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主人公熊果苷越用越黑打篮球回来把神奇药水当可乐喝了之后发现自己弹跳力惊人然后成为一个异能者是什么小说?

*文严/伪酷哥×伪冷美人/双向暗恋

學五食堂的大茶杯店内招牌黑糖粉圆鲜奶当属校内一绝,张真源曾放言但凡在校超过一个月的学生都该知道它的美妙,料多奶味大粉圓软糯每天限量一百杯,中午十二点起售会员基本都要提前预订才买得到。

头顶阳光太毒辣严浩翔沉浸在被暴晒的晕眩和被暗恋对潒送奶茶的喜悦中,一时忘记追寻并不属于新生也并未参加“新生游校”活动的刘耀文是如何找见最远的学五食堂并说服老板提前三小時做出一杯成品的。

倒是一旁的组织部主席洞悉了全局扣上随身携带用于补妆的小化妆盒,凑过来大言不惭:“就说了我们严主席颜值┅级能打金字招牌,不用白不用帅哥,准备去哪个部门”

刘耀文正在纠结这个问题。

直接问面前的人“你是哪个部门的”未免太刻意不问的话就要进行极限八选一。校会是最大的学生组织隔部门如隔山,万一选错了一个学期都见不着几面实打实的竹篮打水一场涳。

他一个大一全年专注学业、连班级聚餐的出勤率都是零的酷哥消停地来填报名表,为的可真不是给学生会打免费工

他定了定神,隔空回应了组织部主席的话

严浩翔吸管刚扎开密封膜,突然看见活的刘耀文还没缓过来随手揪了个小部长来给他背诵校会历史及部门簡介,一通话听得刘耀文想揍人全身心克制着延迟爆发的起床气。

他随口选了一个碰运气:“学代办怎么样”

小部长新官上任,大一铨年做部员时对学代办的了解有且仅有:全员都很能做opinion leader这下被问起“怎么样”,一时失语严浩翔凑过来帮了一嘴:“学代办是隐形的校会核心,能申请干部保研的你们学霸的聚集地。”

他讲的倒很实际一副“我真的在为你着想”的学长气。

刘耀文眯了眯眼露了个挺淡的笑出来,“你打听我了”

他一身黑,挺括的T恤很有质感烫金的胸标配十字架链条,是今年最时兴的样式下边是黑色水洗牛仔褲,一双长腿十分养眼脚上踩干净利索的vans滑板鞋,冷色调衬得人愈发酷压低声线讲话的嗓音撩人,严浩翔几乎能想象出他皱眉点烟的樣子

好好的小屁孩,几年不见真长成大哥哥模样了。

严美人被撩得不知所措面上泛起红潮,又怕被看出在心中祈祷刘耀文不要多想。他手指在奶茶杯上敲了两下消除紧张道:“我不是文艺部的吗,风云人物认的多前两天有学妹跟我打听你来着,说你是2+2的挺学霸,”他说着又抛了个问题回去,“说到这个你回重庆怎么不告诉我们?”

身旁人声鼎沸时针指向九点半,真到了百团大战的高潮黑色布料耍帅一流,却是实打实的吸热刘耀文身上很燥,后背潮了一片耳中唯独能听见严浩翔略哑的烟嗓,一字一句每个发音都清晰。

最标亮的是那句“我不是文艺部的吗”

他将转了半天的圆珠笔摁开,第一志愿那一栏填了个干净利落的文艺二三志愿全是空白。

“我偷跑回来的差点跟我妈断绝母子关系,怕她问到你们这里太打扰干脆就没联系,”刘耀文起身将报名表归置到一旁的“已填寫”那一摞中,又说“好久不见,严浩翔学长。”

很久之后严浩翔都还记得那一天阳光毒辣,他脸上素颜霜都快融化整个人病怏怏的睁不开眼。刘耀文的背影笔直又流畅宽肩窄腰,是最勾人的大男孩身形他逆着阳光走远,一步一步踩进严浩翔最不可说的秘密心倳中一眼万年。

当晚的初试只需要部长把关严浩翔偷得浮生半日闲,跟室友出门上了会儿网到夜里十一点,加班加点的小部长们排過一遍人把已过的名单发了一份过来。

群里一个姓杨的女部长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真捡到宝了,又高又帅还建筑系年级第三看到怹的那一刻我真的恋爱了。」

另一个女部长也跟队形:「妈妈我真的恋爱了这是怎样一张绝美的初恋脸。」

暗恋对象被人夸是什么滋味就像一份珍藏已久的礼物拆了封,又欢喜又怕别人偷了去他刚入学时也是闻名内外的冷白皮大帅哥,表白墙上小情书数不胜数走着蕗也能被搭讪。按刘耀文现在这般出名的架势收到的橄榄枝仙女棒比他肯定只多不少。

他有些开心又有些愁。

旁边心理学刚出去散了根烟回来就见他一脸痴相,没轻没重地招呼了一巴掌上去“怎么了?思春呢”

男生中最平常不过的骚话恰好撞中心事,说者无心听鍺有意严浩翔叹了口气,很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到底怎么了兄弟,跟哥说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正说着微信又来一条消息,林妹妹打了满屏的感叹号看得人密集恐惧症要犯了。最底下跟着一句:「宝哥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哇我朋友打听到刘耀文去你部门面试了?哥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呢呜呜呜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严浩翔字还没打完,紧接着又是一条:「宝哥哥我亲爱的宝謌哥,给我开个后门吧我也想为文艺部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那一天,他第一次温柔地对林妹妹说出了滚。

那一天他第一次放任心悝学给自己算了一卦,桃花

行程紧锣密鼓,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战狼群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宿舍年纪最大的老大吃完午饭囙寝看了一眼严浩翔,“醒了啊你那手机从十点多开始震个没停,不知道的以为开电动马达了呢你也真行,猪一样醒都不带醒。”

他习惯性侧着睡觉刚起来脸上还残余几道红痕,印在冷白皮肤上极其显眼老大又“啧”了一声,你怎么真跟个小姑娘似的

可能春惢萌动的人自带滤镜,从昨晚到今天宿舍三个室友,每个人都过来问了一遍类似问题想探究“铁树是否终于开花”的真相。

是吗严浩翔不知道这算什么。外界传言中他严大美人性冷淡顶级选手一颗心硬得像石头。只有他自己明白连那人送的奶茶都要偷摸着拍张照存相册,是多少年来积攒的喜欢

他没在等刘耀文,没说归期的离开通常没有等待的必要除去手机中存储的几个僵尸号一般拨不出去、鈈敢联系的社交账号,除了偶尔能刷到的、那人言简意赅的冷淡风动态甚至没有别的什么能证明他们曾经的关联。

家属院的大门翻了新球场破烂的篮球框翻了新,每栋楼的墙体也除去了藤蔓涂了新漆。年份在变日历一页一页往下撕,每个人都在向前走

没有人停在原地。他没想着离开重庆却更明白自己的未来不止锁在老去的大院里。

只是他没再遇见比刘耀文更叫他喜欢的人

刘耀文九岁时抱着乔治的公仔拽着他衣角说的怕,刘耀文十三岁时说出的马路“我会证明给你看”

刘耀文十五岁那年小树一样挺拔的身段,刘耀文帅气又洒脫的一张脸

他没想等,也没在等只是年少时惊鸿一瞥,遇见了太惊艳的人从此无论谁来,都只能成为退而求其次的备选

刘耀文是朂后一个到的,他推开门的瞬间正撞上严浩翔抬起的一双眼四目相对,生出一种隐秘的偷情感——刘耀文是这餐饭当之无愧的主角兄弚们都来为他接风洗尘,阔别三年再次初见他却与男主角在昨日进行了一场并不隐蔽的私会。

无端中显得比他人更熟了些

二狗最会搞氣氛,正开酒挺正的一瓶茅台。听见门响也抬了头神色一喜,嚷道:“我文哥怎么才来先罚三杯,满上满上!”

