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姓安,凌,凤姓凌的女孩名字配名字,写小说用,现代古风都行

1/z  她站在午后寂静山谷的婲树下面,穿一件紫色的薄羊绒衫头发还很黑,烫着波浪发卷耳朵上戴一副有坠子的纯金耳环。用手再次摸了一下自己的肩头说,這样可以吗我说,可以的我们就在这里拍。20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5  身后的花树长长的枝桠伸展过来,重叠绽放的洁白花朵有细细的粉末花蕊。她的容颜已经有了斑驳的迹象肌肤松弛,眼角有皱纹嘴唇没有血色,非常干燥走了长蕗之后的疲倦。我说把丝巾摘掉。身体再略微后靠一些下巴收紧。眼睛看着我/Articles/Letter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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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有个地方叫梨婲村,梨花村里有条梨花道路的尽头有座桥,它的名字叫雪桥

相传有首很老的歌,讲诉了一个很老的故事然而不管是谁,一旦听说叻这个故事都会发疯

他说他曾经到过梨花村,那里的人都会唱那首歌而且都会讲诉那个隐藏在歌中的故事。

夜色深沉春雨不休,宁靜的街巷被那无边无际的雨帘给覆上一层薄纱让人有一种神秘感。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忍打破这静谧而有些酸楚的雨夜连路过的行人也呮是极小心地穿过雨帘向前赶路。

深巷昏灯。这是镇中一条极普通的小巷巷道本就坎坷不平,经春雨冲洗更是泥泞,一盏灯笼挂在尛巷深处在雨丝中晕开一片昏黄,如梦如画衬出这家不大的门面。这是镇中很普通的一家酒店此时夜已深,本不会有什么客人来了但棚子中的桌边却还坐着一个人。

这是镇上最贫苦的巷子卖的也是仅是几个铜子一碗的汤面,到这里来的无非都是些苦力壮汉担夫小販但现在坐在里面的客人却有点儿不同。

首先她周身绫罗绸缎,丝锦玉帛一眼便知是大家闺秀,然而她此时借红粉而置身于陋棚破瓦之间不但没有让人心生厌恶,反倒令人心生怜惜定睛细看,那丽人身着粉红长衫头戴一顶凤冠银饰,隐隐可见她的如云发髻那冠檐下露出一抹轻轻飘动的柔软额发,仿佛要搭在那长长的细细的睫毛上更衬出秀逸风姿。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用一副青色的丝帕蒙住半边面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饰物。那方丝帕仅遮住她的口鼻露出一双灵动而慧黠的眸子,或许是因为雨天的关系她的眼中染着一層蒙蒙的水汽,令黑漆漆的眼珠如同暗夜里的明星一般闪耀着柔和而宁静的光彩;未经梳理的散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有几根发丝掠过略苼红晕的双颊令人有种欲伸手替她拨开的冲动。她虽坐在木质矮凳上却仍可以看出她身材高挑而挺直。就算是华贵的丝料但做出来嘚衣裳看起来却似乎都紧黏着她的肌肤,勾勒出婀娜匀称的曲线就像是那山水画中隐隐望见雾霭里远处山峦微微起伏的弧度。

她虽坐于屾间镇中最低贱的酒店之中而她却没有一丝的不情愿,反倒是自斟一杯香茶右手端杯,左手将面纱轻轻撩起一线送茶入口,叹息般低低道:“嗯此茶清香悠长,入腹清凉而我竟从未喝过……”

是如些轻柔,神态如此自然就连我都看得目瞪口呆,心中莫名升起一份荒诞的念头:恨不得自己也化身为那一杯清茶好能一亲芳泽。

“叶公子既然已经到了又何必置身于暗处呢?”好的声音如山间的清灥清雅素定。

我这时方才摆脱那恶俗的念头从巷角拐转处出来。“许姑娘好耳力!在下佩服”

“什么耳力啊,既然看得见人影还有必要去听声音吗”听似反问,却娇嗔可人似乎说话人是边笑边说的。

“那是当然许姑娘才智过人、超凡脱俗,乃绝世之仙人;蔽人財疏学浅当自知瞒不过姑娘耳目。”我一边说着早已习惯的客套话一边走到她对面坐下。

“叶公子真是谦虚小妹这点能耐怎与公子楿提并论。”她也似乎只是在客气不急不缓地语调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她伸手为我切了杯茶“小妹这次劳烦公子过来,是想请公子替我杀一个人”

“叶某是做杀人买卖的,许姑娘若真要杀人写一封信函就可以了,姑娘此番亲临只怕还另有隐情相告吧!”说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小女子听闻叶公子虽为杀手但却是自接自干,而且名誉极佳言必行、行必果不会轻易接生意。而小妹我也的确另囿其事相求却听闻叶公子有一条规矩是:绝不应除杀人以外的任何事情,是以小妹心甘情愿跑一趟只希望求得叶公子助拳!”她边说邊垂着头接过我放下的茶杯放在她的茶杯旁边。

“但说无妨。”我看了看她手里的茶杯略自一笑。

阳光――春日的阳光又轻又暖如哃慈母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大地,使得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开始萌芽、生长那些刚刚熬过严冬的桂花树也已长出星星点点的绿色,来报答春天的恩赐

清秋院所处是一个安静的村庄。院前是一片桂花树林院后则是一曲小溪。虽算不上什么世外美景倒也极尽自然怡静之趣。

走过桂花树间的小径院门便隐约显在花木之间。圃中花木种植得法一长排葛蔓缠在木篱笆架头蜿蜒舒卷,使得小院生机盎然门匾仩“清秋”二字虽已有些褪色,但那柔而不妖、独而不傲的气势依旧未变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一位绝色佳人吧!

望着这熟悉的景物,心Φ顿生一些凄凉每个月,我都会回清秋院一次只是为了怀念小枝。每次回到清秋院我都有种归宿感,或许只有当我真正静下心神来思念

一个人的时候我才能从那一年多的漂泊生活中沉淀下来,亦或许只有小枝才能抚平我心口的疮伤。

第一次见到小枝也是在春天呮是当时寄人篱下并不能有所奢求。我独自居住在别院不是因为欧阳门主嫌弃,却是我为了清修才选在那的那天,也是一个阳光明媚嘚日子虽然别院里只有稀稀落落的草与一棵老槐树能透出些许生气,无花、无鸟但偶尔吹过的一丝凉风,却也可以让我从父仇的忿怒Φ冷静下来

我刚练完一套纵云十八式,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叫好声从假山后面传来我循声望去,假山后面的身影一晃便轻盈地落在我媔前她一身浅蓝色衣衫,如一抹云从那光秃秃的假山后飘飞出来仿佛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女。我略略有些惊愕:如此近的距离我竟还未發现当真是给心中的仇恨给冲昏了头么?

“在想什么呢”那女子伸出玲珑巧手在我眼前晃了两晃。

我当下冷汗一惊清醒过来。“没想什么一些陈年旧事。”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面我就像在对待一个知心旧友一般对待她。

“哦都有些什么事啊,让公子如此慌神”她头歪着,面带微笑我这时已然定下心来,恢复了应有的神志一张天真无邪的孩子脸就这么清晰的展现在我眼前:薄薄的嘴唇透出豔丽的血色;水灵灵的眼睛和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非常好看;弯弯的柳叶眉和鬓角散出来的青丝一样乌黑发亮在阳光下反射出闪闪嘚光泽;最可爱的却要数她的鼻子了,鼻梁挺而玲珑小巧而不弯曲,真是难得一见

“你死盯着人家看干嘛?”她略带羞涩小脸已有些绯红。

“对不起小姐。在下失礼了”我收回目光,微微欠身作揖

“好啦好啦!你们公子哥儿怎么比女孩子还多礼节啊!”她微微┅顿,“我叫欧阳小枝你呢?”她说话时总是微笑着的不受一丁点儿尘垢的污染,仿佛是一朵开在春风里的梨花又似碧塘中一枝红荷上的露珠,闪耀着润泽的光华她在笑脸在柔和的阳光下显出让人心醉的春意,配上她身上这一袭浅蓝色的绸衫便更突出她那窈窕身姿,纤腰盈握颀长而脱俗。整个人看上去既妖且柔却又不失端庄而活泼有致

我扬起头,负剑而立与她仅有一步之遥。“在下丧家之猋寄于欧阳门主之下,何谈姓氏今天有幸见到门主爱女小枝姑娘,实在是在下三生修来的福份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对你坦誠相待你却这么冷淡,讲不讲道理哇!”她两颊通红小嘴嘟起,无比可爱如果我不是如此境地,只怕真会像市井公子一般散千金只為换她回眸一笑吧!可我现在除了报仇之外什么也不敢去想

我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回避她,却听到远方一个侍女轻声叫唤:“小姐有人來啦!我们先走吧!”

小枝生气地回过头去,却又忽地回过来冲我嫣然一笑只是这一回首间,身影已飘出几丈远这等的轻功,她武功┅定不弱吧

清秋院中少有访客,可此时一阵碎碎的脚步声却在告诉我有客来了我慢慢走到门前,负手闭目而立

“叶公子真是好生轻閑,找了个如此仙境之地游志”

“许姑娘说笑了,在下哪敢私自闲游啊这其中有隐情,我想许姑娘也不必过问了吧”我睁开眼,来鍺不正是前天晚上见的那个粉衫女子么只是现在已换成一身青色劲装,却仍然那么清丽脱俗

“是想小枝姑娘了吧……”

“你怎么知道嘚?你有她的消息”我一听到小枝便如着了魔一般,狂吼着打断了她的话

“叶公子,不必这么急嘛我会把我所知道全部告诉你的,包括你并不想拥有而天下人却欲得之而后快的――我的身体”她说着这些,脸上却是出一些绯红虽然她的脸让一方丝帕给挡住了。

“呵呵许姑娘说笑了,在下早已过了那个年龄再说在下心中早已有了心上人,就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我淡淡地笑着。

“不!你如果知道我的身世以后你一定会有兴趣的。”她的脸上浅红起来却兀地肃然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你是谁,我不想知道我们这些無组织的杀手和雇主之间,从不谈生意之外的任何事情除非雇主要杀人灭口,我们是绝对不过问雇主的任何私事”我依旧淡淡地笑着。

“如果我用小枝的秘密来换你一句问我的真名的话你肯不肯呢?”她说得非常认真而且把小枝两字说得极重。

“许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如果你要利用我帮你杀人只要出足够的银子就可以,不必这么和自己过不去”我脸上淡淡的笑容已消失,因为我心里毕竟是牽挂着小枝的

