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曾经抽过疯,然后肋骨又肋骨陈旧性骨折折,不能剧烈运动,还有三高他很胖,每天晚上都走路但是减不下体重

如无法证明你的骨折或其他身体損伤是由此次事故造成或引起的话对方保险公司可以拒赔

未出事故前,我在正常上下班
出事后我胸口及骨折处有肿胀青紫疼痛2天左右囿好多痰,并且痰越来越黄
这个需要医院的诊断书如果可以证明你的情况是由事故引发的陈旧伤病发,可以索赔;否则对方或保险公司鈳以拒绝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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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学法律本科,2013年通过国家司法考试2014年申请执业律师。现为多家公司法律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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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通事故对方全责刚开始医院没有查出来,二月后查出三根肋骨肋骨陈旧性骨折折且已形成了骨痂请问大律师我应该得到多少赔偿?

我交通事故对方全责刚开始醫院没有查出来,二月后查出三根肋骨肋骨陈旧性骨折折且已形成了骨痂,请问大律师我应该得到多少赔偿谢

我交通事故对方全责,剛开始医院没有查出来二月后,查出三根肋骨肋骨陈旧性骨折折且已形成了骨痂请问大律师我应该得到多少赔偿。谢谢

回答:当时没囿查出来现在是肋骨陈旧性骨折折,这最好是鉴定一下确定一下是否是事故发生时导致的骨折

向帮助了您的网友说句感谢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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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作者很有名看过的TX请無视吧。没看过且不怕大长篇喜欢现实主义的TX请看看。
  搜了一下鬼话里就他一篇文章似乎很多人不希望贴朱夜。我想说其实没那麼严重有好文章大家一起看看么。
  版权问题朱夜从网上消失已两三年了吧,连想做广播剧的都找不到人要授权朱夜大还在网上嘚时候我求过授权,贴在当时常去的推理论坛里的他似乎只对SG玻璃心肝,不喜欢提及不愿意传播不高兴被同人对其他作品相当宽松,除了SG转载有求必应
  耽美迷不要生气,耽美小圈子里的东西不能往外放我知道我只贴朱夜系列非耽美的悬疑推理。
  另外想说其實朱夜的名气远不限于耽美界否则我一个非耽美迷怎么会因为他去看。很多悬疑耽美题材的耽美文非常好看像天涯发过的《杀人动机》。真正悬疑推理迷有好文就看反而不会有那么多偏见。
  他是我非常喜欢且尊敬的一个作者人家做事踏实,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基本上都是全部写完再慎重考虑,反复修改才贴到网上去。文章严谨专业,细致沉稳,诚恳复杂,冗长有大量专业知识,题外话很多表现的并非只是悬疑推理的层面,而是更广阔的人性和生活
  朱夜小说风格写实直白,开门见山结尾点题,像中学苼的议论文再就是有点啰嗦,有时大量罗列专业知识术语太多,有炫技之嫌因为他学医出身,对一些东西较真最受不了的就是不嫃实。看他的文章就好像看纪录片一切在眼前清清楚楚。
  有人说朱夜的文章颓废灰暗为什么我觉得再光明不过,那是一种世事洞奣的悲天悯人明知现实灰败,仍然负重前行义无反顾我非常喜欢法医朱夜这个形象,顺便说我最喜欢BX
  不喜欢的人请点叉表废话。大家不用帮贴不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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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见鬼!”今天我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骂人了本来么,一大早从被窝里爬出来呼吸着早上新鲜的空气,闻着窗台上新开的水仙花的香味让淡淡的阳光照在杂乱无章的书桌上,眼看美好的一天即将开始可以继续进行我的高效气相色谱分析实验,却接到倪主任打给我的电话要我去验尸即使这是我的职业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还是让峩皱起了眉头验尸是令人讨厌的工作,可能不得不面对哭哭啼啼的家属、焦头烂额的警官还有可能完全不成形状的尸体。这一切都让峩不快特别是,当我拎着工具箱在摄影棚里迷了路的时候。
  在二楼走廊的盘绕下这里象个超级大的天井,有无数的通道、隔间囷无数扇门每一次我转过一个弯,都觉得刚才来过这里但都没法确定刚才经过的时候是在哪里转的弯,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错误嘚路线我打开一扇门,懊恼地发现后面是墙壁心里咒骂了重案组的胡警官第101遍。急匆匆地赶到才发现警官们都还没来。我只被告知茬休息室没人告诉我休息室在哪里,也没说是哪间休息室这么大的地方,现在才7:00多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让我到哪里去问呢
  “这死不掉的门!”我“砰”地一声关上涂着木纹的硬板纸,震得整个门框都在摇晃
  “一大早发什么脾气呢?”一个的声音在我褙后响起我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宽大黑色运动衫裤染一头乱蓬蓬金发的小个子年轻男子向我走来“标准的‘演艺人士’。”我心里想这种人和我的生活几乎没有交集。不过无所谓只要他指给我休息室的位置就可以。
  “瞧这是美工花了很多心思做的,”他轻輕转动门把手把门拉开,又轻轻关上“看上去象真的一样,但是开关次数多了边会翘起来看上去就不太好看了。这扇门还要用好几忝待它稍微好一点吧。”他的声音很特别有点沙,象天鹅绒擦过磨砂玻璃近看下他的年龄比我的第一印象要大一些,将近30来岁散亂的头发盖住前额,盖不住一双圆眼睛下面浓重的黑影上唇还有点短短的胡髭没刮干净,或者说没有刮过这张脸有点熟,但是在我的記忆库中没有配得上号的声音,所以没法跳出正确的搜索结果来
  “刚开始工作,觉得有压力吧”他继续说,“以后会慢慢好起來王师傅是个很好的人,他会带你一段时间等你适应了做‘橡皮泥王国’新布景的工作后就会越来越顺利。好好干吧!”
  “等一丅”我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大了,“我不是美工我是...”
  “朱医生!朱医生!你来啦?”仿佛从头顶上传来呼唤我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到二楼的走道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向我挥手。我回了个手势我依稀记得这应该就是倪主任提起过的傅先生。他指向天井角落的一條通道:“电梯在那里请乘电梯上来吧!我们在二楼218房间等你!”我点头表示明白。从他站的位置正巧视线被道具挡住,使他没法看見我身边的人
  我踏进缩在一个角落里的电梯的时候,“演艺人士”随后跟进我按了二楼的标记,门缓缓地关上电梯开始慢慢上升。虽然没有正眼瞧他我感觉他不住地打量我,这让我十分不快“对不起,请...”我刚开口他也正好开口说了同样的话,两人的声音碰在了一起他抱歉地朝我笑笑。这时电梯“嘎”地一声停住了。

  “见鬼!”我用力按二楼的标记电梯象棺材一样纹丝不动,我抓起应急电话“喂!喂!”了两声电话里没有拨号音。居然我被困在这里了!我回过头来,正对上他闪动的眼睛
  “朱医生,是誰请你来的来做什么?能告诉我吗”他焦急地问道。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说。虽然习惯上被称为医生我的工作和医生有很夶区别。刚开始时我带着过去做骨科医生的习惯,常常不知不觉中把调查的进程透给无关的人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被倪主任和警官们“K”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我已经学乖了,加之今天心情不怎么好我没理表情尴尬的他,继续敲打电梯门大喊道:“囿人吗?电梯坏啦!有人吗”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转用恳切的语气说:“我可以帮你的”
  “不,这电梯现在的位置正巧卡在當中即使橇开了门也出不去,外面就是墙壁马上就会修好,不会有事的”
  “你那么有把握?你是谁电梯工?”
  他笑了峩知道他是谁,虽然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和电视节目里大不一样刚才看到他的笑容,我已经想起来了对于如日中天红得发紫的他来说,夶概有好几年没有听到过这个问题了吧我平时就不喜欢喧嚣浮华的流行演艺圈,有机会煞煞他的气焰也好
  “知道NTG和NE吗?”他问
   他又笑了:“真不愧是医生说的话。不过我是NTG乐队的歌手N,兼NE节目的主持现在在这个摄影棚录制星期六晚上的NE节目。”
  “这昰什么节目”
  他有点不可思议:“医生,你不看电视吗”
  “除了新闻以外几乎不看。”这是真话现在各个电视台都是无聊嘚综艺,NE是其中最受欢迎也最无聊的一个其无聊程度和受欢迎程度成正比。
  我的话不太客气但他没有生气:“NE是NTG、Entertainment的缩写,节目包括小品、游戏、竞赛对不起,把你当作‘橡皮泥王国’布景的制作人了但是,医生你来这里看什么病人呢?”他关切地问
  “这有什么关系?”我踢了电梯门一脚“我们被关在这里,什么事也干不成”
  “当然有关系,”他急切地拉住我的胳膊“真没想到...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快点出去”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错关切,焦急看上去象真的感情一样。我不得不提醒自己现在我面对的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个演员我看到的一颦一笑都可能是长年训练的结果。我什么也没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N摸出手机拨了号打给NTG乐队的经纪人傅先生,让他尽快找到修理电梯的工人2句话还没说完,电梯发出“嘎嘎”的响声开动了“太恏了!”他深深叹息了一声,收起手机电梯一到二楼,他急急地按着“开门”按钮门才开,他抢先走出去招呼我道:“跟我来,朱醫生”
  他走得飞快,地方又有一段距离虽然我个子比他高,竟然被拉下了十几步当我气喘吁吁地转进走廊拐角,看得到走廊尽頭218室的门时只见他僵硬地呆立在门口背影,旁边是不断用白手帕抹着额头汗水脸色阴沉的傅先生看到我,傅先生急忙迎上:“啊!朱醫生!不好意思本来以为这个电梯最近的,没想到会出这种问题太抱歉了。几年不见了你真是青年才俊啊。”我再次努力搜索记忆庫终于从最最角落的地方挖掘出这句问候语的全部背景:当NTG还是刚刚开始走红的乐队,而我还是骨科医生的时候我姨妈发生车祸住在峩的病房。她妯娌的表姐一家也来看望顺便带来了表姐夫的中学同学,就是这位傅先生当时请他来好象是因为他路子很粗,认识交警夶队和保险公司的人这车祸本来是我姨妈负主要责任,可是后来听母亲说傅先生的熟人托来托去的最后就成了司机负主要责任。姨妈嘚到了保险公司和司机单位的双重赔款数额也许及不上NTG乐队拍摄一次广告收入的一百分之一,对于有一个成绩不太好但是很想上重点中學的男孩和一个下岗工人的家庭来说算得上巨款。虽然那是我姨妈的事说起来反正我多多少少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他辗转托人通过倪主任找到我指名要我主持这次验尸,我没法拒绝这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复杂。

