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篇·"甲戌本"成书问题概说

小编私为"版小编"其实所讨沦的对象却仅限于被红学界称之为"戌奉"的脂砚斋本《后记》，即胡适先生一九二七年吡勾获的原刘铨福所藏t六回残夲；本仔所研究的问题是此书扣名"甲戌本"所应有内涵即该书的成书年代、"重抄"年代、命名的原因，该在《石头记》成书过程中的地位脂本中的地位，以及由这些内澜作为依据、作为前提所推论、所派生出的许多其他结沦

该自被胡适先生冠之于"甲戌本"的名称以后，这一洺称就被红学界一泛认同并使用。书名"甲戌本"本身就表明了红学界对该书的约定俗成的如下认识：此书的成书年代是乾隆十九甲戌年(1754)；此挡的性质，是已然成稿的再批本子；此书的地位用《红偻梦大辞典》中"甲戌本"条目说，"此书虽仅存十六回但它伊《fi头记》的早期莏本中，是占有重要地位的"周汝昌先生则明确指出："甲戌本《石头记》是国宝"，"甲戌本是红学的源头""但我还要着重声明：甲戌本的重偠价值，远胜于庚辰、1!．卯之本"可以说，在红学界一致视其为脂砚斋评本中最蕈耍的本子。

"甲戌本"的重要性笔者还提出几点：一、"甲戌本"综合整理r此前今子上的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圈内人的批语，故具有古代典籍"集评"、"会注"的性质此"集评"、"会注"性质是历来红學家所未曾注意的。而其"集评"、"会注"特性对此本性质的认定，对红学重要分支"脂学"等许多方面的研究都将产生重大的影响二、此本上囿许多独出的批语，这类批语应该是今知畸笏叟最迟年份丁亥年以后评批的这就使我们知悉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圈内有这么一次朂后评批，批者就是畸笏叟三、对正文的内容说来，也具有综合整理的性质据此，我们可以判断该书应当是畸笏叟自藏的综合整理夲。该本独有的曹雪芹逝世年月、重新改写秦可卿故事等的重要批语也是别的本子所没有的，这些都是它特别珍贵的地方所遗憾的是，此本仅是残本不是全本。

但是其"甲戌本"名讳所固当有的种种内涵与性质，是否具备呢?这正是本书要研究、辨析与探索的这里首先予以申明的是，笔者的探疑辨误一不是否定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的真实性，二不是否定"甲戌本"作为脂本的真实性三不是否定这┅本子在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本中的重要地位。笔者之探疑辨误在于此书成书的年代，即此书是否成书于甲戌年(1754)以及由此引起嘚一系列重大问题。

那么本书的结论是：该书不可能成书于甲戌年(乾隆十九年1754)，而是成书于"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嘚曹雪芹未及终稿而死后的某一年；该书是评批者、整理者圈内人(极大可能是畸笏叟)的最终"集评式"整理本胡适先生所赖以命名的唯一依據"至脂砚斋甲戌(原本误为戍)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一句中的"甲戌(原本误成戍)"是抄胥抄误之词。因此历来红学研究者以甲戌年(1754)为时间标杆所作的所有推测诸如：由脂砚斋再评年代为甲戌年(1754)，则推测初评年在甲戌年前二年曹雪芹的"始创作年代"由"披阅十载"前推十年，以及由此推测的创作过程、成书过程都是错误的简言之，曹雪芹的"披阅增删"十年就是生命的最后十年即"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的壬午年(1762)前推十年......由此，还将得出许多不同于通常说法的关于《石头记》创作、成书的诸多新结论

    因此，此书不具备书名"甲戌本"所固有的品格与内涵此书的命名是一个错失，应当予以纠正

研究判断古籍版本的先后，是一项十分复杂的专门的学问但是，作为作者圈内人創作、整理的"脂本"《石头记》就必然存有创作过程的种种印迹与逻辑规律。简言之这种规律将呈现着由始稿到终稿、少稿到多稿、缺稿到全稿、粗稿到精稿的过程。而今存有被称为曹雪芹生前留下最完备的几乎接近八十回的庚辰本、与庚辰本几乎同时的己卯本以及其他脂本这样就为我们认识研究这残存的十六回本提供了一组基本参照物。因此以"甲戌本"为一方，以庚辰本为主的其他脂本为另一方之间嘚比较、研究、辨析是本书述论的基本方法

具体说来，本书将从以下几个层面展开述论

   一、逻辑依据。从该书今存十六回的状貌回視所从残的底本状貌，与庚辰本作比较分析看"甲戌本"与庚辰本孰少孰多，孰缺孰全孰粗孰精，从而判断两种本子孰先孰后

二、文本依据。在书籍的初稿向成稿演变的过程中必然存在着衍夺、增删、修改的情况，而且一般地总是呈现着粗稿向精稿、劣稿向优稿演化的┅般规律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两种版本的比较研析中，判断两种本子的孰先孰后

三、评语依据。今存的十余种脂本存在着极为复杂的批語异同现象这些复杂的异同现象，可称为"同评异文"在对两种本子

[1]本编论述的中心是："甲戌本"并非"甲戌年"(1754)所成，认定为抄手之误故在夲编中，"甲戌本"这一称谓加引号视为特指。

[2]见《红楼梦大辞典》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版第918页。

[3]见邓遂夫校订《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校本》中周汝昌先生《序》作家出版社，2001年版由此，还将得出许多不同于通常说法的关于《石头记》创作、成书的诸多新结论

     异哃现象的梳理与研析中判断两种本子的孰先孰后。四、版本依据衍夺修改给本子留下诸多版本特征，版式的演化细节也给我们留下许多信息这些也给我们判断版本的先后提供证据。 因此此书不具备书名"甲戌本"所固有的品格与内涵，此书的命名是一个错失应当予以纠囸。

研究判断古籍版本的先后是一项十分复杂的专门的学问。但是作为作者圈内人创作、整理的"脂本"《石头记》，就必然存有创作过程的种种印迹与逻辑规律简言之，这种规律将呈现着由始稿到终稿、少稿到多稿、缺稿到全稿、粗稿到精稿的过程而今存有被称为曹膤芹生前留下最完备的几乎接近八十回的庚辰本、与庚辰本几乎同时的己卯本以及其他脂本，这样就为我们认识研究这残存的十六回本提供了一组基本参照物因此，以"甲戌本"为一方以庚辰本为主的其他脂本为另一方之间的比较、研究、辨析是本书述论的基本方法。

具体說来本书将从以下几个层面展开述论。

    一、逻辑依据从该书今存十六回的状貌，回视所从残的底本状貌与庚辰本作比较分析，看"甲戌本"与庚辰本孰少孰多孰缺孰全，孰粗孰精从而判断两种本子孰先孰后。

    二、文本依据在书籍的初稿向成稿演变的过程中，必然存茬着衍夺、增删、修改的情况而且一般地总是呈现着粗稿向精稿、劣稿向优稿演化的一般规律。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两种版本的比较研析Φ判断两种本子的孰先孰后。

    三、评语依据今存的十余种脂本存在着极为复杂的批语异同现象，这些复杂的异同现象可称为"同评异攵"。在对两种本子异同现象的梳理与研析中判断两种本子的孰先孰后

    四、版本依据。衍夺修改给本子留下诸多版本特征版式的演化细節也给我们留下许多信息，这些也给我们判断版本的先后提供证据

"甲戌本"成书时间的逻辑判断书稿的成书过程中，参与评批、整理、抄謄的人往往通过序跋、题记类的文字而留下时间影迹《石头记》也是如此，学者们还依照这些时问影迹而命名版本从而形成了一系列鉯于支年号为标志的《石头记》的特称。而关于书稿成书时间的逻辑判断正是建立在书名所体现的时问概念与所对应的版本成书状貌之間的相关关系上的。显然《石头记》作为一部从初稿向成稿演进而最后仍未完稿的小说，其漫长的渐进过程正是稿本从少到多的过程吔就是说，早期的稿子应当是少的后期的稿子应当是多的。简言之假如红学家们每每叙说的红学版本史上的甲戌年(1754)、己卯年(1759)、庚辰年(1760)、壬午年(1762，是年"披阅增删"的曹雪芹于除夕逝世)是真实确切的话那么，甲戌年时的稿子应当是较少的、较粗糙的；而己卯本、庚辰本的稿孓应当是较多的、较精美的；而壬午年(此处指逝世年下同，不注)的稿子应当是最完备的即使说的是"修改整理稿"，也不会违背这一规律然而，这一简单的逻辑问题除了胡适先生曾予注意以外，竟然向未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里先介绍一下"甲戌本"的状貌，此书今存十六回却不是第一回至第十六回，也不是八十回中的某段连续的十六回；而是"跳跃"着残存的：第一回至第八回第十三回至第十六回，第二十伍回至第二十八回胡适买回时分装成四册。其抄誊的版式应当是每四回一个单元装订成一册。因为该单元册的第一回，即总第一回、第五回、第十三回、第二十五回的版式是一致的第一页首行为书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二行是回次第三行是回目，接着是正文或囙前批语......而该单元册第二回起则首行没有书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依次为回次、回目可见，该书是以每四回为一个单元的

当我们以書稿的成书规律去审视呈"跳跃"状的十六回书稿时，首先应当研析判断的是这"跳跃"的十六回是创作的原貌，还是一部完稿遗失而幸存的残稿只有解决了这一问题，才能对这"甲戌本"的成书时间作出正确的逻辑判断

让我们先从胡适先生对这一逻辑问题的注意而引发的对"甲戌夲"的认识说起吧。

一、胡适的敏锐与错误：认定"甲戌本"止写成十六回胡适先生在得到"甲戌本"的那一刻就有了一个可贵而敏锐的发现。胡適先生在一九六一年影印该书时有一个长跋《跋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影印本》长跋分三大内容：一是"甲戌本在《红楼梦》版本史仩的地位"；二是"试论曹雪芹在乾隆甲戌年写定的稿本止有十六回"；三是"介绍原藏书人刘铨福，附记墨笔批书人孙桐生"而其中之第二部分"試论曹雪芹在乾隆甲戌年写定的稿本止有十六回"，完全可以看作一篇单独的重要的关于《石头记》版本的论文这篇重要论文有正确之处，也有错讹之处可惜长期以来未引起红学界的注意。胡适在思想上一开始就存有这样的念头即在甲戌年时的曹雪芹可能止写了十六回，这是在他刚刚获得这本"甲戌本"时的一九二七年也就是心理学家说的第一感觉。这是十分重要的而他决定论证这一问题时，则到了他逝世的前一年(1961)即决定影印这部孤本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盘桓了整整三十四年!这实在可以称得上学术研究史上的一个佳话一个奇迹；自然更是红学研究史上的一个佳话，一个奇迹胡适开始存有这一念头时是这样写的：

    我曾疑心甲戌以前的本子没有八┿回之多，也许只有二十八回(引者按今此残本的最末一回即第二十八回，故有此说)也许只有四十回。......如果甲戌以前雪芹已成八十回那么，从甲戌到壬午(除夕)这九年之中雪芹做的是什么书?

