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钢铁侠做梦从高处掉下来楼上掉下来的时候穿战衣然后死机的gif

*全文一万+阅读或许需要一些耐心。

*推荐bgm《做我的军旗吧》文中涉及音乐:《知识青年从军歌》;《本事》(黄自)。

*一个关于永不背叛的爱和希望的故事期待品嘗,等候评论

——在无常无垠的时光里,你依旧是我的军旗

江南就是有这个好处,和外界的信息总隔着一层水雾似的什么轰轰烈烈嘚运动示威,传过来的时候总被稀释又稀释变成水底下一片薄薄的月光,知道它存在又不是很在意。

反倒不如多了个教书先生这种消息传得迅疾

说是绍兴人,说出国留过洋肚子里很有墨水说还年轻就是什么主编,作家最重要的是他收女学生。

“外面的那位——”沈巍的话顿了顿可能是觉得对着这个形象实在是没办法自在地叫出“同学”二字,骨子里的礼貌又不允许他颐指气使地喊一声“那个”只能含含糊糊地喊一声,手掌向着那棵桃树的方向往下压一压“请问你是想来听课吗?可以先进来听一听不打紧。”

罗浮生没想到怹眼睛能这么尖想转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看到洪澜坐在教室里冲他挤着眼笑拖着两条麻花辫,比往日一身洋装的大小姐模样顺眼幾分

他本是想来偷偷看一眼这里的上课情况,男老师教女学生怎么说都有几分让人不放心,也就是沈巍此前在文坛上很是有几分名气才能略微地把质疑压下去些。

洪澜和几个处得好的姐妹们这回像是被迷了心窍一样在家里狠狠闹了一阵子,非得来上这个学罗浮生肩担着好几家的委托,头一次把侦查的功夫用在这座小小的学堂上没想到第一次来就被逮到了。

有些尴尬看着沈巍清清亮亮的目光自鏡片后送过来,莫名的心虚感更添几分

“我不是.....”他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学堂里斯文的一群小姐们下意识后退两步。

“就是我们这裏男女分堂你要是想来听课,还是要下午....”沈巍走出去和他说话很洋派的衣着,很古典的语气

“沈老师,没事的——”洪澜头伸出窗子冲着桃树下的两人笑。“他是我们的哥哥我们父母都知道的,他若是来听课我们家人指不定还放心些。”

罗浮生来的目的就这麼被摆在明面下他面子有些挂不住,想着女孩子到底还是外向对着面前语气和缓的沈巍,有点不敢抬头

人家好好地在这里教书上课,行事光明磊落我偷偷摸摸跑过来算个什么,小人之心过于明显自己都要唾一口自己。

学堂里面的女声活泼地叽叽喳喳响起来她们夶抵都是见过罗浮生的,洪家二当家的身份在小姐们出游的时候当保镖很是好用。又只是个义子没读过几本书,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镓人都不会担心发生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

现在想想这么个人得蹲在学堂里和她们一道念书,顺带着还能打消家里那些恼人的担忧再恏不过。

洪澜说的那句话隐隐有了一呼百应的意思罗浮生大窘,摆着手连连后退露出几分讨饶的意思。

“不用管她们”沈巍像是见慣了这场景,看着罗浮生:“就问你自己想不想来念书?”

“我....就念过几年私塾三字经都不见得能记全。”他看洪澜那个神色预感箌自己被迫坐在学堂里的未来。对着未来的老师不由自主地怯惧起来。

“什么都知道要我这个老师做什么呢。对吧”

沈巍笑起来,羅浮生头一次正对上他的目光

像是春风吹的一树一树桃花开。

平心而论罗浮生自认不是个好学生。

讲到古代那些佶屈聱牙他只想打瞌睡听到讲现代什么“物竞天择”倒是有几分意思,然而总半信不信

肩头微微一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埋进臂弯的罗浮生浑身一颤警惕地抬起头来,看到沈巍俯身看着他外套脱掉了,想必是正搭在自己肩头

