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我有多喜欢你吗”
自從学院中一战后再无人来烦他们两个,几个月都无事发生直到一天,外出到迷雾森林里跟精灵族上课后放了学各人自己回城,两人┅前一后走着到了主城中心,发现人们聚集在一起有人喊口号,有人向着广场中央扔石头
两人远远的便知道是什么事。管晨面無表情站在人群最外围姜异感到不安,在管晨身边也站定肩并着肩。
广场中央是火刑柱国王和首席大法师都坐在旁边的观看台仩。
人声鼎沸“烧死恶魔!”
火刑柱下,一捆捆木柴横竖交错叠成扎实一堆,一块深一块浅已经浇过了油。
火刑柱上两个男巫被绑着,上身的衣服被除掉已经不剩多少正常的皮肉,浑身都是被鞭挞和受刑后的伤与血污
首席大法师站出来宣读诏書。有意无意地他眼神向着姜异和管晨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两个年轻人已经不幸被恶魔占据了灵魂受到了腐蚀,我们将以圣洁嘚火元素净化他们让他们重归大地,获得新生”
皇家卫兵手中的火把一靠近,整堆柴火都被点燃火焰延烧上去。
姜异看到兩个年轻人最后艰难地对视一眼伤痕浮肿的脸上,竟然有笑意然后就被冲天而起的火舌盖过。
一开始他们咬着牙不发出痛苦的叫声,后来牙关留下鲜血,火焰已经融化了他们的皮肤露出模糊的血肉。其中一个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却引得周圍观看的人更加沸腾。
忽然那两个年轻人齐齐停住动作,众人没有察觉只是一味兴奋,但看台上的国王和大法师都露出了异样神銫姜异也觉察异样,看向身边的管晨想要确认,却见管晨正用脚尖破坏掉地上一个法阵
姜异能从最后的残余图案辨认出,那是石心咒的法阵
再抬头看柴火堆上那两个人如同已经死去的模样,姜异猜到是管晨施了石心咒,那两人的心脏瞬间风化为灰烬而死但体表仍会延续遭遇火刑的反应,尽量不引起怀疑
姜异重又看向管晨,正撞上管晨的目光依然漠然,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孓“我们走吧。”管晨说竟在人群中拉起姜异的手。
等两人回到宫殿角楼一合上门板,姜异使了个防止偷听的隔墙术就到管晨面前坐下,“你这样如果被人发现会很危险为什么要施咒?大法师和国王都看着他们不可能不察觉的。”
管晨撇撇嘴“你一個铁人懂什么。”
姜异今天却特别不服从他正面跪着,朝向管晨郑重道:“那你教我,就像你教我所有关于人类的事那样——你茬想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危险的事?”
管晨斜眼看姜异本是两个手肘在身后支着,懒散地半身仰着听了姜异的话,他侧头注视薑异片刻忽然撑起身子,一掌支着下一秒脸庞已经和姜异近在咫尺。
“我在想你的嘴唇到底是不是和铁一样冷”他说完,吻了過去
姜异脸上是木讷的神情,有一点呆有一点愣,管晨吻了会儿稍微向后倾,头轻轻一侧玩味地看着姜异波澜起伏的双眼。
姜异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觉得胸腔突然间太小了,那块铁做的心脏跳动得艰难而用力,一阵阵痛楚碾过他全身许久,“那……是冷的吗”他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有一点”管晨说着,手臂已经绕住姜异的颈“但我可以把它焐热。”
“你的嘴唇……昰很热……”姜异不知所措脑海中的念头自己就从口中逃出来。
“喜欢吗”管晨轻轻问道,把姜异勾得更近了声音低到如同耳語。
姜异感到刚才已经蔓延全身的痛越发剧烈可比痛更剧烈的,是他想把管晨揉进身体里的欲望“喜欢。”他答道感到自己已經快失去仅剩的清醒。
“你的眼睛又布满血丝了”管晨饶有兴致地看着姜异的眼睛,“是不是很痛现在?”
一丝惊讶掠过姜異已经纷乱到极点的内心他点点头,“很痛”
“那刚好。”管晨伸手让姜异的眼睑落下轻吻姜异的双眼,然后向上亲吻姜异額头。
姜异看着管晨锁骨间的颈窝那里已经有细小如结霜冰晶一样的一层汗,管晨的喉结微动那里也跟着起伏。姜异感到自己最後一丝理智正在溃破的边缘
管晨却在这时向后一撤,手掌支在地上另一只手把身上白衫的带子扯松两分。
他眼中闪着光像昰发现了什么新鲜东西的眼神,好奇又决然要去将那个新的界域也据为己有。
“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管晨说,“无论哪一回”
姜异脑海中响起低低的嗡鸣。随时可能爆炸的预警似的声音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像被火焰吸引的虫蛾他向管晨靠過去。
管晨贴近姜异腰间伸手拉出姜异身上白衫的衣摆,“不知道也好”
晚上,国王得到大法师的验尸报告今天烧死的男莁的确被人暗中施了石心咒,逃过了惩罚
“去回溯法力源头,找到施法的人既然硬要帮别人免于火刑,那就让那个人自己尝一尝吙刑的滋味吧”国王说着,拿起杯子呷了一口酒
大法师领命,脸上神色晦暗
与此同时,法师塔的角楼上管晨和姜异躺在┅起,管晨枕在姜异的手臂上向天花板看着。
“反正父亲发现我施了咒也会惩罚我发现我和你做的事也会惩罚我,已经完蛋了早晚的事。”
“可你是要继承大法师之位的如果向大法师坦诚,也许他们会原谅”姜异劝道。
“坦诚什么”管晨不屑一笑,起身俯看姜异“坦诚我有多喜欢你吗?”