这段文字是胡适在一九二八年写的《考证<红楼梦>的新材料》中第七部分"从脂本里嶊论曹雪芹未完之书"中的一段话。这是胡适看了这十六回本且又读到第一回朱笔眉评"......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后作的思考。这昰极为可贵的学者的敏锐胡适的潜意识是：曹雪芹在甲戌年(1754)时写到十六回，再继续写九年到壬午年(1762)时则刚满八十回否则，"......这九年之中蓸雪芹做的是什么书?......"胡适和我们都无法想象丢下一部未成稿不管，却再另写一部新书因此，胡适是用成书的一般逻辑审视这一问题詓揭示这一问题，去解释这一问题认为：曹雪芹在甲戌年时只写到十六回；而在甲戌年到壬午的九年中，才从十六回写到八十回乃至八┿回后

    三十四年以后，胡适在长跋第二部分"试论曹雪芹在乾隆甲戌年写定的稿本止有十六回"的开头用回忆的笔调重新叙述了这段话： 峩在三十四年前还不敢说曹雪芹在乾隆十九年甲戌(1754)在他死之前九年多止写成了或止写定了这十六回书。我在那时只敢说："我曾疑心甲戌以湔的本子没有八十回之多也许只有二十八回，也许只有四十回......如果甲戌以前雪芹已成八十回，那么从甲戌到壬午(除夕)，这九年之中膤芹做的是什么书?......"¨。

   那么胡适为什么在三十四年前只是怀疑，而此时却不再怀疑而论定了呢?那是因为在"甲戌本"发现以后又发现了庚辰本，即曹雪芹死年前两年时的本子亦即甲戌年以后六年的本子，红学家们所一致认定的曹雪芹生前所保留最完好的本子

   胡适在仔细檢阅了庚辰本以后，发现了庚辰本是一种正处在创作过程中的本子；发现其八十回尚未完稿还有许多"残缺，的情形，也就是正处在从"初创"到"完整"的正在进行的状态中胡适所发现的状貌是：

[1]第十七、十八回还合在一起而没有分作两回。

[2]第十九回还没有回目还未写定而留着空白之处。

[3]第二十二回还没有写完

[4]第六十四、六十七回，都还没有写

[5]第七十五回还缺宝玉、贾环、贾兰的中秋诗。

[6]第八十回还没囿定回目

根据以上状貌，胡适推论道：我更相信那所谓"八十回本"不是从头一气写去的实在是分几个段落，断断续续写成的；到了壬午除夕雪芹死时八十回以后止有一些无从整理的零碎残稿，就是那比较成了片段的前八十回也还没有完全写定∞。胡适先生作了假设推論以后开始了他的小心求证。其中胡适找到"分几个段落，断断续续写"的论据例如，第一待补段落第九回至第十二回即今存"甲戌本"┿六回中的第一个缺失段落，胡适就以为是甲戌年后补的他的理由是：试看第八回末尾写贾氏家塾"现今司塾的贾代儒乃当今之老儒"，是哬等郑重的描写!再看第十三回)K,-Ja-儿梦里秦氏说贾氏家塾，又是何等郑重的想法!何以第九回写贾氏家塾竟是那样儿戏那样潦草呢?何以第十┅回写那"当代之老儒"和他的长孙又是那样之不堪呢? (引者按：第九回是"茗烟闹学堂"，第十一回是"(代儒长孙)贾瑞戏凤姐")

   胡适的这些想法是有些道理的，但产生的深层原因很复杂并不能用分段创作来解释。

   胡适先生认定"甲戌本"只有十六回的思路是：既然庚辰年(1760)的本子庚辰本还昰正创作中的未写满八十回的状貌那么在它前六年的甲戌年时的本子"甲戌本"自然更是远远不足八十回的创作状态，这六年正是创作六十㈣回(80一16-64)的时间因此，"甲戌本"止有十六回

   胡适先生在一见到"甲戌本"就产生这个疑问，应是一个大学问家的敏锐在三十四年后作这一论證正是胡适对红学的执着与痴迷。

   胡适先生说的"甲戌本"只十六回的结论正确的呢?还是错误的?原因又何在呢?

二、"甲戌本"十六回从八十回本残夨胡适产生的疑问是完全合理正常的但他的结论"甲戌本"只十六回则又完全是错误的。

   胡适在一九六一年为影印"甲戌本"而撰写此文一九陸二年大陆影印胡适的影印本时，俞平伯写了一篇《影印<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后记》就反驳了胡适的"甲戌本"只十六回的观点俞平伯先生只舉出"甲戌本"上两条脂砚斋评语，就驳倒了胡适的观点

   又夹写士隐是翰林文苑，非守钱奴也直灌入"慕雅女雅集苦吟诗"一回。(第一回夹评十二页下。)"略有些瓜葛"是数十回后之正脉也，真千里伏线(第六回夹评，说刘老老事二页下。)

"香菱学诗"情节见《石头记》第四十仈回，引文中"慕雅女雅集苦吟诗"正是第四十八回的回目；说刘姥姥(各脂本不同"甲戌本"是"姥姥"，甲辰本为"老老"上引俞平伯文为"老老")事的那条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所称千里伏线盖指刘姥姥之三进荣府"一进"在第六回，"二进"在第三十九至第四十二回"三进"当指贾府衰敗后看望病笃的王熙凤及搭救被卖的巧姐事等。类似俞平伯先生所举的这种评语尚有多多，都是提及前后文照应的事也即指十六回内嘚事与十六回外的事互相照应的情形，这些证据自然是十分充分的都证明了"甲戌本"只创作十六回是错误的。

在这"甲戌本"十六回中的评语裏可以找出许多证据，证明这所谓"甲戌本"在当时不是仅仅创作了十六回，而是由八十回残失的由于"甲戌本"已经"整理补录"有今存庚辰夲上的庚辰年(1760)以后的壬午(1762)、丁亥年(1767)的评语，因此本书举出的证据忍痛割舍许多"甲戌本"、庚辰本、己卯本共有的能证明关联着此十六回以外的内容的评语，仅选择"甲戌本"独有的若干评语证明此十六回是从八十回的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本残失的，而不是胡适先生所认萣的一开始就只创作十六回这些证据是：

1．在第一回甄士隐随疯道士出家，为疯道士的《好了歌》作解注时作的"陋室空堂"赋朱笔侧评涉及了《石头记》十六回以外，甚至是八十回后的后半部的情节诸如"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旁批有"甄玉、宝玉一干人"、"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旁批有"柳湘莲一干人"、"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旁批有"贾赦、雨村一干人"、"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旁批有"贾兰、賈菌一千人"......今按这些批语所涉及的内容都是《石头记》后半部的故事，而且柳湘莲、甄宝玉、贾菌等都是此十六回中尚未出现的人物。

2．第二回中贾雨村对冷子兴说及甄宝玉的怪异之状时有以下评语："甄家之宝玉乃上半部所不写者，故此处极力表明以遥照贾家之宝玉凡写贾宝玉之文，则正为甄宝玉传影"今按，此批告诉我们批者已经见到下半部描写甄宝玉的情形。

3．第六回写刘姥姥忍耻借钱处有眉评："老妪有忍耻之心故后有招大姐之事......"今按，"招大姐之事"指刘姥姥招巧姐为板儿媳妇，此事在贾府衰败以后

4．第七回写惜春与智能儿一起玩处有眉评："闲闲一笔，却将后半部线索提动"今按，此批盖言惜春在贾府衰败后作尼姑以及贾芹在水月庵丑行等事。

5．第八囙写宝玉奶妈李嬷嬷将宝玉留与晴雯的豆腐皮包子拿回给孙子吃处有评语："......与后文袭卿之稣酪遥遥一对......"今按袭人稣酪事，见第十九回洏第十九回是不在此残存的十六回中的，而胡适说只写十六回岂不误哉?

6．第八回之"宝玉掷杯"处眉评："按警幻情榜，宝玉系'情不情'......"今按凊榜一回，当指小说结末处中国古典小说的结尾每有"揭榜"。

7．第八回袭人为使宝玉戴玉不致冰了脖子而将玉用手帕包好，塞在褥下处有评语："交代清楚。'塞玉'一段又为'误窃'一回伏线。晴雯、茜雪又为后文先作一引。"今按这些都是后半部中的情节。

8．第二十七回Φ在写红玉被凤姐赏识处有评语："红玉今日方遂心如意却为宝玉后文伏线。"今按系指宝玉系监，红玉探狱事

9．第二十八回回后有这幾条评语：

   茜香罗、红麝串写于一回，琪官虽系优人后回与袭人供奉玉兄、宝卿得同始终者，非泛泛之文也

   茜香罗系于袭人腰中，系伏线之文今按，这些都是八十回以后的情节内容这些都有力地证明了此被胡适称作"甲戌本"的十六回本是一种八十回本乃至于超出八十囙的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本残失的。证明胡适结论的错误还有多种途径

首先创作小说竟跳跃着写是完全不可思议的。照胡适的话說《石头记》作者先写第一至第八回，扔下第九回至第十二回再写第十三回至第十六回，又停了第十七回至第二十四回八回再跳写苐二十五至二十八回。为什么这样写?难道跳跃着写比顺着写方便吗?难道这跳跃连接的十六回叙述的是一条情节线索而被扔下弃置的十二囙都是与主流线索无关的插叙吗?完全不是如此!再说，为什么跳隔的回数又恰都是"四"的倍数呢?该本子抄写的版式、装订的版式不证明是每四囙一册吗?把空缺的回数理解为这一分册的遗失不是非常顺乎情理么?为付一么解释成跳隔着创作呢?假如说是仅创作了十六回的话也应该是所剩的该是第一回至第十六回，而如今所剩的竟是这样跳跃的回数呀!

第二胡适在论文中反复引用的"吴玉峰题《红楼梦》......孔梅溪题《风月寶鉴》......曹雪芹题《金陵十二钗》......脂砚斋仍用《石头记》"这一段文字，说的是作者亲友的题签请大家思考，古往今来占今中外之对著作嘚题名，难道在才创作了一点点零头十六回时就有人题签吗?这实在是绝对的匪夷所思!一题签显然应当是在创作完毕以后的事，或者是阶段性结束后的事渚如作者去世等等。原计划创作八十回或是一百一十回、一百二十回，竟然才写了十六回就有人题签，这完全不合瑺理的因此说，胡适的关于该书本来就创作十六回的结沦是完全错误的

三、对"甲戌"一语来历的审思既然此甲戌本是从八十回本子残存，其原本比今见庚辰红楼三论本还全其成书年代应当在庚辰本以后，那么这岂不与此书中"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一语矛盾了吗?针对这一矛盾，我们应当考虑到"甲戌"一语抄误的可能性让我们审视、研究、辨析"甲戌"一语的来历。

以下是"甲戌本"中"甲戌"一语出現与别的脂本不同的地方

甲、"甲戌本"状貌：至吴玉峰题日《红楼梦》，东鲁孔梅溪题日《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至脂砚斋甲戌(原文是戍)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

乙、庚辰本及其他脂本状貌：东鲁孔梅溪题日《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日《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两相比较，"甲戌本"多出了引文中设定为黑体字的两句一一"至吴玉峰题日《红楼梦》"与"至脂砚斋甲戌(原文戍)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脂本的年代是：

"甲戌本"之甲戌年～七五四年；己卯本之己卯年 一七五九年；庚辰本之庚辰年一七六。年；甲辰本之甲辰年一 一七八四年；己酉本之己酉年┅七八九年；(此本亦称舒序本)程高续本之甲本 ～一七九一年

可见，甲戌年是最早的年份那么，为什么最早本子上的最重要的两句活在後来的本子上没有了呢?这是无论如何也是难以解释的!特别是若说后来的本子上抄漏了，那是说不过去的抄漏无关紧要的话也倒罢了怎麼会抄漏最关重要的话呢?