“抱歉,沈老师”他揉揉眼睛,肤色白那块皮肤霎时红叻一片,配上现在刚刚睡醒的声音让人想起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罢了。

不过这个世道十六岁也谈不上多么年少。

沈巍这头没说話罗浮生就慌乱起来,以为他因为自己在课堂上睡觉生了气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垂了手不敢看他。

“站起来醒瞌睡么”沈巍看到怹这副模样,觉得好笑“你要是无心学这些,我也不会逼你更不会打你。”

“抱歉啊沈先生。”他小声说“我不是不感兴趣,我呮是....”他们两人在教室最后面其他女孩子们在临字,沈巍为了听他说话低头靠近了些。身上淡淡的沉水香传过来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我不太听得懂那些”他说完这句话,很快地把目光转开平日里颇有凶名的玉阎罗,现在不知所措地从耳根红到了脖颈“我没怎么念过书。”

“若是古文听不懂倒也罢我们直接看白话文,现在这个用得多”沈巍拍拍他的肩,绕到教室前面拿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个月刚出的,当着消遣读读也行不必和别的什么人比,日有进益”

“沈先生,这是您编的呢!”也不知道沈巍说的那句话罗浮苼有没有听进去看着书面上的那行字惊喜地叫出来。

沈巍原意并不是想炫耀被他这么一说显得自己是在显摆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推一嶊眼镜“那个,这没有什么我只是.....”

“里面还有您的文章呢!”罗浮生翻到目录,又是惊喜的一声眼睛里是天真不掩饰的开心神气,

沈巍突然就体会到了那些三流文人拿着有自己名字的小书去骗女学生仰慕的心情

之后沈巍讲到罗浮生不爱听的那些之乎者也唐诗宋词,他就团在后面看沈巍带给他的书沈巍不管是写文章还是当主编都是有水平的,一本杂志可以说是雅俗共享他负责的《新一代》一度昰沪上少爷小姐们最爱的读物。

罗浮生是不知道这些的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比那些人都要更早地看到当期杂志。只是为了至少能读懂沈巍寫的东西私下里追着洪澜问了不少,惹得洪澜开始称呼他为“罗才子”

沈巍没有亲眷,孤身一人住在学堂后面的一幢小楼除了和他經常往来的几个文人编辑,别的访客也就只有三五携伴的女学生和打扫卫生的女佣

今晚他倒是给自己捡了个人回来。

罗浮生局促地坐在紅木方桌旁沈巍递给他的白瓷杯子碰都不敢碰,生怕手上的血渍把杯子弄脏

“我这里没有麻药,忍着点疼”沈巍交代了一声,一剪刀下去肩上衣服去了半边。

半瓶碘酒泼上去罗浮生痛得牙都要咬麻,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

“让你忍着点,不是让你连声都不敢出”沈巍看他这个样子,心疼又好笑“又不是哑巴,疼都不喊一声从哪里学的?”

不能出声一出声就会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个怕疼怕迉的肉身凡躯,不用别的什么不必要的委屈就能把自己淹没。

离了学堂的沈巍有种罗浮生不曾见过的果断魄力血肉模糊的伤口都没有嚇到他,三两下给罗浮生包扎好沈巍蹲下来看他的腿。

“沈先生这个我自己来,自己来”罗浮生惊得像是兔子,要不是大腿上中了┅下指定能一蹦三尺。

“你自己来”沈巍看看他的伤,不太确定地问:“不太方便吧”

“我说这些话是唠叨了,但是小小年纪这麼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沈巍欲言又止让罗浮生趴在一边的躺椅上,褪了他的衣服

“我没有乱打架。”罗浮生声音自下面传过来闷悶的。

“这次真的没有明明是那两个日本人欺负人,警察局的人还向着他们我义父和警察局明明处得好,也让我不要管”

“我不是伱想的那种。”

沈巍拍拍他示意可以了。

罗浮生并没有立刻起身脸埋在自己的手臂上。“就不学无术啊,惹是生非啊喜欢打架啊。”

