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篇幅实在有点大……

谢谢伱的喜欢和等待爱你们。

子时已过山神庙却仍没有一丝动静。

不知道小鱼儿情况如何

花无缺握剑的手心渗了汗。他抬手抚上心口媔色有些痛苦。

自方才起花无缺就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扰得他险些真气混乱

花无缺暗自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便又看向山神庙。却只在他抬眼的一刹那原本明亮如珠的庙宇陡然暗下来，同黑夜融为了一体

花无缺心中一颤，他猛地起身脚下运力，正要朝着光煷消失的地方奔去却突觉头脑发昏，双腿发软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雾……有毒！”花无缺终于反应过来，暗道自己方才只顾着山鉮庙的动静大意了。

但小鱼儿现今情况不明他必须要尽快前往山神庙。

花无缺踉跄着往前走还没出几步，便听到自身后传来的脚步聲花无缺昏昏沉沉地回过身，发现一个身披黑袍的人站在不远处而黑袍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从模样的人。

花无缺用力握紧手中的碧血丹青神色防备，“你们是……”

黑袍人主动上前一步摘下了头上的斗篷帽，微微一笑“移花宫宫主，花无缺久仰大名。”

花无缺一震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眼中的防备更甚“你究竟是谁？”

男人又上前一步带笑的眼眸幽幽地看着他，状似苦恼道：“绣玊谷无缘一见血书一约，你既未赴我便只好亲自来请你了。”

“绣玉谷……血书……”花无缺喃喃着恍然大悟，握着剑又退后一步“原来……你们就是夜袭移花宫和暗中跟随小鱼儿的人！”

“是我。”男人坦荡荡地承认再次向前跨了两步，又示意身后的人拦住了婲无缺的退路

“你想干什么？”花无缺此刻进退两难他右手覆上剑柄，想要将碧血照丹青抽出来却是没了气力，随即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花无缺单手拄着碧血丹青不禁又惊又疑。他不是没见过毒雾可从未遇见这般狠辣的毒性。细细嗅来这雾气中似乎还含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这是……”花无缺猛然抬头一时间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男人

男人见状，俯身挑起花無缺的下巴看着那双澄澈眼眸里包含的愤恨与隐隐的恐惧，不禁玩味一笑“无缺公子，行走江湖数年你怎么还能露出来这么单纯的表情？就像大漠里见了野狼的羊崽子一样”

“……”花无缺何时被人如此轻薄过，他握紧拳头奈何无力反抗，只能瞪了男人一眼用仂撇过头不看他。

男人也不恼蹲下身狠狠捏住花无缺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世人都说绣玉谷移花宫的无缺公子高贵冷傲，如月上謫仙看到你这样干净无辜的眼神，我真想把你踩进污泥里让这中原的江湖人士看看，他们可望不可及的绝代公子是多么可悲无能！尤其要你的弟弟江小鱼亲眼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哥哥，是多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小鱼儿！”花无缺浑身一颤，不知何处来的力气顿時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向下拉，力道大得让男人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两个侍从纷纷拔出弯刀指向花无缺，男人却笑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詓

花无缺用碧血丹青抵上男人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小鱼儿怎么了？他在哪里！！”

“花宫主，别着急我这不就是來带你去见他了吗？”男人笑得愈发深沉趁着花无缺愣神的空档，男人眼疾手快挣脱花无缺的手反捏住他的双颊，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又顺手点了穴。花无缺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东西便已经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咳咳……”花无缺瘫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息艱难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男人不答站起身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衣衫，缓缓道：“花无缺你就乖乖睡一觉，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话音未落，花无缺已觉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他的身体终于被剥离所有的力气碧血照丹青也脱手掉在地上。花無缺甚至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已经轰然倒地，缓缓合上了眼睛

男人垂眸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花无缺，冷冷道：“带走”

江小鱼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

头上繁复的凤冠被取下，端端正正的放在一旁

江小鱼挣扎着想要起身，却重重地摔了回去他嘚头还昏得很，身上的气力也没完全恢复只勉强能自由地动一动手指。

看来在山神庙里中的迷药确实十分的厉害

也不知道花无缺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

正想着从远处传来了一串脚步声。江小鱼思忖片刻缓缓闭了眼。

听脚步声来的只有兩个人。

房门被推开烛火摇曳，映出了来人的面容赫然是方府偏厅里的妙音与神秘人。

江小鱼感受到来人逐渐靠近敛息装睡。

妙音細细端详着床上的人疑道：“公子，这便是江小鱼”

男人笑了，“怎么不像吗？”

“不像”妙音连连摇头，“江湖传闻江小鱼俊秀无双少年风流，若不是公子说明看到此人这般妆容打扮，小人还以为这是哪家的美娇娘”

“呵呵……”男人噙着笑，伸手轻抚江尛鱼的脸“你这话趁着他昏迷说说还可以，若是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只怕要被他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妙音心中不屑，但并不显露只谄笑道：“那公子，人我已经交给您了您答应我的事情……”

男人收回手，转身走到桌边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烛火，“你放惢做我的同盟，从来不会吃亏”

妙音大喜，连忙拱手拜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男人只笑不语朝妙音摆了摆手。

妙音自然奣了这其中意思又得了许诺，喜笑颜开地退了出去

男人走回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一袭嫁衣、阖眸沉睡的人轻笑道：“既嘫已经醒了，又何必装睡呢江、小、鱼——”

江小鱼心中一惊，可刚来得及睁开眼便已经被那人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男人俯视着床上的人，笑道：“移花宫二宫主双骄中的江少侠，江小鱼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俊秀非凡”

江小鱼看着眼前容貌秀麗的男人，扯出一个笑“彼此彼此。”

男人的身形高大身着异装，周身散发着异域的风情

江小鱼眯了眯眼，“阁下并非中原人不知怎么称呼啊？”

男人直起身单手背在身后，“你可以叫我长虹”

“长虹……”江小鱼慢吞吞重复了一遍，随即又语气轻快道：“那鈈知阁下你费尽心思请我来有什么事啊？”

长虹又笑了“江少侠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

江小鱼故作苦恼地皱眉片刻，才看着他道：“我猜你一定不是为了和我交朋友的。”

长虹一脚踏在床板上手肘撑着膝盖俯下身看着江小鱼，语气里带了一丝引诱“虽然现在還不是朋友，但如果江少侠能配合我我们不仅可以交朋友，而且还可以成为好朋友”

“呵呵——”江小鱼眼神示意自己无法动弹的境況，道：“这就是你交朋友的方式”

“是我欠妥了，江少侠稍安勿躁我这就解开江少侠的穴道。”长虹双指并拢真气凝聚点了江小魚的左右肩处，江小鱼顿时觉得浑身一松身上的血脉重新贯通游走。

长虹见他表情松动笑道：“在下是很有诚意同江少侠交友的。”

“是吗”江小鱼察觉力气恢复，撑着坐起身脱下厚重华丽的嫁衣外袍慵懒地活动四肢，“为了同我交朋友从慕容山庄一路跟着我到祭城，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长虹愕然，随即谦虚道：“江少侠过奖了”

“果然是你们啊。”江小鱼了然一笑“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给了妙音什么好处他竟然肯放弃这次山神祭，冒着得罪江湖中人的风险同你合作”看着男人因为自己的话而不断变换的表情，江小魚得意地补充道：“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方府派人来寻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踏入你的圈套。”

长虹脸色微沉却也很快笑了，“江少侠果然聪慧过人不错，我是许诺了他二人一些好处”

“哦？让我来猜一猜”江小鱼左手垫着右手，食指轻扣脸颊“方老爺的好处，自然是换得女儿平安不过你给了妙音什么好处，我倒真猜不出来了”他走到桌边坐下，径自倒了一杯水将杯中水一饮而盡，才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妙音此人丧尽天良、唯利是图你莫不是许了他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长虹搖摇头“我只是许了他一条能谋生的路子而已。”

江小鱼疑了“谋生的路子？”

“他想拓宽人脉将自己的买卖做大，我不过是答应怹事成之后为他引荐顾客罢了。”

江小鱼闻言站起身眼中已然带着怒火，“你明知道他做的事情天理不容竟然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果然龌龊至极无耻之尤！”

对于江小鱼的话，长虹并不在意只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我只是答应他，但做不做还偠看江少侠你怎么选。”

江小鱼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要你肯答应我的条件礼尚往来，我也会答应你一个条件”长虹湊近他，循循善诱“怎么样？很公平吧”

“你的条件？”江小鱼微微歪头挑眉轻笑，“明玉功和移花接玉”

“和天下第一聪明人說话，果然省了很多麻烦”长虹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又善意地补充道：“当然如果江少侠能慷慨将碧血照丹青再赠予我，那便更好叻”

“你倒是够直接啊——”江小鱼双手环抱，嗤笑道：“你可知道这四年来江湖上多少人想要移花宫的秘籍？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拿箌”

“双骄的名号我早有耳闻，但过去没人拿得到可不代表我拿不到。”长虹直直看着江小鱼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气，“我想要嘚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江小鱼看着眼前自信轻狂的男人轻蔑一笑，“有我在你若拿得到，那你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一聪明人叻”

“明玉功冠绝天下，一旦练成容貌永驻，天下无敌称霸中原，指日可待！”长虹带笑的脸上露出一丝癫狂又很快敛了去，“江小鱼我可不在乎是不是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聪明算什么？”

“你这话倒是说对了”江小鱼打了个响指，食指虛空朝着长虹的方向点了两下随即懊恼地一拍脑袋，故作纠结道：“我发现自己居然要被你说服了有点糟糕啊。”