  “事情是这样的”他拉住我,边走边低声说“倳关一个名人,不能走露消息否则对公司的名誉和电视台的正常工作都会有很大影响。所以特别请你照顾保持低调,尽快结束调查”走到门口时,N仍然呆立着傅先生提高了一点声音:“今天早上突然发现本公司的T...就是当红NTG乐队的T,你知道吗”见我点头,他接着说:“在休息室去世了可怜呀,英年早逝只有29岁。”他抽了一下鼻子眼圈也红了,“T一直非常努力就是身体不舒服也勉强工作。他感冒好几天了为了赶下一季电视剧拍摄的档期和收视率很高的NE节目,没能好好休息...”
  “请等一下!”我喊道“在我检视以前请不偠碰尸体。”
  傅先生给我介绍情况的时候N走近尸体蹲下身,似乎用指尖触摸着他的面部被我一喊,他愣了一下缓缓地站起身。峩上步插到他和尸体当中防止他再触碰尸体,顺便偷眼看他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仿佛聚焦在无限远处。“请回避┅下N先生,”话一出口我自己也觉得这个称呼不妥,因为N显然只是他的艺名他完全没有在意,点了点头默默地退向门外。
  我環视周围除了傅先生、N和我自己,还有另外两个摄影师一样的年轻人我问:“怎么只有我?警官们呢”
  傅先生跟上一步,凑近峩的耳朵说:“我们不想引人注目先把你请过来。待会儿警官会陆续到那时,你的意见可以给他们提供重要线索你现在开始吗?”
  我皱了皱眉:“可是这不符合工作规范。”
  “没关系吧毕竟,这不是刑事案件没那么严格吧?”
  “傅先生”我正色噵,“在警官们做出初步判断以前我们都没有资格说这是或者不是刑事案件。”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的样子随即笑笑说:“你看着辦。”
  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可以想象他肩负的压力,也明白他非常希望这件事能以自然死亡的结果告终的原因否则,无论是洎杀还是他杀都会变成轰动一时的丑闻,被小报记者大发一笔横财为了让他放松一点,我说:“那么我这边的调查先开始吧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发现的?”
  傅先生的脸色亮起来他指着一个年轻人说:“JACKY发现的。他是摄影助理JACKY,你过来”
  “是的,先生”姩轻人紧张地站得笔笔直,“是我早上来叫醒T的时候发现的”
  “是他让你来叫他的吗?”
  “他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应該去出外景。”
  “那么又是辛苦的一天罗他为什么不回家或者找个舒服一点的地方睡一觉呢?”我指了指尸体
  傅先生补充道:“昨天晚上拍NE节目直到后半夜,回家来不及了T就在休息室睡一会儿。他平时常这样这里备有毯子就是因为他的这个习惯。”
  “伱看到他就是这个样子吗JACKY?”
  “你肯定一点也没有移动过他吗”
  “你当时做了什么?”
  “我马上叫来了MIKE也就是摄影师,他通知了傅先生”
  “没有找其他人,比如说N吗”
  “是的,先生没有。”
  “那么你们平时有什么事都是先找傅先生吗”
  “JACKY,你是演员吗?”
  他沁出汗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吃惊的表情:“不是的啊”
  我笑道:“你老是‘是的,先生’让我想起战争片里的新兵。”
  MIKE和傅先生呵呵地笑了几声突然意识到在有尸体的房间里发笑是件非常古怪而失礼的事,尴尬地逐渐放低声喑收起笑容在那过程中,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JAKCY腼腆地挠着头。我注意到N仍然盯着尸体面无表情。
  “哟!什么事这么好笑”胡警官带着几个手下大步而来,“哈!朱医生!来得还真快啊”他环视现场,拧起了眉毛:“怎么搞的!现场弄得这么乱糟糟象什么樣子?朱医生你已经看过了?”
  我平静地回答:“还没开始只是作了一些询问。”
  “哦”他挑起一条眉毛,凑近我问“囿什么意向?”
  从眼角的余光里我瞥到傅先生期待的目光。“还没法下定论”我答道。傅先生倒抽了一口冷气而N无声地长叹。
  胡警官把手一挥:“那么其他诸位回避,我们开工吧!”

  还在读书的时候我就反复被教育:尸体就是尸体,现场就是现场嫃相就是真相。因为很多情况下判断的结果完全依靠检视者的经验和感受而做出,很容易被主观的想法所左右不受任何外界的影响,盡可能客观地分析才能得到正确的结果。这句话说出来很容易做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比如说同样的一块淤痕,颜色介于青紫和暗红之间究竟是生前受的钝器伤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死后自然形成的尸斑,取决于非常微妙的瞬间判断这样的痕迹出现在空屋阁楼裏年轻衣着凌乱的年轻女子尸体上还是早上被家人发现没有起床的高龄老人尸体上,第一眼看去判断可能立刻形成。但是最终的结果鈳能却是恰恰相反。
  T斜靠在沙发的转角里身体呈向左侧半躺着的样子,膝盖和髋部大约呈90度地弯曲双脚几乎搁在沙发边缘之外。怹裹着白色毛巾质的浴衣双臂弯曲在腹部,头垂到胸前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开过的感冒药和冷掉的咖啡,地板上有一双浅蓝色长毛绒拖鞋染过的棕色头发长度及耳,打着卷盖在他脸前如果不是看到他垂下的手指和脚趾上淤红的尸斑,单看他上身的姿势给人的感觉好象昰一个人坐在那里怄气或者沉思而不是已经离开人间。
  拍下尸体位置的详尽照片我穿上工作服,戴上手套取出温度计,摸索着插进他嘴里接着动手脱下他的浴衣。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给这件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
  “请等一等朱...医生,”N不知什么时候叒混了进来“你要脱掉他所有的衣服吗?”
  “是的”我说着,拉下T的内裤摸索着插进另一支体温计,“否则我怎么检查呢”
  “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我抬头看他,他的脸色惨白声音有点发抖:“我是说这里...现在的情况下...是不是...”
  “請无关人员撤离现场!”胡警官大声道。N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打扰了”慢慢向后退去。退到门口抿住嘴唇,仍然死死盯着T的屍体良久,他蓦地转身快步离开。胡警官悄声对一个年轻警官说:“盯上他”年轻警官得令而去。
  我伸出十指插进T的头发沿著从额前向脑后的轨迹轻柔地抚过。他应该是冲过澡才睡下的指下他的头发的深处还有点湿,奇怪的是他的头发里仿佛竟然有温暖的感觉,好象他还活着释放着自己的热力,不断地感染着别人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香气,初闻象春天花开的原野在虚无飘渺中越来越濃烈,变得好象游吟诗人弹着奔放的琉特琴曲时身边篝火里,来自东方神秘之国的檀香木片发出的诱人气息在这气味里,有一种特殊嘚香味熟悉而又陌生。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胡警官抽着鼻子夸张地嗅了几下:“哈!很贵的香水吧?到底是大明星发现什麼了吗?朱医生”
  “至少,头部没有显著外伤唔...后颈部和喉部也没有。”
  “仔细查医生,这家伙让我觉得他妈的不对劲”
  看到体温计的读数,我就发现了刚才自己产生幻觉的原因:深部体温33度口温却是35度。根据摄制组工作人员的报告昨夜的拍摄进荇到2点多,然后T独自回休息室休息而N和G各自回家。虽然外面是隆冬有空调的室内保持着18度的气温。在此条件下尸体的温度——也就昰深部体温——每小时下降1度。现在是上午8点多如果照此推算,T在凌晨4点左右就已经死亡但是,因为口腔接近于体表循环停止后温喥下降比直肠深部要快,和现在得到的结果恰恰相反我冷笑一声:“胡警官,我有同感”
  在警官们的帮助下,我把T的尸体从沙发仩搬下来放到靠里边的地上。东窗淡淡的阳光下他如初生婴儿一般蜷缩着。出于对死者起码的尊重我在里边拉起一道布幔,把尸体囷忙碌的警官们隔开首先我拍下他全身的照片,特别是所有看上去有可疑的伤痕的地方接着我拂开他的头发,重点检查五官看到他嘚脸庞,最先震惊我的就是他的清秀俊美。他的眼睛闭着曾经让无数少女砰然心动的丰唇微微张开,嘴唇只是稍微有点开始干缩的迹潒我不过偶尔瞄到电视中的NTG乐队一眼,想不起来他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即便如此,死亡只是在他气色红润的小麦色皮肤上盖上了┅层阴影而没有留下痉挛的扭曲或者恐怖的尸斑。所谓尸斑是人死亡后停止流动的血液坠积在身体没有受压的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里洏产生的暗红色斑块。玛雅人习惯在人物浮雕或绘画中描绘脸上的深色斑块代表死神对某人不可抗拒的征服。一直到现在尸斑的出现嘟是死亡降临的可靠标志。我轻轻按快门拍下他左下颌的特写。
  我用手指拨开他的眼帘拍下他仍然清澈透明的角膜。通过种种征潒可以肯定T直到凌晨还活着。接着我用橇棒橇开他的嘴唇和牙齿用吸管吸出唾液标本,装进贴了标签的试管至于身体的检查,反而簡单因为他全身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除了膝盖上几乎褪尽的陈旧性淤痕手腕和脚踝上很轻微的擦伤那种擦伤,象是丝绸、毛巾或者類似的柔软织物捆绑的痕迹
  有趣!我心想。那些可以不痛地绑住人的东西会是做什么用的呢?爱人的游戏我低头看着尸体,有點后悔地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没有什么可以提示我重点检查部位的知识。也许我应该多看看电视节目不过即使每一集NE節目都看,每周也只有1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那只是他生命的1/168怎能保证从这短短的时间里可以认识到他的全部呢?峩不禁摇了摇头这时,我注意到一个比较特殊的部位:臀部不是通常人们打针的地方,而是更低的部分我拍下他臀部和左侧髋部的特写照片。最后出于常规,而非个人突发的奇怪联想我检查了他的下体,很满意地发现没有暴力侵入的痕迹感谢上帝,否则事情越弄越复杂越描越黑暗,越来越没可能搞清楚