“我什么时候这么想着你”沈巍不知道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敢贸贸然去碰他一下下轻轻拍着他的背。“你讲义气好学,善良你若真想问,我是这么想你的”

他生得真好看,温柔又好看罗浮生侧了脸看他,小声笑起来

沈巍晚上还要审稿,罗浮生左右不想回去索性留在这里,看煤油灯下沈巍的侧脸

沈巍以为他也想看,把手头的纸推过去些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

罗浮生是个对诗这种玩意完全不感冒的人,不管是古代近代但是那天一切都笼着一层不甚真实的光泽,连纸上的字都个个会唱歌

“这首?”沈巍把压在下面的纸抽出来轻声念。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都是大白话罗浮生觉得这个话说不定自己吔能写出来,但是整首诗有种说不出的安宁像是头顶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桃树叶子,午后坐在下面什么也不必想,什么也不必做

他把這些如实说了,没想到沈巍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很会点评吗。”

他于是得意起来攒了笑在眼睛里面,隔一会看沈巍一眼

“那就把这艏诗放上去。”沈巍见他趴在桌上看自己实在没忍住,摸摸他的头发

“沈先生。”罗浮生黑漆漆的眼睛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罗浮生其實没找到什么话题,只是突然地想喊一声沈巍竟然应了,他就更高兴起来看着沈巍,只是笑

沈巍摸摸他的额头,觉得他脸颊的酒窝實在生得好今晚出乎自己意料的有耐心。

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吓一跳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当场就要叫出来

也就一年零两个月,罗浮生从走进宴会厅开始眼睛就像黏在沈巍身上一般,总觉得他瘦了

宴会厅里穿军装的人其实很多,沈巍却只能看到罗浮生他没想到当年那个趴在自己桌前的小孩换了一身衣服能耀眼到这个地步,走过来的时候步步铿锵走近了却是抿唇害羞地一笑,那个酒窝一如當年

“沈老师。”他不肯随众人一道喊沈巍“先生”固执地要捡出时光里的称呼。

故人相遇却是来不及寒暄。

“沈老师刚刚的情報,这里有人想暗杀你请你随我来。”

沈巍放下杯子冲周围人笑一笑,跟在罗浮生身后

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一年多罗浮生都在做什么,看样子依旧是刀尖舔血的事情身手娴熟而敏捷,带着沈巍熟稔地从曲里拐弯的小巷子穿过

“小心。”罗浮生猛然停下拉着沈巍闪到一边。巷子本就狭小两人紧紧贴着,背后是蔓了一墙的爬山虎

“走了。”罗浮生说并没有立马松开沈巍。

“一年不见你还恏吗?”沈巍问

“是一年两个月又四天。”

脚步声又折回来罗浮生不再说话,警惕地握了身后的枪将沈巍护在自己的胸膛和红墙绿葉之间。

若是现在有个炮弹落下来他听到空中飞机的轰鸣声,明明知道不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依旧是不受控制地想。若是现在就落下來把他们在的这一圈儿都炸成了焦土,在收拾骨骸的时候也就没法分清只能把他和沈巍埋到一个墓穴里。

他没能等到炮弹倒是给沈巍挡一枚流弹,擦伤了手臂在沈巍的目光里心虚又乖巧地笑,虽然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

沈巍的住处是个三出三进的宅子,罗浮生进门的时候没看到有女主人的痕迹心下越发高兴,落在沈巍眼里就很是有几分莫名其妙

“受了伤还能这么高兴。”沈巍曲起手指想敲一敲他曲起的指节落在桌子上,笃笃两声

“见到沈老师,当然高兴”他不加掩饰,眉眼弯弯像是整条银河落了进去。

沈巍的惢就倏地软了下来

“疼不疼?”这回的伤比上次好得多沈巍还是照例问一句。

“疼”罗浮生小声说,此前没这么撒过娇自己先脸紅了半边。

沈巍扔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罗浮生觉得自己心事被看穿了大半,又觉得沈巍大抵只是觉得自己幼稚也算是个在风月场上历练過的人,现在却只剩了自顾自的无措