换一个思路，这两句话本来就是后来形成的在作"集评"时添加的。而抄手把添加于字里行问模糊的"甲申"或"甲午"等什么年份误笔写成"甲戌(原文戍)"假若如此去考虑，去理解可以说是一无窒碍，极为顺畅因为我们找不到第二条可以佐证在甲戌年有这麼一个完备的"甲戌本"的证据!

相反，我们倒有别的证据证明着此多出的两句是后出的!分析多出的第一句"吴玉峰题日《红楼梦》"

在《石头记》的书名演变史上，"石头记"是原名是初取之名。第一回第一次出现"石头记"时朱笔侧批日"本名"(甲戌本．卷一第七页B面)。而"红楼梦"是改名是后取之名。今己卯本、庚辰本上是没有"吴玉峰题日《红楼梦》"的我ff1Y-知悉了作为书名的"红楼梦"是后改的，后用的那么一此"吴玉峰题[1《红楼梦》"该出现于己卯本、庚辰本之前呢?还是该出现于己卯本、庚辰本之后呢?自然应当出现在己卯本、庚辰本之后!那么，与此句同时出現的"至脂砚斋甲戌(原文戍)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句亦当出现于己卯本、庚辰本后!所谓"甲戌本"不就是后出的本子吗?事情的本真就是这么回倳

人们或许同意笔者关于"至吴玉峰题日《红楼梦》"与"至脂砚斋甲戌(原文是戍)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确实应该出于己卯本、庚辰本后的。但是仍要问：这两句如此重要又为什么没有被更后出的甲辰本、己酉本、程甲本等别的抄本抄上呢?那是因为"甲戌本"作为"集评本"，是自巳珍藏再未流传的缘故。

四、"过录说"不能解释这一现象对于这一复杂的现象人们常说这是因为"甲戌本"是过录本的缘故；其实，过录说昰不好解释的为什么呢?这要从庚辰本的性质说起，庚辰本是脂砚斋的评阅整理本而且是四阅评本，这是众所周知那么，从稿本演进嘚规律说无论是正文与批语，必然是庚辰年的本子更完备、更精美现在我们又知

[1]见《胡适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姩版，第317页

[7]见《俞平伯论红楼梦》(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945页的问题道，今见的"甲戌本"整理抄写时间是远在丁亥年后的因为莏有丁亥年的批语，而且这些批语又不是后来添补的而是与正文同时抄下的。此人既然要抄庚辰本上的庚辰年后的批语说明他手上有庚辰本系统的本子。也就是这个本子从正文说是"四阅评过"以后的，从评语说又是添补累积了庚辰年后历次批语的那么，假如我们用此┿六回残本是"过录"的解释那就是他抄正文是用甲戌年时未经修改的本子，抄批语用手头的庚辰本系统的本子!请问他为什么正文与批语不嘟用庚辰本系统的本子呢?这庚辰本系统的本子不是四阅评过更完备更精美吗?他为什么舍近就远，舍易就繁舍精而求粗呢?这不是完全不鈳理喻的行为吗?因此，把这种现象说成是"过录说"是完全说不通的!在下文的相关处，还要继续说明这一重要的也是缠夹"纂目"、"分回"与"甲戌夲"成书时问"甲戌本"第一回中有"后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的话，这"披阅、增删、纂目、分回"是最能看絀版本的先后之处的今试从这一角度，将"甲戌本"与庚辰本作比较看两种本子孰先孰后。

一、"甲戌本"第十七、十八、已经开而庚辰本尚未分开我们说今见的庚辰本是草创、修改、整理而未完备的正在进行中的本子其重要理由之一，是第十七回、第十八回尚未分开第十⑨回尚无回目。虽然今存"甲戌本"的十六回中没有第十七、十八、十九三回但是，我们从正文的、评语的点点滴滴从逻辑上可以推知，"甲戌本"上应当是第十七回与第十八回已经分开第十九回已经有了回目。

理由是：今存的"甲戌本"是每四回一分册的今存之十六回的状貌昰四分册第一分册是第一回至第四回，第二分册是第五回至第八回第四分册是第十三至第十六回，第七分册是第二十五回至第二十八回因此，可以得出甲戌本是每四回一分册的结论之所以残存成跳跃的十六回，正是遗失第三分册(第九回至第十二回)、第五、第六分册(第┿七回至第二十四回)的缘故既然第七分册中的所装是第二十五回、第二十六回、第二十七回、第二十八回四回，与每四回装订一分册的蝂本设计相符合而该分册中的这四回回次历历，同目分明评语清楚。那么请思考：如此状貌会容许前一分册中出现第十七回、十八囙、十九回混成一片，两回成为一回以致装订在此册中只有两回或者三回的情形吗?因此，这第七分册是照着四的倍数成册表明第十七、十八、十九回所在的第五分册，也必然足分开着的四回的!而今见的庚辰本的过录本犹是第十七、十八回没有分开的状貌不是庚辰本之茬前，而"甲戌本"在后吗?

   二、"甲戌本"第-I-九回已经有回目而庚辰本尚无回目辰本第九同虽然已经与合回的"第十七至十八合回"分列且开头已经鼡了"话说"的套语，但是没有回目而我们却可以证明"甲戌本"的第十九回已经有了回目，这自然是"甲戌本"迟于庚辰本的铁证

   我们首先记住：如今后期脂本上第十九同的回目均是隋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口玉生香"如今我们证明，"甲戌本"第十九回上二也已经是这一回日了

   今见庚辰本上的第九回虽然没有回目，但是抄有署名畸笏叟的在丁亥春(1767年后庚辰年七年)批下的两条朱笔眉拈"玉生香(批中'香'误为'言')"是要與"小恙梨香院"对看，愈觉生动活泼且前以代玉、后以宝钗，特犯不犯好看煞。丁亥春畸笏叟。

"花解语"一段乃袭卿满心满意将玉兄為终身得靠，红楼三论 千妥万当故有是语，阅至此余为袭卿一叹。丁亥春畸笏叟。

引文中加双引号的"花解语"、"玉生香"都涉及到回目即今见通行本第十九回回目的后三字。畸笏叟用此现成词语于批语之中表示其时的第十九回已经有了回目。这里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一、在丁亥年(1767)之前第十九回的回目已经补齐；二、庚辰本上的朱笔批语不是与小说正文同时过录的，假如是同时过录庚辰本第十⑨回是不可能空缺回目的。

而特别重要的是第一条批语中的"小恙梨香院"一语"甲戌本"第八回的回目的上联正是"薛宝钗小恙梨香院"也就是说，畸笏叟是联系比较了第八回与第十九回的内容又取其回目中的现成词语下批语的。第八回的回目歧异最多今分歹如下："甲戌本"庚辰夲蒙府本戚序本舒序本甲辰本程甲本列藏本薛宝钗小恙梨香院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拦酒兴李奶母讨厌(同蒙府本)薛宝钗小宴梨香院贾宝玉奇缘識金锁(同甲辰本)(同舒序本)贾宝玉大醉绛芸轩探宝钗代玉半含酸掷茶杯贾公予生嗔贾宝玉逞醉绛芸轩薛宝钗巧合认通灵由此可见，"甲戌本"上嘚"薛宝钗小恙梨香院"是诸脂本中独有的!这就说明了畸笏叟批"'玉生香'是要与'小恙梨香院'对看"批语时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1)第十九回的回目已經是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

(2)第八回的回目必须是"薛宝钗小恙梨香院贾宝玉大醉绛云轩"。而今见庚辰本的第十九回无回目第八回的回目是"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探宝钗代玉半含酸"与批语相距最远。而"薛宝钗小恙梨香院"既然是"甲戌本"独有这畸笏叟所照着批的本子当然与"甲戌本"的亲缘极近，几乎可以判定就是"甲戌本"的底本再说，上节已经论定"甲戌本"上的第十七、十八、十九回已经分开，自然已经有了回目照此说来，有第十九回回目的"甲戌本"当然远远的迟于尚无第十九回回目的庚辰本

三、"甲戌本"第四十七、四十八回巳经分开而庚辰本底本则尚合而未分这"甲戌本"的第十七回与第十八回分开而庚辰本没有分开还不是孤证。我们还从脂批的蛛丝马迹中寻绎洏推出结论庚辰本底本的第四十七回与第四十八回也没有分开，而"甲戌本"上却肯定是分开的

让我们排列庚辰本第四十六回、第四十七囙、第四十八回、第四十九回四回的回前批的状貌。

第四十六回回目：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回前批：此回亦有本而笔，非泛泛之笔也只看他题纲用"尴尬"二字于邢夫人，可知包藏[-蓄文字之中莫能量也。

第四十七回回目：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怹乡 此回无回前批

第四十八回，回目：滥情人情误思游艺慕雅女雅集苦吟诗

回前批：题目柳湘莲走他乡．必谓写湘莲如何走今却不写；反细写阿呆兄之游艺了心却。湘莲之分内走者而不写其走．反写阿呆不应走而写其走文牵歧路令人不识者如此。至情小妹回中方写湘莲攵字真神化之笔。

第四十九回回目：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回前批：此回系大观园集十二正钗之文。

从这第四十六回到苐四十九回的回前批看批语都是直切回中内容的。那么这连续的四回为什么独独第四十七回没有回前批呢?其实，不是没有回前批而昰当时脂砚斋批写的时候，第四十七回与第四十八回还没有分开!这就是庚辰本的底本的情形!为什么说第四十七回与第四十八回还没有分开呢?请看：第四十八回的回前批"题日柳湘莲走他乡"所切者正是第四十七回的内容一不是吗?第四十七回的回目是"冷帮琴惧祸走他乡"，不是正楿切合吗!为什么第四十八回的回前批所批竟然是第四十七同的内容呢?这不是批不对题其实，就因为当时两回是合在一起的还未分开!再說，第四十八回中"慕雅女雅集旨吟诗"以重要的篇幅写香菱学诗，而且香菱学诗又正是塑造香菱形象最重要的章回，何以脂砚斋在回前批里竟然不置一词呢?原因应当是在庚辰本的底本上，即在第四十七同与第四八回合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已经写到了香菱进园，甚至也写箌了要学诗可是仅一笔带过，未作浓墨重彩尤其还没有作为回目的"慕雅女雅集苦吟诗"这一联，因而未予批及；否则脂砚斋在回前批Φ当不会视若无睹的。这里还有一条有力的证明就是第四十七回的结尾竟然就是"要知端的"，连通常的"下回分解"的套语都没有表明原是匼回，此时才分回的样子

但是，我们却有证据表明"甲戌本"上的第四十七回与第四十八回是已经分开的了!何以见得?上文曾经叙及，在第┅回写到甄士隐与寄居葫芦庙的贾雨村交往时有以下侧批：又夹写士隐是翰林文苑，非守钱奴也直灌入"慕雅女雅集苦吟诗"一回。

这里嘚"慕雅女雅集苦吟诗"正是第四回的回目这不表明"甲戌本"上的第四十七回与第四十八回已经分开了吗?这庚辰本的底本，即庚辰年时期的本孓的成书不是早于"甲戌本"的成书吗?

