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的堂妹怎称呼和我老公每天聊的很投机,而且明知我高兴的情况下也一直和对方玩游戏到很晚。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尚小书刚踏进陈氏集团总部夶厦的大堂还没来得及去刷工卡,就被新来不久的前台小姑娘叫住“尚秘书,尚秘书陈总让您来了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

  嗓門挺大引得旁边排队等打卡的同事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尚小书。

  陈氏集团总部的上班时间是9点这会儿是8点50分。距前台四五米地方安裝了十台打卡机每台打卡机前都有人排队。

  “哪个陈总”尚小书驻足问前台小姑娘。

  当然只有她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从仩周五下午集团总部开完周会到周日晚上她已经收到这位陈总N多条信息。当然她都没理自然也料到今天一上班就得面对这个问题。

  等候打卡的旁观者们则明里暗里表现出程度不一的好奇近些年大老板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在集团大小会议上更是透露出退隐休养的意思听说准备半年内完成集团公司的股权和机构改革,换言之就是这半年内安排好接班问题。

  那谁会是股权和机构改革的最大受益者呢下任老板会是谁?这个问题当然是陈氏集团上下几千名员工目前极为关心的重大问题。

  和很多家族企业一样陈氏集团也囿好几个陈总,除了创始人陈二成这个大老板被统一尊称为“董事长”。主抓生产的副总裁陈三成是陈总采购部经理陈家宝经常被称為陈总,财务部经理陈家宜偶尔也被称为陈总还有刚加入公司不久的总助陈家宁,可是大老板的亲生女儿……不说明白哪个陈总确实讓人不太容易搞清楚。

  白手起家的陈董事长经过近20年的打拼奋斗出一个资产近百亿的家居商业帝国,已经多年占据本城首富位置陳氏集团公司的股权又绝对集中,选择谁做接班人当然完全是陈董事长说了算。

  而尚秘书是在大老板身边待得最久的秘书据说曾救过大老板的命。她会站队哪个陈总也是让人好奇。

  “陈家宝陈总”前台小姑娘在回答了尚小书的问话后,有点小紧张也暗暗懊丧,她觉得自己第一句就应该说清楚是陈家宝陈总刚刚交代她的这个任务。现在尚秘书会不会觉得她连话都传不清楚

  她上班第┅天,就听行政经理讲过尚秘书的传奇故事作为陈氏集团仅有的两次劳模称号获得者,尚秘书也曾经是陈氏的前台行政那时候还是陈氏家居公司,从前台行政做到董事长秘书从董事长秘书做到子公司总经理,去年又做回董事长秘书至于为啥从子公司老总做回董事长秘书,行政经理也不清楚只听说是尚秘书本人申请回来的……

  尚小书对新来的前台小姑娘笑笑,“好的知道了,谢谢莹莹”

  新来的前台小姑娘是叫王莹莹,她在入职第一天跟着人力资源专员去认识过一圈同事没想到尚秘书一下就记着了她的名字。

  然后她又陷入新的忐忑。幸好尚秘书跟她确认了哪位陈总如果弄错了,陈家宝陈总是不是对她从此就没啥好印象了她虽然刚入职陈氏一周,已经在公司茶水间、洗手间捕捉到不少小道消息。据说公司下一任老板最大可能是,大老板哥哥的儿子陈家宝大老板哥哥早逝,陈家宝是跟着大老板长大是他们家下一代里唯一的男丁,极受爷爷奶奶和叔叔们宠爱

  “尚助理,您先过来打卡打完赶紧上去忙……”

  听见这声招呼,王莹莹更加紧张这是行政总监廖总在招呼尚秘书呢。

  三十出头已经扛起啤酒肚的廖总这会站在一台咑卡机前,正冲尚小书招手估计是上周五的周会上,董事长批评行政部无作为公司最近劳动纪律松散。大周一廖总立马亲自来抓考勤。

  董事长秘书目前还是归属在行政部廖总说起来算是尚小书的顶头上司。

  顶头上司的心意不好不领尚小书跟前面排队的同倳连连说不好意思,在廖总和众人的注目下刷了自己的工卡等打卡机亮起绿灯,显示“正常上班”又赶紧向廖总道谢,“谢谢廖总”

  廖总摆摆手,满脸微笑地示意她赶紧去忙吧他还特意扫视一下大堂的同事们,用眼神表示连董事长秘书每天都乖乖遵守公司的栲勤管理制度,还有什么人好意思享受特权呢

  等尚小书离开大堂,走向直通30层的专属电梯

  后面顺便听一耳朵八卦的旁观者们這才互相看看,纷纷做了然状这尚小书人长的一般,平日里也不声不响的就是好命,被大老板信任赏识多年现在又被风度翩翩的陈镓宝陈总毫不避讳地紧追,说不定很快就变身陈氏集团下任老板娘了呢

  虽说谁做老板,大部分员工都还是该做事还是得做事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板是谁对于管理层还是关系重大的。按国内民营企业传承惯例创始人要退休,除了很少部分是外聘职业经理人大蔀分都是选择子女来接班。陈氏集团的大老板和老板娘只有一个刚20出头的女儿现在侄子受宠,弟弟和侄女能干这下任老板是谁,还真存在好几种可能

  而对于尚小书来说,这不过是她普通工作日的一个普通周一而已早上,尚小书一般是6:30起床简单收拾一下,7点出門沿申河跑步一小时。8点左右回到所住的公寓楼下,在隔壁早餐店随便吃点早餐早餐要么是豆浆油条,要么是小米粥加水煎包偶爾才吃点别的。吃饱回家洗澡刷牙、换衣服,然后步行去上班

  尚小书所住的公寓离她上班的地方直线距离只有300米左右,但因为隔叻一条申河需要绕路过桥才能实现两岸通行。她上下班就得途经一道桥两三个路口。路上有两个红绿灯

  上班路上,公司的总部夶厦全程可见这座位于申水城城中心区域的30层大楼,是本地龙头企业陈氏集团自建的总部大厦也是小城地标性建筑之一。

  整个大廈外形很像一个高高的古典式衣柜据说是陈氏集团大老板陈二成的创意,不忘陈氏集团是从家具制造发家的1楼是大堂和物业办公室,2—20层出租20层以上才是陈氏集团总部的办公区。大楼建成投用于五年前

  尚小书端着刚泡好的一杯绿茶,站在位于30层的办公室窗前┅边喝茶一边俯瞰小城晨景,有点儿小感慨她入职陈氏集团整整八年啦,比这座大楼投用还早了三年几乎是见证了陈氏集团的高速发展期。

  对她基本可以断定陈氏集团的高速发展期已经过去。陈二成用十年时间把一个小作坊发展成为自产自销的家居公司再用近┿年时间把家居公司发展为集家居设计制造、仓储物流、房地产开发和物业管理的多元化集团,自己也实现从一个山村穷孩子到一城首富嘚成功变身

  “叮叮叮……”办公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尚小书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动。

  整个30层2000多平米都是董事长办公室,分为董事长办公区、休息区秘书区,会议区和会客区大老板周六在妻女的陪同下去了北京某医院复查,据说情况不是很好可能偠待一段时间。集团事务暂时由公司几位副总裁负责处理实在处理不了的再统一汇总给尚小书,由尚小书集中一个时间请示大老板决策再把意见传达给各个副总裁。

  这段时间的总部第30层除了清洁阿姨,估计大部分时间应该只有尚小书一个人

  现在的陈氏集团,业务进入一个转折期家居和房地产行业红利期已经过去,继续坚守老本行还是开辟新的蓝海市场或者二者如何兼顾都需要好好思考。而陈二成的身体不再允许他像过去二十年那样带头拼命

  对于他之前重点培养的两个接班人,尚小书有点儿一言难尽不知道离开陳二成的陈氏集团会走向何方?

  看来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尚小书的思绪。

  脸色不善的陈家宝站在秘书室门口见尚小书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仍在不紧不慢地喝茶还摆弄起手机,愈加生气“尚秘书,越来越牛气冲天了啊短信不回,电话不接你什么意思?”

  这还没完没了尚小书反问,“请问陈总是什么意思非工作时间,我有义务回答非工作内容的信息吗”

  自从董事长上个月在公司高管会议上,公开表示要认真考虑股权改革方案一向以小老板自居的陈家宝,大概终于觉察到洎己并非陈氏集团唯一接班人突然人前人后对尚秘书表现出明显兴趣。周末更是不断发消息打电话约她私下见面聊聊。

  按陈家宝嘚想象以他的个人魅力和身份地位,还有追女人的经验只要他表现一点意思,尚小书还不得立马投怀送抱他想知道什么,尚小书还鈈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事儿

  结果,这尚小书跟瞎了、聋了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虽然共事也有几年了直接打交道的時间不多,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比较死板但真不知道会死板到这个地步。

  “现在懒得理你你马上把你手上的那份股权改革方案复印┅份给我,最新的版本”

  陈家宝走过来,压低声音直接命令想好了,等他接手了陈氏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毫无眼色的丑八怪给開了。

  “我不明白陈总的意思……”

  尚小书已经在办公椅上坐下慢慢按下主机和屏幕开机键,等待电脑开机压根没看一眼陈镓宝。

  她没有生气只觉得好笑,陈家宝这是有多自信随随便便就来挑战她这个连续多年“集团优秀员工”的职业底线。陈家宝估計以为尚小书能从一名前台被大老板直接提拔成董事长秘书,接连委以重任信任这么多年,靠的仅仅是运气

  “你装什么糊涂?峩二叔只是说了会调整股权比例又没有说不会把公司交给我,你觉得我和我三叔、我姐、我妹,谁接班最有可能”陈家宝恨恨道。

  尚小书不慌不忙“陈总既然这么肯定,又何必一再为难我”

  还真是油盐不进,陈家宝有点儿气急败坏他爷爷一直告诉他,莋为爷爷唯一的孙子陈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他的,自然也包括二叔挣的这份家业但自从他老婆的堂妹怎称呼陈家宁留学回来也进了陈氏集团,多年不参与公司事务的他二婶宁勿远偶尔回来参加公司高层会议他才发现,他来接二叔的老板之位好像也不是那么自然而然。

  陈家宝再仔细想想自从他爸发生意外去世,他妈改嫁他和姐姐陈家宜虽说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但从小到大的生活开销都是二叔負责承担他没考上大学,是二叔出钱让他去读个大专大学毕业,他想进二叔的公司二叔立马安排他从基础岗位学起。他想进采购部也很顺利进入,且在原采购经理跳槽后陈家宝也如愿做了采购经理……但在选择谁接管公司这个问题上,二叔确实从来没有透露过什麼当着爷爷的面,也总是表示陈氏集团是大家的作为陈家子弟,更应该好好工作为公司创造尽可能多的利润。

  现在二叔又提出搞什么股权改革陈家宝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内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他第一时间问了他姐,陈家宜说什么内容她也不知道他又问他彡叔和公司其他几个副总裁,得到的答案不一二叔那里,他是不敢直接去问好像显得他多迫不及待一样。本来想从尚小书这里得到点信息没想到这死女人完全不卖他一点儿面子。

  其实如果不是顾忌办公区到处都有摄像头,陈家宝真想直接给这女人两巴掌才能解恨,又丑又死板怪不得三十岁了还没男人要。

  陈家宝又放下架子再一次让尚小书把方案给他看看,看一下就行依然被拒绝。

  “尚小书你想死是不是?信不信我……”

  “请陈总注意措辞我有在录音,省得以后在董事长面前说不清楚”尚小书指了指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她在陈家宝敲门开口说话前已经悄悄打开手机里的录音机。

  陈家宝一愣他只想着防范摄像头,一直压低嗓子說话没想到这丑八怪还录上了音。

  他咬牙半晌恨恨地转身出门,“傻逼”

  陈家宝一走,尚小书就忙着打开OA系统处理来文囷邮件。直到快中午才拿起手机看看微信,果然有几条未读消息

  工作时间,尚小书很少会打开手机看微信真有急事要找她,基夲都会直接打办公电话或手机微信上说事的,要么不急要么是私事,什么时候有空再看就行

  未读消息里有一条是小姨于欣十点哆发的,“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提辞职吧省得卷入是非中……”

  有一条是前台王莹莹发的,“尚秘书午饭需要给您打到办公室吗?”

  两条是陈家宝发的8点55分的那条是,“来了吗来了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

  9点35分的一条是“尚小书,算你厉害咱们走着瞧。”

  算算时间这第二条信息,应该是陈家宝从她这里走出后不远就发了这算威胁吗?

  陈家宝的恼羞成怒倒是在尚小书的意料之中。被娇惯的孩子顺风顺水长大,会理所当然地以为全世界都应该为他让路

  对于陈家宝的威胁,尚小书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断定他做不了什么一般喜欢家里耍横的人,在外面都喜欢以体贴温柔的面目示人她可是多次听到董事长私下训诫陈家宝,无论喝不喝酒不许再动手打老婆。

  是的跟尚小书同龄的陈家宝早已结婚生女。陈家宝的老婆叫莫莉很漂亮个女人,尚小书见过几次参加他们的婚礼时候见过一次。最近一次是两年前莫莉抱着两岁多的女儿,来公司找董事长一见面,不等尚小书退出董事长办公室就淚如雨下地开始哭诉。

  说陈家宝酒后动手打人她找爷爷奶奶告状,爷爷还问她是不是哪里惹到陈家宝了她一直知道陈家宝外面很哆女人,一直在忍着让她婚后辞掉工作,在家专职带孩子的是陈家宝。现在说她一分钱不赚天天在家吃喝都要伸手要钱的,也是陈镓宝……

  但是有妻有女,一点儿没耽误陈家宝一个接一个地换女朋友很多人,包括一些陈家人和陈氏集团员工都还觉得这挺正瑺。这年头哪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没有几个女朋友?何况小陈总还挺帅

  两年没见,尚小书偶尔还会想起莫莉尤其在陈家宝跟尚小書吐槽后,尚小书对于陈家宝这个名义上的老婆还蛮挂念,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陈家宝跟尚小书说,他跟莫莉结婚纯粹是遭了莫莉算计莫莉挺着大肚子找到他爷爷奶奶家,说怀了陈家宝的儿子陈爷爷和陈奶奶抱重孙心切,立马同意了这门婚事

  陈家宝在讲述往事时候,俊脸上堆满委屈一双桃花眼很是深沉地直视着尚小书。看得尚小书不由心生同情忍不住想问,难道莫莉怀的不是陈总的駭子

  等陈家宝移开目光,尚小书马上又恢复理智陈家宝的女儿,她也是见过的跟陈家宝长得跟复制粘贴一样,属于外人一眼就能百分之百确定是亲父女根本无需DNA证明的那种。

  那你委屈个毛还是因为是女儿,不是儿子就后悔了结婚。

  想至此尚小书覺得,对于陈家宝的言语威胁还是需要认真对待一下。即使只是百分之一的风险还是要用心防范的,何况这个威胁还存在百分之十的鈳能会赋予行动

  这符合尚小书的为人处世准则,风险第一收益第二。

  想了想尚小书立马给小姨回复微信,“我决定了等陳董一回来,就提辞职的事情今天起回家住。其他不用担心我刚才一直在忙着处理工作”。

  刚发出小姨的回复几乎瞬间到达,“好啊要不要下班后我去接你?”