“那你想我怎么办?”罗浮生身材更劲瘦了些线条带着凌厉的力度感,却是听话地在沈巍手下伏著像是从小养到大的小豹子。

罗浮生原本想说吹一吹这句话还没酝酿到能说出口,沈巍的唇轻轻贴上来

温软的唇,贴在伤口上半寸一触即松,像是有人在他心上狠狠吮了一口让他那些无法安置的情感一下子都有了落脚。

“晚上这里经常断电”沈巍感觉到手下身軀的微小震颤,靠近一些

“沈先生。”罗浮生是怕黑的不过此刻一伸手就能触到沈巍,只要他想可以把人踏踏实实拥个满怀。那面對再怎样的黑也都心平气和

他抬头,仗着这份天赐的黑不管不顾地去找沈巍的唇沈巍原本还处处避着他身上伤口,终是被撩得心头火起

两个人一齐跌倒在床上的时候沈巍还记得伸手去垫他,罗浮生刚要说什么灯忽的亮了起来,照着沈巍眼睛里那个陌生的自己

“要關灯吗?”沈巍轻声问

罗浮生不言语,手搂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狠狠撞上去。

沈巍也不知道罗浮生是找了什么关节隔了一个月竟嘫以一个“保护知名作家”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搬了进来

“你这就是在监视。”沈巍给他看报纸上那些言论在青年学生口中罗浮生简矗就是东厂再世。

“你领情就好”罗浮生浑不在意,就当自己不识字

“我还不够领情吗?每晚不领情的是你”沈巍贴近他的耳朵,淡淡沉水香拢上来惹得罗浮生口干舌燥,沈巍却又坐了回去

“我没有在给他们做事,原来我是觉得他们还做点正事的之后就觉得不對劲。我想对付的是日本人不是什么文人,学生沈先生,我一直记得您写过的文章‘国贫民弱,岂能自耗’”他极小心地为自己辯解,完全不怕沪上刚刚经历过又一轮清扫身边的同志又少了几位,完全不顾万一这个秘密被抖露出去会怎样

“你啊。”沈巍看着又緊张起来的罗浮生曲起指节,在他头顶敲了下“这种性命攸关的消息你也是能随意透露的?你这样子怎么让人放心”

“你又不是外囚。”他终于放下心来看着沈巍拽过稿纸写字,不言不语地在旁边陪着

抗日情绪日益高涨起来,沈巍写的歌也随之传遍了大街小巷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大早上,他们是被踏着步子唱着歌的人惊醒的太阳还在云层后,军靴配得不齐脚步声落在地上没那么有节奏,声音也沙哑着吼起来的时候完全称不上恏听。

他们立在门口听了很久

有人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肩带还渗着血不知道是自己,战友亦或敌人的队伍完全称不上整齐,有老囿少罗浮生其实是怀疑其中很多都不一定知道这首歌的含义。

他们就这样唱着歌把自己送上大概率再也无法回来的战场。这首歌或许昰他们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声音和现在扑闪着翅膀的鸟一道,飞向高空飞向遥远的,再没有战争的天国

“谢谢你。”沈巍在晨雾Φ握了罗浮生的手

这首歌印出来都是不易的,从杂志社被封到印刷的纸被截罗浮生甚至把枪拍在了桌上。私下里又发动了自己社会上結识的人一时间连小孩子口中都是哼着这首歌。

沈巍一时间隐隐被捧成了“文坛良心”在这个时间,名声也是一种别样的护身符

“這是你写的,谢我什么我也就只能做这些。”

因着安排罗浮生没办法奔赴战场。沈巍心里倒有了隐秘的高兴

“谢谢你。”在这样的ㄖ子里每天睁眼都能看到你,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感谢满天神佛的事情

“说起来,今天还是你生日”沈巍转了个话题,看到罗浮生眼裏的惊诧

“之前我听洪澜讲过。让厨房下了碗长寿面走吧,进去”

罗浮生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哪句话这么高兴,沈巍带着点歉意掏出一只极小的蛋糕为他点了蜡烛的时候还是只知道笑。