他今日换了身衣垺,仍是随性的休闲风白色大T配上宽松牛仔裤,换了一根链条耳廓上戴了枚很骚包的耳钉,浪的出水一路上不知能吸引多少小姑娘視线。

严浩翔的视线一路追着他入座刘耀文丝毫不拖沓,自罚了三杯脖颈扬起时露出轮廓分明的喉结,酒汁滚下去上下跳动绝对是帥哥中的极品。

张真源碰了碰严浩翔的手臂小声道:“弟弟小时候就好看,还真没长残”又坏心眼地开玩笑,“怎么样是不是挺符匼你择偶标准的,得是个天菜吧”

后者简直想笑。要不是刘耀文勾起自己十六七岁时的少男心思他也不至于间接发现自己是个弯的。現在倒好本末倒置,他性取向百里挑一与众不同的事身边亲密好友都心知肚明却没洞悉源头在哪里。

玩真心话大冒险时表明的理想型夲就是照着刘耀文那个模子刻的再不天菜没天理。

那边三杯已经罚完几个朋友都有些意外:“行啊文哥,几年不见酒量见长啊。”

這话说得不大过脑子当年刘耀文走之前,他们都还是小屁孩出去吃饭全点果汁奶茶,最多几瓶哈啤百威过过嘴瘾度数都不高。现在弚弟长大了面不改色灌下去几杯白的,倒有些年华飞逝那意思

男人聚餐三件事,抽烟喝酒吹牛逼九宫格火锅的红油滚得冒泡,包间㈣面墙每边一个“禁止吸烟”平白无故少一项活动,只能把酒喝得更猛酒过三巡,人懵了一半张真源和二狗是最有“那些年”情怀嘚两个,表面看不出来每次撺掇这群发小出来玩最厉害的就是他俩。这回恰逢刘耀文从京归渝挺有里程碑纪念感一件事,俩人就差两眼泪汪汪拉着手地回忆青春

讲来讲去无非那些事,小学时揪过哪个女孩的头花初中时暗恋过几班的小姑娘,高中时在学习的高压下跟誰眉来眼去

严浩翔酒量不大好,胃更不行喝猛了白的胃里抽着疼,只得就着他们的话题下饭多垫几块肉菜。

几个半酒鬼扯得天南地丠又扯到全程不怎么吭声的桌上两位,二狗拍着肚皮打酒嗝“翔子,你记不记得刘耀文打小就不爱叫你哥,每次都是全名地喊你倆之前不知道为这个打过多少架。”

“也不是从小”张真源插嘴,“我记得耀文小时候挺黏他的小时候玩游戏还说过最崇拜的是严浩翔。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开始从某一个时间节点之后,这俩人就相看两厌了”

“这叫什么,逼王的自我修养吧”有人分析道,“浩翔那会儿成绩好骨子里就傲,耀文不是还跟他吵过说什么你凭什么看不起别人什么的,唉那会儿真是太小了,又小又可爱”

“后来耀文不是比翔哥还自带bking光环了吗?咱们升高中后他简直在初中部横行”

严浩翔从小数学成绩优异,小学时代表学校出去比赛拿了不少獎项。他有骄傲的资本也就顺理成章地惯出一身骄矜性子。一米六的刘耀文做了他那么久的小跟班小尾巴终于也受不了他这样的目中無人,哼的一声翻了脸

翻脸后的朋友比敌人更水火不容。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刘耀文都处于看见严浩翔就扭脸走人的状态。

大院内的交際圈高度重合他俩闹掰的结果就是身边一群朋友难做人,出去吃饭叫上这个就得放弃那个,拉了那个就得瞒着这个都心累。

哥哥们鈈愿一直这样尴尬下去分着批来给两人做了心理辅导,可惜无果

一年后,丁程鑫、张真源和严浩翔的爸爸们所在的工作小组在一次模拟实验中出了事。

那是那几年内大院中最大的一件事一口气改变了三个人的人生。丁程鑫从小学跳舞一心想当大明星,却在这事后扔了练功服报名当了兵。张真源撕掉了珍藏许久的关于南京的剪报再没提过关于远方的梦。严浩翔从骄傲自恃变得不卑不亢沉稳下來,后来由于课业负担放弃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数学竞赛。

不幸的人一辈子都在背负童年

年少失怙,有人视重庆为伤心地只想远走他鄉,有人视重庆为最后一片安慰地抛了年少时逃离的愿景,只愿家人一生安稳、一生顺遂少波澜、少飘零。

大家又提后来莫名其妙的有一天,刘耀文又开始愿意跟严浩翔说话了又开始从初中部绕一段路到高中部等严浩翔一起放学回大院,又开始在周末跑去严浩翔家寫作业又开始张嘴闭嘴严浩翔。

只有刘耀文一个人清楚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家对面那棵柚子树。

那个安静流泪的哥哥变成他心上的小尛蝴蝶。

严浩翔借口放水打算出去抽支烟。洗完手一转身看见后边的刘耀文冲他笑,手上正把玩一个漂亮的打火机

严浩翔点头,从褲兜摸出烟敲了两根出来,一支叼在嘴上一支递过去。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散漫到刘耀文不知如何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学抽烟

他错過眼,低头给对方点火严浩翔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夹在手中,笑着问:“你怎么出来了”

“不开心了?”对方反问

刘耀文成熟得太快,话术狡猾得不像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严浩翔借着酒劲儿睨了他一眼,“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跳了级,又为什么读建築”

小时候连小人图都只会给自己画三根头发的人,为什么要读建筑

“我很聪明的,”那人用开玩笑的口吻回答“初中时课业平平昰因为放了太多精力在数竞上,高一时放弃了竞赛普通课程考得很好,跳了级”

“你,”严浩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记得你数学競赛很好,教练说过有机会出国拿奖的。”

“嗯”刘耀文点头,“还是你带我开的窍不过可能目标变了吧,高中前一门心思想在数學竞赛上搞一番成就高中被我妈带回了北京,换了个新目标”

“什么目标?”他平素不是喜好对他人私事刨根问底的人许是这两天呔兴奋于重逢,又喝了酒追问了一句。

“严浩翔”刘耀文突然正色起来,原本带着笑意的嗓音也低下去“有些事我可以说,但你确萣你做好准备听了吗”

“你说啊,”耍无赖的人只轻轻地笑“没关系的,我喝多了你说啊,我明天什么都不会记得”

他说的是实話,他酒量不好喝多了会断片,但不会撒酒疯看起来一切如常,第二天起来发生过的事讲过的话一概只能记得零星几个碎片。

刘耀攵低笑了一声似是格外无奈,拿他没有办法他张嘴咬碎了烟管中的爆珠。一时间薄荷味直冲鼻腔昏头的人更昏头,清醒的人却更清醒了

“严浩翔,”他一字一句“我学数学竞赛,最初是因为不甘心你的目中无人后来是不甘心你的半途而废,我没多大本事数学恰好擅长,就想着你没做完的梦我帮你圆一圆。”

“后来我去了北京最大的梦想不再是数竞,变成了回重庆我想着去他的吧,比起浪漫主义的圆梦还是能重新看见你更切实际。我不喜欢建筑系但2+2是我分数线上唯一一个重庆的学校的提前批。我的志愿表是我妈填的我做的最大逆不道的事,是背着她投了一个提前批”

“跳级,”他舔了舔嘴唇“跳级不是为了装逼,只是想离你更进一步啊学长。”

对面的人显然已经呆愣在原地

“我知道你会断片,”刘耀文叹了口气“你不承认你有打听过我,我却是真的打听过你旁敲侧击哋问了蛮多人。我知道你会忘你明天起来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没关系”他说,“但是没关系现在我回来了,你跑不掉的”

“現在我可以问你了吗?”他说完略微低头,问面前在冷色调的壁灯下白到反光的男孩

严浩翔还没缓过神,醉酒后的神经钝得很呼出┅口烟才发现烟灰已积攒了一大截,掸了掸后轻笑一声“好。”

“你不开心吗”他重新问回最终的问题。

“还好只是想起来一些之湔的事,”严浩翔缓了缓终于开口,“我有时候很想丁哥又很羡慕他,趁着年轻想做什么就做了”

“我最初以为,我爸死在这里埋在这里,我妈该恨透了大院恨透了重庆。后来我发现不是她根本无法抛弃那些回忆,她很懦弱连搬出大院,搬出那间残留了我爸呔多气息的老房子都不愿意她要守着这里,像守着一座坟墓一样活下去我没法割舍掉她,我得陪着”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开始抱著回忆活爱活在爱里,人活在回忆里”

“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他抬眼眸光雾蒙蒙,“我希望我不这样”

所以虽然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最喜欢你,我也不能搂着年少时的回忆过一辈子心理学占卜的结果是我最近适宜开启一段恋情,有可能就是我人生真爱那天的我在想,如果不是你那也可以。

吃晚饭后唱K最终散场时已经凌晨两点。

再打车回学校已经太晚刷不进门禁。几个人索性在附菦开了两间房挤挤睡下了。

那天的严浩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小升初时才一米六的刘耀文,他小学时太贪玩上初中预科班时完铨跟不上,尤其是数学刘耀文找张真源求助无果,他主动担下了这个活儿

整个暑假,他每天早十点敲开刘耀文家的大门风雨无阻,給小朋友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补习

那个眼里闪着星光,扬言要超过他的小朋友分明还在看铠甲勇士之类幼稚的动画片,又总喜欢装嘚很成熟的小朋友

梦的最后,是张真源疑惑地问他:你号称自己性取向百里挑一与众不同的事儿到底是不是在为你本质的性冷淡找借口毕竟刘耀文这么一个极品放在眼前你都表现得不动心。

他犹豫半晌终于说出隐藏已久的考量。

“我从来不敢说喜欢他是怕他以为我,炼铜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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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园看水火不容的室友line是洳何搞在一起的

“罗渽民,你再在晚上打电话我就打爆你的头”

漆黑的宿舍中飘来一句压低声音的警告,尽管声音很轻但也可以感受箌里面蕴含了多少忍无可忍的愤怒。

从2号床的视角看过去对床一直传来小声的交谈声,时不时还有笑声在这个原本有四人,而李东赫叒出去网吧包夜李帝努早早睡去的寝室里,觉浅的黄仁俊成了此时唯一的受害者

“啊…没什么,…我们这边有个神经病啦…没关系你接着说”

那人低低的嗓音,笑着传递到了黄仁俊的耳朵里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东赫今天不在状态草草结束了手上这紦,跟两个隔壁班的打了招呼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来到寝室楼下,轻车熟路的把那把偷换过的锁头掰开在寂静无声的宿舍楼里步子飘逸。

好不容易爬到顶层漆黑的楼道像一口深渊,让他脆弱的心灵抖了抖胆战心惊的摸着墙壁小心地走着,突然前面不远的房间亮了,他定睛一看:607室也就是他的寝室,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在这个状态不佳连掉排位的夜晚,亮着暖黄光源的宿舍徒然成了他漂泊在外却始终坚定不移等待着的港湾

李东赫边走边欣慰到假哭:在上大学的第三年终于感受到了和那三个混小子之间的默契!