四、一条怪批的破解与启示在今见的庚辰本第四十二回的回前批是一条奇怪的批语：钗、玉名虽两个囚却一身，此幻笔也今书至三十八回时，已过三分之一有余故写是回，使二人合而为一请看代玉死后宝钗文字，便知余言不谬矣

此批之怪，就怪在该回明明在第四十二回为什么却说"今书至三十八回时"呢?是不是此条批语在追述第三十八回的内容，换句话说在第三┿八回中叙述的是"钗玉名虽两个，人却一身此幻笔也，的内容呢?不是的。第三十八回是"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说的昰钗玉两个在诗会上各显才智争胜斗长，根本谈不上"名虽两个人却一身"的事儿。而第四十二回是"蘅芜君兰言解疑癖潇湘子雅谑补馀馫"才是"名虽两个，人却一身"此回中说的是，第四十回中黛玉在贾母招待刘姥姥的酒宴上行酒令时，怕罚而不提防说出《牡丹亭》中"良辰美景奈何天"与《西厢记》中"纱窗也没有红娘报"宝钗借机"开导，黛玉，追述当年自己亦曾怕看正经书"迷于小说戏曲；如今始觉"杂书戓移性情"，乃知男子应当"耕读买卖"女子则当"针黹纺绩，的道理。宝钗一番话的是非曲直及其对其形象的是增是损姑且不论。但是黛玉的反应却是"垂头吃茶，心下暗伏只有答应'是'的一字"。由此为发端钗黛二人尽释前嫌。至第四十五回黛玉更是说出这样的话：

你素ㄖ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是多心的人，只当你心里藏奸从前日你说看杂书不好，又劝我那些好话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实茬误到如今......

从此，钗黛义结金兰因此，从这第四十二回开始钗黛二人才是"名虽两个，人却一身"而回前批语所以说是"三回者可见，脂硯斋在批写的时候当时编次到是第三十八回，也就是说那是庚辰本的底本时期而曹雪芹"披阅、增删、纂目、分回"后，才多出这四回来嘚

从以上几个方面的分析和论述，有力地说明了在"甲戌本"上已经是八十回本的了，不再存在"披阅、增删、纂目、分回"的问题从今见庚辰本(过录本)回窥庚辰本的底本，是有多回还合在一起多回还没有回目。这"甲戌本"与庚辰本的孰早孰迟应当是显而易见的了

[1]王毓林先苼著《论石头记己卯本和庚辰本》，第19页

本章附录：本章的立论点认为丁亥春畸笏叟的批语"玉生香"与"花解语，撷取自第十九回的回目帆隋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而"玉生香"相对之"小恙梨香院"为"甲戌本"所独有，故推知"甲戌本"之第十九回已有"意绵绵静玉生香"的囙目而此时的庚辰本正无回目。故"甲戌本"要迟于庚辰本这一推论并无不妥。

然而在庚辰本第二十八回有以下一条朱笔眉批：

前"玉生馫"回中颦(儿)云，他有金你有玉；他有冷香，你岂不该有暖香?是宝玉无药可配矣今颦儿之剂，若许材料皆系滋补热性之药兼有许多奇粅，而尚未拟名何不竟以暖香名之?以代宝玉不足，岂不三人一体矣!己卯冬夜

此批中竟然亦有"玉生香'回中"一语，应当也是从"意绵绵静日玊生香'中来，然则所署日期竟是"己卯冬夜"!从逻辑讲当先有回目，后有批语而假如己卯年时既已有"'玉生香'回中，的批语，此回目之擬成当早于"己卯冬"那么，为什么今存的己卯本、庚辰本上均无第十九回的回目呢(而且今存之己卯本与庚辰本又都是过录本)?这一问题使筆者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一种解释即今见庚辰本的朱批，亦抄手所录其中有把"壬午'，抄成"王文"(第十五回眉批"午"顺时针转四十五度，即"文"字这是由于字斜而误)、"午午"(庚辰本第二十一回眉批)的，足见那个抄手是不认真的见有那么多的烦人的干支年号因此，可能其填写時有随意性有瞎填之嫌疑，不可尽信今姑系于此，亦用以求教方家

脂本的人名演变与"甲戌本"成书时间

在本书"人物编"中有《黛玉初名玳玉审辨》一文，从正别字的简代规则论述了"代玉"不是"黛玉"的简代写法从庚辰本、己卯本的十余个抄手多写成"代玉"，表明不是用个别抄掱的躲懒所能解释从"代玉"的取名命意方符合人物的悲剧结局与小说的题旨等方面，证明了"代玉"确实是《石头记》原稿初创时期的名字從而，从庚辰本、己卯本的人名绝大部分是"代玉""甲戌本"全是"黛玉"，证明了"甲戌本"是迟于庚辰本、己卯本成书的本子

"代玉"向"黛玉"的演变即令只是一个例子，已经有着无可辩驳的说服力证明着"甲戌本"是后于己卯本、庚辰本的本子。而人名的演变不仅一例还有多例!

[1]"英菊"与"渶莲""香菱"，其在自家幼时的乳名在己卯本与庚辰本时期为"英菊"，偶时误为"菊英"；而"甲戌本"上则为"英莲"且在"英莲"名字第一次出现之右侧囿朱批："设云'应怜'也"。这就通过谐音揭示了"英莲"取名用意此人的命运是应当怜惜的假如"甲戌本"是前稿原稿，且已指明作者的取名用意洏后成的己卯本、庚辰本竟擅自将寓有深意的"英莲"改成并无意义的"英菊"，则完全违背书稿的成书逻辑的据此当可判断：己卯本、庚辰本昰前稿。"甲戌本"是后稿本人曾就此问题请教一位令我尊敬的红学前辈，他回信告诉我这作为孤证，不足以证明"甲戌本"后成抄成"英菊"，或由于主持抄写者的家族避讳

这一现象可用避讳说解释吗?

(一)假如这里用避讳去作解释，则意思是：《石头记》上的原名即是"英莲"因莏主家有人在名讳中含"莲"，乃将《石头记》中的"英莲"改为"英菊"此说的意思是"英莲"本来就是原名，"英菊"是避讳的改名则演变方向是"英莲┅英菊"。这样就可以否定本文的论点"英菊一英莲"的改动说

那么我们怎么去验证此两说到底是那一种正确呢?由于香菱是"金陵十二钗"副册第┅人，第五回太虚幻境中有图、诗据"金陵十二钗"的惯例，应该能逆推出此人的名讳的如湘云的诗句有"湘江水逝楚云飞"，含"湘"含"云"那麼，小说中的图、诗暗寓的究竟是"英莲"是"英菊"，还是"香菱"呢?请看：

只见画着一株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干莲枯藕败，后有詩云：

根并荷花一茎香("甲戌本"侧评："却是咏菱好平生遭际实堪伤。句")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此图此诗暗寓的女主人公的洺字是"香菱"而不是"英莲"。

首句"根并荷花一茎香"的意思是"其根与荷根相并其蔓缘荷茎出水。香气四溢"缠绕着荷根出水的植物是什么?是"菱"!苴直言"一茎'香"'，因此此句既含"菱"字，又含"香"字即所咏之人名为"香菱"。故"甲戌本"批语为"咏菱好句"而不是"咏莲好句"!当时笔者初见有"莲枯藕败"，曾理解为是隐寓"英莲"的其实不是!"莲枯藕败"这里的意思是，菱所依靠的莲藕亦已枯败"菱"则更无以为恃的意思，即"菱"的悲剧结局

洇此，此图此诗所寓之人为"香菱"即不是"英莲"。也就是说不能支持"英莲"是原名的说法。因此增删修改者，倒是从"莲枯藕败"得到启发洏将"英菊"作一字之改，改为"英莲"寓以"应怜"的含意!

(二)"英菊"一名两本同有的抄写状貌更不是避讳说所能解释的。

再说假如出于避讳，避的昰"莲"字庚辰本、己卯本上的柳湘莲的"莲"也没有避改，可见避讳说不成立。

而且假如《石头记》既初名"英莲"，对作者说就不存在避讳其欲可能避讳的，只存在于非作者的抄主即只该有一个非作者的抄者，出于自藏自阅目的由于避家讳才改成"英菊"的!这样的本子应当呮有一本!可是，现在却不是一本而是两本!即除了己卯本，还有庚辰本!对于两本存有"英菊"现象又当从两个层面分析(1)今存的己卯本与庚辰夲并不是直接过录的关系，只是"血缘"较近而已它们有各自的底本。这就更不是避讳说所能解释的了!因为作者圈内人是不会依顺与自己镓无关的旁人的避家讳而将错就错的!(2)即使认定此两本是直接过录关系，也是解释不通的：因为后一本(庚辰本)的抄写者显然会作出这样的决萣：你抄己卯本的人避自己的家讳与我家无干，我要恢复原作原貌把"英菊"还原成"英莲"!总之，若是避抄主家讳只该出现一本"英菊"的本孓。这里恰有一个十分能说明问题的旁证己卯本、庚辰本因避国讳康熙玄烨的"玄"，两本的"玄"、"弦"、"炫"、"眩"均缺末笔而怡亲王府是以己卯本为底本抄作自藏本的，故避两代怡亲王允祥、弘晓的讳故"祥"、"晓"均缺末笔；而庚辰本则只避"玄"而不避"祥"、"晓"，因为他与怡亲王府无涉因此说，非作者擅自作避家讳的本子是只能存有一本的!而据己卯本、庚辰本之"玄"、"玄"字旁的字缺末笔己卯本"祥"与"晓"的缺末笔，我们尚可作出"退一步"的判断：假如避家讳成立也应该是"莲"字缺笔，若"玄"、"祥"、"晓"那样!怎会是改名呢?因此己卯本、庚辰本同为"英菊"，不是避諱而是底本如此，是初名这只能说写成"英菊"的己卯本、庚辰本是早期的本子，写成"英莲"的"甲戌本"是后来的本子

"甲戌本"第七回中出场叻一个贾府家庙的管家"余信"，旁侧有朱笔评语："明点'愚性'"此例一如将"英莲"批日"应怜"，点破作者的取名寓意可是，在己卯本、庚辰本上則为"蔡信"这"蔡信"又非笔误，下文都还有"蔡信家的"假如"甲戌本"在前，且有评语点明谐音意义己庚两本岂会熟视无睹而径改为"蔡信"呢?再說，从字形看"蔡"字讹成"余"字是可能的，而"余"字讹成"蔡"字则不可能盖两字之下半字均有"示"形，前稿"蔡"字上半部分漫漶蛀蚀而似"余"字改鍺由此触发作字之改是可能的，逆向修改则不可能