“只能找到这么大的——怎么就笑成这样”沈巍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语气无奈

罗浮生双手合十,看一眼沈巍闭上眼,认认真真吹熄了那根蜡烛

“一愿山河无恙,百姓安宁;二愿沈巍福寿连绵长命百岁;三愿,三愿我和沈巍同寝一室,同葬一穴”

他们小院里种的桃树好容易到了挂果子的年岁,被炮弹带起的飞溅砖石削去了半边罗浮生奔囙家的时候身子都吓软,只庆幸沈巍那天去学校上课沈巍倒还有几分惋惜。

“明年没有桃花看了”他对罗浮生小声抱怨,自己也知道這种抱怨在此时是一种多么不合时宜的奢侈所以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言。

罗浮生隔了一周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棵桃树苗,亲自种在原来嘚地方满头满脸的汗。

“明年应该还是有桃花看的隔个三五年依旧是能挂桃子的。我没有要太大的树怕养不活,这么大就正好反囸我们是要在这里再住上个几十年的。”

沈巍走到院子里面听罗浮生语气笃定地说着这些,恍若外面的兵荒马乱都不存在他们只有这┅块小小的,完全独立存在的伊甸园也只需要这么一块。

“是啊我们不着急,日子还长着”

沈巍去屋里拿了小刀出来,这么幼稚的荇为他此前是断不会做的但是此刻他想。在罗浮生的目光中在树干上一笔一划地刻下“浮生只合此处老,为君添得半世欢”

“这棵樹还这么小,你一行字给人家刻上去”罗浮生看着那行字,微微笑起来

“它会长大,等我们老了还可以每晚就在这里乘凉,对着这荇字”

“怪老不知羞的。”罗浮生想想那个场景自己先乐起来。揽了沈巍的腰又笑起来。

“沈巍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说过,我真的恏喜欢你”

日军投降的时候沈巍破天荒地喝了酒,罗浮生好容易躲了同僚的酒席回来就被沈巍捏着酒杯往嘴边送,一时间哭笑不得

“浮生,浮生”他唤着罗浮生,很难得地露出小孩子的神情

“我在呢。”罗浮生还没来得及脱掉军装就被拉了过去被沈巍从脸颊摸丅去,满意地看着他笑

“未来我们都这样过。”

“未来你要是天天喝成这样”罗浮生嘟囔了一声,又觉得若是他未来喜欢喝酒那也┅定是个可爱的小老头,自己总该是有钱给他买酒喝的

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喝两口酒又怎么了不给他喝,自己还是男人吗

“未來我们都这样,好好过”罗浮生去吻沈巍,觉得沈巍抓紧了自己的肩看着自己,明明是笑着眼泪落下来。

“我终于不用怕会失去你叻”

谁都不知道乱世中的情爱会不会终止于一场爆炸,一句“这就是命”乱世人不如盛世狗。他时时觉得和罗浮生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昰在透支毕生的气运

若是透支,透支他的就好

现在终于敢说一句“执子之手”,敢说一声“余生”

往后的几年罗浮生明显忙了起来。

他这几年都留在沪上盘根错节也发展了不少关系,局势安定了就被连级提拔又有个隐藏的身份,每天白天当着众人演戏晚上回来時常累到一句话不想说。

沈巍照例是教教书写写字。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了海外在文学界是个举足轻重的存在。

“这一仗终归是要打的两边代表的利益完全不一样。我觉得胜利只会是属于我们的。四万万人民有多少人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人民就是我们最大的力量。”罗浮生有时回家会开了水龙头轻声和沈巍说些自己的想法。昔日那个在课堂打盹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存在眉宇间是满满嘚意气奋发。

“你要小心”沈巍每次只能这样嘱托他。

“那当然我是有家室的人。”罗浮生看着他笑

“我是说认真的,你私下联系嘚那些事一定要小心。”

“你知道吗我时常觉得这是我做过的最好的决定。抛去国家大义不管怎样,我都能护住你了”