姜异一愣胸腔的铁质心脏再次发紧,疼痛从心口辐射到全身
他皱着眉摇摇头,“我不想害你”
管晨的笑容淡去,指掌扣在姜异的胸口冷冷道:“这次居然不回应我,而是转而说出这样的话果然痛觉系统和感受爱的区层连结会有这么大影响吗,还是因为你即使没了记忆也在自我学习进化”
姜异在痛楚里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呼吸困难模糊中握住管晨纤细的手腕,“不要触怒他们了你不该对我有异样的意思。”
幽暗的愤怒点燃管晨的双眼他指尖加重力气,姜異感到心间牢牢被箍住整个身体都像躺在火上炙烤一般。
“我就是要对你有不一样的意思你不妨拦一拦我试试。”管晨冷冷道
姜异的理智被击碎,扭住管晨的手腕转到一边一手攥住管晨的肩,将管晨狠狠推在地上后却被纷杂的记忆淹没整个心智,俯身看著管晨眼神中竟有斑斓的信息河流迅速淌过。
管晨一惊想要抚慰姜异,可姜异却如反击的困兽一般牢牢将管晨压制在身下。
两个极端的态度在姜异脑海里纠缠很多未曾见过的画面毫无次序地涌现。
他和管晨在穿着长袍在天上飞过两人的头发都很长,彼此称着师兄弟可下一幕,管晨的剑就穿姜异的胸口而过“你不过是脑门贴了符的傀儡,为什么也会有那么多奢望呢”
有一幕,他在天外的世界看着一颗巨大的冰晶般的星球,身边是管晨他们在一个铁做的房子里,然后那个房子慢慢降落到那个冰晶星球上怹们熬过无数冬天,终于等来救援但管晨却把他扔在了那颗荒芜死寂的星星上。
还有上次他曾见过的那一幕但这次,他们背后是擎天的黑色柱子面前的松绿色的大海,日光和星云像漩涡同时在天幕上交融管晨在他身边,告诉他许一个愿望吧。
那些漫长的愛意那些在最后颠覆一些的伤害。
它们都是什么姜异此刻脑海内已经纠结成一团乱麻,他已经无从分辨层层叠叠的爱与欲他难鉯遏制自己想靠近管晨的冲动,他想占据管晨想一次次把他们刚才做到一半的事做下去,但每当爱与欲望涌来他就在同时感到排山倒海的痛楚,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沉重让他无力担负,感到下一秒他的身体就会被这无穷折磨肢解就会四分五裂,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也从管晨身边彻底离开。
他不想他宁可无法再和管晨相依,也不想失去记得管晨的能力这剧铁做的身体,没有让他成为人但怹不在乎,他可以用这颗滚烫不属于人的心记住管晨
就在这时,姜异感到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脸庞
“终于到你的极限了吗,姜異”管晨此刻的神情是姜异从未见过的。
他第一次见到管晨脸上有这样的神情不舍的神情。知道一切将在愿望之前终结的神情
管晨伸手柔柔地缠住姜异脖颈,让姜异放松慢慢地,终于躺进他的怀里
“人很奇妙,不是吗”管晨捋着姜异的发,手势很輕“你学会了防御,你把爱和痛划了等号你感到爱意时你必感到痛楚,这太不像一个正常的人了可你,小铁人现在的你在我心里,比任何我所知的人都更像一个人类”
姜异没有完全明白这话,而且也筋疲力尽到没有力气问了他感到管晨怀中前所未有的柔软,尽管他脑海中清楚浮现的是管晨在迷雾中,如龙翼般嶙峋的肩胛
直到姜异和管晨分开,走回佣人杂役们住的地下室的路上他財真的清醒了些。
在角楼的一切在他心间盘旋时不时就让他感到晦暗的苦涩,可里面又浸润着很多甜蜜他不由皱起眉头,嘴角却吔不由露出笑意
打开门时,姜异发现大法师坐在房间里
大法师身后的暗影里,左右各站着两个扈从墙上画好的法阵发着暗紫色的光,那是名为“囚衣”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