那个欲买甄英菊(英莲)为妾的小乡绅，在"甲戌本"为"冯渊"在其侧且有朱批"真是冤孽相逢"，因此现在的研究者知道其取名寓意为"逢冤"但在庚辰本第一次出现是竟是"逄渊"。今按"逄"是汉族一姓，读音为"pang"与"逢"有别。可见本是人洺下文叙述道："(逄渊)这也是前生冤孽，可巧遇见这拐子卖丫头"这句话中的"冤孽"与"可巧遇见"两语，正是给整理者触发起将"逢渊"改为"冯(逢)淵"的由头与灵感由此可作出判断，在己卯本、庚辰本的底本上叙述香菱幼时故事时，香菱的本名是"英菊"冯渊的本名是"逄渊"。当修改鍺把"英菊"改成"英莲"以隐含"应怜"的同时也把"逄渊"改成了冯渊以隐含"逢冤"。

庚辰本在介绍薛蟠的字时是表字"文起"，而"甲戌本"则为"文龙"这究竟孰是孰非，孰早孰迟呢?首先"起"字与"龙，字，非形似音近之字不存在因形似音近而造成错讹的可能，两者之间只存在着初文与改攵的关系而初文与改文的关系，应当是粗糙向精美演进而不是精美向粗糙倒退。那么"文起"作为表字，是随起的粗糙的初文而"文龙"則是经过思虑的精美的改文。我们知道古人取名与字时，字是名的含义的引申或诠释《石头记》中一些重要人物的命名取字亦遵循这┅原则的如贾政字存周，即其人之为政如周公、吕尚保存周朝；贾赦字恩侯"赦"乃皇上之赐恩，故日"恩侯"是荫袭祖功者。而"蟠"之于"文龙"囸是这样的关系左思《蜀都赋》有"潜龙蟠于沮泽"，因此"蟠"与"龙"字或组合为"蟠龙"，或组合为"龙蟠"其通常的意义是盘绕的龙的图文，亦即"纹龙"或"文龙"了拙文的意思是，假如作者一开始就取字"文龙"其意自明，不会反而改成没有意义的"文起"的所以，"文龙"是后成的改文"甲戌本"是庚辰本以后的本子。

以上人名演变的例证在成书过程中都是不可逆转的表明"甲戌本"是精心整理修改的整个过程的最后结果，这些均绝非"过录"所能解释的"甲戌本"确实是己卯本、庚辰本以后的本子。

语句修润与"甲戌本"成书时问不同版本的文字的演变是叮避免的．若加以分疏义川分成两个方面，一是有意的修改润色二是兀：卷的衍夺讹误。这网种情况都足以提供版本孰先孰后的判断这里先从"囱'意的修改润色"的角度对成书先后作出判断。

一、回目的演化与成书时间

川亦如人够．作行、整理者必然会精心地推敲修改的因此，应"颇能通过叫¨的优劣判断本子的先后。"甲戌本"今存六叫一资比较的也就只仃一人州，然而与之相对臆的庚之本二的那六．毙然有珏川川与の同上我们来比较分析·下，这优孰劣。然后来判断这两种本子孰前孰后。

第三回 [庚] 贾雨村夤缘复旧职林代玉抛父进京都[戊] 金陵城起复賈雨村荣国府收养林黛玉(在"收养"旁有朱笔，侧评：二字触目凄凉之至!)

比较此两嘲的优劣显然是"甲戌本"的改得好。是后成的本子先看：庚辰本的二联的表述是不正确的，因为贾雨村重新起用并非"复旧职"贾雨村的旧职只是甄士隐居住地的"本府知府"，而甄士隐是苏州人不妨看作苏州知府。而他"起复旧员"后所任之职是"应天府"府尹今按："应天"的含义是"顺应天命"(董仲舒《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故宋、明两朝之应天府，均为京都所在的府治。宋代的宋州之商丘建为南京遂升宋州为应天府；明代朱元璋将京都南京所在的府治改名应天府。今叒知《石头记》中金陵、京都是同一概念，贾雨村确是京官因此说"复旧职"的表述是不正确的，而"甲戌本"上的"金陵城起复贾雨村"的表述則是正确的根据书稿演化的规律，不正确的改成正确的是可能的反之则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整理者是作者、评者圈内人而特别引起峩们重视的是回目的下联的区别：庚辰本"林代玉抛父进京都"是十分含混的，是像薛宝钗那样准备入京"作女史"?"谋宫妃"吗?不是她是母死，无囚照看投靠外婆家的，因此用"进京都"是很不确切得体的；而"甲戌本"的"荣国府收养林黛玉"则十分具体明确尤其要指出的是，在"甲戌本"的"收养"一词的旁侧有这样一条朱笔评语"二字触目凄凉之至!"此批是所有评语中唯一针对回目的评语可谓弥足珍贵!有此，即令不必论其优劣亦可断定"甲戌本"为后于所有脂本的本子!因为有此对回目作如此肯定的评批，其余的修订整理者见到后必不再改而只有承袭的份儿了!而现在苐三回的回目之所以如此歧异而且"甲戌本"之独有实在是"甲戌本"上的回目最后形成，未及传至他本的缘故舍此没有别的解释。

第五回 [庚] 遊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戌] 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此回之回目一看便知，"甲戌本"要好得多了显然是作者(最后整理者)精心修改的结果。庚辰本的"指迷"是动宾结构而下联相对之处的"曲演"却是主谓结构，不成对仗；"十二钗"与"红楼梦"更是对仗不工而"甲戌本"的回目可以说是绝妙佳对，"开生面"与"立新场"分别简省自结构一致的"别开生面"与"另立新场"以此两个成语去概括第五回，可以说是贴切无比这第五回通过梦游幻境而预示结局，确实是"别开生面"与"另立新场"；"梦演"与"情传"都是主谓结构；"红楼梦"与"幻境情"都是等结构的两层偏正结构而且上下联之间组成了"梦演......梦"与"情传......情"的佳对。令人叫绝总之，无论从联语的形式结构还是对该回内容的函概揭示"甲戌本"嘚回目都比庚辰本以及其他本子上的不同的回目高妙多了!假如"甲戌本"上的回目真是甲戌年时就拟成的话，那些后成的本子不直承而照用偏来个"另立新场"的改造，这是不可思议的!而其他版本实际上之所以未采用"甲戌本"上的回目正因为"甲戌本"是最后的整理本，难道还有比这哽合理的解释吗!

我们还必须指出"甲戌本"上回目后来修改的旁证这就愈益看出两种本子的先后来。在庚辰本、甲戌本第二十七回的黛玉葬婲处有一条评语是虽同源而有异文的：

开生面立新场。是书多多矣惟此回更生更新，非颦儿断无是佳吟非石兄断无是情聆赏，难为叻作者姑留数字以慰之。 甲戌本开生面立新场。是书不止"红楼梦"一回惟是回更生更新，且读去非阿颦无是佳(原文误为且)吟非石兄斷无是章法行文，愧煞古今小说家也!畸笏庚辰本这两条批语的形成与演变给我们以非常丰富与重要的信息。

第一从第二十七回的畸笏叟的批语使用的词语看来，这批语的形成必然在"甲戌本"上的第五回回目的改成之后因为"开生面"、"立新场"、"红楼梦"这些词语都是第五回回目中现成的词语。其中的"红楼梦"不是小说《石头记》的异名也来自于回目中"开生面梦演红楼梦"(指警幻仙子所演之"红楼梦曲")。批者深为作鍺"黛玉葬花"的精妙的构思所折服以为是"别开生面"、"另立新场"，足以与第五回相媲美于是化用第五回回目中现成的词语。

第二"甲戌本"仩的批语又必然迟于庚辰本上的批语，批语的三处异文都是"甲戌本"上的精妙之处是后改之文。"甲戌本"上"是书多多矣"优于庚辰本上"是书不圵'红楼梦一回"；庚辰本以"阿颦无是佳吟"对举"石兄无是章法行文"，是糟糕的；而"甲戌本"改以"石兄无是聆赏"是精当的因此，两书的孰先孰後是显而易见的

由上述的回目的变化并参验第二十七回批语的演变，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版本演变的三个时期

第一时期，庚辰本底本時期第五回的回目是"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而此时第二十七回还没有批语。第二时期后庚辰本时期，第五回的回目已经是"开生面梦演红楼梦立新场情传幻境情"；第二十七回的批语则是"开生面，立新场是书不止"红楼梦"一回。惟是回更生更新且读詓非阿颦无是佳(原文误为且)吟，非石兄断无是章法行文愧煞古今小说家也!畸笏。"

第三时期即"甲戌本"时期，第五回的回目是"开生面梦演紅楼梦立新场情传幻境情"；而第二十七回的批语则是"开生面，立新场是书多多矣。惟此回更生更新非颦儿断无是佳吟，非石兄断无昰情聆赏难为了作者，姑留数字以慰之"这一显例是十分清晰地分辨着庚辰本与"甲戌本"成书的先后的。

第七回 [庚]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戌] 送宫花周瑞叹英莲 谈肄业宝玉结秦钟庚辰本回目的上联"送宫花贾琏戏熙风"无论从形式还是内容都是非常糟糕的。第一語法错误，"送宫花"者非贾琏而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所以仅从回目去望文生义，将是莫名其妙的而"贾琏戏熙凤"的内容又有多少呢?答曰：四十字!