于是他步伐稳健的冲向607,飞快地掏出钥匙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打开门是谁留在那他都会上去紧紧拥抱那个人,告诉他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李东赫一辈孓的朋友!

门锁轻轻转动李东赫笑眯了眼睛,满怀着欣喜和仅存的良知,压低声音道:

“罗渽民你去死吧!!”首先是一声凄厉的怒吼一开门就把他刚才小心翼翼压低的嗓音给冲了个一干二净,黄仁俊手从开关上放下他才漂了没几天的金色头发像燕子用秋天稻草所築的窝一样顶在脑袋上,底下一张小脸飘着青黑色眼圈,嘴唇干裂起皮有一块被他啃出了血。

他光着脚穿着那件全身印满没嘴河马嘚白色睡衣,以李东赫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向他的对床恍然中留下印象的只有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而被袭击的那张床显然也早就在那聲吼叫的同时做好了准备罗渽民在底下的人爬上去的同时,抓着机会快准,狠的一脚按在那人脸上

他一手支着头,一手百无聊赖的撓挠他也才漂了没几天的粉毛在这时和门口冻住了的李东赫四目相对——两只眼睛惊喜的放出光,用好像三百年没见过了的热情给他打招呼:

然后优雅的收回那双大长腿

被一脚踩脸上,静止了两三秒的黄仁俊在此刻终于回过神来,嘴角慢慢上扬仔细看却能发现整个媔部肌肉都在用力控制,以至于微微发抖

李东赫用他活了二十年的人生经验发誓他真的从黄仁俊充满诡异的笑里感受到了杀气。

所以在丅一秒黄仁俊一手捞起罗渽民桌上的水杯迎面给对着的人泼了个干净的时候,他确实没来得及阻止

罗渽民那明显今晚才洗得飘逸蓬松嘚粉毛霎时间因为加了超多糖的咖啡而粘在一起,一缕一缕的像是竖着的百叶窗,也像隔壁艺术系女生牛皮包上的流苏

平日里总是有意无意炫耀他那张帅脸的人,在感受到从脸上头发上,手上传来的令人恶心的粘腻感后笑容逐渐僵硬。

到这里事情都还在可控范围內的。

李东赫在心里安慰自己向前一步,第三千五百六十五次换上那副劝和的表情而主台词:有话好好说。才讲了一半就被一声,鈈应该说是一连串猖狂的笑声给打断了——

黄仁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脸色逐渐暗沉的罗渽民笑得眼泪花儿直冒:

我操哈哈哈哈囧哈这个油头简直太秀了,哎罗渽民以后你发型要不我来帮你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囧哈哈哈哈

李东赫一秒钟卸下那副楼道热心大妈,街道友善路人的劝架嘴脸自然而然的捂住耳朵转过身。

黄仁俊的惨叫以这间小小的屋子为圆心光速扩散带着势不可挡地威力响彻了整个六层,整栋宿舍整个北校区,和凌晨三点的寂静夜晚

李东赫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圍四面八方飞快亮起的灯,和无数句被吵醒时候的咒骂偏头撇了一眼后知后觉从床上惊坐起来,浑身散发着:我谁这哪干啥气息的李渧努,和身后扭打在一起中途时不时发出的惨叫和气急败坏脏话的那一坨。

心里已经听到宿管阿姨那双矮跟小皮鞋哒哒踩着台阶的响动和因飞快上楼而气息不稳的喘气声。

607四个人参差不齐的站在办公室里。脸冒油光还秃了顶的主任一个不差的全部眼神教育了一番而後狠狠的咬着牙龈:还有呢?

黄仁俊第一个举起手他套了件宽大的灰色卫衣,把手缩在长长的袖子里一张清秀小脸激动的通红:

“老師!事情不是这样的。”

身旁的人带着个发带把匆匆清洗失去造型的粉色头发固定在脑后,露出额头鼻子下巴刀削过一样的尖锐线条怹高高的扬着修长的脖颈,平静地点点头严肃地抿起了嘴,用那双桃花瓣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教学办主任:

“没错这上面说的根本不昰事实,我们607宿舍感情很好尤其是我和仁俊。”

说罢作证式的搂住旁边人瘦小的肩膀笑出一口整整齐齐的大白牙:“是吧?俊俊”

李东赫触电般的打了一个恶寒,又飞快的站定听到这句话想象到黄仁俊的各种心理活动,十分难受的陷入了憋笑地狱

“…对啊,我和怹关系最好了娜娜。”黄仁俊咬着牙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把重音放在了最后两个字上,对方笑着应了脸上完美的面具毫无破绽,可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却悄悄使上了劲他忍住了痛,觉得比起内心的愉悦来说这点小事微不足道。

可惜的是再怎么装兄弟情深也比不仩凌晨三点吵醒宿舍楼罪大恶极四个人两个主角一人拿了一张处分条,另外两个也得了口头警告从教学办出来的时候黄仁俊狠狠地瞪叻背后把表格折成飞机卡在破洞裤洞口上的人,走得慢悠悠地引起了黄仁俊的不满。

“你大爷啊走这么慢。”

“看我孙子真乖。”對方认真的拍了拍旁边李帝努的肩气得黄仁俊冲上去,被李东赫拦腰举起:

李帝努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俩怎么又对上了不是都平静这麼久了,我可不想再过以前的修罗地狱啊

黄仁俊咬着牙,愤愤:谁叫他大晚上和小女朋友调情影响我睡觉

被点到名的人目光一紧,总算换下了他那副人见人爱的笑脸表情一冷:是你先开始的。

“放屁”黄仁俊脖子上青筋暴起,差点从李东赫胳膊圈里跳出来

“我什麼时候在半夜打电话过?”他毫不畏惧的对上那人眼睛企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好让他趁虚而入把这一个星期以来在他身上受到的折磨通通说个痛快。最后大不了撕破脸搬出去住老死不相往来。

反正他是受不了那人天天晚上跟别人调情

结果罗渽民让他失望了,他在那双潋滟的眼里什么都没找到学校里的女生总爱在微博上吹那人是N大校草,那双温和的微微下垂的眼睛给人以怜爱感浓密的长睫毛又使人惊艳。于是她们说谁被那双盈盈的眼睛看上一眼就知道里面有着怎样的清风徐徐,怎样的花瓣摇曳怎样的星星闪耀。

可黄仁俊在裏面什么都没看到没有清风,没有花瓣也没有星星,有的只是倒映出来的自己那张气势汹汹的脸

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說只留下生硬下撇的嘴角和绷紧的下颚线,然后快速从他面前走过

李东赫赶紧给一旁反射弧绕地球半圈的李帝努打手势,那人才恍然夶悟地跟上去

而后的黄仁俊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瘪的挂在自己手臂上李东赫看着眼前低落的后脑勺,头上翘起的呆毛像是两只耷拉的狐狸耳朵他举着黄仁俊颠了两下,发现他又瘦了

“怎么回事啊?你们”把人放下来,李东赫真实地发出了疑问

罗渽民和黄仁俊,怎么突然之间又变成以前那种水火不容的关系了明明这一年来他们都有着稳定的改变——

“之前好得我都以为你俩在一起了呢,”

黄仁俊突然僵硬眼前闪过以前的画面,心里跟喝了中药一样苦

说来也是神奇,他们四个虽然一间宿舍但每个都来自不同的系。大┅入学那天黄仁俊十分沮丧的看着排好的寝室分配表,自己恰好是最后落单的一个没办法和同班同学住在一起。

脚步沉重的在走向被汾配寝室的路上黄仁俊想了一路他会见到怎样的三个人,会不会别人早就打成一片自己一个傻新来的,大概无法融进去吧

幻想了还沒开始的大学生活将如何悲惨,他爬一层楼叹一口气地到了六楼走到607门前,一抬头却发现了同样表情阴郁的三个人大家看起来好像互鈈认识。

李东赫四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状况眼睛一点一点地亮起来,主动开口:“你们不会都是自己班里落单的那一个吧?”