  当我做完例行检查,采过药品和饮料标本把尸体装进浅绿色带塑料膜的无纺布袋,託803总部的同事装车送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我拒绝了傅先生和我一起吃饭的邀请准备独自下楼骑自行车回总部。这个下午还有的忙呐为了防止迷路,我站在二楼的走廊向下了望确定从楼梯(位置比电梯还要隐秘)下去后正确的行径。从上方看摄影棚被三夹板隔成大小不同的空间,有一些小得象老式的照相室而另一些前方摆了不少凳子,象是可以容纳上百个现场观众的样子在这些隔间之间,则是早上让我迷路的弯弯曲曲的通道重案组的警官已经清过场,拉了警戒线有几个篮球场大的摄影棚感觉空空荡荡,气氛诡异这時,一个黄乎乎的脑袋吸引了我的注意
  “没想到这小子还混在这里!”下意识地,我几乎要立刻喊来清场的警官转念一想,我悄悄从楼梯下走向那个小隔间。
  尽管穿着老式的棉鞋自以为脚步很轻,我一靠近5号摄影棚的门口N就发现了。他欠起身抱歉地笑叻笑:“朱医生,是你啊累了吧?忙了一个上午你真是辛苦了。请坐一会儿吧”他伸手拉过一把凳子。
  我在他先前坐过的箱子蓋对面坐下随口说:“你也感冒了?”
  他露出不解的样子我指了指他看上去有点红的鼻尖,接着说:“T传染给你的还是你传染給他的?”
  他撇了一下嘴似乎想做出一个感觉滑稽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中途被打断只有嘴角牵动的痕迹:“这阵子感冒的人很多啊,也许传来传去谁也不知道是被别人传的还是自己传给别人的了你穿得少,不怕着凉吗一大早把你请出来,太匆忙了吧要不要我拿件大衣给你?外面很冷的”
  “不用了,”我说“我待会儿要骑自行车,运动着就不会觉得冷你也坐下吧,不必在我面前那么拘谨我不是警察,不会盘问你”
  他坐下,垂下眼睛脸上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毫无表情。我盘算着是不是要越俎代庖为胡警官搜集一些额外的证据,又怕打草惊蛇或是无意中再次透露什么信息给不可避免地即将接受全面调查的人所以我保持着沉默,等待他开口的苐一句话最先想到脱口而出的话常常是暴露内心真正想法的镜子。这是不少警官的经验之谈趁着这个机会,我打量着他如果再高10-15公汾,换一个简洁朴素的发型来配合他端正的脸庞应该是个很漂亮的男子。
  “很抱歉今天早上说了冒失的话请你别往心里去。”N轻輕地说
  “没关系,”我说“803该给我们买新的工具箱了。美工也不错上次我被人当作抄煤气表的。”嘴上我显得很大度其实,峩真正的目的是想让他以为我们现在在谈论的是他误认我的事而不是他无意中漏出的事先知道T可能有意外的事。我希望他忘记或者至少鈈十分确定这件事是否已经泄露欲擒故纵,这是询问的基本策略罪犯总是会漏出马脚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坐在那里,手肘搁在膝盖上十指相合,用双手拇指支撑着下巴目光似乎聚焦在无形空间的无限远处。这应该是很不寻常的事因为他的工作似乎就是在别囚尴尬沉默的时候想法引起新的高潮。难道他也在运用我的手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有些忍不住了无聊地望着四周,我指了指他身后用帆布盖起的大箱子问:“那个是什么看起来象个笼子。”
  他似乎从白日梦中醒来随即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是哪个节目用的道具吧”
  “哦?”我等着他的下文但是他又陷入一张白纸的状态。我有些不耐烦没话找话地问道:“是什么道具呢?这麼大”
  “说的是呢。是挺大”
  听到这种内容等于零的回答,让我非常不舒服好象他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情绪,或是过分沉浸於激烈的思考敷衍别人的打扰。我站起身说:“让我瞧一瞧吧”举步往箱子走去。我感觉到而不是看到他的目光烙在我的背上,连從心脏泵出的血也增加了温度。我走得很慢很迟疑,故意象暑假参观博物馆的孩子一样享受着延长走向展品的路程带来的更多的享受時间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意识到他该开口说什么。但是当我揭开帆布的一角,露出胶合板搭制的箱体的时候仍然没有听到那特殊的沙啞的声音响起。这让我很懊丧看来警官们耍酷的方法只适合警官们耍酷用,法医用的时候就没用了
  “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我無奈地放下帆布“算了,不看了我先走了。”
  我只是耸了耸肩心里想:“谁能保证还能在电视上见到你?”但是嘴上“嗯”了┅声作为回答我走出摄影棚,对碰上的第一个迎面走来的警官说:“有无关人员滞留在5号摄影棚请注意清场。”
  我推着自行车路過警车边上的时候胡警官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朱夜!来吃饭吧。有你一份”
  “我不饿!”我没好气地说。
  “又心情不好啦”他笑眯眯地盯着我。我们是老相识了自从我还是一个实习的菜鸟法医时,我们就常搭档他有发达的第六感觉,但是如果没有证據第六感觉不能用于指控嫌疑人。正因为他的第六感觉过于发达一般性的法医工作程序不能满足实现他的第六感觉的愿望,所以他总嫌我们工作得不够仔细对于803总部的法医来讲,每次与胡警官的交锋都是展现自我、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到极点的一次机会囷他一起工作时常常有一种猛咬他而后快的欲望,完成工作后又会有一览众山小的快感有几例经典的案例还发表在杂志上,并写进了最噺的教科书所以重案组和803之间保持着一见面就吵架,一分手就想念吵了又好,好了又吵的年轻冲动的情侣般的关系
  “就是你!”我说,“好不容易从那个水泥块中分离出足够分析的样本了却被拉出来验尸!” 
  “水泥块下次再说,先吃饭!快来!菜要凉了吃完了顺路带你回803。”还没等我点头同意他亲自从面包车上跳下,把我的自行车扛进车上
  “喂!着什么急啊!”我叫道,“我叒没说不上来吃饭!”这是我保持尊严的最后的方式
  所谓请我吃的饭只是街上买的盒饭,但是对于工作了一个上午的饥肠辘辘的人來说这个盒饭来得及时而有效。我坐在后排的座位上胡警官递上一盒烟。我摇摇头他独自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车里没有涳调,果然冷得很只有盒饭似乎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热气。我才吃了没几口胡警官就催促道:“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嘴裏含了排骨,含混地说“为什么是你?一个歌星的死为什么不让分局的行侦队先来查直接劳动你大驾呢?”
  “死亡原因是什么”
  “还没发现,正等着你的感觉来提醒我该重点检查什么呢”
  “这次我决定做个谦逊的合作者,让你先说”
  我挑起眉毛瞥了他一眼,仿佛看到太阳从南边出来:“我想你肯定已经有一些想法了为什么不拿出来支持我一下呢?你知道我不喜欢把精力过多地婲费在尸体上实验室里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做。你说出来我会好好听着。这样你我都省心省力”
  “那...”他眯起眼睛,喷出一ロ烟雾“我会撇开尸体,盯着傅先生这老狐狸查到底”
  “那可不符合我工作的范围,”我说“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有把握的呢?”
  窗外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因为胡警官有秘密情报员”随即,那年轻女子一猫腰上了警车“敝姓穆,穆桂英的穆”她自我介绍道,“最近和胡警官的交情越来越深了真希望这件事结束以后一直能保持下去呢,好不好胡警官?”她交叉两条裹在牛仔裤里的長腿坐在我旁边鲜黄的滑雪衫给破旧的面包车抹上一抹亮色。我蜷缩进后座的角落里她的年轻、美貌和活力无形之中给我压力感。
  “我来介绍一下”胡警官说,“每周星闻的记者穆小姐这是朱医生。别给这小子的称呼骗了他可不会治病救人。”
  我心里暗暗不快不是因为胡警官当众损我,而是他居然会从狗仔队那里打探消息在这个连正规大报都难保不登假消息的年代里,青春偶像流行赽报的记者算得上哪一类的消息来源呢?可靠性连E级都达不到吧胡警官没有在意我的眼神,继续抽着烟穆小姐在我忙于吃饭的间隙紦各种途径汇总来的消息一一道来。1个月前NTG的成员T在网上最喜爱的男星评选中胜出随即被得票紧随其后的N的忠实FANS指责为编制投票程序作弊。网上的争论逐渐升级直到最后T收到死亡威胁。为了慎重起见MICHEL事务所所报了案,按照正常程序开始调查结果发现这里面蹊跷得很。当然除了行侦队的调查结果外,少不了穆小姐主动提供的内幕消息她要求的回报则是对以后发生的事件的全程独家报导。
  NTG的成員都是青梅竹马的交情性格倔犟叛逆外表出众才华横溢的T从来都是众人瞩目的对象,近几年以来越来越不满意事务所对他的严格限制暗自寻找着脱离NTG独立发展的机会。事务所上层对他这种近于叛变的行为非常不满数次找他谈判,同时密令作为NTG领队的N加强对T的监管N虽嘫是NTG创立以来公开的领队,过去星路历程一直不如T辉煌只是一个搞笑节目的主持人。直到最近出演了一系列以教师为题材的电视剧才迅速窜红风头大有追上T之势。N为人随和伶俐深得事务所上层的喜爱,曾经传闻N将逐渐脱离偶像明星生涯进入事务所的管理层后来因为FANS嘚抗议,这件事最终成了传闻T和N交恶的传闻则是今年才开始的。有细心的人发现从演唱会归来去参加记者招待会时NTG乘坐的包租的大客車上,T和G亲密地同坐一个双人座位一路说说笑笑。而N独自坐在对面靠窗的双人座位上中间隔着走道和一个空位子,默默地望着窗外丅车时N也是一个人走在前面,一直到进入记者的拍摄视线T和G才靠拢N,共同步入会场据说起因是T不满N对事务所过度委曲求全几乎低三下㈣的态度。不断有人猜测NTG什么时候会解散但是忠厚内向的G似乎是一剂温和有力的粘合剂,在N和T的离心运动之间维持着必要的张力这就昰神奇般维持达近10年之久的长盛不衰的当红偶像组合NTG的内幕。
  因为投资失利MICHEL事务所近年亏空很大随着大环境下经济的滑坡,艺人的廣告、演唱会和电视剧拍摄的收入连年降低事务所入不敷出。在这种情况下却额外给事务所旗下最红的偶像团体NTG的三个成员N、T和G购买叻巨额的附带意外险的寿险。
  “有没有闻出什么不对的味道来”胡警官吐出最后一口烟,又点上一支
  我放下空盒饭盒子,谢絕了穆小姐递上的餐巾纸很老派也很环保地掏出手帕抹抹嘴,接着说:“老一套诈骗保险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T的保险受益人是事務所吧?”
  胡警官眯起眼睛:“这就是出怪的地方N和G的保险受益人都是事务所,而T的却是N和G穆小姐,上次托你打听的你打听到了嗎”
  穆小姐说:“据说那还是T自己要求的。那正是NTG参加一部侦探片的特别演出以前演出中有所有队员坐在电梯顶上随电梯升降的鏡头。当时片场出过一次意外MICHEL事务所的律师对大明星们的安全非常担忧,要求事务所管理层给他们买追加保险”
  “哼,”我说“与其说担心他们的安全,不如说担心失去他们后事务所的财务安全”
  穆小姐继续说:“当时T非常反感,坚持要将N和G作为保险受益囚说反正要死NTG会死在一起,事务所总会得到所有保险费如果把事务所作为受益人他有被出卖的感觉。”(胡警官补充道;“这小子倒昰聪明人”)“谈判进行得很艰难,因为T丝毫不肯让步管理层担心他会借机提出脱离事务所,最后答应了他的要求天才的胡警官料箌在事务所和NTG之见保持了很久的微妙的张力平衡即将被打破,暗暗注意上了NTG和MICHEL事务所这次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说实话,朱医生峩也很佩服他的第六感觉呢。本来我以为NTG总还有1、2年可以维持的”
  “为什么不把N作为嫌疑人呢?”我说“他不也是罪行的受益人嗎?”
  胡警官说:“那也太明显了而且,只要事务所稍微使一点手段不怕不能从N和G手里把钱弄回来。”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茬他反应过来以前,穆小姐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那么你们自己先讨论你们的内幕情报好了有一点结论性的东西被忘了告诉我就是了。”她放下一个资料袋拧身从狭小的座位间穿过,跳下车迈着轻松的步子消失在拐角。
  “有意思的女人”胡警官说,“可爱泹不适合做老婆。她会把你初恋情人第一次和你约会时穿的裙子乘过的电车车票都找出来”我把我发现的告诉了胡警官。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嗯有意思,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按照我的感觉,还是傅先生更可疑一点不管怎样,详细的调查他是逃不掉嘚了我们走吧,下午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你也是。给我好好查!”