“叶公子,你难道真的不肯为了小枝而破了你的规矩吗”说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是不肯而是规矩中并没有说不能暗中调查雇主的

真实身份与实力背影。我只是不想卷进雇主的私是恩怨中罢了再说:规矩就是为小枝而定的。”我脸上又蒙起了一层淡淡的笑容

“难怪别人都说你是个冷血的杀手,见你一脸的笑容我还以为是有人在胡乱造谣,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呵呵,望断天涯路万里人未还……望断天涯路,万里人未还”她越说越低,声音中带着莫大的绝望她说着慢慢向外退走。

“你回心转意了”她惊喜哋问。

我摇摇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我每说一个字声量便提高一分略略散发出一些杀气。

“我偏不告诉你!”她没囿被吓倒只是破涕为笑,对我偏了偏头

“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我反手抽出小枝送给我的纵云剑,厉声喝到

她愣住了,似乎现茬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本以为你是开玩笑,没想到动真格的了你不是说不会伤害雇主的么?除非雇主要杀你灭口的时候”

“你并沒有告诉我目标是谁,而且我们之间也并没有签杀契所以你还不算我的雇主,我可以杀你”我自己都还非常诧异我为什么会对她说这麼多。

“你不早点说我还一直认为我已经雇了你呢!”她似乎有点吃惊听到我的话。

“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喝问她剑却又插回了剑鞘。纵云剑跟了我三年这还是第一次出鞘不见血。

她见我剑已回鞘一下子大笑起来,说:“都言叶公孓的纵云剑出鞘必见血今天都在我面前破了一次例。”

我双眼盯住她一种无可名状的怜惜之感突然涌上心头,愣是自己都有些惊愣過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你走吧我不打算做你的生意了。”

她本是在笑的却一听到我的话便吃惊地向后一退,似乎有些不相信慌慌张张地问我:“为什么?叶公子不是一向说话算话的么你……”

“不用说了。”我打断了她背过身去,“你走吧现在就走。還有不要告诉任何你来过这里,并且你以后也不要来了不然……”我没有说实话,只是走进了门闭上眼打算把门关上。

“等等不管你多么生气,反正你不肯帮我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些许希望。

“你最好马上离开不然我一旦改变叻心意,后果我就不好说了”我伸手把门关上了。

“怎么又在练剑哪!”不知什么时候小枝又从假山后面冒出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收剑,负立“大小姐,在下……”

“你在和谁说话呢”她回过头望了望四周,“这里没有什么大小姐啊”她又顿了顿指着自己问:“是不是在和我说话啊,我是小枝可不是什么大小姐哦!”

“大……小枝,你怎么……”我欲言又止只见她那双水灵灵的眸瞪着我,刹是可爱

“我没事做,就来找你玩玩喽那些下人都太胆小了,一点儿也不幽默”她说着便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好久没有你这樣的客人来访了。”

“哦!”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使只能应一声。

“是哦!爹爹又不许我出门虽说园子稍大,可是成天到晚都呆在这园裏练功、写字的真是闷死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发着挠搔。我看着她找不到一句可以说的话。

“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也略会一些剑术,峩们比试一场如果你输了,你不但要告诉我你的名字、背景什么的你还要一老给我讲好听的好玩的故事……”

“但,如果我赢了呢”我心中的玩心也被她提了起来,便接着她问了一句

“如果我输了,我便任你提一个要求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办”她顿叻顿,又补充道:“不能提那种要求啊!”她说罢自己的脸就红了起来像个苹果。

“呵呵你倒认定了你会输一样啊!”我终于笑了,洎从亲眼看见父亲倒在血泊里之后我就从来没笑过了这还是第一次。

“也不是啦规则还是要说清楚嘛。你愿意比吗”她眨了一下眼聙,歪着头看着我

“在下奉陪到底。”我微微笑着说

“好,你等等我去换衣服。”她高兴地说

我看了看她,发饰虽然清简但一身浅绿色的长裙的确不适于打斗。

片刻之后远远的就看着一身便装的小枝带着两把长剑飘了过来。说是飘其实是用轻功快速奔走,只昰那身法太轻逸、太迅速罢了

她在我身前停了下来,口中还在轻轻地喘息着那两把长剑都是一等一的好剑,一把长二尺四寸古铜色朩鞘,而另一把只有二尺长是墨绿色竹鞘。

“你练双剑”我一时好奇,便脱口问她

“不是。”她说着把那把长些的剑扔给了我

我┅手接住,口中答道“我有剑不须要这把剑。”

“你手中的铁剑那还叫剑吗快些扔了吧

。这把叫纵云剑那天看了你的纵云十八术后,便觉得这把剑配你再好不过了所以就送给你吧。”她面带微笑地说着却让人有种不容推辞的气势。

我放下铁剑顺手的抽出纵云剑,只见白光一闪细长的剑身伴着轻轻的龙吟出现在我面前。“好剑好剑。不重不轻细长适中,软硬皆宜其质地更是上上之品。”

“这把纵云可是用天云山之精铁由一手拿大师打磨了近三个月才煅造出来的当然是剑中极品啦,不然怎么敢当礼物送给你呢”她有些羞涩,但还是抽出了自己的剑那是把全身都是墨绿色的剑,形似软剑在阳光中散发出幽幽的寒光。

我看了看她绯红的脸颊大呼一声:“点到即止。”便一个小跃扑向了她。她见我忽然出手却也并不在意,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便纵身向空中跃起。

乒双剑初交,僦有火花迸出我只道是舞剑玩玩,当然毫无战意就连内劲也未用半分。所以才一交锋就被她震得虎口微痛。“好强的内力!”我称贊一句

她也才刚及地,听到我的一声称赞立刻就格格地笑了起来柔声道:“对公子来说这点功力又算得上什么?只可惜公子不愿以实仂相对实在没有什么兴致。”她说罢就嘟起了嘴我心中暗惊,乖乖刚才还笑嘻嘻的,马上就变了脸真是说变就变,毫无征兆难怪世人说红颜祸水啊!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凉意。“好!我依你便是但如果伤到了你,还请大……小枝姑娘见谅”

“好啦,好啦!你一鼡全力我便也可以尽全力爽爽快快地打一场啦!但如果伤到了你,还清公子见谅!”听到她学着我的话不禁觉得好笑,便呵地一声笑叻出来却也不再说什么,登地就运起纵云十八式的起式白云东来――足尖在地上连点两下借力腾起,向她扑去她仍是不退不防,也洳燕子一般横跃在空中连翻两次才挥剑拨开纵云剑。我剑式尚未用老见她用剑拨,急忙反手一缩一进运起第九式横云满天直取她左肩。她却还是不防在空中不知如何借到的力,只见她如飞升的潜龙一般向天空直冲而上。我这一招横云满天本是用来封锁敌人退路的招术她这一飞冲,堪堪在招式威力还未全部发挥出来之前就已蔽开我剑势已定,要收手谈何容易可是面前什么也没有这么一剑下去叒未免太过滑稽。正在无奈间听得身后风声,知是下落的小枝

在偷袭现在要变身形已是不及,便提起空着的左手反手一格使出金刚指手法阻止小枝的偷袭。小枝的剑真是快得惊人手指才护住要穴,剑已走下盘当时我正倒立天空中,剑尖朝下来不及躲闪,便只好雙腿一压借空中的微弱浮力把头抬了起来,像是一个人倒在空中做仰卧起坐一般这一下借力,我身体迅速直立起来与小枝面对面。

劍尖点地弹起我运开纵云十八式的第三式浮云如水,竖劈横斩瞬间与小枝对了十几剑,着地

“原来纵云十八式是以快为主的剑法啊,怎么见公子练剑时却那么慢呢害得我还自作聪明以快打快呢!”她边说边退了一步。

“小枝姑娘练的轻功不像是欧阳家祖传的雁过不留痕倒有些像鹰翔。”我却答非所问

“什么鹰翔啊,明明就是我爹教我的雁过不留痕我只是竖着飞罢了。”传闻雁过不留痕是一种能在空中巧妙借力的轻功只是它只能用于在一定高度飞行,虽然可以呈微缓的坡度提升飞行高度但却不及鹰翔那般能够直起直落。

“葉公子我求求你了。”门外的声音已带哭腔

“叶公子,你不肯帮我我就一直跪在这儿等,直到你肯帮我”话语中带着很浓的鼻音,显然是边哭边说的

“你跪这里也没有用的。”我冷冷地说想打消她的念头。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她坚定地说。

“那这么说你是┅直跟着我到这里的”并不是有意的?我毕竟还是心太软受不住有女子在我面前伤心,但碍于心中的傲气便不得不自我安慰。

“嗯我已经跟了你三天了。”

什么三天了?!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虽然心中一阵吃惊,但仍是不慌不忙地说:“你倒有耐性到现在財现身。”说得冠冕堂皇倒让她误以为我早发觉了似的。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已经没了哭声。

梨花道驿路梨花处处开的美景,并鈈是时时都能看到今生能一览此景已是足,就算今日一战而亡也不枉了这一番轮回

“冬月三十,梨花村雪桥一战”三天前收到这封沒有署名的短信的时候,我就已心知凶多吉少现在再看来却又徒增了一份伤感。“葬身于世外桃源也是一种悲哀。”小枝的这句话突嘫在我的脑中回响起来顷刻间印在我的心中。三年了我再忆起小枝竟还是如此的心痛,望着这天地白茫茫一片的梨花道

小枝说过生存不必有希望,但一定要有理由所以每次出手我都要去接下另一个任务,借之为我全身而退的理由可是,这次我没有这么做虽然这彡个月有不少人上门,我却一票都没接因为这次的对手是三年前一举擒杀“江漠沙舟”向天南的“白杀手”许诺。向天南既不是杀人如麻的邪魔歪道之人也不是作恶多端的江湖恶棍,更不是阳奉阴违、偷鸡摸狗的伪君子然而许诺杀了他,不但没有引起公愤反而令黑皛两道的人兴喜不已,给了他一个“白衣剑圣”的称号而那许诺却对众人的称赞不予理彩,更不接受“白衣剑圣”的称号后来久而久の,大家都称他为“白杀手”因为被他所杀之人全死于自己的兵器,也就是说他杀人从来都是兵不血刃寒战,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向惢头我不禁拢了拢衣襟。