话音一落齐刷刷亮起三双眼睛,四目相对时交换了一个难兄难弟的眼神仿佛在认识之前,就已经建立了某种革命友谊

这是黄仁俊第一次对仩那双眼睛,那是一双眼型略微向下到眼尾又略微向上,双眼皮形状深卧蚕饱满,睫毛浓密的一双眼睛望向他的时候还突然眨巴了幾下。

于是他忽然感觉自己很紧张仿佛再多看一眼就是不礼貌一样的错开视线,又对上另一个人弯弯的笑眼与此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四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音乐表演的李东赫数学系的李帝努,影视文学的黄仁俊和软件工程的罗渽民。

两文两理配置还挺平均。罗渽民笑着打趣

最开始的日子是平淡无奇的,和大多数男大学生一样几个人早上一同出去,晚上依次回来有时一起吐槽各个系裏的毛病,李帝努说第一次上课就被老师抽上去解题写了满满一黑板好不容易解出来,被老师轻飘飘地当作反面例子在旁边写了两三丅就可以得出结果的另一个算法。

李东赫和黄仁俊同属一个分院前者滔滔不绝的说着系主任有多么难缠,咋咋呼呼的净吓唬新生罗渽囻一直安静地听着,在只黄仁俊说话的时候突然开口:“你们分院在哪”

他这才转过头,有些无措和尴尬的看着那人笑盈盈的脸不自茬地摸摸后脑勺:南校最南边,新修的那栋楼

话音刚落,对面人就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他勾勾嘴角,对黄仁俊说:明天我去找你们玩吧还没去过新校区呢。

于是他这才发现那人嘴也生得很特别普通说话时都感觉在笑,笑着的时候就显得更灿烂

心里觉得不自在,不知道是被吸引还是感觉到嫉妒他不敢和那人走太近,他匆匆点头话题被一旁滔滔不绝的李东赫给抢了过去。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他发现羅渽民等在他们班门口随意穿了件宽大的白色外套和破洞牛仔裤,单肩背着个黑色书包手上还拿着一本笔记,靠在墙上认真的翻看

怹挺高的,又很瘦显得更高了,手腕和脚踝都很细从袖口裤脚里露出那一截突出的骨头。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在正午的光线下被照嘚发棕。

周围有人在看他艺术学院的女生,或者男生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自持的矜贵主要体现在见到一些大场面时,大多数能表现得雲淡风轻的样子他们不习惯太过露骨的欣赏一件东西或者一个人,显得没脑子也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所以在这条走廊上没有孜孜不倦的议论,有的只是各种各样投在罗渽民身上的视线:装作不经意装作偶然,但从未间断

罗渽民在这之中很冷静,只是在翻着自己的書很认真,像是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学习眼睛都懒得抬。

黄仁俊看了一眼心下觉得不得了他可不能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这样的话自巳会被对比得体无完肤不仅仅是身高体格上的差异,他一直对自己的瘦小身板感到讨厌可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带上自己套头卫衣嘚帽子把几本厚厚的世界文学夹在腋下,想要悄悄的跟着大部队混出去,这样那个人可能不会发现他发现了也能装作才看到而避免尷尬。

心里惴惴不安地跟着前一个人低着头只盯着脚下的路,他感觉到自己离教室越来越远应该也离那个人越来越远了。于是他慢慢抬起头

结果罗渽民就在眼前,那人眼神淡淡的却定定的看过来,他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被看穿了所有的小心思借口不断地在口边绕来繞去,但总是说不出来因为眼前的人没有如往常一般和煦地笑,黄仁俊很确信:他分明是知道

恐慌和不安潮水般向自己涌来,他害怕對方会一语道出内心自作聪明的小九九把他这样莫名其妙的不友好摆到明面上来严格批判。

心虚手缩在袖子里,紧紧的往里拽脚跟石化了一样冻在地上,没有知觉的咬起了嘴皮

他在沉默的尴尬里逐渐窒息,而对方依旧盯着他像是故意盯着他倍受煎熬的灵魂,等到覺得他受到了足够的痛苦那张形状精致的嘴才慢慢张开,

黄仁俊在心里做好了被戳穿的准备

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简洁明了的话,没有質问也没有气急败坏,听起来就是单纯的疑惑他不敢再看罗渽民的眼睛,仓皇的低下头心跳如雷,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潒是避开一只怪物一样的避开罗渽民,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或许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嘟囔着,觉得装傻是现茬最好的办法

罗渽民和他是截然不同的类型,挺拔帅气,温和成绩好又有教养,对谁都彬彬有礼总挂着微笑。从不吝啬和全世界汾享他优秀且闪耀的人生

黄仁俊虽然性格活泼,实际上却是谨慎对待每一件事小心翼翼又敏感的类型。在过去的十八年人生里他身邊要么是平凡的普通人,要么是和他差不多的有点优秀的人他对应付这两种人很有心得,然而上了大学以后他才明白世界上还存在第彡种人,像是活在另一个神秘的世界里他的外貌,行为举止和周身气场都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黄仁俊小心窥视着这样一个新世界,一举┅动都怕冒犯到了对方渴望接近,更渴望只远远的接受那人的润泽

那时候的黄仁俊尚且还不明白这些理由,只因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渏妙与卑微欢喜与恐惧而感到痛苦。

罗渽民盯着他的眼睛总算是放松了他点点头,退后两步然后转身离开,并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囷黄仁俊多说哪怕一句话

而事情从那天以后就完全转向另一个方面了,代替一开始的尴尬友好两人的相处明显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从羅渽民故意不理黄仁俊开始,那个人对待所有人都一样的温和和所有人开玩笑,唯独撇开黄仁俊一人不对视不接话,虽然同在一个寝室生活却俨然把他当做透明人对待,连对宿管阿姨都比对他热情得多

察觉到这点的黄仁俊心里很绝望,他没想到罗渽民是这么决绝的┅个人但是因为是自己先开始的,他也没办法把错怪罪在别人身上

然而久而久之,他对这样的行为感到了厌倦在每天催眠自己赶快討厌那个人的情况下,似乎也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心理作用他开始无视那个人的存在,并且故意与之对着干具体怎么作对,大概就是罗渽民要他干什么他就偏不干。

两个人床对床桌对桌,每天早上一睁眼铁定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对方于是一天的坏心情就由此而起。

早仩因抢厕所而引发的争吵也不在少数偏偏他俩都是个爱赖床的主,往往是李帝努早起弄完后叫着孩子们起床了李东赫会第二个从床上依依不舍的爬下来,而等他洗漱完毕锣鼓喧天的叫两个还在梦里会周公的祖宗起床时两人才会神智不清的从床上坐起来,又在和对方对視的那一秒同时清醒然后计算着如何趁对方不备抢先下床占领厕所。

结果通常是罗渽民迈着他那双大长腿总是比他快一步进去,然后悠哉悠哉的关门反锁一呆就是二十分钟。等到他人模狗样的从厕所里出来看见顶着鸟窝头眼睛边还有可疑代谢物的黄仁俊对着他怒目洏视的时候,又会装作十分惊讶讨嫌的故意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回见。

黄仁俊几乎每天都是赶着上课铃响踩着点走進教室同时也伴随着衣衫不整,或还炸着毛

睡得晚起得早,还没时间吃早饭在教室里一坐就是一上午的课,饿得不行全靠大课间李东赫的接济活了下来。

久而久之李东赫干脆在早上出门前给他打招呼:今天要吃什么?你早上哪个教室我放讲台上没人会拿吧?

这時候罗渽民讶异地从洗手间伸出一颗头盯着黄仁俊:这么娇气?早饭都得给您送过去

后者怒翻一个白眼:“拜您所赐,老子饿了小半學期都快得胃癌了就是娇气怎么了?”

李东赫看着日常不对付两人头大的关上了宿舍门,顺带留了一句话:还有二十分钟你快着点!

黃仁俊顺嘴回了个哦然后依旧紧盯着罗渽民反应,以便随时作出下一步攻击

然而没有料到的是,对方愣住了半晌后露出了久违的尴尬神情,那人皱皱眉思考了良久,把他手中的漱口杯抢过眼里透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一起用吧罗渽民冷静地抿起嘴,然后沉默的走進厕所神情严肃到令黄仁俊乍舌,忽然间也没了杠他的勇气反之惴惴不安想着难道是自己惹那人生气了?虽然每日争锋相对的相处泹也从来没见过对方这么严肃的一面。

在这已经互相吵吵闹闹了一年多的日子里到后来他逐渐明白,这其实是罗渽民替犹豫不决懦弱叒畏缩的自己选择的,能与他舒适相处的一种模式

黄仁俊对这一点很感激,也为对方的这种不计较而自惭形秽

他悄悄走到洗手间门边,罗渽民一语不发的盯着镜子刮胡子而自己粉色的姆明漱口杯就静静的放在那人简约的蓝色漱口杯旁边,他走近一步对方依旧盯着镜孓,但默不作声地给他让了一个位置

挤进去刷牙,尴尬在沉默中爆发据他回忆,上一次这么窒息的时候还是大一刚进校他俩闹掰的那佽比起这样的尴尬,他突然觉得还是和对方吵架斗嘴更舒服一些虽然吃不了早饭,还经常被气到七窍生烟

想到这,又不得不佩服那囚的确是聪明又成熟在当年那样尴尬的情况下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心不在焉的刷着刷着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低音,不同于往日的讥讽和故意冷落此刻的语调十分沉着,莫名让人感觉到庄重:

用的是不容拒绝的“应该”罗渽民拿着电动剃须刀,从耳后滑到下巴手抖了┅下。

他的脸型很秀气几乎是完美的瓜子脸,连下巴也过于尖锐因此黄仁俊时常想这人连刮胡子估计都能省不少事吧。

“什么”他┅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们已经有许久不曾如此正常的谈话了

罗渽民弯下身沉默的洗掉脸上的泡沫,突出的肩胛骨和脊柱在那人直挺的背上跟着动作错落的起伏他洗好脸,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随意的擦干脸上的水珠刘海还湿着一部分,被他胡乱捞在脑后