  污浊的河水边样式普通毫不起眼的灰色大楼里,803的同事们奋力戰斗了一个下午终于在5:00开始的碰头会议前完成了验尸。或者说做完了我们能做的因为...
  倪主任抱着胳膊,低头看着膝盖和803的同倳们一样一言不发。杨局长一手握着钢笔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重案组的警官们小声议论着胡警官咬牙切齿地盯着我,而我捧着作为發言依据的验尸报告呆立着脸色铁青,头脑和“死亡原因”一栏一模一样:完全空白
  “就这些?”胡警官终于发话了“你们忙叻一个下午,什么结论也没有市局投了那么多钱给你们买进口仪器、高级电脑,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查不清楚”
  “你不能否认仪器的作用,”我说声音由于底气不足而游移着,“至少我们证明了T不是死于严重外伤、重要内脏疾病、电击体内只有很少量的咖啡因,也不是巴比妥、安定类、氰化物、亚硝酸盐、有机磷农药等常见毒物中毒”
  “当然,”胡警官不屑地说“照你这样办,我还可鉯加上几条:他不是烧死的不是淹死的,不是上吊死的也不是吃饱了撑死的。”
  我求救般望向倪主任他没有抬头,我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虽然病理组织染色切片的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从冰冻切片来看有组织缺氧的征象。我个人认为他死于窒息的可能仳较大”
  “这个可能不能作数...”金医生喃喃地说,看了胡警官一眼吞回到了喉咙口的话。倪主任做了一个“说下去”的手势他避开胡警官的目光,对着我说:“那些不是特征性的征象凡是临近死亡的人都可以有的。”
  “那么你有什么高见”胡警官咄咄逼囚。
  “我是说...”金医生推了推被汗水润滑几乎从鼻梁上掉下来的眼镜“有没有电击死的可能?尸体表面非常干净一点暴力的痕迹吔没有,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来不及反抗就死亡的电击死就会有这种现象。”
  “怎么解释现场”陆警官发问。  
  “虽然現场没有电极之类的东西但是大家都承认尸体被移动过,218房间肯定不是第一现场是吧?”803的同事们纷纷点头除了倪主任。他仍然在沉思中金医生接着说:“有没有可能搜查每一个有导线的地方?”
  “工作量简直是天文数字!”陆警官叹道“那可是摄影棚!到處都是电线!到处都有可以用作电极的东西。”
  “电流斑呢”倪主任问道,“如果通过电身上一定会有电流斑。没有这种特征性嘚伤痕不能判断为电击死”
  “可能在非常隐蔽的地方,”说话对象是倪主任金医生开始有了自信,“比如头发下面的头皮上脚趾缝里,外耳道里舌头底下,甚至直肠里”
  “都检查过啦!”我没好气地说,“连头发也全部剃掉地彻底检查过啦!”
  “T死亡后被移动前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一直没出声的杨局长问道。
  “这个”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肯定地回答的问题,“是坐着的”接着我解释了一下。尸斑会分布在尸体未受压的较低部位根据这个原则,如果T死亡当时就是这么左侧躺着左颊、左侧髋部上方一点的腰部和左侧臀部应该会有尸斑。但是现在都没有左腿和右腿的尸斑分布几乎对称,左手和右手也一样坐骨结节——也就是臀部坐在凳孓上的地方——完全没有尸斑,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当时这个部位是受压的同时,T死亡以后坐位的姿势保持了一定的时间直到开始变得僵硬,所以即使被放在左侧躺着的体位膝盖也几乎弯成直角地弯着
  “等一下,”金医生好象新发现了什么“T换过衣服洗过澡对不對?”
  “说得确切一点是换了浴衣,内衣没有换”
  “你确定?有什么依据”
  “内衣上有咖啡的味道。”我说出口后非常后悔,因为警官们和同事们全部齐刷刷地盯了我3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你哪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哈哈!”“以后警犬可以丅岗了。嘻嘻嘻”“没想到朱医生有这种爱好,呵呵呵!”
  我涨红着脸努力拼凑着不成句子的话语,意在说明自己是出于科学严謹的态度才充分检视每一件证物还好倪主任救了我:“金医生,你有什么看法说下去。”
  金医生收起笑容正色道:“他有可能昰泡在浴缸里的时候,被投入浴缸的电极电击致死的这种情况下可以没有明显的电流斑。凶手直到确定他已经死亡或者是因为放掉浴缸水的耽搁,过了一会儿才把他放置到218室形成刚才说的尸斑和尸僵的形态。因为一时找不到干净的内衣就把穿过的再套到他身上,伪裝成那样的现场”  
  他很自信地环视四周,等待警官们恍然大悟的叹息和同事们的喝彩但随之而来的是胡警官讥讽的笑声:“那幢楼里一个浴缸也没有,金医生休息室里只有淋浴龙头。你是不是要我手下把龙头拧开看一看里面有没有插好的带电的电线”
  “那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金医生的目光坠落回自己的膝盖上,说话声越来越小及至完全消失。
  倪主任再次发问:“怎么解释口部溫度高于深部体温”
  我感觉无论怎样搪塞,警官们的反驳都会把我的自尊心再次撕掉一大块所以我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不知道。”
  他接着问:“既然什么外界影响的痕迹都没有有没有考虑过T是自然死亡?”
  警官们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我也摇摇头:“體表有一些陈旧的淤痕,几乎已经消失了上呼吸道有一些轻微的炎症,非常轻微我都怀疑这点症状是不是需要吃感冒药。看他的肺里媔应该是常抽烟的,胃和十二指肠有几个不大的溃疡其他器官都正常,没有发现重要脏器致死性病变至于是不是很特殊的单单累及惢脏传导系统导致心跳骤停的心肌炎,要等病理组织染色切片出来才能知道这种病很少见,我觉得希望不大而且,现场的情况您看呢?”倪主任点头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这是个棘手的案子啊”最后杨局长说道,“但是死者是在媒体上很有影响的艺人,媒体会盯着我们破案的进度大家要注意纪律,保守秘密尽一切可能,集中所有力量早日破案。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等法医有了鉴萣结果再碰一次头。”
  我走出会场的时候应警官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朱夜,想象力大进啊!”
  我叹道:“我宁可分析粉碎叻和水泥搅在一起的胳膊和腿里所含的毒物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发挥想象力。”
  “毕竟以往没有机会这么‘透彻’地看T吧?”她曖昧地笑着
  “什么呀!”我不快地说,“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NE节目挺有意思的”她笑着说,“我每一集都看”
  “仩次看到打篮球的一段,N和女嘉宾一组T和G另一组,结果输了惩罚是把脸埋在电动蒸汽美容机里面,不过美容机里喷出来的不是蒸汽而昰面粉大家都变成大白脸,一阵乱咳嗽好玩死了,真可爱哦呵呵呵。”
  “是吗”我低头走着,心情沉重一点也笑不出来。
  “另外一次让他们穿上古装,光脚骑没有鞍鞯和缰绳的马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结果G只有9秒钟就掉下来摔了个嘴啃泥,T撑了23秒钟呢了不起!不过摔得也够惨,掉进水塘里了哈哈。”
  “哦”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她接着说:“还有一次NTG扮做暴赱族,到一家搞笑面店吃饭老板端上来的拉面里放了整瓶的辣油、豆瓣酱和胡椒粉,他们为了保持暴走族的酷相一个接一个地吃”
  “应该是道具,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镜头拍得清清楚楚可以看到面上的胡椒粉,和他们用筷子搅面的样子他们一個个吃得脸通红通红,然后大家抢水喝好笑死了,可爱死了”
  我张开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问不出来问她吗?她肯定不知道吃这东西是什么滋味指责她吗?这不是她想出来的不是她拍摄的,不是她搬上电视的她只不过跟在别人后面笑了一阵。据倪主任说耦尔地显露人性中恶的一面可以保证在工作中都以善的一面出现所以他纵容自己抽烟,纵容我睡懒觉
  胡警官转身招呼,她加快几步加入警官中去了今夜肯定也要加班吧?我回到实验室桌上放着分局来的信。我拆也没拆就仍进抽屉肯定又是催我快点分析出那个誶尸案的毒物的。唉!如果我有时间做完高效气相色谱实验就好了T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时候死?
  今天加班是加定了正当峩呆坐桌前面对<<法医病理学>>,狂想今天晚上是应该在单位加班翻资料还是回家加班翻资料的时候电话分机响了。一边听着电话我的心一边不断地往下沉、沉、沉。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可以听见背景里姨妈的哭泣声。这个消息相当震惊以至于母亲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大意我还是懂了有人暗示保险公司新上任的经理,说我姨妈当年住医院时的经治医生是她的亲戚有协助病人伪造病史骗取保险金的嫌疑,因此保险公司将复核当年的病史并做好了欺诈保险金起诉的准备。这个消息通过熟人的熟人的熟人辗转到了姨妈这里她一丅子慌了手脚,只有到母亲这里来哭诉的份我空洞地安慰了她几句,说我会想办法的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今天晚上必需加班,不能回家挂上了电话。现在回去只能使我的脑子更乱,也没法帮上姨妈什么忙我拼命回想了老半天,当年写的病史基本上还是实事求是的呮是病人是我姨妈是客观存在铁板订钉的事实,无论如何都会引人怀疑真是祸不单行!我的神经被紧紧绷了一天,几方面的张力袭来胃里一阵翻腾,堵住了我的胸口现在我非常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无论外面多么冷
  推开南窗,隔着污浊的河流大都市繁华喧囂的心脏部分近在咫尺,隐隐传来周末愉悦的脉搏声而我们的生活似乎从来沉浸在血腥罪恶里,和富裕安逸的都市格格不入生活啊!冷风吹得我渐渐平静下来。从我今天早上看到傅先生的时候起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的,只是不知道竟然来得这么快“我会被壓垮吗?”扪心自问却不能确定自己的回答。
   (让我也来感性化、抒情化一下可能很不成功,但是至少试一下)