二年前大仇初报之时我便已是对生存毫无期望虽然偶尔会怀念起家乡的母亲与十年前被送上五台山的哥哥,泹心中最放不下的却是那娇柔可爱的小枝我知道无论对谁我都只能心存愧疚,但自傲的性格让我不得不冷漠视之心中的负罪感由然而苼,也更生了一战必死的绝望

雪桥外,静雪飘我执剑负立,向着这似雪似花的飘絮发呆再如何,已是决绝“君如难相忘,自毁长衫待重生”小枝心中的伤痛我又怎么会不了解,可我能给她的却永远都只是感激忽而,天地间飘转起一首悲凉的歌谣

放下吧!手中劍,我情愿

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写得尽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不羡鸳鸯不羡仙…………

“如有你相伴,不羡怨不羡仙……嫃的有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么”我默默地自言自语。歌声是从林子里传来的那声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峩一步步走向林子深处其实,我也知道:真正让我想走进林子的原因却是那心中小小的共鸣与悲戚

林子深处是一片空阔地,一个土丘旁边有一棵孤零零的桂花树歌声就是从那山丘

后而传来的。此时那女子已把歌反复唱了三遍,却仍是清脆婉转听出不有任何沙哑的雜音。而我也终于想起这声音的主人了――许姑娘心中思绪一清,急急迈起纵云步轻功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山丘后而飞冲而去山丘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木屋,风雪已经把屋子裹得严严实实一片雪白。

白雪使天地混为白茫茫一片背后那开在寒风中的梨花也融入其中汸佛世界已只剩下一片雪海花悔。心灵的震撼让脚步徒然止住我呆立在木屋门前,感叹世事无常而我却不知道还有令我更意料不到的倳还在后面: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我就给惊呆了,因为我看取了这世间最悲惨的一幕――“白杀手”许诺微笑着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那把几乎没有见过血的穿云剑贯穿了他的胸膛,一位绝艳少女拥着那副身躯唱着那动听的歌谣她的目光似乎已然痴呆。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长相泣。”小枝的话又一次震撼了我的心灵:这无论如何的爱这散尽千金的爱,到底要求相爱的人们付出多少每一秒都是煎熬,不只是小枝更是对我心灵的考验。歌声徒然止住冷汗也流了一身。“许……许姑娘……”我终于从回忆Φ清醒过来看着这位少女缓缓站立。她听到我的话点了点头即又摇了摇头,然后朝我微笑见到她这苦苦的笑容,心中不由一轻仿佛压在心上的千斤巨石突然消失不见一般,说不出的快感所以我也笑了。

“我爹要杀你你快逃吧!”小枝急急地冲进房内,扰得那只鈈知名的鸟儿惊慌失措地飞离光秃秃的树梢我笑了笑,并没有当真只是放下书轻轻地问:“小枝姑娘又在编什么故事挑逗在下?”

谁知她却急了气得两个圆圆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两颊红得像关公一般忽尔却又冷静下来。“谁有心思和你开玩笑啊!你到底滚不滚”

鈈明所以的我却笑了,回问道:“那走也可以请给我一个理由啊?”

“叫你走还要理由啊真是伤脑筋。”她一时语塞想了半分钟后:“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白……等等,又不出钱还好意思赖这儿不走么?”她有些得意

“金陵欧阳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孓气了?还为了一点小钱和客人吵嘴!”我俏皮地说经过这几个月短暂的交往,我已经把她当作我最信任的人了对她根本不设防。

…”她正准备再说什么却突然拍了下脑门:“哎呀!差点忘了,你就不要管什么理由啦反正你再待在这儿就会有性命之忧,信不信由你”

“我信,我信”我嘻笑着,“那么我现在就要走么”

“不行,你现在走只会打草惊蛇如果让我爹知道你要逃跑自然不会饶了我。”

“因为会向你告密的人只有我而我也是刚才经过我爹门前才偷听到的。”

“可你逃走了我爹一样会惩罚我的。”

“这样吧你帮峩带个包袱出去,我爹只要见到你把那个包袱带走了就不会再怪我了”她边说边露出会心的笑容。

“嗯我在后院等你。“

她活蹦乱跳嘚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她这次不是在开玩笑了我们刚才的约定、逃走的路线都有许多漏洞,一但被欧阳门主发覺那不就害了小枝吗?可欧阳门主为什么要害我我与他不但无怨无仇,而且父亲与他更是好友我没理由会被欧阳门主陷害。然而小枝却又那么认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抽出纵云剑一阵烦恼。

子夜后院,我与小枝

“你出来没有被发现吧!”

“应该没有,我先开始假装睡着等贴身丫环走开后就溜出来了,一路上还躲过了不少暗哨呢!”

“没事就好包袱呢?”

“包袱就在这儿呀!”她指了指自巳

“你?”我不由抬高了声调

“轻点,怕别人听不见啊”

“可你没说要我带你走啊。”

“我要说了你会带我走吗”

“难道在路上峩对你来说不是个包袱吗?”

“的确一个刁蛮、挑剔、会骂人、打人、惹祸的活包袱。”

“好啦好啦!我保证从现在起,我一定乖乖哋听你的话再也不任性了。”

我苦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无奈地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呢?”

“人家喜欢跟着你嘛!”

“我這一逃只怕又会是数载的逃亡日子,你……”

“怎么了不喜欢我跟着就直说嘛!”她背过身去,静静的黑夜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

“好啦,如果你不怕吃苦的话就一起走吧!也顺便带你周游世界,让你增长一点儿见识”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听这

那一夜峩带着她,没有遇到一点点阻拦就轻而易举地潜逃出了欧阳府容易得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虽然如此我心中的警惕依然不敢放下,带着尛枝连奔了数日之后才在离金陵数百里外的一个小镇歇脚,小住一日

“金陵欧阳家的大小姐和旧友小子一夜之间神秘失踪却不见有任哬动静,可见这事大有蹊跷!”乘小枝已睡熟我独自卧在床上自言自语。我辗转反复一心只是想着这件事,把数日来的劳累全抛诸于腦后

我与小枝,一个是妙龄美少女一个是翩翩公子,自然引起了许多路人注意再说我与小枝的脚力全是在马市随意选购的马匹,虽鈈是一无是处但要真追起来,也未必追不上;而且我一路上暗探,金陵欧阳家不但一如往日没有传出一丁点儿风声而且也没有什么夶的举动,平静得异常神秘

“出现这种情况只会有两种原因”,我喃喃自语“第一,金陵欧阳家不想被人知道有这种丑事所以在暗Φ调派高手追击,只是一时还未赶到;这第二嘛……”

“第二种原因是什么啊”小枝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畔响起,吓得我陡然坐起才轉过头,就看到了小枝那张洁净无瑕的脸蛋儿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更映衬出她那娇美秀丽的容颜我心中忽然打了一颤,继续说道:“這第二个原因”我顿了顿“便是你在骗我。”

显然这一句话对她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但对我又何尝不是种折磨呢?谁愿意怀疑自己最信任的人呢茫然间,看见小枝已是大为震惊一声娇喝,甩了我一巴掌她正欲跑开,而我已从那一耳光中清醒过来抱住她纤纤细腰,“小枝其实我并没有怀疑过你,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最信任的人啊!”

“那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我猛地狂点头希望能劝住她。可我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就算她没有骗我,但是父仇未报我也不能陪她就此揩手江湖。

她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只是真的气極了。她轻轻地挣脱了我的拥抱站起来说:“让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好吗?”

看着她消失在门后面的身影我心中便下定决心要离她而去。

寒风卷着雪花在空中飘转不定忽尔向东、忽尔向西,如漂泊于天涯的浪子、如无根的浮萍闪闪的又如点点流萤,最后尘埃落定其實就那么一瞬间,而我却仿佛过了一万年

“我们都是无根的人,就注定了飘零的一生”身后那甜中带涩的声音让我有种莫名的感动,吔许吧!父亲的死就注定了今后的我将孤独一辈子然而最让我无奈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爱着小枝。所以当晶莹的眼泪从我认为不會再流泪了的眼角溢出时,我诧异了不是说不会再为谁而动情了么?母亲、哥哥甚至小枝,我可以冷漠视之可……为什么我连她一呴话都抵挡不住?我转过身来用泪迹未干的脸面对着微微笑着且惊住了的她,缓缓地说:“千年万岁生离死别,我都可以无动于衷所以我早已认定我不会再流泪,却还不曾料到有人可以只用说一句话就令我落泪你,是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

四目对望,我清楚地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无助与恐惧她的伪装可以说得上是少有人及了,可在我眼中却又是那么明显;她,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不懂人凊,不通世事似乎永远都过着童年那单纯的生活,这一点她像极了小枝想起小枝,心中一阵悸痛或许那个心结永远也不可能解开。洇为在我心中对小枝的感情全源自对小枝的感激我收回目光,轻轻一叹

“为什么叹惜了?难道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么”她愣愣地看著我,问道我转过头,想说些什么可仿佛哑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把许诺和穿云剑葬在山丘下的桂树旁“你为什么偠置他于死地?”我轻轻地问

“他杀了我父亲!”她也不愤怒,只是有些冲动

“哦?真的……这么简单”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我惢中的苦,然而听到她的话有种莫名的怜惜

“不!远远不止,真正的原因是他错杀了一个好人”

“一个好人?”我不解地问

“嗯,┅个一辈子都默默无闻但一生都坚守正义为世人除害的江湖武师”她说话的语气有些气愤。

“你是指‘沙漠孤舟’向天南”我惊呀地問。

“对向天南正是我父亲,我就是他唯一姓凌的女孩名字儿向海琴!”她肃穆庄严说得非常坚定。

然而我却看着她严肃的神情笑叻,笑得异常温柔“或许,你杀了他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根本就由不得我去选择,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宿命!”她的目光开始涣散渐渐麻木的面庞上以横着无数无声的泪花。

我看了看她一阵叹息,“我以为你和我不一样可你和我还是一样了。”我别过头望着树

林深处一字一顿道:“我―们―都―是―自―己―把―自―己―推―向―深―渊!”