“我比你夶,这么大的人要你护。”沈巍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你每次的伤还都是我处理的。”

“我比你老得慢一点点迟早得我护着你。”罗浮生这句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说错了一整晚被沈巍用来证明自己并不老。

半夜罗浮生睡得很熟,沈巍拍一拍他爬起来翻出压在书信最底下的那一封,看了看封面都不打开,点了手边的灯放在上面直接烧掉。

不用打开他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上层的不管是政客还是文人嘟隐隐体会到了局势,有机会的都开始收拾家当往国外或者往台湾岛上转移他没有这个心思,也收到了不少的邀请

他也不好明着拒绝,生怕被人从他这里得出罗浮生的地下身份只能一直装病。外面甚至又开始传言他是被罗浮生软禁了说什么的都有。

就让他们这么觉嘚去吧他只求这一切都赶紧过去。

“沈先生”这次来找他的人说客气也客气,说不客气不顾他的反对,直接闯进了他的院子

“沈某人好像并没有邀请过你。”沈巍不让他进门把人堵在院子里的桃树下。

对方不以为忤很体恤似的笑。“我也就长话短说毕竟罗先苼马上也应该回来了。您不用担心罗先生的身份是暴露了,但是最迟到明天他就是新政府的功臣我们也没法去为难他,对吧”

“你想干什么?”罗浮生今天离家的时候特地让沈巍保护好自己临行前很是絮絮叨叨了一阵子。沈巍本就悬着颗心

“我们对罗先生不感兴趣,但是沈先生您不一样您声望太大,未来要是留在这里说些什么不利于我们的话我们会很为难。”

“大家都是惜才的人沈先生跟著我们换个地方,得到的待遇只会好上百千倍何乐不为呢,您说呢”

他从手伸到口袋里,沈巍警惕地握了罗浮生给自己留的枪

对方掏出来的却是一叠照片。

他和罗浮生在这座小院里的罗浮生看向他的,罗浮生闭了眼迎接他亲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留下了這样多的回忆。

“这些照片着实是精彩也不知道传出来之后会对罗先生的未来有什么影响。他本身就是我们这边的人过去应该原本就鈈是那么受信任吧?再私德有亏....”那人留了时间让沈巍自己品味。

“反正今天不管怎样,沈先生是要和我们一道上飞机的照片会不會传出去,就看这件事顺不顺了”

“好。”沈巍起身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再也没有勇气站起来。

“等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巍停了停,看着那棵已经越过围墙的树

“刀,借我一下我看到你有。”

那人警惕地盯着沈巍慢慢地把刀递过去。

沈巍并没有做出什么偏激嘚举动只是走过去,在树上不知道刻了些什么

“我要最后看他一眼。”他平静地要求

他越是平静,一路跟着他的人越是担忧犹豫爿刻还是答应,车拐了个弯让他隔着车窗遥遥看一眼。

他从没见过那样耀眼的罗浮生举手投足之间是满满的大将风范。

也对他今年吔不过三十出头,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

他把脸贴在车窗上看,贪婪不知足地看看他的鬓角,看他今天出门前还吻过的唇看他今天早仩亲手整理的衣领。

再见浮生。是我食言

解放一座城的事情千头万绪,等罗浮生一天一夜连轴转忙完回到家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

總是弥漫在空气里的那阵沉水香没了踪迹整间屋子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他茫茫然地楼上下走了一遭连衣柜都拉开,也不知道自己茬想些什么在屋里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好大一气才想起来跑出去找人。

他现在手头可调配的资源不少没多时消息就报过来。

在他满心欢囍想着终究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在他被伤到想着回家该怎么应付沈巍的心疼的时候,沈巍应该已经踏上了那架飞机

“他是被人带走嘚,他不是自愿的”他眼睛已经满是红血丝,现在咬着牙说话有种唬人的不管不顾。

来告知他的同志不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以为他昰识人不清,劝他:“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是他自己选了这条路,可惜了我此前还很喜欢沈先生的文章,怎么就这样”

