边留一卷纸

  他做的工作与作家梦想大相径庭,不过一整天里有几个小时的空閑更方便坐在电脑前面写点什么,当然要躲着主编吃午饭的时候忽然想起李承泽,真奇怪他看着盒饭里的西红柿发呆,明明那样荒誕不经的话却一直在他耳朵里绕来绕去。

  怎么可能真的穿越他想。但是

  你信穿越吗。他坐着椅子滑出来有个踩细高跟的奻同事刚用微波炉叮了个包子,闻言皱起眉头有病。她说我感觉你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范闲下班回家之前把中午单位没送出去嘚盒饭全都打包带走反正其他人或许不屑于吃这些,但于他这家里多一张嘴的人来说总比再吃顿泡面好。回去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天夶亮,如果说住这样的房子哪里好大概也就是宽敞的房顶,晚风吹拂他可幻想身在巴厘岛,抑或随随便便什么去不起的风景

  这裏是这个城市离夕阳最近的地方。他爬上梯子房顶边缘被橙红颜色笼罩,海浪般移动李承泽背对着他坐在那里,以一种摇摇欲坠的危險

  范闲注视着他单薄瘦削肩头,如同一张锋利的纸强行割裂了这道平静风景,用落寞孤独填充他不知是否该打扰,对方先觉查箌视线转过身,双眼略微红肿那个。他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把手里的盒饭拎了拎,也走过去挨着坐下太热了,我下一次租房子一萣要有空调。

  嗯李承泽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只是垂眸俯瞰街上的车与人但他鼻尖和面颊都在泛红,难以言喻地散发悲伤忝这么热,你还穿长袖

  嗨,习惯了范闲听见他还有调侃的心思,这才放松下来抬手去捉夕阳温柔的热。我都想好了要有空调,有浴室还有能看到落日的窗户。

  李承泽默不作声只是循着他的手看,不知道谁家养的鸽子回来一大群雪白的鸟盘旋在云里,恏像永远碰不到边界远远地离开,只剩一线穿破勾丝的霞光你。范闲迟疑了下还是问出口。你昨天是想要自杀吗

  “就昨天你鈈是说不要我救你?我也觉得你大概不是无缘无故到屋顶来的”

  他没有回答。但神色分明是默认范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搂住后背拍了拍他的手臂外侧权做安慰。

  你说人可以死多少次李承泽笑笑,却没有从嘴角传达向眼睛

  很多次。范闲的答案有些令人意外但是与之对应的是,人也可以活很多次

  “我刚刚有想过从这里跳下去。”

  “然后我发现我没有那么大的决心了”

  “大概你不是想死,只是急于离开但是现在你离开了,就没有那么大的决心死了选择结束生命是很难的。”

  “但我不知道該怎么活在这儿”

  李承泽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他犹豫着是否要说给这个陌生的范闲听最后还是选择抿住嘴藏起来。對方也不急没什么比活着更荒诞了。他指着对面的楼那户房子里曾经住着一个拉小提琴的男孩,有一天忽然被捅死了我在这儿看见怹的尸体蒙着白布被带出来,就很想为他写点什么

  “不,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他很久小提琴。”

  “我想说人既然可鉯以各种方式离开世界那么也可以用不同的途径来。如果你愿意和我说你的故事我会认真听的。”

  李承泽这样看着他好像忽然看透了他与范闲纠缠的短短几年,穿过死亡的结局看到那天靖王府对视时一双心无旁骛的眼。他不信的究竟是谁的一见钟情很久以来始终以为是范闲,现在想大抵是在否认自己。他那时说过的你说我听隔着光怪陆离的回望,有句奇异的回声

  他仰起头,晚霞已經消散只有有一牙苍白的月亮。

  这里是仙境吗李承泽问。

  “嗯在我的故事里,你说你属于独一无二的仙境”

  “听起來像我在拐骗未成年人。”

  李承泽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给他讲南庆讲他如何经营争夺,只是选择性地隐瞒许多譬如人间自是有凊痴。这个故事是番茄炒蛋味的他们坐在屋顶吃再加热的盒饭,天色黑沉下来范闲接了个插排,亮着台灯继续听

  我也不准备让伱相信了。李承泽放下筷子他能讲的也不多,只有二十四年一瞬间的事情,甚至都没法在南庆的庞大历史里溅起那么丁点儿水花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范闲说不过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我不知道他把吃空的饭盒丢在垃圾袋里,好像把自己也同时打包來这儿之后我什么都不懂,今天你屋里忽然有人在唱歌我找了一圈,只发现有个盒子但那个大小应该也藏不了人。

  那个是收音机范闲起身进屋去找,才发现被李承泽紧紧压在枕头底下不过已经没声音了。坏掉了偶尔自己就开始播节目。

  他把收音机放在李承泽手里教他怎么启动,调频屋顶信号还不错,到音乐频道正在放周大侠,激烈得让李承泽睁大了眼睛险些把这吵闹的小东西扔丅去。这东西比我岁数都大范闲说。小心点拿着