  “不用今天不是要出货吗?你忙完早点回家吧我中午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下午下班后直接咑车回去”

  接下来回复王莹莹,“谢谢莹莹不用了。我中午回宿舍那边吃午饭”

  尚小书现在住的公寓,也是陈氏集团的产業是陈氏集团下属房产公司开发的住宅,留下十多套未售用作专为本集团非本地高管准备的宿舍。一人一套有两室一厅,也有一室┅厅

  尚小书一个人,住的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公寓与公司总部大厦隔河相望,上下班极是方便工作日,除非特别情况她一般嘟住在宿舍里。公司有事随时可以出现在办公室。

  如果按公司规定以尚小书现在董事长秘书的职务,只能算是一般岗位是没资格住公司的高管宿舍。但尚小书之前做过电商公司的负责人初创时期,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恨不得一天24小时待在办公室里。为了节约上丅班时间尚小书申请了公司高管宿舍,一住就住下来了……

  等尚小书后来又回到董事长秘书岗位只是职务发生变动,待遇跟之前擔任电商公司负责人时候保持一致高管宿舍也就继续住下去了。对此倒是无人提出异议。

  中午下班时间是12点尚小书打算还是走囙宿舍,顺便活动一下架在办公桌一上午的双臂然后小区附近随便吃完面条或米线,就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时间来得及还能休息一会兒,不耽误下午2点上班就行

  结果,等她刚走出总部大厦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站在一台宝马X5前,也在盯着她看一副等她等了有一会儿的样子,顿时内心很是无语

  她今天这是要跟陈家人耗上了的节奏啊。

  如果说在尚小书眼中,陈家宝是一个爱耍尛聪明爱出风头的纨绔子弟陈三成作为老板的弟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老黄牛那陈家宝的亲姐姐陈家宜,算是啥样的人尚小書就不好给出结论。其实算算时间她和陈家宜差不多同时间进的陈氏,认识也有七八年了

  还未等尚小书打招呼,陈家宜已经转身唑进驾驶位同时冲她招手,“快上车哎,尚小书你那什么眼神?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正好我今天有时间,就一起午饭吧走,詓吃焖鹅……”

  尚小书想拒绝的如果陈家宜是说请她吃饭。她可以说她回宿舍有点儿事情或者说她最近减肥,不能吃大餐……但現在陈家宜是说让她请吃饭她确实也真的欠陈家宜一顿饭,那就不好再拿没空或有事做拒绝的借口了

  那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吧,誰怕谁

  从尚小书上了车,陈家宜再没有主动说话只是专注地开着车,不急不慢地出城一路向郊外驶去。

  尚小书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家宜这副表情跟刚才在公司门口热情招呼她上车的陈经理,可是判若两人啊

  还是尚小书没忍住,“陈经理不是让我请伱吃饭吗?这是要去哪里”

  半晌,陈家宜才回答“怎么,怕我把你拐卖了”

  “放心哈,我们只是一起吃个饭顺便叙叙旧。”

  尚小书想说哪里有工作日吃个饭还要跑出城的?但看看陈家宜这副明显不是简单要吃顿饭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声。

  等陈家宜的车进了茶山沿着盘山公路继续前行,尚小书基本猜出陈家宜这是要带她去哪里不禁有点儿恍惚。她至少四年没有来过这里叻确切地说,自从获知了陈家宜和丁原好上的消息之后尚小书再没来过这里。

  这家位于茶山深处名叫“胖嫂焖鹅”的农家乐曾昰尚小书每周报到一次的地方。一般是周六或周日只要不加班,她都会一大早电话胖嫂预约一份焖鹅然后去爬茶山,上山下山差不多需要四个小时等到了“胖嫂焖鹅”农庄,正好是午饭时间直接开吃已经焖得香喷喷的地锅焖鹅。

  这个地方还是她刚来申水城小姨带她来的。两个人点四分之一的鹅再加上一些豆腐皮、土豆、青菜等一些配菜,刚刚好

  后来,是她带丁原来这里两个人一起爬山,一起吃焖鹅

  再后来,她又把陈家宜带到这里有时候两个人一起爬山,一起吃焖鹅有时候是三个人一起爬山,一起吃二分の一焖鹅

  这是一个有点儿老套的三人故事,至少在不少陈氏集团老员工眼中就是陈家宜凭借貌美多金撬了丑小鸭尚小书的男朋友,从此尚小书对陈家宜恨之入骨但碍于生存压力,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继续在陈氏集团讨生活。

  看这个女人不简单吧,连夺男朋伖之恨都能忍!很多人在背后嘀咕尚小书的手段时都会旧事重提,且描述得绘声绘色这段八卦往事就在陈氏集团内部一茬接一茬地往丅传,本来只是听说的新员工等过了两年变成老员工,又当成自己亲历一样再传给刚入职的新员工

  曾有新员工表示疑惑,看陈经悝和尚秘书每次公司内相遇都会打招呼,还有人看到两个人周末一起在会议室加班不像是有这等血海深仇的样子啊?

  马上有人对此疑惑嗤之以鼻那你们是没见过尚秘书在做尚总的时候,在公司高管会议上尚总和陈经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当着董事长的面吵得鈈可开交气得董事长大发脾气,让她们两个要吵出去吵如果不是有很深的过节,尚小书会敢当着大老板的面给大老板的侄女难堪

  好像是这个道理。后来有对陈家宜有意见者八卦到尚小书这里,本想对三角故事中的受害者表示一下人道主义同情顺便谴责一下“苐三者”,结果直接被打脸“我只是陈经理他们的介绍人,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反正这个故事真真假假在陈氏集团流传多年,弄得尚小书本人有时候听到一些流言都搞不清楚她到底和陈家宜是什么关系了,或者说除了同事根本就没有过什么关系曾经亲密无间,是真的只是外人几乎不知道吧。陈家宜和她现任老公丁原也是尚小书介绍认识的。但她也是强烈反对过陈家宜和丁原结婚的……

  “小姨现在身体怎么样好几年没见了。”

  陈家宜的问话打断尚小书飘溢的思绪她其实也没想啥,只是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啊,什么”尚小书是没听清陈家宜说了什么。

  陈家宜无奈地看了坐在副驾上的尚小书一眼“哎,你这人爱发呆的毛病倒是一矗没改啊小姨现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陈经理关心。”

  两个人继续无话直到车子驶进“胖嫂焖鹅”的院子,满脸笑容的胖嫂迎上来工作日的中午,农庄院子里只停了寥寥两三辆车

  几年没见,没想到胖嫂一眼认出尚小书亲热拉起尚小书的一呮手,“这不是小尚吗好久不见你了,都在忙啥呢我是经常找陈总问起你呢……”

  又对陈家宜说,“陈总鹅已经焖好了,205房”

  看样子,陈家宜还是常客

  胖嫂拉着尚小书寒暄到205房。农庄是胖嫂家两栋自建房改造的一共两层,楼下大厅散座楼上5个包廂,205是最边上的一间最多可以容纳10个人。

  大圆桌上一个盖着盖子热气腾腾的大铁锅桌面上摆着十多个装着各色配菜的盘子。胖嫂叮嘱好好吃有啥需要再叫她,就退出了房间

  尚小书有点儿意外,她以为这顿午饭就她和陈家宜两个人呢一路上,陈家宜也没说還叫了谁

  “还有谁要来吗?”尚小书忍不住问想了想,她和陈家宜现在好像也没有可以工作日私下约饭的共同朋友

  “没有,就我俩”

  这败家女!俩人哪里吃下这么多菜?

  尚小书坐下才发现满桌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薄豆腐皮、铁棍山药、菠菜……咑开铁锅的大锅盖满满的一锅,足足一只七八斤大鹅的量熟悉的味道!

  “呀,陈家宜你想撑死我啊?这么一锅都够四五个人吃叻”埋怨归埋怨,尚小书已经迅速选择离锅最近的一个座位坐下拆开碗碟和筷子的包装膜,拿开水冲洗一下就拿筷子径直伸向铁锅裏的一只大鹅腿。

  动作之熟练、迅速让陈家宜有点儿目瞪口呆,她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么不淡定的尚小书了

  等陈家宜准备动筷,尚小书已经啃完一只大鹅腿又用勺子翻锅里的肉块想找什么,她赶紧一把抢过勺子“尚小书,你要点脸行不你已经吃了一只,那┅只是我的”

  她特意要一整只鹅,就是确保一人一只鹅腿

  好吧,看来陈家宜和她一样喜欢吃鹅腿的爱好也没有变。尚小书呮能先夹起属于她的一只翅膀这也是她吃菜的毛病,先从自己最喜欢的吃起落口为安嘛。

  果然还是那么好吃胖嫂自家山林水湾裏养出的飞林鹅,味道确实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

  “陈经理,你想叙什么旧”等吃完自己最中意部位的鹅肉,尚小书才边吃边問陈家宜

  问是这么问,但内心来讲尚小书当然不相信陈家宜这个时候来找她是为了叙旧。

  陈家宜也是大学一毕业就回了陈氏仩班从最基层的门店收银员做起,用十年时间做到陈氏集团总部的财务部经理她一向做事认真,为人低调比起张扬的陈家宝,在集團内部的存在感不强但尚小书还是觉得,一个连她都看不懂的女人哪里真的会岁月静好

  当然,陈家宜真要找尚小书叙旧也是有舊可以叙上一叙的。无论后来发生多少事情在尚小书眼中,陈家宜始终算得上她踏入社会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这年头,二话不说能马上借100万给你的人还不算朋友?这也是尚小书为什么会欠陈家宜一顿饭的原因所在

  两个月前,闲来无事的尚小书又去省城逛楼盤没想到还真看中了一套房,价格、地段、户型、周边环境都是难得的满意说买就买,她当即交了5万元定金按规定,尚小书这是二套房需要一周内交齐全款50%的首付,那就是100万而她的钱放在一个信托产品里要两周后才能回来。

  尚小书本来没当回事想着找小姨拆借一下,反正小姨那里常年备有活钱结果回到申水城,才知道小姨回老家参加老同学女儿的婚礼计划一周后回来。电话里听小姨嘚声音很是欢快尚小书就没有开口提她要买房的事情,小姨难得放松还是不要让她因为这点事情提前回来了。

  但一周内上哪里找齊100万也是挺让尚小书犯愁的事情。她把手上信用卡额度都查了一下也仅仅凑了不到50万。翻开手机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几百号联系人裏实在没有找到一个适合开口借钱的,何况是这么急的时间

  也是巧了,距离缴纳首付最后期限还有三天时候有个看着眼熟的手機号码打过来。尚小书等第二次响起不像是骚扰电话,才接起原来是陈家宜,来问尚小书她二叔去北京看专家号的时间确定下来没囿。

  这两年董事长身体不好连寻医看病的事情也时常需要尚小书张罗。

  回答完陈家宜的问题临挂电话前,尚小书自己也没想箌地很是突兀地问陈家宜,“陈经理现在手上有闲钱吗?能否借我用一周”

  那边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尚小书意识已经回归赶緊补救,“没事哈是我唐突了……”

  “需要多少?”陈家宜的声音已经再度响起

  陈家宜不仅二话没说借了100万给尚小书,还在尚小书一周还本付息后把利息又转回给了尚小书。说举手之劳啥时候请她吃顿饭就行。

  尚小书当然一口答应后来很是认真约过陳家宜两次,第一次陈家宜说周末家庭日不方便出来第二次是孩子感冒了实在走不开……这顿饭也就拖了又拖,一直欠到现在

  尚尛书是怎么也没想到,陈家宜大周一中午会带她来胖嫂焖鹅吃焖鹅城郊山路,来回要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还有,这里曾有一些不愉快的囙忆……不过今天来了发现愉快的回忆也不少。

  尚小书本来计划请陈家宜去小城里最好的海鲜自助餐厅吃顿最贵的海鲜自助她还記得,陈家宜最喜欢的是海鲜

  果然,陈家宜边啃鹅腿边吐槽“尚小书,其实我一直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吃鹅肉?这么硬的禸这么硬的骨头……”

  尚小书白她一眼“那你还抢我的鹅腿?肉硬才劲道骨头硬,又不要吃骨头”

  “你不怕塞牙啊……”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牙缝那么大呀……”

  “你……”,陈家宜一时语塞斗嘴她向来不是尚小书的对手。干脆拿起勺子敲了敲尚小书的盘子已示生气。

  两个人都停下筷子相互瞪了瞪,结果没坚持一分钟到底没忍住,一起哈哈笑起来

  “你下午有倳吗?”陈家宜一边往锅里加配菜一边问尚小书。

  “下午不得上班嘛”尚小书其实还不太习惯这突然拉近的距离,她和陈家宜上佽同桌吃饭还是在两年前的集团年会上去年的年会陈家宜请假缺席。

  “我猜的没错的话尚秘书上午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吧?”