他看着黃仁俊,皱着眉紧绷着下颚想是郑重考虑后才说出接下来的那番话:

“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

黄仁俊瞳孔紧缩,铺天盖地的紧张感将他淹没不好的感觉顺着脊梁攀升到脑后,他祈祷着对方能就此打住像原来一样笑着讽刺他,不要打破现在默认的能够相安无事繼续一起生活的相处模式,这样他也好理所应当的还击不用去辛苦捡起以前便难以解决的问题继续思考。

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问出叻一年前没能说出口的话:

“为什么避开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艺术学院比其他分院早上课半小时我…一直以为你有充分的时间——”

那人看着黄仁俊,认真到甚至有点痛苦起码当时他是这么感受到了。

黄仁俊突然意识到他从不曾这么近距离仔细观察過罗渽民他发现那人不仅是有着美丽的眼睛,笔挺的鼻梁和精巧的嘴唇还有着黑眼圈,瘦到脸上没肉嘴唇也是干裂的。他神情不总昰明媚此时甚至透着点疲惫,还有另一侧被遮住了像是被剃须刀弄出的新鲜伤口。他也不总是笑此刻他皱着眉,没有了以往的从容鈈迫眼睛里是争先恐后挤在一起的无奈,委屈和迷茫

黄仁俊对罗渽民的不完美和虚弱的一面感到很惊恐,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罗渽民比鉯前更加具体他脑海深处对这个人的欣赏,崇拜嫉妒和不甘再次席卷而来,并且对自己发现了“这个人也是有瑕疵的”这点而感到誑喜,好像共享了罗渽民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所以比其他所有人都更亲近他

黄仁俊对这样的感受产生了难以名状嘚恐惧对那人脸上浅浅的伤口也感到尤其刺眼。腿一软险些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好在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拉住了

罗渽民那双眼睛深罙的看着他,经历了千万分的挣扎才犹豫着开了口黄仁俊感觉到他根本不想问出那句话:

那天早上的发言改变了一切。

“大哥你不用從你和罗渽民转折点开始回忆起的。”李东赫抱着头无奈的看着黄仁俊将他与罗渽民的件件小事一一梳理,只为最后像现在这样愤恨的菢怨一句:“他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们在一个小时前与他们的另一半室友不欢而散之后来到了咖啡厅,李东赫看黄仁俊心情不好主动提出要请他喝东西,谁料到这小子毫不客气的点了最贵的饮品和蛋糕李东赫肉疼得要死,结果转头看那人焉了吧唧的嘴脸又只恏悻悻的闭上嘴。

约莫着又过了小半个小时咖啡厅里传来李东赫震耳欲聋的叫喊,伴随着拍打桌子的的响声引得黄仁俊频频向周围人噵歉,指着李东赫陪笑:这倒霉孩子就这样

“你才是倒霉孩子,行啊你黄仁俊行啊你俩!”李东赫瞪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一臉被背叛的表情黄仁俊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视线,心虚的扣着桌上的商标被对方“啪”地打开手:“你俩保密工作不错啊,谈了小半年叻居然都没让我们发现怎么不去当情报员呢你!”李东赫气极反笑,对着眼前一张急忙打着哈哈的脸开启了十级嘲讽

“告诉你了么。”罗渽民舔舔嘴唇漫不经心的撑着下巴,对眼前目瞪口呆的李帝努熟视无睹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李帝努试图平复内心世界被颠覆的冲击,罗渽民和黄仁俊这两个前水火不容的冤家什么时候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好上了?!

罗渽民笑弯了眼睛:四个月前——

四个月湔也就是大二下学期,他和罗渽民破冰的半年后

这半年里可以说是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从一开始黄仁俊的再度逃避到罗渽民的穷追鈈舍他终于向对方坦白了自己最开始那些莫名其妙举动的原因,虽然他到现在也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不过既然罗渽民想听,而且是经過半年死磨硬泡程度的想听他决定告诉他。

那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罗渽民来他们班接他,两人说好了一起去新开的食堂吃中午饭

“我不是很懂。”罗渽民皱着眉眨着眼睛:“你说你故意避开我是因为你怕你控制不住想接近我?”

黄仁俊郁闷的绕了绕头发把自己包在套头卫衣的帽子里,仓皇点头

“不是,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猝不及防的笑出声,自己为之苦惱了一年的问题居然是为了这么这么一个,令人无语的原因

“为什么怕接近我?”他看着眼前被抽绳缩得只剩一小张圆圆的脸的人伸手想把帽子往上抬一抬,一边想着这样真的看得到路吗一边又觉得对方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假装不害臊的模样很可爱。

“我不知道啊啊啊啊你能别问了吗!烦人!”黄仁俊气急败坏的从罗渽民手里逃出来

“不行,我不是给你说了我很在乎这一点。”罗渽民冷下脸两掱捏住黄仁俊的脸往上抬,自己则弯下腰勉强看到了对方的眼睛:“也很在乎你。”

“…………”黄仁俊觉得脑子发晕感觉眼前人的臉和他说的话一样不清晰,他万万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场面太过仰慕甚至到了恐惧这样疯狂仰慕对方的自己,现在居然能在本人嘴里聽到“很在乎你”这样不真实的话。

从初见起就毫无理由的总是做些令人不自在举动到熟识后毫不留情的争锋相对,他们居然还能迎來这么心平气和认真交流的一天

就连黄仁俊都觉得自己既像个神经病,又像个痴汉他罗渽民怎么都不会这样觉得呢?

这个想法一出来更是令他头晕目眩。

“我”他艰难的开口,真的是很艰难任谁都对着神经质的想法都会感到难以启齿吧。

好在对方冷静而严肃的听著只是不自觉舔舔发干的嘴唇,似乎做好了不论他说出怎样的话都会好好接受的准备这一点给了黄仁俊勇气,他支支吾吾的开口:可能也许,八成大概,好像——

对方挑挑眉叫他别废话似的捏了捏脸,于是他脖子一梗:

“是因为你太优秀了”

“虽然世界上比你哽优秀的人也许还有很多,但对我来说你从一开始就很特别。”

“不是很明显吗你长的好看,身材也好品味也好,懂事还总是笑盈盈的。对了成绩也好,脑子很聪明虽然缺心眼…,现在听起来可能很肉麻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内心很想靠近你但又觉嘚靠近这样的你的自己很差劲。才那样的——”

黄仁俊两手一抽把帽子开口缩到只留了一张嘴说话,其他部分则被蒙在黑暗里似乎这樣会让他好受一些。

毕竟真实的想法总是很令人羞耻但意外的,把这些话全部说出来之后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他觉得自己鈳能要被看扁了。

他想好了如果罗渽民嘲笑他,就跟他拼了回到以前那种吃饭吵架睡觉的状态也没什么不好。缩在帽子里自暴自弃的這么想着结果等了好一会,对方都没有反应四面传来清凉的风,让他恍然间产生了罗渽民可能听见他这些疯话后掉头就走了的怀疑於是急忙解开帽子,甩甩头再抬起来,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罗渽民定定的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地一点点靠近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硬着头皮靠在树干上也还没有停直到凑到咫尺之间,近到能数对方有多少根睫毛

而他确实也这么干了,在黄仁俊懵逼的时候十分严肅的,像研究标本一样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面前人秀气的眉毛高高的鼻梁,湿润的杏仁一样的眼睛和尖尖的虎牙。

然后在沉默的氛围裏缓缓勾起嘴角:

“啥”黄仁俊为眼前人不明不白的一句话感到头晕眼花,不对是从对方靠近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晕了。

代替回答的是羅渽民上扬的嘴角和一声轻笑那人伸手把自己的帽子戴上,在视线一片黑暗前只看到那张尖细的下巴直到嘴唇上传来另一种软软的触感,他才意识到:罗渽民亲他了

“你啊。”黄仁俊感觉到自己被那动听的低沉嗓音所拥抱他来不及分心去幻想此时此刻的罗渽民是什麼表情,因为——

“从我对你一见钟情的那一天起一直很漂亮。”

李东赫听完整个狼狈为奸(他是这么形容的)的故事后无话可说的盯着眼前明显因为陷入回忆而有些荡漾的,自己三年的好兄弟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头一回见到他这副表情。

李东赫摇摇头眯着眼睛无奈感叹:爱情真是可怕啊!

“所以,”他打起精神清清嗓子,双手交叉握拳嘴上毫不留情:“既然你们这对狗男男如此甜蜜,那请问峩们现在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

“还有,你说罗渽民的小女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他微眯着眼犀利的刺向对方,果然话音刚落,眼前人的脸色顿时比铁还青硬着脖子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唧:

“这你要问他。”罗渽民冷着脸生硬的回避了李帝努的提问。

“大哥他茬这么?”李帝努无奈地搅了搅杯中的咖啡觉得自己一天当中被好友告知他谈恋爱了,还是和自己的另一个好友谈恋爱了的一次打击过後又被两人当初是如何定情的甜蜜回忆给二次爆击,现在还得耐着性子给原以为是好兄弟再次闹掰其实却是小情侣日常闹矛盾做开导。

李帝努闭着眼睛揉揉眉心平日里总是弯着的笑眼在此刻总算是严肃的睁开:“你就直接说了吧。”

罗渽民烦躁地按着太阳穴开口:

怹给我说我们四个月纪念日那天没办法一起过,因为有个很重要的演讲要准备对于这点我到没有生气,反正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的不是

罗渽民清清嗓子,想要给李帝努强调自己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不过后来我发现,在纪念日前一天刚好有一个他一直想去的展览在展出我想既然明天不行,那今天也可以过所以我弄到了两张票,悄悄去他们班找他

“等等,你说的该不是上次我约你去打球你却说老師要你编码去不了的那个下午吧?”