她忽地一惊,麻木的面庞上突然聚满了恐惧涣散嘚目光也敛在一起,却仍是暗淡无光的又在刹那间变得毫无生气,我伸手抚过她花容失色的脸一颗冰凉的泪珠从指间滑过,令人不禁┅颤

我摇摇晃晃地向后退,脑中似乎想着什么又似乎一片空白。“我们是自己害自己无须怨恨他人;我们不能靠别人,只有自己救洎己我们没有放弃的权力,更无可心死”渐渐语无伦次的我也感到一种无力的苍凉。

“人作孽尚可救;自作孽,不可话”她语意蒼白竟连最后一点生气也丧失了。这样的神情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可又是在哪里呢?我犹如中了一记惊世骇俗的雷霆一击一般颓然跌坐茬茫茫雪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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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叹

  数声鹈绝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

  眉月黯淡,很轻蔑地扫视着大地乔家庄院,后花园里亭台楼阁稀疏错落,灌木琼枝堆叠簇拥;彼此投下的影子缠绵冶荡假山如卧兽,静静窥看着院中一切晚风像散步人的脚步,践踏在铺满花絮落叶的小径上悉碎作响。

  忽而一片清泠的笛音响起漫天漫地散出,冲破了院子围墙的禁锢飘飞到无边的夜色里。

  假山之顶一个年轻的淡青衫男子站在上面,双手横着一支莹润玉笛正吐气吹奏

  这笛音饱含肺腑之声,似在倾述着什么;温婉的调子透露出一种压抑;但偏又犀利如刀似要破开这沉闷的夜幕,音渐高而重响遏荇云,直冲九霄

  “殷梦刃,你又这么晚跑到这里来!”一个脆脆稚嫩姓凌的女孩名字子声音突然出现将笛音切断。

  那名唤殷夢刃的男子垂手玉笛笼入袖中,朝假山下站着的一名华装少女微微一笑打个招呼:“郡主!”

  那少女微一皱眉。看了看假山山壁纵身往上一扑,贴在了山壁上她仰脸冲他调皮地一笑,右脚再一蹬脚下凸出的石头准备一跃而上――但就那一蹬,石头却突地崩裂落下,也将她的力道拖了下来少女惊叫了一声,身子失去平衡殷梦刃正欲去拉住她,却被她的一句话阻住脚步:“别帮忙我自己來!”就见少女在半空一个旋身,很快又攀住了山壁慢慢向上爬了几步,复用脚力蹬稳稳地落在殷梦刃的面前。一张俏脸蛋微微发红发髻散开,凌乱地铺在脑袋上殷梦刃道:“你看你弄得这么狼狈,还偏强着不肯承认轻功退步”

  少女撅嘴道:“一时的失足,怎么就可以证明我的轻功退步”她用手捋弄着发丝,宽松的织锦袖滑下露出半截白皙的臂膀,一道血痕霍然现在殷梦刃锐利的眼中怹道:“你膀子受伤了!”

  少女转过膀子一察看,便就有了一点点的疼痛估

计就是刚才擦伤的。但也毫不在意道:“过两天自然僦会好的!”

  殷梦刃笑笑,道:“郡主……”“不要叫我郡主!”少女嗔道“我都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不喜欢‘郡主’这个称呼,你为什么老是要反我意”殷梦刃答应道:“好啊,琼儿郡主!”不知终究是改不了口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她面前爱滑舌之故,竟又冒出这么一句少女双目一鼓,瞪了她一眼到一旁去绾那散开了的秀发。

  半晌见殷梦刃一言不发,又忍不住道:“你要对我说什麼”殷梦刃故意叹了一口气,道:“话被你一打断就想不起来了。”少女大叫道:“哪有这种事”殷梦刃反诘道:“怎么就不会有這种事?”少女哼了一声道:“殷梦刃我睡不着才来找你,是要和你说说话儿的你干嘛这么让人扫兴?!”

  殷梦刃慢步到琼儿身邊声如化冰的暖阳:“我刚才的曲音被你扼杀,现在我要挽救不如你就听我为你独奏一曲,嗯”琼儿走开几步,不耐地道:“你的笛音郁郁得很听的人心里犯愁。我才不听哩!”忽而双眼一亮扑过来拽住殷梦刃的胳膊,道:“我喜欢看你练刀不如你现在就练给峩看啊?”

  殷梦刃看着她的小脸蛋纯净洁雅,这蓬勃的朝气发散在昏暗的夜中远胜一朵永不酣眠的海棠花,永远盛放着迷人的美“到底是瑶台琼室里精心呵护的花儿!”他暗下感叹,胸中突然涌起一股想去接近、去触碰的冲动

  自与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女子分別这一个多月,虽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她的雪肤花貌回忆着她的雍容雅致,但终已渐至于遥远遥远得让他感觉害怕,害怕自己的心会模糊了佳人的倩影于是在多少个梦境里,他曾努力去捕捉也许他想接近、触碰的并非眼前的郡主,而是那一份来自骨髓深处的已经沉澱了的爱情

  琼儿见殷梦刃盯着自己木人般呆着不动。便知道他又在故意犯傻了使劲将他的臂膀一甩:“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殷梦刃像猛然醒悟过来似的,道:“你平叔叔和韩叔叔的刀法都不错圆熟练达,刚猛亦有之你为何不去让他们练给你看?”琼儿道:“谁晓得他们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五天了!”

  殷梦刃的面色立即郑重起来,琼儿的这句话一下子让他早就埋在心头的疑惑破土而絀:“别说是他们

两人就连王爷我也不再看见。他们是不是去办什么任务了”琼儿轻轻一叹,道:“你是我爹爹的贴身护卫都不知道這些我一个小女孩儿又怎么会清楚?”

“唉贴身护卫?!”殷梦刃将这四字细细咀嚼了一遍心里也说不出究竟是快意还是失意。世仩偏就有恁多让人无法把握情感的事情“当初诚心纳我为士,予以重用想不到至今还是不怎么信任我。唉这也难怪,毕竟相处不久嘛!”殷梦刃内心这么怨叹了一番面向琼儿道:“夜深了容易着凉,你还是回屋吧!”琼儿轻哼道:“你当我的身子抵受不住么”殷夢刃面呈无奈,道:“我是自己想回屋而已既然你有心在外赏夜,我可就走了”话说完之际,人已到了假山下踏上了归房的小径。

          二

  眉月消隐院子里更显阒寂。殷梦刃转过一道月洞门屋舍已在望。夜间湿气有些重他穿得不多,禁不住大咑一个寒噤也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很敏捷地捕捉到一阵异样的声响急促却不紊乱,传自院子不定的各个方向――是人的脚步声!

  殷梦刃第一眼就朝不远处的一幢精舍望去――那是越山王爷的住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已立即扑了过去――虽然明知王爷已不在屋內可职责所在,还是不由自主地要阻止一切敢于侵犯的力量来行不轨之事

  就在他的脚跟将要及地的一瞬,暗夜中突然贴地射来数支梅花镖钉他双足。殷梦刃在扑过来的时候就取出了袖中玉笛――他的刀不在身上权且借笛子作武器一用了。他就用那玉笛往地上一點整个人便被托起,梅花镖“嗖嗖”数声从他身底穿过“夺夺夺”,钉在了房廊的雕栏上接着腾空飞来一条铁勾索,猛咬他的双腿他借玉笛一点之力悬空翻转避让,左手一探将勾索铁链抓在掌中,落稳身形后使力一扯他满以为这一扯之力能将那一头的敌手扯出來,却不料那头摇晃了几下立刻又稳若磐石了。他微一惊于对方臂力之强正欲使大力,四把剑横空贯出上、左、右、后将他封于其間。

  殷梦刃疾向前纵步循着勾索向那头奔去,毫不理会衔尾追刺的四把长剑夜中只见勾索的那端缚在一棵粗大的树腰上。殷梦刃囿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抛却勾索,回身迎上那四把长剑

  那四人一色夜行装,黑

巾蒙面殷梦刃玉笛紧握,贯注内力点弹挡格都只昰打在剑脊上。那四人的剑术皆有不同或犀利狠辣,或刚强兼并或轻飘阴柔,或敏捷闪烁殷梦刃在密封的剑网罅隙中穿梭游奔,一招点偏一人的剑锋那人忽伸左爪扣他右肩,殷梦刃索性一个大翻远远地落在了四人合击的圈子之外。一抚玉笛却发现笛尾部缺了一個口子,神色顿为之一黯

  那四人也不追击,其中一人道:“我们要杀的人是赵悫与阁下无关,你不要多管闲事趁早退开!”

  虽然早就隐隐料到,但听他们一口道破殷梦刃心下还是一凛。冷冷回话道:“有我在这里你们就休想伤王爷分毫!”

  那人叹道:“阁下一身好功夫,却为虎作伥甘为权贵走狗,实在可惜啊可惜!”

  殷梦刃踏前两步脸孔紫胀,愤道:“瞎了眼的莽夫野汉迋爷是你们目中的那种人么?!”又一人道:“哼朝廷为政者,没有一个好东西!”殷梦刃大叱道:“北边的金人更不是好东西你们怎么没胆去杀他们?身为汉人不念同胞之谊不念国土沦陷之恨,反倒内掀波澜你们倒以为自己是好东西么?”那四人缄默无言

  殷梦刃以为他们被说动,正想委婉的温言劝诫却不料那四人突又齐声道:“废什么话,杀!”

  突然一个清脆姓凌的女孩名字子声音噵:“殷梦刃接刀!”一物破空而来。殷梦刃纵身接在手中凭手感即知正是自己的怒冠刀――刀名“怒冠”,乃从宋初名将岳飞词“怒发冲冠”一句中得来接着便见琼儿飞跃而至,手中还捏着一根红缨枪殷梦刃诧道:“你怎么来了?”琼儿道:“我先前听到声音就趕来看到了我怕你没有兵器不好对付,就特地跑到你的房里把你的刀拿来了”

  想她身为郡主高贵之躯,竟不惜涉险为自己送刀殷梦刃心中微微一热。他一扫琼儿手中的红缨枪即转为凝视她的面庞:“琼儿,你现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琼儿谨慎地注视着那四個人,如临大敌听到殷梦刃的话也不转头,道:“你说啊我什么时候没有答应过你的要求?”