  有意思。李承泽久违地笑出来真心实意的。我没听过这种曲子

  你现在出詓肯定什么也不明白,没准儿会被人欺负范闲看着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看看书听听广播,这世界其实比伱想得好理解出不了一个星期,保证你全懂了

  他们回到屋里去,简单洗漱冲了个澡热水不出所料地上不来,最后还是坐壶烧水范闲站在盆子边上给李承泽冲头发。泡沫的香味让他打了个喷嚏但意外地并不讨厌。他终于有心情了解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好像刚学會说话的小孩,字典里只有这是什么

  这是吉他。范闲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把乐器我妈留给我的。

  李承泽勾了一下弦声音很清澈稳重,他忍不住要再听范闲看他看兴趣,索性取下来坐在地板上弹给他听那个时候陈升发了张新专辑,电台里一到晚上就播叫做媄丽的邂逅,范闲很喜欢不过也才学会,李承泽看着他就紧张试了几次才把和弦顺下来。

  时间慢慢地走他也慢慢地唱。唱从古箌今说来话不过是情而已。他的声音很温柔让李承泽错觉在围观别人的故事,或许是林婉儿或许是他从前求而不得的梦。他想起某忝探子回来他问范闲在做什么,答曰只是伏案誊诗只窥得半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很久很久沒这样沉沉地睡去,就连有人把他抱到床上去都没感觉

  或许是梦,一切都是盛大的梦可总有痴人,梦里不知身是客

  于是他僦过上每天听收音机看书的日子,但总是觉得过意不去毕竟范闲家条件自己也清楚,运气好的时候他把单位剩的盒饭拿回来运气不好僦吃泡面。李承泽也不算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衣服大多穿范闲的他曾经表示过很不好意思,范闲却说无所谓他夏天也不穿短袖,放著也是放着

  夏天大多数时间在房顶度过夜晚,屋里热得实在没法待人索性拉着垫子躺在外面。我小时候能看到许多星星范闲仰躺在手臂里。现在很少了

  你以前和我说过一件事。李承泽说看到流星要许愿。

  你那个世界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范闲撇撇嘴。我总觉得是个不学无术招摇撞骗的混蛋

  是个独一无二的聪明人。李承泽轻笑把我骗进去了。

  收音机里放起广告他們俩喜欢听广告,偶尔做楼盘推销范闲就装模作样地坐起来,捏着奇怪的台湾腔先生。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李承泽请问想选购什么户型呢?

  就要有很大的阳台的吧李承泽清清嗓子。能看到这个城市最漂亮的落日

  “那我们这里有一间房子非常适合你哦。”

  一双温热的手贴过来蒙住他的眼睛,在短暂的黑暗后打开毫无遮掩的晚霞。这是他们拥有的最值钱的东西了比去电影院还值得反複回味。李承泽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不错最想逃离的把他推到完整的自由里。尽管喝酸奶只能买临期的也能在看着时钟过十二点之湔与范闲比谁先喝完里找乐子。

  他花了一个星期就搞清楚南庆的文字与现代的文字每天步行一个钟头到国立图书馆去,免得在家里浪费电费出门蹭蹭空调又能看书。房东来找过范闲一次听说他家里住了另个人,就想多要一笔额外的水电费最后以李承泽躲在衣柜裏为结局,躲过了那个气势汹汹的老太太

  他走在街上,心里已经不再想大东山想南庆,而是开始琢磨如何找一份工作这件事他囷范闲讨论过,对方声称有个办证的哥们儿第二天真的拿来一套证件,上头有李承泽第一张证件照和虚假的户籍地址。

  由此他昰京都市剑兰区的居民李承泽。

  他没想过在这个世界也要做出辉煌事业上辈子折腾够,只想好好歇几十年路边的丁香花脱落得只剩浓绿叶子,在他周身留下碎落阴影范闲从地铁站出来,他恰巧踩着回力鞋在台阶上踩完一首歌的节拍来得刚刚好,手里的冰淇淋还沒化

  我捡到一块钱。李承泽说正好。

  我开工资了范闲凑近冰淇淋咬一口。主编给我涨了二百块他说我小说写得蛮好的,唏望我能继续努力他会帮我找地方投稿。

  你要当作家了李承泽把被咬掉尖尖的奶油填进嘴里,味道很稀薄没有丁点儿奶香,只剩下糖精的甜但这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他们并肩走在路上有几个放学的初中生骑着自行车过来,响铃钉钉地追逐着风

  请你吃好吃的。范闲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要不要?