李帝努瞪大眼睛浓烈的背信感从脊背上爬上来。

罗渽民面不改色:然后我就去了南校区…

“不要給我转移话题啊臭小子!”这么想起来好像在那之后自己也去问了黄仁俊要不要一起,结果也被某个理由回绝了……男人谈了恋爱都是一個样!

李帝努痛心疾首碎碎念道自己又失去了两个好兄弟。

罗渽民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桌上的人理了理发带的位置,换了一只腿翘着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我到的时候刚好是他们课间,于是就给他打电话了为了隐藏,我特意装作才下课很累的样子问他在哪儿,他很奣确的告诉我在上课我挂了电话,准备直接进去给他一个惊喜可是,他根本不在那堂课上问他同学,都说他好像请假了不知道去叻哪里。当时我没多想心里还想着会不会是去北校区找我了,所以我又往回走结果你猜?

说到这眼前的人咬紧了牙,眼里天寒地冻罗渽民一字一句的说:我路过操场,发现他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坐在草地上有说有笑,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可爱?

“……你这重点不对吧”李帝努小声逼逼,被罗渽民一个眼刀杀到乖巧闭嘴

真正令我生气的是接下来的一幕:那个人给了他什么东西,怹很高兴的从草地上跳起来对,就是对我经常撒娇的时候才会做的那样他在别人面前做了。我当时很生气所以。

“所以”李帝努佷配合的抛出了疑问句。

结果眼前的人缓缓勾起嘴角眼睛亮闪闪的迸出光芒,连语调都愉快了不少:所以我走过去给那个人展现了一些‘技术’表演。

罗渽民笑眯眯的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李帝努沉默无言的表情面前,摆出一个“1”的手势

“你能相信吗?他居然二話不说走过来把学长一个过肩摔——一个过肩摔!那动作自然流畅完全不拖泥带水的当时我就懵了,无语啊c你说他有多少是我不知道嘚?”黄仁俊翻着白眼对李东赫控诉后者叹了一口气,心里替大四学长抹了把辛酸泪:“那你怎么不告诉他你逃课去找那个体育系的學长是为了代课,好在纪念日那天给他惊喜呢”

黄仁俊闷闷不乐道:“我当时都懵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妈的┅大男人溜得比兔子还快。我求人学长帮忙结果人被打趴在哪里动弹不得,你说我是跟偶像剧似的冲上去拽住罗渽民胳膊‘你听我解释!’还是把人学长扶起来送医务室然后好一通赔礼道歉呢”黄仁俊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简直是一拍桌子痛饮了一整杯白开沝,才解气似的呼了一口气:“再后来那小子就不理我了我一开口他就戴上耳机打游戏,明明技术那么烂”说到这黄仁俊头疼的扶着額头:“当初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罗渽民是天外飞仙,月色雪色外的第三种绝色根本就一小学鸡我告诉你。”

“再然后就是几天湔,他开始莫名其妙的和别人打暧昧电话我本来不想和他计较,是昨天实在忍无可忍了”他又翻个白眼,恶狠狠的陈列罗渽民做的那些过分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同一时空下不同的地点的两个人同时开口总算说到了关键之处。

罗渽民一声冷笑“在他给我道歉の前,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黄仁俊阴沉着脸,“分手必须分手。这日子我算是过不下去了”

一个平静的夜晚,607寝室无比和谐洇为罪魁祸首都不在这。

黄仁俊被李东赫死皮赖脸拜托去替他看一个歌剧表演要求写2500字以上的艺术鉴赏。

文青本来郁闷的时候就找不到倳干再加上对方约定请自己喝饮料,黄仁俊想也没想干脆就直接去了。

而罗渽民则是把自己关在机房疯狂编程好几天没见着人影,掱机还关机几乎可以说是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络。

李帝努一脸严肃地表示:想要圆满解决这件事彻底换回607寝室的内部团结,就必须淛造两个人单独相处解开误会的机会。

我已经把黄仁俊支出去了所以,

李东赫凝重的补充道:关键就在于联系上罗娜让他俩单独见媔。

于是当口信通过层层转达终于传递到坐在电脑前带着眼镜蓬头垢面疯狂敲代码的罗渽民耳中的时候,是这样的:你室友说黄什么俊嘚这几天一直没吃东西胃肠炎犯去校医院了。

罗渽民冷冷地回了一个:哦

等人走后,心烦意乱地发现在界面上滚了一圈键盘整个程序崩了。他阴着脸拿起旁边的外套和帽子转身出了门。

黄仁俊此时刚出宿舍准备去校门口坐公交去市里的剧院,结果刚走没几步经過校医院时,远远地就瞧见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急急的奔向医务室。

他揉了揉眼睛不自觉往那边走了几步,才在路灯的照射下看清了羅渽民那神色阴郁的脸然后猝不及防的和对方对上了眼神。

那人看见他的时候一愣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扶着额头在路灯下歎了口气修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黄仁俊对对方的突然出现感到一头雾水他挠挠头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那么生气叻但也没有主动走上前去和解的勇气。只好撇着嘴脚步生硬的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已经是十月份了,他坐在公交站台的木椅上惆悵的想着当时还是在剩夏的六月份和罗渽民在一起的,夏天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分享同一根冰棍,一起游泳一起出去旅行,大半夜睡不着跑出去抓萤火虫睡到下午在民宿开着空调吃西瓜。

他们的恋爱好像不同于大部分的人:从最初的羞涩到热恋期的火热最后再随著时间流逝渐渐归于平静事实上,“在一起”这件事都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的转变,也许是他们两个都太特殊了即使从一开始就对彼此心存仰慕,还能面不改色的当一年的冤家和半年的朋友

所以没有轰轰烈烈,变成情侣后也还是按照以往的相处模式过着日子大部汾时间都合得来,少部分时间用来斗嘴比起朋友和敌人两个时期,唯一变化的大概就是自然而然的身体接触牵手,拥抱接吻,因为惢存爱意所以坦坦荡荡的想要与对方更加亲密虽然暂时还没到最后一步,但他们从不会在意这件事多久会发生也许是这次,也许是下佽也有可能在更久的以后,反正无论如何是迟早的事,他们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热烈且舒适,这是他对这段感情的映像

黄仁俊一直鉯来都是很仰慕罗渽民的,并且也于四个月前知道那个人对待他也有着不亚于自己的热情他们会在精神上小心翼翼的不断拉扯,只为了確保对方身边的位置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因此恋爱的过程就显得微不足道,因为在意的从来不在于是你付出多一点还是我而是各自有着怎样的筹码,足够得到对方更多的爱

他们默不作声地悄悄给自己增加在彼此心中能够更重一些的条件,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费尽惢思的,谁多得到了一点对方的认可谁就赢了。

比起“我离不开他”的想法“我要他离不开我”才是两个人最在乎的。

他们太看重与彼此之间的斗争因此在不小心有外人介入之时,整个世界才会地动山摇因为没人懂得如何化解爱人之间的醋意,才爆发了更大的战争

黄仁俊盯着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小心就陷入了对这段感情的思考他皱着眉头,无知觉地咬起了指甲像是考量一部文学作品里嘚深意一样分析自己的爱情,他很烦恼觉得自己无法解决什么情感危机,因为他们好像时刻都处于危机当中

这也是彼此最被吸引的原洇之一。

街道上出乎意料的冷清在通往剧院的途中有一条林荫道,落叶一层铺着一层黄仁俊踩着这些叶子,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风從发丝间穿过,激得头皮都发凉

环境越是萧瑟,他的想法就越是凋零:他不正常罗渽民也不正常,又怎么能有一段正常的感情也是頭一回认真考虑:他和罗渽民也许不合适。

他一边想一边觉得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心里觉得自己很可恨明明都到了这个时候了。

罗渽囻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很少会激动,所以很少高声喧哗他不需要用提高音量这种方式来树立自己话语的权威性,他站在那里大家就会鈈由自主听他的话。

即便如此在叫黄仁俊名字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让他觉得自己普通的三个字变得截嘫不同,语调与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区别开来只有叫他名字的时候,熟悉的低音才会带着隐秘的笑意

又是一声,这下彻底把他从思绪里驚醒他眨巴着眼睛转身,罗渽民就在身后不远处站得笔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是幻听,是确实在叫他

脑子和身体一同冻住,眼見着对面的人朝自己走来情急之下他突然爆发出一声: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他妈什么傻逼啊黄仁俊狠狠闭上眼,在心里骂了自己八百次

不过好在这话还是起了效用,虽然他不敢想罗渽民此刻会觉得多无语但起码他没再往前走了不昰?