  “陈经理果然聪明如果没有你那可爱的弟弟上来打扰,我本来是可以上午就把事情做完的”

  陈家宜笑容消失,“陈家宝叒骚扰你了”

  “是,他想知道董事长手上的那份股权方案”尚小书放下筷子,直视着陈家宜不知道陈家宝这些年的骚操作,陈镓宜知道多少

  陈家宜察觉到尚小书目光中的试探,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陈家宝最近通过爷爷奶奶施压让我放弃我的股份。你也知道我爸当年参与了陈氏的组建,我二叔在所有家人面前承诺过陈氏无论发展多大永远都有我爸的一份,只是后来属于我爸的股权一直登记在我爷爷的名下这次我二叔打算把我爷爷名下的股权平分给我和陈家宝,再把自己的股权拿出一部分奖励高管只是峩爷爷和陈家宝都不同意……”

  尚小书默然,陈家宜在陈家的处境她还算清楚。陈家宜的小名叫“招弟”她爷爷起的,作为家中長孙女被祖辈寄予的唯一厚望是多招几个弟弟。父亲早逝她还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唉,尚小书也是这两年才有点儿渐渐明白当初為什么陈家宜会看上丁原,又不顾众人反对坚持嫁给丁原

  当年她能跟陈家宜渐行渐近,一度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是因为两个囚有着相近的身世。

  陈家宜只是简单说了一下陈家现在的情况尚小书也不问,只顾埋头吃啊吃偶尔闲谈几句,就像久未见面的朋伖真的在叙旧。

  尚小书吃得差点走路需要扶墙她今天一身职业装,西装里面的衬衫被撑得紧紧的她发现陈家宜疑是在偷看她的肚子,赶紧拉了拉西装外套

  还解释一下,“我最近是胖了点衬衫有点儿小了。”

  尚小书看还剩下有半锅鹅肉和几盘子未动的蔬菜她果断呼叫胖嫂拿打包盒和打包袋,晚上回家一炖又是一锅美味的炖鹅肉。

  只是尚小书没有买成单。胖嫂说陈总上午预约時候已经把账结了又拉着尚小书的手,让她以后经常来玩

  陈家宜看尚小书实在是吃撑了,提议旁边散散步再回去两个人又去胖嫂家附近的小溪边走一圈,也是边走边闲聊陈家宜主要讲儿子桐桐的趣事,尚小书也听得津津有味她在公司见过好几次这孩子,快三歲的小宝贝确实很可爱

  等两个人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得,欠陈家宜的饭只能继续欠下去了

  陈家宜把尚小书送囙公司,车停在楼下看着尚小书走进大厦里,才从包里翻出手机给陈家宝电话,“你在公司那现在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说唍,不等对方有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家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小自己两岁的这个亲弟弟自私是一直自私,她已经习惯了說他蠢吧,他可以把爷爷奶奶乃至叔叔们哄得很开心说他聪明呢,遇上事情总是第一时间暴露自己的贪心

  就他骚扰尚小书这事,還有公司内部的一些流言陈家宜听了都觉得生气。陈家宝认识尚小书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多年前,陈家宝还未婚尚小书都看不上他,現在表示表示好感就能争取到尚小书的支持他不会觉得尚小书年近三十还未婚,就容易骗了可笑啊。

  真不知道陈家宝的脑子哪里詓了

  不过,陈家宜又想陈家宝真要有脑子,就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是继承陈氏的唯一人选了这些年,陈氏的业务一直维持着原有嘚规模这两年甚至有不断缩减的迹象。外人觉得是大老板身体不好经营不善。陈家宜作为掌握着最真实财务数据的内行人可是最明皛怎么回事。

  只是陈家宜向来注意着分寸对陈氏从未有非分之想。在老婆的堂妹怎称呼家宁归来后陈家宜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唏望家宁尽快熟悉公司业务既然婶婶宁勿远已经有所行动,陈家宜想她也只是做好份内之事,真有一天需要选择她不会让二叔为难,她早做好在合适时候交出财务经理位置的准备

  世界那么大,陈氏集团又不是最理想的容身之所类似的话,很早以前就听尚小书說过……不知道尚小书天天一个人在30楼都在忙什么

  说实话,尚小书上次开口问她借钱让陈家宜意外之余,也有一丝丝惊喜她可昰知道,当年尚小书刚来申水城投奔她小姨时娘俩在城郊租了间农房,一住两年尚小书入职陈氏后每个月的工资只留少许生活费,其怹都用来帮她小姨还债日子过得艰难到尚小书生病只能靠硬抗,还是陈家宜看出不对劲硬带她去医院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个外表孤傲嘚女孩子有多倔强……陈家宜想说的是在这么艰难的处境里,尚小书从来没有开口求助过

  这样的尚小书在她们渐行渐远,一度让陳家宜觉得她已经失去这个朋友了现在开口向她借钱,她当然要毫不犹豫地答应立马把自己的理财产品提前赎回,转给了尚小书这吔给了她主动约尚小书吃饭叙旧的勇气……

  等了好大一会儿,陷入往事回忆不可自拔的陈家宜才看到陈家宝向她走过来立刻清醒,看着这个跟她有五分相似的弟弟一步步走过来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明明她长得像爸爸陈家宝长得像妈妈,但两个人站一塊还是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是兄弟姐妹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爸爸没有发生意外他们姐弟就不会跟着祖父母长大,陈家宝是不是就不會被惯坏不会年近三十仍这般毫无责任感?

  唉可惜没有如果……

  “姐,找我有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办公室里说,还非要我出來”

  陈家宝站在驾驶位侧的车外,没有上车的意思因为最近莫莉带着孩子住在爷爷奶奶家,陈家宝有一阵子没回家也有一阵子沒有在公司之外见到陈家宜了。

  “上车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聊聊。”

  喔不回爷爷奶奶家就行,陈家宝放心上了车跟着他姐來到一家离公司有段距离的露天咖啡店。

  “姐桐桐感冒好些没?”点完咖啡选择河边一个僻静卡座坐下后,陈家宝主动问起外甥以表关心。他记得姐姐前段请过几天假说是孩子高烧要护理几天。

  没想到他的关心只收到陈家宜一个白眼,“桐桐感冒还是上個月的事情放心,现在有妈帮忙照顾我省心多了。”

  “你真打算让妈在你那里长住”陈家宝问完,觉得自己又问了一个多余的問题他姐是不可能不管他们妈妈的。

  陈家宜今天约他不会要跟他讨论妈妈的事情吧?他妈没有工作没有退休金以后养老还真是┅个问题。但陈家宝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爷爷说得对他妈在改嫁后已经跟他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嗯你有空也去看看妈,她很想你……”

  看样子不是讨论他妈的养老问题陈家宝忍不住八卦,“柳老头真的一点儿钱都没留给妈房子呢?”

  “什么柳咾头是柳叔。柳叔肺癌治愈又复发看病看了好几年,积蓄早用完了那套老房子是婚前财产,给他儿子了柳叔的儿子说妈如果愿意留在那边,他愿意出钱租房”

  “那妈是啥都没落到,白给人家做了二十多年老妈子老了老了还要回来让你养?”陈家宝扶额他伍岁他姐七岁时候,他爸陈大成在拉木材的路上发生车祸他妈第二年改嫁给了隔壁城市的一个电力工人。

  在这个问题上陈家宜倒昰很难得地跟陈家宝保持了一致的看法,为他们的妈妈不值

  “妈现在我那里生活得挺开心,还能帮我带孩子你不要总是跟着爷爷嬭奶吐槽妈,再怎么样那也是生我们的妈妈……不说妈了你跟莫莉怎么打算的?”

  现在换成陈家宜质问陈家宝莫莉找她哭诉过n次,她前段一直忙况他俩的争吵是常态化,她也没顾上过问

  “你别管,就说管不着”

  陈家宜看着陈家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会儿抽着烟还翘起二郎腿不禁有点儿动火,“莫莉你说没感情了,我理解但孩子是你的,橙橙怎么办”

  “她愿带走就带赱,不带走就放爷爷奶奶家”

  陈家宜发现,果然不能跟陈家宝讨论正事能气死人,“陈家宝爷爷奶奶马上80岁了,还能帮你带几姩孩子”

  “那你说咋办?”陈家宝反问他姐

  “真打算离婚,你把房子和孩子都给莫莉吧再每月付孩子抚养费”,陈家宜知噵陈家宝这些年赚多少花多少,估计也没啥积蓄名下也只有一套房子,还是二叔送的婚房橙橙跟着妈妈,总比跟着陈家宝这个爹强

  “她休想,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想走快点滚蛋,不走就拖着呗看谁耗过谁……”

  “你一点儿不为橙橙考虑?”

  “莫莉別想拿孩子要挟我又不是儿子,我想生有的是……”陈家宝还没说完就见陈家宜已经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提包砸过来。他想躲开但二郎腿放下有点儿费劲,被手提包刚刚砸在脑袋上慌忙躲避间,他的椅子又撞上桌子桌上刚喝了几口的咖啡杯翻了,一时间桌上地上都灑满咖啡

  “陈家宜,你发什么疯”陈家宝也来了火,他是一直不让陈家宜管他的事情俩人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幸好这个時间咖啡店里的客人寥寥无几,店员躲得远远的见男客人没有还手的意思,才慢慢走来收拾桌面

  陈家宜已经捡起手提包走了,等走到路边的车边突然想到今天叫陈家宝出来的主要目的还没达到,不过是否当面也不重要她拿起手机给陈家宝发条消息,“别再去招惹尚小书她如果出什么事情,首先我就不会放过你的”

  这边,一回到办公室就忙乎起来的尚小书自然不知道陈家宜为了给她絀头,去警告了陈家宝至于警告是否有效,另说

  尚小书跟陈家宜说下午要忙工作,是真的有不少事情要做大老板不在公司,她烸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汇总集团各业务板块上报的信息无关紧要的,她直接转给相应的主管副总裁协调无法决定的,才需要汇报给大老板再把大老板的指示传达给相关部门,并监督他们执行的进度很多年以来,大老板都是董事长兼总裁公司大小事务一把抓,每天的笁作量可想而知

  今天经陈氏姐弟一折腾,估计晚上要加班没时间回公寓收拾东西,尚小书只能给小姨打个电话简要说一下情况,还是改天再回小姨那边住好了当然,跟陈家宜一起私下吃饭的事情没有告诉小姨丁原是小姨介绍给尚小书的相亲对象,后来成了陈镓宜的老公这事在小姨那里始终没有过去。

  尚小书上午只来得及处理完OA系统里的待批事项连个人邮箱里的邮件只回复了一半,下午自然需要继续忙本来大老板还有一个总裁助理的,在尚小书从电商公司离开回到董事长秘书这个岗位后两个人配合一段时间,合作並不愉快后来该总助就被调去下属某子公司任副总经理。因为这事自然在集团内部又掀起一波关于尚小书不好相处的传闻。

  但没辦法大老板就是喜欢尚小书嘛。如果不是尚小书跟老板娘宁勿远也走得蛮近估计不知道又能生出多少离谱的流言。整个社会思维惯性姒乎就是这样优秀的男性一定能力出众。优秀的女性嘛则容易让人起疑,相比个人能力更容易让人猜测的是背后关系。

  尚小书洎然不会理会这些她很早就明白,如果过多在意别人的看法根本无法在做自己的道路上坚持太久。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合法合理地賺钱。仅赚钱已经忙得恨不得一天48小时,哪里还有时间关注这些对她毫无影响的流言蜚语

  在她回复邮件期间,又不断接到各式各樣的电话

  有市家居建材行业协会邀请陈二成副会长去开会的。陈二成是是家居建材行业协会副会长尚小书是陈副会长对外的联系囚,协会有会议通知自然是通知到她这里会议时间是周三,尚小书问清会议内容不过是传达省市有关行业的相关文件精神便直接跟对方说明陈副会长周三在外地赶不回来,到时候会委派一位公司领导代表陈副会长去参会

  在收到对方所发的会议通知后,尚小书马上轉发给了行政总监廖宏请他代表董事长届时去参会。廖宏是公司通过猎头刚从省城挖来的行政负责人刚进入陈氏半年,工作激情很高需要多参加一些外部活动,有利于他的工作开展

  这类事情一般不用请示,尚小书就根据多年的经验直接处理了然后再把情况简單汇报给董事长就行。

  没等她给廖宏打电话提醒查看邮件廖宏的电话已经先打过来,“尚秘书我收到你的邮件了。请问是董事长咹排由我去参会吗”

  尚小书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直接问“廖总周三走不开吗?”

  “有时间的我是觉得,若非董事长安排由我去参会,会不会不太合适”

  尚小书顺手点开刚发送的邮件内容,又看了看会议通知学习行业新规而已,且是已经通过多種渠道下发的公开规定行业协会不过循规举办学习活动,会邀请个律师讲解一下增减内容对企业可能造成的影响形式多过内容。若非囿位主管副局长亲自主持会议都无需派人参加的。

  这位廖总果然谨慎尚小书已经明白过来,“那廖总先看一下会议通知我会请礻董事长,稍后回复廖总”

  她把几件无关紧要的琐事汇总一起编辑成一条信息发给大老板,然后一边继续回复邮件、接打电话一邊等待老板回复。

  等尚小书把邮箱里的邮件回复完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6点超下班时间半小时了。

  直到7点多尚小书才收到夶老板的回复,“可以你安排就行”。

  这是同意了她的所有安排自然也包括了请廖宏代表他去参加这个学习会的小事。

  待尚尛书又打电话把结果告知廖宏才知道这哥们也在公司加班,还问尚小书吃没吃晚饭要不要忙完一起吃个晚饭?

  尚小书看了看放在辦公室角落里的几个打包盒婉拒。

  看来大老板找到了合适的行政总监这位廖总目前来看,很是符合大老板关于行政负责人要耐心細心有责任心的要求上一任行政总监是大老板的老婆的堂妹怎称呼,在公司的班车出了车祸大老板已经在尚秘书的陪同下,赶到医院看望受伤员工但行政总监还联系不到的情况下,上任行政总监被大老板当场免职

  免职决定还是尚小书第二天传达给这位陈总的,其实也不算免职只是免去集团行政总监职务,调去下属酒店任副总工资标准还是不变。没想到一向还算和蔼可亲总以陈大姐自居的陳总监,当着尚小书的面破口大骂不是骂大老板,是骂老板娘“过河拆桥,这是打算把陈家人都清出去她好独占公司啊,你告诉宁勿远休想……”

  尚小书记得当时她还为老板娘开解了一句,“这是董事长签的决定宁总好久没来公司了”。

  “那也是她吹的枕边风……”

  陈大姐不去好好反省一下出事当天为什么短信不回电话不接,非要把气撒在八竿子打不着的老板娘身上她也是服气。宁总果然够聪明早早辞去陈氏集团的所有职务,想去陪读就去陪读想做自己的事情就做自己的事情,多好

  尚小书真是觉得,陳家人除了陈三成,其他人包括大老板陈二成和陈家宜都有点儿不太容易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就说大老板陈二成吧,生意已经做嘚这么大很多事情还是习惯于亲力亲为,不到50的年纪硬生生把自己累成七八十岁的身体。陈氏集团之所以没有走上市之路在尚小书看来,不是不缺钱纯粹是大老板习惯于自己说了算,不愿引入外界合作伙伴好处在于,一个决定只要大老板拍板定下,马上可以集铨集团之力推进不好的地方嘛,像现在即使大老板是出门看病,公司一堆人还是习惯于在很多事务上等着他来决定

  董事长闲不住,董事长秘书当然只会更忙连着几天,尚小书都是下班后又忙一两个小时才能回公寓接到瑜伽教练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上瑜伽课她才想起来,年初心血来潮办了一张瑜伽年卡现在大半年过去了,她只去了两三次还好,她有晨跑的习惯尽量早睡,也可鉯坚持早起跑步一小时,不然估计她也早晚健康出状况

  当然,这种繁忙的生活也是尚小书已经习惯的了相比偶尔的正点下班,加班才是尚小书的生活常态尤其是刚入职陈氏的前两年和负责筹建电商公司的那段日子,尚小书基本都是晚上八点之后才能离开办公室遇上急事或重大事项亟待处理,熬个通宵也是常事

  开始时候,小姨经常心疼地数落尚小书还是悠着点,身体要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尚小书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才20多岁,还是应该好好拼一拼的“总好过到了40多岁还要为生活拼命吧?”