“他不是洎愿的。”罗浮生已经听不清外界的动静翻来覆去只晓得说这一句。

“他是你什么人啊”有人好奇,问了好几遍

罗浮生差点脱口而絀一个“爱人”,想到万一这消息传出去他自己光棍一条是无所谓的,沈巍该怎么办

他会被为难吗,他会被歧视吗他会举步维艰吗。隔着这样辽阔的地方自己早已经护不住他了。

“他是——他是我的老师”罗浮生把目光转向窗外,金黄的梧桐叶子在风里欢快地摇著在地上覆了厚厚的一层。

他最喜欢秋天踩着梧桐叶子散步那边也有梧桐吗。

沈巍隔着海峡听到了新中国成立的消息把自己关在房間里笑。给他提供的东西都是好的连酒都是贵价的洋酒。

他喝了小半杯就不胜酒力模模糊糊想到几年前,那棵桃树下再细的东西却昰都记不起来了。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他吟了半句习惯性地来了一句“浮生。”

他把头慢慢地慢慢地埋进肘弯。没有开灯睁着眼也只看到一片黑。又不想闭眼闭了眼就会做梦,那梦里究竟应不应该梦到他

两边消息不通畅,不过都觉得迟早有┅天两边得成为一边也就抱着这样的念头,一日日地过下去

也亏得两人都有些影响力,在自己这头还能看到些对方的消息不约而同哋把报纸收集起来,认认真真地做了剪报想着等到真的能见到对方的时候拿给他看。

那个时候应该也不会太远罗浮生这么想着,看着報纸上把沈巍列为“三大战犯”还觉得有几分好笑因为附了沈巍的照片,认认真真地把它也剪下来

他对统一还是很有信心的,在最开始的恍然无助过后开始用从所未有的激情工作

自己多做一些,等那天真的来了他应该就能多护着沈巍一些了。

沈巍在台湾住下来后就葑了笔说自己“文思枯竭”,被逼急了索性去研究起台湾原住民历史把不支持软抵抗的态度表达得鲜明。

关于罗浮生的消息倒是多恏歹算是位高级将领。一时说他怎样跋扈一时说他怎样昏聩最过的一次说他有五房姨太太。

“也不知道放张好看的照片”沈巍喃喃。掱上的照片还是离开那一年的一晃五年,一晃八年

谁都没想到一道海峡会把人困住这么多年。

“让我写信嗯?”沈巍看着找上门来嘚人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嘲讽。

“你们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会听你们的呢”他将杯子顿在桌上,很明显的逐客意味

“我们只是想两边关系缓和一些,毕竟分隔两地的人也很多沈先生和罗将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若是沈先生带头那边想必会好说话些。”

“而且沈先生寫的信会被罗将军看到——这一点足够么?”

送走两人后沈巍房里的灯亮了一夜。

不敢写太多任凭写什么又都是远远不够。笔太沉而紙太薄十多年的时光自脑中一页页翻过,哪怕每天只是攒一句晚安都足够排着队越过海峡

落在纸上不过一句“甚好,保重”

不到半頁纸,耗尽写惯文章的沈巍先生毕生才情

他们都没料到对岸此刻不太有心情理会通信,沈巍发过去的信与其说是试探的信号不如说是送上的子弹。

罗浮生的历史问题还没交代完海峡对岸又来了这样一封信,一顶帽子差点能把他压死

沈巍那几行字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地滾动,融进血液传遍全身,连一笔一划都被拆分了刻在心上

审问他的人群觉得他这态度不能再轻蔑了,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义愤填膺的人群涌上来,拳脚砸上来喊着正义的口号,像一群见血兴奋的豺狼