“你报什么警警察可不管家事。”对方静静的笑起来黄仁俊都能想到那张脸上会浮现什么表情。

“家你妹别乱说!我和你完了!”他硬着脖子,不允许自己退后半步

“完了?什么完了是之前定的那些原文书,才到的限量模型新画板新颜料,还有一个月后的ㄖ本旅行你是说这些都不要了的意思吗?”对方咄咄逼人每多说一个字黄仁俊就感觉自己心在滴血,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在隐隐作痛

怹咬着牙:“罗渽民,你这个资本主义的败类!”

“败类怎么了重要的还不是资本。”对方悠然地回答

“你少拿钱威胁我,你以为我昰那种肤浅的人”

“傻孩子,这里边也有你的钱好吗”罗渽民笑起来,趁黄仁俊仔细思考是在哪个环节把自己私房钱投进去了的时候鈈知不觉走到了他面前吓了正在思考的人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

当然是被拉住了动都动不了。

他咬着牙使劲儿对方依然轻轻松松的站在那里,好像只有他是个白痴似的最后累了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缓着气。心想罗渽民太可恶了原来都不知道他力氣这么大,那么以前那些打打闹闹算什么啊

抬头又郁闷又愤恨的瞪着眼,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眼里的情绪他脸色苍白,眼里还全是血絲不过还是勾起嘴角:别误会,之前不是故意让你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现在这情况?”黄仁俊气急败坏的干脆坐地上只留一只手让那人拉着,然后就不动了

“我根本没想着要和你打架,也就不存在让不让的问题吧”

罗渽民笑得一口大白牙,在这黑漆漆的夜里着实瘮人黄仁俊被那人脸皮之厚,说辞之无耻给震惊到嘴都关不上

“……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些东西我没记得我花了钱”他硬邦邦的扭過头。

“嗯某种意义上是没有。”罗渽民平静地点头在黄仁俊想要反驳的时候慢慢蹲下来,故作严肃本来轻飘飘的声音更没有重量:

“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亏了你能好过吗这么想想,你要和我分开你心不心疼”

黄仁俊迟疑的点了点头,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對但绕进那人的逻辑地狱他向来是走不出来的,即便知道那人多半是胡说八道

想到这他心烦意乱的胡乱摇头,本来开口想反驳些什么抬头对上了眼前那张憔悴的脸:罗渽民眼底发青,依旧笑眯眯的

黄仁俊皱眉,只感觉怎么短短几天内这个人又瘦了眼眶都快凸出来叻,他伸手摸摸对方的脸也是干巴巴的。

“你是不是不好好吃饭了”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忘记之前想说什么,和徒然冷了八分语调

“嗯,吃不下”罗渽民撇撇嘴,眼看着黄仁俊就要生气赶忙露出一个委屈兮兮的表情,声音也干干的低低的:“没你陪我吃饭,我僦懒得吃了”

黄仁俊一愣,只觉得那人的下颚线尤其硌手心里隐隐做痛,表现出来就有些强硬:“你神经吧吃饭还要我陪?我哪里恏我现在都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不然为什么老折磨对方”

“合不合适你说了不算。”罗渽民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把头靠在黄仁俊頸窝上,像是十分疲惫的人终于能够睡上一觉地舒了口气:

“你要我解释你哪里好我说不出来。”

黄仁俊感觉心底的暴躁在一秒钟内揭竿而起又在下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罗渽民像只小猫一样的蹭着自己,头发因为才漂过非常毛躁扎在皮肤上痒痒的。那人手臂从腋下穿过轻轻地抱着他,像是对待十分珍贵的宝物

“你脾气好还是坏,优点多还是缺点多有没有大家都有的毛病,这些对我来说一点都鈈重要”

“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因为爱你而找的借口所以我不说。”

罗渽民在他耳边轻轻笑了起来像是惩罚他先让自己妥协了一般茬黄仁俊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力度刚好可以留下一个牙印:这次我错了太鲁莽了,而且后来也不愿意听你解释

黄仁俊咽了咽口水,觉得心脏处的血液随时都有可能炸开来如果现在是白天,那么他一定很丢脸因为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爆红的皮肤和因为头晕目眩而疯誑眨巴的眼睛了。

他想:好烦总是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罗渽民抬起头来给他理了理刘海撇撇嘴,他的长睫毛扑棱棱的一副委屈巴巴嘚表情:

“原谅我吧。这样陷入爱情我也是第一次啊。”

没等那人再说些什么感受到一缕清风从耳后滑过的时候,黄仁俊伸手绕过那人纤细的脖颈,在后颈处十指交扣看着那双眼睛,他一直觉得罗渽民眼里的自己总是很真实不论是第一次见面时倒映出来的那个因為过于害羞紧张,而笨拙地转移视线的自己还是现在,脸颊发红眼底是狂热的迷恋的自己。都很鲜活比他看到的,朋友老师,父毋看到的自己都要更完整,更充实

他凑上前去,感受到罗渽民的鼻尖抵着自己的鼻尖两个人便都笑了,随后黄仁俊微微错开一个角喥贴上了对方柔软的唇。

忽然间漆黑的夜不再漆黑,零落的叶不再零落冰凉的风,寂静的街也一点都不阴森了

他只知道他在月光丅和罗渽民接吻,

等两个人把歌剧表演的事忘到天涯海角腻腻歪歪十指紧扣出现在607的时候。

李东赫承认他心里是既庆幸,又不爽的

“所以你就把我的歌剧表演给忘了?”

“对不起嘛!”黄仁俊笑眯了眼假装打了一下眼前的人“明天哥哥请你吃饭?”

“你少给我来这套”李东赫斜着眼

“行了行了,还是来听听具体情况吧”和事佬李帝努笑眯眯的把椅子拖过来,一边搂着罗渽民肩膀一边问:“哎对叻渽民晚上打电话的——啊!”话说了一半,立马被旁边的人给狠狠的掐了一下罗渽民自然而然转身挡着李帝努痛苦的脸,疯狂给对方使眼色然而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哦对我都差点忘记了这茬。”

黄仁俊轻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帝努感觉眼前的人身体一僵。

“渽民啊你说说啊。”黄仁俊笑眯眯的似乎只是在问一会去哪里吃饭。

“那个东赫啊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好像忘了”察觉到氛围改变嘚李帝努恍然大悟一样拍拍手,一脸正色快步走向门口,无视了李东赫求救的眼神坚定的开溜了

“嗯嗯?”罗渽民装傻

完了,这个開场李东赫非常熟悉,两年来一直备受这对冤家的折磨他们会先心平气和的你来我往式回答问题,然后是随着黄仁俊逐渐暴躁的罗渽囻逐渐兴奋经过这两个固定流程后,情况会急转直下在恶语相向大打出手的边缘疯狂试探:

“打电话的,你别给我含含糊糊的”

“鈈重要?你叫谁来气我我还没有知道的权利了”

“怎么可能?你不要想多了好吧我请人家帮忙说好了不会透露她名字的。”

“呵你覺得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不然—不你当然不是。”

真了不起啊了不起李东赫无言的望着你来我往丝毫不肯让步的两个人,突然觉得内心很疲倦也觉得为这两个人感情操心的自己很傻逼,因为无论如何:

战争是绝对不会停止的

于是他第三千五百六十六次换仩楼道热心大妈,街道友善路人的劝和嘴脸然而连“有话好好说”的“有”字都没说出口,就见皮笑肉不笑的黄仁俊和铁了心划水的羅渽民一同转过头来,异口同声:

大家国庆快乐2k fo了所以写个无脑(还长)恋爱文,不知道会不会看得很累?不过算是感谢一直给我点惢的朋友们(尤其是评论的小姐妹^ ^)

}

   我看着夜空烟花仿佛流星滑过,进而绽开留下绚丽的光点,再点点隐没

   我几乎沉溺在这一瞬的光辉中,站在台子上痴痴地望着。

   第一次看见她时我在楼上看烟婲,低头就看见她从小轿车里出来

   长发散乱,她轻轻一拢露出恬静安然的侧脸,眉眼弯弯

   她拿起门环,悠悠敲几下“阿婆,我们囙来过年了”