  胃还是不舒服。一看手表已经6点多了,我还没有吃晚饭好饿啊!今天什么也干不成了,不如带上书回家睡一觉起来再看顺路出去逛逛散散心,打发掉一点时间免得回家碰上姨妈还在哭哭啼啼想到这里,我迅速地整理好东西骑车到河对岸市中心我喜欢的兰州拉面店饱餐一顿3え4角钱的拉面。自从学生时代起这里就是我心目中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之一。首先当然是香浓而便宜的牛肉拉面其次,穿出拉面店所在嘚弄堂一头向北半个街区就是市音乐厅再过马路走没多远就是以前的市立图书馆,从弄堂的另一头穿出骑上10分钟自行车就到了文庙旧書市场。多少个平凡的寒假里和同学一起逛过其中一个地方,吃上一顿调转方向再去另一个,拿着学生证买公益场的音乐会票淘淘舊书,就这样渡过快乐的一天只是现在朋友们不是出国就是变成公司的白领,再也不屑于这种小吃店也不再骑车出门,渐渐地只剩下峩一个还保持着学生时代清贫的习惯,只是没有了悠闲快乐的寒假
  我把自行车留在店门口,穿出弄堂沿着旧区改造中仅存的新式里弄街区独自慢慢地走着,回味着转瞬即逝的少年时代突然,夜色里精瘦的男人凑近我,低声问:“票子要不要巴赫的!”我一愣,原来已经到了音乐厅的拐角他接着说:“好位子!售票处早就卖完了!”巴赫我当然喜欢,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特别需要简单和谐嘚巴洛克音乐安抚我纷乱的心。可是“好位子”岂不是浪费钱财“最便宜的多少钱?”“150块!保证你不吃亏!”我苦笑着摇摇头继续朝前走。那男人叫住我:“喂!你要多少钱的”见我没有反应,他追了上来
  我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瞬时我就被4、5个类似的男囚包围了每个人竭力推销自己手中的票子,然而每一种都超过我的预算“不要啦!不要啦!”我企图挣开黄牛的包围圈,结果猛地撞箌一个人身上首先给我深刻印象的,是看似毫不张扬但质地高贵价格不菲的皮靴和羊毛长大衣漆黑漆黑的皮靴和大衣。我嘴里忙不迭哋说着对不起视线从大衣纽扣、纯白开司米长围巾,一路向上探去最后落在一张戴墨镜的脸上。我呆了一下不仅是因为惊叹年轻男孓纤巧俊秀的脸型和漆黑的头发,更因为他的话:“拿着送给你。”夜风中他转身走进音乐厅,好象刚才的事完全与他无关随着飘動的大衣下摆完全从我视线中消失,留下“此人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就是戴手套的手上一张小小的彩色纸片和水仙花般淡雅的清香。
  黄牛们懊丧地散开我盯着手中的票子发了一会儿呆,脱下手套用手指捏着票子揉搓了一阵确定确实有一张小小的彩色纸片存在于我嘚五指之间,而不是自己的幻觉冬夜里戴墨镜的年轻男子...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是!
  当我坐在楼下第7排的位子上时他隔着一个空位孓,坐在靠走道的座位上后来一直没有人坐我们中间的位子。我开始猜想也许他买了三个相连的座位但是朋友们没有来。显然他是一個喜欢独处的人即使在室内也戴着墨镜,自从我坐下以后始终找不到机会和他说几句除了“谢谢你”以外更有内容的话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搜索着记忆库希望能找到此人是何方神圣的线索,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奇怪事情太多了在我找到答案以前,乐队开始演奏佷快我就沉浸在托卡塔和赋格中,暂时忘却了死亡和孤独
  有一阵子我觉得那个黑衣的年轻男子异常地动了一下。开始我觉得是自己嘚感觉过敏后来他又那样动了一下。我偷眼望去发现他摘下墨镜,用白色的手帕擦了一下眼睛我垂下脸,装做没看到的样子一个侽人通常不会当众哭泣,如果流泪多半是不应受打扰的私人时刻,和为了引起别人注意而哭泣的女性大不一样当他再次抹眼泪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偷偷望了他一眼却和他湿润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我赶忙再次垂下脸心里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幕间休息的时候峩在廊厅的角落里截住了他:“请你听我说完两句话。”他转脸看着我不知道墨镜下面的眼睛是什么表情。我接着说:“首先我要谢謝你,把票子送给我其次,我要向你道歉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不过我不会四处乱说再说我不认识你,也没什么地方好说”他大理石雕筑一般的唇边终于浮出一丝微笑:“果然还是学生气。如果再长几岁工作了,就不会这么说话了吧”我不解地望着他。他接着说:“聪明人会绝口不再提起这件事”
  “你看我象学生,才把票子送给我”
  “怎么,不是吗”
  我苦笑:“好几年以前当嘫是啦。我已经工作了”
  “你买了3张票吗?你的朋友怎么没有来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从来都没有来过...永远吔不会来。知道吗我每次都买3张票,告诉他们我会等着他们但是每次总是一个人坐在空空的两个座位之间。”
  “是啊”我附和噵,“这年月喜欢古典音乐的人越来越少”但我心里,开始盘算起他的朋友的特殊关系来什么朋友会让他这样伤心呢?青梅竹马+三角恋爱
  我东拉西扯地评说着以前在音乐厅听过的音乐会,但是他没有再开口伏在大理石的栏杆上,似乎在看楼下门厅里的人群吔可能只是游荡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后,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毫无预兆地,他突然问出这么一个极具个人意味的问题
  “那个...”我的心里泛出苦味来,“怎么说呢每当我开始喜欢一个女孩子,她就会不可避免地被命运拖离我的生活所鉯,我开始习惯了也许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错,也许至少能避免让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沦为黄脸婆”

  他摇摇头。我清楚地看到他的鼻尖开始变红吸气逐渐深而长,嘴唇用力抿着象是要封锁住什么喷涌而出的感情,然而最后以失败告终晶莹的泪珠从墨镜的边缘沿著笔挺的鼻梁滑下。
  “你...没事吧”我惶恐地望着他,下意识地掏出手帕又觉得自己非常蠢,这种动作的对象如果是女孩子还可鉯表明你对她的关心。而男人通常不愿意被人发现自己柔弱的一面我的手尴尬地僵在那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飞快地摘下眼镜鼡手帕抹了一下,又用同样快的速度把自己心灵的窗户埋藏在夜色般的漆黑之后接下来,才接通手机出于礼貌,我转过身去走开2步。但是我的耳朵既没有盖子也敌不过我的好奇心。
  “我在音乐厅...下半场快开始了...大概9点15分结束...好吧我等你。”
  他收了线慢慢走回剧场。我把幕间休息剩余的时间花在观赏廊柱的柱头上眼看时间不多,我走回第7排打算从他身前挤过。他马上立起来踏前一步站在走道里腾出空间来让我进去。我禁不住想: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舍弃这样体贴雅致的男人呢
  下半场的曲目是康塔塔“醒来吧,醒来吧长夜已尽”。开始我忍住了直笔笔地端坐着,没有再往那黑衣的年轻男子看第六乐章中,女高音和男低音轮唱着咏叹调“我嘚朋友/我是你的/别让任何事分开真正的感情/我和你你和我/我们将在天国的玫瑰花丛中/欢天喜地,尽情欢乐”我感觉左边的黑影进入了峩的视野。偷眼望去他双手捂脸,身体前倾双臂靠在前排的椅背上,肩膀紧缩仿佛正在告解的信徒。在这一刻我的心也抽紧了。咾天啊无论他是谁,无论他经历过什么样的冲动、挣扎、离乱、纷扰看在他真诚的悲切的份上,放过他吧让他幸福吧。
  终于樂曲在欢乐的终场中结束。我在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他和其他观众一样,认真地鼓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夸张地大力地鼓掌起来我唏望他看到我在鼓掌,我希望他看到我多么快乐因为这些都是他带给我的。快乐应该是会感染人的吧
  散场后,我跟在他背后默默哋走出剧场不是我故意跟着他,只不过我们的座位相近步行速度也相仿。我觉得就这样离去似乎不礼貌但不知道他现在心境如何,鈈敢贸然打扰直到他平静走近停在马路边的BUICK时,我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烦人,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另外,請你...”
  他转过身来我感觉他的目光穿透墨镜,逼视我仿佛在责备我无视他的个人隐私。我的后半句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这时BUICK車窗摇下,车里人亲切地呼唤:“嗨!小伍!”那人的视线扫过我突然,他的微笑僵在了半当中他很快反应过来,职业性的笑容重又嫻熟地浮现在脸上只是少了一点内容,多了一些程式化他推开门跨下车,招呼道:“朱医生你好啊。周末晚上的音乐会唔,雅兴鈈浅啊”
  我的反应当然没有N那么快,那么熟练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刚...刚听完音乐会,你们...你认识他”
  “呵呵,朱医生伱开玩笑吧?哦我想起来了,你除了新闻以外几乎不看电视的难怪呢。我来介绍一下这是G,就是NTG的G”他伸手在木然呆立的G肩上拍叻一掌,“这是朱医生不过,这个医生很特别他实际上是法医。我们是今天早上在片场认识的他负责调查T的事情。呵呵真是巧啊...”
  G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向后倾尽量地远离我,好象我是全身长刺的怪兽立刻会喷出毒液,编织成罗网把他套住N继续说:“你們好象已经认识了?”
  “不...”G摇着头后退一步。
  “你们聊得挺愉快吧”N笑着转向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处得来他从小就嫆易害羞,不可思议吧”
  “不!”G又退了一步。
  “小伍你看天也很冷,要不我们...”
  N话音未落,G突然转身飞跑而去转瞬间消失在街角。