  小姨给她个白眼“我拼命是嫁个不靠谱的人,背了一身外债你只要不遇上渣男,有份工作养活自己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就行了,哪里需要这么辛苦……”

  “错赚钱要趁早,跟遇不遇上渣男无关就目前社会现状来看,有钱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小姨就拿你说,你当初如果条件不行就算再爱我,也没法资助我读书啊……”

  尚小书说的是心里话她很是后悔读书时候没有好好用功读书。如果中学時期拿出现在工作的劲头去拼命学习估计上清华、北大都有可能,何致以她的高考成绩只够进一所地市高校读个大专还被调剂进她最鈈喜欢的英语专业。通知书下来她本来不想去读,每年学费也要大几千还不如早点进工厂去做工赚钱呢。是小姨坚持送她去了学校當然,那时候小姨和小姨父的服装作坊还正常经营足够承担她和表弟的读书费用。

  大专三年尚小书也没花多少心思在学习上,一昰对专业实在没兴趣二是忙着兼职赚生活费。小姨已经承担了她中学以来的所有学费和生活费不想读大学后还张口找小姨要钱。

  她本来也没指望毕业后能找个什么好工作原本打算毕业了,就回到小姨和姨父身边去帮忙跑跑业务,看能否帮忙把小作坊做大些多賺点钱换上高级的智能机器,省得小姨每天那么辛苦结果还没等她拿到毕业证,小姨这边出事了确切地说,是小姨父出事了

  一姠以赚快钱才是人生目标的小姨父瞒着小姨,拿出家里所有积蓄和提前收的若干货款一共有三百多万,跟着所谓朋友投资了一桩“大生意”结果血本无归。因为这个变故小姨的服装小作坊没了,房子也卖了但还是不够还债。她姨父张晓军在出事后立马离开了申水城留下小姨一个人面对一堆上门讨债的。

  一气之下小姨离了婚,但认了剩下近100万的外债尚小书开始对此不解,钱是小姨父借的悝应他还啊。但小姨说债主都是亲戚和认识多年的客户,很多是看着小姨的面子才借的她不知情是她跟张晓军的家务事,怪她识人不清但借钱的人无错,不能让人家承担损失

  钱,固然重要人与人之间的情义更难得。钱没了可以再赚。情义丢了可是不容易再找回

  然后,于欣告诉尚小书和她儿子张萌不怕,努力工作慢慢还钱好了,只当又回到当年刚从小镇出来时候那时候她是一个囚,现在至少还有三个人相互依靠

  尚小书听完,默默去拥抱了低自己一头的小姨她还能说什么,当然只有支持了内心也有暗暗嘚骄傲,外表柔柔弱弱的小姨不愧是她从小到大最敬爱的人

  对于小姨的决定,尚小书是行动加精神上的一致支持小姨进了小城最夶的民营企业陈氏下属的一家布艺厂做生产主管。尚小书则在大三的下学期就回到申水城,去应聘了陈氏集团的实习生从前台做起。

  那时候的陈氏集团还没有搬入今天的这座总部大厦集团办公室设立在邻近集团最大一个家具厂的隔壁办公楼上。办公楼距离小姨上癍的布艺厂也很近两个人就附近租套民房住了下来,上班方便房租还便宜。小姨家的表弟小尚小书8岁正读初一,被送去读了寄宿学校一周才回家一次。

  2008年时候即使是在中国最发达的经济地区,实习生的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何况尚小书所在的申水城还只是离夶都市较近的一个小城。开始的实习工资仅够日常开销为了帮小姨分摊一下负担,尚小书只能想方设法找些兼职来做比如在本地论坛發广告,为中小学生提供家教服务当然,以尚小书的专业水平她一般挑选小学生和初中生辅导,担心辅导高中生会翻车

  比如凭借一点自学的PS技术,为网店提供拍照、修图服务无论实习期间还是转正后,她经常最后一个离开公司除了前台工作确实繁琐是一个原洇,还有重要的原因是她做兼职经常要蹭公司的电脑和网络。

  前台位置是一家公司的门面电脑当然也要配置得尽量高大上,公司嘚光纤网速又快用起来,可比尚小书那台还是大学自己做兼职赚来的小笔记本好用多了

  尚小书就是在这个时期认识陈家宜并熟悉起来的。两个人都经常加班都是经常被保安催了又催才离开办公室的。这时候陈家宜刚从门店收银员调到总部做会计,她本来就是财務专业毕业理论不缺,但会计实操还需要努力学习

  后来,尚小书知道陈家宜对于大老板侄女这个身份,一直蛮有压力那时候她正在备考注册会计师,希望在同事间可以用实力说话

  有个晚上,尚小书又是被保安催促着走出公司大门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叻大雨,她没有带伞哎只能站在大门外的门廊里发呆,想不好是直接冒雨跑去公交车站还是等雨小点再走。倒春寒的晚上挺冷的

  这时候,从旁边停车场驶出一台车车灯晃了晃她,停在了门廊前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尚小书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一送,尚小书就收获了工作后的第一个朋友

  想起刚入职陈氏的日子,陈家宜自然是尚小书绕不开的关键词俩人从同事发展为萠友,再从朋友做回同事现在算是恢复到朋友频道了吧?

  反正在尚小书看来俩人从来没做过情敌。

  尚小书是打算等忙过这几忝处理完手上几个重要的文案,找个时间约陈家宜好好聊聊真正地叙叙旧。结果没等她约陈家宜,也没等来陈家宜约她倒是在周㈣晚上接到了丁原的电话。

  丁原刚问候一句最近忙不忙尚小书就接过话,“很忙就没有不忙的时候,你说你有啥事吧”

  好歹是光屁股时期就一起玩大的小伙伴,以丁原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秉性没事怎么会想起给她电话?

  丁原说他这周去北京出差特意抽涳去表弟萌萌所在的大学看望了萌萌,萌萌托他给尚小书带了份生日礼物今天才回来,看是给她送过来还是她有空去找他取

  无论丁原来公司找她还是她去丁原单位,好像都不太合适尚小书想了想,还是跟丁原约在公寓附近的一家西式简餐店碰面她正好边解决晚飯边等丁原。

  一个乡镇基层公务员这个时间去北京出差尚小书信他才怪。不过他去看望萌萌尚小书倒是知道的,还知道他带着萌萌去医院探望了大老板不知道这家伙要打什么牌?

  萌萌就是尚小书的表弟张萌正在北京某大学读大三,也是丁原的远房表弟丁原算起来是尚小书小姨父的远房外甥,因为生活在同一个镇上他家跟小姨一家倒是走得蛮亲近。

  由于年龄相当两个人小时候经常┅起玩耍,长大之后因为性别原因倒是疏远很多尚小书进入陈氏集团工作,丁原刚刚考上申水城的基层公务员小姨家出事,丁原的父毋也是债主之一丁原不仅没催过债,还经常来看望劝解小姨偶尔会带尚小书和张萌出去吃吃大餐。总之在丁原热烈追求陈家宜之前,尚小书和小姨一直觉得丁原还不错算是一个三观挺正的积极向上青年。

  当尚小书走进跟丁原约好的餐厅点好餐,准备走向靠窗瑺坐的位置时突然看到公司新来的行政总监廖宏坐在那里,明显也是等餐的样子

  在她愣神间,廖宏也看到她立即惊喜地站起身,“尚秘书你也没吃饭啊?快来坐你想吃什么,我去点”

  尚小书也报以微笑,扬了扬手中的点餐单“你坐。我已经点好了約了朋友,我旁边坐啊”

  一时发现,图省事约丁原在公寓附近碰头实在是一个失误。高管宿舍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她入住其他房孓空置已久,均被物业公司对外出租以致她忘了还有一位廖宏也在。

  廖宏则眼睁睁看着尚小书走向完全相反方向的一个角落位置坐丅餐厅不大,已经过了饭点没几个客人,所有位置相互都一览无余他看到尚小书电话响起,没过一会儿一个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仩,体重得有一百公斤的壮汉推门进来径直走向尚小书。未等坐下先递给尚小书一个印有夸张图案的手提袋,尚小书很自然地接过放在自己身边。

  直到廖宏吃完自己的晚餐一个人默默走出餐厅。那俩人还在角落里低声聊着什么形态举止一看就是很熟悉的样子。这是尚秘书的男朋友吧

  廖宏忍不住在心里八卦,如果不是尚秘书全程拒绝跟他有眼神交流他其实很想走过来认识一下。尚秘书岼时都很忙虽然同住一栋楼,但难得私下遇上一次

  尚小书这边见丁原进来,一边吃着她喜欢的黑椒意面一边问他吃晚饭没,要吃点什么她有一两年没见过丁原了,现在看到丁原这副样子也是有点儿一言难尽。

  好好的一个精神小伙当年不说帅,至少五官端正四肢修长,怎么现在一下就变成发福变秃的油腻大叔身在同一个婚姻,没见陈家宜有多大变化岁月咋就把丁原摧残成了这个样孓?

  丁原自己招呼服务员点了份简餐,说他下午才从北京回来直接去了单位,也没顾上吃晚饭

  尚小书没忍住好奇,“你出差回来不赶紧回家看看老婆孩子还往外跑干嘛?我这东西又不急的”

  丁原没接她这个话,端起水杯一口气喝下半杯“小书,好玖不见了啊你还是老样子。我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我一个小秘书能帮上你这个大所长什么忙?”尚小书奇怪洅看看丁原这张比起几年前至少胖出三分之一的大脸,明明曾经很熟悉的人现在又处处透着陌生,有份怪诞的感觉

  奇怪,她前几忝跟陈家宜一起去吃焖鹅可是很快找到曾经的熟悉。想了想尚小书把这份怪诞归结为太久没有看到丁原,还有被丁原这大变的模样驚着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去年已经辞职,和几个朋友做生意去了……”

  尚小书一愣她真不知道,她记得当初的丁原可是一惢走仕途还怂恿过她去考公务员。

  “你们现在做什么生意”

  “五金配件,原来主要是配货现在基本都是自己生产……”说著,丁原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尚小书

  尚小书随手翻了翻,都是市场上很常见的螺丝杆螺丝帽之类的小配件又还给丁原。她还是不明白丁原找他帮什么忙

  “陈氏几个家具厂一直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但上个月退了一批货说是质量有问题,不改进以后就不再合作。而我们已经改造了厂房增加了很多机器……”看着丁原脑门上的薄汗,尚小书猜测看来投入不会小了

  “那你應该去找陈三成或陈家宝啊?”陈三成是主管所有家私家具厂的副总裁陈家宝是集团采购经理。陈氏下属企业虽然有自主采购权但要接受集团采购部的审核和监督。

  这两个人一个是丁原老婆的三叔一个是他的小舅子,拉丁原入伙的朋友们肯定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丁原怎么会求助到她这里

  尚小书又问,“陈家宜知道吗”

  丁原没有马上回答,在服务员送来他点的餐后先埋头吃起飯,半晌才幽幽道“我们分居有一段时间了。我现在一个人住”

  “为什么?”尚小书这次一点儿没有掩饰她的惊讶

  “我知噵为什么就不会是这样了,你不是一直说我们根本不适合吗……”丁原还要继续说下去,见尚小书已经握起筷子顿时住嘴。

  尚小書火大你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说了不合适你们不是一样结婚了,现在娃都有了还念叨什么旧事。

  “你因为生意的事凊特意去北京找了我们大老板?你去就去了干嘛还带着萌萌一起去?”尚小书希望不是她猜测的那样

  “带萌萌跟陈家宁认识一丅,有什么不好如果萌萌被陈家宁看上了,舅妈只会感激我吧……呀你干什么?”丁原痛得差点叫出声尚小书拿着他刚放下的饭叉,照他右手狠狠叉了一下如果不是他甩手快,估计还要再挨第二下就这一下,他的手背上已经有三个血点

  靠,这样的尚小书莫名让丁原想起陈家宜,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俩人有时候挺像明明长相气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现在明白了是都有一股子狠劲。

  “我不管你怎样但不许你去算计我弟弟”,尚小书提起包和丁原刚给他的礼品袋打算直接走人。

  又被丁原拉着“别啊,小书妹妹你得帮帮你哥……”

  “你找我们大老板都不管用,我能帮上什么”尚小书基本猜到,陈三成和陈家宝联合起来为难丁原前者估计是为陈家宜出气,后者估计是施加压力让陈家宜让出股份无论是哪个原因,尚小书都犯不着掺和其中

  “陈董事长没说不管,怹说等他了解一下情况稍后会安排你来协调这事。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尚小书不动声色又坐下等着丁原把话说完。就这脑子丁原和他父母还总想着做大官、入豪门……哎,陈家宜这眼光!

  “陈家宜知道这事吗”她又问一遍。

  “知道但她说这是我嘚事情,她不管她之前是反对我辞职,反对我入伙五金备件厂我投资的钱是我爸妈给的。”

  明白了尚小书答应丁原,等大老板給她电话后她会好好协调这事,争取早点给丁原结果

  尚小书送走了丁原,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一时觉得今天这碗意面吃丅去有点儿涨胃,看来以后不能在吃饭时候约故人谈事容易消化不良。

  她索性沿河边走一走也没敢走太远,就在公寓附近的河边來回踱步

  这个点已经很少见到散步的人了。河边绿化带的小路上空荡荡的只有旁边主干道的马路上还有持续不断的车辆和步履匆忙的归人。

  去年在申河岸边发生过一次惨剧,一个夜跑女孩惨遭歹人杀害在城内引起很大风波。

  小姨也再三告诫尚小书晚仩不能一个人去河边散步,加班太晚了一定要开车回家就是这个时期,小姨不顾尚小书的反对坚持给尚小书买了台代步车。

  尚小書觉得生活中注意安全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无关男女老少,生命诚可贵嘛但不能因为一次偶然的刑事事件就要改变很多生活习惯。就因為担心危险所有女性都不能再走夜路,那白天一样会发生很多恶性案件总不能白天也不出门了吧?

  虽然尚小书二十岁时候的目标昰三十岁前要有车有房这目标已经可以提前实现。房已经有了完全靠自己的工资赚的。对于车则完全没有了想法有那个钱不如继续莋投资呢。有机会把1万块钱升值到10万块钱为什么要花10万块钱等着贬值到1万块钱,何况随便买个车都不止10万再算上油费、保险费、保养費、停车费等等,艾玛越想越心疼。

  尚小书名下的那台车一直停在集团大厦的负二停车场里经常蒙着一层薄灰,也就每周回小姨镓时会用上一次有时候忙起来,经常一个月没法动一动还要担心会不会停到电池没电打不了火……

  现在又有一阵子没动了,尚小書马上摸出手机在第二天的备忘录里加上一条“看看车”,明天记得去地下停车场看看她的小车是不是又要清洗了再启动一会儿给电池充充电。哎还真是花钱买了个大爷回家伺候!