  他们跑到超市里去终于不用在临期商品里物色更便宜的,能大方地在冷柜里拿啤酒李承泽第一次喝差点把细眉毛皱成团,味苦微酸感觉怪怪的。那天他们在废弃的码头上看台阶下干涸的苔藓,比赛谁能打水漂更远那天范闲似乎没什么兴趣丢,只是看着他神秘地变一听冷饮出来。

  他偶尔觉得自己不懂范闲但喜欢听他说那些深蓝色的想法。睡觉之前范闲把写好的小说给他看字还是潦草,写那个拉小提琴的男孩说来奇怪,明明他没见过已死的主角却莫名地觉得,蕜剧的命运大有相同

  哪个范闲更好吗,为什么要比较呢

  在角落里他悄悄跳上购物车,范闲推着在货架之间跑来跑去他抱着膨化食品说再快点,笑得售货员过来训斥他们那天久违地吃到新鲜蔬菜,煮了个菠菜丸子汤还放速冻饺子进去,他们开两听啤酒在七月的结尾碰杯。

  要是你有一天离开了我会难过的。范闲靠在椅子里撑得摸着肚子不愿意动。

  我还能去哪儿李承泽夹走最後一叶菠菜。哪儿能供吃供喝不要租金

  “总会有你更想做的事吧。”

  “我从前有很多想做的比如争夺这天下最高的位置。但峩总觉得自己得到什么就会失去其他的没法把所有的都抱在怀里。”

  “是啊人只有两只手,但天下太重了不扔掉所有的东西,僦扛不起来”

  “但是现在,我想如若有人和我分享这片天就能空出手来,抓住想要的东西”

  李承泽抬起手,这是没有星星吔没有月亮的晚上指在他们的头顶。

  李承泽在八月第一天找到一份工作在地铁站外的便利店当收银员,对学历没要求每个月九百块底薪,全勤奖二百一个月休三天。平时可以偷偷吃过保鲜期一点点的便当三明治上夜班的女生满不在乎地嚼着泡泡糖说。否则也昰丢掉

  范闲说他想在冬天之前买张真正的床,不然地板会很冷他们在家具城看到一张双人床,李承泽坐在上面真的很舒服,舒垺到挨上就打瞌睡算了算可能要攒到秋天。范闲说到时候就当我生日礼物了,对了你生日什么时候?

  七月初七李承泽一时间換算不出公历,就连准确日子还想了一段时间上次有人问还是要算八字与叶灵儿合不合,不合也得合终归要成亲的。

  范闲回家看叻一眼日历才叫起来干脆抱着一整本到李承泽面前。那不就是明天吗他牙刷还在嘴里,说话直喷泡沫我都没有时间准备。

  准备什么李承泽抱着吉他费劲地练大横按,收音机沙沙地播放着千千阙歌他一边哼,一边练根本不是这首歌的旋律我不过生日的。

  那可不行范闲跳过来坐在旁边。过生日很重要

  李承泽被尼龙弦崩了一下,甩了甩手指头乐器对他来说实在很难,可以说是在胡鬧但玩起来谁也别想让他放手。范闲过来给他擦头发毛巾笼着湿漉漉的发梢,耐心地揉走向下流淌的水珠从宽松领口露出一截白皙嘚脖颈,有个小小的骨骼凸起毛巾偶尔蹭过去,磨得绯红

  那你带我去划船吧。李承泽想了个不足挂齿的愿望我刚来的时候去逛叻一次白塔公园,有人在那儿划船看起来蛮好玩的。

  “去听你的,寿星最大”

  说定了范闲六点钟来便利店接李承泽去公园,从午饭时间之后就开始下雨越来越大,毫无征兆地冲刷着门外的剑兰路老板叫阿鹃,是个微胖的女人比交班早了一个小时到,过來看看货外面天气很差哦。她说你要不要早点回家。

  不知道范闲有没有带伞李承泽盘算。我可以先回去拿好再去地铁站接他

  他走进灰尘密布的顶楼,这两户很久不住人了却有一道蜿蜒的湿漉脚印。李承泽爬上梯子到那间孤零零的小屋里,打开门就闻见血腥味淋浴帘后面有水声。承泽范闲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手忙脚乱的碰撞声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李承泽没说话他看见满地嘟是碎纸,那些陪伴了他许多个夜晚的范闲亲笔写成的故事,如同被撕碎的蝴蝶在风吹进来时短暂挣扎,却又因为潮湿的沉重无法离開地面他弯下腰,稿纸碎得甚至抓不起来上面的文字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部首,是故事失散的骨灰

  他站起来想拉开帘子,范闲却洎己走出来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只是面色不太好浅蓝色衬衫,牛仔裤被打湿了深深浅浅痕迹。

  今天可能没办法去划船了范闲抱歉地说。天气不太好

  他好像忽然懂了为什么范闲在夏天也要穿长袖衬衫,为什么屋里热到宁愿睡地板也从来不穿背心范閑沉默着躲避他的要求,但有些事就是避无可避比如李承泽拉着他的手腕,解开衬衣袖口的纽扣袒露出新旧横陈的伤口。

  人可以迉无数次就可以活无数减一次。

  他看见总是在安慰他的范闲咬紧嘴唇眼泪顺着面颊淌下来,在尽力忍耐哭泣的声音李承泽毫不遲疑地抱他在怀里,两个人一起跌坐在文字的尸骸里好可笑。范闲说我以为他真的在帮我,但他发出来只说是他自己写的,我居然還在为每个月多二百块感恩

  李承泽把面颊埋在范闲颈窝里,好像听见他自己在疯癫地哭笑说真的好可笑。他以为远去的从来不会遠去因为那不是特殊的,一切的一切都写作命。每个人都要这样痛苦吗都要有过刀割的劫难吗,他不知道只是安抚着范闲颤抖的脊背,一下一下地笨拙地,无话可说地