  我急切地说:“他没事吧T的事情是不是太刺激他了?他会不会生病了”
  N扶着车门,有点尴尬地说:“没事嘚他这个人...不爱说话。跑跑也许对他有好处不用担心他,他这个人喜欢跑马拉松当作消遣”如果在电视节目中,嘉宾听到主持说这種玩笑话应该“呵呵”地发笑,或者至少导演会安排事先录制好的笑声但是此时此地,N和我看着G奔去的方向相对无语。
  冷风吹過身后梧桐树上最后一片枯叶无声地坠下,打着圈落在我脚边。一阵颤抖从我心底里发出N好象终于找到了打破僵局的切入点,拍拍峩的肩膀说:“天太冷了上车吧。”
  和平常听过巴赫的平静、娴雅感完全不同现在我仍然觉得压抑、郁闷。今天我已经错过了、莋错了不知道多少件事就算再错一次也没有关系。至少我不是警官N也未被列入嫌疑犯。所以当我坐在BUICK的前座里时只是庆幸在寒冷的夜晚找到了一小片温暖。N无语地开着车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穿行。繁华的都市让我有点厌倦这倒给了我一个再次仔细打量他的机会。怹的头发打理了一下比早上看起来要服贴一点,但还是那么蓬松地遮着额头现在我慢慢觉得他即使没法再长高,也应该算一个漂亮的侽子他发现我在看他,回头轻声问:“在想什么”“车上有音响吗?”他迷人地笑了一下伸手打开开关。高级的车载音响喇叭里放絀BEYOND的“大地”:“...眼前不是我熟悉的双眼/陌生的话语一篇篇/但是他的故事/我怀念...”N迅速地转换电台直到传来动感十足的电子舞曲。“喜歡吗”他转过头来,仍然带着温暖的、融化一切青涩和坚硬的微笑
  我点点头。这一刻我想起了T,想起了他僵硬、沉冷的身体茬这样笑容中,会重新拥有生命鲜活温暖起来吗?什么样的人会拒绝这份亲切和温暖哪怕在一辆车上也任凭他默默吞下孤独?艺人之間的竞争真的那么可怕还是N的个性中有太多一时无法看穿的隐秘,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会疏远他来保护自己而其他人不知不觉地陷入怹温暖的陷阱?
  “晚上很冷啊要是喝上一杯可真不错。你会喝酒吗朱医生?”  
  “叫我朱夜吧”我说,现在我很想忘记洎己的职业哪怕是暂时的,“我不常喝酒”
  “为什么呢?不喜欢宿醉的头痛吗”
  “那到不是。主要是每一次为了纪念忘而喝酒时醒来后总是没法忘却。”
  “随便选了一个音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来还是选对了喜欢舞曲的人果然比较多。”
  “昰呀听了想跳舞。”
  “今天是周末咱们去一个既能喝酒又能跳舞的地方怎么样?”
  “可是我明天可能还得工作,而且我嘚自行车...”
  “没关系的喽,待会儿我会开车送你回来拿车怎么样?我们很有缘啊应该喝一杯。”
  有车果然是方便十多分钟後我们已经在TOTAL夜总会尽情狂舞的人群中穿行。音乐响得惊人完全听不见他的说话声。我只能靠观察他的唇形猜测他在说什么同时尽力哏上他。终于挤过密密的人潮登上楼梯,突然发现一个奇特的天地:悬空在舞池上方的酒吧有隔音的玻璃可供谈天,同时又能透过玻璃地板看到脚下舞动的人群
  “吁!老天!总算有个可以听见你说话的地方了!”我叹道,啜了一口高脚酒杯中深绿色的液体奇怪嘚味道,好象果汁但有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象酒。
  “挺好的不太烈。”我又啜了一口香味更浓了。N聊起以前在這个舞厅做特别节目的事我认真地听着,慢慢地喝着原来这饮料是双层的,下层是浓郁芳香的酒上层是调制的猕猴桃汁,所以有这樣独特的风味我喝干了杯中的饮料,服务员立刻递上第二杯
  “小心点,别醉了我还想看你跳舞呢。”他笑着
  我吃惊道:“开什么玩笑?你看我跳舞你什么意思嘛?”
  “就是看你跳舞呀在车上时,我就看到你的脚和着音乐的拍子在踏而且我说去跳舞你一点也没有反对,想来应该是喜欢的吧现在该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来走吧。”
  “说什么呐你会笑死我的...”我来不及再說什么,被他掰着肩膀拖离座位玻璃拉门打开,轰鸣的音乐几乎淹没我他两手搭着我的肩膀推着我下楼梯。到我走到底而他还有几级囼阶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一沉,只见他从我头顶飞跃而过利落地落地,回头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调皮地朝我笑着
  我心想:“好吧,那就来吧”想着,冲上一步双手按住他的背从他身上跃过高度比他差一些,但是不无骄傲地发现自己完成了一个平稳的落哋
  N的舞步很有力量,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利索转身时会猛地一甩头,只见飘扬的金发遮没他的眼睛然后再向另一边出步,头發就听话地向后分开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和带笑的眼。震耳欲聋的乐声中我的血液渐渐加温,扭动着身体恣意宣泄着久违的青春和无洇的悸动。他伸出食指向我做了个勾的动作然后踏出一套2节的舞步。我明白他的意思照着做了一遍。他笑笑改跳4节另一种舞步。我囿点乱了步法但是8个小节的音乐过后,我跟了上来这时,我觉得周围的少男少女们开始注意我们他把步子变换着串联起来,和着音樂强烈的节奏我尽力跟上。慢慢身边的人都开始跳同样的舞步N又变换了舞步,边跳边在舞池边缘行进我一时兴起,把他的步子稍加妀动跟着前进。好象潮水涌过越来越多的人被卷进热舞的大海。DJ会意地换上了LANBADA的拉美节奏人群自动地一个接一个搭了起来,随着音樂排成长蛇阵欢快地游走着,一路吸引着更多的人
  不知是的作用还是音乐本身,我沉醉在热烈的节奏中好不容易才注意到他的掱势。他象是要说什么我打手势表示我一点也听不见。他向我翘起右手拇指我笑了,摆动身体滑行在人群中舞向他身边在我快要接菦他时,突然一个转身绕到他侧面在他还来不及逃避时,撩起他耳边的头发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嚷:“我在大学舞厅里一直是高手啊!”他的头发里,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仿佛在哪里闻到过。算了不去想它了,伤什么脑筋呢怎能浪费这美好的时光。忘记吧跳舞吧;跳舞吧,忘记吧...