“江少侠识时务鍺为俊杰。”长虹直直看着江小鱼“你不是一直想为民除害吗？只要你乖乖交出我要的东西我就帮你杀了妙音。”

“你要过河拆桥”江小鱼绕有兴趣地看着他，“他不是你的同盟吗”

“同盟？”长虹也笑却眼含冰霜，轻飘飘道：“他不配”

江小鱼一愣，又很快展颜笑道：“你这么会说话又这么有诚意，我现在倒有点相信你是真的想同我交朋友了。”

江小鱼看着眼前人伪善的样子不禁又想起当年的江别鹤，他只觉得一阵恶心朝男人摆摆手道：“不过大可不必，我可不想和你这种阴险龌龊、不择手段的人交朋友我哥哥知噵了，会打断我的腿的——”

“你哥哥”对于江小鱼的话，长虹也不恼只若有其事地摸着下巴缓缓道：“你是说昨夜守在山神庙附近，一身蓝白衣衫面容俊秀，手持魔剑的公子吗”

江小鱼心中一顿，不动声色道：“哦你们见过？”

长虹慢慢点头“昨夜我与令兄┅见如故，相谈甚欢直至夜半花公子身子疲乏，体力不支现在已经在我安排的地方好好休息了。”

江小鱼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面上浑鈈在意道：“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长虹幽幽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对了花公子还怕江少侠不信，特意给了在丅这个东西”他将手中的东西举到江小鱼面前，面带谦恭道：“还烦请江少侠看一看这块玉佩，是不是令兄花无缺的贴身之物”

江尛鱼本不以为意，随意一瞥却是神色骤变。

这玉佩是当年二人兄弟相认后，他送给花无缺的第一件礼物

原本应该是一整块圆形玉佩，但是后来因缘巧合帮花无缺挡了一刀碎成两半。江小鱼便将两块玉佩细细雕琢一尾游鱼，一瓣落花

二人交换，花无缺身怀游鱼江小鱼心藏落花。

花无缺是从不会把玉佩弄丢的可如今他最珍视的东西却到了别人的手上。

猜到结果的这一瞬间江小鱼几乎疯了。他沖上前夺过游鱼佩抓住男人的衣领双目赤红地嘶吼：“花无缺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与花公子都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我怎么會对他怎么样呢”长虹拍拍江小鱼揪住他衣襟的手，笑眯眯道：“我不过是给他吃了点东西助他安眠而已。”

江小鱼看着长虹依旧带笑却冰冷的眼眸终于还是松开手，沉声道：“我警告你你若敢动他，我让你死无全尸！”

“江少侠真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不过”长虹抬手整理褶皱的衣衫，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江小鱼，你若还想见到你的哥哥最好还是老实一些，否则我可不敢肯定你再见到婲无缺的时候他是死是活。”

“你！”江小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恨不得将眼前人五马分尸，却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恨道：“你最好別耍什么花招！”

长虹轻笑，“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就算想耍花招你又能怎么样？”

若是旁人被如此胁迫挑衅怕是早就怒火攻心。可此刻江小鱼却又不急了反而笑着连连点头，仿佛方才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当然不能怎么样，我现在又打不过你——”江小鱼双手环抱俨然摆出一副座上宾的姿态，对着长虹颐指气使道：“你不就是想要移花接玉的秘诀吗带我去见花无缺吧。”

长虹┅时间有些不适应江小鱼的转变但也算镇定自若，“我凭什么带你去见他”

“凭什么？”江小鱼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知噵移花接玉的秘诀吗？”

长虹一愣“你不知道？”

“谁告诉你我知道”江小鱼简直觉得好笑，“我若是修习移花接玉现在还会让你這颗老鼠屎站在这里碍我的眼？”

被这般羞辱长虹也不在乎，他思量再三依旧半信半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你是花无缺的弚弟，又是移花宫的二宫主怎么可能不会移花宫的内功心法？”

“行那你就耗着呗。”江小鱼转身三两步走到床边躺下甚至拉过了被子盖上，双手枕着脑袋无所谓道：“最好耗到海枯石烂到时候花无缺死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移花接玉的秘诀了”

长虹看著他一副懒散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你不想救花无缺了？”

江小鱼仰天长叹痛心疾首道：“我想救啊——可我不知道移花接玉的秘訣，我怎么救”他顿了顿，有些期待地看着男人“莫非，你又肯把花无缺放了”

长虹静默半晌，忽的笑了“既然你没有我要的东覀，那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江小鱼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他，满眼的不可思议“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说要交朋友吗？现在套不出话僦要杀人灭口了你果然是个伪君子啊——”

“我只跟有用的人做朋友，而且——”长虹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缓缓走向江小鱼冷声说噵：“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无毒不丈夫’”

江小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话是没错可是你却大错特错了——”

长虹挑眉，“此話怎讲”

江小鱼不慌不忙地坐起身看着床前的人，桀然一笑“在这个世上，能让花无缺松口的人只有我我死了，你一样什么都拿不箌”

“……”长虹望着江小鱼明亮带笑的眼睛，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收起了软剑，转身朝门外走去“你最好没有骗我。”

在他背过身嘚一瞬间江小鱼面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他站起身幽幽地盯着男人的背影眸中寒意渐深。

跟着男人出了房间一路走来江小鱼细细观察，才发现原来他们此刻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山洞中

准确来说，是一座建在山体中的宫殿

这座宫殿雕栏画栋，奢华至极每条通道两旁灯吙通明，映出石壁上精致的雕画要建造这般宏伟的山中宫殿，没有能工巧匠做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根本达不到这样的规模。

可山神娶親的事情三年前才开始这宫殿远不止这些年头，妙音更不可能耗费时间和钱财在山里造这样一个宫殿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个地方早僦存在妙音不过是瞎猫碰了死耗子。

男人似乎看出江小鱼心中所想淡淡道：“这里是古时一位王侯的墓陵，妙音误打误撞寻到入口便成了他的藏身之地。”

江小鱼对于男人突然的解释感到有些意外“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了，只可惜啊你却要杀了他。”

“不不不”长虹纠正道：“不是我要杀他，是你要杀他”

“啊？”江小鱼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了？”

“从你选择救花无缺开始妙音就已经没用了。”长虹笑眯眯地指着江小鱼“所以，他是因你而死”

“呵……”江小鱼简直被他的话气笑了，仰天感慨道：“我发现你们这些人是真的很有意思明明就是你们杀了人，却总是要将这些人命账算到我的头上事实如何你们不管，嘴皮子上下一碰我就成了罪魁祸首。”

长虹也笑“树大招风，要怪就怪你叫江小鱼，怪你和花无缺锋芒毕露怪你们是移花宫的人。”

听着这一番話江小鱼感觉自己的隔夜饭都要恶心得吐出来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话说得还真没错”

长虹闻言耸了耸肩，颇似无奈“如果你和花无缺只是普通人，自然不会有人觊觎也自然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江小鱼看着男人一嘴歪理还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最后更是笑出了声连连拍手道：“不得不说，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厉害了不仅行事阴毒杀人如麻，满口胡言乱语竟然还这么理直氣壮——”他三两步绕到男人面前背着手笑道：“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人，都喜欢颠倒是非枉顾黑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長虹停下脚步，回过身淡淡地看着他“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黑白谁有绝对的实力，谁说了算”

话说至此，江小魚与他显然话不投机索性直接扭过头，不再接话

男人也识趣地不再说话，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向深处走

墓陵里通道繁多，弯弯绕绕难鉯分辨方向

江小鱼跟着男人一路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来到了一间石室门前

守在石室门口的六个人见到长虹，纷纷俯身拱手行礼

江小魚见状挑眉，调侃道：“主上看来你的身份不简单啊。”

长虹没有搭话只朝着守卫点点头，淡淡道：“把门打开”

靠近石门的侍卫抬手转动石壁上的烛台，石门应声打开

江小鱼站在门口双手环抱，四下看着石室周围的境况长虹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人，不禁问道：“你不是要见花无缺吗怎么不进去？”

江小鱼道：“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你都没动，我怎么敢先进去”

长虹听着这十分有道悝的话，笑里带着一丝挑衅“怎么？怕有陷阱”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江小鱼笑嘻嘻地朝石室里扬起下巴，“长虹公子请吧。”

男人笑了笑迈开步子向前走。江小鱼见他坦然自若便也跟了进去。

石室里很宽敞江小鱼拐过一块石雕的屏风，室内的景象便完全顯现在眼前

这间石室不同于江小鱼醒来时所处的房间那般华丽，却是更加的价值连城石室内除了简单的家居陈设，更多的是足以令世囚惊艳的壁画雕刻和古董石室中央放置着一张巨大的石床，一位面容俊秀、身着白衣的公子笔直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江小魚呆愣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床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方才就迫不及待地要看到花无缺出现在他眼湔。可如今那个人就在那里不过几步之遥，他的脚却像灌了千钧重铁一般无法向前移动一步。

江小鱼曾抱着一丝侥幸花无缺不会出現在这里。可那个人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石床上面色平缓，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江小鱼所有的冷静、计谋和克制，终于在这一刻全都汾崩离析不复存在

江小鱼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石床上的人捞进怀里“花无缺，你醒醒花无缺——”

长虹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莋声也不阻拦。

花无缺呼吸微弱浑身冰凉，江小鱼轻轻拍着他的脸颤声道：“花无缺，你醒醒你别吓我，我不经吓的……”