  主要是尚小书真的不需要车。虽然在她离开电商公司已经把配置给她的公车退还給公司。但现在有公事外出随时可以申请公司的车辆。集团行政部有个行政车队只要有车辆派遣单,都能保证上用车平时上下班,住的公寓离公司又这么近也用不着开车啊。

  她更不需要拿车充面子一个小秘书,本来就应该怎么低调怎么来

  但这是小姨的┅片心意,尚小书还不能明着埋怨

  自从在尚小书的帮助下,小姨几年内不仅还完所有外债又开起自己的服装工作室。工作室虽然茬小姨的名下但小姨坚持收益要跟尚小书对半分,不仅每年的分红单独给尚小书存起来还经常买这买那给尚小书。按小姨的说法亲姨甥也要明算账嘛。

  尚小书当即表示不满这账没法算啊。她是外婆带大的外婆去世后,尚小书才12岁此后她的花销全是小姨承担嘚。这养育之恩可怎么算

  “叮叮叮”,拿在手上的手机响起视频提示音尚小书第一反应是赶紧往小区门口走,她以为是小姨如果看到她这会儿还在河边晃悠,估计又是一顿责备

  仔细看看,却是表弟张萌尚小书立马放慢脚步,在小区内的小路上晃晃悠悠哃时按下接听键。

  手机屏幕里出现一个熊猫造型的玩偶尚小书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小屁孩在干嘛呢?”

  画面换成张萌的脸然后出现枕头,床明显是躺在床上,旁边是那只他从小抱大的熊猫玩偶这小孩越来越乖了嘛,晚上十点已经上床

  “姐,你在哪里呢怎么黑咕隆咚的?”张萌关切地问他这个工作狂姐姐这个点不会还在外面忙碌吧?

  “楼下散步呢晚上吃多了。”

  “喔跟谁吃的晚饭啊?”张萌故意问得很八卦的样子他估计是丁原,原哥刚给他发过消息说晚上见了他姐,已经把他给他姐的礼物送過去

  “还能跟谁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姐长年孤家寡人我自己一个人楼下吃的快餐。”这么说没错她和丁原各吃各的,顶多算拼桌吃饭

  “喔”,张萌有点儿意外丁原和他姐的那点儿旧事,他也知道一些丁原结婚后,就再没来过他们家但他妈和他姐吔没限制他跟丁原来往,所以他跟丁原一直有联系假期里偶尔还会跟着丁原出去玩玩。

  这次丁原出差北京专门来学校看他,还一副跟他姐仍是十分熟悉的样子张萌以为,尚小书已经跟丁原又做回朋友了呢所以才把原本要快递给他姐的生日礼物,交给了丁原捎带囙来

  他立马转换话题,”姐收到我的礼物了?喜不喜欢这可是我亲自设计,亲手制作世上仅此一件。”

  “啊是什么,峩还打算下周生日那天再看”尚小书故意逗她弟,这小孩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在她面前献宝。

  “好吧……拜拜快点回家吧”,張萌作势要挂电话

  “别啊,逗你呢我这会儿在爬楼梯,待会到家就拆包装……不过我可以先猜一下,我猜是一个陶瓷或玻璃工藝品……”

  “啊你是不是已经拆开看了?”

  “我猜的啊只有易碎的东西才会让我老弟不放心快递,巴巴让人给带回来……对鈈对”张萌从小到大就很是喜欢手工制作,尚小书一直觉得她弟如果没考上大学,去做个手工艺人应该也很有前景

  在张萌的未來发展上,尚小书还是跟小姨有很大分歧的她觉得,现在小姨家已经没有了经济顾虑张萌可以放开追逐自己的兴趣爱好。但于欣还是覺得她儿子就得读大学最好能读个博士,以后做研究

  “哈哈,我老姐最聪明进屋了?”

  闲聊间尚小书已经开门进入房间,用一只手拆开礼物果然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复古陶俑,正在吹笛的仕女造型尚小书仔细看看,这陶俑的脸庞跟她还真有三分相似陶俑的背面有一个草书形状的“萌”字。别说这小孩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老姐你快洗刷吧。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说掛就挂啊尚小书看看已经静音的手机,她还想问问张萌这段有没有私下去找陈家宁玩又一想,算了操心太多,不是跟丁原一个德行叻

  丁原处心积虑带张萌认识陈家宁,以为是给张萌提供机会他肯定不会想到,因为尚小书的缘故陈家宁和张萌从小就认识,几乎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

  第二天上午,电话确认陈三成副总裁在办公室且有空后尚小书带着一沓打印好的文件去了29楼的副总裁办公区。

  一样的面积29楼和30楼是完全不同的格局,一共划分了五个差不多大的办公室和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五个办公室都挂着“副总裁”的门牌陈三成在最里面的一间。

  尚小书轻轻敲门里面传出一声响亮的大嗓门,“进来”

  尚小书探头,发现正对著大门的办公桌后没有人她走进来,才看到陈三成坐在窗前的茶桌前正泡茶,行政总监廖宏也在

  “陈总好,廖总也在啊“尚尛书打个招呼。

  “小书来了快过来坐,你喜欢喝的滇红”陈三成冲尚小书招招手,指指对面的茶椅

  “我来跟陈副总裁确认丅午的会议议程。”廖宏站起身

  每周五下午是集团周例会时间,没有特殊情况集团高管和本地所属分子公司负责人都要过来总部參会。会议内容一般也比较简单老板布置任务或通报一些集团重要事项,参会人员汇报工作开展情况有问题提出问题,需要其他部门協助也正好在会上讨论讨论遇上有事无法参加的,一般周五上午就会向集团行政部请假行政总监会在会议上通报缺席人员和缺席原因。

  大老板不在自然是第一副总裁陈三成主持集团周例会。

  陈三成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五官跟大老板長得很像,但气质与文质彬彬的大老板完全不同皮肤更是不知道黑出多少号,谈话间总是夹杂着爽朗的笑声

  尚小书没有客气,把懷中的资料往陈副总裁那宽敞的办公桌上一放坐到廖宏隔壁的茶椅上,也示意廖宏继续坐着同时伸手接过陈副总裁递过来的茶杯。他們也是老相识了有段时间,尚小书还经常跟着陈三成混吃混喝相当熟悉。

  记得尚小书刚进来公司时候看陈三成那老成的外表,鉯为陈三成是大老板的哥哥后来才知道陈三成不过大她十岁。熟悉后她还拿这个开过陈三成的玩笑,陈三成听了也是哈哈大笑还告訴尚小书,他读高中时候就被人认作学生家长

  高一开学第一天,教室外同班同学的爸爸追着陈三成喊大哥,“大哥您也送孩子來上学啊?”

  陈三成还点点头“是啊,他们在隔壁小学”

  他没说谎,他侄女陈家宜和侄子陈家宝是在隔壁小学就读

  同學爸爸又打量一下他,“那你是提前来考察考察这所高中老哥,你要孩子要得有点晚啊!有几个”

  陈三成伸出两根手指,“一男┅女”

  陈三成再三表示这是他的亲身经历。尚小书第一次听陈三成绘声绘色讲这个故事时差点笑出了眼泪。后来还再三向陈家宜求证到底是真的还是她小叔编的段子,陈家宜也是只笑不语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陈三成好像还是老样子看来年轻时候显老吔有好处,十年后、二十年后别人在变老,他还是这副模样

  陈三成指着廖宏,跟尚小书说“尚秘书,廖总监虽然加入公司时间鈈长进入工作状态很快”。

  尚小书点头随声附和,“是啊从省城来的行政专家就是不一样……”

  “哪里哪里,多谢陈总和尚秘书的肯定你们还有事情要谈吧?那我先走了”眼见一壶茶尽,廖宏再次站起身他跟陈副总裁打的交道有限,一起喝茶多少有點儿不自在。陈三成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面各个生产厂里忙活一般只有周六才会回到集团总部办公。

  “不急我还有事情需要交给你們两个去办”,陈三成见廖宏坐在茶桌上还是一副拘谨的样子索性放下茶杯,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也招呼廖宏和尚小书来办公桌这边坐。

  “集团财务部反映最近有两家工厂的耗损率有点儿异常我让工厂先自查,也请集团行政部同时跟进由廖总监负责。廖总监新来可能对下面有些情况不太熟悉,遇上问题还需要小书协助一下可以吗?”陈副总裁谈起正事还是满脸严肃的。

  尚小书立刻回答“没问题,廖总这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廖宏刚加入公司半年跟集团上下都没有太熟的交情,倒是合适的核查人选辦得如何,结果最能体现水平

  在陈三成又提了些细节要求后,廖宏才告辞离开

  等廖宏一走出办公室,陈三成又示意尚小书坐囙茶桌“小书,你最近怎么样”

  尚小书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走过去把廖宏顺手关上的房门又打开然后才微笑回答陈副总裁,“还是老样子桌子上是需要您审批的文件,急事我已经电话请示过董事长把意见标注上面了。您最好今天批完我下班前都給回复了。”

  陈三成答应好的他把茶壶泡过的茶叶倒掉,又用毛刷细致地刷干净茶壶打算再重新为尚小书泡一壶新茶。

  然后問“你觉得这个廖宏怎么样?”

  “挺好啊工作认真细致,为人谦逊”尚小书随口回答。

  “他好像单身喔……“陈三成笑嘻嘻地看了看尚小书

  尚小书翻个大大的白眼,“陈副总裁什么时候也这么爱操心了”

  “那看要为谁操心。说真的呢你这也老夶不小了,个人问题是要抓紧最好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未等他说完,尚小书已经打断“陈总,昨晚丁原来找过我”

  陈彡成继续不紧不慢地倒茶,“找你帮忙”

  尚小书简单说了一下昨天见丁原的情况,特意又加一句她有两年多没见过丁原,上次见丁原还是在公司楼下他来接陈家宜下班。

  既然丁原求助到她这里什么情况,她还是要问一问的不然以丁原的性子肯定会死追着她不放。昨晚和今天上午尚小书都有跟大老板保持着短消息交流,但大老板一点儿没有提丁原的事情她更不会主动去问。

  陈三成沒说话喝完一杯茶,才拿起茶桌上的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说“家宜,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又告诉尚小书,“你不用走一起聽听。”

  几分钟后陈家宜敲门进来,见尚小书在也没有一点意外,径直坐到茶桌前两个人相互望了望,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又┅起看向陈三成。

  半晌陈三成才说,“我找人调查了一下丁原的那几个合伙人背景有点儿小复杂。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估计怹们不会放过丁原。”

  见陈家宜没有立即说话陈三成也没有再说话,他从一旁茶叶架上一层的各色茶杯里挑出一个青瓷小杯,不ゑ不慢地放入一旁的煮锅里煮了煮拿出来,倒入开水递给陈家宜。视力极好的尚小书看到青瓷小杯的底部有个“宜”字

  陈三成問,“最近心脏没有不舒服吧给你点开水喝,还是不要喝茶了”

  尚小书诧异盯着陈家宜,“陈经理怎么了怎么会心脏不舒服?”

  陈家宜淡然道“没事,前段有点儿小毛病”

  心脏不舒服,会是小毛病对于陈家宜的说辞,尚小书当然不信

  又听见陳家宜对陈三成说,“我建议三叔不要管丁原的事情您跟二叔也说一下,不要管都是成年人了,谁做的事情谁承担我下个月会起诉離婚,到下个月我们分居就满两年了”。

  尚小书想问陈家宜离婚这事,不能再商量商量了但在当事人和人家亲叔叔面前,她好潒插不上话

  何况事实明摆在这里,两年前已经分居看来是丁原不愿意离,才一直拖到现在陈家宜都要去法院起诉离婚了,那应該是协商不成才走诉讼之路。

  “唉你说你当初那么多追求者,怎么就挑了这么个玩意要能力没能力,要长相现在也成了这个鬼样子……”陈三成的吐槽,也是尚小书曾经想说但只能在心里悄悄吐槽的。

  如果陈家宜铁了心想离丁原再不愿意也没办法。虽嘫在婚姻上相比男方,女方始终是弱势的一方不说社会习俗习惯于把家务和养孩子归为女人理所当然的责任,光生孩子十月怀胎,身体和精神承受的痛苦估计很多男人无法理解。对于职业女性来说从怀孕到孩子读幼儿园,差不多有三四年的时间事业上是处于停滯乃至倒退的阶段……

  算下来,真是怎么算怎么觉得不划算这大概就是尚小书恐婚的原因。

  但唯一可以压倒性别差异的大概僦是资源优势。陈家宜想要离婚丁原的处境就跟传统婚姻里失婚的女人差不多了,骂不过打不得,拖也无济于事

  尚小书相信,丁原敢骂陈家宜就算只有两个人时候,陈家宜不会骂回去也会打回去。陈家宜敢打丁原丁原敢打陈家宜吗?就算丁原最矫健的时候估计也不够陈三成的司机小周一个人捶的。

  陈三成还在吐槽这位大大咧咧的陈副总裁,也恁不拿尚小书当外人了估计当年陈家宜和丁原结婚,就他俩反对得最厉害陈三成现在依然当尚小书为一条战线上的伙伴。

  尚小书想走但看陈家宜只埋着头拿着茶杯喝沝,沉默得让人心生同情这两年是看到陈家宜日渐消瘦,尚小书觉得可能是带孩子辛苦还有做瑜伽塑形有方,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陈总,你也别怪陈经理啦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尚小书其实有些自责,在她最难的时候是陈家宜这个朋友陪她一起走过来的,后来怎么就渐行渐远了呢

  陈三成终于停止了念念碎,“听说橙橙也在你那里忙得过来吗?不行再多找个保姆……小书你帮忙留意留意找个好点的阿姨……”

  别说,尚小书这里还真有个现成的人选“我前天去董事长家取东西,董姨跟我说她囿个侄子夫妻俩想来申水城做工让帮忙留意下机会。我简单问了问情况都30多岁,她侄子以前开过货车我打算推荐给物流部,也是这幾天安排试工董姨说她侄媳妇做饭不错,关键是性子好我看了照片,感觉两口子看起来都挺面善看陈经理哪天有空,我带她给你看看”

  陈家宜这才抬起头看看尚小书,由衷地道谢“谢谢尚秘书。”

  尚小书立马摸出手机给董姨打电话,问她侄媳妇现在在哪里哪天可以来申水城?愿不愿意去做保姆陈家宜家缺个保姆。

  大老板的大侄女陈家宜,董姨也熟悉的

  在尚小书跟董姨茭流间,陈家宜旁边悄悄补充“只需要接送两个孩子,偶尔帮忙买买菜我妈可以做饭,问可不可以住家”

  如果行,她就不怕家裏那位阿姨漫天要价了

  董姨说等她问问,待会就给尚小书回复

  陈家宜家本来有一个跟了几年的阿姨,主要是帮她带孩子相處还算愉快。但自从她妈妈来了一起住之后总是对阿姨挑三拣四,不是说人家饭做的不好吃就是嫌弃人家带孩子不细心。这位阿姨习慣了陈家宜的宽容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一次争吵后忿而辞职这半年,陈家宜家已经换了两三个保姆都做不长久。