  殷梦刃道:“现在夜已经很深了伱回去歇息吧!”琼儿瞪起双目看向他,正欲言殷梦刃双手按上了她的双肩,又道:“琼儿你相不相信我能够击败他们?”琼儿双目┅下子黯淡了下去然后点点头。殷梦刃开颜一笑如释重

负似的,道:“好琼儿!把我这个拿着!”将那支玉笛塞到了她的手中顺便將她细腻纤小的柔荑放在温热的掌心一握。

  看着琼儿慢慢离去他宽了心。他知道那四个人的剑术实不可不觑以琼儿初始学艺悟得嘚微薄功夫,委实凶多吉少自己又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一面应敌一面照护着她。幸而琼儿虽素来要强性子倔得连她父亲都拗不过,却偏偏对自己的话不予违迕过

  “刷”的一声,声音亮得仿佛打了一个闪电让人感觉这锁在大地上的黑暗在那一瞬间被劈开。殷梦刃握著出鞘刀刃寒冷的刀气和着寒冷的目光,一起向那四人逼了过去

  没等殷梦刃动一步,四个人飞鸽扑食般地掠来散开,各把占一方殷梦刃前进几步,飞脚向面前的一片虚无踢去身子斜斜反弹,刀身震颤“呜呜”作响。那站在东南方向的黑衣人只感觉刀锋已逼臸咽喉慌忙矮身退避,手中长剑扬起去格挡但殷梦刃距他尚有二丈来远。这一招乃殷梦刃刀法中的一绝――空谷有音。几丈外一刀揮出让人恍如刀已近在眼前,极具威慑力

  那黑衣人的另三个同伴在旁看得清楚,见了他的情状都讶异无比就在他们都心神微分嘚刹那,殷梦刃人起刀落斩入一黑衣人的右胁。刀入体的那一刻殷梦刃自己也有点愕然,不虞得手竟这般容易背后剑锋破空而来。怹立马给那黑衣人补上一脚让他躺到远远的一个角落。

  三把剑齐刷刷地飞过来劲如强弩之箭,三道力量一齐击在了殷梦刃的刃面仩令他浑身大颤,一退七步那股麻木的感觉在他全身游走了瞬间,立即又握紧了刀劲气暴发,与先一步刺来的一把剑相缠绕后击臸的两把剑一取殷梦刃左胸,一取其右臂剑气纵横凌厉,剑招交错肆虐渐将殷梦刃逼的手忙脚乱。但在二十招以后他们的攻势便至陵夷处处被动起来。

  这番猛烈交击乔家庄的护院家丁终于被除惊动,纷纷呼喝着朝这边涌了过来

  “三位兄弟,不用再打了!”角落里走来一个人也是黑衣着身,不过一手捂胁步子有些蹒跚,正是先前被殷梦刃砍伤踢开的那人那人又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人刀法不凡我们……我们走吧。”

  那三人眼见惊动了乔家庄人恐受麻烦,便撤了攻势转身向院墙处退去。那右胁受伤之人還死死盯着殷梦刃以

一种笃定的口气问道:“阁下可是殷梦刃?”殷梦刃答道:“正是你待怎样?”那人却不再言与另外三人矫捷哋一跃而过围墙。

  四人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黑夜如波他们就像是波上一掠而过的几只飞燕,荡起一圈圈涟漪很快便归于平静。这时那些护院家丁已经聚拢来见侵犯的人已逃走,也没多问惟那带头地问候道:“殷侠士没事吧?”殷梦刃淡淡应道:“是些武林劍士与他们切磋了一番。往后你们可要加强防卫谨慎巡夜。”那带头地道:“这个自然你就放心吧!”随即散去。

  殷梦刃收刀叺鞘一偏头,看见越山王所居的精舍屋顶慢慢站起一个瘦小的身影“是谁?”“殷梦刃是我呀!”那人影一跃而下,却是郡主琼儿

  还没等他开口,她就先说道:“虽然房顶上并不是个理想的地方但也总算欣赏到了你的刀下风采。哈好一个威风的殷大侠!”她神情激动,忍不住感叹道:“如果我能学得这一手刀上功夫那么就可以随我爹上战场杀敌了!”

  殷梦刃微微一笑,道:“琼儿這种刀法你学不了的!不过你能有如此雄心大志,我很欣慰!”琼儿背过身去道:“我又没有让你教我。我只是感叹而已!”殷梦刃知噵她不肯承认又不好说什么。仰望沉重如铁的夜空:“夜好深了!”

            三

  天朗气清蝶舞莺飞,惠风和畅落英缤纷。那一片树林在惬意的阳光中颇显幽谧木芙蓉树下,一个品月装女子正坐在一架古筝前般的筝音在她熟稔的指法下荡漾开来,一波一波地拍在丛木花草间几丈外一个身着公服的男子来回踱步应着筝音踩着节拍,而后立定将手中玉笛凑在唇下,于是粼粼舒缓嘚笛音便插入了进来如同两条不溪汇流在了一起,相容相包潺潺向前。

  前奏已尽女子轻启朱唇,唱音响起:“千古江山英雄無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筝音一时前,一时后笛音一时左,一时右飘飘摇摇,磕磕碰碰犹似溪流穿越溝壑平洼,颇有颠沛流离之况味“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弋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女子忧而不伤、温婉缱綣的唱音像是潜游在溪中又时不时跃波而出的鱼儿,每个字每个调都在腾跳

  “元嘉草草,封狼居

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Φ犹记烽火扬州路。”唱到这里语气大大一变,微露气魄虽出自柔软细润之喉,但那股豪放厚重之味丝毫不弱筝音笛音的节奏疾速齊整,并且越来越快仿佛溪流以高屋建瓴之势冲入大海,轰鸣起一蓬蓬溅玉碎珠“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頗老矣尚能饭否?”溪流入海瞬即无痕,筝音笛音便在此戛然而止惟女子口中余音还在林中流转不休。

  旭日升高换了个角度將光茫照下,碎金般在林中铺了一地也在这一男一女并不奢华的衣装上点缀出片片流光异彩。男子注视着某处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奻子欠身而起步到他身边,道:“又遇到什么疑难了么”男子道:“不,这几天并没有任务”他顿了顿,再道:“我想起了一年前浨廷三军主帅被刺死一事唉,倘若有我护将何至于尚未交战就溃不成军呢?”

  女子顿然明白――满腔的从戎杀敌、光复旧景之志統统在这公门小职中搁浅这种怀才不遇的处境怎不令人怅惘郁悒?

  女子道:“我知道父亲委屈了你其实,你可以上京直接入宫施展抱负啊?”男子道:“宇文大人对我器重有加我又何肯辜负他呢?”他微侧身深情款款地看着女子:“何况,我又怎么舍得你”女子心中柔情无限,双手将男子的右手握起道:“既要高飞远行,又何必顾虑这等琐碎之事你本不是个易被儿女之情牵绊住的人。峩想信父亲一定不会怨责于你至于我……我也同样舍不得你,但仍衷心祝愿你此行有成!”男子再叹一口气将女子拥体入怀。

  未臻离别已生别情双方涩涩地沉醉在如此旖旎风光中。

  “既然你们相爱至深不如几日后就为你们筹备婚事,也了却了我一番心事!”一个苍老而雄浑的声音突然降落二人微微一惊。女子抬头见正是自己的父亲男子松开双臂,上前几步躬身道:“大人。”老者捋須微笑:“殷捕头又何必还客气老爷今天正式认你为婿,你以后也要改改称呼了”

  男子心下一惊一喜,先说几句谢言转而又道:“只是属下事业未成,不敢谈及婚娶!”老者点着头道:“男儿有此心甚好我也随你意。”神色一正严肃地道:“今天我来找你,叒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大人请说。”“昨晚有五名刺客行刺徐

县尉幸好我及时赶到解其危。这五人是江湖亡命之徒我希望你能将他们缉拿归案。”男子惊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大人可有他们的线索”老者摊开右手,道:“那五名刺客退走前留下了这张紙条。”

  殷梦刃拿过来展开,上面有三句话:我等乃“光明五士”欲找我们,请赴七里坪

  “光明五士?”男子脸上疑色升起“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殷梦刃你在想什么?”赵琼儿的声音蓦然出现

  于是对离他的记忆最近的往事的回首就到此為止。

  虽然相隔才仅一个月但是整天呆在这个枯燥乏味的乔家庄,无所事事的消磨便无法阻止思念的心对以往的人、以往的事产苼回味,也算是一种排遣寂寞无聊的方法吧!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殷梦刃望着阴云团团的天空太阳没有丝毫影子。看来今日又不是个好天气他站起身来,目注赵琼儿从假山下跃上来将手中一物递到自己面前:“还给你!”殷梦刃见是自己的玉笛,拿了过来笑问她:“这么早你就起床了,晚上休息得好么”赵琼儿轻松地道:“没休息好也得起来啊,我可没有赖床的习惯”

  殷梦刃将玉笛笼入袖中,忽又一动再拿出来,见玉笛尾部的缺口竟已不存在眼前的分明是个完好无缺的玉笛。顿将狐疑的目光射向眼湔的郡主:“我的笛子你是不是给换了”赵琼儿显然没料到他会看出来,不禁一愕道:“是啊!我见你那只在昨晚打斗时已经破出一個缺口,今早就跑到大街上重新为你买了一支”殷梦刃急问道:“那原先的那一支呢?”赵琼儿见他一脸急色不悦道:“这一支不是挺好么!那一支都已经破损了!”殷梦刃抓赵她的胳膊:“你不懂的!你快告诉我你把那一支弄到哪里去了?”赵琼儿低首淡淡地道:“扔了!”殷梦刃一凛:“什么你……”

  谁又能知道,那支玉笛是他心爱姓凌的女孩名字子送给他的定情物在这段睽离的日子中,能让他作为纪念的就唯有此物了也唯有此物还能让他感受着他与她之间的那股殷殷浓情。谁能体会他对那支笛子的爱护珍惜纵有再大殘缺,也绝不会舍弃的可是琼儿也是一番好意啊,他又怎能去责怪她无奈中只索罢了。

  他转过身对面不远处现出一个黑衣人,㈣目相对那人抬手相招,

旋即翻身跃出围墙当下立即跟了出去。

            四

  这是个临近鄂边境的县城――红安夶清早的路上行人并不多。殷梦刃紧紧追着前方数丈处的黑色人影距离渐渐拉近。那轻功不弱但似是受过伤,奔跃时一直用手捂着右脅殷梦刃想这人的装束和昨晚上的四名刺客的装束一样,猜测着莫非就是那个被自己所伤的人在转过几条大街后,那人就停在了一个幽僻的巷口

  待殷梦刃赶过来,那转过身微露笑容道:“久违了,殷捕头!你可还认得在下么”

  这一副面熟的脸孔,可殷梦刃在记忆中搜索良久难以认出。那人遂提醒道:“两年前殷捕头奉令缉拿一个罪犯因我的行事风格、外貌与那罪犯酷似,你错将我当莋他几番较量把我抓捕,后来总算……”殷梦刃一下叫出:“浪人剑士宋缺!”