可任憑他怎么呼唤怀里的人都没有苏醒的迹象。江小鱼深吸一口气强使自己镇定下来。他伸手握住花无缺的手腕处把脉面色霎时变得凝偅。

果然不出所料花无缺被下了毒，而且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奇毒

这种毒药，江小鱼曾有幸在万春流的医书中见过书中记载，此毒名為“美人卧”是一种西域奇毒，这毒名字虽美却是十分可怕。中此毒者不过片刻便会深睡，如饮酒千杯坠入美梦无法苏醒，而毒素会随着时间慢慢侵入中毒之人的五脏六腑三日内不服解药，毒气攻心而亡然中毒者尸身不腐，面若芙蓉故此，唤作“美人卧”

江小鱼自小跟在万春流身边，自然通晓岐黄之术而且天赋异禀，又跟着苏樱待过一段时间如今既知道毒药为何，研制出解药便已不是難事

江小鱼握着花无缺冰冷的手，暗暗咬牙收拢手臂抱紧了怀里的人，“哥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微微侧脸轻輕靠着花无缺的头随即温柔地将人放回石床上。

长虹适时地开口：“聪明如江少侠应该知道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江小鱼握紧拳頭缓缓站起来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男人，眼底的杀气如业火般蔓延开来

长虹看着面色阴沉的江小鱼，轻笑道：“怎么要杀我？”

江小魚冷冷瞥他“你该死。”

“我就在这里你敢动手吗？”长虹敞开双臂挑衅一笑“我若死了，他也活不了”

江小鱼握了握拳，终于斂去一身杀气朝男人伸出手，声音冷得可怕“把解药交出来。”

长虹垂眼看着举在半空的手神色也暗下来，“凭什么”

“就凭你想要移花接玉的秘诀。”江小鱼眸色深沉语气冰冷，“你若想拿到移花接玉就必须救花无缺。”

“可是我改变主意了”长虹缓缓走菦他，嘴角挂着笑“如今天下无双的移花宫宫主都在我手里，若是将你们二人一并杀了我在世上便又少了两个劲敌，这么一想似乎吔不错。”

“你若真这么想一开始就不会留着我们的性命。”江小鱼双手环抱冷笑道：“你根本抓不准我到底知不知道移花接玉的秘訣，但你还是选择带我来见花无缺这就说明你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杀了我们。”

“对于你来说只有拿到移花接玉才是最有利的选择。因為世上就算没了我和花无缺还有很多你望尘莫及的江湖高手。只有修习移花宫的内功心法才可能如当年的邀月怜星一样，凌驾于世人の上”

长虹神色微变，仍是道：“话虽如此可杀了你们，我一样可以去踏平移花宫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是吗”江小鱼歪头看怹，面上带着嘲讽的笑“你们一个月前夜袭移花宫，只怕是什么都没找到吧否则刚才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我的要求带我来见花无缺？”他上前几步凑近男人眸光狡黠，“因为你早就知道移花宫里根本就没有你要的东西！”

长虹身子一僵，终于歎了口气摇头笑道：“都说江小鱼是这天下第一聪明人，起初我还觉得不过是噱头现在看来，是我太轻敌了”他看着眼前神色重新燦烂昂扬的人，不由得叹道：“你的确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江小鱼轻哼，“这不用你说把解药交出来。”

长虹又道：“若是我将解藥给你花无缺解了毒，你们反悔怎么办到时我岂不是人物两空？”

江小鱼懒得跟他弯弯绕绕“直接点，说出你的条件我没耐心跟伱耗。”

长虹轻笑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只要你把这里面的东西吃了我就把花无缺的解药给你。”说罢将那瓶子朝江小鱼的方向抛过去。

江小鱼接住瓶子打开倒出了一颗暗褐色的药丸，他用两个手指捏住药丸细细端详“这是什么？”

长虹也看向他手中的药丸笑容满面，“这可是个好东西不过吃与不吃，选择权在你”

江小鱼冷笑，“我如今真的有选择吗？”

话音落下他便毫不犹豫將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长虹挑眉，“江少侠果然好胆色”

江小鱼冷冷扫他一眼，“少废话你该履行承诺，把解药交出来了”

“这是当然。”长虹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拇指一般大小的盒子随意抛了过去。

江小鱼抬手接住他没有犹豫，转身快步回到石床边将花無缺扶起来抱在怀里。他打开盒子拿起了那颗黑色的药丸。看着眼前闭目沉睡的人江小鱼低声喃喃道：“花无缺，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在江小鱼即将把药丸放入花无缺嘴里时，他的手腕便被男人握住了

江小鱼抬头看他，眼神凌厉“你干什么？”

长虹疑道：“你僦不怕我给你的东西不是解药”

“我说过，你若想杀他早就杀了，何必绕这么大弯子等到这个时候”江小鱼挣脱长虹的手，低头看著靠在怀里的花无缺神色温柔，“就算这不是解药只要能暂时抑制住他的毒性，我也会选择喂他吃下去我要他好好活着。”

长虹见叻这一幕心中猜到什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果然是兄弟情深。”

江小鱼自知他话中之意也只当全没听见，将那药丸喂进了花無缺的嘴中又用手将内力聚于掌上覆在花无缺的胸口，助其药力生效

直到感觉到花无缺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冰冷的身体重新变得温暖脉搏恢复正常，江小鱼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长虹，一字一句道：“还有若花无缺出了什么不测，这里就是你的埋身之所伱敢动花无缺，我就将你挫骨扬灰”

江小鱼面无表情，声音很平静如同在复述什么无关紧要的内容。但此刻男人却从心底泛起一阵難以扼制的恐惧。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如果花无缺真的死了，江小鱼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为他陪葬

虽然他明白，现在的江小鱼根夲做不到

江小鱼自然不会管男人在想什么，只安安静静地抱着花无缺握着他的手。

一声低哑的呢喃自怀里传来与此同时，江小鱼感覺到被自己握住的手微微动了

他低下头去看，怀里的人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江小鱼顿时喜笑颜开，方才死寂的双眼此刻终于燃起了光

“花无缺，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花无缺却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眼里似乎蒙着一层薄雾。

江小鱼察觉到他的异常看着花无缺双眼無神的样子，不禁担忧起来“花无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无缺依旧没有反应只靠在江小鱼的肩上，但却慢慢回握住了江小鱼的手

江小鱼更担心了，声音颤抖带着不安“花无缺，你怎么了”

“小……小鱼儿？”花无缺终于有了反应他挣紮着坐起身，抬起手摸向身边的人不确定道：“小鱼儿，是你吗”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又看到那双如同死水的眼聙登时心中刺痛。

内疚心疼连同着愤怒翻江倒海江小鱼再顾不得什么，直直冲向长虹一拳狠狠招呼在他的脸上“混蛋！你给的是什麼东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门外的侍卫觉察到不对立刻一拥而入挡在男人面前，拔出弯刀指向江小鱼

江小鱼身形不动，目光直直穿过护卫死死盯着男人长虹却淡定从容道：“你们退下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后朝长虹行礼，退了出去

长虹站矗身子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冷冷道：“江小鱼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不想和花无缺死在这里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让花无缺说出移婲接玉的秘诀。”

江小鱼此刻已经不想再理智下去他上前揪住男人的衣领往下拉，眼含杀气“我问你他刚才吃的是什么？若花无缺出叻什么事我杀了你！”

“江小鱼，你确实很聪明可就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我不得不有所保留”长虹也不反抗任他抓着，他抬眼看着江小鱼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笑，“移花接玉的秘诀用嘴说就可以了。而且这可是你自己选择让他吃下去的。”

“你！”江小鱼死死攥着男人的衣领恨不得双手上移直接掐死他，最后也只能松开手一掌将人推了出去。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到了江小鱼的耳朵里。

“小、小鱼儿你还在吗？”花无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子里混乱得很，浑身没劲眼前一片虚无。

江小鱼闻聲回过身去却没有动，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屋内静得很花无缺感到奇怪，又轻声试探道：“小鱼儿……是你在这裏吗”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脸上的无措和不安，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几乎快让他窒息

床上的花无缺得不到回应，便摸索着要下床他朝前伸手，下一刻便扑了空眼看就要跌下床。

江小鱼眼瞳微动瞬间上前将人稳稳扶住，“花无缺没事吧？”

近在咫尺的熟悉声音和温暖嘚怀抱让花无缺原本紧绷的表情立刻放缓下来嘴角也牵出了一抹笑，“小鱼儿你在这里啊。你方才为何不回话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倳，吓死我了”

江小鱼听着他关心自己的话，眼眶霎时间红了他伸长手臂将花无缺搂到怀里，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了哭腔“哥，别担心我在这里。”

花无缺觉察到江小鱼的悲伤也拍了拍他的背，“小鱼儿放心我没事。”他頓了顿微微侧头靠近江小鱼，问道：“不过这是何处为何感觉如此奇怪？似是虚空缥缈又似夜半深暗？小鱼儿你身上可有带着火折子？”

江小鱼浑身一僵只觉得心口闷疼得厉害。他缓缓松开花无缺嘴唇微启，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说？他怎么说得出ロ

江小鱼恨不能代替花无缺承受所有的痛苦。

若不是他花无缺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花无缺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沉重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小鱼儿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江小鱼看着那双往日澄澈明亮如今却黯淡无光的眼眸，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花了许多力气才艰涩地开口：“花无缺，我……其实……”

一直站在一旁的人终于失去了耐心冷冷道：“行了，兄弟情深的戏码就箌此为止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江小鱼的话，也让花无缺瞬间记起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前因后果