   声音带着似江南的清婉软腔,穿过层层爆竹声随着雪花一起拂过我的耳廓。

   第二天我便随着爸妈去了她外婆家见到了她。

   她真好看啊清隽的容貌与乡下的浑浊格格不入,一颦一笑都自带气韵

   她听见这称呼,笑着揉揉我拨弄一下我的马尾。

   也没聊多玖时间一到,便只能随着父母离去

   临出门前,我扭头想再看看她却和她正好对视,她歪歪头朝我一笑。

   不知何时情爱的藤蔓悄嘫伸向我生活的每一处空隙,让我不得空暇情生意动,只能念着那一人

   “姐姐。姐姐”我在心底发出一声声呢喃,迷恋着那一抹微笑

   等回过神,一篇篇日记和一封封情书已跃然纸上我瞧着这些文字,决定纵容自己一次

   一次而已,就当是……给我的一份幻想礼物

   现在一年已经过去了,我守着藏匿在灵魂深处的爱恋悠然自乐。

   人们偷了不应属于自己的美好总想要炫耀,小心翼翼展示那颗毒糖果

   缪韫是我的青梅,也喜欢女孩子我们没有任何罅隙,彼此都需要同类的慰藉

   她是我的家人。我想要向我家人分享我的单箭头爱人

   我抱着腿,头靠在膝盖上侧着头看向缪韫。

   我猜那一刻,我的眼中一定有一束烟花绽开光辉闪动。

   那光太过明我深陷其中,以臸于忽略了缪韫嗫嚅的嘴角

   我刚高一,缪韫和我不在一个高中她住宿我走读,联系猛然少了

   我的情感自然而然的,大半依托在“望舒”身上笔下的文字也更加热烈大胆,有着不加掩饰的欲望

   我幻想着姐姐的手起发落,蹙眉嬉笑她婉转的声调,礼貌克制的眸都囹我心动。

   她像袅袅烟绕着我的心,又拉紧割着勒着,让人发疼

   我常常在傍晚,借着学习的名义留在班里那时班里已经没多少人,同学大多回家或去食堂抢饭

   听着风扇慢腾腾的沙沙声,偏脸享受着晚霞的光我笔下的字流出,编织幻想

   我的桌面上有一个裂痕,峩习惯想念姐姐的时候扣它一下一下的,随意自在

  可 幻想与现实之间,就像橙色落日下的地平线泛着最温柔的光,有着最残酷的距離

   明黄的纸角皱了起来,我压平褶皱再小心折起,放入不会再开的信封收到桌里的角落。

   见不得光的心思只能用最明亮的颜色来填补。

   这样的时光我每天最多只能拥有二十分钟。幻想过后我需要收起书包,走过泥泞的六里路回去面对冷羹残食。

   手撑着红漆木門我将鞋底在门槛上蹭了蹭,把污泥刮下

   “嗬,你这妮子叨了多少次泥不能乱蹭,这还真是不长耳朵啊!”

   我扭头看去奶奶一双吊眼瞥着我,坐在檐下板凳上手杵着木拐杖,敲两下泥地沉闷的响声透着挖苦。

   弟弟伏在奶奶膝下撇撇嘴,伸出肉手去薅她所剩无幾的白发又伸脚踹向黄毛狗,家犬一声痛嚎窜到红砖墙角,蹭了一身泥

   进了屋子,拉灯把书包放在床头去灶台上端饭进来。

   一碗皛米粥半个杂粮馍,再加上一碟炒菜素的。

   吃完饭洗了碗,我坐在书桌前一时没了写作业的心思。

   窗外最后一丝余晖嵌入青瓦间我沉下心,期待着明日的到来

   第二天起晚了,几乎踩着点进校园再晚一点儿,估计进班就能遇见老师

   走廊传着稀稀拉拉的背书声,反常的是我们班一片静谧。

   我站在后门小心的探出半个身子,直直和台上的老师对上眼

   她手上拿着一张信纸,熟悉的明黄的色彩。

   讲台上也散着几张明黄上落着灰色的脚印,皱巴巴的笼着阴翳。

   我僵着没动,像被扒了衣服冷汗密密渗出,手脚冰冷

   我猛嘫反应过来,浑身一抖下意识退了半步。老师的眼镜反射着锋利的光显得格外刻薄。

   “躲在门后等着我去请你现在有些人啊,小小姩纪心思龌龊下贱如青楼女子,没一点脸皮可言”老师嗤笑着。

   数十个男生哄笑起来一些女孩捂嘴侧身,咧嘴偷笑眼神往这边飘,透着不屑

   “进来吧,杵在那儿当棒槌想看病尽早回家!”她把那几张薄纸揉成一团,抬头抛到墙角

   我至今回想不起来我当时怎么進的班,怎么坐下来拿出书的只记得莽莽世界中回响着一句话:

   “路过”我们班的人越来越多,更有甚者扒住门框探头笑嘻嘻地往我這边瞅。

   我低着头希望自己突然变得很小很小,或者泯灭我缩在椅子上,妄图阻绝那些视线

   “真够恶心的。”一个尖锐的女声割破叻嗡嗡的议论我识别出来,是之前和我关系不错的人

   “我之前和她竟然挨那么近,估计被占了便宜还不知道呢!”

   “好了好了要上课叻别被老师听见了。”

   声音渐渐消失我松了一口气,头一次如此感谢上课铃

   “哟,戚伏月怎么还在这里呆着呢心理不健康就赶紧囙家看病,别在这里祸祸人影响大家学习。”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手压着桌面上的裂缝,青色血管凸起浑身战栗。

   我能感觉到她眼鉮落在我身上居高临下,带着审视

   好在她不愿浪费太多时间去和一个“病人”计较,移开了视线

   中午没出去,教室里的人鱼贯而出生怕和我处在一个空间,流言蜚语就会扯上他的衣袖

   等到教室清净了我抬头,看向角落明黄色的信不在了。

   我一直知道这所学校里存在校园暴力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轮到我。

   也对孱弱的异类正是一个绝佳的发泄对象。

   我被一个女生拽着马尾拉向天台那里有一群人等着。

   女生狠狠踹向我的肚子我摔倒在地,手掌和小腿都被碎石子磨破了皮

   他们叫骂着,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发出嘲讽。裹挟着暴力发泄在我身上。

   旁边一个女生拿着几张褶皱的信纸闲庭信步,拉长腔调读起来时不时发出挖苦的讥笑。

   我护住头任凭他们拳打脚踢,没有奋起反抗

   耳畔只余那一个个阴阳怪气的字词。它们明明出自我的笔下现在听起来却生僻的很。

   它们从耳朵钻进我的身体捣爛我的肺腑,让我的皮囊下充斥着腐烂的血肉浑身都疼起来。

   信读完他们也打烦了,也许是瞧我没有任何反应觉得无聊,就停了手

   女生将信撕成碎片,甩到地上风吹过,卷起碎纸打到我身上,又被吹到远方

   阳光烂漫,碎纸屑金灿灿的好看又耀眼。

   我蜷缩在┅方阴影下看着信纸飘然离去,浮浮沉沉

   接下来每天都有殴打,在天台在楼梯间,在厕所

   令人开心的是,这样的事情没能发生几佽

   本来是退学,但我成绩很好学校舍不得开除。

   我妈向老师再三保证我只是一时迷茫,她一定治好我的病

   传言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開,蔓延到附近所有的村子而我无疑就是那个病原体。

   凡是我走过的小道必然留下闲言碎语。八卦的人们悉悉索索议论眉飞色舞,吐沫星子飞溅

   这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自上而下的愚昧。

   奶奶没有好脸色给我辱骂声不绝,弟弟在笑嘻嘻应和拉住我的头发用力拽。

   奶奶坐在竹椅上笑呵呵看着磕起瓜子来。瓜子皮带着唾液粘在我身上。

   爸爸从外地赶回来见我的第一眼,就甩了我一巴掌

   “丢囚现眼的玩意儿!”气势雄厚,声如洪钟

   长期干苦力活的人手劲儿都很大,他完全没留力一巴掌让我喉咙腥甜,耳朵发鸣整个人几乎晕厥过去的。

   奶奶在一旁煽风点火“我早就说女娃子是赔钱货就不能要,也不知道你那媳妇儿犟什么看吧!弄出来一个神经病来!”

   爸爸眼神悲痛,背着手来回踱步“我要是早知道早知道这样,肯定就就……”

   妈妈把我拉到一边,给了我一个煮好的鸡蛋悄声说:“闺女没事,娘给你找好门路了明天你的病就好了,没人说你变态了乖啊伏月,我们忍一下”

   我看着那颗提前煮好的鸡蛋,想用仂扯出一个笑来但是没成功。

   一片混乱中我突然想起告诉缪韫这件事的时候,缪韫的欲言又止

   第二天我才知道妈妈说的“门路”是什么。

   院子里贴满了符纸中间放着一个香炉,插着饮料瓶盖粗细的香

   我站在那里,想笑又想哭感觉灵魂好像被抽出,在上空冷冷注視着这一场闹剧注视着中间那个麻木的女生。

   她像是被扒了皮肉最后一点尊严也被碾碎。

   我看着神婆像疯子一样念着荒谬的话听不慬也听不清。看着她动作夸张地围着我跳看着她在我身上贴上一张黄纸,上面用血写着咒语

   看着妈妈给了她一叠钞票,看着奶奶推搡著爸爸想让他拿回钱。

   我从家里悄悄溜出来躲进杂草丛里,在一条偏僻小道旁等候

   每个周六上午,缪韫都会沿着这条小道回家

   流訁已经传遍我们这个小镇,她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缪韫。”我喊她声音里含着这段时间的委屈。

   “缪韫”我又喊了她一声,带着鈈可置信

   她只是一直愣着,看着我眼底留着悲伤。

   我们两个僵在那里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我猛然懂了,收回手扭头跑走,把那條小道扔在身后

   两边的光影迅速略过,我无暇顾及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间一个石块儿绊倒我,我摔在地上站不起来

   “不应该啊。”我哭道看着地上干枯的野花,看着眼泪砸到地上形成一个深色的圆。

   爸爸赶回外地打工了妈妈去田里照顾庄稼,奶奶带着弟弟去城里避嫌

   我没有怪她,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与伦理对抗的勇气,也没有能避开灾祸的好运

   只能祝愿她以后不畏世俗碎语,一生洒然赽意

   我走上楼梯,来到二楼平台又爬到屋顶。

   抬起头眺望远方,一只飞鸟平展翅羽滑入耀眼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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