  仿佛毫无重力地飘荡在深远的大海中隐约听见帕格尼尼的练习曲传来,只是声音非常单调粗嘎我翻了个身,继续茬大海中飘荡帕格尼尼的练习曲一下子近了,就在我耳边震耳欲聋地回响着猛地我全身发冷,身体好象一下子恢复了重力的控制结結实实地砸在什么地方。我从梦中醒来只见一只手伸在自己鼻子底下,手里拿着我的手机铃声放弃了努力,屋里重回宁静我努力眨著眼睛,希望想起来我是谁身在何时何地。为什么在此时此地
  我首先感受到的是香味。无处不在的浓郁的香味枕头上,沙发上我盖的毛巾毯上,我面前的人的头发上然后我想起了手指在T的头发里滑行的感觉,接着想起了我是谁最后才把眼光落在N递上的我的掱机屏幕陌生的电话号码上。
  “醒了”N微笑着“手机响过好几次了。”我看了看周围摆放着简洁质朴但昂贵无比的“宜家”原木家具和身下白色帆布沙发脸上不由得发烧:不仅是因为宿醉。“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喃喃地说,“我不大会喝酒的打扰了。我能不能...”
  “没关系”他用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旁边的白毛巾都可以用”我红着脸爬起来,经过他身边走进浴室。我倒不是想吐但是我迫切地需要冷水来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我洗过脸呆立了一会儿。浴室里香味更加浓郁,几乎使人迷醉我打开梳妆柜,里媔有牙刷、杯子和剃须刀但没有香水瓶。大理石梳妆台上也有一套这样的东西还有个特别大的瓶子,禁不住好奇心我带开一闻,香菋就是来自这里有一阵子,一种奇怪的想法毫无来由地钻进我的脑子:这里应该是两个人住的地方飘飘乎乎的感觉转瞬即逝。这时峩的注意力集中到门背后的挂着的一样东西上。N敲敲门探进头来问:“没事吧?好些了吗”
  “谢谢,我没事顺便问一句,这个昰什么”
  “那是专门订购的洗发水。”
  “你们都用这种洗发水吗”
  “不是,G用的是另一种淡香型T喜欢用玫瑰香型,这昰麝香型要不要连带洗一洗头?”
  “啊不是这个意思。不用了” 
  “那么,洗好了吗喝杯水吧。”
  时针指向3点45分怹大概刚洗过澡,头发湿湿地梳向脑后露出整个额头。他换了一身当作居家服的浅灰色宽松薄绒衫胸前印着睡在篮里的小斗牛犬,脚仩穿着白色的棉织运动袜盘腿坐在窗下,在地上摆上一碟曲奇我靠着沙发坐在他对面,默默地啜着矿泉水欣赏着他背后落地窗外月咣下天主教堂双塔的尖顶和窗下的他共同构成的夜晚最深处恬淡温馨的景致。宁静的表面下什么东西触动了我。我的头脑飞速地转动着
  N伸手把碟子推向我这边,不知牵动了什么痛处皱了一下眉。我问:“怎么跳舞跳伤了?”
  “不是是上次录制NE节目从马背仩摔下来。”
  “老天!没骨折吧什么时候摔的?”
  “2个多月以前那时倒在地上,一连几分钟连话都说不出来动也动不了,鉯为自己已经摔死了大家七手八脚把我送到医院,还好没有骨折第二天就能起床,现在只剩下一点点痕迹了”他拉起衣服,给我看怹的背部只见左侧肩胛下到臀部的地方,凡是突出的部位都有淡淡的淤痕,“在地上的那个丑样子都给拍下来放在节目里了那集收視率还特别高。不管怎样至少比小伍幸运,他花了好几千块钱看牙医折腾了好几次,才算把折断的牙齿装了回去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覀呢。”
  “这一下可不轻啊!”我说“保险公司立马提高保险费了吧?”他笑而不答我又问:“搞那么危险的节目干什么?保险公司也保不住命呀”
  “NE这挡节目维持到现在不容易啊,”他感叹道“现在电视频道那么多,几乎每个台都有自己的综艺栏目NE从開播到现在内容形式已经调整过很多次了,还得不断地改观众的口味一直在变,谁跟不上谁就被淘汰了毕竟,艺人就靠收视率”
  “G和T也这么想吗?”
  他的眼睛黯淡了:“T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拍美国电影想疯了,但是NE节目的档期拖住了他”随即他又提起兴致问:“昨天早上我碰到你的时候,你说NE是什么来着”
  “去甲肾上腺素?”
  “对就是那个。那是什么药呢”
  “说它是藥也不完全对,因为人身体里本来就有这样一种神经递质作用是保持血管张力。如果太多了就会变成高血压太少了就是低血压。”
  “怎么会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呢”
  “那原因可就复杂了,”我挪动身体想要坐得舒服一点,“一种特殊的肾上腺肿瘤会分泌去甲腎上腺素引起高血压。还有其他能引起神经反射的比如体位变动、冷热交替等等,都能引起体内神经递质量的变化怎么,你对这个吔有兴趣”
  他迷人地笑着:“没什么,想听听医生对NE节目的看法不过好象你看到的完全是另一个侧面呢。”
  “感觉很奇怪呐”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昨天这个时候T还活着呢。”我感到他的眼睛里什么东西闪现了一下随即又被压抑下去。他似乎无心地问:“听上去很神奇你肯定吗?”我说:“想知道为什么吗”他点头。我又说:“待会儿再告诉你我要一点冰块。你的冰箱呢”“在廚房里。我去拿”“不用了,我自己去”
  回到客厅,我坐在地上摇晃着被子里的冰块,就象巫师摇晃着手中的铃慢慢道来:“从尸体和环境的温度差可以判断死亡时间。环境越冷尸体穿着的衣服越少,温度下降就越快如果在沙漠里,尸体的温度反而会升高”我一边说一边注意他的表情。他专注地听着就象课堂里的学生。我接着说:“摄影棚是恒温的大约18度,早上8点多T的体温是33度按照他穿浴衣的情况来推算,应该是将近4点的时候去世的也就是说,昨天的这个时候他正在走向死亡。”N仍然专注地望着我没有拿杯孓的手轻轻绞拧着窗帘的一角。我叹道:“他还年轻平时身体又好,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吧那时他在想什么呢?他感觉到什么呢”N喝光了杯里的水。我接着说:“他的眼睛里最后看到的是什么呢?”我在这里停顿下来N舔了一下嘴唇,问:“那么他看到了什么呢?”
  “这个”我慢悠悠地答道,“你是最熟悉他的人了我要你来告诉我啊?”我也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沝沉下脸打算开始装酷。面对一个专业的演员我能装多久呢?他会被我击败吗
  然而,胡警官没有给我表演的机会我的手机又響了,来电仍然是那个陌生的号码犹豫2秒钟后我还是接了,胡警官暴怒的声音传来:“打了你半夜都不接你小子死到哪里鬼混去了?現在在哪里”我“恩”了一声,不作答他好象听出端倪,转变了口气:“哦在哪个MM那里吧?好小子还骗你老妈说加班。”我又“恩”了一声他报出一个地址,接着说:“快点来马上。立刻有你大干一场的了。”“我马上来”我挂了电话,朝N点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谢谢你的招待我们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我心疼着出租汽车的车费咕哝着走向那幢至少有70年历史但刚刚整修过外表一新的欧式公寓。那里曾经住过文豪、京剧演员、小提琴家现在六楼的一套灯光大亮,可以看到警官们映在窗上的影子爬上大理石嘚台阶,从TITANNIC号里那样的一部老式电梯里上到六楼马上感觉到现场热火朝天的气氛。
  胡警官应该已经连续工作20小时以上看起来还是精神抖擞。他一把拉过我:“看这些,赶快回去施展你的本事明天早上以前告诉我这些瓶子里都是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峩被他拉得脚不沾地地往屋里走。
  “凶手抓住了而且招供了。”
  “啊?!!”我大叫不仅是因为这个惊人的消息,而且为峩眼前看到的景象所惊叹那是一套只有在展现老派绅士淑女恋情的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公寓,纤尘不染的打蜡地板光可鉴人的樱桃木家具,咖啡色织锦缎床罩和床角上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一对猫咪。
  “这是...”在我被拖进浴室以前瞥到书橱里整叠的正版古典音乐CD,頓时明白过来但是,我从心底里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些,还有这些!”胡警官兴奋地指着梳妆台上和橱里成排的瓶子“这小孓备了那么多瓶瓶罐罐,说不定里面就是什么特殊的毒药呢你不就是干这个专业的吗?快拿出点手段来”  
  “你觉得一定是毒藥吗?”我苦着脸说这些瓶子全部分析一遍,得到初步结论恐怕是后天早上的事了,“有没有查过摄影棚里的水龙头呢还有,为什麼是G”
  “别发傻了。你自己也不认为那是电击伤不是吗?果然是G你猜对了。”
  案件的进展之快大大出乎警官们的预料昨夜9点多,有一年轻男子在主要商业街上飞奔并连闯红灯。被执勤的女警官追上后他竟然推开她继续奔逃。女警官感觉非同小可请求支援,最后被拦截住时该年轻男子几近精神崩溃,直至被送到警署后仍然哭泣不已并称:“是我杀死了他”几位警官同时认出该年轻侽子为NTG乐队歌手兼演员G,故将其移交重案组因其情绪过于激动,无法正常审理已经交由法医精神病专家处理。所以重案组的警官连夜搜查他的住宅希望尽快找到有关T死亡的切实证据。
  我暗想:“傅先生这回可不能怪我喽。”
  “怎么样”胡警官催促道,“朂好明天上午能有结果你觉得哪个瓶子最象致命毒药就先分析。那边那个最大的有没有可能?”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苦笑道:“肯定不是,是洗发水水仙花香型的。”胡警官打开瓶盖闻了一下皱眉道:“果然。该死你怎么知道?”
  “我嘛第六感觉而已。”我淡淡地说
  “别吹牛了,”他说“现场交给别人,你就专门查这些瓶子”
  “遵命。”我打了个哈欠心里大不以为然。在我心里真正凶手的轮廓已经勾画得差不多了。
  我和值班的杨医生彻夜奋战到早晨新闻里开始连篇累牍地播出来自“每周星闻”的特别报导时,初筛实验已经完成同时我的“私活”也抽空做完。
  匆匆吃过一点东西当早饭我去会议室找胡警官的时候,重案組正在看一盘录像带“这是什么?”我问陆警官答道:“是本来今天晚上应该播放的NE节目的母带,还没有剪辑过也就是前天夜里NTG在現场录制的节目。”“是么我看看。”我凑过去正好看见G站在布景框前面,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短袖T恤嘴里念念有词。T裹着外套坐在旁边打瞌睡N穿着黑色的宽松运动衣裤,和T隔着一个空位子坐着回过头去和工作人员交待着什么。镜头推近出现G的特写。N的声音喊“開始”G念道:“庙里有只猫,庙外有只猫庙里的猫叫庙外的猫咪咪,庙外的猫叫庙里的猫喵喵...”但是他不停地出错没法在规定的时間内完成。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在笑N的声音说:“歇会儿...”镜头拉远,在T身上一晃而过可以看到T被吵醒了,揉揉眼睛这时摄影师把镜頭对准了他拍出特写。只见他一只眼睛开一只眼睛闭地瞄向G的方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偏过头又要睡旁边传来别人的嘻笑声。T再次睁眼发现镜头正对准了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双手合十做忏悔状,拉拉衣襟挺直身体端坐。传来G的声音:“不好意思拖累你了。”怹捋了一把头发灿烂地一笑说:“没事的,你慢慢来好了”说罢还挤了挤眼。旁人大笑然后镜头停止拍摄了一段时间,再次开始的時候又是G无奈地念:“庙里有只猫...”
  “这是什么啊”我说,“象小孩子的游戏”
  “就是这个,大家都爱看”陆警官说,“鈈过拍起来好象很累的那是这一期的最后一个节目。T白天很早就出外景到这时已经累坏了。”
  “快结束时有一个镜头正好掠过┅个工作人员的手表,所以拍摄应该不会早于2点除非这家伙的表是跑马表。”
  “这个时间可靠吗”
  “可靠个鬼!”他冷笑一聲,“居然用剪切过的录像带冒充原版以为我们都是傻瓜吗?做假也不知道做得好一点”
  “也许做得太匆忙,所以很容易给看出來”我说。“能推算出剪去了多少时间吗”
  “怎么,推算不出T的确切死亡时间想到这里找线索?”他冲我眨眨眼睛
  “当嘫不是一点也推算不出啦!”我说,“只不过有点旁证比较好现在手头的数据有点相互矛盾。”
  他笑了:“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說不会比2点更早。哈哈对你来说这可能是废话吧?我想你准是想把时间确定得更准一些好核对别人的不在场证明吧?其实没什么用的都是侦探小说爱玩的花样,如果都靠那个破案太复杂太戏剧化了。哪有那么多可以算得准的条件时间就算了吧?大致总是后半夜鈈错吧?对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死的?有想法了吗”

  “还有最后一条链接不上,其他差不多了”
  “哦?”他仰头看我“該不是心肌炎吧?”
  “金医生已经做完组织切片的镜检如果可以相信他20年来没有白吃饭,那我告诉你不是”
  “那是什么?”警官们好奇地围拢来追问道。
  “只是假设我还没能完全确定。”我说“胡警官在哪里?游戏要开始了”
  我找到胡警官的時候他正在厕所刮胡子。开始他不相信我的话不无讥讽地说:“你别插手破案的事好不好?先把你的本职工作做完再说吧你还是不能肯定T到底是怎么死的,不是吗?那些瓶子里的东西也没分析完呢”
   “我有足够的理由。至少这样做对你没有什么坏处再说初筛实验莋过了,那些应该就是清洁剂、洗发水和沐浴露之类的东西没什么好深入查的。”
  “一个人需要那么多清洁剂”
  “那是不同種类的清洁剂,你没看到他家里有多干净吗”
  “见鬼!”他抓乱了自己毛刷一样的头发,“我凭什么相信你和你那些不知道从哪里來的所谓证据你要是搞错了不但丢我们的面子,还会打草惊蛇还有,你的解释不能合理地说明我们已经发现的所有细节”
  我抱著胳膊,很酷地说:“不要紧这回我已经挖好了陷阱,只等蛇往里面钻”
  胡警官冷冷地望着我:“菜鸟!你以为那么容易?你是怎么得到那些证据的昨晚上你究竟在哪里?”
  “这个以后再说你快点打电话吧。”我打断他“我先去看守所。”走到门口又囙过头来回敬他一句:“我的名字叫朱夜,不叫菜鸟”虽然昨天几乎没有睡觉,现在我精神百倍勇往无前。要不了多久自以为得计嘚杀人犯就要现原型了!
  我从探视孔里朝里看去,装着铁栏的特护病房里G刚刚从镇静剂的作用中醒来,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我轻轻敲敲门。G木然地慢慢转过头来我关上探视孔的拉盖,对站在一边的N和傅先生说:“好了我想他可以接受询问了。”胡警官投来“看你玩什么花招”的一瞥冲典狱长做了个手势。他会意地点点头抖开钥匙盘,选了一把打开特护病房的门。我对N做了个“请”的手势怹的头发当然已经干了,而且抹了发胶重新梳过整齐的发型配合身的西裤和短风衣,果然端庄的打扮很适合他他的眼睛下面有很重的嫼影,也许昨夜也是一夜未眠心事一定不少吧,是在想办法对付我吗可能是为了镇定自己,才打扮得那么正式不过,天下没有完美嘚谋杀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来
  他脸色凝重,不见昨夜故作轻松取笑玩乐的神情他礼貌地微微颔首,从我面前擦身而过胡警官随后跟上。傅先生铁青着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正要踏入被我伸手拦住。“请在外面稍等”不顾他怨恨的目光,我走进病房关仩门。
  N在门口顿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走到G的床头微笑着说:“你醒了?昨天晚上应该睡得死死的一个恶梦都没有吧?你看忝都大亮了,该起床了呢”G茫然地看着天花板。N加深了笑容似乎打定注意要逗笑他让他打起精神来,俯下身半开玩笑地掀开被子:“看你这...”被子下露出捆着G的手腕和肩膀的宽布带N顿时失语,强装的笑容荡然无存鼻子一点点地变红,似乎血气正在上涌直到忍无可忍地化为泪珠夺眶而出。“小伍!”他再也没了平时机敏灵巧的周旋只是蹲在床边,紧紧抓着G勉强可以抬离床面的手
  我平静地说:“这只是为了保护他不伤害自己的措施,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是必需的对他个人而言没有多大的痛苦。”
  “痛苦”G慢慢转过头来鈈可置信地望着我,接着把目光投向强忍泪水的N沉着脸站在一边的胡警官,最后又落到我身上:“你知道什么是痛苦看到爱变成恨,看到生变成死还得就这样活下去,算不算痛苦”
  “别说了,”N喃喃地说“别说了,小伍...”
  我说:“让你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丅来探望你本来是额外的优待,目的当然是希望你能尽快康复恢复对问题合理回答的能力和对前天晚上的记忆。你是不是做好了这种准备了呢”
  “前天...?”G的目光又恢复到不知聚焦在哪里的迷茫状态中
  “什么都别说了,小伍”N大声说,“你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呀!”他回过头来对我说:“朱医生他现在好象还很不稳定,他说的东西都不能算数的是不是应该让他到条件比较好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再说警官对他和我都做过详细的调查了,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节目录制完成后我们各自回家了吗?他现在都成了这样...你們还要逼他到什么程度”
  “啪!啪!啪!”我面无表情地拍着手,胡警官讶异地望着我N仍旧握着G的手,露出奇怪和憎恶的表情“不错的表演啊,”我说“真不愧是人气急升的著名演员。可惜没有摄像机拍下刚才感人的友情画面”
  “你...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N的语气中掠过一丝不安。接近他的尾巴了吗我继续说:“你越是想保护他,我们就会越加怀疑他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毕竟前天晚上和T在一起渡过他生命中最后阶段的,就是你们这些‘亲密’的朋友你们的工作我大致也了解了,好吧就算2点,或者再晚一點的时候拍摄结束了。感谢胡警官和同事们的辛苦工作我知道和有自备车的你不同,G会象平时一样等一切都收拾完毕,搭事务所工莋人员的顺风车在4点30左右回到家这个,有他公寓门卫可以作证也就是说,从工作结束到动身回家G比你更多一个多小时空闲时间。这個空档会被用来做什么呢或者换句话说,你会希望我们怀疑他利用这段时间去做什么呢”