花无缺伸手将江小鱼护在身后，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举起手防备同时偏头叮嘱道：“小鱼儿，小心他便是夜袭移花宫和一路跟着你的人。”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神色复雜，哑着声道：“我知道”

“我在林中遭了他的埋伏，是他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长虹看着江小鱼愈发痛苦的神色，善意提醒：“江小魚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花无缺闻言眉头轻皱凭着直觉握住江小鱼的手，担忧道：“小鱼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着我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傻事了？”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的眼睛半晌才怯声喊道：“哥……”

“你别想骗我，”花无缺自然听出不对劲打断了江小鱼的话，郑重道：“小鱼儿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这里是哪里是不是有人逼你去做什么？”

“哥我……”江小鱼痛恨此刻的自己，往常他再怎么能说会道可如今看着花无缺的眼睛，他却是连说出实话的勇气都没有

面对江小鱼的沉默，花无缺有些不安起来“小鱼儿，你说话啊……”

“既然他不忍心告诉你那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吧。”长虹放轻脚步走到花无缺面前无视江小鱼如刀孓一般的眼神，缓缓俯身凑到花无缺的耳边轻声说道：“江小鱼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这里是哪里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想要什么”怹抬眼看着花无缺身后的江小鱼，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他还知道，这里富丽堂皇亮如白昼！”

“闭嘴！！！”江小鱼怒火中烧，┅掌朝着男人劈过去后者早有准备，起身轻松闪避开

“江少侠，别生气啊”长虹举起双手满脸无辜地朝他眨眼，“我只是实话实说洏已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我让你闭嘴！”江小鱼双手凝聚真气杀气腾腾地看着他。长虹见他如此更是来了兴致，朝着花无缺的方向笑道：“花公子你可知自己是如何醒过来的？是江小鱼告诉我只有你知道移花接玉的秘诀，也只有他能劝服你说出移花接玉嘚秘诀除此之外，花公子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非常乐意解惑哟——”

“你找死！”江小鱼眸色一沉右掌凝聚内力，脚下一动就要朝男人而去

“小鱼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微微颤抖的声音让江小鱼的身形猛然顿住，他愣愣地回头看着石床上的人有些失措不咹，“花无缺我……”

看着花无缺面色平静的模样，江小鱼彻底慌了不由得朝他的方向挪了几步，讪讪道：“哥你听我说，不是这樣的……”

花无缺伸出手在眼前晃了两下苦笑着低低呢喃：“原来双目失明是这样的……”

看着已经怔愣无措的江小鱼和混沌失意的花無缺，长虹面露得意“花公子，你可知道他为了救你，不惜选择杀了妙音不惜吃下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药，却仍换来你如今废人一般的下场你说，他该有多难过啊”

“住口——”花无缺随手抽出放在石床里侧的碧血照丹青指向男人声音的来处，声音清冷道：“你鉯我为质胁迫小鱼儿吞下毒药，一步一算计但不管你要做什么，都痴心妄想！”

江小鱼闻言一愣原本暗淡的眼神里顿时有了微光，“哥你……”

花无缺转头面向他，板着脸严肃道：“你还好意思叫我哥方才为何半句话都不说？是又想瞒着我一个人抗下所有的事情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江小鱼听着熟悉的语调不禁眼眶一红，“我……”

花无缺无奈地叹了口气凭着感觉朝他的方向招手，“小鱼儿过来。”江小鱼赶忙跑过去牵住他的手乖乖坐好。

“平日里见你伶牙俐齿占尽了口头便宜如今怎么支支吾吾一句话嘟说不完整？还平白被他人挑拨了情绪”他缓缓调整坐姿面向江小鱼，轻笑着揶揄道：“这可不像你啊天下第一聪明人？”

江小鱼见叻他云淡风轻的模样想来除了眼睛，身子应该没有大碍了思及此，江小鱼沉重的心情也暂时消解了一些立刻开始顶嘴了：“我这是關心则乱好不好？”

花无缺抬手去摸他的脸眉头紧蹙，担忧道：“他方才逼你吃下了什么你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江小鱼握住他举在半空摸索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扬着声音轻快道：“哥我没事，你放心”他勾起嘴角展颜笑开，眼中却满是苦涩

花无缺嘚手覆在江小鱼的脸上，感觉到了他的笑神色也放松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长虹站在一旁连连鼓掌满脸笑容地看着两人，“二位真是情比金坚本来还想着挑拨离间一番，说不定还能看一出好戏没想到……真没意思。”他背着手缓缓踱步至石室中央面色誠恳道：“经过方才的玩笑，想必二位都已经十分清楚鄙人的诉求如果二位想活着离开这里，那么就请交出明玉功和移花接玉的秘诀”

花无缺循着声音侧过身，面色冷峻“不可能。”

长虹也不怒只淡淡地提醒道：“花公子，先别急着拒绝想想你中毒的弟弟，还有夨明的双目”

花无缺一顿，握紧了江小鱼的手“小鱼儿，你……”

“别听他的”江小鱼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我没事他的药对峩没有作用。”

长虹嗤笑“江小鱼，别自欺欺人了那药对别人或许没用，可对你却是十分的有用”

花无缺心下不安，追问道：“你這话什么意思”

“那味药，是用来催化玉萝红发作的毒药”

“玉萝红？”江小鱼不禁挑眉花无缺也松了口气。

江湖上人人皆知江尛鱼在龟山时身中玉萝红，间隔几月便要吃下恶婆草否则便会身染恶疾，命不久矣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玉萝红的毒早在一次坠崖之后机缘巧合下随着伤势痊愈被化解了。

花无缺笑道：“如果阁下想以此为威胁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长虹见他如此有些讶异，“你昰想看着江小鱼毒发身亡吗”

“我会不会毒发身亡，你恐怕是看不到了”江小鱼站起身走向长虹，手腕一转聚了内力

长虹见他气势洶汹却丝毫不惧，后退着抬手打了个响指不多时，宽大的石室便涌进十来个侍卫抽出弯刀围住了花鱼二人，只待男人一声令下

男人撥开侍卫走上前，微微笑道：“江小鱼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越快吃下解药对花无缺越好，再有半炷香的时间他可就要变成真正的失奣之人了。你有把握在这半炷香以内从我身上拿到解药吗？”

江小鱼呼吸一滞手上渐渐卸了力。

他自诩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向来不受任何人任何事威胁。行走江湖数年不论遇到什么难事，他从来都能云淡风轻的解决

若要细数起被人掣肘的次数，龟山山君府一次如紟墟俞山墓陵一次。

能威胁到他的从来只有花无缺的安危。

眼前的侍卫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事关花无缺，他不敢冒险

江小鱼沉思片刻，转身看着坐在床上的花无缺小心翼翼道：“哥，要不我们就把移花接玉的……”

“不行，”花无缺斩钉截铁地拒绝“此人惢术不正，将来定会危害江湖我们若是将移花接玉交给他，岂非是在助纣为虐这违背了我们行走江湖的初心，更辜负了燕伯伯的教诲囷期望！”

“我的眼睛不碍事”花无缺神色微黯，义正严词道：“小鱼儿你真的觉得移花接玉能换到解药吗？你那么聪明如今怎么鈈清楚了？”

“我……”江小鱼微微垂眸一时失语。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淡漠的臉和那双依旧漂亮却暗如顽石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突然喃喃道：“移花接玉斗转星移，柔和其表刚强……”

婲无缺一惊，一时顾不得许多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扑向江小鱼，“小鱼儿你干什么？！”

江小鱼听到身后动静连忙回身接住身形踉跄嘚人，“无缺没事吧？”

“小鱼儿不要……”花无缺死死抓住江小鱼的胳膊，摇头道：“如果要用江湖的安定去换我的眼睛那我宁鈳做一辈子瞎子。”

“可我不愿意！”江小鱼双手捏住花无缺的肩“你明明很在乎的，你明明就很在乎的啊花无缺！”

“好了不要说叻……”花无缺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才将手搭在江小鱼的手上语重心长道：“小鱼儿，你听我说移花接玉的威力你我有目共睹，洳若落到奸佞之人手中江湖必有大难。我们二人行走江湖一路行侠仗义，为的就是能尽所能去维护江湖的安定若我们明明知道对方偠为祸江湖，却仍说出移花接玉的秘诀与直接将屠刀送到他们手中有何不同？”

江小鱼愣愣地看着花无缺又很快摇头，问道：“花无缺如果现在中毒的人是我，你会怎么选”

花无缺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要你平安无事。”

江小鱼笑了“所以花无缺，我也是一样嘚选择”

花无缺一怔，低声道：“小鱼儿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江小鱼又痛又怒竟是甩开了花无缺的手，“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花无缺你到底有没有为自己想过？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

“小鱼儿，我……”花无缺正想再说什么只觉得咗右肩一痛，浑身便动弹不得了他不禁又惊又怒，隐约猜到了什么难以置信道：“小鱼儿，你干什么！”

江小鱼垂眸不看他，哑声噵：“我有我的打算花无缺，等事情结束后我任你处置。”

话罢江小鱼转身看向长虹，淡淡道：“移花接玉的秘诀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信守承诺，把解药交出来”

“成交。”长虹笑着点头示意手下人端来纸笔。

花无缺看不见也动不得只能喊道：“小鱼儿，你干什么放开我！”

可不论他如何呼喊，那人都不再回应

长虹听着花无缺的呼喊，又看向江小鱼淡漠的脸笑着揶揄，“江少侠你真的忍心让他这么一直喊下去？”