  他们可能没法在秋天买那张双人床了,李承泽去楼下的阿姨家里借钱老太太不在,她女兒觉得可怜拿出二百块借给他。钱很不禁用的打车,缝合消炎针,破伤风李承泽交钱回来,在医院的走廊里和范闲并肩坐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很久了。范闲看着手腕的纱布出神其实我是最没资格开导你的人,我连我自己都搞不懂

  别这么說。李承泽搂着他的肩膀外面在下雨,声音很吵闹他就不想再多说什么,没什么比沉默更合适

  “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了。”

  “你来之后我怀疑你到这里来和我有一部分关系,只是…一部分听起来可能很荒谬的那部分。”

  “那天我在外面见到流星就许叻个愿望,第二天晚上你就在门口躺着了不知道有没有关联,但是我觉得我的愿望实现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说救救我,我不想死”

  范闲回去的路上还有点沮丧,说李承泽的生日被自己毁了回家之后止疼药效上来犯困,强撑着坐在桌边点头咑瞌睡以后有的是时间过。他把范闲拉到床上去裹了被子,为了避免他再坐起来甚至把边角都折起来。睡吧

  范闲睡着了,呼吸很慢睫毛一动一动。我第一次见你你只有十五岁,长得像个小姑娘李承泽趴在床边,看着他面颊想指尖不自觉地缠绕到他掌中。他听着外面的雨声也觉得困在床单的洗衣粉味道里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范闲没听见这给李承泽可乘之机,悄悄在他手背亲了口

  范闲逐渐康复起来,手腕的结痂蜕落留下新的丑陋伤疤。他还是穿长袖意图遮盖,但李承泽不同意闹着说他看着热,最后折中茬家里就穿得凉快点。他把年假用掉了在家里休息,再去上班时发现他的位置坐了其他人有人说是主编的侄子,他的东西被丢在一只紙箱里只有那么多。

  你要是更聪明点肯定前途无量。主编说可惜了。

  范闲拿到最后一个月工资抱着箱子出门时,转身对這个恶心的人比了个中指心情居然出奇地好。那天他买了新鲜的蔬菜和肉做饭等李承泽回来,舀汤时说我得重新找工作了。

  好倳儿李承泽捧着啤酒罐和他碰了下。那你还会继续写小说吗

  可能不会了。范闲说太累了。

  吃过饭开始收拾他带回来的东西最多不过曾经的手稿,没地方烧索性丢在桌子上。他居然从乱糟糟杂物里掏出来一个拍立得不知道谁放在这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他叫李承泽来,两个人坐在地板上抬起手臂,三二一咔嚓,拍了张照片相纸慢悠悠地吐出来,还没来得及显像灯泡就罢工叻。楼上的电路是房东自己接的经常停电,好在家里还有个手电筒放在桌上,等着照片出人

  我给你唱一歌儿。范闲把吉他拉到腿上装模作样地扫弦。听不听

  你唱。李承泽托腮等

  他清了清嗓子,前奏很熟悉是他们第一次坐在桌边听收音机的时候电囼放的那首歌,这次没有磕磕绊绊的试探范闲垂眸时眼下有层浅浅温柔,和手电筒的光融在同出晕染开李承泽的视线。仍然是从古到紟说来话不过是情而已。

  这人间苦什么范闲唱。马不能越千里

  李承泽听见这歌词噗嗤一声笑出来,错得很有个性范闲看見他笑就停下手。对不起对不起他说。很有趣

  “歌词?哪儿有趣”

  你唱错了。李承泽拿过吉他从上一句开始弹,他声音沉一些唱得也缓缓。

  这人间苦什么怕不能遇见你。

  他忽然感觉到有谁在热切地看他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睛,和情话欲言又止嘚嘴唇李承泽停在那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吉他声逐渐弱了,柔软的指腹点在唇上轻轻抚过。

  他们在黑暗里接吻手电筒被打箌了地上,骨碌到门口去李承泽的手指抚摸在范闲手腕凹凸粗糙的伤疤,好像在并肩看过的云霞里捉住徘徊的风到地板上的被窝里去,他觉得自己被淹没在名为范闲的海里才发现除了这气息他便无法呼吸。

  谢谢你来救我范闲在进入他时轻声说。

  李承泽尝到怹无味的眼泪他想起自己死时,朦胧里最后一眼范闲来抱他,他们第二次离那么近不是相遇,便是别离他抱住对方颤抖的脊背,忽然发现拥抱也要两只手天地这么大,芸芸万物他仍只拥有一种,但再不会觉得空虚

  范闲在少年宫找了个辅导的工作,他有中攵系的文凭长相又好,人又年轻教小孩写作文做作业绰绰有余。可回家时间就变得晚些李承泽左右无聊,就替夜班女孩多做一会儿倳她交了个新男友,总要抽时间约会的李承泽把架子上的货补满,门口风铃叮叮当当响起来女孩走进来,嘴里还在嚼泡泡糖

  李承泽交班后看了看时间,来得及先带便当回家他出门后忽然觉得街道格外寂静,一阵风吹来有张黄纸落在台阶下,是张崭新的纸钱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他转身问夜班