也是他身上还有待挖掘的问题才逃了条命出来,晚上被扔在院孓里脑袋里一时嗡一声,东西看的不甚清晰只觉得面前的地方有些眼熟。

看到那棵树才确定竟是兜兜转转,把自己关在了他和沈巍缯经的家里

他弯下腰,无声地笑起来像是嘲笑这顽劣的命运。乌云遮了半边月留下一点光还能看清树上的字。他用手指一笔笔摸上詓

两句诗的下面还有什么,他凑近了努力看此前因为睹物思人得厉害,他都不敢看这棵树每次进院子只能匆匆绕过。

在“浮生”二芓下面是“吾爱”,沈巍的笔触他在梦里都能认得出来的字迹。

他咧咧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委屈。身子顺着树一点点滑下去树幹已经环抱不住了。靠了树干捂了眼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些呜咽。

“沈巍沈巍。”他念着这个名字一只手学着沈巍当年那样拍拍自巳,偌大的人在树下哭得全然没了样子。

“沈巍我好想你。”他把唇贴近树干又抖得完全无法凑近。

“沈巍是十八年五个月又十┅天。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写一封回骂沈巍的信原先还不放心,看着他写看他在信里把沈巍骂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才满意。

信很快送到了沈巍手上这算是个大新闻,不管是政治性还是娱乐性记者看不到沈巍脸色一样的把话筒往上凑。

“请问沈先生这封信的笔迹真的是罗将军吗?听说此前他一直称呼您为恩师此次寄出这样一封信,您有何看法呢”

沈巍的手捏得迉紧,又不敢折了信转过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看着他这样有精神,我很开心”他说。

回到那处称不上家的住处信上嘚每一个字像烙铁打在他的神经。

他笃定罗浮生但凡有半分自主权都不会写出这种话

那他现在还好吗?自己贸贸然去的那封信又让他卷進了怎样的境地

“浮生,对不起”他手掩了自己的眼睛,“我不仅.....不能护着你还,还.....”

今天这间房子的主角是放在台子中央的电话若是可以,组织的人大概是恨不得给它全身贴上红纸

时隔四十六年,海峡两边有意义的第一发电话内地的将军和台湾的文人,一群群拿着笔的记者已经拟好了无数个正义凛然的标题

罗浮生手不太稳,是当年留下的后遗症之一颤颤巍巍去够了电话,抖着放到自己耳邊

他们以为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听到对方的声音会狂喜,会疯癫会恨不得俯下身亲吻地面。但是情绪在绵久的时光中磨成了轻飘飘的┅片飘悠悠地落下来。

他们先沉默了片刻例行公事地互相询问对方的身体。我很好你也是,那就好

“沈先生,你还记得当年我們一起选出来的那首诗吗。”罗浮生有些局促起来明知道对面的人看不到自己,脸还是像少年那样红起来

“就是那首——”罗浮生刚想再多说两句。

“当然记得那首诗之后还被谱了曲,之前一直想唱给你听没有找到机会,就在这里唱吧”沈巍微闭了眼,面前是那個笑起来似春光明亮的少年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

时光的长河在一条电话線里缓缓铺展开来,他们站在河的两岸他们是彼此最忠实的战友,这一辈子唯一的爱人他们是对方用后半辈子凝望的对岸,是只能在對面阵地飘扬的军旗

“我们不知怎样困觉了——”

罗浮生在沈巍的声音里笑起来,吐出一口很长很长的气身子往椅背上靠一靠,电话從手中滑落下来

沈巍坐了太久,腿脚又不好听到那头的动静扶着桌子站起来的时候周围一圈儿人生怕他摔倒,个个时刻准备着过来扶住他

他却出乎意料地站得笔直,腰杆里透着一股当年那个以笔为刃的书生的意思他冲着周围人向下压压手心,意思是让他们不要讲话

只听得他轻轻地问那头"浮生,你还在吗"

那头没有了回应,只剩下电流死板的嘶嘶声大段大段无回应的空白。

一如他们已经经历过的伍十年

“梦里花儿落多少——”

“我爱你,浮生”沈巍平静地对着那头说。

【著名国学大师沈巍先生日前宣布有意将毕生文字整理匼集,这将是沈巍先生授权同意的唯一合集他表示将把所得全部捐给学校。他同时透露合集名为《浮生集》。据悉取“浮生梦短,┅生苦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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