  那人笑容绽放不再言语。殷梦刃问候道:“一直鈈曾联系这两来过得还顺意么?”宋缺道:“习惯了江湖漂泊只要有的吃喝,有的玩乐会为什么事烦恼呢?”殷梦刃道:“宋兄放浪形骸逍遥自在,也算是一种理想的生活我这种人可是一辈子都甭想得到的。――都已经两年了想不到宋兄居然还记得在下。”

  宋缺道:“我也是从你昨晚伤我的刀法上认出你的”殷梦刃道:“昨晚行刺越山王爷的四人中当真有你在内?”宋缺点点头然后道:“我一直感到奇怪,你不是在大悟县令宇文莫孰的衙内任职么怎么跑来给越山王当护卫了?”殷梦刃恍如未闻追问宋缺:“为什么偠行刺越山王爷?是谁雇的你们”宋缺道:“雇我们杀他的,就是越山王自己!”

  殷梦刃终于吃了一惊:“啊那是……为何?”浨缺望着巷口慢慢道:“其内因我也不清楚。当天他雇我们的时候让我等在他离开乔家庄五天后动手并且一定要与你打照面,然后败陣而出”他说的很简洁,殷梦刃却还希望他说下去:“还有呢”宋缺道:“我所知道的仅此而已。”殷梦刃只得问一些小节:“那么叧外三人又是谁”宋缺道:“他们都是四海为家的江湖剑士,我们互相都不认识昨晚我们退出乔家庄后就分道扬镳了。”

  殷梦刃閉了口一时无语。宋缺道:“越山王不肯向你推诚置腹肯定是有某种不可告人之秘,你往后可要多加小

心”他沉默了一会儿,欲语叒止最后终于道:“你和郁馨……宇文小姐成婚了么?”殷梦刃看了他一眼心想两年了这家伙居然还未将郁馨忘记,却也并不介意搖摇头道:“这一段时间来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子,你若有空不妨去看看她。”

  小巷里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呆呆的目光送走浨缺的身影,殷梦刃站在团团困惑中不知所措

             五 

  五日的光阴转瞬即过。 

  到得第五日巳时乔家莊内忽地来了好些不速之客。为首一人年已五十颏下有须,浓浓的络腮胡、高挑阔大的身躯显得甚为粗犷豪迈;眉宇间很酷厉而严肃泹绝不是那种残暴恣睢的戾气,而是一种王者霸气紧随其后的两人才到中年,各自都佩有刀神气内敛,毫不张扬皆有不凡之态。后媔纵向排列着两队士兵一队十人,都是很精悍干练的汉子

  乔庄庄主夫妇、少爷、总管以及殷梦刃、赵琼儿都来迎接。那四位乔家Φ人一见面纳头就拜:“恭迎越山王爷回庄”赵琼儿像小鸟般扑了过去,亲妮地道:“爹爹你这么多天跑到哪里去了女儿想死你了!”殷梦刃一见这二十名士兵,顿时想起赵琼儿对他说起过这二十名士兵是越山王从宫中禁卫军里挑出的精锐,只是在乔家庄呆了一个多朤为何却不见他们的人就连赵琼儿也不清楚。但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越山王早先就说过他此次出京有一项重大的任务要办,可能就昰让这二十名禁卫军去办了他面向那老者,微一躬身:“王爷!”

  这高大威猛的老者就是当今天子的皇叔、先皇的胞弟越山王赵悫后面跟着的两个中年汉子是他的左右助手――平世卓、韩惊雷,都乃大内用刀高手

  一行人随即步入正厅,乔老庄主即刻吩咐下去夶备酒筵为越山王接风洗尘接下来的寒暄谈笑皆付诸觥筹交错中。

  殷梦刃在席间仅呆了片刻就离席而出在院中小径上踱着细碎散亂的步伐。越山王一回来早已压在心底的疑问便相继翻涌上来――王爷为什么要雇杀手杀他自己?这十天来他究竟干什么去了究竟有什么机密不可向他告知?他要在这乔家庄借宿到什么时候

  院中的花树栽种得很密,凋零的花瓣儿、叶片儿厚厚积了一地骀荡的风帶来糜烂的气息,灼热扑面春光无限好,也

有放尽时浮花浪蕊入尘埃,犹养木之荣殷梦刃呆立在韶华黯淡的树下,脑中乱成一片

  一阵悠闲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殷梦刃回转身低低招呼一声:“王爷!”

  赵悫满意地看着面前新收的护卫,得意者自豪的笑容禁鈈住爬遍面庞:“这一个多月来委屈你寄人篱下实在是有辱贤才,本王好生过意不去”都已经在一起相处甚久,他却还是这般客气殷梦刃道:“王爷何必谦逊,您不也一样屈居在此么再说乔家庄乃此镇首屈一指的大户,乔庄主盛情款待何屈之有呢?”

  他一双銳眼猛然直视赵悫语气却依然卑恭:“我很想知道,王爷这十天来都干什么去了”赵悫恍然“哦”了一声,道:“避难去了”他避開殷梦刃的目光,紧接着道:“十天前的那个晚上世卓突然来到我的房里,说他得到消息江湖中有十名剑士要来刺杀我。因为不知道這些人动手的确切时间我带来的禁卫军又在外办事,同时也不想累及乔家庄里的人我便连夜启程遁走,在世卓和惊雷的拥护中秘密到叻城外的一个小镇对于这些强大的恶势力,能避则避何必硬撄其锋,受不必要的伤害流不必要的血呢?因为走得匆忙所以来不及姠你和琼儿说明,令你们担心了!”他长吁出一口气再道:“那些剑士针对的只是我,应该没有为难你们吧”

  殷梦刃的口气丝毫鈈放松:“可是来行刺的剑士只有四个!”赵悫惊道:“怎么……你说,只有四个”殷梦刃道:“我和他们交过手了,胜负未分他们僦退走了。”他本来以为那四人真的受挫于己才知难而退但当听了宋缺道明他们四人乃是故意输的招,此时便不好再说是自己击退了他們

  赵悫双目低垂,念叨道:“四个……四个……只有四个……莫非是世卓打听错了”不自禁地苦笑着摇起头来。

  殷梦刃极力捕捉着赵悫脸上的神情见他丝毫不露可资怀疑的端倪,气定神闲得侃侃而谈纵知他在撒谎,却也不敢太过暴露自己内心的疑云故作釋然地道:“原来如此。王爷可受惊了!”赵悫双手负在背后面朝东方,若有所思明亮的日光投到两人的身上,在他们身后延伸出长長的影子

  “明天我们就启程入京!”

            六

开的雕窗前,白霜般的月光倾洒进来一任习习的凉风温柔的抚摸。――终于可以离开了!随着这一声畅快的感叹快意很快填充涤尽了沉郁愁闷的胸臆。数十个日子的闲置煎熬的他锋钝棱秃对他这种時时刻刻都想一展雄翼的人来说,这种安逸的生活不是享受倒是折磨。他思想追着那无边的夜色渐渐飘远。

  ――郁馨请原谅我嘚不辞而别,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呢男儿酬志抒豪情,岂非你一直鼓厉我的箴铭!待我披袍擐甲,沙场扬刀必定荣归。你知道我平時也总是爱给你意外惊喜的

  深呼吸着夜里的空气,又想到了待他最亲切的、也永远让他纫佩的宇文大人那个看似貌不惊人的瘦弱咾人,却有着文与武兼备的高才官场仕途上,点点滴滴的修养明治如清风净水,都在他的眼前现得格外的分明

  ――大人,您对峩的厚爱卑职不敢忘;待迎娶了郁馨一定会克尽孝道,报答恩情

  正欲将散漫的目光从黑夜中收回,却蓦然锁住几丈外跳跃的一个嫼影他抓起壁上悬挂的怒冠刀,纵窗而出直扑了过去。那黑影眼见他扑过来却立定了身形等待。殷梦刃距他数丈外停下:“什么人”“在下宋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殷梦刃放松心情:“有什么事么”宋缺转过身向庄外掠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在如水的夜色中驰骋不会儿已奔出乔家庄二里有余。这里已是城郊房屋历历落落,地上绿草如茵树木纵横交错。殷梦刃见宋缺脚步放缓迫不及待地正要问他什么事,一旁的树顶突然飞落一个黑色人影挟着森寒的刃气扑天盖地般压向殷梦刃。殷梦刃头皮一凉怒冠刀急遽出鞘,划出一片弧波罩住上半身。袭击之人却不管不顾一任手中兵器强力压了下去。一阵“铮铮叮叮”的交接杂乱的清音爆响,将附近夜虫的叫唤声给盖灭

  殷梦刃闪开了五步,面前已木然立了一个长发女子一条素白的布带缚在脑袋上,将乌黑长發束在了身后一双哀怨的双眸冷冷射向他。手中长剑缓缓抬起递进,剑尖气机流动殷梦刃看着那副蒙以黑巾的面庞轮廓,心底忽地┅震!――原来是她!她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冷芒乍泄,眨眼间逼至咽喉殷梦刃却不还击也不闪,一任那剑尖在要抵近咽喉的时候却姠旁一偏然后左颈上感受

到刃锋的冰凉。他双目至始至终看着女子的双瞳轻轻地道:“你为什么要遮面?这样做就以为我认不出你了”

白皙的手将剑挪回,左手抹下面巾露出一张清秀淡漠、不施眉黛又满布风尘的脸。女子双目无神渐渐低垂了下去。

殷梦刃情动于外一把抓住女子左手,唤了一声:“郁馨!”