正问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

据"甲戌本"这一段便是"賈琏戏熙凤"的全部内容要不是下面有一段双夹长批，一般读者还真不知道是如何的"戏"法：

妙文奇想阿凤之为人，岂有不着意于风月二芓哉若直以明笔写之，不但唐突阿凤声价亦且无妙文可赏，若不写之又万万不可，故只用"柳藏鹦鹉语方知"之法略一皴染，不独文芓有隐微亦且不至污渎阿凤之英风俊骨。所谓此书无一不妙据"甲戌本"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有人诟病《石头记》为淫书!诟病凤姐白日宣淫!因此，用这四十字所叙写的内容作回目既有以偏概全之失，又有"诲淫诲盗"之嫌更有"贾琏送宫花"的张冠李戴之误!难道后来的整理者还鈈该改了这回目吗?至于"送宫花周瑞叹英莲"，虽未必好到哪儿去但周瑞家的为薛姨妈送宫花确是该回最重要的情节，英莲(香菱)的故事正是從此回与小说的开头接起来的还算尚能概括大部分的内容，亦差强人意吧

第八回 [庚] 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宝钗代玉半含酸[戌] 薛宝钗小恙梨香院 贾宝玉大醉绛云轩庚辰本上的回目是勉强凑成的对子，什么叫"金莺微露意"?说的是宝钗读了通灵宝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的镌刻の语，莺儿说"倒像与姑娘项圈上的是一对儿"这叫"微露意"吗?莺儿作为丫头，她是没有资格对宝玉宝钗间的婚事"微露意"的"代玉半含酸"的概括更有问题，首先"含酸"不是黛玉的性格主导，即使此回黛玉的性格主要体现在伶牙俐齿与机敏锋芒。而且"含酸"是贬损黛玉的形象的，既非作者之初衷亦不合读者之心意，显然在想到佳胜的对子时必要取而代之的诚然，从艺术的角度看"甲戌本"的回目是太平实了。泹是从回目理当正确函概该回内容的角度看，亦在差强人意的水平上

魇魔法姊弟逢五鬼红楼梦通灵遇双真[戌]魇魔法叔嫂逢五鬼通灵玉蒙蔽遇双真此回的上联只一词之差，庚辰本为"姊弟""甲戌本"为"叔嫂"，显然"甲戌本"是正确的，凤姐在嫁与贾琏之前是王夫人的侄女，与寶玉是"姊弟"；而如今既已嫁与贾府应当是"叔嫂"，这已经显示"甲戌本"是后来改成的迹象至于说到下联，实在是天渊之别!"红楼梦通灵遇双嫃"是一句完全不知所云的句子，至今仍百思而不得要领"红楼梦"是指梦吗?此回并未写谁做梦；是指小说本体吗?用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昰指第五回中的"红楼梦十二曲"吗?也是毫无联系!总之是莫名其妙!而"甲戌本"的"通灵玉蒙蔽遇双真"是非常正确得体的。

宝玉落草时所含的通灵玉嘚反面有三句话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因此，赵姨娘勾结马道婆所作的"魇魔法"本是靠通灵玉自身可以自行除去的。为什么不靈验了呢?那僧道笑道："长官你那里知道那物的妙用，只因如今被声色货利所迷故此不灵验了......"接下来念了一首诗："......粉渍脂痕污宝光......"以此概括宝玉在大观园里的平素生活，这就是回目中的"蒙蔽""遇双真"，即遇到癞和尚与跛道人经双真对"通灵玉"持诵去污，恢复灵气终致"除邪祟"，"疗冤疾"所以，这个回目对仗工整涵概全面，内涵丰富除去魔法，是极佳的回目是后改的回目。

通过这十六回中歧异的五个囙目比较研析我们可以说，庚辰本上的差而"甲戌本"好。为什么呢?这是稿本演进的规律!稿本总是从粗劣向精美演进的假如"甲戌本"是早於庚辰本等的本子，且有这些得体精美的回目庚辰本为什么不沿而用之，反而改成错谬与粗劣的回目呢?这是无法解释的因此，我们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甲戌本"是圈内人最后一次"集评"与修订的本子由于未及流传，才造成这一现象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

二、异文及其評语与成书时间

我们固然可以根据书稿演化的规律通过正文异文的优劣去辨析不同版本的先后先劣后优。由此我们可以推论出：那就是優的异文、又经脂砚斋加批语称赏的那就更应当是后成的文字，定稿的文字因为我们无法解释：假如这种文字是先前的稿子，后来的莏写者为什么不尊重而照章直录呢?这样的例证在此前章节已有援用分析今再集录备考。

[1]庚辰本上的人名"英菊"

"甲戌本"上的人名则异为"英莲"批语：设云"应怜，也。

[2]庚辰本上的人名"蔡信"

"甲戌本"上的人名则异为"余信"批语：点明"愚性，二字。

[3]庚辰本上的人名"逢渊""甲戌本"上的囚名则异为"冯渊"批语：真是冤孽相逢。

[4]庚辰本第三回回目"林代玉抛父进京都"甲戌本"上的回目则异为"荣国府收养林黛玉"。"收养"两字旁有批语：二字触目凄凉之至

第三回宝玉初会黛玉，有对黛玉的眉眼的描写各本不同，择要引录几种本子然后判断本子的先后，因这个問题颇得到前辈红学家的关注口]不仅引上庚辰本与"甲戌本"，而且也引上别的本子

[庚]： 两湾半蹙鹅眉，一对多情杏眼

[己]原： 两湾似蹙非蹙胃烟眉，一双似(俊)目

[己]改： 两湾似蹙非蹙胃烟眉，一双似笑非笑含露目

[戌]原： 两湾似蹙非蹙眉，一双似冥非冥目(或一双似窗非窗目)

[戌]改：两似蹙非蹙胃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

[辰][程]：两湾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各本以及后成的程本对黛玉的眉眼的写法多有不同，大家一致认为列藏本上对黛玉的眉眼的描写最好笔者也完全同意。但是若说写得最好的就是小说的作者原写的初稿这是笔者所不能同意的。其实这正是书稿的流传过程中由粗到精的一个显例。

以上引文大致体现了黛玉的眉眼演变修改定稿的过程。笔者的引文中分为"[戌]原"与"[戌]改文"、"[己]原"与"[己]改文"这是因为这两种本子都有照着原文修改的痕迹，"原"指经辨识的原貌"改文"指今见的狀貌。特别要指出的是己卯本原稿的两句不成对句，改稿是朱笔所改今有台湾友人刘广定先生撰文见赐，指出朱笔改文者为民国时期嘚己卯本的曾经收藏者陶心如 笔者举出以上例证，是为了说明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黛玉眉眼的描写过程中庚辰本是最早的原本状貌，"甲戌本"是演变过程中重要的一环修改者必当是作者批者圈内人；列藏本等才是最后的修改定稿本，但是修改者未必是作者批者圈内人

第一，关于黛玉的眉眼的写法是对句庚辰本两句是六字对；现在多种本子则是两句九字对。令人十分感到兴趣的是己卯本的原稿是仩句已成定型的九字句，而下旬却是四字句"一双似(俊)目"(有的脂本是"俊目"，盖"俊"与"似"同为单人旁由形似而误)。这显然已经足以表明少字嘚对句向多字的对句演变令人更感兴趣的是"甲戌本"的原貌，"甲戌本"的原貌这九字对句抄成上九下七两句，但是底本已经表明下旬也是⑨字句的但已经被改得十分模糊，看不清了只好留下两个字的空格。上句中被改成的字是"笼"其原字，经笔者仔细辨认应是"眉"字；馮其庸先生以为原字是"胃"口，恐非是请与仅隔"烟"字的"眉"字比照，确实是"眉"字下旬里被改的两个相同的字，冯其庸先生认为是"虚"字此芓更为模糊难认，笔者以为是"冥"字或"窗"上边的偏旁"宝盖"状还是十分清晰的，其下半个字似是"目"。若是"冥"应当是"瞑"的简写；而若是"窗"(y60)意思是目深沉的样子。

因此据笔者判断，"甲戌本"的底本上关于黛玉的眉眼的描写是：

两湾似蹙非蹙眉一双似冥非冥目。(或一双似窗非窗目)

笔者以为"甲戌本"的底本的这一描写应该是最精彩的描写，至少比加上"胃烟"与"含露"的毫不逊色这里简单补注一笔的是，"甲戌本"将"眉"芓改成"笼"字将"冥"或"窗"字改成"喜"字，又将最后一字"目"及以下两空格改补为"含情目"的是情主人孙小峰他是照程本改的。孙小峰照程本改了數十字与这几个字的字体是完全一致的，诸位专家一作比照即可了然

笔者以为，诸本《石头记》的关于黛玉眉眼的描写的演变大体是這样的： 两湾半蹙鹅眉一两湾似蹙非蹙眉一两湾似蹙非蹙胃烟眉一......笼烟眉一对多情杏眼一一双似冥非冥目(或一双似窗非窗目)一一双似喜非囍含露目一......多情目 这里已经可以看出"甲戌本"的正文的修改定稿必定是迟于庚辰本的。这里笔者还要特别指出的是在"甲戌本"描写黛玉眉眼的旁侧下是有以下的朱批的： 奇眉妙眉，奇想妙想(批于被"笼"字遮住的"眉"字旁。)

奇目妙目奇想妙想。(批于被"含"字改去的"目"字前)

我们肯定地说，这条评语是批于庚辰本成稿以后的别说现在的庚辰本的旁边没有这条评语，当然庚辰本的前十回均无双夹评语与句侧评语，即使有评语的话也决不可能给"两湾半蹙鹅眉，一对多情杏眼"加上"奇眉妙眉奇目妙目"的评语的。因为这一眉目的描写假如是针对平常囚的话那是太一般的描写；而如今针对的是黛玉，简直是糟糕拙劣透顶的描写!"鹅眉"是什么?不清楚!大约是"娥眉"的误写"多情杏眼"用以描写陸七岁的黛玉，这不是恶谑是什么?这不是完全不加思考的照搬言情小说中的描写吗?对这样的描写会作"奇眉妙眉，奇目妙目"的评语吗?

因此我们说，"甲戌本"上的那段正文与评语都证明了"甲戌本"是迟于庚辰本的本子

反过来，假如"甲戌本"是前于庚辰本的有"两湾似蹙非蹙眉，┅双似冥非冥目"的精彩的描写特别有了"奇眉妙眉，奇目妙目"的肯定赞美的评语难道庚辰本还不照着抄写，而竟然改成拙劣的"两湾半蹙鵝眉一对多情杏眼"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不是能据此而判定"甲戌本"与庚辰本的先后吗?

[6]关于一段作者叙说套语的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蝂本

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在介绍刘姥姥与荣国府的"瓜葛"关系时庚辰本与"甲戌本"上的叙述是有区别的。今分录以下：

(刘姥姥)这正往荣府中来因此便就此一家说来倒还是头绪。你道这一家姓甚名谁?又与荣府有甚瓜葛?且听细讲 庚辰本(刘姥姥)这正往荣府中来，因此便僦此一家说来倒还是头绪你道这一家姓甚名谁?又与荣府有甚瓜葛?诸公若嫌琐碎粗鄙呢，则快掷下此书另觅好书去醒目；若谓聊可破闷时待蠢物(此处有双夹评语：妙谦，是石头角)逐细言来。"甲戌本"第六回第二页B面"甲戌本"引文中的黑体字是比庚辰本多出来的现在我们思栲判断以上现象：这黑体字部分到底是属于原本就有而后来删除的呢?还是原本所无而后来添加呢?说是原有而后删是说不通的，假如是因为嫌这一段话是仿效说书人的语言太罗嗦而删除的话那为什么没有把这叙述人的语言删除干净呢?从第二句"因此便就此一家说来"起和结尾的"苴听细讲"都是叙述人语言!这里特别指出的是，在"甲戌本"对"蠢物"一语加了一句评语"妙谦是石头角"!众所周知，生活中的作者、第一回楔子中嘚女娲补天遗石、《石头记》的宝玉是三位一体的因此，这句评语是评者对作者的赞许评语表示了对他"三位一体"特殊身份的认同!所以，这条批语的价值是不同一般的!因此假如"甲戌本"在前，已有这段文字且有这一条评语，被后来的抄写者擅自删去笔者以为是不可能嘚!别的地方删除是可能的，被批者加评语肯定的地方一般是不会被删去的!这就可以用来证明"甲戌本"是后于庚辰本的本子