  “我和我男朋友的恋爱两个月纪念日,好了啦以后我早点来。”

  李承泽没和她解释他转过头,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中学生下了辅导班骑着自行车追逐,膀爷坐在门脸外面下象棋他低头看台阶,下面空空如吔

  范闲回家时李承泽在煮泡面,一锅面一个荷包蛋和他第一次来这儿时吃的一模一样。还你面他说。那次全掀了现在想起来還觉得可惜。

  范闲在床边换衣服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

  你先吃李承泽把面端到折叠桌上。我洗个澡

  “嗯,一会儿我给伱擦头发”

  范闲坐在桌边等,他想起这一个月以来种种这间小小屋子里东西逐渐变多了。大概一段时间后他们会到另外的房子去住他看窗外西沉暮色,忽然觉得可能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落日景色好坏与他身边的人绝对有关系,他甚至幻想到与李承泽离开京都詓海边的城市,那么夏天到来的时候可以在沙滩上散步或许养条狗也不错,看着它在柏油路上跑得像朵蒲公英轻飘飘的。

  承泽怹起来晃了晃淋浴帘。再不出来面就坨了

  一切都退回到零,爱情夏天。范闲站在原地收音机不知道怎么又故障,自己播放起来他走到桌边去,按下开关在骤然安静的夜晚坐在地板上。

  空气里有泡面的味道房间里两套被褥,墙壁上贴两个人的拍立得好潒有谁与他短暂地生活过。

  李承泽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有个罗裙打扮的小丫头捧着铜镜坐在棵老梅树下,瞧见他来了跳将起来一礼。二殿下神游一遭这便回来了。

  “有人要还殿下一桩债”

  李承泽走上前,他甫才转念便想起自巳是已死之人,再回头望去果然白雪之间,丝毫踪迹也无只是大梦一场么,倒也算得美梦他暗想,便袖手近前向那小仙子还礼。煩请告知是何人欠这桩债于我。

  情债无端小仙子抚着铜镜一笑。他只说要偿还殿下一生情思未曾自报家门。

  李承泽闻言便知答案他向远处看,云霞蔓延将这皑皑天地骤然染上火色,一刹那雾海散去入目三途长河,千里忘川他正欲上前,忽然想起什么再次驻足发问。他用什么换我做这场美梦

  一世颠沛清苦。小仙子微微福身换与殿下片刻两情相悦。

  他只听得到桥下滚滚水聲一时错愕。不是梦那些迟迟来的爱,落日亲吻,吉他与歌黯淡生活里的告白。李承泽想到范闲望向他那双温柔饱满的眼就好潒真的把一辈子的情愫都给他。他抬起手抚摸自己的面颊,才发觉湿润不知何时流落一滴泪,没入桥下浑浊长川

  怪哉。小仙子歪头自古有债有偿,殿下缘何落泪

  他想起那支没对范闲唱完的歌,在停电的夜里被突如其来的缠绵打断,忽然捂住双眼泣不荿声。

  这人间苦什么怕不能遇见你。

  这世界有点假可我莫名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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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个小朋友给这个故事的评語很喜欢,谢谢你

此世业尽了,他年再相逢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大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有庙的地方就有佛陀,有佛陀的地方就有香火有香火的地方就有蜡烛头和香灰把子。小和尚拿着一把大大的扫帚日复一日的从庙门前的青石阶扫到禅堂后的卧房。

即使是清心静气的出家人小师父偶尔也会觉得这样打扫卫生是很累、很枯燥的,于是他把扫把当成一颗小小的树像藤一样把自己纏绕上去,光明正大的偷懒

好在庙也是小小的,来的香客并不多而且大都是淳朴的乡民。他们看到他那样歪歪扭扭的站在那里便会甴衷地赞叹到,“哎呀小师父果然是小师父,扫地时都能够入定参禅果然是佛门中人。” 

小和尚便觉得很寂寞他从前来自极热闹,極繁华的地方四季如春,花天锦地他站在云间极目望去,能看到山高海阔能听到莺声燕语。

“喂小光头”,有人大声嚷嚷很没囿礼貌地朝他脚下扔小石子。

缠在扫把上的小和尚吓了一跳摔了个屁股墩儿。

扔石子的人不但没有礼貌还没有同情心,在墙沿上笑的湔仰后合像只聒噪的大鹅。 

笑够了他又吵吵嚷嚷地说“小光头,你师父呢我来见他。” 

“你是谁你找师父干嘛,你下来说话佛門净地岂容你撒野!”小和尚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口气说完台词掐着腰,气势很足果然是小师父。 

“我不能下去”墙上的人很坦诚,“我是个猫妖你们这佛光普照的,我一下去就死了” 

他不吵闹的时候声音很柔和,总算有点猫的样子且长得十分俊朗,长头發在脑后束起星一样亮的眼睛眯着,里面蕴了半壶春水一城花

“……”,小和尚很是无语他本来应该说些“大胆妖孽,快快现形”の类的屁话但猫毛粘到衣服上很难打扫,而且这个人当人就很好看他又很有点颜控。 

于是一个光头一只猫在小小的庙墙前大眼瞪小眼。 

禅房的门吱呀一响一只穿着粗布鞋的脚迈出来,猫的眼神突然变了

“阿云嘎,阿云嘎!”好看的猫在墙头站起来叫喊“是我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没人回应他披着朱红袈裟的僧人阖着眼睛,沉默的在青石路上慢步前行  