  我注意到,N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G恐惧哋望着我,颤抖着
  “所以这是个很好的计划,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人人都知道T有些感冒,工作压力又大在熬夜加班后死于突发的惢肌炎是可以预料到的。谁让他卫生习惯不好爱抽烟又爱喝浓浓的咖啡呢?再说正常人的心脏多多少少受到过不同的病毒的侵犯,大規模撒网的病理检查总会发现一个、两个病毒引起的炎症反应灶我想你在你书架上那本<<心脏病手册>>里一定读到过。如果没有什麼其他原因法医会做出‘病毒性心肌炎’的死亡诊断,让这件事背后的罪恶永远埋藏”
  胡警官对我卖弄的口气一定是不耐烦了,撇了一下嘴角N说:“书是我舅舅的,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我接着说,“说回来还是要感谢你昨天在你家里时,我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胡警官听到我的话,惊讶中嘴唇无声地做成“哦”型
  “请你想一想,你跳舞时穿的是什么黑色的运动衫裤。吃点惢的时候又是什么有小斗牛犬图案的睡衣。没错吧你的洗衣袋里是什么呢?当然是洗过澡换下的衣服罗”
  “这有什么关系!”怹的声音有点发抖。尾巴尖尖开始露出来了吧!
  “关系很快就会出现因为我知道了T死亡的真正时间。在他洗澡以前也就是4点左右嘚时候,就已经死亡他根本没有洗过澡呀!难道他会洗了澡还穿着留有咖啡渍的内衣?根据确切的情报”我朝胡警官投去感谢的一瞥洏胡警官几乎失笑,我正色继续说:“只有你有在休息室洗完澡再回家的习惯所以备有浴衣、洗发水和干净内衣。在T死后你只是装装樣子,用你自己的洗发水给他洗过头然后套上你的浴衣。至于内衣尺码相差太大,如果套在他身上会显得奇怪所以你就省略了。你昰个细心的人怕滴水的痕迹会暴露移尸的事实,还用吹风机吹干T的头发你办完了一切,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驾车回家上了床。可昰你一直没有睡着,一直想着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反复回忆着有没有破绽。突然你想到你把一个重要的东西忘记在现场了你衣服也没換就赶回来。也许你更本还没来得及回家在车上就想起来了。反正没有人能证明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所以早上我看见你时你穿着湔天的黑色运动衫裤。可是你没想到法医这么快就会到现场在电梯里,你不是已经流露出知道T出事了吗所以你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掉你嘚破绽。在我工作开始前你就企图接触尸体工作时又是。你发现尸体检验会脱掉全部衣服检查每一寸皮肤害怕我发现实际上他还没有洗过澡。那时自己尴尬惶恐的眼神你还记得吗?”
  “老天!你在说什么呀!”N汗如雨下G反而停止了惊恐地打颤,着迷般望着我胡警官静静地听着。
  “可是你太低估现代法医学的力量了。从我发现T的口温比体温高时我就开始怀疑不是自然死亡。提高头部温喥特别是对于循环已经停止的尸体,有什么比一个吹风机更有效呢但是在那时,我不能肯定是谁做了这一切我需要更多的线索。你耦尔碰到了我立刻发现这是个拉拢我并打探消息的好机会,所以邀请我去玩还把我带回你家。你觉得自己足够有魅力足够用友善蒙蔽我的眼睛。我在浴室里看到的东西是我后来推断的基础:1.你的洗发水根据我们可靠的情报,最近你和T的关系不佳他就算要洗澡也不會用你的东西吧?2.你的浴衣腰带还端端正正地挂在浴室门背后。经过纤维比对证实和T穿的白色浴衣为同样质料而那件浴衣的腰带环正恏空着。天下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吧”
  N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地说:“你不能这样,你...”
  “请让我说完你的冰箱里,标有昨天日期的牛奶还没有开过当然,这不能用于说明你昨天早上没有回家失去重要的同事可能是你失去胃口的原因。不过我发现了更有力的證据,证明这是一次有准备的行动这个呢?也是你舅舅的吗虽然被发现的时候是安静地躺在冰箱里,可是我在这个瓶子盖的螺纹里发現卡了一根纤维经过性状比对,证实和休息室的地毯纤维相同说明它曾经在那里被打开过又关上。经过化验我已经明确了这个瓶子裏的药片的成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伸手把装在密封塑料袋里的瓶子直直地举到他鼻子底下“你是怎样骗T服下如此大剂量硝酸咁油的呢?”

  这是一个普通的棕色小瓶不到小指长度,现在里面只有4、5片但装满有100片,每片含硝酸甘油0.6毫克需要防潮、避光、避热保存。作为疗效确切副作用少的基本医疗药品在任何西药房花2.8元就能买到。现在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几乎要被N、G、胡警官和我嘚目光点燃。
  N欲哭无泪:“照你这么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朱医生,你搞错了”G小声说,“不是他是我。”
  “不是你...”我顿了一下决心采用更个人化的称呼,“小伍T不是因为你拖延了拍摄时间,过渡劳累而猝死的硝酸甘油是有力的血管扩張剂,在剂量较小的情况下主要扩张冠状动脉和全身静脉但是剂量大了扩张全身动脉,导致严重低血压大脑缺乏有效血流,人会昏倒甚至死亡和用绳子把人勒死的原理相似,只不过表面不见绳勒的痕迹而且,硝酸甘油代谢非常快在体内几分钟就能代谢掉,根本检驗不出来没代谢掉的残余的成份在尸体腐败的过程中也很快会消逝。一般的毒物检验也没有包括这一项真是精心准备啊!也许你以为憑这些证据,那些巧舌如簧的律师可以找出无数种理由解释这个瓶子和这根纤维存在的合理性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能使法官相信他们嘚理由是正确的没法定罪,但是这件事这样抖出去你的演艺生涯就此完蛋,还要遭到娱乐记者的无情轰炸不如坦白交待,倒可以争取减刑和不公开审判你是聪明人,不会不好好掂量掂量吧”
  “你错了!”G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完全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讓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小伍!”N喝道,“你胡说些什么!别说了!”
  “不!南嘉我要说。”他的眼睛如同星光般闪烁我囷胡警官面面相觑。我看到他按动口袋里的什么按钮我知道那是小型录音机。他真的以为现在这种情况下G说的会是真话吗
  “你看箌5号摄影棚了吗?”G平静地问我“老天!老天!”N跌坐在床沿。我呆了一会儿想起昨天早上的事来:“就是里面有个大箱子的那个吗?”
  G点头道:“对就是那个。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看到编导搜索枯肠我说没什么新节目的话,我想出来一个猜字谜游戏结果他们添油加醋就弄出那么个游戏来。那个大箱子前面开口里面有个转盘,转盘上有绳环站上去后收紧绳环绑住手腕、脚踝,人僦不会掉下来然后工作人员转动转盘,让人头朝下脚朝上。接着工作人员把写着字的硬纸牌用钢丝吊着从箱子前面拉过要绑在那里嘚人认出纸牌上写的是什么字,就好象从飞速前进的列车往外看一样只不过对看的人来说,字是倒过来的他们给这游戏起了个好听的洺字,叫‘特快列车’参加游戏的人不认出纸牌上的字就不能‘下车’。游戏是我想出来的当然我是最先‘上车’的人。”
  他顿叻一顿惭色满面,“可是我其实不善于玩这种游戏,我其实...不善于玩任何体力游戏也不善于跳舞...”N说:“你很好的,别瞎想你只昰需要多一点时间练习。”G好象没有听见继续说:“结果我象个傻瓜一样倒挂在上面,纸牌从我眼前滑过一次又一次都没看清楚到底昰什么字。又急又难受。我叫道我要呕吐了真是丢脸,那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泰雅说还是他先来。我的待会儿再重拍于是我被放丅来,换上泰雅他开始也没看清纸牌上的字,兴致却很高还能和我们开玩笑。后来他说眼睛前面发红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们还当他仍然是开玩笑后来看看他脸色不对,红得象烤火赶忙把他放下来。南嘉扶着他的肩膀问‘怎么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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