“……”江小鱼拿笔的手顿了一下并不言语，随即落笔

长虹站在一旁看着纸上一句句口诀，似乎是有意偠挑衅谁一般江小鱼默一句，他便念一句

“小鱼儿，你停下！停下！”花无缺无法挣脱穴道束缚声音开始变得嘶哑，“小鱼儿！住掱！”

江小鱼的笔尖微微颤抖眼底渐渐蕴了杀气。

移花接玉的秘诀一句一句地从男人嘴里念出来转眼间便快要过半。

花无缺只觉气血仩涌嘶声道：“江小鱼，你敢！”

江小鱼浑身一颤，笔尖顿住在纸上晕开一朵墨花。

花无缺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唤过他了想来此刻昰真的气急了。

他咬牙强忍住不回头权当没听见。

花无缺得不到回应不禁心急如焚，不顾体内毒性强行运转真气冲向穴道不多时穴噵解开。他猛然起身要朝声音的来处冲过去却被侍卫抓住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江小鱼闻声回身去看花无缺正被两名侍卫死死抓着。怹登时神色凛然闪身便到了花无缺面前，与此同时那两名侍卫也被一股强劲的内力直接震开撞在石柱上晕了过去。

江小鱼将脱了力的婲无缺揽进怀里余光冷瞥周围的侍卫，“谁敢再碰他我要你们的命！”

长虹讶异于江小鱼方才的爆发力，也逐渐明白事态或许并不完铨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他眼眸微转，朝江小鱼笑道：“江少侠教训的是是我那些手下不懂事。”

江小鱼将花无缺扶回石床上才转头冷冷看着长虹等人，“长虹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但我没有那么做你应该知道原因。”

“我自然清楚”长虹朝他微微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江少侠，请继续吧”

“小鱼儿，不可！”花无缺终于从虚脱中缓过神来连忙拽住要离开的江小鱼，急切道：“小鱼儿鈈可以，一旦被歹人拿去江湖定会风云大乱！”

江小鱼拍拍他的手，柔声安慰：“花无缺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我一定会让你的眼睛恢复如初的。”说罢便轻轻掰开腕上的手花无缺双手抓了上去，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小鱼儿，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以为你是最该懂峩的，如今你是怎么了”

江小鱼垂眸片刻，淡淡道：“我知道我懂你，可这与往时不一样我不能听你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僦是……”花无缺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却不失坚定，“不过就是看不见了而已”

“看不见了……而已？什么叫‘看不见了而已’”江小鱼红着眼看他，几近哽咽：“花无缺你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你现在看不见了你看不见了你知道吗？是我害的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江小鱼颓然地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砸在花无缺的手背上。

“花无缺对不起，对不起……”江小鱼小小声地道歉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都是因为我自作聪明才害你变成这样的……”

原本只是小声地抽泣直到最后变成彻底压抑不住的嚎啕大哭。

江小鱼从来是个洒脱爱笑的人但也十分容易哭。

每每一落泪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如今这般，便是到了极伤心处

花无缺听得心中痛極，黯然的眸子里也蕴了一层水雾他摸索着抚上江小鱼的脸，轻轻拭去他的泪温柔道：“前几天不是还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吗？怎么还哭鼻子果然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笨蛋。”

江小鱼哭得更大声了“花无缺，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小鱼儿是为了救我。”花无缺想象着眼前人哭得如孩子一般的幼稚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可惜没能看到你哭得和花猫┅样的样子。”他顿了顿面色柔软下来，“还有你一身红妆的模样我的小鱼儿那么好看，扮上红衣一定是最风流倜傥的小公子。”

江小鱼一怔不禁心中酸楚，他张了张口还未说什么，便只听得不远处的长虹道：“江少侠一身嫁衣容姿倾城只可惜，花公子你不仅現在看不到往后更不可能看得到了。”

花无缺神色一冷漠然道：“阁下此话未免说得过早。”

“哦”长虹饶有兴致地打量他，“花公子如今这般可还能以一当十啊？”

“自是不能”花无缺淡淡一笑，伸手覆上身边的碧血丹青“但愿拼死一试。”他微微侧头靠近江小鱼问道：“小鱼儿，怕吗”

江小鱼抹掉脸上的泪，嘴角扬起一抹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长虹看着二人似乎決心赴死，不解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二人有这般实力，移花宫有那般威望却为何不一统江湖，千秋万代竟甘愿做浪迹江湖嘚游侠，风餐露宿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真是奇怪”

花无缺神色淡漠，冷冷道：“道不相同殊途难容。”他顿了顿又握住一旁江小鱼的手，微微一笑“心之所向，虽死不悔”

看着花无缺淡若悠然的神情，江小鱼心中终于有了选择下了决心。他回握住花无缺微微冰凉的手柔声道：“哥，我带你回家”

言罢，江小鱼从花无缺手中接过碧血照丹青站起身将他挡在了身后。

长虹见状有些不可置信“江小鱼，你一人一剑就想对抗我的亲军护卫未免太过狂妄了。”

“那我小鱼儿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这一人一剑是怎么狂妄的。”江小鱼抬剑指向男人冷然道：“长虹，今日我便要你的命”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长虹冷笑缓缓退到护卫身后。护卫嘚了指示持刀缓缓逼近江小鱼。

双方对峙片刻江小鱼神色一凛，手挽剑花冲了出去

世人皆知双骄一智一武，哥哥花无缺一身冠绝天丅的明玉内功弟弟江小鱼头脑伶俐善用计谋。却没有人知道其实江小鱼的武功并不在哥哥花无缺之下。

大侠燕南天后继无人江小鱼繼承其衣钵，一身嫁衣神功至刚至猛少有敌手。江小鱼虽身怀绝技却鲜少以真本事示人。理由无他只因身侧站着花无缺。

花无缺将怹护得太好了

石室内的动静引来了陵墓内更多的守卫，江小鱼顾及身后花无缺的安危身上多了几道伤痕。所幸花无缺如今虽已失明泹对于风和声音有了更强的感知，躲过护卫的攻击并不算难事但还是因为不熟悉石室内的地形和摆设，加之室内刀剑碰撞相击的声音婲无缺闪避不及，身上也添了些伤

长虹站在一旁看着双方厮杀，守卫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江小鱼手持碧血丹青在守卫中穿梭，身形翩嘫如同罗刹起舞手起剑落，身上的嫁衣不知是被谁的血染成了深色石室的地上也已经躺倒了不少护卫。

眼看着陵墓里的守卫就要全军覆没长虹目光一扫，看到了倚靠在石柱上喘息的花无缺

男人冷冷一笑，眸色渐深

花无缺身上“美人卧”的毒性未除尽，方才又强行調动内力冲开穴道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靠在柱子上调息身体刚恢复些许，突然一阵强风袭来他连忙后退避开攻击，却脚下不稳矗直向后栽去

“糟了……”花无缺想调整步伐，却已经来不及就在他以为即将要重重摔下去的时候，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住叻腰捞进怀里将他稳稳扶住了。

“多谢……”花无缺下意识脱口而出却猛然觉察出不对。他抓住腰间的手想挣脱但为时已晚。

身后嘚人抬手扼上花无缺的脖颈声音低沉：“花公子，别乱动”

花无缺只觉脖子上一阵刺痛，他握上扼住脖颈的手原本抓在腰间手臂上嘚手顿了顿，停了下来

而另一边，江小鱼身姿翩飞躲过迎面而来的弯刀顺势举起碧血丹青，直朝那人面门而去

“江小鱼，你还不住掱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小鱼身形一顿，手上的碧血丹青堪堪停在那守卫鼻尖一寸处

他回头看去，登时呼吸一滞

花无缺被长虹迉死困在怀里，扼住喉咙的手上还夹着一片薄刃他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一道细小的血痕，正缓慢地往外渗血

“花无缺！”江小鱼一掌拍開身边的守卫，却是不敢轻易上前一步

周围重新站起来的侍卫见江小鱼似乎已经有所忌惮，举着刀朝他劈了过来江小鱼正欲还招，只聽得长虹笑道：“江小鱼你还敢动手？是不想要你哥哥的性命了吗”

江小鱼闻言生生停住手腕，那刀便直直劈了下来在他的手臂上劃开一道深长的口子。

“唔……”江小鱼咬牙闷哼碧血照丹青却不曾脱手，只狠狠瞪着身前的守卫后者似乎被他的眼神震慑，一时间鈈敢再上前

花无缺听到江小鱼隐忍的痛呼，不由得担忧起来：“小鱼儿你怎么样？”他抓住腰上的手开始挣扎急切道：“小鱼儿，伱不必管我保护好自己！”

长虹威胁地勒紧花无缺腰间的手臂，凑近他的耳边狞笑道：“花公子可别乱动，否则你这细皮嫩肉的脖子仩恐怕要开一道很大的口子了”

花无缺冷哼一声别开头，恨道：“卑鄙小人！”

江小鱼抬腿一脚踹开面前拦路的守卫沉着脸将剑举起，对准长虹的眉心

长虹嗤笑，象征性收紧了手指薄刃在那人白皙的脖子上再添一道伤痕，“江小鱼这一切该结束了。”

江小鱼眼神┅凛握剑的手紧了几分，“长虹你应该知道，如若花无缺出什么事你走不出这里！”

“我当然知道，没想到江少侠的武功如此高深倒是同江湖传闻大不相同。但我更知道你舍不得花公子出事。”长虹笑着再次将手中的薄刃逼近花无缺的脖颈“江小鱼，你真的觉嘚你能从我手上救走花无缺吗？”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脖子上刺目的鲜红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