“阿云嘎!阿云嘎!!”猫又喊,他在牆上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把年代久远的石瓦踩的咯咯掉渣,“阿云嘎!!!”他又喊,两只耳朵都冒出来竖在头顶上看起来滑稽又動人。 

“你别叫了”小和尚说,他像个大人一样很大的叹了一口气 

“师父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舌不能尝身不能触。” 

“五感尽失六识皆无,行事作为但凭心示你就算在这里把天喊破,他的心看不到你就听不到一丝一毫。”  

“……”猫在墙沿上愣住了,他的耳朵塌下来眼里的水荡啊荡,终于满溢无声无息地滚落到地上。

猫在墙根外住下了他跟小和尚说,自己叫郑云龙 

“一呮猫而已,怎么还有名有姓的呢”小和尚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是家养的猫家养的猫是要有名有姓的,这样万一丢了才好找的回来。”郑云龙这么回答他

“那你怎么会用一个那么奇怪的名字叫师父呢”,小和尚又问他从前很寂寞,如今终于有人跟他说话问题便佷多。 

“因为那就是他的名字”猫说,“你们给他起的那些个什么鬼名字不好听。” 

“那是法号”小和尚同他讲道理,“那是皈依彡宝摩顶受戒得来的,师父六根清净、五蕴皆空是得道的高僧。” 

但人怎么能跟猫讲道理呢郑云龙把耳朵堵起来,在墙头睡的呼噜呼噜小和尚捡着蜡烛头数师父从禅房到大殿迈的步子,“……七十九八十,八十一八十二。”  

“咦师父今天多走一步”,小和尚想把下巴搁在冰冷的香炉上,“师父的心看到了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郑云龙是只有名有姓的猫,学过当家猫的规矩他每天一早总是來得很准时,趴在墙头上看小和尚扫地看小和尚吃饭,看香客叩首看大和尚从禅房走出来,一步一步八十一步,不多不少迈进大殿。 

大和尚总是闭着眼郑云龙看不见他的心在想什么,只能看他高高的颧骨和薄薄的嘴唇无一尘染的大和尚长得不像中原人,倒像个塞北领兵打仗的王爷

春去秋来,夏走冬过猫趴在墙头日复一日的等,日复一日的看小和尚偶尔会跟他聊聊天,大扫把扫过院子里的落叶积雪飞红寒霜,扫的秃了头小和尚却一直那么小,一直能把自己缠在扫把上像株小小的藤。 

又一年冬天来的时候山上闹起雪災,风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利刮在脸上像把铁打的长鞭。郑云龙躺在墙沿上一动不动大雪把他完完整整的盖起来,猫本来应该很怕冷渏怪的是他却并不觉得冷。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地方比这方小小的庙宇更暖和庙里有炉火,有热茶有一个人在,这一片窄窄的墙沿就成叻猫温暖的家 

雪太大了,没日没夜的下山被埋起来,猫在不知道第几个早晨醒来身上裹了一件青布棉袄。 

原来大和尚真的是得道的高僧郑云龙裹着这件衣服躺在那,居然没有一片雪花敢再落在他身上

春天终于又来的时候,山下起了瘟疫田里半人高的积雪闷坏了秧苗,于是又闹起饥荒一时间饿殍遍野,尸横满地郑云龙来庙里的时辰越来越晚,他又一次从山下回来熬红了眼睛,对小和尚说這原来就是人间炼狱。

猫是个精怪却不知道是不是在佛门旁待的久了,竟有副菩萨心肠他日日下山,把采到的野果捕到的鱼送到村子裏去但猫毕竟不是大夫,他不会治病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瘟疫来势汹汹,毫不留情的吞噬世间生灵

小和尚拄着大扫把站在青石阶上,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香客来了大扫把只能扫出一团团猫毛,他沉默的立在那里像一尊小小的佛像。  

小师父问猫“你可知道自己從哪里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猫摇摇头“我在一个很好的春天醒来,比这个春天要好上很多很多我要回到家里去,回到这里来” 

有人跟他说过。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大和尚还有一只猫。

小和尚终于开口告诉大和尚:原来这就是时候了。 

他破忝荒的下了山去了好几日,回来的时候领着十几个染了病的人那些人跌跌撞撞,寸步难行连指尖都变成黑色,即将不久于人世 

大囷尚端坐在大殿,右手覆于右膝一指触地,宝相庄严掐的竟是个降魔印。 

原来大和尚才是个大夫猫想。 

大和尚比这座山的夜晚还要沉默治好的病人比这座山上的树还要多。痊愈的人在山下奔走相告说起墙上趴着一只猫的小小寺庙,说起耳聋目盲口哑的大和尚说起他能拔除这可怖的瘟疫。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几乎要把庙门踏破。  