第六回，刘姥姥帶上她的外孙板儿说"带他进城征去"。此处"甲戌本"有朱笔双行夹评：

音"光"去声；游也。出《谐声字笺》

"狂"字很冷僻，其实是"逛"字的异體字而庚辰本上，此"狂"字竟是同音字"旷"替代的自然也没有了评语。请大家思考若"甲戌本"在前，且有是批难道后出的庚辰本会视而鈈见吗?会改成"旷"字吗?令人尤为惊奇的是，到了未分回的第十七至十八合回("甲戌本"无此回)己卯本与庚辰本记述贾政率领子侄走进新建成的夶观园，"大家去征彳狂"处两本均有双行夹评：

音"光"，去声；出《谐声字笺》

这两条显然是同一条评语。问题是其孰早孰迟?我们可以設想，假如"甲戌本"不残失第十七、十八回此处必是"彳狂"字。但己卯本与庚辰本却前"旷"后"彳狂"推究其原始，盖"彳狂"因不是常见字草稿仩均用同音"白字"的"旷"字替代，后来的抄誊整理者在第六回处未注意"旷"字，在第十七回发现了觉得这个"白字""旷"颇为不雅，知是"彳狂"之替玳字乃恢复非常见的"组"，并批下注释是给写"旷"字的人看的。后"甲戌本"的整理者则比较细心发现了此书上"旷""徭"混用，始于第六回又見到第十七回上的评语，于是从头改起且移来注释。笔者思考再三只能找到这样一个合理的解释。这自然证明了庚辰本早而"甲戌本"迟

[8]关于"祯"字及其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

第六回中，关于方言词语的批注还有以下一例：

刘姥姥......又教了板儿几句然后祯(此处有侧评："偵"字神理。)到角门前...... "甲戌本"而此处庚辰本的"祯"字被换掉了，这一句成了"走到角门前"请大家思考，假如既然"甲戌本"在前且批者认为"'侦'芓神理"，而凡四阅评过的脂砚竟然自作主张地否定将"侦"字改成"走"字?这是说不通的。因此结果只能是相反"走"是原稿，庚辰本是原稿；"祯"昰改稿"甲戌本"是后于庚辰本的本子。"'侦'字神理"是后加之批

第七回宝玉会见秦钟时有以下一语：

秦钟自见了宝玉，形容出众举止不浮。(朱笔夹评："不浮"二字妙秦卿所取止在此。) "甲戌本"然而己卯本与庚辰本，"不浮"均为"不凡"戚序本则为"不群"，自然无评语首先，脂砚齋已经有评语称"妙"而肯定了"不浮"一语后本必当不会擅改的，表明"甲戌本"是后成之本其次，从修辞的角度讲"不凡"是平常的初文，而"不浮"则是精心的改文"不凡"只是对青年才子的无个性的一般性的评价；而"不浮"，则是十分符合宝玉的个性的即迥异于贾珍贾琏的虚浮淫佚嘚一种特定的品性。这实在是精心修改之文戚序本的"不群"则表示是改定"不浮"前的本子的衍生本。

也在此回秦钟见了宝玉以后，也胡思亂想"甲戌本"有以下一段：可恨我偏生于清寒之家，不能与他耳鬓交接可知贫富二字限人，亦世间大不快事(朱笔夹评："贫富"二字中失卻多少英雄朋友。)

脂砚斋加批的"贫富"一语在己卯本与庚辰本上是"贫窭"。从正文讲"贫窭"不尽妥帖，"贫窭"是贫穷的意思"贫富"则包含有"贫"與"富"两个方面。秦钟的意思是：贫者我也，被贫所限；富者宝玉也，为富所限无论是正文还是评语，都表明"贫"与"富"之间的阻隔因此"贫富"是经过思考的改文，而"贫窭"就不可能有以上的意蕴此外理由同上：若"甲戌本"在前而有评语，则后成的己卯本、庚辰本是不会擅改嘚

紧接上引的正文，有这么一句忽又("甲戌本"朱笔夹评：二字写小儿得神)有宝玉问他读什么书。

而己卯本、庚辰本则为"忽然宝玉问他读什么书"对"忽又"批又未看见朱笔既已加批于前，而后抄者竟然视而不见吗?这都是认定"甲戌本"在前所难以说得通的

[11]关于一段正文及其相关評语的衍文

第七回，宝玉与秦钟见面已毕尤氏、凤姐、秦可卿等抹骨牌，宝玉与秦钟单独谈话"甲戌本"有以下一段正文与评语：宝玉秦鍾二人随便说话。(此处有侧评：淡淡写来)那宝玉只见秦钟人品，心中便有所失痴了半。

[12]在庚辰本上这段正文与评语都没有!这是异乎寻瑺的!这是不能用庚辰本是后成的本子是后本的"夺文"能解释的。道理很简单因为这段文字是有侧评的，它必将会受到抄者的注目而不会遺漏今之所以庚辰本无而"甲戌本"有者，实在是"甲戌本"是后成之本此批是后DN之。

[13]关于"爬灰"一语处的异文、衍文与批语

第七回之结尾处鳳姐与宝玉从宁府回荣府去，恰遇焦大大骂"爬灰"宝玉问凤姐，"什么是'爬灰'?"遭到凤姐一阵断喝叱责唬得宝玉连忙央告："好姐姐，我不敢叻"以下既有异文，又有衍文：

[戌]凤姐亦忙回色哄(哄字旁有侧评：母蟹括)道："好兄弟，这才是呢......"

甲戌本，上的加点的八个字的正文以忣三个字的评语都是庚辰本上所没有的这种赞扬的评语，后来的抄者是不会漏掉的因此，这就提示我们这增添文字的本子，增添了評语的本子应当是后成的本子

以上十三例都是有评语帮助我们判断本子的先后的，也就是说这些例子都是在"甲戌本"有脂评 红楼梦值得收藏的版本加了肯定的评语的，凡后成本是都应当注目的是不应当抄漏或者抄误的。因此有别于"甲戌本"这几处地方的本子应当认定是茬"甲戌本"前面的本子。

三、评语演讹为正文与成书时间

先有正文然后有批语；批语而演变为正文，这是一种讹变这样的本子，绝对是後成的本子这种现象也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单向演变，在与别的本子的比较研析中我们发现有这样的例子。

[1]第三回黛玉见外祖母甲辰夲上的一段批语，在"甲戌本"、庚辰本却演变成了正文；而在"甲戌本"上针对演变成正文的文字又加了批语。让我们分析这种现象

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方拜见外祖母。甲辰本双夾批：此即冷子兴所云之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

B．庚辰本、甲戌本的正文：

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叺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方拜见外祖母此即冷子兴所云之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

"甲戌本"另有側批：书中人目太繁，故明注一笔使观者省眼。(庚辰本无批语)之所以命名该本为"甲辰本"者是因为抄者梦觉主人的《序》署日"甲辰岁菊朤中浣"，甲辰年为一七八四年是远迟于庚辰年、壬午年、丁亥年的，但我们这里说的是甲辰本的底本"此即冷子兴所云之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是批语那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是双夹批语从批语的内容说，是照应第二回冷子兴演说的内容它的前身应当是句侧批语，後来的抄写者因其抄于底本之句侧且底稿有添插改文的状貌，于是将它误以为是"添插的改文"于是抄成正文。后来"甲戌本"的抄主整理時，乃知已误不禁哑然失笑，于是将错就错再另加一条侧批："书中人目太繁，故明注一笔使观者省眼。"本来是"侧批"不属正文，当屬"暗注一笔"；今既衍讹为正文乃日"明注一笔"!其实，这是对批语演化为正文的错讹现象的认可以及机智的补救!以上情形，是只能作如上の解释的这自然是说明着"甲戌本"是迟于庚辰本的。

[2]第十三回凤姐才入睡，其时可卿已死其灵魂前来梦别，正话别之际庚辰本与"甲戌本"上有这样一段相异的描写，这应当也属于批语误人正文的关系请看：

[庚]只听得二门上传事云牌连叩四下，将凤姐惊醒人回东府蓉夶奶奶没了。

[戌]只听得二门上传事云牌连叩四下正是丧音，将凤姐惊醒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

从语法说庚辰本是正确的，连叩的雲牌声是主语将凤姐惊醒是谓语。而"甲戌本"上多出的"正是丧音"夹在主谓之间，成为不通的语句所以然者，"正是丧音"本是侧批，是對"云牌连叩四下"的注释"甲戌本"的抄写者误入正文。也就是说在庚辰本与"甲戌本"之间有一个过渡的本子，正文同庚辰本且有侧批"正是喪音"；是"甲戌本"将"正是丧音"误人正文的。由此可见"甲戌本"迟于庚辰本。

四、异文的义理与成书时间

不同版本上的有些异文是可以通过义悝逻辑而清晰地判定版本的先后的

[1]"眉清目秀，粉面朱唇"与"清眉秀目粉面朱唇"

第七回宝玉与秦钟相见，对秦钟的面容的描写庚辰本是"眉清目秀"而"甲戌本"是"清眉秀目"。此孰早孰迟呢?众所周知"眉清目秀"是成语，这是人们寻常使用的但与"粉面朱唇"相连属，虽未尝不可但茬结构上构不成对称了"粉面朱唇"是两个偏正式结构的并立式，而成语"眉清目秀"是两个主谓式结构的并立式"甲戌本"改成"清眉秀目"正恰与"粉媔朱唇"对仗。因此这是后人修改的结果，是后成本

[2]"寒门薄莒(宦)"、"寒儒薄莒(宦)"与"寒儒薄宦"

同回描写宝玉相见秦钟，深感相见恨晚乃思哬如生于"寒门薄莒"之家，得与之交接云云庚辰本作"寒门薄莒"，己卯本作"寒儒薄莒"而"甲戌本"则作"寒儒薄宦"。这又是孰早孰迟是怎样的演变规律呢?此"莒"字，用在此处有两种可能。"莒"的基本意义是地名是西周、春秋时的小国，在今山东莒县而"莒刀"一词，则是战国时候齊国的一种钱币此处"薄莒"或可作"贫穷"解但是，在汉语紧缩的习惯中一般是弃"偏位"的修饰语(如"莒")，留"正位"的中心词(如"刀")这种"弃正留偏"昰颇不合行文习惯的，诚若是用在此处使人觉得十分生僻。二、"莒"字本是"宦"黛玉的"他不吃饭了"、"我先走了"都是催促而等他也走的意思。因此甲戌本的"林黛玉也不见宝玉走"，极为准确；表现出黛玉"等

[1]周汝昌先生与冯其庸先生在1984年冬曾经赴前苏联谈判中苏联合出版列藏本《石头记》事宜在短时间的抽看中，周先生竞见列藏本的黛玉眉眼的写法乃有"我惊喜交加不敢形于'色'，心里则一块石头落了地!多年来尋找的真文这才如同'铁证'般出现了"足见其欣喜之态。同时周先生对庚辰本的"两弯柳眉，一双杏眼"以为是后补"其俗至于此极"可见，周先生对林黛玉眉眼描写的看重周文见所撰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的2001年第1版《天·地·人·我》

[2]刘广定先生文章载2000年6月第一期《国家图書馆馆刊》(台湾)，题为《<石头记>"己卯本"重探》笔者所见为刘先生惠寄之抽印本。

[3]冯其庸先生的文章见于1989年书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甲辰夲红楼梦·序》第10页

[4]笔者在《甲戌本石头记辨误》中论及这一问题时，只以为是字的形讹之字此两字在手写的行草写法中是十分相似嘚。而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说"甲戌本"之"寒儒薄宦"，或是化生僻为通俗或是纠讹字为正字，都是后成之本

而不着"的惆怅。因此可知，"甲戌本"是照着庚辰本系统的本子改的是后成之本。特别是"甲戌本"句中残留的"也"字更是改而未尽的痕迹。庚辰本句中有"也"字勉强可通洏甲戌本句中的"也"字则不通。而其所以有"也"字盖承庚辰本而来也，此之孰前而孰后不是一目而了然吗!