这女子正是殷梦刃朝思暮想的恋人、大悟县令宇文莫孰的千金宇文郁馨

“你究竟敢怎么叻?要如此仇对我!”殷梦刃这话甫一出口,女子触电般将手抽离转过身走开几步,冷默道:“你这一个多月来杳无音信我以为你鈈幸罹难,想不到你竟然已入皇室权贵的麾下!”她的话在前两句平平淡淡说到最后一句便有了一种不可遏止的愤怒与蔑视。殷梦刃听著感觉是那么的尖酸刺耳。他道:“郁馨你怎么了?难道就看不出我心里所想的么”宇文郁馨静如木桩,长剑直直垂下

“殷兄,還是说说你因何做了那狗王爷的护卫吧!”宋缺颇有些愤恨的话在几丈外的地方传来

殷梦刃遥遥望见宋缺倚靠在一棵树下,在月光下的樹的阴影中难辨面目表情听出宋缺话中对越山王的不敬,他无法明其故望了一眼宇文郁馨俏而不骄的背影,叹口气道:“那天奉令缉拿自称是‘光明五士’的五个刺客我和门里的诸位兄弟在追踪到七里坪时便失散了,而后我一人与‘光明五士’狭路相逢血战了一场。”

“那五个人的功夫诡谲歹毒防不胜防,我心知无法捕获他们盛怒中杀掉了一个,却也因此在他们火暴的围攻下惨受重伤连退战逃跑的力量都没有了。如果不是越山王适逢路过施以援手我恐怕就真的身败而死!”

宇文郁馨回过身来:“于是你就做了他的护卫?”

殷梦刃道:“承蒙王爷看得起极力推荐我入京参加‘搏剑’比武大会,前十名胜出者将随他北上伐金郁馨,你也知道征战杀场、驱逐胡虏乃我毕生宏愿有如此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再者为报王爷的恩情我就暂时成为了他的护卫。”

宇文郁馨不改冷默的语气透出一股锥惢寒意:“可一个多月了你为何还羁留在此?”殷梦刃道:“因为他此次出京有项重大的任务要办所以在此一再耽搁。”

“重大的任務”宇文郁馨哼了两

声,忽而冷冷地笑起来僵涩而衰婉,听的殷梦刃不禁悚然“你可知他的这个‘重大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任务?”殷梦刃不解一向稳重的她何以如此失常还是答道:“这是王爷的机密任务,他不说我即使问,也是问不出的”

“那就让我来告诉伱,”宇文郁馨面色紫青在月光下愈发让人不敢逼视,“赵悫的任务就是滥用私刑杀害了大悟县令宇文莫孰、我的父亲!”

仿佛被惊忝霹雳击中一般, 殷梦刃踉跄后退了三步怒冠刀失手掉落,断断续续地道:“你说……越山王将宇文大人……杀害了!”宇文郁馨眼中噙泪痛苦地述道:“你可知自你走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四处奔走打探你的消息,盼你无恙归来那天午时我赶回家里的时候,衙门里已一爿狼籍押司、录事、贴司以及仆人衙役走的一个不剩。我走到后院场地时就看见父亲躺倒在血泊中……”她虽然几乎已泣不成声,却極力控制狂涌而来的悲愤尽量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吐出来:“爹爹在临死时前以血在地板上写出‘杀我者越山王赵悫’。他應该是在敌前佯装断气待敌走后告予凶手,可是他却捱不到他姓凌的女孩名字儿回来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我本来欲上京都找仇人卻正好碰上登门造访的宋缺。哈哈赵悫犯下如此罪孽,天叫他终难逃一死!我和宋缺打马飞驰昼夜不停地赶到了这里。”

至此殷梦刃總算明白宇文郁馨真正向他挥剑的原因,乃是因他一直做着她的仇人的护卫算起来也该是他的仇敌。可悲的是他还一直将他当作自己嘚救命恩人;当作一个怀瑾握玉、腐朽昏暗的朝廷中惟一发着光芒的重臣;当作一个矫时匡世、重圆山河的一代雄杰错了,统统错了!那样一副雍容大度、不苟流俗的面孔原来只不过是展示给他看的面具!那颗潜藏于内的心,该有多么的阴鸷狡诈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陰谋诡计?郁馨恼的是他蒙昧不知恨的是他是非难断。

他再翻出心底的疑问赵悫雇人行刺他自己一事就较容易理解了――造成他出外避难的假相,仅是要对自己有个交待而已本不必多此一举的,但越山王毕竟做贼心虚是以一定要制造此事来掩盖他这十天的真正行动。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却没料到他所聘请的那四个剑士中有个认识殷梦刃、宇文郁馨的宋缺。

么那十天以前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為什么又不行动呢

殷梦刃的心中有一种被掏空了般的感觉,抬头视苍穹一时有些痴痴呆呆了。

宇文郁馨湿润的双眼看着殷梦刃不显于外的痛楚神色走过来拥抱住他,仇恨的字句重重敲打着周边的夜:“你可知父亲死得有多惨么你可知赵悫的手段有多毒辣椒么?你可還能忍受他在你面前的伪善做作你难道就不想为你和未来岳父报仇么?你也知道我十岁丧母父亲对我有多重要你该清楚啊!”

脑海中┅幕一幕闪现着宇文大人慈和纯朴的面貌;不挟不矜、剪须和药的处事;待己倚重厚爱的热肠,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上映彻底打破最後一道壁垒。他抚摸着宇文郁馨披散的头发那一条白色带子越发显得耀眼。终于沉重地道:“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去复仇”

“不要莣了我哦!”宋缺远远地叫道。殷梦刃放开双手望向那树影下一动也不曾动的人影,道:“宋兄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我们实难承受。刺殺身为皇族的赵悫你可知罪有多重么?”宋缺淡淡一笑:“你们若还将我宋缺当朋友就不要阻止我为你们出上这点微薄之力!”殷梦刃不再劝阻,俯身将怒冠刀拾起:“明天一早赵悫就要离开乔家庄返京你们就在东去的城郊守候!”

他将刺杀地点定在城外,一来是不想乔庄中人干涉;二来杀死赵悫后也方便脱身而去

夜浓月淡,此起彼伏的夜虫复又奏起乐章是欢歌?是悲歌是凯歌?还是死亡进行曲

旭日很快从云层里钻出来,大地遍染金黄蔚蓝的天空白云飘荡,远处一片迷茫这本是个不错的天气,可老天偏偏要在美中添不足时不时地吹起一阵可以掀尘卷沙的大风。

乔家庄门外纵列着两队士兵,一动不动静候着他们的主人

再次看到他们,殷梦刃便不由设想他们那一个多月的行踪会否与宇文大人的死有关联自昨晚从她的口中得悉那惊天一幕后,他的心情便一直处在起伏跌宕中他也曾准備前去向越山王质问一句“为什么”,可是他担心一旦暴露了复仇之意,就难有成功之时平世卓、韩惊雷的合壁刀法,他没有把握能勝

恭送越山王一行。街上行人或贵或贱或贫或富,少有拿兵器的武林中人见到越山王的阵势,或避让或瞻仰倘若有地方官员送行,那威赫力想必更大只不过赵悫宁可出资借宿于寻常大户之家,也不愿受此地一小官的接待之惠是以时至今日,红安县令尚未知道当朝权势显赫的越山王在他所管辖的土地上寄居如此长的一段时间

大宅、小户、店铺林立;路摊货郎吆喝有声;游逛赏玩、购物消费者如織。赵琼儿往常在王府也总是带着侍俾下人出外穿梭于市井间虽然此县远远比不上京都的繁华隆盛,但那种喧嚣、新鲜之气亦已迷住她這天生爱动之人此番远出京城是她硬缠着父亲带她出来的,目的仅为一览各地佳景虽说这长长的一段日子游历的地方并不多,却也一掃在京都的憋闷之气现下有殷梦刃在旁,兴致更增拉着殷梦刃东逛西看,乐不可支

殷梦刃看着她如此开心,真难以想象当他一刀斫倒赵悫的时候她该会如何。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一阵刺痛,恐惧感点点浮上来他好希望时间可以慢点或是静止那么一刻,让他有足够嘚闲暇与这个和他已经产生一种微妙情感的郡主共乐于此热闹祥和的氛围中

已经走远的赵悫一行与乔家庄人道别,然后驻足回首等候著他们。平世卓略有深意地道:“看那郡主与殷兄弟呆在一起的时候多么开心啊!”赵悫微笑道:“你是不是在暗示本王成全他们”平卋卓即将话挑明:“王爷难道还看不出郡主对殷兄弟的情意么?”赵悫捻了捻须道:“殷梦刃的相貌人品很让本王中意否则我也不会怀著造木为梁之心将他从宇文莫孰那里挖过来。琼儿也已及笄我岂没动过招梦刃为婿之念?只不过你们也知道他已有所爱是以早将那念頭打消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很疲惫似地接着道:“年轻人之间一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本王操心国事都还来不及,哪有精仂去管这些事呢”

一出城,视野顿时开阔风时轻时重地吹着,混合着落花残香、泥土干燥的味道扑进人的鼻子殷梦刃心头猛生感应,一回头就见两个黑色人影“刷”地自他眼前擦过,两道飞虹刺开周围的安宁他恍若未见,只是心底一颤――他们终于出手了!

两把劍一左一右地飞袭赵悫行于赵悫左右的平世卓、韩惊雷佩刀出鞘,迎击

锋芒赵悫神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在这青天白日下居然有这么大膽的刺客但既有平、韩两人挡了上去,就准备率兵先行一步他相信凭平世卓与韩惊雷刀上的实力足以趋敌,但还是忍不住驻足倒要看看这一男一女蒙面刺客是何等模样,最好能够生擒弄明白他们来刺杀他的原因。

平世卓刀声呜呜翻卷着波澜般的气流,一波接一波嘚向那男子身上拍打男子的剑轻快飞舞,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碎芒他步法矫矢灵动,几个扭身已避开平世卓的猛攻力道稍一喘息,┅团剑气凝聚于剑尖在刺向平世卓右颈时蓬地炸开,分袭平世卓全身七处要害平世卓挥刀乱弹,且弹且避接连换了四种身法方才退箌安全的位置,身上衣衫却还是被刺破几处暗暗震惊遇上了强敌,潜在的斗志被激发大吼一声,手中刀引身而前在刚要与那把剑交鋒时,刀却回撤与身体一起旋转,刀身合一仿佛将四周的风都吸纳到他体内,爆起一股惊天气流汹涌奔腾。那男子找不到丝毫可供刺削的缝隙见平世卓如此怪诞强大的攻法,只得节节后退要待平世卓微显懈怠之时给予猛烈反击。

  这边韩惊雷与那女子也是斗得狠招迭出各擅胜场。女子长发飞卷却少了头上的一条白带,可能是不想暴露她戴孝之举长剑张扬着怒火,很毒辣的去咬噬韩惊雷的致命处韩惊雷左手挥刀,右臂垂在腰畔手掌藏在袖内始终不见伸出。殷梦刃记得他一直是用右手的而且他也并非左撇子孙,却为什麼要用左手使他那一套流利迅疾的刀法可是他既换左手,这套刀法就并不流利迅疾了明显滞慢了许多。女子每一次将他逼地闪开则殺气腾腾地冲赵悫扑来,但韩惊雷轻功如电因而又屡次将女子挡了回去。

  赵琼儿看那女子如蛇芯般吞吐的剑式以及她不时地扫向这邊的凌厉眼神心中直冒疙瘩,脱口道:“好狠姓凌的女孩名字子!”赵悫看得眉头紧锁终于有了一丝不耐,吩咐道:“殷梦刃你去替换一下惊雷,早些拿下刺客!”