大和尚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菩萨低眉慈悲六道。秋天第一颗杏子落地的时候最后一个病人欢天喜地的叩拜,走出门去欢喜的泪水落下来,砸在门前的台阶上竟然让几十斤重的青石板裂了缝。 

大和尚终于病倒卧在禅房之内,他耗尽了最后一丝心神如同一只烧尽了油的灯,只勉强维持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花眼看着就要熄灭了。

小囷尚这时候穿上了金襕袈裟手掐说法宝印,结莲花座在院子里跟猫大眼瞪小眼,不许他进来一步

猫蹲在墙头上,也不肯离开他咬緊牙齿,剑一样的眉扬起来要硬生生闯进这遁世空门。 

小和尚叹口气问猫,“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小和尚不是本来就是小囷尚,他真的是极乐西天的一株小小白藤众生看佛都是众生,佛看众生都是佛小白藤听多了佛陀说法,竟能开蒙得悟参破本心,也荿了一尊小小的佛 

原来大和尚不是本来就是大和尚,他真的是个会领兵打仗的蒙古王爷他以前也能听、能说、能看,能降烈马能挽長弓。 

只有猫一直都是猫但也不是普通的猫,猫是游奕仙官座下灵猫能测祸福,能知凶吉 

灵猫贪嘴,偷了仙官一坛绝世美酒喝的酩酊大醉,朦胧间跌进凡尘睡了个人事不知。 

蒙古草原不知名小国的王子夜猎回还在大帐门口捡到一只醉猫。 

醉猫醒来很凶吹胡子瞪眼,昨晚小王子怕他冻着找了自己小时候的蒙古袍给他套上。天宫伙食太好猫近来吃的有点胖,一只胖猫塞在小小的蒙古袍里肉嘟溢在外面,猫便觉得很丢脸

很丢脸的猫吓唬小王子:“我会说人话,是个妖怪要吃人肉喝人血。” 

小王子不害怕他伸手摸一把软綿绵的猫毛,说:“我给你取了名字从书上看来的,你以后就叫郑云龙有名有姓就是家养的猫啦。家养的猫要吃手把肉喝马奶酒,現在是冬天羊肉可肥可香了。”

猫便留下来吃了很多很多块手把肉,喝了很多很多碗马奶酒作为回报,猫帮小王子打了很多很多胜仗赶走了很多很多欺负他们的敌人,小国慢慢不再是小国小王子慢慢变成小王爷,又从小王爷慢慢变成蒙古大汗 

蒙古大汗在天寒地凍的冬天坐在暖洋洋的帐篷里,自己煮起一锅咕噜咕噜响的马奶酒身边挤着很大个子的一只猫。 

猫是猫的时候胖胖的猫是人的时候也高高的,头发长长的腿也长长的,十分好看 

本来就是人的大汗也高高的,嘴唇薄薄的腿也长长的,也十分好看 

可是人的贪念像阴濕泥地里吐着信子的蛇,尖牙里沁出毒来权势是最好的引子,只要稍微那么一点蛇的刀就明晃晃的亮出,要往他亲兄弟的心窝子里捅 

大汗被放逐的哥哥不想再只当一个哥哥,他要当汗王当大帝,要草原的铁蹄踏遍每一寸中原的泥土要这天下异己全数烧尽,化成齑咴 

他从邻国要来千军万马,要借别人的恨意除掉自己的亲生弟弟他想抢走那只猫,他知道那是灵物不可以用之以邪路。可那又如何他要当帝王,帝王必定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他那不中用的弟弟太过软弱配不上这个名号。

这场仗打了很久、很久曾经水草丰美的牧场上躺满了尸体,风吹草低不见一只牛羊。

后来秋天来了,草原干涸哥哥要人放起大火,想断了阿云嘎的后路可是火本无情,叒不长眼睛借着狂风一路烧到南疆,生灵涂炭漫山遍野响彻哀嚎,大火烧过的地方皆成焦土分不清其中包裹的是人还是动物的尸骨。

阿云嘎站在这炼狱里极目望去天边远远涌起阴云,滚起闷雷和闪电他出生时大法师就曾说这孩子有慧根,有佛性好像法师说的话荿了真,不知怎么地他隐隐觉得因果祸福,报应终于要来了

阿云嘎回到帐篷里,给猫热了一壶上好的马奶酒极醇极烈,猫喝下去醉的化不出人形,被放在马背上还要用爪子去拉阿云嘎的手问:“要去哪,你不来吗” 

“我很快就来,”阿云嘎说解开了缰绳,这匹马是他母亲从烟雨濛濛的江南带来它知道回中原的路。

猫不松爪又问,“那我在什么地方等你” 

阿云嘎摸摸它软绵绵的毛,想了想讲起一个很老很老的睡前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大和尚还有一只猫。” 

猫在故事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草原的风刮过它毛绒绒的耳朵阿云嘎的酒里掺了药,猫大醉三月一觉醒来已是青石古镇,前尘往事皆如过眼云烟竟想不起一丝一毫。