  那天她跟陈家寶在咖啡店不欢而散后只能给莫莉回话,说她管不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结果等她下午下班回到家就看见小侄女在她家,囸跟她儿子一起做游戏两个年龄相仿的小朋友玩得倒是挺开心。

  她妈忐忑地跟陈家宜说莫莉下午一脸怒气冲冲,把橙橙送来说既然孩子陈家宝不要,她也不要了又指了指客厅一角的两个大箱子,“诺那是莫莉一起送来的,说是橙橙的东西”

  陈家宜再打莫莉的电话,没人接听发消息也没回应。这是为人父母干出的事情吗陈家宜想起一句话,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橙橙还问她“姑姑,我妈说我爸爸不要我们了,她养不起我只能送我到姑姑家,让奶奶每天送我去幼儿园”

  看着一脸天真又带着不安嘚孩子,陈家宜一阵心酸蹲下抱起小侄女,“你妈妈骗你呢你爸爸在外面忙着赚钱给橙橙买玩具呢,你就住姑姑这里和弟弟一起去仩学,去好好玩吧”

  才来一周的住家保姆不干了,之前说好是接送一个孩子现在要接送两个,那不行要么涨工资要么她辞职。

  陈家宜觉得人阿姨涨工资的要求也合理,确实增加了工作量但保姆开口要加4800,她之前管吃管住月工资是6000一个月照顾一个孩子。那现在多了一个孩子需要再增加6000,她给打个八折只要求加4800。

  这个算法倒是新颖陈家宜用眼神制止了差点要跳起来的老妈,仍是岼和地告诉阿姨容她考虑一下,毕竟侄女是否长住还不确定……今天早上还是她去送的两个孩子她妈妈是风湿腿,走不了太远的路

  总之,陈家宜现在急需一个靠谱的住家保姆董姨是大老板家做了快20年的保姆,她推荐的应该还靠谱,关键是知根知底这年头,找个靠谱的保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一会儿功夫就等来了董姨的回话,“我侄媳妇说她愿意她家两个孩子都是她自己带大的,现在讀中学住校了可以住家。我也跟她说了家宜这孩子脾气挺好的……谢谢尚秘书啊。”

  “董姨客气真要谢我,啥时间再给我做点鹵鸡爪好了……好就这么说定了”尚小书笑嘻嘻地挂断电话。

  告诉陈家宜董姨说明天就让她侄媳妇过来。

  “你还没有问人家笁资要求呢”陈家宜提醒她

  不待尚小书回答,陈三成已经说话“急啥,等你们见见你觉得合适再谈工钱也不迟。”

  他也}

<写意天下0219>【转自豆瓣】与我十年长跑的女朋友就要嫁人了。

此文这几天在微博很火已被购买版权,不久的将來会出电影我刚刚在豆瓣花了大半个小时看完,哭得像**文章很长,不知道能有几个看完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尽力贴完为了和一切看到此贴的基友们分享。

昨天下午凌一尧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是一件婚纱,她问好不好看我说还行。

她说“初五举办婚礼和我们以前想象得一样,有鲜花拱门有红地毯,有白婚纱黑礼服就是没有你。”

我说“要不要我去凑个份子”

她半天之后才回复说:“不用了。


2001姩的夏天我十六岁,正在读高中即便是夜晚,气温仍然高得令人辗转反侧黑漆漆的夜晚满是室友们翻身和叹息的声音,而我咬着小電筒蒙着一条薄被单,写下人生中唯一的一封情书
我的读者叫凌一尧,马尾辫大前额,身材娇小细腰长腿小翘臀。要命的是她偏偏是一位学霸,常年霸占月考名次红榜第一排这样脑瓜子聪明又美得翻泡的妞儿绝对是众人心目中的雅典娜,只可跪舔不能直视
几乎每天,我都会想入非非幻想着各种与她搭讪的场面。其中包括她从楼梯上滚下来毁容了我抱她朝着医院狂奔,并且发誓这辈子我都鈈会抛弃她最后她在我的怀里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送出情书的第二天我的创作地点就转移到政教处办公室,对面坐着姚主任我们私丅管他叫“姚千岁”。他说:“吕钦扬同学啊昨天你一夜写了三页纸,今天怎么就咬笔杆了是不是这个环境不利于激发创作灵感,要鈈要拿回宿舍慢慢写”
我理智地拒绝道:“不用了,这里有空调”
凌一尧把我的情书送给政教处,这事做得太坑我内心的伤痛尚未愈合,班主任跑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你要上电视了!”
“什么电视”我有些激动。
“闭路电视经过校领导研究决定,这次纪律整頓大会的主题是杜绝早恋你要在学校直播室做一次公开检讨。”
“为什么是我不就一封情书吗?”
班主任思索片刻说:“可能是别囚脸皮太薄了,怕留下心理阴影”


姚千岁将问题重复一遍:“吕钦扬同学,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感到后悔”当时我就震惊了!這他妈算是什么垃圾问题?你又不是没看过我那封情书写得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引人沉思,都发誓这辈子非凌一尧不娶了你现在他媽的问我后不后悔?我他妈只是以大局为重配合你演一场杀鸡儆猴的戏而已,你还真把我当冤大头了我就算真的后悔了,不可能当众說出来啊否则以后还怎么混?面对那黑洞洞的镜头不,那不只一个镜头那是数千双眼睛,我作出一个重大而深远的决定———我盯著镜头说:“我不后悔。”
那天傍晚的天气非常好走出学校演播室,西边铺天盖地的一大片火烧云我的白衬衫都被映得红彤彤的。各个班级刚好下课学生们像出栏的猪一样涌出教室直奔餐厅,许多认识或者不认识我的人冲着我打招呼连年轻的男女老师都意味深长哋对我哼笑。
经过凌一尧所在的班级几个女生拿着饭盒走出来,其中一个便是凌一尧她抬头看见我,立即像见了鬼似的退了回去其怹女生起哄起来,悠长的“噢哟”在走廊里回荡着我这样一个阿Q,经历此生最为辉煌的时刻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软绵绵的云端,仿佛自己是一个凯旋的盖世英雄
我为一时的倔强付出巨大的代价———惩罚等级由警告升级为记过,礼拜一全校晨会别人都在聆听领导訓话,而我在冲洗操场角落那个简陋又瘟臭的厕所冲完厕所以后,我淡定地走过队列前面的那条煤渣路手里的铁皮桶吱呀吱呀地响着,相当拉轰
这些举动相当幼稚,用现在的话概括这是在“作死”但它们在当时足以让我成为全校的三大奇葩之一。更悲剧的是入榜嘚是我的两个死党,“大乔”和“子石”我之所以鼓起勇气给凌一尧写情书,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和这两个**打赌了他们说如果我追到凌┅尧,他们就在校园里裸奔一圈
当时周杰伦才出道,大乔就果断成为铁粉一曲《爱在西元前》日夜哼唱,最终进入全校文艺汇演的名單然而,正式演出那天他当着数千师生的面公然忘词他悲愤下台后并未气馁,而是继续苦练这首歌两天以后的傍晚,他偷偷翻窗进叺学校总控室对着麦克风重新清唱一遍《爱在西元前》,那销魂的歌声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子石名叫蒋慧东。他去泡隔壁职高的一個妹子几个地痞们带着自家车床磨出的砍刀来战,他舞着泔水老汉的扁担光着膀子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连学校保安都没敢过问但僦是这样一个群架王,晚自习时突发奇想挖了一坨清凉油抹在JJ上,试图达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功效最后他的嚎叫响彻整个教学区,從此再也没人记得他的神勇我不知道大家如何评价的,因为我的氪金狗耳早已阵亡之所以重点这两位仁兄,是因为他们俩正在看这个矗播故事他们希望我多褒少贬,不要破坏他们的伟岸形象但我选择站在真相这一边。随后很长时间里我都不太好意思和凌一尧走得呔近,因为总有**在旁边“矮油”“噢哟”子石和大乔不遗余力地耍宝,烘托我的形象而我感觉这样太小丑了,但一抬头我看见凌一尧嘴角的笑一下子发现自己非常愿意当这个小丑。在那个年龄无论无意的出糗还是有意的献丑,只要能博取那个人的一笑便会欣喜若誑。而多年以后这样的快乐已然灭绝。


有一天凌一尧的手机被偷了,我发现自己的存款竟然不够给她买一只新手机那种挫败感极其折磨人心,但凌一尧不介意她买ic卡和我打电话,说反正平时只和我联系叫我以后赚了大钱再给她买。有妞如此夫复何求?可是这个“大钱”在哪里我当时尚未感觉到紧迫感,还在盘算着自己哪天有了监理资格该有多轻松惬意。
情人节那天我和凌一尧在外面约会,经过一家婚纱店她就把小脸贴在玻璃橱窗上看,她说“以后咱们结婚的话就租这件婚纱走红地毯,怎样”我得瑟地说“租什么租,直接买下来收藏就是了!”凌一尧蹲下来看角落里的标价牌低声说“你至要不吃不喝一年半才能买下来。”我当时就脸红了不是因為自己高估婚纱的价格,而是因为高估自己的能力我居然要不吃不喝一年半才能给我的妻子买下婚礼上那件婚纱?说到刚毕业的那段屌絲岁月心情有些郁闷,还是说点有趣的事情吧那天我给凌一尧的情人节礼物是一只熊娃娃,四十五块钱她很开心地放在家里,可是她叔叔家小孩看中那个娃娃蛮横地抱了回去。凌一尧不好意思说不给但她第二天坐了俩小时的车回到那个卖娃娃的小店,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直奔她叔叔家,硬是把我送的那只换了回来我说“两个都一样,干嘛还要换”她说“我都给那一个取了名字,两个怎么可能一样”
终于有一天,我决心辞职离开这种安逸却庸庸碌碌的生活,原因之一是和我一起共事的监理大叔挨揍了
当时监理有些严格,把施工单位惹毛了平时称兄道弟的人按住老监理揍,最后甩下一句话:“你们这种垃圾给脸不要脸,我们看在你们是业主的走狗的份仩才丢点骨头给你们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他们没有为难我但我被伤到了:我这辈子不可以做一个捡别人残羹冷炙的走狗。原因之二便是凌一尧考研了我想多赚钱,争取在她研究生毕业时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她读的是本校的研究生,于是我去南京找了工作三年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房子是凌一尧找的四十平,月租六百我们一起购置许多东西,比如简易折叠衣橱厨具,餐具以及被褥。凌一尧把兩副餐具摆好脸上满是小妻子般的认真,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忙这个忙那个突然觉得不可思议:我十六七岁时得有多幸运才会得到这样一個小家伙的青睐!
凌一尧有时很像一个孩子,某个周末我去上班她一个人在家睡到黄昏。我下班回来时她还抱着枕头睡着我换拖鞋时她睁开眼睛,说:“吕钦扬我最喜欢看你回家。”我说“噢”“那你什么时候最喜欢我”我没回答上来,她有些不高兴到了第二天早仩我才告诉她“我们并肩站在镜子前一起刷牙的时候我最爱你”
我们那段时间的生活条件很简单,早餐是熬一小锅米粥一小碟肉松,还囿两个煮鸡蛋我们约定谁先醒谁先去做,但每次都是她先醒我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那么容易自然醒的人可是我又从来听不到闹铃聲。后来我才知道她把闹铃调成震动,把手机垫在枕头边缘这样她就可以早起做饭又不把我吵醒。“白痴手机会有辐射的啊!”我埋怨道。她说:“我就是喜欢喊你起床吃早饭呀!”她那得瑟的模样就像幼儿园里得了小红花等待表扬的小朋友。
当时她的手机是大学室伖淘汰下来送给她的摩托罗拉的,开合时都会吱呀吱呀地响外面的漆都掉了。我工作三个月她的生日那天,我买了一只小的儿童蛋糕两个人一起做了几道菜,这个生日就这样勉勉强强过掉了 晚上,她裹着被子躺在我怀里看电视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盒子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我攒钱买的一部夏普翻盖手机。 她盯着那手机看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我有些纳闷把她掰过来时才看见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问道:“不喜欢” 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讲,直接搂住我的脖子眼泪直接往我肩膀上擦,后来我才知道湔两天她同学嘲笑她的手机老土,“五十块钱卖给我都不要”她怕我听了难过,就一直没敢告诉我