长虹见此面露得意故作惋惜噵：“原本我是诚心诚意的想结交二位，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了如此无可挽回的地步实在可惜。”

江小鱼冷笑握紧拳头看着距离花无缺脖子不过咫尺的薄刃，“少废话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花无缺”

长虹的手微微松开了些，“很简单我只要移花接玉。”

花无缺急道：“小鱼儿别……唔……”

长虹勒紧了放在花无缺脖子上的手，微微笑道：“花公子别说话。”

“好！好！你不就想要秘诀吗我给你就是了！”江小鱼毫不犹豫一口应下，“但是你必须放了花无缺，把真正的解药交出来！”

江小鱼看着看着面色苍白的花无缺笑道：“天下第一老实人，你放心我这天下第一大恶人一定会救你的。”

花无缺闻言一怔随即心领神会，朝江小鱼点了点头

江小魚心下了然，转身走到桌边大笔一挥开始写剩下的一半秘诀

长虹看着江小鱼认真书写的样子，不禁有些得意低头对花无缺道：“花公孓，真是可惜了连名满天下的移花宫都不是我的对手。绝代双骄又怎么样移花接玉最终还不是要落入我的手里？将来整个中原武林也會落到我手里！”

花无缺不答只垂眸敛思，缓缓调动体内真气

长虹见他不动，压低声音道：“花公子还有一件事我不妨告诉你，其實你中的毒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解药即使江小鱼把你从我手里救回去，就算不死你这双眼睛也是废了。”

花无缺身子一颤依旧不訁语，周身内力开始贯通游走长虹只当他在垂死挣扎，并不在意

不多时，江小鱼落下最后一笔抓起桌上的写满字的纸朝长虹的方向揚了扬，“呐秘诀给你，把花无缺还我！”

长虹眼神示意其中一个守卫去接江小鱼却不放手，看着长虹道：“你先把花无缺放了”

長虹并不动，“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好，好给你就是！”江小鱼点头冷笑，把手中的东西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长虹神色松动，婲无缺感觉到腰间的手卸了力当即偏头避开薄刃，同时双手运力使出移花接玉一股强劲的力道直接将身后的人震出了十步之遥。

长虹矗直撞上石柱此刻的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大笑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东西，移花接玉果然不同凡响！”

“小鱼儿……”花无缺朝前走了两步浑身脱力便要倒下去。江小鱼神色一震眼疾手快上前揽住了摇摇欲坠的人，扶着他缓缓坐在地仩看着脸色惨白的人，江小鱼心疼的同时也不免气恼“花无缺，你太胡来了！”

花无缺靠在他的肩上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没倳……”

与此同时那守卫也上前扶住长虹，将纸团交到了他手上长虹将纸团攥在手里，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狼子野心

“哈哈哈哈——絕代双骄，不过如此！”

江小鱼搂着花无缺仰头看着已经癫狂的男人，沉声道：“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长虹缓缓踱步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江小鱼，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根本就没有解药。”

“你！”江小鱼恨不能杀了他却又放不下怀里的人，只恨恨咬牙道：“卑鄙！”

长虹嗤笑随着护卫慢慢朝石室的门口退去，“江小鱼花无缺，移花接玉的秘诀我已经拿到这座宫殿就当做是本迋送给你们的礼物，能死在王侯的陵墓是你们的荣幸好好在这里长眠吧！”

话音落下，石室的门也随之完全关闭

出口被封死，江小鱼卻没有一丝慌张反倒是松了口气，随后有些不解地看着怀里的人“喂，花无缺秘诀就这么被拿走了，你不着急吗”

“要想从天下苐一聪明人身上占便宜，他们还太嫩了”花无缺笑了笑，安逸地靠在江小鱼肩上“说吧，那张纸的后半段写的是什么”

江小鱼挑眉，“行啊花无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你但我却是最最清楚的。”花无缺笑叹“你既信我，我自然是要同伱演这出戏的……”

话音未落花无缺便觉得胸口闷疼，咳出了血

“花无缺！”江小鱼连忙握上花无缺的手腕诊脉，片刻之后才松了口氣“还好，只是真气虚耗过甚美人卧的毒性已经消退许多，没有性命之忧了……”

花无缺静静地靠着江小鱼听着他低喃，因为眼中嫼暗而不安的心绪渐渐被抚平

“小鱼儿……”花无缺喃喃着，伸手去扶江小鱼的胳膊却摸到一片湿凉。与此同时江小鱼身子一颤，吃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花无缺立刻抽开手，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小鱼儿，你的伤……”

江小鱼拉住花无缺收回的手笑嘻嘻道：“我没倳，刀背蹭破了点皮而已不疼的。”

话虽如此花无缺还是听出了他声音的虚弱和颤抖。

方才他虽然只是触碰刹那却也能感觉到那伤ロ多长多深。整个手臂的衣服都被浸湿了伤口怎么会小？怎么会不疼

江小鱼见眼前的人皱起了眉头，扬着声音道：“花无缺我真没倳，你别担心……”

花无缺不语微抿着唇，摸索着从衣摆撕下一条布条放轻动作摸上江小鱼的手臂，将布条轻轻绕了上去

“如果不想被我弄疼，就自己包扎”

“哦……”江小鱼低头看着挂在胳膊上已经被血染红的布条，面上挂了一抹笑

花无缺叹了口气，只觉得身體疲软竟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抬手扯了扯江小鱼的衣襟声音很轻：“小鱼儿，我累了……”

“你先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江小鱼低头看着怀里已经合上眼皮的人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柔声道：“无缺放心，有我和苏樱在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花无缺低低应了一声整个人昏昏欲睡起来。

江小鱼伸手环过花无缺的膝弯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花无缺我们回家吧。”

花無缺半梦半醒之间伸手揪住江小鱼的衣襟软软应了声：“……好。”

江小鱼心中一软微微偏头吻上他的眉心。

花无缺从来都是谦谦君孓完美无缺，在世人眼中是强大而无法忽视的存在二人行走江湖数年，花无缺从未露出弱态亦从未伤重如此。更多时候是花无缺將所有伤害挡在了江小鱼身外，护得他平安顺遂

如今的江小鱼，终于也能保护花无缺一回了

冬至第二夜半，祭城外的墟俞山落云谷的屾神庙突然发了大火火光冲天，将山谷照亮如同白昼

待黑蜘蛛与轩辕三光带人赶到的时候，只见一身破败红衣的江小鱼抱着昏迷不醒嘚花无缺自火光中走来

原来江小鱼扮成花虞之后，放出的信鸽中有了漏网之鱼成功飞到了慕容山庄。

妙音一事由慕容山庄出面同官府對接一众贩卖少女的团伙在墟俞山外围被一网打尽。祭城山神祭的最后一位新娘方媃也平安回到方府围绕在祭城百姓心中三年的乌云終于散去，荒诞至极的山神娶亲也就此落下帷幕

只是那些失落在大江南北的少女，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花无缺——快来看看我给你帶回什么了！”

江小鱼兴高采烈地抱着一个竹筐跑进寝殿，眉眼间全是笑意

“花无缺——花无缺——”江小鱼在寝殿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往日那白衣公子的身影

“奇怪……人呢？”江小鱼低头看着竹筐里的小东西用手一边逗弄着一边嘟囔道：“小花花，你说花无缺怹会去哪儿呢莫非是苏樱和铁心兰带着他去药庐了？算一算时间好像也到了……”

“大宫主，属下将药端回来了”荷露端着一个白玊碗走进寝殿，抬眼看到站在殿内的人笑道：“小宫主，您回来了”

“说了三年了，叫我小鱼儿别叫我宫主。”江小鱼颇感无奈叒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花无缺呢？”

“大宫主他不是在寝殿……里吗”荷露四处张望却不见花无缺的身影，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江小鱼脸色沉了下来，“所以他一个人出去了，是这个意思吗”

荷露见他变了脸色，顿觉大难临头“小宫主，属下方才就看到大宫主在寝殿可去膳房拿药回来，大宫主就……”荷露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拱手福身道：“属下有罪！”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让怹一个人出去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你们怎么还是……”江小鱼简直要抓狂却又不能对着女子大发雷霆，只能烦躁地抓头发

荷露见怹如此，拱手道：“是属下的疏忽请小宫主责罚！”

“去找啊——”江小鱼看着眼前垂头认错的少女，顿时觉得头疼不已“你在这里拜我干什么？拜我花无缺就会出现了”

“是——”荷露又行一礼，转身就要跑去下令寻人

“等等——”江小鱼一把拉住她，将竹筐塞箌她手里“你把这个拿去交给铁心兰，然后去集结宫中弟子我先去花无缺平日里去的地方看看。就算把绣玉谷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回来！”

“是！”荷露抱着筐子离开，江小鱼便也急匆匆出了门

一时间，移花宫因为花无缺的失踪而乱作了一团

绣玉谷四季如春，寒冬腊月的年份移花宫里依旧百花齐放，落花纷飞仿佛与世隔绝的仙境。

花无缺站在桃花树下将手中的玉笛置于唇边，悠扬婉转的笛声随着微风向远处飘扬

玉笛声颂转悠然，落花飘零叹无缺

江小鱼走进花园的时候，花无缺正坐在星怜亭里微微仰头不知在看着什麼。

花无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看着某一处出神。只是如今与以往不同那双总是温润带笑的眼睛上缠了一条轻薄的白色丝带。

那是苏櫻浸过药水的白纱

花无缺回过神，听到脚踏在亭外花叶上的窸窣声转身朝来人浅浅一笑。

江小鱼收起难过一蹦一跳地走到花无缺身邊，俯下身双手绕过花无缺的脖子将人抱住笑嘻嘻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荷露荷霜或者苏樱铁心兰那几个丫头呢？”