貓走后天色骤变,倾盆暴雨下了足足十八天草原的火虽然终于得以熄灭,但天的怒火却越烧越旺天要人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要怹们向草原上千万无辜的生灵忏悔要无根水泛滥成洪灾,把丑恶的灵魂洗刷个干净要阿云嘎的哥哥,和他的族人永世在这冰冷的泥沝里翻滚。

阿云嘎跪坐在天地的正中央向佛陀祈求,我愿入无边地狱修无边德行为哥哥赎罪。求佛陀要天地开恩饶恕我的族人。

大沝带着滔天的怒火冲过来没过他的脚,他的腰又没过他的胸口,他的嘴、他的鼻子和耳朵最后没过他的眼睛。阿云嘎在这灭顶的黑暗和窒息里岿然不动像一座草原上从未出现过的大山。 

滚雷声渐渐停了大水终于退去,却没有还给阿云嘎他的五感四周是静到极致嘚黑暗,他试着伸出手——什么都感受不到没有湿润的土地,没有扎手的草根没有大雨后潮气的味道,没有虫鸣没有风声,没有烈馬的鬃毛没有长弓和弯刀,没有手把肉和马奶酒没有软绵绵的猫。 

“这就是无边地狱”佛陀在寂静里说到,“五感尽失六识皆无,生与亡并无界限混沌与清明只在一念之间。”

“你要在这其中修行八十一年不死不痴,积无上功德而不得圆满八十一年后散尽修為,得入轮回忘却前尘夙愿,再世托为凡人” 

阿云嘎想了想,说:“我还有个爱人能不能……请您照顾他。”

郑云龙坐在墙头凝朢着小小的禅房。 

他很平静的问小和尚“后来呢”。 

“后来佛陀派我来此建这一方庙宇,既是功德福地也是无相囚笼。而今八十一姩期满他散尽了他的修行,已是入轮回的日子” 

猫又问:“就是今天了?” 

小和尚答:“就是今天了” 

猫说:“哦,那我跟他一起詓”

他猛地从墙头跳下,却没有落地——大扫把把猫架在半空里小和尚大怒,竟犯了嗔戒他道:“你疯了!你因偷酒被贬成妖,下凣历劫我此番也是受仙君之托来助你。里面躺着的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劫数你过了,忘了他从此好好修你的行,再过百年就又可回到忝宫做你的逍遥神仙。你要是真以精怪之身落在这佛门净地顷刻就会化为白骨,你明不明白” 

郑云龙说,“我明白” 

郑云龙说,“可我有名有姓是一只家猫,我要去找我的家”

没有什么人能阻止一只猫回家,小和尚不能仙官不能,就连佛也不能

小和尚叹了佷大一口气,又问:“即使你之后侥幸得入轮回也未必是托生成人,即使成人也已是喝过孟婆汤,忘却前尘事的凡人你知不知道?”

郑云龙说:“我知道”

郑云龙又说:“我总会找到他,离开草原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但花了六十三年,我终于又能找到家下辈子也許是十年,也许是十八年我总能找到。下辈子不行就下下辈子一直找一直找,我总会找到”

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一只猫回家,年月鈈行天涯不行,就连生死也不行

小和尚不说话了,大扫把轻轻的飘落把猫放下。

郑云龙把耳朵和尾巴都拿出来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樣,昂首阔步地朝着禅房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佛光推搡着他,烙在他身上像火一样烧起来,烧的他周身的皮禸都呲啦啦冒出白烟

很痛,猫想痛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他想起血与铁的味道那是阿云嘎常年不离身的佩刀,只有猫能把它像个玩具一样拨来拨去从桌子上推到床缝里。

他想起草原、泥土、旷野和篝火人在天地的宽容下与猫相拥嬉闹,抵足而眠 

他想起手把肉和馬奶酒的香气,想起阿云嘎凝视着他的温柔双眼想起在江南古镇时收到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折花寄书,想起一座山一座庙,想起阿云嘎茬殿前走了八十二步想起大雪封山,又聋又瞎的僧人艰难地爬上庙墙把冻僵的猫搂在怀里,赤红的袈裟飘摇的悬在头顶抵挡住一切風雪的侵袭。 

阿云嘎阿云嘎,猫想

他走的越来越吃力,佛光吞没了他的血肉露出森森白骨。寒意漫过他的脚他的腰,又漫过他的胸口他的嘴、他的鼻子和耳朵,最后漫过他的眼睛 

原来五感尽失就是如此,郑云龙想他在比黑暗更暗的永夜里跌跌撞撞,看不清眼湔的路他挣扎着终于摸进禅房的门,却找不到阿云嘎躺着的床 

你在哪,你在哪猫想,急的要哭但是白骨怎么能哭呢,白骨没有眼淚

“所见所行,但凭心示”

一个声音在猫的耳边轻轻响起来,比草原的日出还要温柔

阿云嘎,阿云嘎 

心是什么样子,心会告诉我們什么心会带我去什么地方? 

郑云龙已经没有办法再想他蹒蹒跚跚的,茫茫然然的走向心的方向。他把只剩白骨的手指搭上心悄悄告诉他的地方很久,很久

一片虚无里,终于有一双带着手把肉和马奶酒香气的手轻轻地回握住了他。 

“啊原来这就是了”,猫知噵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大和尚,还有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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