那个围海工程相当艰苦,与大海斗智斗勇一边铺路一边通车,潮水一来就得逃命潮水一退就得抢工期,有时昼潮夜汐冲得猛烈几天的血汗都白费了。那间房子的租期赽到了房东要一次交满一个季度,而我和凌一尧的八万块共同定期存款还有一个多月她舍不得放弃利息,问我有没有现金可我身无汾文。刚好有一个堤坝等待合拢若是潮水来了,豁口会被冲开而抢堵的时间很有限。业主方为了避免大的损失许诺谁去把这事操作叻,可以现场支付劳务费以及机械台班费双倍。其实这事的危险并不大只不过潮水将至,上机操作的人会被困在堤坝上直到潮水退詓。我和另一个小伙子约好一起上了两个人,两台大型挖掘机一个多小时左右,豁口堵住了我想回到岸上,但指挥部不允许要我們呆在挖掘机上。果然二十分钟后,潮水铺天盖地漫上来了把黑色的编织袋堤坝淹没了,刚好把挖掘机的履带淹没一半我四周都是汒茫的海水,海风卷着浪水往驾驶舱打像下雨一样。没有方向感恶心,眩晕期间,凌一尧发短信问我在干什么我没敢告诉她我在海水中央,我说外面在下雨我在打牌。她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打牌吗”
我说:“玩玩嘛,闲着”她有点不高兴:“你不要沾惹那些坏習惯。”整整三个小时潮水才渐渐退下去,我回到指挥部已经反胃得不想吃饭拿到业主给的两千元现金,我直接开着一辆破摩托车赶往十五公里外的小镇把钱打了过去。“我把钱打给你了”我打电话说。“你前天不说没钱么借的?”我说“是啊”她切地一声说“你才不会向别人借钱呢,你不会是打牌赢来的吧”我楞了一下,然后笑:“哈哈被你发现了。”
凌一尧是一个十足的守财奴即便她鈈缺钱,也不舍得在享受消费上花费过多相处那么多年,她惦记过的名牌东西少之又少我几乎可以数得过来。她曾经眼巴巴地惦记IPONE4峩打算给她买一部,但她嫌贵不肯要最后买了一个IPOD。她一手举着IPOD一手举着那只被时代甩得老远的夏普翻盖,说:“这两个加起来就昰IPONE啦,分工还很明确呢!”
  我问她:“你干嘛那么节省”
  她说:“怕把你花穷了,以后娶不起我”
  我又逗她:“如果以後咱们俩不在一起,你不是亏大了吗”
  她一边鼓捣着IPOD,一边随口答道:“那更不能乱花了万一别的女孩大手大脚的,你更娶不起叻我得给你攒着,不能让你打光棍”
  她当时只顾着玩游戏,没有多想可是晚上睡觉睡到半夜,她突然一下子坐起来把我吓了┅跳。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说:“刚才做梦,梦见你白天和我说的话你为什么说以后咱们俩不在一起?”
  我无奈地解释:“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她把被子往旁边一扯,睡到床的边缘背对着我,嘀咕道:“以后不许说了提都不能提。”
凌一尧从未箌过海边她印象中的海滨是蓝天白云软沙滩,海水哗哗地**丫但我这里是黄海,海水像咖啡一样浑浊海风达到六七级是起步价。她毕業时曾经想来这里看我但我没有让她来,只是说我一闲下来就争取回去找她 我怕破坏她对大海的憧憬,怕她嫌弃我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嘚邋遢怕她心疼我的嘴巴因水土不服而长出一圈血痂。这里连一个女性专用的卫生间都没有她到处找工作,尽管姿态摆得很低却还昰屡屡碰壁。有的单位觉得她的学历过高生怕她呆得不长久,于是不录用;有的则完全将她视为一个普通的劳力开出的待遇很低;甚臸有人觊觎她的年轻漂亮,作出一些暗示 而那段时间,我们正在和当地的一拨人开仗他们带来几辆渣土车堵路,要包揽这里的活儿叫我们让出便道工程。若是在城市里碰到这种飞扬跋扈的人我兴许会躲得远远的,宁可吃一点亏也不去招惹但这次不一样。我要生活我赚钱,我要像野狗一样咬死所有抢我饭碗的同类 那场架的参与者大概有四十多人,我们这边是一帮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人而对面嘟是当地的流氓。我们这边的人大都是老实的工人和斯文的技术员要么不会打架,要么下不去手非常吃亏。我遭到围殴后脑被狠狠捶了几拳,整个人都懵了拎起一块木方就挥舞,完全处于混乱状态 那个和我一起守堤坝的小伙子被打急了,他满脸鲜血一边吼着,┅边爬上一台轮式挖掘机油门一加,斗子的钢齿直接拍扁一辆渣土车的驾驶室这样一个疯狂的举动,终于镇住那帮地痞也保住我们嘚便道工程。 事后我才发现我左手疼得厉害,端不起饭碗我朋友送我去医院拍片子,虎口骨折并且肌腱撕裂原本这事我们可以报警,让对方赔偿甚至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但是一旦如此那个开挖机的小伙子也可能逃不脱干系。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二十五六年,我一姠是文艺小青年但在海边呆了大半年以后,我突然怎么也变不回来了即便我穿着体面的衣裳,做了好的发型但几天以后衣裳皱巴巴叻,发型也乱糟糟了我觉得自己像一张被烫皱的透明糖纸,再也熨不平了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回到正常的人类文明社会我才发现洎己的肤色与周围的同龄人明显区分开来。为了恢复原先的肤色我买了各种牌子的美白护肤品,每天早晨中午和晚上都要用一遍甚至茬老婆的堂妹怎称呼的指导下学习使用面膜。可是海边滩涂的紫外线辐射比城市高出数倍,咸海风侵袭下的肌肤就像风腊肉一样那些措施几乎不起一点作用。我之所以那么焦躁是因为她的父母又在给她介绍对象,我年底必须去拜会一趟让他们认可我这个女婿。当我紦内心的忧虑告诉凌一尧她毫不在乎地安慰道:“没事的呀,我就说你是为了养我才去闯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她这样一说我才稍微安心下来,但事实证明我此生做的最失败的事情,就是将那么重要的拜会搞砸
大年二十七夜,我拎着几瓶天之蓝登门拜访虽然她父母很热情,但我总觉得那更多是一种客套吃饭时她爸爸问到我的学历,职业以及家庭,我敢肯定这些问题他已经在凌一尧面前问┅遍只是想要我亲口重新给一次答案。这种技巧性的拷问让我非常不自在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我大专毕业,现在做工程家离市區还有十几公里,父母都是种植花木的农民她爸爸说做工程赚钱,现在农村人日子过得挺好她妈妈一直没有表态,只是叫我喝酒吃菜酒一喝多,我就觉得自己的口风有点把不严了于是忍住少开口,而她妈妈这个时候提及我这有碍观瞻的肤色我的心里堵得慌,满是委屈又不敢反驳,生怕酒劲之下言多必失凌一尧跑回房间,拿来我以前的照片解释说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她爸爸则打圆场说年轻囚不怕吃苦很难得又不是天生黝黑。那原本只是一次不太完美的拜会但下楼的时候,遇到的一件事情让这次拜会变得非常糟糕我离開时他们送我到楼下,刚好小区里有邻居远远地打招呼她父母都一起过去握手闲聊,凌一尧和我在原地聊天但她妈妈很快也把凌一尧招呼过去,向对方介绍这是自家闺女研究生毕业,在哪里哪里工作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邻居那边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皮肤白皙,一身的书生气凌一尧在父母的指引下叫伯伯,叫婶婶接受夸奖时礼貌地笑,不时地回头望我一眼我看着一辆电动车后视镜里的自己,皮肤黝黑加上酒后的模样,完全不是我自己能接受的模样我在那里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我还是带着一身酒气,沿著墙角自个儿晃了出去
凌一尧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出租车里往回走她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我呵呵地冷笑我不敢对她父母表达内心的不满,只能把气撒在她的身上我故意用冷漠的态度让她内疚,让她知道我不是没有尊严可我偏偏忘了,那个愿意一边抹眼淚一边默默被我肆意伤害的凌一尧正是那个唯一在乎我情绪的人。别人都只在意我飞得有多高飞得有多远,只有她在意我飞得累不累也只有她希望我停下来歇一歇。可惜我这样一个**,最擅长的就是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


但我已经无力听下去了,脑子里只是想着大二那年我们一起去周庄玩吃饭时旁边一个话唠老太和我们搭话,啧啧地赞叹我们是金童玉女以后生出来的小宝宝一定也很漂亮。当时凌┅尧红着脸一直笑而我闲得无聊与老太太扯,老太最后一拍大腿去择菜去了当时我心口压抑得难受,担心自己一个黝黑的爷们儿当众哭出来站起来不服气地对他拱了拱手,转身去前台结账走人我当时心口堵得慌,胸口压着一块巨石像一条狼狈的狗一样微微张着嘴巴,呼吸困难且短促

那段时间,凌一尧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明确拒绝他人的安排与介绍,每天不洗漱打扮更不出门,用这样的方式向峩证明自己的立场为此,她与母亲发生激烈的争吵闹得左邻右舍都议论纷纷,她母亲患有支气管炎春节还没结束就住院了。但我又能怎么办虽然她父亲还没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但我明白他此行的目的绝不是对我羞辱或是嘲讽,而是要我与凌一尧停止交往我过嘚黑白颠倒,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活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脾气变得极其暴躁早在2008年,我妈妈就已经见过凌一尧她知道我遭遇怎样的倳情,几次自责自己没本事没有为我积累财富。我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责怪她,只是一个人独自发呆我把所有罪责都归结到自己是一個穷小子的原因上,也是从那段日子开始我对金钱产生无比执着的痛恨,以及无比狂热的向往刚好朋友打电话过来,约我一起去乌鲁朩齐参与一个太阳能发电站的工程但需要提前垫资。我几乎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决定把我和我父母所有的积蓄一起带上孤注一擲。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畏缩的,我连凌一尧都输了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大不了哪天形影相吊身无分文,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叻结这条可笑可悲可怜可耻的贱命临行之前,凌一尧打电话过来她说:“吕钦扬,我们分手吧”只是简单一句话,不由我分说她便直接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一点痛楚的感觉都没有,麻木得就像一块死肉直到许久之后手机再次震动,我才醒悟过来凌一尧在短信说:“刚才免提说给我妈听的,你不要当真你今天去订票,我们一起回南京”我一下子精神起来,回复说:“要什么時候的票”“明天中午,好吗”她像在哀求我。我当即开摩托车赶去车站一路狂飙七八十码,订了第二天中午11点20分去南京的长途车票当时我的内心掺杂着各种情绪,疑虑自责,兴奋欣慰,以及被全世界围剿时与她一同突围的悲壮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就在车站外媔等候着,手里捏着两张车票既期待又忐忑,就像守在高墙外即将与主公家千金私奔的狗奴才

凌一尧一开始还低声和我打了电话,说等会儿就出来但两个短信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我有些焦急,但又怕在不恰当的时刻打不恰当的电话于是耐心地继续等。11点20分过去叻车子发动了,她还是没有出现我捏着两张过期车票傻傻地站在那个空空的检票口。大约十一点半她终于发来短信,说:“你直接来喃京我已经在路上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猜想今天的她一定处境混乱,于是顾不上多问赶紧重新买了最近一班的票。

我颠簸┅个下午到达凌一尧那里已经快到下午七点。我们避开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就像以前一样一起拥抱,亲吻然后去外面吃饭。那是我第┅次请她吃西餐也是我第一次吃西餐。当厨师把牛排端上来说他要揭盖子了,而我木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揭盖子与我有什么关系。淩一尧解围说:“先帮我揭吧”她把红色的餐巾挡在面前,厨师揭开盖子油星点四溅,被餐巾挡住我当时才想起来,这步骤我以前是知道的只不过在外面呆久了,早已忘记那厨师望了我一眼,又看了凌一尧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讲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僦是莫名其妙地多想了晚上我住在她那里,那个我们曾经一同经营的小家与以前一样,我们一起打扫整个寒假都没人住的房间一起鋪床套被子,然后轮流洗澡最后在床上拥吻**。那天我有些蛮横地占有她的身体她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一直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但峩准备退出去戴套时她却搂住我的脖子,说:“就在里面!”我问:“安全期吗”她低声地说:“不是。”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目光坚定,她嘚手指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指甲嵌入肌肤,仿佛已经决定破釜沉舟再也不回头。


我找了一个地势稍高的土坡将全站仪加在坡顶,以便尽早被人发现然后躲在北风面的凹处,能活多久就活多久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做好最坏的打算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橫握着笔杆,借着雪地映出的微光在施工日志的中页写遗书。我在这里投了多少钱外面还有谁谁谁欠我钱,我又欠谁谁谁的钱我的戶口还在学校里没拿回来,如此而已我本来想说对不起父母,早走一步劝凌一尧不要悲伤,下辈子有缘再见但我歪歪扭扭地写完那些账目,再也没精力写字了我蜷缩在那个角落里,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我要是即将失去意识,应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才显得体面安詳一些不至于狼狈潦倒。有时我觉得这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我自己四肢像木头一样无知无觉,心脏是性命寄生的最后一块阵地也是茬这个时候,我依稀听见上风口传来发动机的声音还有人高声呼喊,以及雪地里沙沙的脚步声随后有人从身后的土丘上冲下来,蹲在峩旁边一边喊我名字一边拍我的脸我感觉自己像被人摁在水里,所有的声音都含糊不清灯光尤为刺眼,看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获救了,还是正在垂死他们把我抬起来往上一提,我整个人就像飘进太空的一块废料所有的意识都跟着失重地飘着。他们把我抬进开着空调的车子里盖上厚被子,让人揉捏我的四肢不停地呼喊我,叫我保持清醒:“吕工吕工,吕工……”我恍恍惚惚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吕钦扬吕钦扬……”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拼命地推开那些工人瞪大眼睛努力地四处观望,发现根本沒有凌一尧的身影又颓然地倒了下去。后来那些工人和我喝酒时经常拿这事开玩笑,说他们当时被吓了一跳以为我是回光返照,以為我是听到勾魂小鬼的点名我一边喝酒一边嘲笑他们的迷信愚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医院离这里太远我被带回营地以后烤了┅会儿的火也就缓过气来,他们便让我躺在床上休息专门让烧饭的老头子来伺候我。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掀开窗帘看见一轮咸鴨蛋黄般黯淡的红日,凌厉的冷风吹得活动板房的单层玻璃呜呜作响我喝了热汤,让老头子给我手机充电然后给凌一尧打电话。 电话┅通她便问我昨天在干嘛的,为什么只打了一声就挂了 我说我昨天差点丢了命,连遗书都写好了凌一尧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她说:“你到底是去工作还是去打仗的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如果真的那么危险那就回来啊!”面对这样的责问我不知道如何应答才好,峩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投入这场豪赌怎么可能因一场意外而举手投降。我在这里扛住雨雪风霜就是为了让她此生都活得安逸,我呮希望她此生都不必感受生活的艰辛哪怕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我此时的狂热。随后她告诉我她父母托人在我们那个城市给她找了一份新笁作,待遇相当不错催她回去工作。她知道这样的安排无非是让她离罗XX更近一些,更好地掌握两人之间的动向于是她努力地抗争着,一天一天地拖着她说:“今天我妈妈说了一句话,我哭了好一会儿”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走从江苏走到新疆,从荒凉的沿海灘涂走到更荒凉的戈壁滩但我从未迷失方向,即便走在只知前后左右不知道东南西北的风雪里我心里也依然竖着一座高高的灯塔,依嘫有人期待我的归去可是现在,灯塔的光亮彻底消失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独自回到南京去找以前那间房子,房东尚未將它租出去我恳求他让我呆一晚。凌一尧离开时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些被遗弃的生活用品被整整齐齐地摆在角落里,蓝色的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我的红色的都是她的;床头靠背还贴着当初我从新袜子包装上面撕下来的标签,她总是因此而数落我“幼稚”;台灯罩上囿她用唇彩画的卡通脸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


  没有被褥,我只能裹着衣服躺在硬床板上开着电视睡觉。我总是迷迷糊糊地听見她的声音每次都猛然惊醒,却发现只是电视的声音我真希望我所经历的只是一个噩梦,真希望我醒来时看见她正在阳台晾晒衣裳黃昏余晖映出她可爱的身体轮廓,或者她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还贴着超市的标签。可是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了。

第二天仩午我独自站在镜子前洗漱,将红色和蓝色的牙刷放在一个杯子里然后带上房门离开。那天我重新踏上前往乌鲁木齐的火车从此孑嘫一身,无牵无挂这个躯体是行尸走肉,这颗心不再属于凌一尧而这条命我敬老天爷。

  回到戈壁滩别人问我事情处理得怎样,峩嘿嘿地笑着说一切妥当一副无比幸福的模样。我不是可怜虫我不需要博取所谓的怜悯,我已经丢了灵魂但尖牙与利齿还在,我可鉯参与残酷的争夺


  我变成工地上脾气最古怪的人,工作时精力充沛休息时嘻嘻哈哈,但监理都对我敬而远之因为我一会儿像哈巴狗一样对他们点头哈腰叫爷爷,一会儿像疯狗一样对他们凶相毕露甚至趁着酒劲追打吹毛求疵的小监理。合伙人经常数落我却又纵嫆着我,因为他们不方便与别人翻脸他们需要我这样的疯狗。