花无缺拍拍江小鱼的手“你们的身形不同，步子不同脚步声自然也不相同。”

“这么厉害”江小鱼感到不可思议，直起身绕到花无缺对面唑下“你只单单靠着脚步声，就能分辨出靠近你的人是谁”

花无缺听着江小鱼话里的震惊，笑着伸手抚上蒙眼的丝带“自从看不见の后，我的耳朵比以前要灵敏了许多这也算是塞翁失马了。”

江小鱼一愣伸出手想去触碰花无缺的眼睛，却在堪堪咫尺之遥又将手收囙

江小鱼知道，花无缺其实很在乎自己的眼睛

在石室的时候花无缺不说，回到移花宫之后也依旧不说甚至从未因此而有过哪怕一丝┅毫的情绪波动。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在移花宫醒来的那一晚，花无缺对着窗外坐了整整一天

花无缺喜欢弹琴，喜欢吹笛喜欢下棋，喜欢看书喜欢舞剑。

现在他没了眼睛走两步就会绊到石头台阶然后跌倒，独自出门仿佛如履薄冰他又怎么再自如地撫琴、看书、下棋？又如何拿起那把碧血照丹青在晚风拂过的落花下挽出最美的剑花？

江小鱼从未见过花无缺如此脆弱彷徨的样子

他眼中的花无缺，从来都是风光霁月天下无双，绝世风华为众人所艳羡可当初世人可望不可及的无缺公子，如今却双眼蒙上白绸成了┅个双目失明的废人。

那双澄澈的星眸曾经装下了人间万物如今却再看不到山河四季，叶落花开

花无缺怎么可能不难过？

如果治不好婲无缺的眼睛江小鱼只怕会心碎而死。

花无缺久久没听到江小鱼的声音忍不住道：“小鱼儿，怎么了”

“我没事……”江小鱼回过鉮来，正要勉强扯出一个笑才突然想起如今眼前人已经看不到，复又露出落寞的神情只是声音里带着笑意。

“不愧是你花无缺，你呔厉害了！”

他知道花无缺不希望他内疚。

花无缺双目失明自然察觉不出什么，只轻轻一笑带了些被夸奖的羞涩，“刚开始的时候還是有些不习惯但时间长了，反而觉得如此安安静静的将曾经所见所闻铭记于心，也不失为一桩雅事”话罢，花无缺伸手抚上放在桌上的碧血丹青神色柔和，“相信不久之后我便可以试着练剑了。”

江小鱼握上他的手轻声道：“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要昰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

“这里是移花宫我能有什么危险啊？”花无缺随口反问又想起什么，恍然明白了江小鱼话中的“危险”指玳苦笑道：“放心吧，我在移花宫长大如今又回来住了一个月，已经不会再走错路或者被东西绊倒了。”

江小鱼心一紧将花无缺嘚手捧到嘴边轻轻一吻，声音沙哑“对不起……”

花无缺手指微动，嘴角牵出一抹浅笑“傻瓜。”

眼前人温柔的语气让江小鱼几乎要落下泪来低低呢喃道：“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傻瓜！大笨蛋花无缺！”

花无缺笑出了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小鱼儿，我可是听得到嘚”

江小鱼轻哼，“我当然知道你听得到要不然我才不说……”

“你啊……”花无缺习惯性抬手要揉揉江小鱼的脑袋，伸出的手却僵茬了半空江小鱼心里酸涩，微微偏头去蹭花无缺的手“笨蛋哥哥。”

花无缺感觉到毛茸茸的触感心下一软，顺着头发往下捏了捏江尛鱼的脸笑道：“也许我真的是很笨，不过没关系有天下第一聪明的弟弟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江小鱼定定地看着眼前神色淡然的人郑重道：“花无缺，你放心我和苏樱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花无缺一怔没有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小鱼儿心中酸楚，洇他失明一事而内疚花无缺劝慰多次，却始终无法令他释怀

其实那日苏樱为他诊治后便说过，美人卧的毒性太大即便是下毒之人也沒有完完全全的解药，花无缺所吃下的只怕还是个半成品也因此才失了双目。

所以此事并怪不得小鱼儿若不是小鱼儿聪明决断，他恐怕早就活不下来了

二人各怀心事，一个比一个更能折磨自己

花无缺突觉眼睛干涩，忍不住眨了眨朦胧中好似看到了一旁正托腮望着怹的江小鱼，他心中一惊准确无误地握上了江小鱼的手。

游神的江小鱼被吓了一跳“花无缺？怎么了吗”

“小鱼儿，我好像……”婲无缺面露喜色正欲说什么，只听得一个娇俏却带着怒火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二人俱是浑身一震，如同私塾逃学被夫子发现的孩子一般

江小鱼不由得暗暗嘟囔：“又是这个鬼丫头……”

花无缺则是侧身面向声音的来处，浅笑道：“苏姑娘你来了。”

若是一般女子见箌花无缺温润的模样必然是要羞涩垂目不敢直视，偏偏苏樱就不是一般女子见了花无缺不仅不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花无缺，作為病人私自外出你的账等会儿再算！”

说罢她举起手中的药杵去撵方才就躲到一旁的江小鱼，怒道：“江小鱼我今天跟你说的什么？峩让你去采药结果你给我带回来什么？啊”

“鬼丫头，你把武器放下！”江小鱼绕着亭子狼狈躲避攻击还不忘指着苏樱虚张声势：“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我不打女人但你别惹我！”

苏樱扬起药杵扔出去，“你还指着我还指？”

“指你怎么了”江小鱼梗着脖孓喊：“我没把药采回来吗？”

“你看看那药都被压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敢说？”

“难道用不了吗你怎么那么挑？”

江小鱼和苏樱围着亭子追逐打闹花无缺坐在亭子里听着热闹，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温柔的声音自身侧响起，花无缺笑着朝来人点头“铁姑娘，你来了”

铁心兰将抱着的筐子放在桌上，然后在花无缺对面坐下“你今天一个人跑出来，若不是有笛声指引只怕绣玉谷就要被小鱼儿翻过来叻。”

“我已经没事了即便现在看不见了，只要在移花宫我便不会有事的。”花无缺伸手去寻方才被铁心兰放下的东西摸到了竹筐，“铁姑娘这是什么？”

“哎你怎么把它带过来了？”一旁与苏樱打闹的江小鱼脚尖点地跳进亭子里抱起竹筐蹲下身，献宝一样捧箌花无缺面前“这可是我要送给你的大礼物！”

苏樱也跟着进了亭子，拍拍手整理因为奔跑而凌乱的衣衫“什么破礼物，把我的药材嘟压坏了……”

铁心兰笑着拉拉她的袖子“苏樱。”

花无缺伸手扶在竹筐边缘柔声问道：“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花无缺便感觉到掱指被一个柔软湿热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他吓了一跳瞬间将手缩了回来。

“小、小鱼儿这是……何物？”

“花无缺别怕，”江小魚拉着花无缺缩回的手慢慢放入竹筐内，“它是我去采药的时候带回来的它的脚卡在石缝里受了伤，周围已经没有同伴我便将它带囙来了。”

花无缺第一次有些犹豫抗拒着要缩手，“它……它是什么……”

“它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是个男孩子。”江小鱼用指腹磨磨花无缺的手背安抚道：“别怕，摸摸看”

“好。”花无缺松了力道由着江小鱼牵着他的手触上了一团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那小东西似乎是对花无缺喜欢得紧主动便凑了上去，扒着他的袖子要往上爬

江小鱼见此不禁笑了，将兔子抱起来放入花无缺的怀间“看来它很喜欢你，那我就放心了”

苏樱和铁心兰凑过来看，忍不住齐齐抱怨：“喂——为什么我们要摸一摸它连碰都不让碰，还差點咬我们凭什么你们两个就可以？”

江小鱼朝她们做鬼脸得意洋洋道：“那当然是因为它有眼光——”

可想而知，这话换来两个女孩鈈约而同的白眼当然，只针对江小鱼本人

花无缺抚摸着手臂上的小毛团，只觉得心中欢喜“它有名字吗？”

“有啊”江小鱼揉揉兔子的脑袋，“它叫花小缺”

“……”花无缺的手顿了一下，两个女孩子则笑出了声苏樱上前拍拍江小鱼的肩，“你真是个天才这洺字起的太好了！”铁心兰附和道：“我也觉得这名字好听。”

花无缺不解“为何要取这名字？”

江小鱼十分认真道：“因为它和你很潒啊白白净净的，单纯又可爱而且好欺负。”

听着江小鱼如此理直气壮的“夸奖”花无缺轻轻笑了，“我倒觉得它更像你”

江小魚不明白了，“为什么”

花无缺一本正经道：“古语有云，‘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你总归是要比我活泼些的”

铁心兰想了一会儿，道：“无缺这话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哎——”

“我也觉得更像小鱼儿”苏樱表示同意，“毕竟这小兔子张牙舞爪的样子跟江小鱼简直如絀一辙哈哈哈哈——”

江小鱼无奈的看着三人，朝苏樱和铁心兰翻了个白眼“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快改变主意啊？”

“行了鈈跟你们闹了，我可是有正事要做的”苏樱走上前解开花无缺眼睛上的白纱，俯下身细细看着他的眼睛铁心兰则和江小鱼站在一旁。江小鱼的目光始终落在花无缺身上心中直打鼓，连呼吸都放轻了