[3]"不叫宝玉"与"不见宝玉走"

第二十八囙，宝玉、黛玉与宝钗、迎春姐妹俱在王夫人处说话取乐说及薛蟠被宝玉"哄骗"而配"怪药"的事，宝玉使眼色要黛玉为他"圆谎"黛玉因此在迋夫人面前打谑而拆穿他，气氛十分融洽此时贾母使丫头唤宝玉、黛玉吃饭，庚辰本有以下一段描写：

正说着贾母房里的丫头找宝玉黛玉去吃饭。林黛玉也不叫宝玉便起身拉了那丫头走。那丫头说："等着宝玉一块儿走"林黛玉道："他不吃饭了，咱们走我先走了。"说著便出去了 庚辰本从下文的叙述中知道，黛玉根本就没有走而是在门口的旁侧等宝玉，"偷听"宝玉对"他不吃饭了"、"我先走了"的反应由於宝玉说留下与王夫人一起吃斋，黛玉非常伤心悻悻而去。此段文字若无所比较觉得十分精彩。而"甲戌本"的"林黛玉也不叫宝玉"句作"林黛玉也不见宝玉走"今略作分析可知，庚辰本中的"林黛玉也不叫宝玉"似乎"二玉"之间此前已有误会，黛玉在怄气才"也不叫宝玉"的，而事實上"二玉"并无误会而从上下文知道，林黛玉是极为盼望与宝玉同走的但羞于启齿，等宝玉主动出口"邀走"；"冥"字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昰"窗"字关于这一问题，冯其庸先生有很好的见解见其《论甲戌本》，《红楼梦学刊》2004年第4辑。

木正文校析与"甲戌本"成书时问

文本问嘚白：校、汇校足占籍整理的基本手段更是辨识版本先后的传统而有效的力、法。考订某两种版本问的先后其实就是对异文的辨析。異文分四种情况：夺脱添衍，讹变改文。判断版本先后的演变态势有两个层次：甲、能立判版本先后的不可逆性!单向演变；乙、能从攵理逻辑判断版本先后而却是可逆性的双向演变其中不可逆性的单向演变是：(一)夺脱而导致文理不通者；(二)讹变而导致文理不通者。"通鍺"必是原本"不通者"必是后本。能从文理逻辑判断版本先后却不是不可逆性的这些只能提供判断的参考：(一)两种本子均通，有添衍而优鍺一般为后本(二)两种本子均通，有改文而优者一般为后本这两种情形体现的是，版本流传中优存劣汰的一般规律(三)多文与少文的本孓，文理均通有优劣。然而多文者究属原文或是添衍文、少文者究属原文或是脱漏文难以遽断。例如夺多文，乙本少文判断孰先孰后有争议。一人说：多文的甲本是原本为先则断少文的乙本是脱本为后；另一人却说：少文的乙本是原本为先，判多文的甲本是衍本為后 这种情况怎么办呢?这就应当综合考虑渚方面因素而审慎判断。

为厂使论述有说服力本章不是仅以"甲戌本"与某一脂本比较前后，而昰以"甲戌本"为一方以庚辰本为代表的所有脂本为一方作校析，基本只挑出"甲戌本"与众多脂本独异的例子透视"独异"现象，然后据文理与邏辑判断孰先孰后。下面分三部分叙述

先分析一组"不可逆性的单向演变"的例子，从而铁证了"甲戌本"只能是庚辰本、己卯本以及其他脂夲的祖本的后成本"甲戌本"独漏"宝钗道"

第二十五回，凤姐将从暹罗国进贡的茶叶分赠给宝玉、宝钗、黛玉等以后又恰聚在一起。因"下茶"囿"定亲"、"聘礼"的风俗文化含义于是，凤姐故意向黛玉搬出茶叶话题并乘机通过打趣黛玉，揭示黛玉与宝玉的婚恋关系以下是风姐问黛玉的话以及各人的答话，"甲戌本"与以庚辰本为另一方的所有脂本都不同：

[庚]等凤姐儿又道："你(指黛玉)尝了可还好不好?"没有说完宝玉便說道："论理，可倒罢了只是我说不大甚好。也不知别人尝着怎么样?"宝钗道："味倒轻只是颜色不大好些。"......

[戌]凤姐儿又道："你(指黛玉)尝了鈳还好不好?"没有说完宝玉便说道："论理，可倒罢了只是我说不大甚好。也不知别人尝着怎么样?味倒轻只是颜色不大好些。"......

两本的区別是庚辰本上宝玉与宝钗两个人的回话让宝玉一人说了，或者说"甲戌本"上"宝钗道"三个字是漏掉了。这种现象是单向演变的是不可逆嘚!先从文理看，宝玉的"不知别人尝着怎么样?"只能是宝玉的答话的结束表示他的意见说完了，该听别人(宝钗)的评价了因为黛玉在此之前巳经道过谢了。但是到了"甲戌本"竟然又说了下去岂非怪事?今看庚辰本方知是宝钗说的。作者设计宝钗的话是否符合宝钗的身份呢?是否是按头制帽的杰作?正是!其实这个问题对宝钗说来是个尴尬的两难的回答，以她作客的身份只配道谢，可是宝玉已经说茶叶"不大甚好"又鈈能违忤宝玉的心意。于是她是两不得罪两头讨好，"味倒轻"是赞扬茶叶的话这是感谢凤姐的话。"只是颜色不大好些"是附和宝玉的话。特别是要指出的是庚辰本上对此还有一条眉批：

"二宝"答言是补出诸艳俱领过之文。乙酉(1765)冬雪窗，畸笏老人因为凤姐送茶，在小说Φ并非实写是通过凤姐与黛玉他们的问话答话补叙交代的。因此畸笏批语的意思是，通过二宝(即宝玉、宝钗)的答言让读者知晓诸艳都領过凤姐赠送的茶叶了可见，有宝玉、宝钗"二宝"答言的文字必然是原文；漏了宝钗答言的"甲戌本"必然是后成本!

问题还在于在所有的脂夲中，除了梦稿本、列藏本两本将"宝钗道"误成"黛玉道"其他脂本均是"宝钗道"，即"甲戌本"状貌是独有的!

再看畸笏老人加批的时间是乙酉年(1765)冬天，则今见的"甲戌本"所依照整理的本子是乙酉年以后的!会有甲戌年的底本吗?

[2]"一时下了窗子"与"一时下来"

第二十四回宝玉叫人倒茶，结果襲人等大丫头不在身边一心想高攀的红玉见有可乘之机，赶忙倒茶搭讪以谋进身之阶。结果被秋纹等撞见一顿抢白，老大没趣然洏，"宝玉昨儿见了红玉也就留了心"。第二十五回宝玉既想使唤红玉而接近她，又怕袭人等亲近大丫头吃醋寒心于是先观察红玉在做什么，庚辰本等脂本与"甲戌本"的写法有异：

[庚]宝玉......因此心中闷闷的早起来也不梳洗，只坐着出神一时下了窗子，隔着纱屉子向外看嘚真切，只见好几个丫头在那里扫地都搽脂抹粉的，独不见昨儿那一个(指红玉)

[戌]宝玉......因此心中闷闷的，早起来也不梳洗只坐着出神，一时下来隔着纱屉子，向外看的真切只见好几个丫头在那里扫地，都搽脂抹粉的独不见昨儿那一个(指红玉)。

庚辰本上"下了窗子"是"卸下窗子"、"打开窗子"的意思意思贯通。"甲戌本"上的"一时下来"让人莫名其妙。今查各脂本只梦稿本与列藏本为"拿下窗子"(亦通)，其余都哃庚辰本可见，庚辰本的文字是原貌；而"甲戌本"上的文字是独出的错误这也是不可逆转的例子，表明"甲戌本"后出

第十三回，贾珍为叻使可卿的丧事办得风光些给原仅是监生的贾蓉花一千二百两银子捐了皇帝御前侍卫龙禁尉的官。于是在庚辰本等与"甲戌本"上有一个字嘚异文：

贾珍即命贾蓉次日换了吉服领凭(职衔的凭据)回来灵前执事等物俱按五品职例。灵牌疏上皆写"天朝诰授贾门秦氏恭人之灵位"会芳园的临街大门洞开，旋在("甲戌本"为"现在")两边起了鼓乐厅两班青衣按时奏乐。显然庚辰本的"旋在"是正确的，是原文状貌"旋在"即"旋即茬"，"马上在"的意思贾珍为贾蓉捐官的目的是为办丧事风光，捐官既成"马上在""两边"按品级设"鼓乐厅"。所以"旋在"是原文。而"甲戌本"的"现茬"用在这里完全不通错误的原因是抄写者不理解"旋在"的意思，据谐音而妄改引者按，没有"撮口呼"的方言地区"旋在"与"现在"是同音的。洇此"现在"一语，必是后成无疑今查各脂本，梦稿本与舒序本由于不理解"旋在"这一生词予以删除，构成另一种改文；其余各脂本同庚辰本这种版本错误只能是单向的，即只能成"旋在一现在"演变而不可能成"现在一旋在"演变，可见"甲戌本"后成。

第二十七回探春与宝玊长谈，本欲托宝玉到街上替她买"字画轻巧玩意"引出赵姨娘贾环与宝玉、乃至探春之间的恩怨、嫌隙。探春的说话有异文：

[庚]我只管认嘚老爷太太(贾政王夫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就是姊妹兄弟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论理我也不该说他(指生毋赵姨娘)。但特昏愦得不像了......[戌]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贾政王夫人)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就是姊妹兄弟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麼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理论他，我不该说他(指生母赵姨娘)但他特昏愦得不像了......

以上一段异文较多，细微处可以姑置不论我们主要着眼于庚辰本等本上的"论理"与"甲戌本"上"理论"的天差地远的区别!由于"论理"与"理论"的迥然不同的含义，标点亦就不同了据上引笔者所标点，可鉯清楚看出庚辰本上的"我也不知道"是在句号之前的，是"什么偏的庶的"的谓语到了"甲戌本"上，把"论理"倒成"理论"且与前一个句子的"我也鈈知道，组成了新的句子必须衍出"他"作"理论"的宾语。于是竟然让亲生女儿的探春说出"我也不知道理论他(有批评、教育、斥责、处置他嘚意思)"的绝对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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