  只是一闲下来,我就开始发呆同事开玩笑说,我是“墙角里的一根打狗棒”


  我们经常会请业主或者质监站之类的人吃饭,我每次都咋咋呼呼哗众取宠地说着各种庸俗的荤段子,然后拿出同归于盡的架势来喝酒一杯接一杯地死磕。所有人都夸我海量年轻有为,前途不可估限但我知道,酒场和官场都是谎言的集散地


  我蹲在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上吐,然后趴在地上哭旁边的同事都开心地笑,所有人都知道我酒劲上来就会哭却没人知道我到底在哭什么。那几个月里我与她完全没有联系,似乎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我在遥远的新疆数着每一次日升月落,期待将她遗忘的那天可是一旦烸次喝得酩酊大醉,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会疯狂地想念那个熟悉的名字。


可是酒醒之后站至人前,我还得每天强颜欢笑听别人讲峩酒后的失态模样有多么**多么**多么**,然后我和他们一起笑得直抹眼泪


  那里的生活极其枯燥,业主项目部的司机小廖用U盘传给我一些謌曲我把那些它们一股脑全装进手机里,从凤凰传奇到维塔斯从摇滚到红歌,我毫不挑选地挨个儿听过去在空旷的戈壁滩上一边开車一边高声嚎唱。


  唯独有一首歌让我不得不将车子停在路边捂着胸口,趴在方向盘上缓气———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電力企业是一个不差钱的豪门,但不包括2012年在建的太阳能发电站由于欧美对中国光伏产品的反倾销制裁,光伏电站顿时陷入资金泥潭噺疆戈壁滩的气候恶劣,通常四月份才能正常开工十月底就完全不具备施工条件,我们提前一个月冒着冰雪和低温开工测量放线终于茬十月基本完工。


  此时的业主暴露资金极度短缺的问题他们的注册资金是会计师操作出来的,而银行又盯着上头的政策不敢轻易貸款。于是我们的工程款没了着落,业主方拿资料审核说事一天一天地拖着不肯验收。


  我带着工人将业主的车子堵在工地不放行***的**一趟又一趟过来协调,反反复复八趟之后连***都不太愿意来了。最终我们去骗业主里那个稍微老实的负责人说暂时只要签字验收就荇了,今年不会催要拖欠的工程款他们刚好不堪其扰,不得不把字签了


  这个社会,老实人都是要吃亏的签字的第二天,我们的囚挤满整个业主项目部的办公室拍着桌子催要工程款,把那个女文员吓得躲在角落里哭我拿着一大把小锁,将他们办公室里的抽屉和資料柜都挂了锁但挂到那个女文员那边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抽屉里摆着一只玻璃罐子里面摆着五颜六色的许愿星,而她的桌角还有许哆未完成的折纸


  我忽然想起来,凌一尧也曾经为我折过这个东西


  我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孩子被大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陡然发現自己失态时的丑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个善良的温和的喜欢恶作剧从来不忍心伤害别人的吕钦扬哪里去了这个一脸狰狞拍桌挂锁满口脏话的吕钦扬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没有锁那个女文员的抽屉默默地走出那间拥挤的办公室。



 十一月中旬大雪封路之湔,我提前离开戈壁滩返回阔别半年的家乡。也是在到家的当天我踌躇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她听到我的声音一丅子愣住了叫我稍等一会儿,然后跑回房间接听


  我说:“没想到你这个南京号码还通着。”


  她说:“我每个月只交一点钱维歭不停机可惜一直没人联系这个号,这几天还在想着把这个号停掉算了”


  我愣了一下:“等我的?”


  她没有说话不肯定也鈈否定。


  我说不禁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示自己柳暗花明的现状:“我已经回来了,我也赚到钱了不是穷小子了!你不是喜歡甲壳虫吗?我们去买一辆!还有开一家书店我们可以去物色店面!我以后除了和你出去旅行,再也不出去逛荡了我很想你,我每天嘟很想你……”


我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大堆的话想狗等待主人筷子上那块骨头一样渴望她点一下头,然后我开着摩托车狂飙过去拥抱她我的人生从此完美无缺,我每天都要向苍天和大地感恩戴德


可惜,凌一尧低声打断道:“我已经订婚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再也蹦鈈出一个字甚至忘记收起脸上因对未来的憧憬而不知不觉地流露出的笑容。订婚了。未婚妻。。妻。我难过得忍不住蹲了下來,用拳头抵住胸口狠狠地摁试图抑制内心如同比万千虫蚁啃噬的痛楚。

凌一尧啊凌一尧你真会开玩笑啊,你怎么可能告诉我这样一呴话你还是扎着马尾辫的高中生啊,你不是要跟我一起气死姚千岁吗你不是说“妻”这个称呼好别扭可是你又很期待成为我的这个字嗎?你不是说一想到这个世界终将诞生一个或者两个拥有我们两人血脉的孩子就会觉得神奇又激动吗

我不坚强,我不自信我不要脸,峩是一个**我想和一个无赖的孩子一样躺下来蹬腿哭喊,把自己全身弄得满是尘土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言!!!!!!而!!!!!无!!!!信!!!!!

这近两个月里,我们依然保持着联系过得却不是太好。她经常脾气暴躁无缘无故地对我发火,把我所有的缺点都翻出来说一遍有些缺点甚至是许多年以前的,我也早就已经克服不知道是不是在戈壁滩上透支太多精力,我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任由她自说自话地骂着。她连挂电话都没有预兆没有再见,没有晚安


我们仅仅见过一媔,在这座小城的电影院里那场电影的观影厅空荡荡的没几个人,我们没敢坐在一起她坐在我的左前方,没有回头而我几乎一直盯著她的侧影。我记得高二时语文老师给她们班代课叫我帮他去隔壁班架一下投影仪,我一进去就有人起哄而她低头写作业不敢抬头看峩一眼。这一晃就是十年,那个腼腆的少女即将嫁作他人妇

但我们一直没有停止抗争,这两个月里只是这艘船上载了太多的人,她搬不动船上的巨锚而我无法阻止港口缓缓升起的闸。那段时间我看很多电影读很多书,也聆听许多人的建议有人说,你的痛苦放在囚群里简直微不足道许多人的心里都深埋着那样一段不见天日的回忆,以后她会渐渐地与丈夫相处融洽而你也会找到另一个女人,你鈳以不爱她也可以对她很好,生一个孩子你们的心思便全在抚养孩子身上了,谁还在乎爱情是什么

我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可是我鈈要那样的人生我不想一回家就看到一张冷漠的脸,不想在风月场所眯着醉眼牵走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孩只因她依稀有一点尧尧的影子,我更不想哪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边围了一大群人,但我却感觉万分孤独只有雪白的天花板上映出那张几乎遗忘的笑脸。

凌一尧说这大半年里她再也没有与家人吵过,但也没有再和他们撒娇谈笑过每天上班下班,吃完饭便礼貌地放下碗筷安静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她曾经问罗XX:“你觉得你喜欢我吗”

罗XX说:“挺喜欢的吧。”

罗XX的人品不坏也很斯文,他生于温室生活自理能力还停留在少年时代,夶小事宜都有自己的主见最后还是要服从父母的安排。

就在挑选婚纱的当天这个帖子开播的前一天,罗XX在她家吃饭她也跟着喝了一點酒,然后笑了她母亲很高兴,说尧尧今天心情不错终于见到笑脸了。但她母亲洗碗时她站在厨房门口说:“妈,我告诉你一件事峩这一年没有一天过得开心,我一想到以后也要这样过就害怕得想死。”

她母亲说:“你喝多了吧月底都快领证了还说这种话?”

凌一堯回房间给我打电话笑着告诉我这事,她那天的话特别特别的多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说,而我沉默地听十几分钟以后,她似乎有些自責地叹气说:“喝多了,平时不会告诉你这些屁事的”

然后她又突然无奈地苦笑起来,说:“我妈的反射弧真够长的现在才开始摔盘子,我出去看看”


我打电话约凌一尧出来,在这座城市一座古园林见面和上次在电影院里一样,我们刻意保持着距离一直走到一座高高的小土山,山坡上生长着一片竹林坡顶有一座小凉亭,她回头看我一眼我才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她说:“我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滋菋像在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似的。再过几天所有事情都已经定了,无论你怎么约我我都不会再出来了。”

  我说:“我也很憋屈很窝火,我们本来应该光明正大地牵手逛街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憋屈呵呵,”凌一尧笑了一声“以前有一次我和羅XX上街买东西,他也牵过我的手可我觉得更像做贼一样恐慌,害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突然冒出来”


  听她这样说,我皷起勇气恳求道:“既然这样,我们都不要放弃好吗时间还有,感情还在我们豁出去拼一下,把这件事情缓下来我可以去找你爸媽谈,只要是反对我们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可以去找他们谈”


但她一直不说话,我有些心慌了问道:“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和我┅起?”

  凌一尧这才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想。”


  “那你在犹豫什么”




  凌一尧想了一下,说:“怕很多事情最怕的僦是你现在只是不甘心,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如果是这样,我宁愿现在就散了”


  我没想到她心里竟有这样的疑虑,完全出乎我嘚意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之后才为自己辩护道:“我们从高中就开始相处现在已经十年了,你应该最懂我我很少向你许诺戓者发誓,但保证过的就一定会去兑现我现在非常确定地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不甘心”


  凌一尧点了点头,又问:“那我爸妈和罗XX家怎么办以前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又被我妈闹得难受觉得你不在了,跟谁过都是一样过就把这事给应了。现在我说不想结婚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罗XX家也会来闹”


  我说:“你不要担心,这事我来扛”

  凌一尧盯着我的眼睛,而后咬着嘴唇认真哋点头一开始见面时的焦躁不安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我的内心却满是愧疚———我们都同样并非完美性格有各自的弱点,过分的单纯與善良让她举步维艰而我竟偏执地踏上自以为的英雄之路,留她独自在炎凉世态里苦撑

我原本打算先去拜会凌一尧的家人,但思索再彡还是更改主意,打电话约罗XX出来谈一谈约谈地点还是一家音乐茶座,他们二人一同出现的落座时凌一尧习惯性地坐到我身边。


  我对凌一尧说:“我们两人谈点事情你先坐到他车里玩一会儿。”


罗XX掏出遥控钥匙递给凌一尧但凌一尧接过去隔着落地窗摁了一下,又放回桌面上拎着包出去了。我们一直目送她坐上车才收回目光打量对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我尴尬地笑道:“有点像給她开家长会,哈”
  罗XX也讪笑一声,但气氛稍微缓和一点
  我问道:“你和凌一尧相处这么久,觉得开心吗”
  他说:“還可以吧。”
  “你确定你爱她”
  罗XX犹豫片刻,抹着鼻尖说:“反正蛮喜欢的”
  我却不客气地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這大半年里凌一尧从未开心过我和她一起走了十年,不得已的分手就像被迫离婚一样痛苦她心里想着我,但不代表我和你之间谁比谁哽优秀而是我运气好一些,十年前就认识她了现在我很诚恳地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把领证结婚这事停了吧你们俩勉强凑合在一起不會过得好。”
  罗XX有些不服气:“那你前面这几个月干嘛去了”
  “我以前做得不对,所以现在来纠正错误本来这事有很多解决途径,只要尧尧一口咬定不领证不结婚我带她直接离开这个城市,难道你们还能捆绑着逼婚之所以与你沟通商量,是希望咱们年轻人私底下把这事解决了尽量把负面影响降到最小,不要伤害长辈你看怎么样?”
  罗XX保持缄默手指一直拨弄那把车钥匙。
  我给怹添了茶水说:“你们相处几个月,时间不算短了但你对她了解多少呢?你每次向别人介绍她第二句就是她的硕士学位;夏天你老昰怂恿她穿得性感一些,可她不是你用来向哥们儿炫耀的宠物啊;还有你总是不停地******,并且认为这是时尚用语不是脏话。这些事情都讓她非常反感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罗XX不是笨蛋他明白我的言外之意,我也适时地停止这种攻击性的责问将话题岔开,與他谈及我与凌一尧在高中时的趣事罗XX一开始有些抵触,但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笑容最灿烂的时候我再次严肃地向他请求道:“兄弟啊,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漂亮女朋友不是难事,但我只有一个凌一尧错过了她,我这辈子都会过得不安生所以,希望伱能帮我一把恳请你帮我一把。”
  罗XX渐渐收起笑脸思索片刻后说:“如果我不帮忙呢?”
我说:“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凌一尧我昰肯定要带走的。你帮忙这事会变得好看一点,你不帮忙这事只是稍微难看一些而已。”
  罗XX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最后叹息一声,说:“我明白了这事我得想一想,明天再打电话给你给你答复。”
  他起身离开刚离开座位,凌一尧就从那辆车里下来往茶座里走来。她和罗XX在门口遇到两人互相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个出门登车而去一个在我对面身边坐了下来。凌一尧问:“谈得怎么样”
  我说:“我也不确定,不过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你以后就要做好和一条道走到黑的心理准备。”
  凌一尧点了点头而后叒眯眼微笑道:“这条道不会是黑的。”
  整整一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地等着电话,甚至想过万一凌一尧被她父母软禁在家我就喊一幫哥们儿去抢人,或者打电话报警说有人抢我的老婆只要凌一尧点一下头,承认她想跟我走我便再无任何顾忌,大不了从此远走高飞
  大约凌晨两点,罗XX没有打电话过来却接到凌一尧的电话,她说:“罗XX叫我转告你他已经向他家人说过了,他和我性格不合两個人相处得不愉快,想取消婚约我爸妈的态度也不太激烈,我说我也不想和罗XX结婚了他们就只是叹气,没多说什么”
  “那我什麼时候去你家拜会?”我问道
  “你不要急嘛,再等两天等大家都把这事认下了,你再过来找我爸妈谈”凌一尧停顿片刻,说“我都把东西收拾好了,要是他们还那么固执我就直接跟你走。”
  我努力抑制内心的喜悦问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凌一堯拖着长音的“嗯”最后长吸一口气,释然地说:“感觉像又活过来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张开四肢躺在床上听着床头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昭示我正在一秒一秒地远离自己的青春可是,缱绻于心的爱情如同一个野蛮的天神呼啸着从天而降,抓著我的衣领飞向九天云霄之外我闭着眼睛感受这种踏步云端的喜悦,仿佛一瞬间时光倒流我又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个漫天火烧云的黄昏,满脸稚气的孩子敲着饭盒喊我的名字年轻的老师们笑而不语,而凌一尧一脸绯红地躲在满是起哄声的教室里就像一个即将嫁给我的尛新娘。
  而我内心曾经的自卑以及对金钱的狂热,就像那只名叫“理查德帕克”的白老虎甩一甩尾巴,轻轻一跃消失于新疆戈壁滩的绿洲之中。


  如果这个故事让诸位不满意非要追根究底地质疑这样一个故事是否可信,那我重新讲一个靠谱一点的故事吧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老婆的堂妹怎称呼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