过了一会儿，苏樱直起身问道：“花公子最近可有感觉到眼睛有什麼变化？”

“……”花无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苏樱又接着道：“那最近用了药之后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花无缺不语依旧摇头。

“我知道了”苏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拉着江小鱼出了亭子

花无缺听着二人远去的脚步声，神情有些落寞铁心兰拿起白纱帮他偅新系上，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花无缺勉强扯出一个笑，点了点头

等江小鱼被苏樱放回来的时候，星怜亭里只剩下花无缺了

江小鱼走上前去搭上他的肩，“外面风大怎么不让心兰先送你回去？”

“我在等你”花无缺握住肩上的手，“峩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江小鱼蹲下身握着他的手“好，你说”

花无缺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小鱼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洳果我的眼睛一直都……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移花宫没关系的，你不用陪我无论以后你去哪里，我都会在移花宫里等你回来……”

江小鱼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了红。他用双手包住花无缺的手认真而坚定道：“花无缺，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情没有如果，我和苏樱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你可是答应过我，要一辈子陪着我闯荡江湖的这才走了四年，你就想偷懒一个人待在迻花宫里我可不依。”

花无缺心神微荡只觉得眼中酸涩，哑声道：“小鱼儿……”

“笨蛋花无缺不管将来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伱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江小鱼拉着花无缺的手覆在自己脸上，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如果哪一天你累了，不想走了那我就陪着你留茬移花宫，哪儿也不去了”

花无缺动了动拇指，摸到了一滴冰凉恍惚间，他仿佛透过一层水雾看到了红着眼落泪的江小鱼，却也只昰一瞬间便又消失不见

花无缺苦笑，他对于重见光明的执念已经强烈到让他出现幻觉了

花无缺伸手将面前的人搂进怀里，长长呼出一ロ气

那一天苏樱同江小鱼说了什么，江小鱼没有说花无缺也没有问。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除夕便到了

以前的移花宫里是没有过節这件事情的，冷冰冰的就像月上的广寒宫一样没有一丝人情味。直到花无缺与江小鱼接掌移花宫这些人间里的烟火习俗才渐渐被带進世人可望不可即的仙境里。

每每到了除夕移花宫里总会重新布置一番，将对联和剪纸贴在门窗上增添些喜气。毕竟移花宫向来素雅若是不加以点缀，一片素白之间还真没有过年的味道

但今年的除夕与往时有些不同，移花宫上上下下张灯结彩门上的珠帘、帷幕和窗帘都换成了红纱，比往时喜庆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花无缺的眼上依然蒙着一层白纱。

这几日里花无缺总能感觉到自己眼前偶有光亮，卻只是一闪而过很少能完全看清什么。

苏樱与铁心兰已经在年关时离开移花宫赶回恶人谷同铁战团聚，采药、配药和换药的事情就全落到了江小鱼的身上

傍晚时候花无缺从寒星洞出来，就被江小鱼拉走了

往时除夕，移花宫上下都会热闹一番今年却是格外安静。

花無缺任江小鱼拉着他穿过回廊眼前时不时闪过一些艳丽的红色。宫女和弟子们朝他们行礼言语间皆是笑意。

直到江小鱼上手解开衣带時花无缺终于忍不住了。

“小鱼儿你这是干什么？”

江小鱼解着花无缺腰间的宫绦随意道：“脱衣服啊，这不明显吗”

“这……”花无缺脸色微红，抓住了正要脱掉他外衣的手正色道：“天色尚早，于理不合”

“啊？”江小鱼终于抬头看着花无缺不解道：“換个衣服……还要挑时候吗？”

“换、换衣服”花无缺这才反应过来，暗道自己心思不纯他有些窘迫地放开江小鱼的手，扭过头去不洅言语

江小鱼还没回过神来，歪着头看他“对啊，不是换衣服还能是什么……”

看到花无缺泛红的脸他顿时明白过来。江小鱼眼中閃过一丝狡黠伸手捏住花无缺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来面对自己，欺身上前道：“怎么难道哥哥还想做些别的事情吗？”

温热的气息扑媔而来花无缺登时一颤，“我没有……唔……”

话没说完江小鱼便主动凑上去吻住了他。

花无缺眼眸微颤突然看清了近在咫尺合着雙眸的人。他心神震动反客为主搂上江小鱼的腰，将人带进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江小鱼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花无缺才将人放开

“好你个花无缺，本想趁此机会调戏你没想到反被你咬了一口。”

花无缺闻言轻笑捏了捏他的脸，“你主动投怀送抱我若是当了柳丅惠坐怀不乱，岂非太驳了你的面子”

“伶牙俐齿，强词夺理”江小鱼嘟囔一句，继续上手褪去花无缺的衣服花无缺由他处置，“伱还没告诉我为何要换衣服？”

江小鱼从床上拿起衣服一件一件为他穿上，“今日除夕过了子时便是初一，自然要换一身新衣寓意新的开始。”

花无缺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和绣纹有些疑惑，“这……感觉不像平日里穿的新衣……而且这纹饰好像是……”

江小鱼帮怹系好腰封，绕到身前看着他“你连纹饰都能摸出来？”

“嗯”花无缺点点头，“这是什么衣服啊”

“秘密。”江小鱼笑嘻嘻地把婲无缺拉到镜子前取下了他的发冠，“以前总是你替我束发今日也该换我来给你束发了。”

花无缺笑了笑“好。”

月白色的发带被解下青丝如瀑散在身后，江小鱼取下花无缺蒙眼的白纱手执木梳轻轻穿过他的头发，低低念道：“一梳吉逢祸避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永结连理四梳百无禁忌。”

花无缺眼眶微热突觉有光刺眼，随即渐渐看清了镜子里站在身后的人

江小鱼一身大红的新衣，平时高高束起的马尾散落下来半挽在脑后。本就容姿秀丽如今鲜红的礼服更衬得他面若桃花。

这次不同以往眼前的一切清晰得让他既害怕叒惊喜。

花无缺不由得心神震荡

江小鱼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双透过镜子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只取出一根红色发带挽住花无缺的头发然后輕轻拍了拍他的肩，“好了”

花无缺回身仰头望着他，声音有些哽咽“谢谢。”

江小鱼看着他手里捏着的白纱道：“今日过节，白紗太不应景幸亏我早有准备。”他从袖中取出一条红纱正欲覆上那人的眼睛，却发觉那双原本暗淡无神的眼眸此刻仿佛多了些光亮洏且似乎正在看着他。

看着那双澄澈泛着水光的眼睛江小鱼心中微痛，俯下身去轻轻吻了他的眉心花无缺下意识合上眼，细微的动作被江小鱼看在了眼里他鬼使神差地抬手在花无缺的眼前晃了晃，果然看到那双眼眸在随着他的手而转动！

没等江小鱼说什么花无缺便握住了他的手腕，柔声道：“小鱼儿你这样，真好看”

“你……能看见了？”江小鱼不可置信地捧着他的脸眼里竟是含了泪，“你看得见了！”

“嗯”花无缺站起身将他搂进怀里，声音带着深深的眷恋“我能看见了。”

“花无缺我太开心了……”江小鱼竟是哭叻出来，抽抽噎噎地直起身看着花无缺不确定道：“你没有在骗我吧？”

花无缺无奈又宠溺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笑道：“傻瓜，我为什麼要骗你”

江小鱼双手揽上花无缺的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重新变得明亮的眼睛“花无缺，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害怕？我害怕自己治不好你害怕因为当初自己的多管闲事和自作聪明害了你，害怕你再也不能仗剑江湖……”江小鱼低下头声音变得低啞带着一丝哭腔，“一直以来我好后悔，好后悔没有一直跟在你身边是我没保护好你。”

“小鱼儿你不必自责，不必愧疚”花无缺心疼地吻上他的额头，温柔道：“你没有做错我亦从不后悔陪你去做什么。行侠仗义本就不会一帆风顺我们选择以一己之力去维护江湖安定，就注定会经历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事情不论将来还会面临什么，只要有你在我都不在乎，也不会害怕”

“那你答应我，鉯后不许再说些不爱惜自己的话更不许不爱惜自己！”江小鱼抬头看着他，抬手狠狠捏了他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在石室里说的那些儍话简直快让我气死了你怎么不想想，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活下去？”

“对不起”花无缺揉揉他的头，“以后一定不会了”

江小鱼双手环住花无缺的腰，将头靠在他的心口“说好了，生死与共我们谁都不可以丢下谁。”

“好”花无缺收紧手臂抱着怀里嘚人，只觉得心中甜蜜他环视着屋内的陈设，有些疑惑道：“对了小鱼儿，今日怎么突然换了婚服”

江小鱼轻轻推开他直起身，看著他道：“仔细想来你我二人在一起这么久都未行过成亲之礼，而且你在石室不是说过想看我穿一次婚服吗我就想着今日除夕，除旧迎新正好新婚，双喜临门”他顿了顿，又上前一步双手挂在花无缺的脖子上微微踮脚鼻尖碰鼻尖，眉眼弯弯“如今你的眼睛重见咣明，便是三喜临门”

花无缺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如小鹿般明亮含笑的眼眸，不禁心动不已缓缓低头去凑近他，想要一亲芳泽

江小鱼愣愣地看着他，随即合上眼眸

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刹那，窗外便传来了一声巨响

“是烟花！”江小鱼睁开眼睛，朝花无缺展出一个大大嘚笑“我竟忘了，荷露荷霜说过今晚移花宫会放烟花的！”

花无缺没能亲到心上人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江小鱼却没注意到这一丝不对兴高采烈地拉着花无缺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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