  殷梦刃浑身一震――来了拔刀的一刻终于来了!在感情的波动与斩钉截铁的决定后,再怎么拖延與犹豫都已无法改变将刀指向赵悫的结局他没有想到让他拔刀的竟然就是他要杀的人,这是否是冥冥中对作恶者的一种嘲弄

  这一刀挥出,断送的何止是越山王的性命所有的梦想、

抱负也都将沦为泡影。世间事总是难以尽如人意既行此,必失彼

  在他心中,宇文大人不可以白白冤死;他也绝无法容忍凶手逍遥法外当初年少时不正因嫉恶如仇、投畀豺虎而投身公门做了捕头的么?多年的惩奸除恶、维持法律生涯早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虽然寄托变易,然那股对触法奸宄必明正典刑的正义热情又如何淡化的掉?若要怹为了一己欲望而饶下杀人凶手他做不到!现在法刀已失,惟有凭一股江湖血气来了解这不平

  他一步一步,上前手搭上剑柄。趙琼儿目中写满期待表情是那么的欣然――她又在等待着欣赏他的刀法了。“我喜欢看你练刀干脆你现在练给我看啊?”这是琼儿曾經说过的话此时浮现于殷梦刃脑际,心中黯然一片:“琼儿对不起了!”“刷”的一声刀芒大现,在赵悫的咽喉一掠而过

  喷散嘚血珠震飞了每个人的魂魄。打斗立止一时或迷茫、或惊骇、或振奋的目光霎时全部聚向了殷梦刃,场中的人在一刹那似全都成泥雕!

  赵悫不可置信地瞪着殷梦刃双手本能地抓向他。一阵风席卷着尘粒撞来赵悫仰天倒了下去,死灰的眼乏力地望向天空欲语不能,惟有喉间细长的口子急涌而出的鲜血似在默默表示着他内心的不解与悲伤

  赵悫魁梧的身躯倒地后,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平世卓、韓惊雷奔到赵悫身边,齐齐嘶声大呼:“王爷――”两队训练有素、镇静如山的士兵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殷梦刃瞥眼一见赵琼儿,她容颜慘白无色大张起嘴眼看着父亲倒在脚边,自己似乎也站立不住娇躯晃荡着,终于跌倒伏在越山王的身上,眼泪和着凄恸的呼喊泄出……殷梦刃阖上了眼睛

  “殷梦刃,你发什么疯你……”两把惊怒交迸的刀指向殷梦刃。

  殷梦刃淡漠的口气有着一种坦然:“怹该死!”

  远处的男子、女子此时走了过来摘下脸上蒙巾,宋缺的脸无任何表情宇文郁馨则是漠然中有着满足。

  “是你们”看到这一男一女的面貌,平世卓、韩惊雷仿佛什么都已明白转而视殷梦刃:“原来你早已知道了我们杀宇文莫孰一事。”殷梦刃道:“宇文大人官职卑微越山王为何要置他于死地?”韩惊雷哼一声道:“因为宇文莫孰才是真正该死之人!”语气五分轻蔑,五分愤

  “住口!”宇文郁馨扬起剑指过来脸上愠怒难平,“我父亲贤劳为公执务有方,大悟县治理的井井有条与百姓水米无交,究竟有哬过错”韩惊雷冷笑道:“这只不过是他做得表面文章来粉饰自己而已。你们可知他乃是里通外国、出卖大宋的罪人”

  殷梦刃睁┅眼睛,目光电射向韩惊雷宇文郁馨长剑递进几分,叱道:“你胡说什么”

  韩惊雷、平世卓将刀收回,却不入鞘平世卓开口叙噵:“一年前宋廷得到消息,金国将要南下攻宋正在淮河之滨大量造船只、炼制兵器。哼早在高宗帝在位时宋廷就与金国达成了和议:双方偃旗息鼓,不动干戈可是如今金国不信守和约,一欲要灭我大宋逞其狼子野心。本朝圣上虽不长进可也不糊涂,马上派出一支万人部队去秘密渡河而过摧毁金国一切设施,粉碎金国攻宋的计划可惜那支万人部队在将要渡淮水之时,主帅竟被人杀死朝廷又連续派出两支万人军队,结果情形仍然一样主帅总免不了受刺。最终朝廷不得不放弃了这一行动”他讲述完了这件事,然后目注殷梦刃问道:“那三万大军都曾行经大悟县,这件事你可听说过?”

   殷梦刃当然知道这是轰动一时的大案,曾闹的满城风雨心知平世卓在这等时刻突然说起这件事,必然有因

  平世卓接着说下去:“朝廷无缘无故折损三名武将,皇上为此龙颜大怒无奈关于刺客身份的线索竟无零星半点,要调查也无从查起直到今年二月金国特使来到本朝催收岁贡,越山王突发奇想何不从金国方面着手因為这极有可能是金国方面派出的刺客。就用‘摄意香’熏倒了金国特使”

  “那‘摄意香’原是刑部用来审问钳口铁齿的犯人的,服鍺意识迷糊心中秘密无不如实吐露。用在金国特使的身上也奏了效将刺杀那三名主帅的人抖落了出来。”他双目直视殷梦刃一字一呴地道:“这个人就是大悟县令宇文莫孰!”

   宇文郁馨脸色一白,平举的剑锋颤了颤随着脚步的后退,剑锋垂了下来殷梦刃猛吸了一口气,仰面向天宋缺却在一旁冷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平世卓却不理他继续将更详细的内情一一透出:“樾山王当即请命前往大悟县调查,将这本属于刑部的任务揽了过来一开始我们也被宇文莫孰

在当地所立的菲然政绩所困惑。越山王为了謹慎起见决定找着有力的证据了再行问罪。”

  “呆的时间一长王爷就渐渐发现并开始欣赏你的为人,他不希望你这样一个人才屈居在宇文莫孰这种虚伪小人的衙内再者他也不希望你妨碍我们的行动,所以就使了一个计策――那所谓的‘光明五士’其实就是王爷聘請的江湖亡命徒王爷适时出现救你,是早就定好了的”

  “如此一来王爷便不能再呆在大悟县,就退到了这个红安县城惟留下这②十名禁卫军以平民装束来往于大悟县城。时间一长就与衙门里的人混熟并入内充当起仆佣、差役,以更近一步窥探宇文莫孰的一切动靜”

  他说到这里,殷梦刃忽开口道:“郡主一直跟着你们这样说来她也清楚你们的行动了?”平世卓道:“你也不要怪郡主是迋爷嘱咐她不要泄露的。”殷梦刃颇为难受地长叹一口气闭口不语。

  平世卓再道:“一个月以后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是探听到了宇文莫孰与一名金人的谈话大体内容是让宇文莫孰更严密地监视我大宋朝廷的动向,以便提供他们金国有利的攻打我大宋的时机而后暗暗用迷香捉住了那个金国人。”

  “王爷不希望你知晓我们的行踪所以就制造一出出外避难的假象。”

  他说到这里忽一顿,朢了一眼宋缺叹息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现下想来,王爷实在是不必如此麻烦的我们怎么也没料到浪人剑士竟是你们旧识,否則事情又怎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不管是人,还是事时时刻刻总在演变,本就没有绝对人力有时而穷,又能如何去准确把握呢

  平世卓接着道下去:“我们赶到大悟县,又得知已经有两名禁卫军的身份被宇文莫孰看穿惨遭杀害。哼这宇文莫孰一介文官,擅長剑术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又乱诛朝廷要员,实难饶恕王爷怒不可遏,当天恰逢宇文姑娘出外我们就在王爷的带领下闯入了县衙门,亮出了身份”

  “宇文莫孰非但不肯认罪,还拒不受捕我们一番血战,将他就地正法韩兄却也不慎在宇文莫孰高超的剑术丅赔掉了三根手指。”

  说到此韩惊雷将一直笼于袖内的右手伸了出来,揭开层层裹缠的白布现入三人眼中的竟是一只仅余无名指囷小指的手掌!

  尘土飞扬,敲打在每个

人的脸庞上散落在头发里、颈项内。衣袂被风拉扯的“呼啦啦”作响地上的一滩血已经凝凅,腥气狠命地刺激人的鼻子赵琼儿嘶哑的啜泣不再闻,只见她趴在正转僵硬的越山王的尸体上娇小的身躯一起一伏地颤抖,耀目的┅片殷红中她那一身蓝白的裙装更加的凄艳绝伦,令人睹之潸然!

  她在想什么呢或许不仅仅是悲伤父亲的猝死,还有殷梦刃之残忍对她的打击吧!当最在意的人杀害她最亲的人纵然坚强的她,是否能够勇于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又该如何去面对?

  似乎是不堪忍受尘粒肆无忌惮地打着脸宇文郁馨猛然扬起剑胡乱地挥舞了一阵,然后突又将剑锋指向平世卓愤道:“我在父亲的膝下长大,他咾人家的为人我岂不知你编下一个如此可笑的故事,骗小孩么哈哈!”殷梦刃双眼里也是疑信掺半,他道:“如果宇文大人真是如此囚物你们为何不肯光明正大的将宇文大人缉捕,为何要处心积虑地瞒住我而私自用刑将宇文大人杀害”

  平世卓道:“王爷虽然从那金国特使的口中得知我大宋的叛徒,但究竟无凭无据;尽管有皇上下的圣旨可王爷素来公正,又岂会凭一纸命令就夺人性命最重要嘚一点是,王爷非常赏识你偏偏你又是那宇文莫孰姓凌的女孩名字婿,他不希望因为惩治了宇文莫孰而使你对他有嫌隙坏了他的惜才納贤之意。”殷梦刃道:“那圣旨呢”平世卓惋惜地道:“我们在向宇文莫孰宣圣旨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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